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与情诗》 第1章 第 1 章 1. 七月的蝉鸣声声嘶力竭，此起彼伏，入耳不绝。外面阳光毒辣，窗外的绿叶都被晒得叶片卷曲，像被吸干了最后一丝水分。空气中热浪翻滚，风吹进来都是滚烫的。 夏昭摇着扇子，对着墙壁发呆，后背已经汗湿一大片。她家一个小时前停电了，正和奶奶一起等着爸爸找的物业电工过来修理。夏昭用学校卖的迷你电风扇吹，又换成手摇折扇。可电风扇折扇的风也是热的，夏昭人都快热傻了。 奶奶倒是没她那么热，坐在竹凳上摇着蒲扇，笑着跟她说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 可听着外面蝉鸣的白噪音，夏昭心实在静不下来。 一时间特别想吃冰的。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强烈无比。 想到便去做。她一扭头对奶奶说：“奶奶，我现在下去买个雪糕。” 奶奶耳朵不好，问了声：“啊？” 夏昭来到奶奶旁边，大声重复了一遍。奶奶才点了点头。夏昭在她耳边大声喊：“我买雪糕的事不要和爸妈说。” 夏昭是家里的独生女，爸妈对她的零食方面一向管得严。 老太太慢慢地笑，摇着蒲扇说道：“好，早点回来喔。” 夏昭打了把阳伞，下了楼。外面果然更热，像进了火炉，每一寸皮肤都被灼烧着。阳伞下热度不减，她只得大步向前。想着应该把防晒服穿下来，但走得匆忙，只穿了一件短袖一条牛仔超短裤，阳伞遮住了她的手臂，没遮住她的双腿。 穿了拖鞋也能感觉到路面的热度，水泥路缝的沥青甚至鼓起了黑色的大泡，夏昭一脚踩瘪一个。 她要去的地方就在楼下对面的小超市，很近。大中午的马路上没什么人。她穿过马路便到了小超市，收了阳伞。伸手一推开玻璃门，凉气便铺天盖地地涌向她，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都凉爽舒畅，夏日的燥热瞬间就消失了。 她慢悠悠地走到冰柜前，仔仔细细地挑选想吃的雪糕，看了半天，选了一个白巧克力皮的草莓雪糕。但是又担心白巧克力太甜了，在这一个和小雪人雪糕上犹豫。 店里没什么顾客，老板坐在收银台前玩手机，听声音应该是在玩最近大热的手游。 也是，谁会大热天的到外面四处跑呢。 要不是她家停电，她也不会下来了。 她在两个雪糕之间纠结了半天，还是选了草莓雪糕，但只是选中了，没有买了雪糕立刻结账走人，而是在小超市里逛了起来，准备等下再买。没办法，这里太凉快了，她一点都不想上去。 她慢慢地逛零食货架。 正纠结着买不买薯片，一个瘦高人影突然从拐角出来，拖着行李箱侧着身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吓了她一跳。 在他之前，她没注意到小超市里还有一个人，下意识退后一步。 男生比她高了一个头。 人影经过地太突然，她只瞥到了他白皙的侧脸和白T恤，以及手腕上戴的深色运动手表。 然后便是走过去的背影。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松松地握着行李箱的把手，明黄色的卡通行李箱上印着一个小黄鸭。 男生的侧颜线条凌厉，挺鼻薄唇，纯中式的帅哥长相。就是人有些懒散，走路都有几分漫不经心。后脑勺扎了一个小揪揪，酷哥之下，有几分俏皮。 单从侧脸来看，帅，很帅。 像她发小李文琦说的，浓颜系帅哥。 夏昭从小到现在十七岁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生，他的模样和气质感觉在这个小县城十分稀少。她不由得盯着面前一排排的薯片，心跳快了几拍，也不敢看人家正脸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男生从她面前走过就去向别的货架了。 她在原地伫立，发了一会怔。不知道男生有没有看到她，夏昭只觉得自己的穿着太随便，暴露了身材缺陷，尤其是她有些粗壮的大腿，不免十分忧伤。 超短裤，真要命。 她不敢再继续在小超市逗留了。 夏昭来到冰柜前，取了雪糕便匆匆地要结账，隐约记得这个雪糕似乎是六块钱，于是扫了收银台上贴的二维码。提示音响起的时候，老板抬起脑袋，用方言说道：“小姑娘，这个是五块钱，你多给了一块钱嘞。” 男生这时候也来到收银台，行李箱的滚轮有轻微的滚动声音。 夏昭隐约感觉自己身后站了人，好像还是那个男生，咽了下口水，瞬间就有一丝紧张：“那、那你转我一块钱？” 老板摆手：“这样吧一块钱而已，我先记着，你下次来买东西的时候少你一块钱，反正你也经常来这里嘛。” 真会做生意。 一块钱而已，夏昭答应了，拿好雪糕，匆匆走出了小超市，撑起阳伞，迎下兜头浇来的阳光和热量。 身后的男生结完了帐，将满满当当的大袋子放在行李箱上，推着行李箱，往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走了几分钟，滚轮骨碌碌的声音一直不停跟着她。她没有回头，只是不停地在想男生怎么不走别的楼栋。 啊啊啊。 干嘛跟着她啊。 夏昭心中炸毛。 他似乎跟她去向同一个楼栋，路走的都是一样的。 本来准备在路上吃完雪糕的。身后有人跟着，夏昭没办法在前面吃，就装作玩手机的样子，放慢了脚步，让那个男生走在前面。 男生渐渐走到前面去了。 夏昭如释重负，这才拆开雪糕塑料袋包装，一口咬掉一小块雪糕，冰冰凉凉的感觉从舌尖到口腔，再到喉咙口。酸酸甜甜的雪糕渐渐融化后再滑向食道，给人感觉特别沁凉。 夏昭一小口一小口地咬掉雪糕，很快便吃完了。扔掉木签，进了楼栋，乘上了电梯。 她的脑子控制不住地回想着刚才的相遇。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气，想着到此为止了，应该不会再碰到他了。 感觉太奇怪了。 电梯叮一声到了六层，她拐了个弯。 远远就看到一个人。 他正站在她邻居家门前，高高瘦瘦的，白T牛仔裤，推着个小黄鸭行李箱，握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孽缘啊。 夏昭脑袋又被热得有些发晕，一步步艰难地走向他。 她直直地看到了他的正脸。 熟悉的心悸蔓延上来。 本人正脸跟侧脸一样帅，一双桃花眼眸光潋滟，皮肤白地发光，身材比例很好，像时尚杂志封面的男模。 不过她邻居家的家门常年是关闭着的，过春节也没看见有人回来。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个年轻人，她也挺好奇的。 该不会是大城市的人回来老家住一阵子吧。 男生打着电话，可能察觉到她的目光了，向她浅浅瞥来，迎上她的目光。 她呼吸一窒。 他的目光转向别处。 随即对着电话沉声说着：“提前回来了。” “嗯。” “对。” 咬字简短而又散漫，声音清朗，带着些微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的磁性。 被瞥了一眼，夏昭再不敢这么大胆地打量他了，手贴上自己家门把上的指纹锁，逃也似地开门进去了。 第2章 第 2 章 2. 夏日好像总是特别漫长。 夏昭回来没一会，爸爸带着电工师傅过来，去修电表去了。夏昭抬眼看窗外的太阳，还那么高，那么热，晒得人发蔫，干什么都懒洋洋的。 心中那丝紧张已经消散了。 感觉自己刚才有点怂。 真讨厌夏天。 她不想用扇子扇风了，汗湿的发丝黏在额头上，也懒得管。没什么好玩的，也不想写作业，便趴在书桌上做起手帐玩。 做着做着渐渐地感觉没那么热了。 她有一个很厚的手帐本，里面有一些记录生活的纯文字加上一些简笔绘画，和纸胶带与各色贴纸、剪纸。她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经历就记录上去：跟爸妈一起回老家的见闻；去他们学校操场上摘的四叶草，四叶草被她用和纸胶带黏了上去，压成了标本；用花体字写的英文歌的歌词；小说散文里摘抄的句子；卡通人物的剪报和贴纸…… 而这次，她在手帐本上画下了那个男生的简笔画，白衣淡蓝色牛仔裤，推着一个小黄鸭行李箱，后脑勺扎起很短的小辫子。 她喜欢画画，觉得男生身上特征还蛮有意思的，便画得很认真，把他画成可爱的Q版，用黄色马克笔把小行李箱涂满，写上了小小的“duck”。还画了暴晒的大太阳，和几个无语凝噎以及翻白眼的表情包。 画完了又自我欣赏了一会，很是满意。 尤其是那几个表情包。 她画好了，合起手帐本，开始做今日份的暑假作业。 马上要上高三了，学校只放一个星期的暑假便要马上进入第一轮复习，只放一个星期还不让他们好好玩，每科都布置了几张卷子和一堆资料，让他们时刻都记着自己是一个准高考生。 余城一中作为余城最好的高中，一本升学率是出了名地高，同时也是出了名的管得严。 夏昭叹了口气。 拿起笔来，一头扎入作业的海洋。 - 接下来几天，夏昭没怎么出门，基本上都去赶作业去了。实在写得烦了，李文琦还跟她开了扣.扣视频聊天。她们各点了杯果茶，一边嘬着吸管一边写作业，有不会的互相问。 唯一听到的八卦还是从夏昭妈妈那里来的：隔壁来了户从B市来的邻居。 原来她妈妈下班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邻居的妈妈，黎阿姨。她妈妈跟她说那位黎阿姨带着她儿子刚搬来这里住。儿子叫陈楚然，也转过来到这边读高三，转来跟她一个学校一个班级。 夏昭心里一咯噔。 孽缘啊孽缘。 黎阿姨儿子不会就是那天她见过的男生吧？！ 还真让她猜中了。从大城市来这里读书。 但若是来这里读高三，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跑来这里读书是图什么，B市有那么好的教育资源呢，又有很好的本地政策。 算了，别人家的事，她也管不着。 开学前一天下午，她照例跟李文琦一起写数学卷子，嘴巴咬着果茶的吸管，手上算着三角函数值。 李文琦无意间跟她说：“小昭，你知不知道，我们班要来一个从B市Ｒ中的转学生？” “唔，真的吗。”夏昭随口一问，思维还沉浸在题目里。 她吸了一口柠檬茶。 柠檬茶加了冰糖，口感没有那么酸涩。挂着气泡的鲜切柠檬片浸在果茶里，黄澄澄的，很是好看。 李文琦：“对啊，我也是刚听说的。” 杯身结了细密的小水珠，夏昭蹭了一些在手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反应过来。她不打算隐瞒：“我知道诶，他是我的邻居，和他妈妈一起前几天刚搬来这里。” 对面的李文琦立马放下水性笔，脸庞在屏幕里放大：“卧槽！夏昭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隔壁来了个大佬！人家可是Ｒ中的。听说是个男生，怎么样怎么样，帅吗？” 青春期女生一般对此种八卦最感兴趣。 夏昭停下笔尖。 李文琦自言自语：“对诶，我们不能要求学霸有颜值，颜值高的学霸那还是学霸吗？他必须长着一副爱学习的样子。” “他吧，”夏昭想了下，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漫不经心的身影，故意说，“帅，很帅。人家不只是学霸，有可能是学神。” 屏幕里，李文琦化身尖叫鸡：“啊啊啊啊啊，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你亲眼见到过？” 夏昭诚实道：“我买东西回家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靠！女宝你怎么运气这么好！跟大佬做邻居！” 夏昭：“这运气给你要不要？”她很难跟他有什么联系，感觉两人像不同世界的人。 “哈哈哈哈哈，我可能可以，我妈那边不行，她老喜欢把我跟其他人比，要是来了个这么牛的别人家的孩子，我可被吵得烦死了。” …… 聊了一堆，最后李文琦提醒她：“开学的时候不要忘了把你的手帐本带来哦。” 李文琦跟她说想看手帐本是前几天放假的时候说的了，她一直想学英语花体字，便想看看夏昭以前写的范本。夏昭以前学过一些花体字，当时也只是学来玩。据说花体字可以给英语作文加分，但她现在没有多少兴趣写了。 本来想把那写着英文歌词花体字的几页单独拿下来，但是手帐本并不是活页纸，不能取下来。就只能把手帐本带到学校了。 - 天天赶作业，暑假的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完了。 开学第一天跟前几天的天气相比，凉快不到哪去，盛夏未尽，蝉鸣不止，一到外面就是个亮晃晃的火炉。幸好他们的空调可以尽情地开，班里的冷气还是很充足很舒适的。厚重的窗帘也拉上了，隔绝了外面直射过来的阳光。 班级里，大家都在着急忙慌地赶作业，斜对面的孙莉莉对夏昭合十双手，神情恳切：“昭昭，你的物理化学卷子能不能借我看看？” 孙莉莉是他们班的班花，白皙的鹅蛋脸，漂亮高挑。平时有点任性，家里有背景，年级的教导主任据说是她舅舅。她跟班里许多男生都打成一片，但跟一些女生的关系不怎么样。她跟夏昭的关系还可以，只是因为夏昭成绩很好，所以她经常抄夏昭的作业。 夏昭一般都没有拒绝，也没说什么。 孙莉莉抄她的作业也不是完全照抄，有一些题目会故意抄错，老师们知道有人抄作业，有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点名说一下也就算了。 教室里闹哄哄的，夏昭的暑假作业都写完了，拿出额外的数学资料开始做了起来。她数学不太好，不免要多做下习题。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老班老赵推开了门，背着手走了进来，全班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高声聊天的同学都闭了麦。 班里鸦雀无声。 老赵是位秃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老师，平时总是苦口婆心地劝学，要他们向高标准看齐，要严格要求自己。总是那么老几套，他们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老赵进来后几秒后，一个背着书包的高高人影也随着老赵进来了。 全班再次喧哗。 第3章 第 3 章 3. 女生们都沸腾了，个别女生像看到了六月飞雪一般，夸张地小声尖叫了起来。 夏昭的同桌许翔扶了扶眼镜，翘着兰花指，“蛙趣，这也太帅了吧，素颜都这么能打。” 许多男生们也纷纷议论了起来。多是互相打听他的，据说是R 中的学生，一个个都抽起了凉气，不时吐出一个“牛逼”。 老赵拍了拍桌子，粉尘四起，“安静。” 全班喧闹的声音似被按了暂停键，迅速静下来。 讲台上，陈楚然比老赵还要高一些。老赵介绍他：“这位是陈楚然，以前是Ｒ中的尖子生，这次转到我们班级，是我们班的荣幸，”老赵拍了拍陈楚然的肩膀，“楚然，欢迎加入十六班。” 台上的陈楚然向大家点了下头，很有礼貌：“大家好，我是陈楚然。” 下面有人私语：“大佬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 “是诶，真难得。” …… 不知道是不是夏昭的错觉，他好像往自己这边瞥了一眼。夏昭看到前排的空座位，突然明白过来了。 前排座位的旁边就是孙莉莉。这个空位她早上刚来班里就注意到了，本以为是前面的人没来，没想到是给陈楚然留着的。这个位置处在教室最中央，是老赵认为的他们班的最好位置。 老赵人特别老土，总是以成绩划分座位，成绩最好的，就坐C位。有关系比较硬的，也会让他坐在成绩最好的同学旁边，被带着学。 老赵示意他坐上那个空位，然后便出去打电话了。 陈楚然便向这个座位径直走了过来。 夏昭见他一步步走过来，心中咯噔了下。 陈楚然在前排座位上停下来，放下书包，到了位置之后，将书包里的资料摆上课桌，又将其他书放进课桌洞里。 米色书包很普通，穿的黑T恤黑裤也很寻常，但在他身上就是不一样。 隔近了看，他手腕上的运动手表已经不见了，更显地手形素净好看。小辫子没扎了，看起来很清爽。白皙的皮肤，垂下眼帘时，可以看见长长的眼睫。鼻梁挺拔，鼻尖有一颗细痣，眼尾也有一颗。 夏昭看他的同时，孙莉莉和其他好事的同学的目光也粘着在他身上。待他坐下，孙莉莉在她的课桌里掏出一包小熊饼干递给陈楚然，偷偷问道：“嗨，同桌，吃吗？” 孙莉莉笑得恰到好处，唇畔带着一点酒窝，雪肤红唇，看上去十分甜美。 俊男美女同框，非常养眼。 陈楚然坐下来，理着课本和资料：“我不吃甜食，谢了。” 孙莉莉没有泄气，把饼干放回去，“我们等下要讲物理卷子的哦，你去办公室拿了卷子没，等下可以看我的卷子。” “哦，卷子已经拿了，刚刚也是听老赵说有卷子要讲。” 语气平淡随意，漫不经心。 陈楚然拿了一支笔，从资料里找出卷子，一题一题地看过去，偶尔圈点几下。他做题的速度很快，大部分只是看过去了没动笔，有的大题连过程都没写，直接写了结果。 速度快得连孙莉莉也有些瞠目结舌。她好奇地看了一下他写的题，没有过程，结果的数字却跟她抄的一模一样，于是向他说道：“陈同学，我们物理卷子还是有些难度的，你好厉害呀，直接心算的吗？” 陈楚然忙着做题，只是回了她一个“嗯”，一边轻轻转笔一边飞速地看着卷子。 孙莉莉见陈楚然正忙，也没有不识趣地去打扰了。 几张物理卷子很快让他看过去了，物理老师来之前时间还有盈余。 他们物理老师是个板着脸的中年女性，一来就给他们上了两节课，第一节用了半节课打预防针，讲他们高三了，得抓紧时间，后半节就开始讲起卷子。 高三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时间在讲卷子的节奏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卷子刚讲完一张，中午放学铃就打响了。 物理老师没有拖堂。一群人一个个快速地离开座位，向着食堂飞奔而去。夏昭也在这些人之中。 一离开教室，燥热的气息又向她迎面扑来。蝉鸣声铺天盖地。 她觉得有点烦。 天气太热，她并不是很想吃东西，跟李文琦一起快步走到食堂，选了两个素菜，让阿姨打少了一点饭，就拿着餐盘坐在餐桌旁吃了。 李文琦也选好了菜品，坐在夏昭对面。 她一放下餐盘就说：“看你身后。” 夏昭疑惑，往身后看去，心中已猜到了几分。果然，在排队付账的队伍里看到了孙莉莉和陈楚然。 这俩人，郎貌女貌，一前一后在队伍里很是惹眼。孙莉莉拿着饭卡刷了自己的饭菜后，又帮陈楚然刷了饭菜钱，俩人说了什么，孙莉莉笑了一下，笑得花枝乱颤。 李文琦压低声音，靠近她悄悄说：“昭昭，我觉得孙莉莉搞不好是对陈楚然一见钟情了，你看她以前什么时候主动给人刷过饭卡。” 夏昭：“陈楚然刚来学校，应该还没办饭卡，孙莉莉又是他同桌，给他刷饭卡也挺正常啦。” 李文琦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有猫腻，你不懂。我愿将之称为李文琦的第六感。” 夏昭没怎么在意李文琦的话，她只是感觉可能因为是走快了，有些热，食堂的冷气又不够，不免有些烦躁。她打了清炒小白菜，又打了一些炝黄瓜，但却不是很能吃得下饭。 她夹起一片炝黄瓜塞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脑子里自动回放刚才做的习题，验证着每个步骤是不是对的。 旁边光影错落。 思考时，有人放下了餐盘，坐在了她旁边。 那人对面，孙莉莉也放下餐盘坐了下来。 孙莉莉笑起来：“夏昭，文琦，我们看到别的位置都坐满了，只有这还有空位，就跟你们一起吃。” 我们。 这么亲昵的吗。 夏昭在心中感慨了下。感觉李文琦所谓的她的第六感有那么几分真实了。 她突然有些不太喜欢他们坐她旁边了。 心中这么想，嘴上又是另外一番说辞：“嗯，没事。” 夏昭说完三个字，继续嚼着。像是老天在惩罚她的虚伪一样，她不知道怎么的，被嚼到一半的黄瓜呛到，炝黄瓜里放了辣椒，她瞬间嗓子被辣到了，火燎燎的一阵疼。她咳嗽了几声，生理性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涌出来。 夏昭又咳嗽了几声，低头用手抹去眼泪。 对面的李文琦见她不停咳嗽，“昭昭，你被呛到啦？” 辣味来地快消得也快，夏昭小声咳嗽了下才停：“没事。” 左边一小包纸巾递过来，她一看，是陈楚然。他自顾自吃饭，没有看她，淡声道：“食堂今天有供应绿豆汤，你要不喝点。” 这是陈楚然第一次开口跟她讲话。 他声音干净又带点磁性，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她心跳又快了几分。 他在关心她。 但为什么是他？ 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于亲密了？ 夏昭指尖有些发颤，镇定一秒后，从纸巾里抽出一张，擦了擦眼泪，“不用打了，我都快吃饱了，谢谢。” 李文琦抓了抓后脑勺，“啊？今天有绿豆汤吗？我怎么没看到？” 孙莉莉指了一个方向，“喏，那边，我们也是刚发现的。可能天气太热了，食堂特别供应的。” 接下来夏昭和李文琦跟他们没什么好聊的，就默默吃自己的饭。夏昭感觉自己在陈楚然面前很难不小心翼翼，平时在李文琦面前能讲的话，有了陈楚然在旁边，就不太能讲出，全程保持沉默。 孙莉莉倒是话有些多，从学校的设施聊到班里各科代表，又聊到老赵的地中海秃头和他吹嘘自己的光辉事迹。 讲到好笑之处，陈楚然配合地笑了下，气氛倒算融洽。孙莉莉随即又说：“吃了饭我带你去办饭卡吧，食堂二楼有办饭卡的。晚饭的时候我再带你去走走，老赵也跟我说了带你去四处走走，我们学校其实还挺大的。” 陈楚然微微点头：“那麻烦你了。” 后面的话夏昭她们没听了，她们吃得快，说了声“先走了”，便离开了。 第4章 第 4 章 4. 晚饭的时候，孙莉莉果真带着陈楚然在学校到处转了，落日余晖和火烧云下，夏昭看见他们俩一前一后进了图书馆。不过只是浅浅一瞥，夏昭就跟李文琦进了教室。 李文琦也看到了，悄咪咪地说：“本世纪最伟大的李预言家预言这俩人绝对有好戏看。” 夏昭：“这么八卦干什么。你还不如当众大喊，巴啦啦能量——快让叉叉爱上叉叉。” 李文琦放声大笑。 她和李文琦俩人吃得快，最早来到了班里，班里除了她们俩人没什么人。想到自己带来的手帐还没给到李文琦，便从桌洞里掏出手帐本，翻到花体字那一页。 李文琦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母，喃喃道：“你这写的什么歌词？” 夏昭指着单词小声念起来：“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Carpenters 的《yesterday once more》?” 李文琦咧嘴笑了，“这么老的歌？我记得，是我们初中学校中午放学的时候放的歌了。” 夏昭：“可不是么，上个世纪的歌了，你要不要看，不要我拿走了。”她佯装生气地抽走手帐本，宝贝似的抱起来。 李文琦一下子跳起来，去够她手里的手帐本，“我不笑这个歌了，好姐姐，你给我吧，给我学学，参考参考，你初中写的字也比我的狗爬字好看多了。” 夏昭见她还算诚恳，把手帐本交给她，“不准看其他的内容，里面都是我的秘密，也不要给别人看到了，听到没？” 李文琦双手接过手帐本，郑重道：“好的好的，一定不会。” 夏昭又给李文琦指点了几个复杂的花体字怎么写，人渐渐多了之后，她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班里逐渐吵闹起来，晚自习铃声响起才安静下来。 前面两个座位一直空着。陈楚然和孙莉莉等老师都快来了才回到座位上，两人依旧是一前一后进来的，隔着一段距离。 陈楚然进来教室的时候，好似发现了她的目光，向她淡然地看过来，桃花眼一眨不眨。 夏昭迅速低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写数学题。 心中却有些不自在。 笔尖悬在半空，半天没有落下。 心中自责自己为什么那么小心翼翼：看就看呗，有什么好怕的，人家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慢慢沉浸到题海中，这种轻如云烟的思绪很快被做题的思考冲走了。 晚自习说是晚自习，其实老师还是会讲正课。数学老师进来，一上来就给他们讲起了资料。陈楚然只看了几道题目，就撑着下巴只听讲了，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可能是假期之后刚回教室，教室里又有些闷，大家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陈楚然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笔都没有拿，一手撑着下巴，两根手指曲起，轻轻地敲着桌面，十分随意。 他们数学老师以前反复重申学数学需要有学习的态度，最讨厌的就是他讲资料的时候学生连笔都不拿的，以前就数落过这种现象，从那以后同学们都不敢在他的课上不认真记笔记或者改题目。 随时拿笔准备记东西已经成为他们数学课的惯例了。 题目讲到最后一题，数学老师清了清嗓子，看也没看陈楚然，“据说数学是陈同学的优势科目啊，不如看看这道题应该怎么写？”他又望向其他人，顿了顿，“我估计全班没几个人做得出来，你们待会看陈同学怎么做，多向人家学学。” 数学老师话一出，不少人垂死梦中惊坐起，目光都投向陈楚然，都等着看戏。 好一个下马威。 夏昭暗暗想着。 陈楚然还是新来的呢，都不熟悉他们这里的出题风格，做不出来岂不是要出大丑。 数学老师上大学的时候是他们学校数学专业的年级第一，他教得也很好。估的数学题目，他们会不会写，哪些难题需要注意，一向很准。同时他本人也挺高傲的，有点小脾气，陈楚然懒散的样子让他有点不爽，一上来就为难人家，要他做压轴题。 夏昭看看自己那道题目，除了一个“解”字外，一片空白。 陈楚然什么也没说，沉默着站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拿着资料，长腿一步步淡定地走上讲台，接过老师手里的粉笔，垂眸看了会题目，把立体几何的图画到了黑板上。 又看了题干十几秒后，他把资料放到讲台桌上，背过身刷刷地就开始写了起来。 顺滑到像是直接默写静夜思一样。很快便写满了大半个黑板。 同学们看着他手下的辅助线和不停的公式套用和推演，有几个嘴形已经变成了O型，有几个不时地窃窃私语。 同桌许翔再度翘起兰花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陈楚然：“满级大佬吊打新手虐菜现场啊，你看看，这个丝滑程度这是人类吗我靠……” 夏昭心里也震惊和郁闷起来。 她对着题目想了半个小时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 做了几根辅助线竟然迎刃而解。 而且是非常巧妙的辅助线作法。 陈楚然写的解题过程，十分流畅，数学老师在上面说还有常规的空间向量解法，他便把空间向量解法也写了出来，比参考答案还写得细致，最终答案也是对的。 数学老师看了半天，鸡蛋里挑骨头，只在一个地方发现一个细节没写上去。 这下他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咳了一声，“好，陈同学基本功还是了不得的，下去吧。” 不少同学对陈楚然行注目礼。 数学老师简单讲了下陈楚然的步骤，在每个得分步骤上都画了个对勾，又对着同学们说：“你们也学习下人家的思路。这几根辅助线做得相当到位。”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陈哥牛逼！” 全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不少人怀着仰慕注视着陈楚然。 下面不停有人附和，“陈哥牛逼！” 周围都是对陈楚然赞赏的目光和声音。 面对大家的赞扬，陈楚然说了句“谢谢”，一脸淡然。 …… 夏昭算想明白了，这人来他们学校，确实是很屈才。 她晚上回家靠床玩手机的时候，这一天晚自习的事已经在他们学校的贴吧传开了。有好事者还把他的解题过程录下来了，在贴吧里疯传。 解压轴题的楼盖了几百层。 夏昭看一眼都觉得夸张。 【我靠这题我想了一个多小时还问了老师才知道怎么下笔，大佬竟然还写出了第二种解法】 【这题细节很多的，一不注意就容易偏，他第一次写，就跟直接默写似的】 【NB NB不愧是R中出来的，清北妥妥上啊求抱大腿x 】 【据说他写物理题也很快的，一来就能跟上十六班那个灭绝师太的节奏】 【楚神！！！！！！】 【说得对楚神！！！！！！】 【姐妹们你们没注意到楚神的颜值也很高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吵到我的眼睛了真的诶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好帅好帅斯哈斯哈】 【什么高糊画质……嘶我舔我舔我舔】 【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等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什么神仙颜值】 …… 啊，楼又歪了。 有人放出抓拍的陈楚然的照片，楼下都疯了。 夏昭越刷，越觉得陈楚然和他们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也许他在他以前的学校，这种题目早就做了很多遍了呢。 长得好看又成绩好。 也许。 也许他那里也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呢。 没办法，她现在都觉得陈楚然和他们格格不入，优秀到不真实。 跟大佬虐菜，玩儿似的。 空调外机低沉的轰鸣声被窗玻璃彻底阻挡，空调冷气不疾不徐地吹着，莫名在晚上有一种安稳的感觉。 寂静的夜晚，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夏昭手指一动，条件反射地放下手机。 窗帘被风吹起，微微摆动。 外面响起她妈妈的声音：“昭昭，给你说个事。” 夏昭连忙下床，趿着米奇拖鞋，打开房门，“妈，怎么了吗？” 客厅的灯光下，章名雅拿着一罐茶叶，指了指，“黎阿姨帮了我个忙，明天你把这个毛尖茶给人家送去。我明天出差不在家。” “好。”夏昭乖乖点头。信阳毛尖是他们家宝贝了很久的茶叶，一直没舍得喝。 但是，她妈妈啥时候和黎阿姨关系这么好了？ 章名雅把茶叶放进冰箱，“我把茶叶放冰箱冷藏室了，记得啊。绿色的罐子。” “好。” “你也早点睡。” “好。” 嘴上这么应着，夏昭的内心又开始纠结。 怎么会要送茶叶呢。 她跟隔壁家见都没见过。 可算为难她了。 什么时候去送？ 能不能避过陈楚然直接送到黎阿姨手里，可黎阿姨白天又不在，晚上去敲人家房门行吗？到时候搞不好又要碰到陈楚然。 怎么办怎么办。 这天晚上，夏昭想起明天要去陈楚然家送东西，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烦恼，迷迷糊糊到半夜才睡着。 第5章 第 5 章 5. 事实再次证明，优秀的人在哪方面都是优秀的。他们第二天的英语课上，陈楚然再次刷新他们对R中尖子生的认知。英语老师让他复述了一段听力原文，纯正的英伦腔和精准的复述又震惊了不少人。 窗外绿叶茂密，微风习习。夏昭盯着英语听力原文发呆，想陈楚然该不会是穿越来的吧，怎么什么都会还什么都这么优秀，简直是天降小说男主。 她这么想着，用铅笔在听力练习资料的空白处上画起了骄傲自得的戴着王冠的火柴小人，许多火柴小人在他脚下臣服着。 王冠火柴小人叉着腰正在哈哈大笑，画得实在传神。 她放下铅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完了又赶紧捂上了嘴巴。 却发现她发呆太久，忘了已经到了课间休息。 没多少人注意她刚才的笑声。 前排的陈楚然正给他前面一个男同学讲解题目。也没有注意到她那声笑。 她放下心来。 于是便托腮看着正在给别人讲解题目的陈楚然。 纯白的T恤，干净利落的短发，白皙的后颈皮肤，单薄而利落的脊背线条。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地圆润，握笔的姿势也很好看。 他很高，骨架天生比她大一些，端正着坐的时候阻挡了她的一部分视线，虽然他并不总是端正地坐着。 真是的，老班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座位，他一在中间，后面个子本来就矮的人就看不到黑板了。 那罐茶叶也很麻烦。 她想直接跟陈楚然说，要他回家的时候在她家门前等一下，她要给他一罐茶叶，不然她可能会忘。 不管是用笔戳一下他，还是直接叫他，陈楚然？ 怎么称呼？ 陈楚然。好像有点放肆，有点命令的感觉。 陈同学。又太客气生分了。 楚神。这个太尴尬了。 事实上，除了那次在食堂里他说有绿豆汤，她回答了一下他后，他们俩基本上没什么交流了。 他们俩的交流还没有孙莉莉对他说的万分之一那么多。 其实陈楚然对人态度也很温和，一点没有大城市的人那么市侩精明的感觉，也没有摆过架子，还耐心地给别人讲题目。换成他们班其他男生，这样优秀的话，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只是在班里，他礼貌又疏离，天然地离人有距离。 话说回来，怎么给茶叶？ 好纠结啊。 夏昭苦着脸改完了自己的英语听力，把听力资料放进课桌，准备着下一节课的课本和资料。 但纠结了一下她便没有纠结了，想着等放学了再说吧。 太阳到正午高挂天空，下午逐渐西斜，一寸寸地没入地平线，留下漫天大片灿烂的云霞。最后云霞的薄光也变暗，星子逐渐浮现出来，闪动着，像黑水的粼粼波光。 复习了几节课，讲了资料和卷子，天空不知不觉变暗，稀里糊涂地就下了晚自习。 他们班的生活委员是个齐刘海的女生，在晚自习下的时候把课本卷成筒，啪啪地敲着讲台，“今天记得值日打扫卫生啊，夏昭，孙莉莉，该你们俩人了。” 夏昭从作业里抬起头，迎着生活委员的目光，轻快地点了点头。 孙莉莉正在跟男生嬉笑着，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生活委员又喊，“孙莉莉，今天记得打扫卫生！” 孙莉莉半天才拖着调子回一句：“好的———我知道啦。” 已经到了晚上十点，班里人清理好书包，陆陆续续走光了。 夏昭特意写作业拖了一下时间，等班里人都走后才开始收拾东西。 不复平日喧哗，现在班里安安静静的，落针可闻。 窗外，外面教学楼的许多间教室灯依次熄灭了。 夏昭望着亮着灯空无一人的教室，愣了一秒，叹了口气。 怎么只剩她一个人了。 认命地去储物间拿了扫帚和撮箕，开始打扫起来。 孙莉莉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经常有人说她跟别人一起值日，她管也不管别人就先走了。 但没什么人敢告到老王那里，毕竟她也并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干。只是打扫不打扫基本上看她心情。 班里地板并不脏，要扫的地方并不是很多。 扫到一小半，外面的走廊响起说话声。 隐隐约约，好像是“可以把这个放到……的课桌里吗？”中间的人名她没听清，听女生的声音也不像是他们班的。 “可以呀。你们班这么晚放学吗？”孙莉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那个女生说了句“对呀……我们老班拖了堂……谢谢你呀。” 那个女生身旁似乎还有一个女生，也说了声“谢谢”。 夏昭好奇地走向门口时，孙莉莉正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她赶忙转向，去扫另一边座位。余光瞥到孙莉莉正低着头，旁若无人地靠到墙边，挑着柳叶眉，在拆那封信，短短的影子拉出阴翳。 打开了信封，抽出一张纸，半晌过后，孙莉莉轻蔑地哼了一声。 她不屑极了，低低地吐出几个字：“就凭你？” 夏昭停了下来，握着扫把很自然地问了句：“孙莉莉，你在看什么呀？” 她这么问，倒也不指望能听到答案。 孙莉莉放下信纸和信封，走到座位上放进自己的书包，低着头：“没什么。” 果然。 孙莉莉收好书包，也去储物间拿了扫把，很快地随便扫了几下，就背起了书包。 “夏昭，我这一块扫完了，你先帮我打扫下，下回我补回来哦。” 虽然是这么说，谁知道她会不会兑现承诺。 画饼。 夏昭没回答她，默默地清理了下明显的垃圾，想着以后再也不想跟孙莉莉一起值日了。自己这么无力，却又只能叹一口气。 打扫完后，夏昭关了空调和灯，出了教室。 她家离学校不算远，路上也是灯火通明，街道上卖菜的卖水果的叫卖声嘈杂，人声鼎沸，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但走到半路，夏昭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茶叶还没给，等下还要敲门给茶叶。 真是头秃。 已经很晚了，他家会开门吗？要不明天吧。 要不明天直接把茶叶带过来给陈楚然？否则她搞不好又会忘。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四十了。 电梯“叮”一声到第六层，她拐了个弯，低头走路，正烦心地纠结要不要去敲门。 不经意地抬头，发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正站在她家门前的走廊上。 长腿漫不经心地分立，纯白的T恤沾染了夜色，单手扶着栏杆，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指尖有星火明灭。 似乎是发现了她，回过头来。 是陈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