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被选中的那天》 第1章 第一章|第一次照亮妳的人 第一章|第一次照亮妳的人 台北的夜空像被霓虹灯照得发亮,潮湿、拥挤、喧闹。 信义区的高楼反射着城市的光,街道永远不会真正暗下来。 派对办在一栋外观看似普通、内装却极度浮夸的顶楼 Loft。 外面还下着细雨,电梯门一开,妳像被推进另一个世界。 音乐震得胸口发麻,香水味与酒精混在一起。 灯光打在玻璃与钢架上,像永远不会停下的闪光。 妳其实不喜欢这种场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只因朋友拉着妳说:「妳最近太闷了啦,出来走走,散散心。」 妳没拒绝。 甚至有点逃避现实的意味——那些工作、债务、压力、乱七八糟的人事……妳只想找一个可以不用思考的晚上。 但派对的喧闹太刺耳。 妳端着一杯淡色调酒,在落地窗前站定。 窗外是台北 101 半边的轮廓,雨水打在玻璃上,一线一线滑下来。 妳的倒影被霓虹灯切成几块,看起来像不完整的自己。 也许是酒精,也许是灯光,也许是寂寞——妳忽然觉得今天特别不属于妳。 就在妳想着是否该找理由提前离开时,有视线,落在妳身上。 不是瞄一眼的那种。而是准确、持续、像是早就等着妳出现的感觉。 妳下意识转头。 在人群与灯光缝隙之间,他站在吧台旁。黑色衬衫、干净的线条、姿态安静却带着某种存在感。 不是派对里那种吵闹、花俏的男生。他的感觉……更像目标明确。 他没有急着移动,只是看着妳,像在确认什么。 当他的目光落在妳脸上的那一下,妳心脏忽然跳得不太规律。 妳试着移开视线,但五秒后,他从人群里走过来了。 步伐不快不慢,像是怕吓到妳,又像是早就知道妳不会逃。 他在距离妳一步的地方停下,音乐震耳,但他的声音却刚好落进妳耳里:「这杯不太合妳口味吧?」 他的眼神落在妳的杯子上,但下一秒又抬起,像是读懂妳的情绪。 妳愣了几秒。 「有点太涩了。」妳低声回答。 他微微一笑,似乎早就预料到。 那笑容干净,不油。 但不知道为什么,妳总觉得它背后藏着什么。 「我帮妳换一杯。真正好喝的那种。」 他伸手,手指停在妳杯缘附近,像是在问妳是否愿意交给他。 就在妳犹豫那一秒,一个喝醉的男生撞向妳。 妳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抬手——半个身体挡在妳和那酒瓶之间。 他侧头看了妳一眼。 眼神很淡,很稳,但细微到像在说:「我在。」 派对灯光从他肩上滑落,妳第一次清楚看见他的脸。 俊,但不是刻意;冷静,但不是疏离;更像一种……危险的可靠。 「我叫——」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妳刚要回报自己的名字,他却先一步轻声道:「我知道。」 妳怔住,他补充:「刚刚有人在讲妳的名字。」语气轻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让妳胸口微微一震。 那不是朋友,不是介绍,是派对角落里不经意丢出的话。 他听到了。而他记住了。 他看着妳的方式太安静,像不是偶然听见,而是那一刻起,他把妳和那个名字绑在一起了。 妳第一次觉得:他好像不是刚好看见妳。 他好像是——准备好要看见妳。 妳不知道的是——他在妳踏进派对的那一刻,就像早已准备好要找到妳的人一样,眼神落在妳身上时没有一丝迟疑。 他说完妳的名字后,像是怕吓到妳似的,停了一拍。 但那停顿不是迟疑,而是——确认。 「可以吗?」他指了指吧台,语气柔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引导力。 妳竟不自觉地点了头。 他侧过身,让妳先走。 人群在妳面前挤来挤去,但只要他往后一步,他的手就会自然落在妳背后、替妳挡住乱晃的人。不是碰,却近得让妳感觉到他的温度。 妳以为是贴心。但其实——那是一种「封锁其他可能靠近妳的人」的姿态。 吧台的位置比落地窗那里暗一些,调酒师忙得不可开交。 他看见那男人,却像立刻认识似的:「要什么?」 他抬眼看妳。 「酸的?还是淡的?」 妳愣了一秒——因为妳本来以为他会直接替妳决定。 「淡的吧。」妳说。 他微微点头,像是得到了某种肯定,又像在记住妳的选择。 调酒师熟练地调起酒来。 那男人则安静站在妳身旁,靠得不远不近,像是习惯拿捏距离。 但妳一往旁边移,他也跟着微调半步。 细到只有非常敏锐的人才能察觉。 「妳不常来这种场合吧?」他问。 不是探听,而是确定。 妳笑笑:「看得出来?」 「妳站在窗边的时候。」 他的声音很淡,「整场只有妳在看外面。」 妳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他其实早就注意妳了。不,只是注意——是观察。 「不是喜欢派对的人。」他继续说,「不是喜欢热闹的人。」 妳垂下眼。 朋友总说妳太敏感、太容易累、太容易被人群消耗。 妳以为那是性格问题。 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精准地说出来。 但妳不知道的是——他不是猜的。他是看妳每一个细小反应得出的结论。 那是真正的「研究」。 「所以妳刚刚想走?」他又问。 妳睁大眼,他笑了笑——不是嘲笑,而是某种「果然如此」的轻松。 「刚刚朋友在找我,我想给她一点时间。」妳找了个理由。 他没有拆穿妳,只淡淡点头,像是知道妳不想深聊。 调酒端上来了,杯缘还带着一点柠檬香。 妳喝了一口,微甜、微酸,刚好顺喉。 「喜欢吗?」他问。 妳点点头。 他看了妳一眼,那眼神深得像把妳整个人装进去。 但不是温柔。是——把妳从人群里挑出来、锁定的那种深。 「今天妳心情不好。」他说。 妳怔住。 他不是用问的,是用「事实」的语气说。 「怎么看得出来?」妳下意识追问。 「因为妳喝第一口酒的时候,眉头有皱一下。」他看着妳的眼睛。 「那不是嫌酒难喝,是心里有事。」 妳忽然觉得背脊发麻。 因为连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皱眉。 妳不知该回什么,只能握着杯子,让冰凉分散一点不安。 他看着妳沉默,却没有逼妳说出口,只是用一种比音乐还安静的方式陪着妳。 看得见妳的不舒服,又不急着拆穿妳。 这样的男人,很危险。可也正是这种危险,最容易让受伤的人心动。 妳第一次真心觉得:他好懂妳。甚至比妳懂自己还快一步。 突然,一群人大笑着撞过来。 男生手里的酒瓶差点打到妳,他下意识伸手——强而稳地把妳拉向自己。 妳撞进他的胸口。气味干净,不刺鼻。他另一只手落在妳背上,但没有用力,只是固定妳的位置。 「没事吧?」他低声问。 妳抬头时,他的眼睛就在眼前。近得看得见灯光映在他瞳孔里的倒影。 妳整个人被他护在怀里的画面——太完美,完美得不像偶然。 他放开妳时,动作极慢。像是怕妳真的会摔倒。 「人太多。」他目光扫了一圈人群,语气冷了一度,「妳站我旁边就好。」 像命令。却让人无法反驳。 像保护。却把妳锁在他造成的安全区域里。 妳心跳乱得不像平常。以为那是心动——却完全没想到,那是「控制」的第一根线。 妳站在他身旁,像被某种无形的结界圈住。外面的人笑闹、抢拍、喝酒,但那些喧闹突然都变得和妳无关。 他没有碰妳,却像把妳「划进自己那一侧」── 只要靠近他半步,世界就安静很多。 调酒师推了几杯酒给其他客人,灯光一闪,照在你们之间的反光玻璃上。 那一刻妳看见自己的倒影站在他旁边。距离比想像中更近。 「妳刚刚一直盯着窗外。」他说的时候像在观察天气。 妳说:「我想透气。」 「不是透气。」 他看着妳的侧脸,语气轻得像讲真理。 「那是‘想离开’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妳怔住。 好像每一次妳想隐藏自己,他都会不动声色地把妳看穿。 「为什么这么说?」妳问。 他眼神扫过妳的肩膀、落在妳侧颈、最后停在妳的手指。 慢条斯理地回答:「因为妳的手握杯子握得太紧。」 他抬眼,直视妳。 「这是不自在的姿势。」 妳瞬间觉得全身像被他读了好几行。 他看到的是「妳」,不是妳想呈现的样子。 「妳平常很安静吧?」他问。 妳眨了眨眼。 「也不算……」妳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他已接着道:「是安静。在陌生环境里尤其安静。妳连站的位置都挑最角落的,背不能给人。妳怕被突然接近。」 妳心里「咚」一下。 那瞬间,不光是被理解,而是被看穿。 被看穿得太彻底,彻底到妳分不清该退一步还是靠更近一点。 妳牵强笑了笑:「原来我这么明显吗?」 「对我来说,很明显。」他语气自然到像是事实。 妳胸口微微一震。 这种对妳的「精准」……很迷人。 也很危险。 派对另一侧爆出一阵喧闹,一群人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在罚酒、有人尖叫,杯子被敲得叮叮响。 那边的混乱像是另一个世界。 这边的空气却只有妳和他。 他不看那边,也不被吸引。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妳身上。 「妳有没有发现,」他突然说,「妳进来二十分钟了,只有我注意到妳。」 妳愣了一下。 他补了一句,语气是淡淡的:「其他人不会记得妳站在哪里。但我会。」 妳胸口像被什么轻轻抓了一下。 在一个妳常常被忽略的世界里,突然有人「只看妳」。 这吸引力太强烈,强烈到妳忘记思考。 「妳……很会观察。」妳语气带着半分赞叹。 他笑得非常轻:「我只看我想看的。」 那笑容干净、低调,却有一种「选择」意味。 妳忽然觉得自己被挑中了。 调酒师在远端摔破一个杯子,碎玻璃清脆裂开。 妳微微一震,却在下一秒又冷静——因为他在妳身旁,只是站在那里,妳就觉得一切都不会掉下来。 「妳怕大声的声音。」他又说。 妳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妳刚刚肩膀抖了一下。」他指了指妳的右肩,「不是被吓,是反射。」 他看妳的方式,不是欣赏,更像是读取。 「所以妳今天不是来玩的。」他结论道。不是推测,是结语。 妳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妳第一次想,在这灯光、人群、音乐的包围里——妳其实真的……有点孤单。 他像看穿这想法似的,忽然换了语气:「妳喝完这杯,我带妳出去透气。」 不是问句。也不是命令。而是一种自然而然替妳做出的决定。 妳原本应该反射性拒绝。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好。」 妳自己都吓了一下——妳居然答应了。 而他只是轻轻点头,像是「妳应该这么回答」。 那不是心动。 那是第一条线,从他手中,悄悄绕上妳腕骨。 他说「出去透透气」之后,并没有急着催妳。 他只是静静地等,手插在裤袋里,肩线放松,像把整个派对吵杂隔在身后。 妳喝完最后一口调酒时,他才微微侧头:「走吧。」 两个字不轻不重,却像替妳做了一个妳自己做不了的决定。 人群之间的缝隙很窄,他走在前面,以一种不着痕迹的姿态替妳开路。 他的肩膀偏得刚刚好,每次有人经过,他总能提前一步伸手,避免对方撞上妳。 那不是礼貌。那是习惯。 像是——他很熟悉保护一个人走过拥挤的地方。 走到门口时,他比妳早一步按下电梯。 雨还在下,风把霓虹灯的光吹得像碎掉的色片。 电梯门在你们面前打开,一瞬间,派对的音乐被隔在后面,世界像被关静音。 妳松了一口气。 但另一个细微的感觉也跟着浮上来——为什么他总能完全配合妳的节奏?像预知一样。 电梯里只有你们两个。 妳站在角落,他靠近按键面板,却自然形成一个靠北角的小保护圈,把妳圈在里面。不碰妳,但距离比刚刚更近。 妳感到他的呼吸比派对里任何人都更稳。 电梯抵达一楼,他抬手先按住门,示意妳先走。 雨声瞬间扑进来,外头冷风带着湿气。 妳本能缩了一下,他眼神立即落在妳肩膀:「冷?」 「有一点。」妳说。 他什么都没说,只脱下自己的外套。 但不是递给妳——是直接披在妳肩上。 他的手指从妳后颈掠过一瞬间。微热。精准。像在确认妳的温度。 「这样比较好。」语气很轻,却像不可拒绝。 妳抬头,看着他。 他站在阴影里,黑色衬衫在街灯下显得更深,肩线笔直,侧脸锐利,像把台北的夜分成两半。 他第一次在室外完整暴露出他的存在感——那是一种能把混乱镇住的力量。 妳忽然觉得:跟着这个男人走出去,好像真的比较安全。 妳踩着湿滑的地面往前一步,他默默跟在妳左侧,提早半秒调整步伐,像怕妳滑倒,也像习惯站在一个「能第一时间抓住妳」的位置。 这一次,妳真的什么都没怀疑。 真正该让妳在意的,是——从妳踏出电梯的那一刻起,他走路的节奏便开始贴着妳。 妳停一步,他慢半拍;妳换方向,他总能刚好接住。 那不是巧合,而是熟练得像做过很多次的预判。 街道被雨水洗得发亮,车灯一闪一闪,像是把台北的夜切成长长的光片。派对的吵闹声隔在楼上,反而让外面的空气显得格外干净。 妳把他的外套拉紧了一些。还带着他身上的暖味,不浓,但很好辨识——像一种不会让人不舒服的男性气息。 「妳住哪里?」他问。 妳迟疑了一下:「我自己搭车就好。」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逼问。只是抬眼看了一下正在下雨的街道,再看看妳的外套扣得不够紧。 「嗯。」他轻声说。 但那声音不是同意,更像——记住了。 他伸手替妳把外套的领口拉高,动作慢,很轻,手指没有碰到妳皮肤,却让妳呼吸停了一秒。 「风大。」他淡淡地说。 妳不知道是风大,还是他靠太近。 走到路口时,他抬手拦车。是很自然的姿态——像不是第一次替女生做这件事。 妳站在一旁,看着他侧脸在街灯下被切成清晰的线条。不是派对里那种华丽的光,而是夜里冷冰冰的路灯光。 那光落在他眼睛里的时候,妳忽然觉得他不像刚刚在吧台时那么温柔。 像是藏着什么,深得妳看不清。 车子停在你们面前。 他替妳打开后座门,手放在车顶边缘。不是绅士那种做作的姿势,更像是保护型的自然反应。 妳正要上车,他忽然低头看着妳。那眼神,不是寻常的道别。是确认。像在记住妳现在的样子。 下一秒,他替妳把外套又往上拉了一点。动作慢得像怕妳会退后。 「妳这样会感冒。」他淡淡地说。 妳还没回话,他又补上一句:「我不想妳生病。」 那句话飘在雨气里,暧昧、模糊,不算唐突,却足以让人心跳乱。 妳坐进车里,他帮妳关门。玻璃隔开你们的瞬间,他的脸在街灯下被切成冷暖两半。 司机问:「去哪?」 妳报了地址。 他站在雨棚下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车子启动。 妳下意识回头。 隔着车窗,那双眼依然盯着妳。没有笑意,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像是在确认妳真的安全离开,又像在记住——妳要从哪里回家。 车子转弯时,妳最后一次看见他。 他站在雨里,外套被妳带走,肩膀被雨丝打湿,却一动也不动。 像在等待什么。 像在算什么。 妳不知道的是——这不是你们第一次交谈。只是第一次「让妳知道」。 而他在妳说出地址的那一瞬,眼神微不可察地沉了半分。 像把妳放进某个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像是——他要从这一晚开始把妳记住。 这不是虚构。 是我正在经历的现实。 每个字,都来自我亲眼看过的卷宗;每一节,都是我亲身走过的夜。 我没有录音、没有证人,只有还没复原的身体,和还在发抖的手。 有人说:「妳应该放下。」 但创伤不是能放下的东西。 它会在梦里重播、在皮肤上发炎、在呼吸最痛的地方停住。 原本这部作品是为了一个比赛,我只写了十万字。 后来才发现参赛的文章不能公开。 于是我决定重写——不是删改,而是写完整,而且书名也做了更改。 我把我三年来所有经历过的恐惧、操控、暴力,全部写出来。 我不是被打一次,是一次、又一次。 最后一次,是 2025 年 2 月。 我被打到肋骨断裂。 官司到现在还在走,而我也亲眼看见——台湾的司法,多半站在加害者那边。 我知道我在法庭上根本赢不了,所以我只能用我剩下的武器——文字。 让文字替我录音,让疼痛成为证词。 我从来不喜欢写现代故事。 但这是我现实里面的故事。 是一个,被误以为是爱情、实际却是操控与暴力的三年。 我写下来,不是为了同情,不是为了报复,而是因为不写,就没有人知道。 不说,就没有人看见。 愿这本《妳被选中的那天》,能替每个还在黑暗里的灵魂,留下一盏不会被熄灭的灯。 因为如果司法无法记录真相,那我就自己写下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第一次照亮妳的人 第2章 第二章|夜里只有妳的名字 第二章|夜里只有妳的名字 雨停了,街道被洗过一样亮。 派对结束后的台北,和人满为患的楼上比起来,安静得不像同一座城市。 他站在雨棚下,等着抽完最后一口烟。 外套在妳身上,他知道。 风从他衬衫领口吹进来,冷得不像刚才。但他的目光还停在妳坐上计程车的方向。 不是不舍。不是心疼。是某种 「终于」。 车尾灯消失后,他才丢掉菸。指尖微热,却像什么还没结束。 他低头,默念了一次妳的名字。很轻。像怕弄失了那两个字。 他回到家已经快清晨。 房间的灯亮着,因为他从来不关灯。 手机被他丢在桌上,没人会联络他——但他却不停点亮萤幕。 像在等一个他知道不会出现的通知。 妳的名字,他没有任何方式输进手机。 不知道姓。 不知道电话。 不知道 IG、FB、LINE。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妳的声音、眼神、以及外套落在妳肩上时,妳那一瞬的僵硬。 整个房间映得像深夜的网吧角落——安静、冷、没有别人的气味。 他坐在电竞椅上,背靠着椅背,却没有真的放松。 萤幕的光忽明忽暗。有种奇怪的静。 他打开自己的通讯录——空的。 没有妳,也没有任何与妳有关的线索。 但妳的名字,却像被刻在他脑子里。 抹不掉。 他闭上眼,低声念了一次:「采希……」那一瞬,他没有做任何表情。 只是睁开眼,像某个念头已安静地落了地。 不是应该。也不是也许。 而是——他一定会再找到妳。 隔天,他便开始找。 先从最可能的地方开始: 派对主办。 调酒师。 在场的人。 几个看起来像常客的人。 他第一个找到的是主办人。一个戴耳环、笑得很轻浮的男人。 「昨天那个女生?黑裙那个?」 主办眯着眼想了三秒。「……不知道唉。我那天喝很醉。」 他又问了在场的 bartender。对方看他一眼,摇摇头:「不认识,第一次见。」 他甚至回到那个派对场地,绕了两圈,问了两个看起来对人很有记忆的女生。 答案都一样——不熟、不清楚、不记得。 像妳是根本不存在。 像妳是只有他看见的一个影子。 他开始翻限动。 所有跟派对相关的动态,他全看。一则一则看,一张一张放大。 只要有人穿黑裙,他就停下来;只要有长发、肩线、背影,他都反覆比对。 但都不是妳。 他甚至翻到凌晨三点。滑到手机发烫,滑到眼睛刺痛。 妳的影子没有出现在任何人镜头里。 像妳被刻意避开、或像那晚的光只照在妳身上,却不属于其他人。 隔天,他又回到那栋大楼。 电梯口冰冷,亮着白色的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昨天妳等待电梯时留下的那一小段安静。 他站在那里,站到管理员走来问:「先生,你在等人?」 他抬眼,淡淡地说了句:「嗯。」 可管理员不知道,他等的不是谁下来——而是妳再次走出来。 他沿着妳可能走过的路走。 派对到大厅,大厅到巷口,巷口到妳上车的地方。 三次。 每一次都更慢,每一次都像要从地面找到什么妳留下的痕迹。 但妳真的没有留下什么。 只有他心里那两个字。 他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快十点。 街道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云层像盖着整座城市,让台北看起来像永远在深夜里。 他打开门,房间还是亮着——因为他从来不关灯。 电竞椅吱了一声,他坐下,像快被这个世界的无声嘲弄窒息。 他的手机亮了。 不是妳。当然不是妳。 只是某个推播、某个购物广告、某个垃圾通知。 但他盯着萤幕看了很久。 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妳真的这么难找。 他找采希的第三个月。 台北的夜色像一层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雾,车流、灯光、巷口的招牌,全都像背景噪音。 他本来没有要出门。但朋友传来一句:「兄弟,出来喝?老地方。」 他便去了。 不是因为想喝。只是因为坐在家里、盯着手机、盯着空白通讯录,只会让他更清楚:他什么都没有。 那间店他来过很多次。灰色的灯光、吵杂的音乐、清酒和烟味混在一起。 他推开门的瞬间,就知道今晚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他坐下,朋友拍他肩:「兄弟,你最近怪怪的。」 他懒得解释,只淡淡回一句:「没事。」 酒杯被推到他面前。他还没喝,旁边桌就开始扯八卦。 八大人的八卦永远停不下来。 谁换店、谁吵架、谁被客人缠上、谁最近爆红。 他没兴趣。 直到一句话突然钻进他耳里。 「唉那个主持人你知道吗?前几天在某个活动看到她,超亮耶,声音很有记忆点那种。」 他手指停住。 主持人。声音有记忆点。 他抬眼,看向那个八大朋友。 那男人被他盯得愣了一下:「干嘛?你也知道她喔?」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着声音问:「你刚刚说谁?」 八大朋友拿起手机,一边滑一边说:「我同事有追她啦,说她什么活动都能主持,前阵子在某个酒吧直播——等等,我找照片给你看……」 他呼吸微缓。胸腔像是被什么撑开又收紧。 照片还没滑到,他已经知道——会是妳。 因为「声音很有记忆点」这句话,他完全忘不掉。 八大朋友滑到一张 IG 限动截图。画质很差。人也不是正面。只有侧脸、光影、以及妳拿着麦克风的手。 但他一眼就认出来。 那是妳。 即使是模糊的、被压缩过的、只有侧影的一秒画面——只有他能认出那是妳。 朋友笑道:「唉你脸色怪怪的,你真的认识喔?她还蛮有名的唉,IG 我同事追——你要不要看?」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静静地盯着那个手机萤幕,像那不是照片,而是他这几天所有夜晚的答案。 八大朋友把 IG 帐号给他。 他把字母默记在心里。没有急着追。也没有急着点开。 他只是低头,慢慢呼出一口气。 像终于在一条没有路的街上,看到一盏远到不可能的灯。 像他找了很久的名字,终于有了方向。 回家的路上,台北的风很冷。 他拉紧身上那件旧外套——不是那天给妳的那一件。 那件现在在妳手上,他清楚得很。 奇怪的是,身上这件外套明明更厚、也更暖,但他总觉得袖口的位置空了一块。 像缺了一件,也像缺了一个人。 风往衣领里灌,他却没有把外套拉上。 那不是冷不冷的问题。 是某种说不出的空,在他心口的位置慢慢扩散。 他站在电梯口,手指停止在手机萤幕前。 那个 IG 帐号,安静地躺在搜寻栏。 他没有按下去。 不是犹豫。不是害怕。只是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如果按下去,妳就会真正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他盯着妳的照片,指尖在萤幕边缘慢慢收紧。 像在告诉自己:他真的找到妳了。 那一晚,他没有睡。不是因为兴奋。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那个 IG 的页面一打开,他就知道——三个月的黑暗被推开之后,他不可能再退回去。 妳的动态并不多。照片也不算常更新。大部分都是活动、主持、合作、朋友拍的模糊侧影。 但他像在补齐自己缺掉的三个月一样,一张一张慢慢看。 不是狂刷,不是像一般追星那样的兴奋,而是像在辨认: 「妳过得好吗。」 「妳最近去了哪里。」 「妳有没有被谁靠得太近。」 妳的生活他完全不知道,而现在终于能看见了。 妳的 IG 里没有外套的影子,没有派对的痕迹,没有那晚妳抬眼的表情。 他知道。 那一晚,只有他记得。 直到他滑到一张限动 highlight 里的贴文:妳在一间店门口拍照——背景是霓虹灯,蓝紫色、店名模糊、只露出半个路牌。 他愣了一下。 他知道那里。 因为那是他常去的一条巷子。 甚至——他三个月前第一个以为会遇到妳的地方。 不是巧合。 不是命运。 只是台北很小,小到足以让人再次相遇。 他盯着那张照片,心里静得像深夜的楼梯间。 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种冷静得几乎过头的想法:妳会再去那里。 不是因为他想,而是因为照片里的灯光很新、看起来像店家最近刚装潢过、妳又是主持人、那里会有拍照、活动、朋友聚会。 妳一定会再出现。 他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但他愿意赌。 不是赌妳,而是赌——他们第一次重逢,妳会以为是巧遇。 隔天,他便出门了。 不是直接去找妳。而是去那条巷子。 那晚的风比前几天暖,巷子里的灯光照在地面上,洒出一条细亮的路。 他站在店外不远处,叼着一只菸。 不是急着抽的那种,而是拿在指间,一口一口慢慢地、像在把时间拉长。 灯光落在烟雾上,薄薄的一层,淡得像他压了三个月的心思。 菸火偶尔亮一下,照出他侧脸的线条——冷静、安稳,像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他没有滑手机,也没有看四周。 就只是静静地抽着那支菸。 像是一种仪式,也是他给自己的倒数。 不是那种病态的等,而是某种「准备好让命运再试一次」的等。 路上人来人往。 有人在笑,有人在喝酒,有人忙着拍照。但他没有移动。 直到——半个小时后。 他手上的菸燃到最后一段时,妳终于出现在巷子的那头。 他看见妳。 那一瞬,他所有的想法全安静了。 妳穿着活动服,肩上背着包,像刚主持完某个场子。 妳和朋友一起走进巷子,说话时眼睛亮亮的——跟 IG 上完全一样。 但现场的妳——更真、更近、更让人移不开视线。 妳靠得越来越近,他却没有马上动。 只是抬起眼,像什么都没想一样收掉菸蒂——但指尖在捻熄烟火时,震了一下。 不是紧张。 而是那种:终于等到了。 妳和朋友从他旁边走过。 他低头,像没看到妳,像妳只是路人。 但他眼角在妳肩上停过的那一下——很轻,很快。 只有他知道那是在确认:妳真的在这里。 不是照片,不是限动,不是影子。是妳本人。 而妳——抬头时刚好注意到了他。 不是刻意。 是那种走在路上无意瞥到某个人时的自然反应。 妳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他有多特别,而是因为——妳觉得他有点眼熟。像在哪里见过。像某个记忆闪过却抓不住。 「怎么了?」妳朋友问。 妳轻声道:「没有……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算了。」 妳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很短,很快。 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不是笑。而是一种很轻的、压着的、「我就知道你会觉得眼熟」的反应。 妳走进店里,像许多次那样,自然、轻松、毫无防备。 他站在店外,慢慢呼出一口气。 不是紧张,不是兴奋,而是一个结束。 三个月的寻找,在妳踏进巷子的那一秒,被划上一条安静的句点。 因为他知道——妳终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而妳以为,这只是刚好。 他等妳进去后几秒,才抬脚、慢慢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步伐不快,甚至偏慢。 像是顺路——像只是刚好。 他推开店门的瞬间,妳正在看菜单。 头微侧、头发落在肩上、灯光照在妳的侧脸。 妳抬起头,看到门口有人走进来。 是他。 妳愣住了一秒。 那种「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他」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像记忆在喉咙卡着,却还想不起来。 他走近一点,站在妳桌边的距离, 语气很轻、像只是随口一问——「妳还记得我吗?」 没有逼迫、没有打量、没有不怀好意,只是淡淡的,好像他真的只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记错。 妳皱眉想了两秒。 那种感觉更强烈了——眼熟、轮廓熟、甚至连他的站姿都觉得曾经看过。 但妳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在哪里见过?」 他没有急着回答。 只是看着妳几秒,像是等妳的记忆自己跑回来。 然后,他才慢慢开口:「妳那天……穿黑色的裙子。」 妳心里一震。 记忆突然像被敲了一下——那个派对、那件外套、那个给妳外套的男人。 妳抬头,终于对上他的眼。 「……是你?」 他眸色微动,像终于等到妳想起来那种很深很安静的松一口气。 但他没有笑。 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的外套……还在妳那边。」 妳整个人愣了三秒。 妳有点不敢确定,语气是小声的惊讶。 他嗯了一声,眼神沉稳得不像只是巧遇。 但他没有往前逼,只有站在原地,像尊重妳的距离,又像等妳先决定是否要让他靠近。 妳的朋友这时抬起头,看了你们两个一眼:「唉?你们认识喔?」 妳还在整理记忆,语气飘飘的:「…之前在一个派对遇到。」 朋友听到「派对」两个字,表情立刻变得微妙,偷偷看了他一眼——那种「喔~所以是这种类型的男生喔?」的眼神。 妳忍不住踢了朋友一下:「不是那种派对。」 朋友「噢噢噢」地秒懂,但眼神还是带着好奇。 他站在桌边,看着妳被朋友闹,指尖落在椅背上——没有插手,也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像在重新确认这三个月来他想像的妳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妳的心突然跳得有点快,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空气像停一秒那么长。 最后,是他先开口:「外套……妳什么时候方便给我?」 他语气很平静,但眼神里藏着另一层意思——不是急着拿回外套,而是想知道:妳打算给他第二次见面的机会吗? 妳下意识看着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 朋友眼睛瞪大:「啊不然现在给他啊?外套不是放妳包包里?」 妳立刻白她一眼:「我没带,放家里啦。」 他听完,低下头笑了一下。 不是取笑。而是像某个答案被再一次确认。 抬起眼时,他语气收得很干净:「那妳方便的时间,我都可以。」 像一句普通的话,却藏着他三个月以来不曾放下过的执着。 那一刻,妳终于有点语塞。 因为妳第一次意识到——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再遇见。 而是他早已默默决定的、重新走进妳生活的第一步。 这不是在写「命中注定的再相遇」,而是在写一个人怎么被慢慢「锁定」。 他找妳三个月、记得妳的外套、记得妳的声音,看起来像浪漫、像执着,可我很清楚——那背后其实是控制、是追踪、是一步一步逼近。 那些「看起来很贴心」「好像很懂妳」的瞬间,事后回头看,都是真正的警讯。 如果妳在阅读的时候,哪一刻突然觉得「怪怪的」、觉得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好像有点不对劲——那就对了。 那就是我当时没有说出口、却一直卡在胸口的违和感。 愿妳在看见这些故事的同时,也更懂得相信自己的不舒服,不再替任何人的暴力找理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夜里只有妳的名字 第3章 第三章|他要到妳的聯繫方式那晚 第三章|他要到妳的聯繫方式那晚 朋友看他站在妳旁邊太久,忍不住問:「欸,那外套你要怎麼拿?要不要加個聯絡方式?」 妳正要說「嗯也可以啦」的時候——他已經拿出手機。 不是很急、不是很逼,只是那種 “既然妳沒有拒絕,那我就接住這個機會的自然。 螢幕亮起來時,他眼神落在妳身上:「LINE?」 妳愣一下,但這麼普通的要求,好像也沒什麼拒絕理由。 於是妳拿起手機,加了。 他動作很慢,像是在確認每一個字母都沒打錯一樣仔細。 朋友在旁邊看著,只覺得他是個很禮貌、有點安靜的男生。 但妳沒有注意到——他加完妳的帳號那一瞬,整個人像安靜地鬆了一口氣。 彷彿什麼他追了很久的東西,終於落在他手裡。 妳收好手機,他忽然淡淡說:「我家開包子店。」 妳眨了眨眼。 他語氣輕鬆得像在講天氣:「下次妳把外套給我……我請妳吃包子。」 朋友立刻「哇」了一聲:「你還自己做喔?還不錯欸!」 他笑了一下,是禮貌的那種,不是放鬆的那種。 妳想了想,覺得這邀請真的太無害、太平凡了,就算拒絕也很禮。 妳便回:「好啊,下次有活動來附近,我再跟你說。」 他沒有說「好」。 只是低頭喝了口水,像是在按壓什麼不需要讓人知道的心情。 妳以為他沒聽見。 直到他抬起眼,語氣是安靜的確認——「那我等妳。」 沒有多餘的語調。沒有笑容。卻像是一個深深落地的承諾。 朋友被這句收掉,尷尬地咳一下,轉頭去看菜單。 妳卻不知道,他一句無害的等妳,背後其實是他三個月以來唯一的目標。 那天晚上,妳們聊了幾句普通的話題。都很輕,都很正常。 他沒有再靠近,也沒有再問任何私人問題。像是對妳沒有特別興趣。 直到妳們要離開前,他才叫住妳:「妳記得外套就好,不急。」 語氣是溫的。但他眼神卻是深的。 妳不知道的是——在妳轉身離開的那一秒,他手機亮了。 螢幕上只有一行字:「已新增好友:采希」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 比妳想的久很多。 像是什麼緊繃、等待、壓著的東西,終於有地方可以落下。 離開店後,巷子口的風越來越冷。 妳把包往肩上拉了一下,朋友走在最前面,回頭問他:「欸你待會要去哪?回家喔?」 他把煙踩熄,語氣很淡:「我要去搭捷運。」 朋友「喔——」了一聲,語氣自然得不能再自然:「那剛好欸,我們也要去捷運站,要不要一起走?」 那句話來得太順,順到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他沒有拒絕,只短短答了一聲:「可以。」 就這樣,他比妳慢半步加入你們的方向,三個人的距離瞬間變得微妙—— 不是同行,也不是不熟,而是一種「他本來就該在這裡」的自然融入。 巷子不長,但妳覺得那路比剛剛坐在店裡還安靜。 朋友走得快,兩三步就拉開你們一點距離,像是刻意給你們空間。 妳在前,他在旁邊半步的位置。不是貼近,也不是遠離,是一種剛好會被妳餘光看到的距離。 像是他知道妳的步伐、知道妳換肩背包的時候會稍微慢一點、甚至知道妳遇到路面高低差會往右偏兩三公分。 他沒有說話,但妳能感覺到——他一直在注意妳。 朋友突然回頭,對妳使了個眼色,嘴角往上挑得太明顯:「欸——要不要我先去搭?你們慢慢走~」 妳皺眉:「妳幹嘛啦?」 朋友笑得曖昧又故意:「沒有啊~」 說完,真的快步往捷運站入口跑,把空間乾脆地讓給妳們。 巷子瞬間靜下來。 只剩妳和他。 妳突然覺得有點尷尬,便找了個最不會出錯的問題開口:「你住很遠嗎?」 這句妳是出於客氣,沒有任何暗示,只是因為在台北——很多人都住很遠。 他語氣很淡地回:「新店。」 妳愣了一下:「喔…那真的蠻遠的耶。」 他只是輕輕道:「習慣了。」 很簡短,卻讓妳覺得——他好像常跑這一帶,但理由不明。 氣氛有那麼一瞬有點奇怪,妳連忙換了個方向:「所以你今天…也是在附近有事情?」 他看了妳一眼。 那一眼短、冷、卻明顯不只是隨便看看。 「算是。」 不是「剛好」。不是「順路」。是「算是」。 妳心裡微微一震,卻不敢多想。 妳趕緊說:「欸…那外套,你真的要的話,我可以改天專門拿去給你,不用等我有活動在那附近時再去啦。」 他走得很穩,但那一秒腳步確實慢了半分。 像妳這句話,是某種他心裡特別在意的東西。 他低聲回:「不急。」 妳抬頭看他。 他補了一句,比剛才更明確、更重:「妳有時間,我就有時間。」 那不是客氣。也不是禮貌。 那是一句——只要妳願意,他什麼時間、什麼距離都能配合。 走到捷運站天橋前,他突然叫住妳:「采希。」 那是他第一次完整叫妳名字。 妳停下:「嗯?」 路燈照在他側臉,影子壓住眼睛,卻壓不住下一句話的重量。 他說:「我不是巧遇妳的。」 妳心臟狠狠一跳。 他卻像什麼都沒說過,語氣又冷又輕:「妳回家小心。」 說完,他朝新店方向的入口走去。 妳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直到朋友訊息跳出來:「欸我到月台了你人咧?」 妳才回神。 捷運的冷風從月台縫隙灌上來,妳站在站牌前,還在想剛剛那句話——「我不是巧遇妳的。」 直到列車風把妳頭髮吹起來,妳才總算讓自己回到現實。 抵達大安站,回家、洗澡、吹頭髮,妳刻意不碰手機。 妳不知道自己在逃什麼,只是覺得心跳還沒完全穩。 直到妳把浴室燈關上、闔上房門、坐在床邊——手機亮了一下。 不是廣告。不是群組。是——他。 訊息只有三個字:「到家了?」 沒有貼圖、沒有表情符號、沒有問號。 語氣冷到像是朋友之間的例行問候,卻又不像朋友會發的訊息。 妳盯著那行字看了五秒,才慢慢回:「剛到。」 送出後妳覺得有點後悔——是不是回太快?是不是太平? 結果不到五秒,他回了。 不是語音、不是長段落,仍然只有短短三個字:「好,休息。」 妳看著那句話,心口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刺。 不是甜,也不是害怕,是什麼卡在那裡,讓妳無法完全呼吸。 妳按著手機螢幕,卻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什麼。 就在妳猶豫的時候,他又傳了下一條。 這次只有兩個字:「晚安。」 冷。卻很近。 像是他已經站在妳的生活門口,但沒有推門——只是伸手、輕輕敲了一下。 妳回不回,他都能等。 妳盯著螢幕許久,最後只回了一個很短的字:「嗯。」 訊息送出的瞬間,妳突然意識到——今天不是巧遇。不是偶然。不是命運。是他三個月以來第一次真正走進妳生活的那一步。 而妳,已經回了他。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一个男人愿意花三个月找回一个只见过一晚的女生,应该是因为他很认真、很在意、不是玩玩的那种人。 他说「我等妳」、「妳有时间我就有时间」,在台北这么忙、这么挤的城市里,听起来像一种难得的温柔。 在那个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我眼里,这些行为都被我解读成: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好像真的把我放在心上。 结果后来才发现——那些不是命运、不是巧合、不是纯粹的喜欢,而是一步一步算好的接近,是包装成「在乎」的控制。 我现在回头看这一章,会很想对当时的「妳」说:妳没有错,是这个世界教我们把「过度的投入」当成真心,却没教我们辨认,那些其实也可能是一场很精准的骗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他要到妳的聯繫方式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