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真假千金互穿了》 第1章 第 1 章 第1章新婚夜苏云昭穿了 镇北侯府,新房 新娘子——吏部尚书之女苏云昭自小没受过此种委屈,再也忍不了了。 凤眸瞪圆了,咬牙切齿盯着新郎官——镇北侯顾愈,“你再说一遍。” 顾愈冷笑,“怎么,苏大小姐没读过书?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么简单的道理没听过?你既已嫁给我,今后就要事事听我的。” “不!可!能!”苏云昭摘下头上沉重华丽凤冠,摆在梳妆台上,抽出床帐上的长剑,挑衅看了眼顾愈腰间长刀。 “除非你打赢了我,否则你做梦。” “行啊,本侯今日就亲自打服了你!” 顾愈眼里火气熊熊燃烧,拔出腰间长刀就跟苏云昭过起招来。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竟是个中好手,一时分不出胜负,在洞房里打得难分难舍。 直到一群喜娘来,要催促他们喝合卺酒走洞房仪式,顾愈堪堪停下,苏云昭趁机提剑刺过来。 顾愈撇眼看到了,用尽全力一刀砍来抵挡。 苏云昭没用全力防备,剑都被砍断了,身体被顾愈震飞出去,头砸在床悬上,淌血昏死了。 下一刻,苏云昭醒来,脑子疼得嗡嗡嗡作响,耳朵灌满了人群吵闹声。 “你们说这傻秀才的新娘死没死?” “管她死不死?除了她,这个家一个老一个傻,谁敢去报官?咱们拿了该拿的东西走就是。” “也是,一个冲喜新娘顶什么用?咱们就是把他家搬空了他们又敢怎么样?一群软柿子。” “唉唉……抢什么?那个碗留给我,腊肉也分我一块啊,鸡蛋,鸡蛋给我留一个……” “……” 吵吵嚷嚷的声音,逼迫苏云昭睁开了眼,第一感觉是头痛,第二感觉是这是哪儿? 下一刻,有人来了,伸手扒她身上衣裳。 “这身嫁衣颜色正,起码值五百文,扒回去洗洗还能用,嘿嘿,顺便摸摸这细皮嫩肉的新娘子,说不定能发财?” 苏云昭睁开眼,看着猥琐下流的男人正要触碰胸口,手用巧劲摁住他手腕麻筋,狠狠将他手砸在地上。 “啊!”男人惨叫一声,疼得满头大汗,被迫放开她。 苏云昭忍住头痛,起身,抬腿揣在他心窝。 “有没有人跟你说,被新娘子狠狠的打,也能发财!” “当家的,啊,你怎么了?”男人妻子看见了,忙过去扶起男人,眼珠一转大声嚷嚷。 “新娘子打人了,打人了,她身上嫁衣值五百大钱嘞,大家把她扒了,这般恶毒打人心肠歹毒!大家替天行道,别放过她。” “五百钱,哪里?” “……她身上那件红嫁衣。” 凶神恶煞的男男女女疯狂朝苏云昭扑来,要拽下她身上衣裳拿去卖。 “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快点,不然老子打死你。” “滚开,这衣服我看中了,是我的。” “……是我的!” 苏云昭气得发抖,堂堂吏部尚书之女,她何曾受过此等侮辱! 被人压在床上,衣襟被人拉开,苏云昭在枕头下摸到剪刀,握着剪刀狠狠捅下去。 “啊!啊……” 凄厉惨叫惊住了屋子里所有人。 苏云昭没停,又是几剪刀狠狠捅下去。 “不怕死的来啊!我苏云昭陪你们玩。” 她双眼狠戾,像个煞神一般,几个被捅了手掌的男人疼得龇牙咧嘴,狠狠盯着苏云昭。 “大家一起上,辱了她!” “对,她不敢杀人。” “……” 苏云咬牙,看向龙凤烛,一把抓起红盖头扔过去,蜡烛瞬间点燃。 下一刻,她被人抓住手动不了,再下一刻,有人抢她手里剪刀。 苏云昭看着燃起来的红盖头,大声喊着记忆里的名字。 “章珩!把门关上,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去!” “哦哦,好。” 被人在屋外打了一顿,不敢进来的新郎官傻秀才——章珩乖乖把新房的门拉上了。 他的旁边,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的母亲,她坐地上,双眼空洞绝望盯着新房。 “滚开,一群王八蛋,别碰我!” “滚开!” 苏云昭最外面嫁衣被人一把脱去,几个人癫狂的去抢嫁衣,几个人扑上来要辱了她。 苏云昭恨极了,拼死挣扎,他们没沾到便宜,动作愈发疯狂。 “不想死就乖乖躺着!”他们打了苏云昭几拳,扯住她头发往床架子上撞,“跟这种女人扯什么?撞晕了不就好办事了。” “啊!”苏云昭疼得撕心裂肺。 她不甘心也不屈服,牙齿,指甲前排上用场。 终于得到缝隙,苏云昭使用武功往男人下三路攻击,一双手快狠准捏了几个男人的蛋。 “啊,啊!啊……” 几个男人疼得满地打滚,起都起不来。 “打死她,这个贱人,敢害我们的男人。”他们婆娘一拥而上打苏云昭。 苏云昭得了空间,再不怕,一拳一个,一鞭腿一个狠辣出手,一群人都打不过她。 另一方,嫁衣终于被人抢到手。 这群人痛苦愤怒之余,才注意到火点燃桌子,火势轰起来。 “火,火,走水了,走水了……” “开门,开门。” “砰砰砰……” 慌乱之中,有人急得不得了,端着地上一盆水泼过去,却没想是酒,火势轰一下燃起来,烟雾熏得一群人睁不开眼。 一群人彻底慌了,害怕了,怕被烧死在这间屋子里,拼命扑火,敲门。 “开门,开门!开门……” “开门!臭傻子,你不开门等老子出去打不死你!” “开门!开门……” 苏云昭狠辣一笑,拿枕头丢过去点燃,火势更大了。 这群人急得屁滚尿流,痛哭流涕,手上被剪刀捅的伤口,快被捏碎的蛋都没这场火恐怖。 有些人想来打苏云昭,反被冷静的苏云昭打了窝心拳,疼得满脸惨白直不起腰。 “开门,开门!开门……” “开门……” “章珩,不要开门,把他们都烧死在屋子里,全都烧死。”苏云昭咬牙切齿。 “毒妇,你个毒妇,你想烧死我们,你个毒妇……” “你这小娼妇,小娼妇,砍脑壳的,我们打死你,打死你……” 看着一张张狰狞恐惧怨恨的脸,苏云昭意识渐渐清醒,身体里记忆也清晰起来。 是了,她现在不在雕梁画栋的侯府,她在灰蒙蒙又矮又脏的小屋子里。 她的魂魄……来到了一个农家女的身体里。 农家女叫苏玉,跟她一样姓,年岁还一样大,嫁给了傻子秀才章珩。 今日同她一样,都是洞房花烛夜。 跟她在洞房与新郎提剑互砍不同。 苏玉是被闹洞房的人打破了脑袋。 就因为她被顾愈打昏了,苏玉也被人打昏了,所以她的魂魄才会来苏玉身体里? 那么,苏玉的魂魄去哪儿了呢? 在她身体里吗? 苏云昭盯着朝她扑来的一群人,不明白这么荒唐的事为什么发生在她身上。 但既然发生,就要接住好好处理啊。 苏云昭狠狠一笑,心里有一个绝妙主意。 伸手取下帐帘撕下一大块,快狠准抛进火堆,火势轰一下爆燃起来。 一阵热意直逼眼窝,熏得一群人眼睛都睁不开,一边狠辣咒骂苏云昭,一边灭火。 苏云昭眼睛盯着火,躲避烟雾熏眼,厉声吩咐: “章珩,你听着,等我跟他们全都被烧死,你再打开门。” “好!”傻秀才章珩大声应了。 这群人又过来推门,不敢再打苏云昭,只骂她,骂章珩,骂章珩的娘。 火势可不管他们的咒骂声,越来越大,烟雾飘出了很远。 不远处看着的村长终于心慌,怕事情闹大死很多人,官府来查说不清,立刻带人赶过来。 “不开门,娘子说要烧死他们。”章珩挡着门,盯着村长,他要听娘子的话。 “章珩,你听话,他们被烧死了,你娘子也会死。” “我本来就在听娘子的话。”傻秀才章珩像头倔驴,梗着脖子守着门就是不让。 “不管了,快点,把他们母子两绑起来。”村长急得跳脚,“找一把斧头给我。” 接过斧头抬起手,“砰”一声把锁劈开! 门打开,放出来一群被火熏得黑乎乎人,其中就有新娘子。 苏云昭直奔厨房,拿菜刀冲出来,扑进人群挥刀就砍。 “都给我死。” 她会武功,即使这身体没内力,可她力气大。 加上村长在内,所有人都被借力跳到空中的苏云昭吓得呆住。 等反映过来,一群人手上都被割了不浅的伤口,就差把命交代了。 村长也不傻,知道自己这一群人讨不到什么好,立马拿刀架在章珩和他老娘脖子上。 “你再行凶,我们杀了你家傻子夫君和婆母。” 苏云昭冷冷盯着村长,握起菜刀指着他面门,“我数到三,全都给我滚!一,二……” 三还没数完,多多少少受伤的一群人忙不迭跑了。 边跑边威胁,边咒骂苏云昭,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气得苏云昭提着菜刀追,硬是把嫁衣和一小罐猪油抢了回来。 屋里的火被章珩和章母灭了,两人一起蹲在大门口等她。 苏云昭趁着明亮月色一看,章家都被抢空了。 只剩下她手里的菜刀,嫁衣,猪油。 其他就连碗筷,包括苏玉那对老实的父母,熬干生命为她准备的嫁妆都没了,可谓洗劫一空。 苏云昭心脸色阴沉站着不动,苏玉的傻子夫君走到她身边。 “娘子,怎么办?春儿明儿要来家里,我们没碗给她了。” “春儿是谁?什么碗?”苏云昭看向终于回过神,有了活气的章母,“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碗,是珩儿他爹的,他曾给当今皇上送过一碗饭,那个碗皇上赏赐给了他,眼下皇上要过七十五千秋节,好些人想要碗,春儿也想要。” “春儿是珩儿曾经的未婚妻,两年前,珩儿外出不知怎么受了伤,醒来就傻了,春儿家里跟我们退了婚,前几日她又来找珩儿,想要那个碗,说好了明儿来拿。” 苏云昭哼了一声,她没想到这小傻子身上还背负了这么复杂的事。 她来自京里,自然知道章母没说谎,四个月后确是皇上七十五千秋节。 莫说地方官员,就连她那吏部尚书的父亲,也在愁进献的礼呢。 这种情形,他家的碗可不成香饽饽了? 只怕新婚夜跟她对砍的颇有权势的镇北侯世子,都想要这个碗。 她自然也想要! 苏云昭可耻的心动了,谁不想鱼跃龙门呢? “碗在哪儿?”苏云昭看向章母,傻子章珩询问。 “被张家张卫张华抢走了。”章母抹了抹泪,怯弱着,不敢抬头看苏云昭。 “他们在村里?”苏云昭询问。 “是。”章母看向村里最气派的院子,伸手指,“那家。” 苏云昭也看过去,“知道了,今晚先睡觉,明儿再说。” 她要想法子,既把碗拿回来,也要得到好处,还要狠狠惩罚张家,以及村里欺负他们的人。 她苏云昭,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当然,如果她睡着又回到镇北侯府婚房,就不用做这些事,只可怜这章珩与章母。 不过,她会派人来帮他们,顺便把碗拿走在圣上过千秋节时敬上。 进屋睡觉,就见婚房一半被烧得黑乎乎的,床那边还好。 幸好火与床中间没有引燃物,火没有蔓延过来。 苏云昭太累,不想管那么多,想快点睡着,快点回到镇北侯府,故而躺上去就睡着了,完全没把傻秀才章珩放眼里。 也就不知道章母去隔壁房间睡觉,章珩委委屈屈爬上床,睡在了她旁边。 第2章 第 2 章 镇北侯府 “喂,醒醒,苏云昭,别装了你……” 迷迷糊糊睁开眼,苏玉看着眼前身穿锦衣华服,面容虽俊朗好看,但凶神恶煞的男人。 眼一转,苏玉又看到宽敞明亮的房间,摆设,帐帘,很大的龙凤烛。 这儿绝对不是章家。 难道她死了,上天堂了? 不然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漂亮的屋子? 苏玉懵着小脸,傻乎乎看着顾愈,声音甜软,“装什么?我死了吗?” 顾愈双手叉腰站直,居高临下看着苏玉,眼眸疑惑又火气,没好气道:“死人能说话?” 苏玉乖巧摇头,“不能。” “行了,起来喝合卺酒,说好的,你输了今后就事事听我的。” 顾愈看向屋外,叫进来一群因为“他们打架”而面色尴尬的喜娘,开始走洞房流程。 喝合卺酒最难,小新娘小脸懵懵的像个傻子。 顾愈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当着喜娘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 盯着苏玉被酒辣得清澈圆溜的杏眼,顾愈心有疑虑,喝了合卺酒送走了喜娘。 “歇息吧。”顾愈说,手开始脱衣裳。 苏玉小脸通红羞涩不已,“天堂睡觉也要脱衣裳吗?” “什么天堂,苏云昭你别给我装傻,不想我顾愈看不起你,输了就要有胆量承认。” 敢在洞房夜与他争夺话语权,提剑互砍的苏云昭,会怕脱衣裳? 除非天上是红月亮! 苏云昭? 苏云昭! 她不是苏玉吗?怎么会是苏云昭? 一下子,苏玉脑子里涌现出很多画面,转头看着顾愈,苏玉脸色愈发难看。 定是在章家的时候,闹洞房的人打到了她的头,才把她魂魄打了出来。 头,头好痛,苏玉抬手摸头,感觉湿湿润润的不对劲,拿下来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血~我流血了。” 顾愈一看,脸色一变,把脱了一半的衣裳穿上,“你别动,我去找大夫。” 看着大步迈出去的人,苏玉意识到这人就是顾愈,是苏云昭嫁的人——身份尊贵的镇北侯世子。 她嫁的人是傻秀才章珩。 难道,她真的在新婚夜被人把魂魄打了出来,落在苏云昭的身体里。 苏云昭也因为新婚夜受伤死了? 那苏云昭的魂魄在哪儿? 又成为了谁? 苏云昭怎么办? 啊啊啊啊……鬼…鬼……啊啊啊啊…… 苏玉眼睛瞪圆,身体一软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再醒来,头被包扎好了。 她躺到床上,还盖着香香软软的被子。 苏玉小心压着呼吸,心里恐惧,身体小幅度的发着抖。 她现在是谁?是苏云昭?还是苏玉? “你又在搞什么鬼?” 顾愈是真不喜欢苏云昭啊。 偏阿爹和继母不让他娶温柔和顺的知雪,非逼迫他娶看着温柔可爱,实则武艺高强,性格强势不讲理的苏云昭。 他娶就娶了,大不了过一年和离,反正知雪也会等他娶她。 只是这苏云昭搞什么鬼,原先挺爽快一个人,怎么与他对砍输了后就神神叨叨的,这会儿还怕得全身发抖。 难道是疼的? 顾愈坐起来,看向身边躺着的苏玉,“老实说,你是真疼还是装的?”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呜呜呜……” 苏玉心里正脆弱呢,听见这么刻薄的话,顿时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圆滚滚往下滚。 顾愈深深蹙眉:“……你到底搞什么鬼?” “呜呜呜……”苏玉哭得愈发伤心。 顾愈心存疑惑,但一颗冷硬的心,还是被苏玉眼泪哭软了。 “说真的,你到底怎么了?是因为我没有跟你圆房?我不可能跟你圆房的,一年后咱们就和离,届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娶我的傅知雪,你明白吗?我不能害你。” 见苏玉小脸懵懵不说话,顾愈也不想说了,躺下看着帐顶。 “睡吧,我知道你不服气。”顾愈侧头看了眼苏玉,“我给你机会,明天再打一场,谁赢了这一年就听谁的,不可以再有意见。” 顾愈心想,苏云昭要的不就是再打一场的机会吗? 他给不就行了? 省得说他一个大男人小气。 结果还没睡着呢,就听丫环前来禀报。 “世子不好了,不好了,知雪小姐跳湖了。” “什么?!”顾愈脸色一白,翻身下床穿衣裳,急急忙忙的。 苏玉也被吓到了,她刚还庆幸不用洞房呢,事情就发生了变化,立刻跟着翻身起来。 “你干什么呢?”顾愈抽空看了眼苏玉。 苏玉拿起衣裳往身上套,“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知雪是因为太爱我,接受不了我跟你成婚才跳湖,你去了只会刺激她。” 顾愈穿上鞋子,整了整发冠往外走。 苏玉跟上他,整了整衣裳,“我去跟她解释啊。” 其实才不是呢,她在这儿只认识顾愈,让她一个人躺在红彤彤的屋子里她害怕。 两人急急忙忙到了赋茶院,进了傅知雪房间。 守在傅知雪旁边的丫鬟嬷嬷一看苏玉也跟着过来了,一时面色古怪。 床上面色惨白,羸弱的傅知雪已换下湿衣裳,这会儿看到顾愈旁边的苏玉,愣住了。 苏玉才不管这些呢,上前一步将顾愈挡开,声音软软甜甜。 “你一个男人进闺女的房间多不好啊,影响她名声怎么办?先出去找大夫吧,我陪着她。” 说着苏玉坐在床边,手握着傅知雪的手,正准备说安慰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脱口而出,“你长得真好看。” 傅知雪:“……” 顾愈:“……” 丫鬟嬷嬷:“……” 不是说吏部尚书家的嫡小姐看似温柔,实则性格强势脾气很大吗? 新婚夜被人搅合了,这人还喜欢自己的丈夫! 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 还担心搅合她新婚夜的人的身体! 这是个什么奇葩人啊。 屋内众人都有点懵了。 苏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失态了。” “没事的。”傅知雪咬着唇,眼里晦涩一闪而逝,眼泪汪在眼眶里。 “打扰了姐姐与愈哥哥的洞房花烛夜,知雪真该死。” “你都打扰了,跳湖也没死成,这事就不重要了,你的身体最重要。” 苏玉笑眯眯的弯着眼睛,十分可爱单纯。 屋内众人:“……” 苏玉不是个高情商的人,也看不懂他们在想什么,见顾愈还站着不动很疑惑。 “你都不担心她吗?快点去找大夫啊。” “我马上去。”顾愈说着又隐晦看了眼眼眶通红的傅知雪。 苏玉罢罢手,“我会照顾她的,你快去吧。” “行。”顾愈大步走了。 顾愈又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给傅知雪把脉,说不严重,只是郁结于胸,要好好修养莫要伤神。 送走大夫,苏玉觉出困意来,“你们给她熬药喝吧,我困了,回去睡觉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困了。”顾愈起身。 “愈哥哥?”傅知雪泫然欲泣,泪洒枕头。 苏玉一看心疼了,对顾愈说:“唉,你要不守在外间陪她,她丫鬟也守着她,这样坏不了名声,我回去睡。” 众人又是一懵,最懵的人是顾愈。 “你不生气?你不觉得没面子?” 苏玉在直来直往的乡野长大,这会儿根本不懂顾愈千回百转的话想表达什么。 若是苏云昭,必定要炸毛爆火拔刀互砍了。 新婚之夜不回新房,陪着别的女人算怎么回事? 传出去她还有面子吗? 但这是苏玉,她跟顾愈不熟,内心没把他当丈夫,也实在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很是疑惑。 “我为什么要生气?” 苏玉不想在这儿呆,喝了一碗药后,她真的很困。 “是我糊涂落水,才会害了云昭姐姐的名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云昭姐姐你别生愈哥哥的气,他是善良关心我。” 傅知雪双眼通红,小脸上全是委屈,难过。 苏玉不懂她想表达什么,小脸懵着。 “你身体不舒服还说这么多话?好好躺着吧。” 这话气得傅知雪一个倒仰,反应过来又道歉,“都是我害了云昭姐姐。” “你落湖害得不是你的身体吗?怎么是害我?”苏玉歪着头看着傅知雪,疑惑,疑惑。 傅知雪懵,旋即咳嗽了一声。 顾愈回神了。 “你好好歇息,我们回去了。”他不再说话,提步朝外走。 走一步又回头看苏玉,“走,回去。” 苏玉跟上,又问他,“你不陪知雪吗?” “你希望我陪她?”顾愈实在是很疑惑,长这么大,他第一次遇到把自己丈夫往外推的女人,且还一脸不在意。 虽然他也没把她当妻子,但还是疑惑。 苏玉看着顾愈,虽然她一个人睡红彤彤的大床有点恐怖,但病人身体要紧嘛,也能忍忍。 苏玉笑起来,甜甜软软的,“她受伤了啊。” 顾愈又愣住了,半晌才道:“对不起。” “什么?”苏玉疑惑。 “我之前……认为你很小气,脾气火爆,容不下知雪。”顾愈有些难为情。 知雪逝世的母亲是他救命恩人,又与他自幼相识,若不是父亲与她父亲之间多有摩擦,誓死反对他们成婚,他与她只怕孩子都有了。 娶苏云昭他不甘愿,但父亲拿知雪性命逼迫于他,他为了保护知雪,只能应承。 哪知道新婚夜苏云昭就跟他吵了起来,要管他们的小家。 他不情愿,她还跟他提剑对砍,实在是霸道强横。 他原本担忧极了知雪,觉得苏云昭会针对她。 现在看来,是他误会了苏云昭,她是一个善良温柔…… 不对,从提剑对砍的架势来说,苏云昭绝不温柔善良,到底怎么回事? 顾愈又开始疑惑了,随后想起什么忙敛下情绪,提醒苏玉。 “明早敬茶你小心一些,继母大伯母小婶定会刁难你。” “嗯。”苏玉只想睡觉,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还想着睡醒她就回去章家了。 虽然……章家很可怕,但她更怕这个陌生的环境。 两人心里都有事,顾愈心思更重一些,没怎么睡着。 与他中间隔了一大床被子的苏玉烦了一会儿,反倒睡熟了。 她从没睡过这样香软的大床,这一觉睡得极好。 清晨敬茶,苏玉乖乖跪下,绷紧身子端着热茶递给镇北候继室程溪。 “母亲喝茶。” 程溪勉励了她几句,又把手腕上镯子褪下戴在苏玉手腕上。 “昨夜的事我们都知晓了,知雪真是不懂事,不该在昨夜闹的,真是辛苦你了。” 苏玉想着顾愈的大丫鬟,学她的姿势起身,很不自在,“知雪身体要紧。” 此言一出,顾愈的继母程溪愣住了,大伯母,小婶都一齐顿住了,默契对视一眼,懵了。 这,怎么跟她们想象中不一样? 顾愈的后院竟然没闹起来?! 奇了怪了。 但她们可不是轻易死心的人,待苏玉敬完茶,都得了礼物坐下后就开始了。 大伯母笑眯眯的,“知雪确实有些不懂事,即便……也不该不懂事在你们新婚夜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想破坏你的新婚夜呢。” 小婶与继母程溪不怀好意对视一眼,想看看苏玉怎么回答。 苏玉想了想,而后一脸认真怜惜。 “知雪落水受伤,如此可怜,那些人怎能把她想得这么坏!”说着还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程溪:“……” 大伯母:“……” 小婶:“……” 三人一齐翻了一个白眼。 半响程溪才笑道:“往后你就是镇北侯世子夫人,要大度些,将来说不定要跟知雪做姐妹。” 谁家新婚小娘子敬茶这日,被人这么暗示要给夫君纳妾,都会忍不了。 她们这些年看过来,还真不信了这苏云昭当真如此大方。 结果…… “知雪昨晚就叫我姐姐了啊。”苏玉小脸懵懵。 她生在乡野,乡野之间骂人是直来直去的,实在不知道,也听不懂这些人的弯弯绕绕。 “你这傻孩子。”忍住满腔怒火,程溪笑得和蔼可亲。 “我们的意思啊,是知雪有可能做愈儿的妾室呢。” 大伯母,小婶暗暗对程溪竖起大拇指,一副看好戏的盯着苏玉。 她们就不信了,这丫头还能继续装! 苏玉还真不是装,顾愈又不是她的人,她是跟章珩拜的堂,又不是跟顾愈。 如今,她也只是魂魄借住在名叫苏云昭的身体里,对顾愈真是一点占有欲都没有。 不止没有生气,还觉得这问题多此一举。 她理所当然道:“我是觉得知雪貌美如花,应当嫁人做正妻,做自己的主,但她真喜欢顾愈,想嫁给顾愈做妾室,那也可以。” 三人再次气得一个倒仰,差点没晕过去,恨不得暗暗掐自己的人中。 这苏云昭根本不是传闻中的强横霸道,她分明是个愣子!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大气。 程溪吐出一口郁气,无语挥手,“你走你走,昨夜劳累,回去休息。” “母亲也是,好好休息。”逼迫自己说完这句尴尬的话,苏玉大大松一口气,起身往外走。 她真不喜欢她们的态度,一副很讨厌她又不得不对她和蔼的样子。 幸好她也不在乎她们。 将她眼底的急切看在眼里,程溪眼底晦暗一闪而逝,微勾嘴角叫住苏玉。 “云昭啊,一看你是个大气的女娘,原先别人送了几个小娘子给顾愈,我养在了别院,你看明儿个你亲自去接回来安置了?” 苏玉先是愣住,而后才愣愣点头,“好的母亲。”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小娘子养在哪儿。 但她想,反正是明日的事,那便明日再问在哪儿,再行去接吧。 第3章 第 3 章 章家的床硬邦邦硌人,苏云昭没睡好。 起来后看到身旁的大傻子章珩,她懵了,而后知道她没回侯府,还在章家! 吐出一口郁气,苏云昭有点儿气,踹了一脚章珩没踹醒,只能又补了一脚,“起来。” 章珩终于醒了,委委屈屈爬起来,俊逸的脸惺忪着,眼皮睁不开,“娘子,我饿了。” “我也饿。”苏云昭没好气爬起来,揉了揉干瘪瘪的小腹。 “吃饭了。”门外传来章母微弱的声音。 两人下了床,一同去了厨房。 章珩一脸如常拿竹杯端起米汤喝,苏云昭则数了数竹杯米汤里的米,不足五十粒。 到处看了看,啥也没有,苏云昭只能端起米汤喝,喝完更饿了。 她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回不去侯府的火气,肚子饿的火气,这下子全都压不住了。 冷着小脸,拎起门后面的斧头,苏云昭一身红嫁衣一步一步往外走。 “这,唉……”章母满脸恐惧,畏畏缩缩不敢上前阻拦。 章珩像个小老头一样弯腰跟上苏云昭,“娘子,你要去哪儿?我跟你去。” “去找饭吃。”苏云昭回头看了眼章珩,忍不了,一巴掌拍他背上,“把腰打直,长挺好看,偏姿势像个小老头。” “是,娘子。”章珩傻兮兮笑着,立刻打直了腰,露出一口整洁白牙,瞧着更好看了些。 苏云昭心神荡了下,哼了一声,抬头看到王家院门,嘴唇勾了下,提着斧头就上前,“砰”一声砍在大门上。 王家人从睡梦中惊醒,慌张穿衣穿鞋跑出来,就看到自家稀巴烂的大门,以及门口站着的凶神恶煞的少年夫妻。 女娘一身红衣,清晨如鬼魅一般,少年挺直腰板冷着脸,像是好起来了,不傻了。 王家人先是愣住,而后哭天抢地,咒骂苏云昭与傻秀才章珩。 “天杀的,劈我家大门,我跟你们拼了。” “进屋躲着,我跟你爹今天要会会他们。” “……” 王家将三个小孩两个老人关进屋子里,夫妻两一个拿锄头,一个镰刀虎视眈眈,显然要跟苏云昭章珩对上了。 苏云昭提着斧头,一步一步上前,吩咐章珩,“找个地方躲着。” “是,娘子。”章珩乖巧听话,立刻像个小老头一样躲在王家门口的杏树后,只露出一个双明亮眼睛盯着这边。 苏云昭提着斧头上前,王大柱举着锄头就敲过来,苏云昭偏头躲过,一脚揣上他手腕,“砰”一声,锄头倒飞了出去砸在地上。 苏云昭一个旋转踢,王大柱身体飞出去砸在了地上。 至于他娘子刘春,这会儿吓得战战兢兢,哪还有昨天吆喝人脱苏云昭嫁衣的架势。 苏云昭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取了她手里的镰刀,朝她肚子上就是一拳,将她打倒在王大柱身边爬不起来。 “其他人我可以不计较,可你们,不行,敢叫人脱我衣裳,你们还是第一个。” 苏云昭举起斧头,“砰”一声朝躺在地上的两人中间砍下去,两人吓得凄厉惨叫滚成两边。 “啊,啊!啊……” 周围看戏的人听到苏云昭只找王家麻烦的话,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被她举动吓得心惊胆战。 章家,竟娶了这么一个凶悍母老虎? 以后怕是不能再欺负章家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心跳不止,掩住了内心不能再欺负章家的失望。 苏云昭提着斧头直起身,冷着小脸。 “起来,我饿了,给我二十个鸡蛋,二十斤麦面,五十斤米,三副碗筷,今后我就不计较你们以前对章家做的事。” 要计较的人是村长和张家,以及那个想要碗的春儿,而不是这些刁民。 但也不能让他们好过,总要让他们出点血得到一些教训才行。 王家门口挤成一大堆的人纷纷散开,留出了中间的路。 苏云昭背着二十斤麦面,提着斧头,章珩背着五十斤米,拎着一篮子鸡蛋。 在村里人夹道中间,少年夫妻大摇大摆嚣张地离开,回了章家。 “阿娘,做点干饭炒个鸡蛋,蒸点馒头,我饿了。”苏云昭与章珩将东西放到厨房,看向章母。 章母红着眼眶,抬手抹眼泪,闻言点点头,压抑着答应了,“好。” 苏云昭又看章珩,“你坐大门口守着,有不对劲的人立刻叫我,我回屋躺会儿。” 头还是痛,禁不住折腾,苏云昭又躺在硬邦邦床上睡了一觉。 醒来章母什么都弄好了,还拿碗端了鸡蛋羹到床前给她吃,“吃点儿。” “好。”苏云昭起床,拿了质料很不好的牙粉和牙刷,忍耐着不习惯洗漱一番,吃了两个馒头和一小碗鸡蛋羹,总算有了精神。 准备再问问章母张家的情况之时,所谓的章珩的未婚妻——春儿带着一行人上门了。 春儿,人如其名,又白又娇的像一朵春天的花儿一般漂亮娇美。 看得章珩发起呆来,苏云昭顿时不高兴,“看什么呢?给我眨眨眼睛。” “娘子?”章珩顿时心虚,不敢再看春儿, 春儿坐着,身后跟着一个仆妇,一个丫鬟,两个护卫,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将苏云昭与章珩模样看眼里,春儿娇笑道:“原不该带这么些人,怕你们觉得见外,可公爹与相公实在担心我,我也没法子。” 说着话若有似无看了眼苏云昭,见着她粗布麻衣,勾了勾嘴角。 可惜了,她遇到的是身边有两个粗使嬷嬷,两个贴身嬷嬷,八个粗使丫鬟,十二个上等丫鬟伺候,出门坐马车的苏云昭。 这么点排场根本不够看,苏云昭压根不放眼里。 “人又不多,我们见外什么?”苏云昭坐下,看了眼章珩,章珩立刻过来站在她身后。 春儿被她说得脸红难堪,又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不高兴,“嫂子真会说话呢,章珩哥哥如此听你的话。” 又看向章母,“阿婶如今也放心了吧,今后家里大事小事都有人做主了。” 这挑拨离间的话,章母与苏云昭都听明白了,章母低头装死不说话。 苏云昭看了眼章珩,“你说。” “要听娘子的话,娘子厉害。”章珩握着拳头郑重道。 “章珩哥哥倒是变了,以前……”春儿拿起帕子擦拭眼角,一副伤心欲绝模样。 “春儿,你不要急,我……”章珩急得脸都白了,立刻走了几步上前宽慰她。 苏云昭抬头瞥了他一眼,“嗯~” 章珩立刻顿住脚步,可怜巴巴看着苏云昭,“听娘子的话。” 说着一步一步后退,乖乖待在苏云昭身边不动了。 春儿先是愣住,而后心头火气不打一处来,看也不看苏云昭,对章母道:“伯母,碗呢?” 让春儿呆住的是,章母也看向苏云昭,得了苏云昭首肯,她才道:“被张家抢走了。” “张卫家?”春儿面色一变。 张家可不好惹,家中两个举人,哪怕她公爹是县令,也不敢拿大。 “怎么会到张家手里?”春儿脸色都变了,忍不住火气,“你们这么连个碗都看不住!” 章母着急忙慌解释,是张家人给他们送米面来,说借碗回去看看,后面拿回来的不再是圣上赐的碗,而是喂狗的碗。 圣上的碗,就这么被不明不白留在张家。 他们去要碗,还被打出来,说他们是小偷,偷张家东西不算还想污蔑举人老爷! 要不是看他们孤儿寡母的,定要把他们抓走送官。 章母带着傻儿子章珩满心害怕,根本不敢闹,吃了哑巴亏,只求张家给他们一条活路,不找麻烦就好。 春儿听得脸色都变了,看向苏云昭又柔弱起来。 “嫂子,如今你是一家之主,这碗可得要回来啊,不然人家怎么看你?怎么看章家?” 她想利用苏云昭把碗拿回来,她再利用章珩这傻子,从他手里拿到碗,好在公爹面前露露脸。 苏云昭笑一笑,盯着春儿眼眸,“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毕竟是我们章家的事呢,春儿毕竟是外人是不是?惹到张家给你带来麻烦也不合适。” 春儿不敢再看苏云昭,她总觉得她想什么都被苏云昭一眼看透了。 当即起身看向章珩,“章珩哥哥,那个碗我真的很想看一眼,你能帮帮我吗?” 章珩看了眼苏云昭,苏云昭没理他,他到底点头答应了春儿,郑重地说:“我会去张家要回碗的!” “章珩哥哥最好,春儿会永远把你当最好的哥哥。” 春儿说到这眼眶微红,看得章珩着急得不得了,“春儿?你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我知道了,章珩哥哥。”走的时候春儿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看章珩,眼眸婉媚又风情。 “春儿,你等我消息。”看得章珩更是着急,恨不得现在就拿锄头打上张家,拿回碗来,再亲自交到春儿手里,好博她一笑。 苏云昭勾起唇角看着这一幕,差点笑出声儿来。 她想,张家的事,春儿的事,她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就怕他们受不住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