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血》 第1章 新世界大门 A大在本地高校里向来口碑极佳,不仅校园绿植葱郁、建筑雅致,师生间更是和睦友善,课间走廊里的欢声笑语、湖边长椅上的轻声探讨,处处透着温暖鲜活的氛围。 可就是这样一所让人好感满满的学校,却有着一条透着诡异的规矩:全校从不安排晚课,走读生必须在傍晚时分离校,住校生也得在八点半前赶回宿舍;一旦过了这个时间点,整个校园便严禁任何人逗留,连负责安保的保安,也只在校园外围巡逻,绝不踏入核心区域半步。 余禹是A大大四学子,此刻正被毕业季的琐事压得喘不过气。一边要打磨毕业论文的框架、修改答辩PPT,一边还要啃厚厚的考研资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一有空闲就扎进图书馆,常常待到闭馆前才肯离开。 他生得格外讨喜,一双呆萌的狗狗眼是标志性模样,眼头微微下垂,眼尾圆润饱满,笑起来会弯成两道浅浅的月牙;小巧翘挺的鼻头下,是线条清晰的薄唇,唇色天然红润,配上挺拔的鼻梁和白皙通透的皮肤,活脱脱一副邻家少年的清爽模样。 刚入学时,不少男男女女借着请教问题、组队参加活动的名义搭讪示好,直白表达想和他发展恋爱关系的心意,可余禹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每次都礼貌又坚定地拒绝,次数多了,那些直白的追求便渐渐少了,他也得以安安稳稳地专注于学业。 向来乖巧懂事的余禹,从不会触碰校纪红线,每天都严格遵守离校、归寝的时间规定。哪怕偶尔在外面处理事情耽误了归期,他宁愿在学校附近找家酒店住下,也绝不违规在校园里逗留。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只要他能出具合理的滞留理由,学校居然还会报销部分酒店费用,这一操作让不少同学费解,却没人敢深究背后的原因。 这天傍晚,余禹依旧泡在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区,面前摊着摊开的考研政治资料和毕业论文初稿,笔尖在草稿纸上不停游走,连抬头揉眼睛的功夫都格外吝啬。连续高强度学习了近六个小时,疲惫感像潮水般袭来,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想着小憩十分钟恢复精力,便拿出手机设置闹钟。 或许是太过困倦,手指有些发飘,他原本想设晚上八点的闹钟,指尖却不小心滑到了九点的刻度,确认的瞬间便趴在堆满书本的桌子上沉沉睡去,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均匀,连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眉眼都未曾察觉。 图书馆里的人渐渐散去,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最后一丝霞光被浓稠的夜色吞噬,馆内的照明灯陆续熄灭,只剩下书架旁的应急灯,散发着微弱又冰冷的绿光。快到九点时,一道纤细的黑影从图书馆深处的书架后缓缓走出,脚步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仿佛踏在空气里一般。 黑影在余禹的桌旁停下,静静打量了他许久,目光落在他皱着的眉头上,随后轻轻一弯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空凳子上,动作轻得生怕吵醒熟睡的人。 没过多久,手机闹钟准时响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图书馆的寂静。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从阴影里伸了出来,指尖纤细修长,轻轻在手机屏幕上一划,喧闹的铃声便立刻归于平静。 余禹似乎被铃声惊扰,眉头微微蹙得更紧了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脑袋还往手臂里埋了埋,像只慵懒的小猫,依旧没有醒来,睡得愈发香甜。 手机亮起的瞬间,柔和的光线照亮了黑影的脸庞。那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皮肤雪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没有一丝瑕疵,只有嘴唇透着淡淡的绯红,眉眼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可周身却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意,看上去不似真人,反倒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静静凝视着熟睡的余禹,目光温柔得有些异常,突然微微倾身,凑近余禹的脖颈,轻轻嗅了嗅,随后用带着几分痴迷的语气低语:“好香!” 十分钟后,手机闹钟再次响起,这次名叫严祁的黑影没有伸手去关,反倒缓缓站起身,脚步轻得没有声音,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藏进书架旁的黑暗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桌前这个漂亮的小人儿,目光里满是探究。 余禹终于被闹钟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盯着手机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大脑渐渐清醒,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坐直身子,仔细一看屏幕上的时间——完了,已经九点多了! 他慌忙解锁手机,屏幕上立刻弹出室友发来的一连串消息,语气满是焦急:“小禹,回来没,宿舍快关门了”“小禹?怎么不回消息啊,急死我了”“你不会还在图书馆吧?!”“现在你是真回不来宿舍了,赶紧想办法出校门!”“大门肯定锁了,你走不了”“图书馆旁边的墙挺低的,你试试能不能翻过去,注意安全”。 余禹一边飞快地回复室友:“嗯,还在图书馆,刚才睡过头了”,一边胡乱收拾好桌上的书本和文具,塞进背包里,快步往图书馆外走。 按照学校的规矩,九点过后的校园理应空无一人,可刚走到图书馆门口,他却清楚地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吵闹声——有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几句模糊的交谈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余禹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刚发送完消息,图书馆外的吵闹声又清晰了几分——像是有细碎的脚步声在落叶上碾过,还夹杂着几声若有若无的轻笑,黏在微凉的夜风里,飘进半开的窗户。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手机,脚步放得极轻。往日熟悉的图书馆走廊此刻被黑暗吞噬,只有应急灯投下微弱的绿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贴在冰冷的墙壁上。想起室友说的“九点后校园不准有人逗留”,余禹的心跳骤然加快,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余禹背着背包快步穿行在校园小径上,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九点后的校园被浓稠的黑暗笼罩,只有几盏应急灯在远处投下微弱的光晕,将树木的枝丫映成张牙舞爪的黑影,风一吹便摇晃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窥伺。 他下意识加快脚步,指尖攥得发白——刚才图书馆外的吵闹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在耳边回荡。更让他不安的是,后颈总传来一阵莫名的凉意,像是有视线黏在背上,甩都甩不掉。 余禹低头瞥了眼手腕,那里贴着一块创可贴。昨天整理考研资料时,不小心被书架上的金属挂钩划破了一道小口,当时简单处理了一下,本以为没什么大碍,可此刻创可贴边缘似乎渗出了一丝湿润的暖意,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他没多想,只当是伤口没完全愈合,随手抬手按了按创可贴,继续往图书馆旁的矮墙方向跑。 就在他拐过一片灌木丛时,身后突然传来极轻的“窸窣”声,像是布料摩擦地面,又像是脚步刻意放轻后的响动。余禹心头一紧,猛地回头望去,身后只有沉沉的黑暗,连个影子都没有。“是错觉吗?”他喃喃自语,心跳却越来越快,脚步也愈发急促。 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带着一种阴冷的气息,顺着夜风扑面而来。余禹不敢再回头,拼尽全力往前冲,背包里的书本碰撞着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突然,他脚下一绊,重重地摔在草地上,背包掉在一旁,书本散落一地。 剧痛从膝盖传来,余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惊恐地发现,三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呈三角之势将他围住。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他们穿着和普通学生没差别的卫衣、牛仔裤,发型也利落清爽,若不是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还有瞳孔里深不见底的墨黑,看上去和晚归的同学没两样。可当其中一人微微勾起嘴角时,两颗尖利的獠牙骤然显露,在夜色中闪着寒光,瞬间打破了伪装的平和。 “好鲜的血……”左边穿灰色卫衣的血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眼神死死盯着余禹的手腕,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中间穿黑色连帽衫的血族缓缓弯腰,鼻尖嗅了嗅空气,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吟:“纯净的气息,比以往任何猎物都要诱人。” 余禹吓得浑身僵硬,手脚冰凉,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穿白色T恤的血族挡住了去路。他这才明白,学校那条奇怪的规矩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校规,而是为了躲避这些披着人皮的怪物!那些被要求按时离校的规定,那些报销酒店的奇怪操作,全都是为了不让学生成为这些血族的猎物。 “别、别过来!”余禹声音发颤,双手撑在地上往后缩,膝盖的疼痛早已被恐惧淹没。手腕上的创可贴不知何时脱落了,那道未结痂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血腥味瞬间变得浓郁起来,刺激得三个血族眼睛发亮,獠牙似乎又伸长了几分。 最前面的灰色卫衣血族猛地扑了上来,尖利的獠牙直逼余禹的脖颈,带着一股阴冷的风。余禹绝望地闭上眼,心想这次死定了。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他颤抖着睁开眼,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掠过,严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挡在了他和血族之间。刚才扑上来的那个血族被他侧身撞开,重重地摔在草地上,闷哼一声后一时爬不起来。 严祁依旧是那副瓷娃娃般的模样,皮肤雪白,唇色绯红,只是周身的气质变得凌厉无比,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冷得像冰,死死盯着剩下的两个血族。“我的猎物,也敢碰?”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剩下的两个血族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凶狠的神色。穿黑色连帽衫的血族率先发难,抬手就朝严祁的肩膀抓去,指尖带着一丝寒光,而另一个血族则绕到侧面,试图趁机扑向余禹。 可严祁的身形灵活得不像话,他侧身避开抓来的手,同时抬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色连帽衫血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嘶吼。紧接着,他转身抬手,指尖精准地扣住了侧面袭来的血族的手腕,稍一用力,对方便疼得松开了手,獠牙也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 严祁眼神一冷,反手将对方按在地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打他的主意。” 那两个血族显然忌惮严祁的实力,对视一眼后,扶着受伤的同伴,狼狈地转身跑进了黑暗中,很快就没了踪影。地上只留下几滴黑色的血迹,在草地上格外显眼。 危机解除,严祁周身的凌厉气息渐渐收敛,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清冷的模样。他走到余禹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创可贴,蹲下身,轻轻贴回余禹流血的手腕上。 他的指尖依旧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余禹呆呆地看着他,心脏还在狂跳,刚才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可看着严祁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庞,竟莫名觉得有了一丝安全感。 严祁贴好创可贴,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以后别这么晚留在学校里,血腥味会引来很多麻烦。”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叮嘱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余禹张了张嘴,想问的话有很多——他们是什么?学校的规矩是不是因为他们而设?严祁又是什么身份?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颤抖的“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余禹” 严祁站起身,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又弯腰帮他捡起散落的书本,放回背包里。“严祁。快翻墙出去吧,天亮前别回来。”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矮墙,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余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矮墙就在不远处。他回头看了眼严祁,对方正站在黑暗中,身影被月光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像是守护着这片禁地的精灵。“那你呢?”他忍不住问道。 严祁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我属于这里。”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黑暗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丝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余禹鼻尖。 余禹握紧背包带,看了眼地上残留的黑色血迹,又看了眼黑暗深处,不敢再多停留,快步跑到矮墙下,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翻身落在了校外的草地上。他回头望了眼身后寂静的校园,心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撼——原来,这所看似温和的学校,藏着如此惊悚的秘密。 第2章 血包,我的 翻墙逃出校园的那个晚上,余禹在酒店里辗转反侧到天明。手腕上创可贴的凉意、严祁瓷白的脸庞、血族尖利的獠牙和黑色的血液,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循环,让他既恐惧又好奇。第二天回到学校,他特意绕开了昨晚出事的灌木丛,却发现那里干净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连一丝血迹都没有,仿佛那场惊魂夜只是他过度疲惫后的幻觉。 可接下来的几天,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图书馆里埋头刷题时,眼角余光总瞥见斜对面靠窗的位置有一道白色身影,抬头时却只剩晃动的窗帘;食堂排队打饭时,鼻尖偶尔会飘过一缕淡淡的、清冽如冷香的气息,转头望去,只有来来往往的同学;甚至在教学楼楼下等电梯时,也总觉得阴影里有双眼睛在跟着自己,可仔细一看,又只有随风晃动的树叶。 余禹起初以为是自己神经太紧张,直到周五下午,他抱着刚打印好的论文初稿从经管楼出来,沿着铺满银杏叶的小道往图书馆走。金黄的叶片在肩头簌簌落下,他正低头整理散落的纸张,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的树后走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跑什么?” 严祁的声音清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执拗。他穿了件简单的浅灰色连帽卫衣和黑色运动裤,身形纤细挺拔,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连落在发梢的银杏叶都像是特意点缀的装饰。他单手插在裤袋里,乍一看和校园里闲逛的普通男生没两样,唯独那份过分的苍白和眼神里的清冷,透着几分异于常人的气质。 余禹吓得后退一步,怀里的论文差点掉在地上,指尖下意识攥紧了纸页:“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严祁是血族,更清楚对方白天本不该轻易暴露在阳光下,怎么会偏偏堵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 严祁挑眉,上前半步,却刻意保持着半米的距离,没有靠得太近。他微微侧头,鼻尖轻嗅了一下,眼神亮了亮:“你的血味还是很特别。”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评价天气,随即坦然承认,“特意来等你。”他顿了顿,没多余解释,话锋一转就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那天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负责?”余禹愣住了,手里的论文稿滑落在地几张,“我……我可以请你吃饭,或者送你礼物,负责的话……” “做我的专属血包。”严祁打断他,漂亮的眸子眨了眨,带着几分强势又纯粹的直白,“你的血很纯净,对我很重要。作为交换,我可以保护你,不让其他血族打你的主意。而且我每次只喝一点点,绝对不会伤害你。” 余禹彻底懵了,张了张嘴想拒绝,可一想到那晚三个血族扑上来时的恐惧,以及严祁挡在他身前的决绝,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在这个藏着血族秘密的校园里,有严祁这样的“保护伞”,或许是最安全的选择。 见他犹豫,严祁没有再逼近,只是蹲下身,帮他捡起散落的论文稿,指尖冰凉,动作却很轻,没有碰到他的手。“我不会强迫你。”他把纸张递还给余禹,语气突然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点委屈。 余禹看向他露在外面的手腕,忽然见那瓷白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连他的呼吸都比刚才略急了些,显然是被阳光灼得不太舒服。 “你不该白天出来的。”余禹下意识说道,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脸颊微微发烫,连忙移开目光。 严祁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机会,顺势往树荫里退了退,手腕上的红晕慢慢褪去,可眼神却变得湿漉漉的,带着点无措望着余禹:“可我想见你。”他说得直白,没半点掩饰。是想见我还是想喝我的血啊… “那你倒是做点防晒啊…”余禹说道。 严祁皱起眉头,露出一副茫然又可怜的模样,“你们人类的防晒东西太多了,我看不明白。” 他刻意放软了语气,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总不能去问别人‘哪种能防紫外线不灼伤皮肤’吧?万一被看出不对劲,就麻烦了。”说着,他轻轻拉了拉余禹的衣角,动作小心翼翼的,带着点试探的讨好,“你肯定懂这些,能不能帮我选选?就当是……报答我救你的人情,好不好?” 余禹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那点防备瞬间软了下来。他隐约觉得严祁未必真的什么都不懂——能在人类社会藏得这么好,遇事时总能把利弊算得明明白白,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可那双湿漉漉的漂亮眼睛太过有杀伤力,配上他苍白的肤色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活脱脱一副被难题困住的无辜模样,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帮你看看。” 严祁立刻露出了笑容,眼里的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得让余禹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太好了!”他语气雀跃,眉眼都舒展开来,那份清冷感散去不少,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鲜活,“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余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没什么反感,反而觉得这样的严祁少了几分血族的冰冷和危险,多了点真实的烟火气。接下来的几天,他按照自己的经验,帮严祁筛选了合适的防光装备。 一款全方位阻隔紫外线的加厚深灰色遮阳伞,遮光性极好;一副简约黑色的专业防紫外线墨镜,刚好适合严祁的脸型;还有两件冰感长袖防晒衣,黑色和灰色耐脏又百搭,透气还能把皮肤遮严实。 周末下午,余禹在图书馆后门的僻静处把这些东西递给严祁。少年接过装备时,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小心翼翼地撑开遮阳伞对着阳光试了试,又戴上墨镜转了半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防晒衣,语气里满是满意:“这样以后,就能光明正大地来找你了。” 余禹看着他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暖意。他发现,严祁虽然是血族,却很懂怎么拿捏人类的心思,装可怜的样子浑然天成,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从那以后,严祁算是正式“赖”上了余禹,但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余禹去图书馆,他就撑着遮阳伞坐在旁边的空位上,要么对着手机屏幕静静思索,要么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偶尔会凑过来问余禹某个题目的思路,借机近距离嗅一嗅他身上的气息。 余禹去食堂,他就戴着墨镜坐在角落,点一份沙拉(虽然几乎不吃,只是偶尔夹起一片生菜尝尝),看着余禹吃饭,偶尔会随口点评一句“这家店不值这个价”。 甚至余禹去操场跑步,他也会穿着防晒衣,撑着伞在树荫下慢慢走,手里拿着手机翻看,美其名曰“监督你保持健康,不然我的血包就不合格了”。 偶尔,严祁会提出“报恩”的要求。他会拉着余禹到校园里最僻静的角落,比如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或者湖边的柳树下。 他动作很轻,先用指尖捏住余禹的指尖,再用尖利的獠牙小心翼翼地刺破一点皮肤,只喝一小口就立刻停下,然后拿出一瓶特制的药膏,仔细地涂在伤口上,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谢谢你的血。”每次喝完,严祁都会认真地说一句,眼神里带着真诚的谢意,没有丝毫贪婪。有时还会带一些小东西送给余禹,说是给他的补偿。 余禹也渐渐习惯了严祁的存在。他会在买水的时候,顺便给严祁带一瓶常温的矿泉水(严祁不喝冰水);会在图书馆占座时,特意选靠窗有树荫的位置;甚至会在严祁对着某件事琢磨不透时,随口给他提些建议。他们的相处像普通朋友一样,有来有往,带着点微妙的默契,却始终没有越过界限。 这天下午,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严祁撑着遮阳伞,手里拿着手机看得入神,余禹突然开口:“晚上出校玩嘛?” “晚上有我们的事要处理,学一些你不知道到的东西。” 余禹正低头看着论文,闻言抬头:“和你平时关注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严祁眼里闪过一丝兴味,锁了手机,“平时琢磨的是怎么在这儿安稳立足,晚上要做的是保命的事,说白了就是一些隐藏身份的事。” 余禹心里涌起一丝好奇,他看着严祁,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我能去看看吗?就远远看着,不打扰你们。”他想更了解严祁的世界,也想知道这个藏着秘密的校园,夜晚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余禹,眼神复杂,“不过那里都是我们的人,对你来说太危险,规矩也不允许人类靠近。“ 但看着余禹眼里的好奇和信任,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全程跟在我身边,绝对不能乱跑,也不能暴露身份。” 夕阳渐渐西下,金色的余晖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余禹看着严祁认真的侧脸,用力点了点头。 小祁在装可怜,小禹知道,but惯着 别站反了啊 小祁是攻,小禹是受[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血包,我的 第3章 一起上课! “对了,你们上课是在教学楼里吗?”余禹的脚步被晚风轻轻绊了一下,抬眼望向身旁牵着自己的人,语气里裹着几分试探的好奇。 严祁指尖没松,反而轻轻攥了攥他的手腕,带着体温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两人踩着渐浓的暮色往前走,教学楼的轮廓在昏暗中晕出柔和的边。 他温声应着:“嗯,和你们一样的,上的课也差不多,只是多了点专门的课程——就像怎么尽量少喝血这样,避免不小心暴露身份。” 天色愈发沉了,橘粉色的晚霞褪成浅灰,唯有教学楼旁的路灯透出暖黄微光,在地面织出稀疏的光斑。 严祁拉着余禹在长椅上坐下,晚风卷着草木的清润气息掠过,带着几分微凉。 他侧过身,目光在余禹身上细细扫过,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阴影,语气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嗯…你受伤了没?要是受伤了,这次就先不带你进去了,我们对血味还是挺敏感的,容易露馅儿。” “没…”余禹摇摇头,脸颊被灯光映得泛起薄红,仰头看向严祁认真的眉眼,忍不住笑着补充:“不信你来检查。” “!没有不信,就是怕你自己没留意,被其他人发现。破绽,真的!”严祁急忙解释,说话间已抬手脱下外套。 带着他体温的布料递过来时,还裹着淡淡的他身上的气息,“我和你换一下,这个有我的气味,能帮你掩盖住点气息,更安全些。” “哦哦,好…”余禹接过外套,指尖触到温热的衣料,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笨拙地套上,宽大的衣摆垂到大腿,裹着对方的气息仿佛被轻轻环绕。 他一边抬手在身上比划着裹得严实的样子,圆睁的眼睛带着几分懵懂,一边疑惑地问:“我还要做别的伪装嘛?我看电影里的血族,都裹得厚厚的,生怕被人认出来。” 严祁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擦过发丝的触感柔软,晚风也似放慢了脚步,暖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长椅上,晕成一团模糊的暖。 “都是电影里瞎编的,不用当真。”他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笑意,“我们也就是需要喝点血而已,长得、穿得都和你差不多呀。而且你这么白,肤色和我们没差,根本不用额外伪装,已经很像了哦。” 暖黄灯光顺着长椅蔓延到教学楼门口,将夜色滤得柔软。严祁起身时,指尖顺理成章地牵住余禹的手腕,指腹轻轻扣住他的掌心,带着微凉的力道,却熨得人心头发暖。 两人踩着轻缓的脚步往楼道里走,光线骤然暗了几分,墙壁上的复古挂钟滴答作响,与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在空荡的走廊里漾开细碎的回音,像藏着说不尽的悄悄话。 刚走到二楼拐角,一阵轻笑声便撞进耳里。三个穿着同款校服的男生靠在栏杆旁,晚风掀动他们的衣角,浅棕色头发的男生最先瞥见两人,眼睛微微一眯,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严祁,这就是你前段时间念叨的‘有趣小家伙’?藏得够深啊。” 余禹的心脏猛地一沉,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严祁的掌心,是外套气味没遮住?还是人类的气息露了破绽?但他没露半分慌乱,只是不动声色地稳住呼吸,抬眼迎上对方的目光,眼神清亮坦荡,没有丝毫闪躲,唯有耳尖极淡地泛起一层红,转瞬便被他压了下去。 严祁敏锐地察觉到他掌心的力道变化,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安抚,不动声色地将他往身侧带了带,语气平淡却带着护短:“别吓他,是我朋友。” 说着侧过头,温热的气息拂过余禹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笑:“没暴露,别怕。我之前和他们提过你。” 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框,目光落在余禹身上那件明显偏大的外套上,了然地笑了:“这外套是你的吧?严祁,你倒是会护着人。”另一个男生也跟着打趣:“难怪你最近总往外跑,原来藏着这么个朋友。” 余禹悬着的心彻底落下,原来不是身份暴露,只是严祁之前的话引来了调侃。他非但没窘迫,反而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坦然接下目光,还冲几人抬了抬下巴,带着点不卑不亢的灵动。 严祁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指尖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掌心,带着几分纵容:“我们还要去教室拿东西,先走了。” 三人笑着摆摆手没再阻拦,余禹跟着严祁往走廊深处走,掌心的温度依旧滚烫。他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语气坦然又带点好奇:“你之前是怎么跟他们说我的?” 严祁偏头看他,暖光落在他带笑的眉眼间,温柔得不像话:“就说遇到个有意思的人。”余禹能清晰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有严祁步伐刻意放慢的节奏,楼道里的风似乎都变得温热起来,裹着两人交叠的影子,一路延伸向远处的教室。 走廊里的暖光被拉成绵长的丝带,缠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窗外残月漏进几缕清辉,混着严祁身上淡淡的气息,在空气里酿出几分黏腻的暖。 余禹指尖攥着对方外套的衣角,布料上的体温仿佛渗进皮肤,他垂着眼,声音轻得像叹息:“严祁。” 沉默在走廊里漫开片刻,只有挂钟滴答的声响衬得周遭更静。他抬眼时,睫毛刚好扫过严祁的下颌线,又慌忙垂下:“我们是朋友,对吧。” 严祁脚步顿住,转过身时,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交缠。 他低头看着余禹泛红的耳尖,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的袖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的软:“嗯哼…当然喽。” 温热的气息拂过余禹的耳廓,带着刻意放柔的笑意,“我还要谢谢我的小血包朋友,愿意让我咬呢。” 余禹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心跳声在耳边炸开,他慌忙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教室门,转移话题的声音都带着颤:“严祁,我们今天上什么课啊?” “人造血浆制作。”严祁没退开,反而微微倾身,鼻尖几乎要碰到余禹的额头,眼底的笑意漫得满溢,“学这个应急用,免得哪天忍不住对你下手。” 他偏头时,发丝擦过余禹的脸颊,语调裹着化不开的笑意,“这么感兴趣啊…是想学着给我做专属应急粮?” 走廊尽头的门禁卡感应区发出轻细的“嘀”声,严祁推门时顺手将余禹往身前带了带,隔绝了身后楼道里微凉的风。 门内的气息与走廊截然不同,淡得几乎闻不见的消毒水味,裹着暖融融的光扑面而来,实验室特有的静谧瞬间将两人包裹。 室内早已有人各自忙碌,离心机的低鸣、移液器的轻响交织成柔和的背景音,一排排透明烧杯在吊灯下泛着莹润光泽,台面上的配方表被晚风拂得轻轻颤动。 严祁拉着余禹走到靠窗的实验台,指尖先碰了碰烧杯壁,微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来,先看配比表。”他的声音放得很柔,怕惊扰了这份专注,“人造血浆要做的精确,不然口感和营养都不够应急。” 余禹下意识往他身边凑了凑,肩头不经意蹭到严祁的胳膊,对方身上的暖意瞬间漫过来,在鼻尖萦绕不散。 他低头盯着纸上的配方,手指刚要去拿滴管,手腕就被严祁轻轻按住,掌心的温度滚烫,顺着皮肤一路蔓延到心口。 “慢着,这个要沿杯壁倒,不然会溅出来。”严祁的声音贴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余禹的发顶,带着若有似无的痒。 他从身后轻轻环住余禹,左手覆在他握着滴管的手上,指腹不经意摩挲着他的手背,右手则稳稳扶住烧杯,“你看,像这样,慢慢倾斜。” 两人的姿势贴得极近,余禹能清晰感受到严祁胸腔的起伏,还有腰间传来的、带着保护意味的力度,温柔却不容挣脱。 滴管里的红色试剂缓缓滴入透明液体中,像一抹胭脂晕开,在杯底织出缠绵的红,恰如两人之间悄然滋生的暧昧。 “对,就是这样,很聪明。”严祁的指尖跟着他的动作轻轻用力,语气里满是笑意,“我们小血包学东西真快,以后说不定能给我调专属口味的血浆,亲自上阵也不是不行。” 余禹的耳尖瞬间红透,脸颊也烧得滚烫,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像要撞破胸腔。他想往后退,却被严祁圈得更紧,只能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完成搅拌。 玻璃棒在杯中旋转,红色液体渐渐变得均匀透亮,而他的呼吸,也跟着那旋转的节奏,乱了章法。 严祁低头看着他泛红的侧脸,睫毛在暖光下投下浅浅阴影,眼底翻涌着藏不住的温柔。 他抬手帮余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眉骨,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蛊惑:“别分心呀,不然做坏了,可是要你替它做应急粮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