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对头变成猫的可能性》 第1章 原来你不瞎? 时值初夏,路边香樟换叶生长,和风微伏。 左溪离家出走了。 左溪转世前,就渴望看了眼蓝花楹纷飞,这一世间绝色。 恰好和风,又难得四下没什么人,足足25公里,左溪不是超人也没有铁肺,累了休息,困了打盹,捡了棍子继续走,耗时三天。 结果却是没见着花开盛景,左溪无奈只怪自己选的日子不对,本就没想着回去,带的钱被他尽数花光。 与其说是花光,倒不如说是散财来得贴切,明晃晃拿着钞票进人店里被几个小混混见着抢了去。 左溪愣是一顿饱饭支撑到现在,若不是他身体适应性强,早撑不下去了。 可现在肚子在反抗,左溪骗也骗不了。 他看红绿灯有了重影,视线恍惚下无力低着头,打算跟着行人走。 他闭着眼好受些,怕人仰马翻摔个底朝天,用棍子在面前探路走在马路牙子听见有车鸣声响,左溪忙后边挪了挪。 棍子支不住加上车鸣声逼近,左溪转头面向车猛睁开眼,晕眩感瞬间袭来。 “怎么回事,车祸?” “有人被撞到了,快打120!” “没见流血啊,不会是内脏破损吧!?” 起先人群各处自忙自事,大概是中国人爱看热闹的本性不变,瞬间热闹过了头,众说纷纭。 车上跑下来个男人,急切询问,“我的名字叫江均了,不要担心,我不会跑,你怎么样,撞到哪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家人呢,怎么让你一个看不见的人独自上街呢?” 左溪瘫坐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晕眩感不停,听这人左一句右一句,说得没完没了,脑子更难受了。 江均了见左溪身体控制不住颤抖,近身贴在胸口听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时而快时而慢。 左溪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放在地上,好在他没有洁癖不怕衣服没没有脏。 江均了给他做心肺复苏按压深,频率快,左溪一个饿得没得气的人承受不了,痛得又饿说不出话,表情皱在一起。 江均了拍拍左溪的脸,试图唤醒他。 “喂,撑得住吗,说句话啊!” 左溪即使是难受到快晕厥,想站起来可手脚不听使唤,还是艰难睁开眼对着面前那几张江均了的脸微笑。 可架不住脑子供应不上,睁开的眼睛又重新合上。 “别睡啊,清醒点。” 左溪整个人瘫在江均了身上,头靠在他颈肩,而江均了放在他肩上的手抓着紧不敢晃,生怕一个不小心加重左溪的伤。 他附在江均了耳边无力喃喃,“没撞,不……” 左溪想解释自己不是瞎子,但不巧的事,仅存的力气只支撑到他说完这三个字。 “喂!” 喊声越来越小,滴滴声越来越大。 这个世界,比眼睛先知道的是耳朵。 左溪脑子转了下想这声好耳熟,他睁开眼,视线慢慢聚焦,映入眼帘是医院的天花板,他转动着眼珠子,察觉身体渐渐好转,尝试着动动肢体,勉勉强强动了几根手指。 他瞥眼见边上铁杆铮铮吊着的药水,又模模糊糊见床边坐了个人,他有气无力问道,“医院?” 左溪开口说话,坐在一旁低头看书的江均了放下书,上前关心道,“先别说话,你太就没吃东西了,先吊完这瓶葡萄糖,等身子能动了,再带你去吃饭。” 左溪闭眼养精蓄锐,总觉得难受。 视线从江均了那来。 江均了在一边也安静看着左溪,像是观察他的变化,怕他又生变故。 **裸的目光灼得左溪心一揪,便小心翼翼道,“你能不能转转过去,盯着我看,是要做什么吗?” “原来你不瞎?” 左溪没想到江均了这样说,以为是在骂自己。 “那为什么骗我?” “谁说的,我骗人?骗谁?你吗?没有啊,怎么骗的?” 左溪不明白江均了这话的意思,突然想起之前他饿晕了,话断断续续只说了三个字,模糊了概念让江均了产生了什么误解? 幸好现在身体渐渐恢复,能动能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哥,我当时饿晕了,没力气说,说的还就三个字,”左溪不好意思,笑着解释,“其实我当时是想说,我的名字叫左溪,不要担心,你没有撞到我,还有就是我也不是瞎子。” 几乎同样的话,一问一答,一人一遍。 一前一后,安慰两个人。 左溪突然笑了声,“有没有被安慰到?骗……” 江均了:“……” 左溪解释到一半想到什么,突然左右翻身,奈何事与愿违。 左溪只好作罢,等身体彻底好了。 “在找这个?”江均了拿着左溪先前紧攥在手不放的棍子,“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传家宝?嗯,我看不出什么名堂。” “路边捡的。”左溪不想让人尴尬,解释道,“做传家宝也什么不好的,谁家的传家宝一开始就是了,不都是因为有用才是的吗?棍子给我,我喜欢这棍子不行吗?” 左溪起身解释,激动地忘了自己还饿着。 “人各有异,没什么不行的,你身体好些了吗?” “我超脱三界,被撞了都没事,没想到你真的叫救护车了?” 左溪洋洋得意下床展示自己,江均了扶着他站好,把棍子递去。 左溪拿着棍子检查是不是他自己原来的那根,虽然这东西左溪想也不会正常人不会拿,更不会有来偷的念头。 他检查完,喃喃道,“是我捡的那个。” 左溪还在抱着棍子不像松,江均了已经背着包,往病房外走。 “饿晕也是病,都是病,都需要救。” “这有什么的,饿个一两顿又不是怎么是坏事,天气不好,时间太忙,饭太难吃,没胃口,懒得动,常事小事,不过就是这次饿的时间长了点而已。”左溪不善于用眼神飙到自己的想法,“不用救,我可以涅槃。” “那也是病!” “……” 他说了谎,明明饿到虚脱,明明饿到晕人身上了。 路边香樟左溪闻再多次也不喜欢,好在他现在只被眼前美食诱惑。 江均了带左溪来了家餐馆,琳琅满目精致餐品,服务员把菜单递给江均了,他一眼没看菜单递到左溪手边。 左溪怎么都没想到江均了的举动,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猜想是让他选,又不敢猜。 左溪愣了会,下意识问,“是让我选?” “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的。” 左溪渴望从他那得到肯定,看着他的眼睛,可又突然撤了出来。 暖光以90?角从上方照射江均了,半边阳半边阴,一脸凶神恶煞,正在瞪着自己。 “这怎么好意思呢,用你的钱,”左溪心口不一,看了眼菜单,乖巧举着菜单泛着星星眼问,“能多选吗?看着都好好吃。” 送他去医院打点滴,请客吃饭,左溪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道什么叫凡事有个度。 左溪把菜单往江均了的方向推了推,说一句推一次。 “你担心我,送我去医院。” “叫医生给我打点滴,医费是你出的。” “现在又请客带我来吃饭。” 左溪一个劲推,直到江均了碰桌就摸到菜单。 “还是你选吧!”左溪扭头,沙哑着嗓子喊着,“我不吃香菜,怎么都不吃的。其他的都行。” 江均了没说话,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菜单,拿在手上,与此同时,左溪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跟着走,盯着菜单入了神。 “清蒸海鲈鱼,虾仁蒸鸡蛋,番茄土豆炖牛腩,上汤鸡汤煨面条,鱼汤,四菜一汤都不放香菜,不要辣。” 听见江均了说,左溪疑惑道,“太多了,吃不完的。” 左溪表面上劝解江均了两个人吃不用这么多,实际上内心早就笑开了花。 “我们两个人可以吃得完。”江均了把菜单递给一旁早就在那等着的服务生,接着对左溪道,“再说你不是饿吗?你多吃点,补身子,你饿晕了不能吃重口味的,这些清淡养生,免得加重你的病。” 左溪回忆了刚才江均了说的,确实都是养生的。 “那也不用补这么多。” “没事。” “……” 他偷看了眼江均了,明明之前话多得让左溪一再晕厥,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见此情形,左溪识趣也不说话。 这家店火爆,菜新鲜现成的,所以速度上和乌龟没二差。 在这段时间,场面一度尴尬,两人的交集不过只是车主和假装碰瓷的人。 左溪一贯不喜安静环境。 菜陆陆续续上齐,左溪这才柳暗花明。 左溪饿了太久,就算是打了葡萄糖也只解短暂性问题,见到菜上桌,下意识就想动。 出于礼貌,左溪等着江均了先。 而自己像木头人般一动不动,直到看见他夹菜,狼吞虎咽吃得忘乎所以。 左溪边吃边喝水,江均了支着下巴,坏笑道,“我请你吃了饭,问你几个问题,不算过分吧?” “什么?” 左溪吞咽的动作戛然而止,感觉自己像是进了温柔陷阱,一步步引他心甘情愿上套。 “和我有关?” “问你,当然和你有关。” “不会是私密问题,类似性生活之类的?” “怎么可能!?” 江均了声音突然变大。 可左溪没有危险预感,接着吃,“因为你从刚才起笑得不像好人。” 江均了:“……” “没事,你敞开了问,我都告诉你。” 江均了一个劲地问地左溪一个劲地埋头狂炫。 饭后,江均了带着左溪来路边道路上种满了苦楝叶这种看似不起眼的树木的地方。 树梢处稀稀疏疏的,一次又一次响着声。 “来这里要做什么?”左溪左手拿着棉花糖问,“我是犯了什么事吗?” “不仅失踪还失忆,太危险了,来这登记,找你的家人。” “失踪人口,我吗?”左溪指着自己,发出疑惑,“从哪看的。” “脑子。” 气氛短暂静止。 “啊!?这是在骂我吗?”左溪后退了半步,离江均了远了些,“我脑子很好,很完整。” “是很好很完整,但什么都记不得,就一空壳,你不想家?” 餐馆里,不论江均了问了什么问题,左溪一句“不知道”结束对话,以至于江均了一句有用的都不知道。 左溪不情愿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进警察局,看江均了是想过来拉着自己走,跑的速度堪比兔子。 左溪下意识道,“我觉得跟着你就挺好,陪吃陪喝还陪床。多好,之前都没这待遇的。” 谁知江均了拿着棍子,“不想要了?” 一语命中左溪命脉,蹦跶的兔子一下子撞上棵树桩,一命呜呼。 左溪两只手上都拿着吃的,无奈之下在割爱把棍子让江均了拿了一下下,没想到…… 左溪气得直跺脚,“卑鄙,现在开始,你在我是没信用了。” “我的信用这么低吗?”江均了尴尬笑着,“你身上没钱也不知道要去哪。” “我有想去的地方。” “哪儿?” “芬兰。” 江均了一步一步,顺势拉着两人距离,搂着左溪的肩有说有笑。 “我可喜欢芬兰人的生存方式了,那里的人幸福指数可高了。” “是吗?” “你不知道啊,那你听我说……” 左溪性格好却忘性大,前几分钟自己说过的话,转眼就忘。一步步又被江均了哄骗地进了警局。 反应过来左溪已经被几位警员团团包围,人脸识别,采集DNA和指纹一套流程做下来。 “可以了,你先把人领回去,等后面有消息了,再跟你联系。” 检查完的警员叮嘱江均了,左溪见这人有意在戏耍自己,并没有很生气,走进他身边,“我们怎么时候可以离开,在这里待久了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左溪也不知怎么回事,江均了真的听了他的话。 离开警局,转身巷口又是小吃摊。 左溪遇到吃得做不动道,就想饱饱眼福,顺便再吃一点下肚。 “又饿了,在餐馆害羞没多吃?我的错不敢看你的。” “你一直在看我吗?” 左溪压根没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埋头苦吃,当时眼睛里满是对事物的渴望。 “还是饿?” 左溪仔细想了想,对着江均了很小声地这让他一人听见,他道,“我们这样好不好,我去装瞎子,带我去买煎饼,我偷偷地……” “偷东西?” “是这样,被打一顿,饭不就有的吗?钱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人,谁不是为了自己。”左溪咂咂嘴,“是你见识短浅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左溪拄着棍子就往前一步步试探。 与江均了擦身不过半刻,他又被拉了回来。 “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 江均了纠正左溪,可左溪不以为然一直坚信着自己的想法,“怎么不对,不利己活得下去?” “偷东西不对,是我,是我见识短浅才发现。” 只见江均了突然变脸,这样子,左溪见过一次,是江均了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 只是这次…… “我这有个精神病人需要治疗。” 江均了打给了精神病院。 第2章 我可以哄你睡觉啊 “等等!” 几乎是一瞬间,下意识地反应,即使江均了高举着手机,左溪还是不顾一切地要抢。 “别打这电话,精神病院啊!” “确实不该打,该再进一次警局。” 电话正在通话中,被江均了高举着,左溪总在关键一瞬与这手机失之交臂。 “我不是坏人。饿死鬼要转世罢了。” 左溪跳脱过三界,唯独对精神病院深恶痛绝。 精神病院是左溪转世的一大阻碍,但凡有鬼进去里面就没有正常出来的,把哭当笑,痛说好玩,疯疯癫癫大有鬼在。 “别打电话,别打电话,要不你打我吧。” 左溪下意识反应,就是想让让江均了放松戒备。 一语祭出,江均了动作明显僵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左溪抓住机会,上手抢手机,重重摔在地上,屏幕全碎,这打算进一步正要毁尸灭迹。 江均了揪住了左溪衣领。 明明没有力,左溪还是把头往后一仰。 “抢我手机就算了,还摔?”江均了捡手机,“你真的有问题,家里人把你惯坏了吧。” 左溪解释一通,说得云里雾里,说自己学习,体育之类的,前不搭后调,一个劲再说,再解释。 他总是时不时就对上江均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左溪看着他的眼睛总是想哭。 “好吧,我就是不想让你打这个电话!”左溪短暂看着,低头喃喃道,“而且我真没想偷东西,就想在边上闻闻香,解解馋。你要是好像打电话给精神病院大概是不行了,手机打不开了吧。” “你好像很幸灾乐祸。” 江均了猜得准,一语命中左溪心里话,逼得左溪只好转移注意力。 “我饿了。” “那什么,等回家拿了现金再给你,不对,我为什么要给你买吃的。”江均了拿着手机,就差怼在左溪脸上,“手机不是你摔的?真倒霉今天走了那条道。” “哎,事已发生,纠结无用,朝前看,朝那看。”左溪指着其中一个小摊给他看,“这次不用你的钱,我有办法让人主动送吃的给我们,还送钱信不信?” “哈?”江均了视线跟左溪指的方向移动,“你饿得开始幻想了?还是想找揍!” 那小摊来往没人,生意大概率不好。 左溪不以为然,压根不把江均了说的话放在心上,与其说他是在担心自己,不如说是怕自己发疯。 “就是被揍了才拿得到钱啊!” “你这是欠揍!?这样,你让我打,我给你送钱!你刚刚说的话我都信了,行吗?” 左溪甩开他的手,牛劲似地往前冲,江均了拽也拽不住,只能一边震惊一边阻止他继续上前。 左溪转头回了句,“给你打?说我脑子不好,你脑子才不好,我为什么要被你打?” 为躲开江均了,左溪小跑上前。 江均了不追不行,追又不是,夹在中间两难。 左溪小跑上小摊前,摊主是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胡子,见有生意来,忙放下手机,开始吆喝。 “帅哥要不要吃煎饼果子,经济实惠,好吃不贵。” “不了大叔,不买吃的,我找这小帅哥。” “4500块,他抢钱。” 左溪上前抢钱,没料到大叔没二话,竟一个鸡蛋丢向小伙子,左溪正好站在那人身边,差点淹及池鱼。 那人是先前抢钱那位,左溪记得清,好在大叔理性讲理,足够够了解自家孩子,钱可又回到他的手里。 左溪数着钱很安心,数一遍不够又多数一遍,被江均了质疑,左溪只是一味加重语调数着,厚厚一沓红色,确信真的是那4500,心底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听着开心。” 他回头一副霸总撩拨小娇妻既视感,大展身手,手指一挥4500块现金,便朝天扬声道,“走吧,让我转世前做件好事,帮你换个手机。” 手机滑动还可以用,左溪却觉得坏了的东西该好点被丢掉。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当散财,会有好报的,心情好点嘛。” 即使江均了解释,强调又强调,想说的话仅一个开口,左溪立马拒绝他发言,他道,“没什么可是的!” 一方面左溪害怕精神病院,不想成为疯癫一类,另一方面,左溪不想欠人情。 送医院,请吃饭…… 如果不能用情报答,那只能用钱。 “不行的话,帮你实现一个心愿也是可以的,转世时说不定还能因此选个好点的出身,最好是在芬兰……” “电话还通着。” 江均了打断他,左溪的表情瞬间僵在他说出口那一刻。 空气沉默片刻,唯有树梢相撞沙沙作响。 良久后,左溪才僵硬地动着脖颈,看似平静道,“什么?电话还开着?” 没有所谓的爆鸣,确是几乎一刹那。 左溪心碎一地,如同这屏幕。 命运也就此改写。 “碎成这样了,还能,这什么牌的手机啊,这样做产品不怕倒闭吗!?”左溪有点疯魔,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谁让你买这手机的,这手机是要当传家宝还是怎么的,我真的……等等,我不是疯子哈,别把我送去精神病院!” 一想到,可能电话还在通着,左溪立马换了副面具,他带上讨好的姿态,笑着对碎得稀烂的屏幕点头哈腰,格外虔诚。 左溪起初以为是是哪个幻觉,妄想或是急性躁狂发作的病人抢了手机,直到电话里发出人声。 他一听便知,只有上了一定年龄的人说话这才会这般老沉。 江均了咨询起精神病,左溪早就直勾勾瞪着他看了好半天,看他和院长交流有来有回的。 左溪心里有苦说不出。 江均了建议他去医院看看,他点头看警局方向。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良久,左溪不说话没反应,江均了便说陪同的话。 一次餐馆先斩后奏,一次警局狐狸面具,这次左溪死不愿意,看江均了还能做什么!? “陪你,然后让你明目张胆地把我卖了?” “有人给我钱吗,住一次院需要很多钱,床费药费,病发时仪器费用……”江均了摊手,“我也只是个学生,有钱烧的吗?” 话所如此,左溪也是不会轻易相信江均了,都说狼来了的孩子是调皮捣蛋的,没想到现实是温柔狡猾的也有人会被骗。 他温柔像久经沙场习武尘埃后的不为人知,而左溪同一时间见证两种转变。 前见他温柔骗左溪进了局子,后又换了副狡黠面孔。 左溪不拖泥带水,转头就走。 江均了轻描淡写一句话“你要食言”激起左溪计较欲。 他咂咂嘴,“我给你换就是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江均了说有门路有人脉能修,可左溪不信他的话,只想自己找。 “认路吗?” 这点他倒是没想到,虽然不论什么环境下,他都适应得来。 而初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若非遇见江均了,自己会在哪打工攒车费。 他强忍着引他而变的现状,摇摇头,江均了笑着道,“那我带你去?” “然后羊入虎口?” 左溪冷静下来,这不对,他的笑从来都是毛骨悚然,不怀好意的。 江均了低眉着,“问路人总安心吧。” 他笑得像坏人,说的话倒是在理,问路人安心,得到的结果无非被骂和告诉两种。 左溪于是在他的建议下问了路人,万幸遇到好人,告诉他江均了说的地方在哪里。 可进去的人再没正常出来过,左溪不幸成了其中之一。 路上江均了说先去见老师,转身不见人影,稀里糊涂间,左溪认为自己被遗弃了,在这极度安静的院中。 门内印着血红大字“精神病救治中心”大字。 左溪懵在原地,良久接受现实。 转世无望,他一心求解脱。 而他的存在,在一种精神病人里显得格外明显,别人不是安静呆着就是暴躁扯输液管。 左溪不一样,他骂人到知根知底,骂完了不休息,不是在背圆周率就是在默背《圣经》。 比其他人多了点活人感。 其他精神病人以为人间无望,有了左溪这一对比,倒有几个好的开了些。 “江均了人呢,死了吗,死了遗照我看看,没死安乐死喝给我看看。” “他是不是有病,我一再说不来这地方,还是……他是不是脑子不好,是不是闲得生蘑菇,是不是生理上有问题导致心理不平衡啊!” “言而不信,笑里藏刀,卑鄙小人,少小人得志。”左溪气不顺,接着道,“我要是出去,先还了你的情,再送你场官司,误送精神病院这事,民事行政刑事,我们法律程序走。” 精神病人不都是疯子,左溪进这里十分钟,十一分钟都是放飞自我的。 恰逢其时,上级领导集体统一,让还有心理问题的病人短暂接触社会,就讨论表明,病人并非单一的没有自己的思想。 “赵教授在这里的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问题,就算是让他们入社会,对社会治安也……” “那个人也算心理有问题吗?” 教授和院长,虽各司其职,但同处心理疾病问题,难免有所熟络。 “这招对任何人都有用,他们当我们是什么人?”左溪停顿下,故作玄虚,“精神病人啊,暴力,危险,不可理喻,是疯子!” “我们就是啊,他们怎么证明我就是他们规则内的疯子?” “他们才是,南北半球昼夜颠倒,谁说白天都是对的。” 左溪开始传道受业,铿锵有力有理有据,在院里开起了班,坐小凳子围坐他身边大有人在。 “我们需要证明自己是正常人吗?” “什么是证明,人生百态,哪一种算是,哪一种都是。” 左溪从正经讲师秒变八卦专家,一个个问他们怎么进来的,这问题无疑是在人心口上再插一刀。 抱着左溪哭,拍他肩,拉他聊往事,不在少数,左溪还在一旁开导哭的病人。 “……这心理疏导老师哪找的。” 院长等人有问有答,半天说不出左溪怎么进的院。 隔着一层玻璃,院长这边吵吵嚷嚷,教授看着玻璃,左溪这边还在安慰,突然话锋一转。 “如果见到一个笑起来像吃了小孩的男人出现,大家记得先告诉我好吗,听了大家这个多故事,我算受伤轻的。不过这人我一定要找到。” “抛弃你的人?” “嗯,他开车撞我,骗我,不过他也送礼了,送我进局子送我遇见你们。” 左溪感情投入咬牙切齿,让人唏嘘又明白他为什么恨不得把这个叫江均了的人扒皮抽筋。 “教授,关于这次的研究是不是还需要考虑一下?我知道这次研究是上级瞎发的任务,但这让病人在不继续治疗下,回归社会自愈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幻想了。” “做人要知良心。” 玻璃反射,左溪抬眸瞬间,有人在拍江均了肩膀。 不过一眼而已。 左溪便注意到江均了的笑里藏刀毛骨悚然。 他不会认错。 左溪像失了500万又寻回的激动,马不停蹄地冲到江均了面前,见江均了后退,左溪恼火,抱着他的腿让其动弹不得。 哭诉为什么骗自己,换着套路骗两次。氛围在众战友的衬托下悲哀凄惨。 有人道他负心汉,有人道他卑鄙小人。 隔着几米领导成了看客。 “均了啊,不想负责这三观可不行,要改!” “对,精神损失费不能少。叔叔,我叫左溪,叫我小溪就好。” 教授加入无疑是让左溪多了位强劲主力。 他在笑,笑得不掺**明媚阳光,却跪坐在人腿边,叫人闻声唏嘘,看着心疼。 左溪和教授左一句右一句似乎早在某刻达成了共识,江均了意见完全被忽视。 “小溪,你就先和江均了回家,等过几天叔叔去看看你。在他家里不开心了告诉叔叔。他三观需要改,帮叔叔这个帮,不然怎么帮人梳理心理问题。” 左溪挂在江均了身上甩都甩不开,似乎是逗猫棒,在江均了身边,左溪便变得格外温顺。 “哥哥,我可以哄你睡觉啊!” 哥哥哥哥叫得人酥软,左溪却反胃想哕。好在江均了在众双眼睛下答应了。 左溪狂喜,他的努力没白费。 左溪当着众人的面,“哥哥,我不是个内心脆弱的人,可以骂我神经病的。” 江均了:“……” 明明之前被说一句就立马反驳。 人心变得真是快。 第3章 I demand freedom 从精神病院出来,左溪紧贴着江均了,在他身上挂着。 送进去这件事他不会轻易翻篇,同时他也在警觉,生怕下一秒江均了温柔一下,又被骗进了不知道什么的地方。 江均了走一半,定住脚步。左溪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我的错,我不该发脾气才对。” “但你也有错!” 他主动道歉,又学着他的套路,一步步把问题引回到他自己身上。见他没说话,左溪平静地问了句现实的话。 “如果没地方去……会怎样?” 考虑到自己的境遇,左溪认为在找到合适的转世机遇,跟着他下场会好点,虽然他会骗人,但饿肚子这件事比活着还重要,只要自己小心点是可以避免的。 “你脑子不好,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地方可去。” 只要是人,多多少少有情绪,既然寄人篱下,便听他唠叨。左溪赔笑,“所以你收留了我,你是好人。” “嗯,那也架不住有人恩将仇报。” 江均了周遭环境相仿种满了蓝花楹。风一吹,大片蓝花楹,嘶嘶沙沙婆娑起舞。 他寻找的绝色原来早在不经意间存在在身边,顿时戏精上身,不经表演起来,三秒眼泪就滴落下来。 “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左溪表示他就是激动。 美景在侧,而自己却在漂泊,情到深处潸然落泪,随后又像谢幕的戏子从容淡定,一时双角转变迅速。 江均了叹口气,走进些半摊开手心,银色钥匙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它本该亮闪闪发着刺眼的光,而却暗淡无光。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你已经也是这房子另一个主人。” “多配了一把,你拿好。” “丢了,你就只能住精神病院了。” 左溪像淋雨地失落小狗,呆呆地看着那把钥匙。 江均了在众双眼睛形势所迫下,一直温柔相待,对左溪的态度不是笑着,就是担心他的身体,活脱脱演成了另一人格。只是没想到离开了院里,他居然还能装得下去。 他抬头,眼睁睁见江均了利落地关上了门,先递了钥匙邀请他做家人,后一秒翻脸不认人把他拒之门外。 “……” 虽然下一秒,江均了解释一进门就关上门已然成了习惯,好在钥匙在左溪手上,他有家可以回。 江均了满腹亏欠面对左溪,他躲闪左溪那双眼睛,却依旧笑得让左溪发毛。 他耷拉着耳朵,“你可笑不好。” 装归装,还没有装到自己真的假戏真做忘记了自己该保有的警觉,他记得清清的,要报复他这件事。 左溪轻咳一声,故意板起脸,拿出一点自以为的成熟姿态说话,如愿拿到了江均了的电话。 他被江均了带着看了房间,相隔一墙,陈设却别无二致,一眼便看得出屋主的性格。 温柔语气再次上线,左溪看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他道,“真不需要我陪?” 见床在侧,他推着江均了就往外走,将他拒之门外,自己则是躺在床上美美睡着,生怕他在这多待一秒。 他说什么话,门一关什么都听不见。 良久,月光慢慢打在左溪侧脸上,他肆无忌惮趴在床上,被子横七竖八卷在身上,不一会就犯了迷糊。 外面没了动静,左溪便开始活动,似蝙蝠半作息白天睡觉夜晚觅食。 好在先前有问,江均了也说过,屋子里的吃得请随意,可明明这屋里没一个人也没,他却贼头贼脑像饿死鬼乱窜觅食。 可偏偏这时,他被反锁在屋里,不安恐慌逐渐涌上心头,他扒拉着锤着门,希望引起江均了注意。 他猜大概就是江均了在报复自己,故意把门反锁,又或是察觉到自己要报复他先发制人。 从没这样疯狂过,他一脚向外踹开门,卸下他所有的恐惧。 “让我进家门,还阴阳怪气的?” 人在饥饿时意识模糊,诱惑下往往松懈崩塌做出触及底线的行为。 能让左溪发疯的除了怕精神病院这地方,大概也只有没有吃的,饿得肚子咕咕叫这事可以做得到了吧。 人是铁饭是钢,半顿不吃都不行,之前是形势所迫,饿了一顿又一顿。而现在他要把前几天的份一同吃回来。 他毫无理由地把江均了从睡梦中叫醒,虽然江均了只躺在床上合眼冥想,左溪见他没反应,在他耳边轻声道,“江均了开车撞死了人。” 左溪在一边学着当时话说不全的自己,以及最后断断续续听到的救护车鸣笛声,拿自己的真实经历的伤害做段子。 有征兆无信用的谎言,江均了猛睁开眼,一点也不想笑。 好在他不笑,左溪才没那么后怕,才问,“能用厨房吗?” 厨房就是用来做饭的地方,一般人这样问一定被怀疑脑子有问题,好巧的是有问题的貌似是江均了才对,家里占地大的厨房居然像是从未使用过。 左溪见他盯着自己看,眼神不自觉漂移,他也不是故意吵着他睡觉,这是厨房新的他不敢不先报备。 “饿了是吗?等着我给你做。” “你,你做啊!?” 左溪不敢置信一个厨房崭新几乎看不到使用痕迹的人,连菜刀怕是很少拿出来 ,光想想做的菜就没**。 更不敢信的是,他居然还维持着一副温柔大哥哥的面孔。 不好坏了江均了的兴致,左溪悄悄问他是不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心想着在不会吃死的前提下,能不浪费食物。 江均了不说话,左溪就当是默认。 开始江均了一切还算得上是做菜正常流程,洗摘切,再下锅。流畅地让人放下戒心,左溪见没什么问题,转眼逗逗沙发上蜷着睡觉的猫猫。 他拿茶几花瓶里的玫瑰花当逗猫棒,一边引着猫挠抓着一边随口问,“好乖好乖啊,怎么想着养一只断尾猫,这类的猫很难养。” 那只猫尾部明显少了一截,平衡能力乃至情绪没法正常表达,要养这样一类受虐待的猫,更无疑是难上加难。左溪看着它心疼,抱在身上,给它下巴挠痒痒顺顺毛。 “是它自己来找我的。” 做饭无聊期间,两人有来有回聊了许多,从中得知这只猫是江均了在地下车库遇见了,只因为一句“你要跟上来我就养了”,江均了便养到了现在。 左溪感慨他有爱心,下一秒,便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糊了吧?味不对。” “没糊,就是上色过了。” 左溪也不明白他意义上的糊是什么,记得刚才切的菜是土豆,只是锅里黑黢黢的已经看不是是什么了。 他放下猫,洗手围上围裙,从江均了手中一把夺刀而过,推着他叫他离远点看着就好,如果不自己动手,等会不是毒死就是饿死。 “等会记得吃完上过色的土豆哈,不能浪费。” 做菜实在无聊,左溪这个性格的人更是坐不下来一点,他开口搭话,找话题让气氛不那么僵,热闹些就好。 “对了,之前在局里时,看满墙都是画,很多,我当时为什么不直接画上去?不是要帮我找人吗?” “你是说人头像?”左溪点点头,江均了无奈解释道,“那画的是犯人或者一些死后需要辨别身份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出现在那面墙上。” “做成遗像或者寻人启事,没什么不好的。” 左溪说得没毛病,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作为被找的人,自己印寻人启事,自己贴在四周各处,寻找的人找寻亲的人。 “有张照片,不挺好?” “……” 左溪搅拌着锅里的食材,身后没了声音,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直到身后伴着声音的亮光闪现,他才好奇回头,顿时浑然一僵,缓缓聚焦视线。 高举手机对准自己,江均了以一个摄影师的身份帮左溪拍了张照片。 左溪实属是没想到,原来只是拍张照片,江均了会拍张照留恋,他说只是希望他不要消极,换个心情。 “我是不是很上照!” “……” 江均了把手机递给左溪看,照片上只有他一人。转身半侧瞬间拍下,整个背面火光环绕,看不出在做饭,更像是肆意而生的向日葵。 从没在这角度拍过照,左溪感慨拍得真好,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你先把那盘土豆吃了。” 左溪找不到什么开脱的方法,把筷子递到他面前,让他不要浪费食物。 “你不会自己都不敢吃吧?” 江均了大概是不想被看轻,勉勉强强吃了几口,喝水硬把那盘黑土豆咽进肚子里。 吃饭配酒是左溪一直想做的事,在做饭前,他已经叫了外卖送酒上门。 他没喝过酒,好奇想尝尝,可是之前家里人不让。好在在这里除了不能随便表演,他几乎完全放飞自我,江均了没同意他喝酒,可他也不需要他同意。 先斩后奏是他学过最好用的方法。 菜做好了,酒也送货上门,喝酒聊天往往让人迷失方向什么都瞒不住。 报复这件事上,可深可浅。左溪本想着急着知道什么把柄,现在像被哄好的小孩,会朝着和他吵架的小孩笑。 见势左溪想见见他拍的那张照片,拿了他的手机输了密码,同步发给了自己。 左溪看着这张照片,喜欢的换掉了用了很久的“好好学习”的壁纸,转头对江均了道,“我们一起拍一张吧!” 左溪猝不及防单手搂住在江均了肩上,拍好pose,“一,二,三!” 先一步到来的不是快门声的惊喜,而是左溪被吐了一身的淡然平静。 他不是故意的,是我硬拽着他头,拍照来着。思来想去左溪平复自己心情,在平静和疯癫转念达成共识。 他不想去计较,现在只求江均了的衣服他穿起来不会很大。当他穿上江均了衣服时,如他所料真的大了一圈,仇恨值悄悄升高。 “你还吃得下饭吗?”江均了点点头,左溪接着递了被温水,“等会陪我喝酒。” 左溪吃一口饭配一口酒,没关注他什么表情,喝完酒就问江均了有的没的什么都问。 可江均了没两三个回答,左溪喝了个死醉,他红着脸瞪着他看了两三秒接着一头扎进桌子里。 他喝瘫在桌上,江均了却因为呕吐,只是一滴不沾地把酒拿在手上。 江均了晃晃他,“别在这睡会着凉。” “闭嘴!” 左溪猝不及防猛地抬头,原本在上方的江均了好巧不巧正中下怀,撞到鼻子当场血流不止。 “我做什么事,你管着找吗?” 说完左溪就要脱衣服,只脱上衣还算好的,他发疯到脱完裤子想去外面跑两圈。 他高喊“I demand freedom”,接着站向门前,好在开门前一秒被江均了拦下。 被背后抱着的左溪,在酒精作用下肌肉无力,他抬头,真巧一滴血滴在他脸上。 “你流血了,是我干的?”这滴血流下,左溪好像清醒些。 江均了摸着湿漉漉,“还好还好,只是流了鼻血。” 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左溪拿上药箱给他止血。全程他不看向他眼睛,只一味地处理。而全程他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好在好在他没有笑,左溪勉强可以接受。 “没喝过酒?” “第一次。” “以前也经常做饭。” “嗯,家里人做饭难吃,我会饿死的。” 江均了问很多问题,气氛没有想象的尴尬,酒精麻痹了神经,左溪已经理智全无,问什么说什么,全盘托出。 “下次别拿自己的事当笑话说了?” “……好。” 半晌,左溪又道,“你长得好看,我心跳得好快!” 第4章 家里还要禁男人 左溪心越跳越快,整个身体向江均了逼近,手撑着桌子保持重心平衡,走一步晃一下,耳边响起爆鸣声。 见势后退半步,架不住左溪跳跃的思维,江均了先是趴在地上装尸体,紧接着乘他而上前一瞬抓着脚踝,手劲一股子用在拽着他一个踉跄。 随后他摸出手机,摇摇晃晃举着,又一次搂着他脖子,不同的是,这次左溪手法变得十分粗暴,他强硬捏着江均了脸面向镜头。 他拿不稳手机,摔在地上才慢半拍才反应,弯腰捡手机一低头整个人瘫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左溪喊了几声他的名字,没反应,直到最后江均了说要收拾餐具,他才猛地坐起身,一起身就看见江均了端着正要收拾的盘子。 “怎么能浪费粮食?” “我还没吃完,盘子给我吃!” 见势,左溪上前抢盘子,一个踉跄没站稳,结结实实映在地板上,五体投地地摆在江均了面前,像在朝拜神明。 喝醉的人从来不承认自己喝醉了酒,左溪荣幸之至也成了其中一位。 他不过蹲下想扶起左溪,谁料硬生生成了人身上一个挂件,赖在人身上不走了,口中还喃喃道,“我身上有你的味道。” 他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把江均了吓得不轻,扒拉着左溪离自己远一点。 “你干的好事,谁叫你吐我身上?连衣服都是你的。” 左溪直勾勾盯着,一步一步紧逼着他不断后退,直到台面边上,碰到餐具叮叮当当响。见势不妙,江均了只好假意闻闻。 可左溪当了真,调侃道,“狗都能闻到,你怎么不行。” 他顺着左溪的意思,模仿着左溪之前那种明亮又有点傻气的笑容又闻了一次。像他先前那样对自己笑的样子,演了一遍给左溪看,逗逗他。 左溪看着他那不同往常的明朗笑容,不由得晃了神,红了半边脸,尤其是他问踏实了没,像之前那样推着他的背,闹脾气赶人走。 胃里难受地翻江倒海,想吐一直忍着憋着,差一步吐在人面前,可却被江均了拦了下来, 他冷言道,“离我这么近,怎么,是要亲我吗?” 不敢跑着去厕所的左溪蹲在马桶上吐了一次又一次,他明明没吃多少东西,就喝了点酒。 几乎肚子里没货了,吃他的饭才有事,他勉强回他话,江均了想触碰他的手腕,一个踉跄地对着他无厘头地笑。 上一秒在笑,下一秒脸色惨败,左溪捂着肚子说难受。 打电话拨“120”要叫救护车,号还没打上,下一秒手机打掉,左溪打断江均了道。 他散开左溪的手,人瞬间瘫在地上,这么大的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没事人一样,勉强露出笑容。 起初左溪只是单纯玩闹心思的脸红,直到渐渐脸上身上浮现红点点,不是大片,但小块区域一块连一块。 他挠着红点,宁死不从,直到江均了拿着绳子,左溪才反应不对劲,表面上人嘴硬着,身体已经被威逼利诱下上了江均了的车。 他坐上前面副驾驶上,隔着安全带坐立不安,他道,“这两天,没去过的地去了个遍。你是不是我的克星啊!?” “没我这个克星,去不了医院。”左溪刚想反驳,他一句话道,“遵守交通规则,不要和司机说话。” 左溪被掐住命门,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拽着安全带一声不吭的。手指摩挲着,没再开口说话。 车在可控速度范围内均速前进,《多幸运》这首歌一直单曲循环播放着。静极了,左溪缓解气氛哼起了调来,江均了听他哼,淡淡勾起嘴角。 左溪严格遵守“不和司机说话”的规定。江均了反倒有些不习惯,几次想找话题,却都被左溪一句“好好开车”堵了回去。 去了医院,检查出来是酒精不耐受,酒精不耐病不是病,源于基因的代谢问题,医生给出最有效且唯一安全的“治疗”就是改变饮酒行为。 不过引起身上的红斑是一种病,医生给开了抗组胺药,西替利嗪一些药治。在医院左溪趁热打铁喝完药,在车上眯着,直到到家也没醒过来,是江均了抱他上的床。 和酒精过敏不同,酒精不耐受的人是清醒的痛苦。 他踉跄地从床上滚下,爬到门口拍门,门被拍得啪啪响,敲锣打鼓像办了喜事。一声比一声虚弱地叫得江均了的名字,直至最后他整个人趴在门上,门口探出个人江均了站在门口看他。 门没有上锁向外拉就能开,左溪在那鬼哭狼嚎了几分钟。 江均了不由分说地先递了碗醒酒汤,左溪双腿蜷在坐在地上独自沉默,执意他先喝药。 “放我出去!要尿裤子了。” 他不知道之前的一切,看他慌慌张张冲了出门,还以为是不想喝醒酒汤。他不在场,气氛没有想象中的尴尬,良久后他坐在餐桌前喝汤,好在勉强喝得下去。 他探头淡淡问,“怎么不说话了?” 沉默有一会了,左溪坐的辟谷快生了茧,看前面一尊佛供着心里又敬又怕,喝几口看一下又瞬间撇回去。 他赞扬汤可以喝,却越说越尴尬,不止左溪还有江均了,两人一言不发坐着像等着老师来训人。 江均了率先打破僵局,关心他,左溪立马拒绝,表示自己还能扛得住。 吃饭配其他东西是左溪的一个习惯,饭在碗里扒拉两下就开始喝酒,导致他其实没吃到饭。 好在饭还温着,他扒拉饭开口问他进警局的事,得知第一报案人是他而自己又是失忆,他有苦说不出,失忆的事是他瞎猜的,面对警官时只是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怎么第一顺位是你,搞得你是我的配偶一样。”左溪不服气扒拉了几口饭,刚顺手拿起酒被江均了拦下,“我喝点。” 江均了不说话就是个闷葫芦,说了话成了取经路上的死命念紧箍咒的唐僧,而左溪就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还得听话的猴子。 家里设了家规禁酒禁烟禁吃饭说话,什么都不让这可把他憋屈坏了,形势所迫之下,只好自己提个要求让心里好过一些。 他反驳道,“家里还要禁男人。” 他不是人,江均了是人。 看着他的眼,不可思议写在脸上,考虑后面还要一起生活的关系,他退一步道,“折个中,禁人吧!” 不说这话有没有把自己也骂进去,折中折中,腰中橫截,一半一半截。 自从被左溪隐匿地骂了之后,江均了好几天没主动联系左溪,明明交换过手机号也有各自的微信,加上只是个摆设。 唯一交流的就是第二天左溪发消息说的“昨天那就夸你好看的话是骗你的,我脑抽了”说酒后说的都是假话之类的解释醒后行为。 之后的几天左溪也没再主动找江均了半分,他成了每年被坑害的暑假工一名,整个七八月忙着打工挣学费。 早出晚归的,手机上从江均了开始说话问他在哪,安全吗开始,他每天报备。一页屏幕上满是“在哪?安全吗?”和“安全抵达”。 八月酷暑终末,初九月交接。 开学前两天的一个晚饭,江均了经历了两个月的磨炼做的饭菜可算是可以下咽了,这断送了他多年点外卖的习惯。 左溪拿勺子盛汤,递给江均了,明里暗里讨好他,他喝了口,左溪便开始笑眯眯说话,“明天有空吗?想约你。” 江均了喝了水呛了一半,满脸不可置信,放下杯子动作慢吞吞的,见状左溪想这人有多想什么事,解释道,“后天我开学。想约你去吃个饭,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你少给我找事做就好了。” “说得好像我故意的,我是这种人吗?找事做不是应该的吗?说话了一人一天做饭的,你做饭我总是要饿着肚子,不让你多练练怎么行,让你多一项技能不好吗?”左溪痴痴地笑,不掺一点意图,“万一有一天我回家了,不在你这了你会可以自己做饭。” 这话不是说说的,左溪在江均了家里呆了两个月之久,最大的并不是多了个人陪他说说话,而是他是不会死在江均了做的饭下,见他默认,左溪高兴地反复添汤,江均了他喝完前一碗,左溪递来下一碗。 他问是哪个学校,什么系,一问一答语气严肃地像审犯人,把左溪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喝汤,时不时瞥向他。 江均了率先说话,他调侃道,“长时间见不到我会哭吗?” 哈了一声,左溪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上学和想不想他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他把碗砸在桌上,还猜测他是不是犯幻想症了。 嘻嘻哈哈聊了些,月光渐渐爬上桌角,茵茵泛起冷光。 左溪现在住的地方离仰辰大学很近,上学办了走读,开学那天他像离巢的雏鹰开始展翅,飞翔没有一点留恋,前路不管摩肩擦踵的人群有多少,他是倔强的存在,身后江均了这个家人跟着。 进校园先见到的是身穿红衣的意愿者,再者是红副长挂。 一个志愿者上前帮忙脸上带着笑,“同学哪个系的?” “我是……” 见状左溪礼貌地伸手回握,谁知下一秒江均了伸手先回握那人,笑着对他说,“我家小孩物理系的,我带他去就行,多谢了。” “小心点,别被骗办校园卡了。”转头他搭上左溪的肩,低头淡笑,“别人的好是有意图的,少信。” “前车之鉴?”左溪直白道,肩上的手一僵,他解释道,“有你在,我不会被骗。至少现在你是我的人生导师。” 左溪耳边一阵风吹过,痒痒的,双手扒拉开距离,他手上的东西不多,一半在江均了身上包里,他可谓是十分放松就脱离苦海。 开学必备流程江均了铭记在心,三下五除二不到三个小时解决好一切,在哪报道哪是教室楼熟稔的好好攻略,一路通车做得胜利。 左溪不需要住校,比旁人少了上下宿舍楼多了休息时间。 开学接着就是军训,与断断续续下了几天,军训时长持续一个月时间,秋季的这一个月来江均了都出现在校园内。左溪没有问江均了原因,知道的人他随意进出学校,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军训虽苦也有开心的事,左溪在这里遇见两个有意思的人,他们说话左溪听得懂,总是要靠猜。 休息期间,各个人有各自的休息方法,左溪双腿交叉坐在地上,把帽子盖在脸上就这样躺在草地上面向着大太阳。 “哎哎哎,那边坐在那的人是你认识吗?一直在看你。”秦余手肘戳戳左溪问。 他和旁边挨着近的男生争吵着,左溪寻视线望去,那人左一个包,右一大桶水,穿着淡蓝色衬衫坐在人群中,像个中暑在那休息的新生。 左溪看了眼淡淡道,“认识,我徒弟。” “啊,徒弟,你今年18,19岁差不多。”秦余望回江均了,诧异问左溪,“他能比你小,哦吼,我没有说他老的意思。你跟你学了什么啊,怎么就有了这么听话的徒弟?” “做饭。”左溪转个身子回,“他天赋高,但不听话,是我听他的话。” 秦余好奇问他问什么,左溪明明白白说了下自己的现状,他道,“我现在住的地方是他家。” 同居,认识关系,见左溪面对他陌生语气的语气,秦余不难想象他们之间的关系,拍着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告诉他,“你被人包养了。” 左溪必须要纠正他这个错误,江均了做饭难吃是双方公认的,使用厨房还是从他做饭加教江均了做饭开始。 虽然现在他做的饭勉强吃得下去,但和从一开始就碾压他的左溪相比还是差强人意。 他道,“是我养的他!” 第5章 玩这么有意思的设定吗 见秦余哑口无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左溪又重复一遍同样的话,一字一字从口中蹦出来。 左溪伸手递了颗糖,反手就问正在懵神的秦余,试图把他从幻想中拉出来,“我刚刚说了什么?” 秦余嚼着糖回他是说左溪养的那男人,三观尽毁,想不到看起来嘻嘻哈哈佛系似真神的左溪私下竟然是这样的。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是那种啾啾啾的关系吗?还是点到为止的那种,噢~你这什么糖啊!?”秦余揪着嗓子说话,“这什么糖,怎么这么酸?” 左溪解释,这是酸糖,糖在他嘴里咽不是吐也不是,左溪轻拍着他的肩让他少说话了。 新生开学没几天,别说是人有没有认全,就算是认全,大家关系也不一定相处得好,就左溪而言秦余的存在就像是冰极里活蹦乱跳的猴子。 左溪有意和他聊天,“你看他一直关注着我,能是什么关系?他暗恋我的关系?” 秦余口水流了半晌,良久才道,“那你还挺自恋的。” “自恋吗?那我还挺喜欢的。” 草地被太阳炙烤着散发出草香,左溪就这样躺在草地上,面朝着太阳闭着眼睛享受着暖风。 他双手抱于脑后枕着头,周围人声嘈杂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小溪你怎么这样想呢?” “隔这么远也听得见我说的话?” 军训结束后他别了秦余,拖着疲惫的身子,轻抬眸撇了眼旁边同行的江均了,心脏咚咚跳着心虚不敢大声说话,好在他面瘫,看起来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什么,愣是这样相互看着,一瞬间被他的样子整笑了。 他后背着包,从出现在他面前到现在,这包里有什么,左溪不知道,见他背过来又背过去的,还有那一大桶水也不见少。 “……”左溪忍不住问,“怎么不喝水,背着不累人吗,这大热天的。” 他好似林黛玉娇羞,暗戳戳反驳,“给你买的,你不喝。” 说的也是,一散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左溪和他汇合后,接着就是一直往前走不管不顾跟着的人。 虽然左溪心虚不敢看着他,也不想说话,好在不见他说话,一步三回头见江均了跟着上来。 不可置信指着那包问,他不出半秒一本正经解释是药箱,左溪拍着胸脯上前一步,铿锵有力证明自己身子不弱。 他腿打颤,脸上红得热火,汗也在蹭蹭往外冒,衣服粘在皮肤上黏答答的。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不想理人,可江均了说了个笑话递了个梯子,把拿水递给他。 他递了,他也就下。 左溪接过水,喝了口,腿还是不听使唤地再打颤,好在家离得近,出了校门还有车可以坐,江均了开了车来,多得不说几分钟的车程左溪坐上还没捂热又下来了。 自从两人同居之后家里做饭采用AA制,双单数分开来做,左溪他单数做,不是吃亏,是吃福。 左溪洗完澡后裹着浴巾在家里乱晃,湿漉漉的头发乱甩一通没一会就干了,洗菜切菜,麻溜地蒸煮炸烤,没几个小时一顿饭菜汤全宴出锅。 今天的饭桌上不像之前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除了碗筷敲打声音就是汤勺哗哗声,寂静无人声。 左溪喝着汤,就着碗的遮挡暗生生撇着眸子看江均了的反应,看他像没事人一样,吃着菜喝着汤,不笑也不哭,也不想之前一样会看他。 他按捺不住爆发的心,早死早超生,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如此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吹牛。 他弱弱提了一嘴,“你今天怎么不笑,是不是我吹牛和人说你暗恋我,你生气了,真是这样的话,我向你道歉。 见他没反应又道,“帮你做一个月的家务,两个月?” 终于,江均了有了反应,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了眼左溪。只是一瞬的事,他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左溪想了想,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江均了的话,大概就是这件事了,这次他全盘托出一点不剩的全告诉了江均了。 他道,“还是说……我包养你的事?” “我暗恋你,然后你还包养我?” 江均了一字一句停停顿顿说完了,左溪也觉得要完了,早就停下手上的动作,碗被他推得远远的,心揪害怕地不想接受吃眼泪拌饭的事实。 “你朋友没有笑话你,我可以笑吗?你这逻辑不通,应该是暗恋你然后我包养你,这样才对!” 左溪反驳道,“那就我暗恋你我包养你,这下……好像也不对?” 丢什么不能丢了脸面,本来想说这样的话,自己就不是被包养的那个了,话一骨碌全说完了脑子才反应上来自己说的是什么。 可话说出口,再改就难了,于是左溪咬牙硬撑,索性将错就错,“那被你包养有什么好处?没好处可不行!” “给你窝住,给你饭吃,冻不着饿不死,带你出门玩,给你买礼物。” 窝,饭,带出门,买礼物…… 左溪越想越不对劲,“你当养宠物啊?” “嘴免费给你亲。” 一句话把左溪镇住了,他盯着江均了的嘴,看着发呆不知道他在鬼说些什么东西,慌神中一张极近的脸浮现在自己面前,突然脸一红,一把推他推不动,“你说TM什么鬼!?谁TM……要亲你!” “这个好处怎么样?” 看着他的眼睛,明亮如镜倒影的是自己的模样,左溪终于清楚,原来人的眼睛真的可以倒影出看到的东西。 “钱啊,包养不给钱算什么包养?你还是想把我当宠物养,当我是小乖吗一句话就跟你跑了?” 左溪推不开他,带着椅子一步步后退,正好撞在桌腿上,吱吱作响紧接着这是“吧嗒”一声。 带来的棍子总是习惯性放在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声音响后惊醒他转手握着棍子。 一道优美丝滑的弧线从身侧划过,打着江均了只得双手抵住,他下意识握着棍子,抬眸扯着棍子往上拽,脸上沉闷多是杀气的神情。 下意识动起身子,回神左溪知道做错了,“反正,反倒是我现在每个月都给你钱,那是不是算我在包养你?” 每个月交的钱是左溪主动上交的住宿费,现在他却大言不惭指出来说是包养费,他梗着脖子侧着身不看江均了就没事,好在他离开他身前。 半晌,见他肯定地点了下头,手劲大得干劈木桩,见识到他的吓人,左溪顺势双手呈递上去,把钱交到他手上,一边嘱咐这是这个月的,一边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甘被包养。 人在跟前走,魂在后面飘,江均了手里攥着钱愣在那,左溪头也不回地解浴袍,去浴室又冲了一会澡。 随后的这几天,左溪见他贴着墙走路,不论家里还是校园,像躲避追捕的羚羊飞溜地逃离他的视线,秦余他们见着没打招呼就被他拽着跑开了。 即使知道他也自己前两届的学长,也只是敢心里怒不敢表现出来,就这样接连持续到军训结束。 “这是情趣吗你们?见着就躲,类似猫找老鼠,咬着对方的脖子,说“宝贝今晚你得听我的!”,哈哈哈哈!”秦余兴奋得不像在说玩笑,“玩这么有意思的设定吗?学长还挺会玩的嘛?” “别说了,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江均了是这样人,我能是这种人吗?” 本来没什么的,被他怎么一说,羞耻感爬上脸来,红得他想找地钻,最主要的不只是这样,听着他描述的样子脑海中不自觉浮现江均了懒躺在自己身子,在脖颈间吐着热气懒洋洋说着同样的话。 “哦,我说得不对吗?那你现在是打算做什么?”秦余捂嘴偷笑,“明明很在意。” “他耽误我转世,我怎么可能在意他?”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捧着一束花正要走向他班级方向,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距离他越来越近,走到门口左溪却止住了脚步。 “嘿,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站在江均了面前一女生抱着书本问,江均了愣了半晌,支着手缓缓放下抬眸问什么了。 “一向做事严谨遇事不皱一点眉的班长大人也又唉声叹气的事?”女生明媚大方问着,“有心事啊,找我啊?女朋友?” “江知衫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家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是有了?”江知衫先是叹了口气,接着着一点不哑着嗓子,“连着好几晚见你们鬼哭狼嚎的,不知道房子不隔音啊,为这事吵了多少回打了几次架,你忘了!我想睡觉啊!不想听啊!我的耳朵我的世界观!” 江知衫住在江均了隔壁,是从小到大势均力敌的对手,一山不容二虎,她和他一旦同时出山,所到之处纷争不断。 “……你想哪去了?”江均了解释又解释,眼看着解释不请了,起身就要走。 门口左溪眼见为实耳听也为实,捧着花一步踏着拖一步往回走,不想面对眼前的景象。 也不知道他怎么到的自己的面前,左溪捧着花遮着面,躲在后面低着头。 “她刚刚说的全是废话,她语无伦次,听我说。” 江均了抬手不知放在那,哄小孩的是他从没想过,以为给可糖就好,哄左溪可不行,他有试过糖不管用,憋了半天就道了句花真美。 “鬼哭狼嚎,我吗?” 左溪低着头,硬是在江均了挤牙膏的解释下吐出来几个字。 “那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