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后,我靠卖方便面暴富》 第1章 方便面被人盯上了 天色渐暗,昏黄的灯光透过粮油店的木窗,在密密麻麻的米面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葵正清点米面,张掌柜的声音便从后方大厅传来,木门被推开,发出笨重的“吱呀”声。 “哎呀呀,林葵,今日我接到荣府的下人来信,向咱门订购这个数的方便面饼。” 张掌柜比了比两个手指,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皱纹挤到一块儿:“要两百份嘞,要求三天后交付。” 林葵查看面粉的手一顿,喜上眉梢,这可是个大订单。 “好的,掌柜,但靠现在的人手恐怕难以完成,我想把后厨的莲心姑娘调过来帮忙。” 张掌柜点点头,没在意道:“行,和管事的说一声就好,你办事我放心。自从有了你研制的方便面饼,店里的生意比往年更热闹了,你真是我的招财树啊!” 两人来到大厅柜台,商议此事细节,突然一群训练有素的带刀侍卫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林葵和张掌柜都被这变故吓了一大跳,她攥紧了衣袖,努力平复心绪,望着为首身着貂皮大氅、面容俊秀的男子,心里却直打鼓。 “县令大人,有失远迎,您这是……?”张掌柜陪着笑脸,仔细上前询问。 男人的目光直接略过掌柜,看向林葵,举手投足间是上位者的威严,抬抬下巴:“你就是研制方便面的那个林葵。” 原来他就是不久前上任县令大人—顾知砚,听说他虽年纪不大,但治理手腕刚硬狠辣,没多长时间就把县城里好几个的贪官都送进大牢,让人又爱又怕。 林葵暗道不好,看样子是冲她来的。可是,她穿到这个朝代两月有余,也没干啥违法乱纪之事,怎么会有官员找上她。 来不及细想,她恭敬道:“回大人的话,小人的确是林葵。” 虽然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尾音的颤抖依旧透露出她的几分紧张。 顾知砚未立刻回答,目光巡视四周,突然像是发现什么似的,上前一步伸出手指,轻轻捻起柜台上余留的一小撮面饼碎屑,放在鼻尖一嗅。他眉头一颦,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林葵,又落在她身后架台上摆放的几包油纸包裹的面饼上。 林葵咽了咽口水,封建王朝可不像现代一样讲究平等法律、杀人偿命,要是这些人真给自己扣上什么罪名怎么办? 是的,她是不久前从现代穿越到大雍国的人。 大概两个月前,她正在方便面工厂干食品质检工作。未曾想工厂接了一笔大订单,领导强制要求加班,几个晚上没睡好觉的她猝死在流水线上。 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来到陌生的地方,成为同名同姓悬梁自尽的粮油店小工。回想原身的一生,也是命运坎坷,被家人卖到福海粮油店做苦工。 刚开始掌柜并不想收她,后厨的女佣又已满。原身母亲再三央求,声称林葵从小农活重活都干得好,留下做个粗活苦力也成。 刚好掌柜店里也正缺干苦力的人,便留下她试用几天。 母亲临走之际对她恶狠狠道:“要是不成器被掌柜赶了出去,我就把你卖到花街。有了这笔钱,你弟弟才能去私塾上学,你是姐姐,怎能如此自私不帮帮弟弟。” 说完,她又带上虚伪的笑容:“等家里有钱了再把你赎回来,你安心在这里做事罢。” 林葵没有哭也没有闹,麻木地裹紧了身上的旧袄,像是认命般。 原身遭遇的一切,不禁让她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父母说怕她乱花钱,让她把多数工资都上交给家里存着当作日后的嫁妆,未曾想有朝一日她向父母要回自己的钱,父母却捶胸顿足,哭着骂她白眼狼。 “我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你还好意思问我要回钱。钱已经给你弟弟买房娶媳妇用了,你若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这是何等的讽刺,穿越到古代更重男轻女的贫苦家庭,依旧被当作血包吸食。 原身母亲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她想通了,不再多言,拿着银子便离开了。 每日天刚灰蒙蒙亮她就得起来擦柜台,扫地,搬米面。这个粮油店规模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掌柜对下人要求严苛,但赏罚分明,做得很好也会提拔重用。 难道重活一世依旧摆脱不了底层社畜的命吗?她偏不信邪,决定闯出一番事业。 林葵有意在掌柜面前让其发现自己的价值,在一次搬运米袋途中,从渗漏的米发现了掌柜新进的新米底部掺了陈米,及时为掌柜挽回损失;接着又利用现代食品质检专业知识,凭借简单的沉淀法,帮掌柜鉴别出劣质豆油。 她用所学到的知识,为掌柜解决粮油店质量上的诸多麻烦,终赢得注意。 张掌柜见她年纪轻轻竟有这般本事,便不让她继续干粗活,转而负责粮油店的质量把控。 但后来真正让她崭露头角、声名鹊起的,是她研制的方便面。 林葵不想一辈子都为人打工,当时她边走边想着自己未来的出路,无意间经过路边面馆时,听到顾客吃着面嘟囔:“这面有点难夹上来。” 这句话立马给了她启发,她灵光一闪,心中便有了数。 回到粮油店,店里刚刚打烊,剩有一小盆和好的面,正好不浪费了。林葵在现代虽主要是干质检,但其他岗位的工作她也轮过,对方便面的整个生产过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并且她自小是东北人,家里以面食为主,手里功夫不会有差。 她凭借记忆中方便面的制作过程,将面团擀薄切条,整齐排列后用木筷一绕一压就变成规整的波浪状,上锅蒸片刻后又用店里现成的菜籽油榨至两面金黄酥脆,再捞出切成方形。 一共做了五个,做好后她用油纸包好面饼,接着用热油浇上野葱制作葱油,全部准备就绪便都放在柜台角落。 第二天,隔壁卖馒头的王大婶前来进面粉,闻到一阵香味,好奇地询问林葵是什么。林葵心里暗喜,王大婶平日最爱和人说道,刚好借她之口宣传出去。 于是,林葵把从角落拿出一块面饼,笑呵呵道:“王大婶,这是我昨日自己做的面饼,你今日来得这么早想必还没吃早饭吧,就当我送与您吧!” “你这小姑娘心肠倒是好嘞。这面竟是弯的,当真稀罕。” 林葵笑而不语,面饼用滚水一冲,找个盖子焖上片刻再倒出多余水分,又提前把准备好的葱油倒进去并加上盐和酱清。 完全拌好后,面香混合着葱油香,弥漫整个店铺。 王大婶瞠目结舌看着她的操作,接过面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滴个乖乖啊,这面也太筋道了,真香啊!东边那家面馆做出的味道都远不及它!” 林葵心中已是万马奔腾,但面上只是浅浅一笑:“您谬赞了,随手做的罢。” 接下来,林葵把剩下的面饼送给店里几位客人,专留了一块面饼自荐给张掌柜尝尝,张掌柜边吃边称赞:“世间竟有如此美味之物,让人欲罢不能。林葵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对了,这面饼叫什么?” “叫方便面。”林葵浅浅一笑,不卑不亢答道。 “好,好名字,的确很方便,不用煮就可以吃,面如其名呀。” 接下来,这个面饼在县城一传十,十传百,林葵自制的“方便面”很快就在百姓间传开了。 面饼冲泡方便劲道十足,最适合那些早起做活无暇做饭的百姓、做苦力的商贩,只需一碗滚水,冬日里就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店里的员工也对林葵竖起大拇指,起初有些人还不服气她做着比别人轻松的活,却拿着高的工钱,以为她和掌柜之间有什么猫腻,眼下却不得不佩服她灵活的脑子。 张掌柜见方便面的口碑在民间如此好,肯定有利可图,立刻让林葵批量制作,盈利四六分成。方便面每日每人限量售卖,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抢购一空,甚至店门口一早便排起了长队。 虽然只能拿盈利的四成钱,但她现在也没有本钱单干,面、油、店铺等都需要成本,她能依靠的就是她手上的技术。 等存够钱赎回自己的卖身契,再攒点本金自己单干,继续研发多种口味的调料包。这样一想林葵就浑身充满了干劲,生活有了目标。 按现在的盈利状况,不到一年她就可以赎回自己,再多一年就有足够的本金。 然而是生活对她太无情了吗?她的暴富梦想还没有完成,就大祸临头了。 林葵看着顾知砚手中的面饼碎屑,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县令大人,您是想买方便面吗?今日份量已全部售空,若是大人想要,小人可破例为大人预留明早的份额。我们这个方便面,用的是最好的冬小麦,手工擀制而成。现做现卖,只需滚水一冲,静待片刻就能吃,味道香得很呐。” 顾知砚嘴角微微勾起,鼻间发出一声哼笑,没有正面回答:“你最近风头很盛啊,听说,这面饼是用独家秘方制作?连城东开了几十年的兴盛面馆陈老师傅都对此面赞不绝口,说这面的里子比他们的手擀面还要硬实?” 林葵心里咯噔一下,城东的兴盛面馆是县城最有名的老面馆,陈老师傅更是出了名的脾气倔,从不轻易夸人。她那天只是偶然瞧见他的徒弟前来买油,顺手送了包面饼,没想到竟传到陈老师傅的耳朵里。 她谦虚地笑笑:“陈老师傅过分抬爱了,我这个方便面其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油炸面,没什么秘法的,但我在和面的时候往里面加了点盐水,这样面就吃起来更筋道,口感更好。” 顾知砚挑了挑眉,显然不信:“哦?只是加点普通的盐水就能让面更筋道吗?那为何别家的油炸面一泡就烂,你的面却依然保持嚼劲?” 他的问题一针见血,林葵心生警惕。这个男人对面食也有充分了解,不好糊弄,但她不想将制作方法全说了出来。若是人人都会制作了,那她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于是,她思索片刻,决定先说一半实话:“也许,是因为我在油炸面的时候,对火候的掌握更好。先用小火慢炸,让面里面的水分逐渐蒸发,再大火定型,这样面饼里面的气孔多,吸水也快,却没有破坏里面的面筋结构,所以泡起来口感还是筋道的。” 这是她结合现代食品科学知识,反复实验得出的结论。古代的面一般是水煮,炸面本就极少,为节省油火候过大,导致面筋结构被高温破坏,泡水后自然会软烂。而她则反其道而行,用慢炸复炸的方式最大程度上保留了面筋的韧性。 顾知砚听完沉默片刻,也不知听懂没有,他的手指敲了敲柜台,发出“笃笃”声响。那声音不重,却像是敲在林葵的心上,让她莫名紧张。 “林葵,”他缓缓开口,漆黑的眼珠如猎豹般盯着她,“有人状告你研制的方便面有毒,吃了腹痛难耐。你可知,这面饼,已经惹上了麻烦。” 室内的温度仿佛一瞬间骤降,林葵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难以置信道:“怎么会?” 第2章 城南难民 顾知砚一个眼色,身旁的侍卫会意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打开来看,里面包裹着一小块碎裂的面饼。那颜色比林葵做的要深些,泛着不自然的暗黄色,上面还沾有点点黑色杂质。 张掌柜伸长了脖子,看向那块面饼:“县令大人,这面饼颜色不对,不应该是我们店出去的方便面。” “这是今早在城西惠民粥棚发现的,”顾知砚语气冷了下来,“有人说这面饼是福海粮油店所出,来自你的手艺,低价卖给灾民和周边百姓,结果面饼用开水一泡,面饼不仅没有散开,反而散发一阵怪味,好几个人吃了一点就肚子疼。现在整个城西都在传你们卖的方便面饼有毒,是黑心无良商家。” “口说无凭,你如何证明这不是你做的面饼?”顾知砚像是要把她看穿,浑身散发冰冷的气息。 张掌柜也焦急地看向她,林葵脸“咻”的一下就变白了。她一把抓过那块碎面饼,凑到鼻尖嗅了嗅。一股子淡淡的霉味混杂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她的心猛地一沉,这绝对不是她的面饼,她炸面用的油是纯净的大豆油,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劣质气味。 深呼吸了几口气,林葵在极短的时间内整理思绪,迎上男人审视的目光:“这不是我的面饼,我的面饼用的是上等面粉和菜籽油,炸出来是金黄色的,有葱油香味,每天店内供不应求,没有授权让他人在外售卖。并且,我的面饼油纸上每个都印有福海油印,这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她指着面饼碎屑上模糊的痕迹,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她知道,若是坐实这个黑板凳,福海粮油店算是完了。好的口碑需要长年累月地积累,坏名声却只需一刻。 好不容易找到的立柱之地,也将化为泡沫,更严重来看还有可能下狱。 顾知砚静静地看着她,带有几分探究追问道:“这点证据太单薄,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林葵握紧拳头,暗示自己冷静,不要自乱阵脚。她上一世在现代就是干方便面质检的,最擅长鉴别食品真伪,闭着眼睛都可以吃出不同品牌的方便面饼。 既然对方用劣质面饼陷害她,那她就用专业方法,自证清白。 “这其实也不难,”她转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自制的简易检测工具——一小瓶碘酒、几根细长的竹签、还有从厨房收集到的石灰,平常用来检测店内米油面等质量,没想到今日也能派上用场。 “首先,这个面饼从外表和气味上就与我的不相同。”她用竹签挑起块碎面饼,用拿出自己今日留样的面饼,两者的确大相径庭。 “我的面饼是用冬小麦粉做的,颜色均匀。而这块面饼,颜色暗黄,是因为用了已发霉的面粉,还掺和了豆粉和玉米粉,所以颜色不均匀。至于气味上刺鼻,应该是掺了石碱的缘故,并且反复使用劣质的油。” “石碱?”顾知砚的眉头皱起来,“面食通常都会用到石碱。” 石碱是古代常用的食品添加剂,主要用于增加面食的筋道感,但古代石碱不纯,还有大量杂质,过量食用会对人体造成损害。林葵曾在现代实验室里,检测过不少违规添加石碱的食品。 林葵微微一笑:“石碱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遇水会释放出碱性物质,让面筋道但也会破坏面的营养,过量添加食用后会导致胃痛恶心。可是,我的方便面饼从来都不用石碱。” 她一边说,一边将劣质碎面和自己样面分别放入一个小碗,加入清水浸泡。片刻后,她用竹签分别蘸了一点水,滴在灰白色的石灰上面。劣质面的水让石灰粉末瞬间变成了淡黄色,而自己那块则无变色。 “大人请看,”她将两个碗往男人跟前推了推,眼里是自信的光,“我只靠和面技巧和炸面火候让方便面保持筋道,我的面饼不会让石灰变色。” 顾知砚接过碗仔细打量,又看了看石灰粉末的颜色。 最后,他将碗放下,抬起头看了看林葵,眼里多了几分欣赏。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不拉几的柔弱女子竟有如此胆魄和过硬本事。 “好,当真不错,”他拍拍手称赞,又话锋一转,“即使你证明了这劣质面饼不是你的,但你怎么解释有人用你的名义去卖面饼,这背后,是否有什么你不知道的隐情?” 顾知砚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防了她的面饼,还特意选在难民聚集地下手,目的就是想置她于死地。也许,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也未与人结过怨,”她摇摇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男人,“若有线索我会到衙门及时告知大人。” 顾知砚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了,那笑容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反而带有一丝温和的赞赏。 “很好,”他点点头,将那块面饼重新包好,放回袖中,“林葵,三天之后若背后的真凶还未浮出水面,你就得来衙门一趟了。” 顾知砚继续理了理衣袖,刚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了,你的面饼,的确很不错。” 说完,他便在侍卫们的簇拥下走出大门,身影消失在暮色里。 “林葵,”张掌柜焦急地看着她,一来回踱步,“那是县令大人啊,事情要是搞不好恐怕这个店要关门大吉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林葵回过神来,她拍了拍张掌柜的肩膀以示安慰,眼神坚定:“掌柜的,莫慌,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先把明早要售卖的方便面饼再检查一遍吧,我去城西那边瞧瞧,找找线索。” * 县衙三堂,房梁上悬挂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摆不定,室内烧得通红的炭火给屋内带来一丝温暖。 侍卫长李坤端来一杯热茶递到顾知砚面前:“大人,请用茶。” 一杯热茶下肚,胃里暖和不少,顾知砚继续处理公案上的文书。 李坤不禁劝道:“大人,时辰不早了,还是尽早休息吧。” “一想到那些人还未死去,我如何睡得安稳,”顾知砚抬起头看向窗外枯萎的树枝,转头看向他,话锋一转,“对了,林葵那边的动静如何?” “果然如大人所料,探子来报这小丫头当晚就去城西调查了。” 顾知砚没有说话,李坤好奇问道:“大人若是想要审问那丫头,何苦自己跑一趟,属下抓来便是。” “林葵没有作案动机。这案子不止是一个简单的投毒案,我已有考量,倒是不急这一时去处理。” 顾知砚沉默片刻,又道:“暗中让人留意她的动静,她想做什么随她去罢了,有这么个好手艺的人若有什么意外也挺可惜的。” 李坤点点头,他知道大人隔三岔五就派人去买林葵的方便面,可是喜欢极了。 * 夜幕四合,城南的街道笼罩在一片昏暗中。远远望去“益民赈粥”处悬挂几盏灯笼,在凉风中摇曳着,映出棚下或坐或卧的难民身影。 林葵裹紧了身上的粗布旧衣,疾步走向粥棚。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好奇地看着她:“小姑娘,你是来讨粥喝吗?现在已经晚了,要明早来排队才能喝上。” 林葵抬起头,看见老人坐在粥棚旁的矮凳上,她从怀里掏出一小包面饼,递了过去,“老伯,我不是来讨粥喝的,我是福海粮油店的小工,这是店里的面饼,给您尝尝。” 老了怔愣了一下,犹豫片刻接过面饼,剥开油纸,一股浓郁的葱油香飘了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好香啊!这真是福海粮油店研制出的方便面饼吗?听说一冲就能吃。” 林葵笑了笑:“对,就是它。” 老伯又仔细嗅嗅,借着昏弱的灯光端详半天,然后视若珍宝般把它放进怀里:“应该没假,等明早有热水了,我再泡来吃。” 林葵俯下腰,压低声音:“老伯,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在这附近低价售卖福海粮油店的方便面,可有此事?” 老伯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凑近林葵,小声道:“小姑娘啊,你可别说,前几日的确有个人来卖面饼,说是福海粮油店的方便面。这个方便面城里谁还不知晓,可大家没多余的钱也没途径去买来尝尝。但他卖得很便宜,说是做善事体谅难民,有些人买了,吃了后当晚就上吐下泻的。” 老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现在,大家都说福海粮油店是黑店,卖有毒的方便面。而且,这人还走街串巷,把面饼也卖给附近贫苦人家。” 林葵的心直往下沉,追问道:“老伯,那卖面饼之人,你可记得长什么模样?” 老人摇摇头:“样貌倒是没怎么注意,是个中年男子,比你高一点点,穿得倒是体面,像是做生意的,所以才有人上了他的当。” “做生意的……”林葵喃喃自语,继续追问,“老伯,麻烦您再仔细想想,他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说话是否有口音?” 老人皱紧眉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人走路的时候,有点跛脚,左腿似乎有点毛病,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城北的口音。也是和你一样,是从这个方向来的。” 城北口音,左腿跛脚,中年男子,生意人。林葵将这几个线索牢牢记在脑子里。 “老伯,真是太感谢您了!”她对着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您提供的线索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这里还有几个面饼,你也留着吃或者分给其他难民吧!” 老人兴高采烈地接过面饼,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小姑娘,你一看就是个好人。我相信,你不会卖那种有毒的面饼的,你给我的面饼一看就和那种面饼不一样。你这个闻起来是香的,颜色金黄,那个人卖的味道很刺鼻,又不好看。” 林葵笑了笑,出了这档子事,这个老人却还愿意再相信福海粮油店一次,他的话让她宽慰不少。 “嗯,是有人用仿劣品以我们店的名义售卖,此人之心真是歹毒,我会找出真凶还福海粮油店的清白。” 她转身离开粥棚,消失在夜色中。 她回到粮油店,找到莲心姑娘,请她这几天帮忙监工,将注意事项仔细交代清楚。荣府订购的二百份方便面三天后就要交货,若是出差错,对店里的名声肯定不好。 莲心在她刚进粮油店做苦工的时候,见她被排挤实在可怜,又总是抢不过那些粗汉男人打菜,暗里会给她留几个圆滚滚的馒头。 两人渐渐地熟悉起来,莲心的为人她是信得过的,在后厨里为人也比较强势,干活又利索,是不二人选。 她把方便面的制作分成四个步骤,分别由四个人掌管。这些人彼此间互看不顺眼,工钱各不相同,工位相隔一定的距离。因此,林葵不担心技术会被人完全学去。 今天县令来店里的事大伙儿都知道了,莲心看林葵神色忧郁,肯定是为此事烦恼。 她拍拍林葵的肩膀:“荣府的面饼就放心交给我了,你去忙其他事吧!” 林葵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好莲心,要辛苦你了。” 莲心“噗嗤”一笑,推了推她的头:“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又不用我亲自动手干活,监工可比原来的后厨工作轻松多了,还拿一样的工钱,有啥辛苦的。” 两人又继续调笑几句,便洗漱回到大床铺歇息。 莲心已经在身旁沉睡了,但林葵却没有睡意,在思考仿劣方便面的事。 谁有最大的作案动机呢? 第3章 反击 林葵突然想到,前几天,城北的“兴隆粮油行”私下找过她,想挖墙脚,开出比福海粮油店更高的工钱。但她没有同意。 一是现在张掌柜的为人还不错,听说兴隆粮油行的王掌柜性格暴戾,手下的人苦不堪言,她信不过王掌柜的承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二是自己根基未稳,刚初步盈利,这个点上就跳槽也不大好。 最有作案动机的就是同行了,仿劣方便面饼的事是发生在她拒绝跳槽之后,王掌柜临走之际还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说自己会后悔的。 她起初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以为是王掌柜被拒绝后给自个儿找补。 然而现在回味这句话,仿佛含有深重的警告。林葵的心跳瞬间加快了,她决定明天一早去兴隆粮油行探探虚实。 第二天一大早,林葵就请莲心在店门口张贴醒目的告示:近日听闻有无良商家以福海粮油店名义,在外低价售卖仿劣方便面,食用者腹痛难耐。售卖正宗的方便面饼只此本店一家,请大家提高警惕,勿受奸人蒙骗。 她从店的后方绕了两条街,逗留片刻,再来到兴隆粮油行。 店小二看到林葵站在店门口,惊讶道:“哟,这不是研制出方便面饼的林葵姑娘吗?竟有空光临咱门这个小店。” 林葵轻咳一下:“麻烦小哥通传一声,我有些事想和你们店的王掌柜一谈。” 店小二招呼她进门耐心等待,然后掀开帘子到后方去了。 过了一会儿,店小儿笑容满面地邀请她到会客厅,王掌柜已坐主位眯着眼睛看向她。 他端起桌上的热茶,惬意地吹了吹:“林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兴隆粮油店做客,怕是方便面的生意都让林小姐忙得马不停蹄呢? 林葵在店小二的示意下就坐,垂下眼睑,五指揪着绣帕,轻咬下唇:“王掌柜可别再笑话小女子了,自从前几日城南那边传来仿劣品的消息,连带城北一块也渐有耳闻。张掌柜以为我是监守自盗,将面饼的技术学得差不多,就让店里的莲心姑娘逐渐掌事……” 她装模做样地低啜几声,我见犹怜,继续道:“上次拒绝王掌柜的好意,如今思来想去,真是悔不当初。还好面饼的研制远不止于此,我还会研制多种口味的调料包,这法子是旁人从未知晓的,大人若不嫌弃,小女子愿为掌柜效劳。” 王掌柜今天一早就听手下的人说,林葵和店里的莲心姑娘在店里吵起来了,连店外都依稀能听见吵闹声,看架势还挺厉害。 看她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王掌柜于心不忍,又听她会做调料包,双眼放光:“这张掌柜有眼不识明珠,竟让姑娘受如此委屈。林姑娘天生丽质,若是愿意将配方传授我店,并做我的五姨娘,日后这粮油店就交与你管理,何苦再受这份气?” 上次王掌柜就是这样的言辞,撬墙角的同时还说娶她当姨娘享清福,殊不知他肥头大耳的模样就令人作呕。 见林葵沉默不语,似在犹豫,王掌柜又关怀道:“女子本来就是用来疼爱的,我与林姑娘一见倾心,当真舍不得您受这份委屈。” “林葵自小家境贫寒,尚有一母一弟尽是牵挂连累,自然想日后寻一个好人家。但我的卖身契还在张掌柜那,又对王掌柜不多了解,只听闻有三十余亩的府邸……” 听到这里,王掌柜骄傲地抬抬下巴:“还有数不尽的良田、布店、房产,光府衙的下人就有五十余人伺候。若是你嫁与我,区区卖身契的钱,又何苦操心?” 他顿了顿,沉下声又神秘道:“这些财产只是明面上的,背后还有菩萨给我撑腰,林姑娘若是过来,我保证以后只有享福的好命。” 林葵心下一惊,这狗贼肯定是贪了不少:“听闻王掌柜的府衙比县令的还要气派,传闻不如一见,不知今日可有幸见见世面。” “哈哈哈哈哈,”王掌柜摸摸嘴边的八字胡,“看来林姑娘这是不放心啊,这有何难,带你过去罢,就在不远处。” 林葵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幕,遮住面容,对王掌柜欠身:“进入内宅,多有不便,还请掌柜见谅。” 王掌柜随意挥手,不在意道:“姑娘思虑周全,是我欠考虑了。” 来到府邸,果然是气派无比,她随着两个丫头参观各处,王掌柜在一旁吹嘘着自己的家产,眼里尽是显摆自豪。 林葵时不时地点头恭维几句,更让王掌柜飘飘然,更是得意了。 突然,一下人焦急地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王掌柜神色不安地拱手先行离开了,让两个丫头带她尽情逛逛。 林葵巴不得他赶紧走,更落个清净。 她当然不是来看王掌柜的府衙有多气派,而是注意来往的家丁。兴隆粮油行的人在她进店的时候就看得大差不差了,但没有发现那道可疑的人。 一般而言,这种事会让比较信任的手下去做,既然不在粮油行,那多半就是在自家府内当差。 逛了大半个府衙,还是没有发现那道身影,林葵正有些气馁就看见迎面走来一男子,她的眼睛瞬间就定住了。 是他!一定是他!此人左脚有些跛,穿的衣服料子比粗使丫头们好得多,正在催促厨房的人送菜。 说话的口音也是城北的,比自己高约半个头。 她记下男子的模样,不敢多看,装着若无其事拐了个弯,又逛了一会儿就和那两个丫头说自己乏了,改日再亲自向王掌柜登门道歉。 回到福海粮油店,像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她和莲心继续扮演不合的两个员工,时不时互呛几句。 看到莲心认真地监工,她眉毛一竖:“哟,当初还是我推荐你来看管荣府的面饼,没想到做的水平都可以直接替代我了。” 莲心哼了一声,冷下脸道:“各凭本事,我也能独当一面,凭什么就做不得?” 周围的员工不知她俩为啥最近掐起来了,张掌柜也偏向莲心这边,心里想这林葵真是昙花一现,看来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林葵没有理睬周围异样的目光,臭着脸憋着笑赶紧回到屋子里,找出笔墨纸砚,趁记忆热乎着把那男子的面容画了下来。 没想到她在现代因兴趣而学的画画还派上用场了,不一会儿几个笔墨之间就把那男子的模样画得栩栩如生。 她对画像甚是满意,又多画了几张,把它们交给掌柜。 “这竟是你画的?”张掌柜惊叹道。 “是的,为避免夜长梦多,还请掌柜派人请城南难民辨认,看是否为这奸人所做。若真是如此,我立即把所有线索上交县衙,以证福海粮油店的清白,扳倒兴隆粮油行。” “好!好!”张掌柜马上找人秘密做此事,在水落石出之间不敢声张。 大约一个时辰后,手下的人便前来报信。 张掌柜猛地一拍桌子,上面的茶水险些全洒出来:“果然是兴隆粮油行!” 得到证实后,林葵在张掌柜的示意下,立马让手下的人把所有的线索都送去县衙。 与此同时,江陵县衙内,顾知砚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份卷宗,卷宗上面写着:福海粮油店面饼投毒案。 “大人,这是福海粮油店派人送来的。”一位衙役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转交给他。 顾知砚放下卷宗,翻了翻手里的东西,嘴角勾起:“这个林葵,动作还挺快。” 他把手令递给衙役:“时机也差不多了,现在去将兴隆粮油行的掌柜王景海和画像之人张竣带过来!” “大人,认识这画像之人?” 顾知砚没有说话,衙役自知多言,马上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第二天一大早,林葵就听张掌柜拍手大笑:“林葵啊林葵,你真是我的福星,陷害我们的人被抓了,兴隆粮油行的掌柜王景海昨晚就在大牢里咬舌自尽,想必是坏事做尽,心虚不已,真是快哉!” 林葵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知道这两人昨天下午被抓,但那掌柜的当晚就自尽,竟然会这么快,好像是在掩盖什么? 她的心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反倒有几分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