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花盏之修罗渡》 第1章 第一章 花痕?? 第一章花痕 暮春的雨下得黏腻,像扯不断的银丝,裹着巷口老栀子树的甜香,一丝丝钻进阁楼的雕花窗棂。苏清盏坐在临窗的胡桃木桌前,指尖捏着枚缠枝纹银簪,正小心翼翼地挑开陶盏里的 “忘忧烬”—— 那是谢无烬后来才告诉她的名字,此刻她只当是从花市淘来的奇趣干花,花瓣呈浅灰色,捏在指间轻得像一缕烟,凑近闻有淡淡的杏仁香,混在满室的花香里几乎辨不出来。 桌上摆着十二只青釉小盏,是她转世时从花世界带出的唯一物件,盏壁上刻着不同的花钿纹,此刻最中间那只刻着栀子纹的盏里,盛着半盏乳白的香膏,正随着她银簪的搅动,泛开细碎的珠光。这是她调的 “断缘香”,已经是第三炉了。前两炉她混在顾宅的香薰机里,如今看来效果比预想中更好 ——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杯砸在青石板上的脆响,尖锐得像冰裂,紧接着是女人带着哭腔的叫嚷,不用看也知道,是顾晏辰和林晚薇又在吵架。 苏清盏放下银簪,走到窗边。阁楼地势高,能清楚看见街对面顾宅的庭院。黑色铁艺门半开着,林晚薇穿着香槟色真丝睡袍,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眼眶红得像浸了血,正弯腰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没察觉,只抬头朝站在台阶上的男人喊:“顾晏辰!你说清楚!昨晚你到底去哪了?!” 台阶上的顾晏辰穿着深灰色西装,袖口沾着块醒目的红酒渍,大概是刚才争执时被泼的。他皱着眉扯了扯领带,语气里满是不耐:“我说了在公司加班,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加班?” 林晚薇突然笑起来,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公司监控根本没拍到你!顾晏辰,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苏清盏靠在窗棂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 —— 那里皮肤白皙,看不出任何痕迹,但她知道,只要再动用一次控香术,淡红色的花痕就会浮出来,像用血描的栀子花瓣,那是花世界净化时留下的印记,也是修罗道的烙印。每次看到这痕迹,她总会想起玄微师尊送她入轮回前的模样,师尊穿着月白道袍,手里捏着枚温凉的清心玉牌,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清盏,花界的朝露琼浆能洗去你身上的杀戮气,却洗不掉执念。若复仇过甚,修罗印会反噬,到时候……” 后面的话师尊没说,但苏清盏懂。她在修罗道待了三百年,每天都在厮杀,指甲缝里的血洗了又凝,凝了又洗,直到后来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了,只记得追着那两道身影 —— 苍梧神君和晚薇仙子,他们是仙界的璧人,却犯了天条,而她是奉命缉拿的执律仙姬,最后却被他们推下诛仙台,成了修罗道里最卑贱的魂灵。 “清盏!你的‘朝露白玫’好了没?张太太等着要呢!” 楼下花店老板王婶的声音从雨里传来,带着点沙哑的暖意。王婶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去年冬天苏清盏租下阁楼时,还是王婶帮她搬的东西,总说她一个小姑娘做花艺太辛苦,常给她送些自家做的糕点。 苏清盏收回思绪,应了声 “马上好”,转身回到桌前。桌上那束刚插好的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花茎上隐约有层淡金色的光晕 —— 那是她刚洒的 “忆旧香” 花粉,是用花世界的晨露和白玫花瓣酿的,闻起来没什么特别,却能勾起人心里最深的念想。今晚是顾晏辰公司的庆功宴,她托王婶把这束花卖给去宴会上送花的花店,到时候林晚薇看到,定会想起前世晚薇仙子最喜欢的就是白玫瑰,再联想到顾晏辰最近的反常,这场怨偶戏,该更热闹些了。 她正用棉纸小心地包裹花束,腕间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 是血色花痕要浮现的征兆。苏清盏赶紧按住手腕,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想起修罗道里的血池,滚烫得能融掉神魂。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桌上的清心玉牌上 —— 那是师尊塞给她的,玉牌上刻着 “玄微” 二字,平时温凉如玉,每次修罗气躁动时,贴着皮肤就能压下去。 就在这时,街角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踩在积水的青石板上,发出 “嗒嗒” 的响。苏清盏下意识地抬头,透过雨帘看见一个穿青衫的男人,手里拎着个深棕色的木箱,木箱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花的图腾。男人个子很高,青衫的料子看起来很特别,雨落在上面竟不沾湿,只顺着衣料滑下去,在脚边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走到顾宅门口时停了下来,没有看争吵的顾晏辰和林晚薇,反而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苏清盏的阁楼窗口。那一瞬间,苏清盏的心脏猛地一缩 —— 她看见男人衣襟上别着一朵白色的花,花瓣薄得像蝉翼,正是她在花世界见过的忘忧花。更让她心惊的是,那朵忘忧花在接触到她阁楼方向的空气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花瓣边缘慢慢变成焦黑色,像被烈火燎过。 “王婶,这束花我不卖了。” 苏清盏突然朝楼下喊,手忙脚乱地把刚包好的白玫瑰藏到桌下的柜子里。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他身上的气息让她本能地警惕 —— 那是花世界的气息,却又带着能克制她修罗气的力量,就像…… 就像师尊说的 “花界守护者”。 楼下的王婶愣了一下,刚要追问,就见那穿青衫的男人已经迈开步子,朝阁楼走来。木质楼梯被他踩得 “吱呀” 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清盏的心上。她握紧了桌角的银簪,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腕间的灼热感越来越强,血色花痕已经隐隐透了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姑娘这阁楼的香,调得很特别。” 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苏清盏抬头,看见他已经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那个古籍修复箱,箱盖边缘刻着的花图腾,正是十二花神盏上的样式。他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束着,眉眼间带着种温润的书卷气,可那双眼睛却很亮,像含着星光,能看透人心里最深的秘密。 苏清盏强装镇定,拿起桌上的青釉盏,假装整理香膏:“先生是来买花的?楼下花店有现成的。” 男人却没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角的陶盏 —— 正是装着忘忧烬的那只。“姑娘用忘忧烬混着修罗血调香,就不怕引火烧身?”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劈在苏清盏耳边。她猛地抬头,手里的青釉盏差点摔在桌上,银簪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滚到男人脚边。 男人弯腰捡起银簪,递还给她时,掌心摊开 —— 里面躺着半片焦黑色的花瓣,正是他衣襟上那朵忘忧花的花瓣。“忘忧花遇修罗气则枯,姑娘身上的煞气,比我想的要重。” 他看着苏清盏腕间的血色花痕,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淡淡的悲悯,“我叫谢无烬,来自花世界。这次来,是想讨一样东西 —— 你前世落在修罗道的执律剑穗。” “执律剑穗” 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清盏的心里,修罗道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血色的天空,断裂的执律剑,还有她掉进血池时,握在手里的那截剑穗 —— 那是师尊亲手给她系上的,用天蚕丝编的,上面挂着枚小玉牌,刻着 “清盏” 二字。她以为那截剑穗早就毁在修罗道了,怎么会……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苏清盏猛地转头,看见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顾宅门口,车窗降下,露出顾晏辰冷硬的侧脸。他大概是吵累了,正抬手按揉眉心,目光无意间扫过阁楼窗口,正好对上苏清盏的视线。 那一刻,苏清盏看见顾晏辰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腕间的血色花痕突然发烫,而顾晏辰胸口的位置 —— 那里应该有块护心鳞胎记,是前世苍梧神君的仙印 —— 竟也泛起淡淡的金光,隔着雨帘和距离,依旧清晰可见。 谢无烬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苍梧神君的护心鳞,果然能感知到你的修罗气。清盏,你想复仇,可曾想过…… 前世的事,或许并非你想的那样?” 苏清盏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银簪。雨还在下,栀子花香混着忘忧花的焦味,在阁楼里弥漫开来。顾晏辰的车还停在楼下,他没有下车,只是隔着车窗,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得像缠在一起的线。 她知道,这场复仇戏,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而那个站在她面前的谢无烬,还有他要找的执律剑穗,或许会成为这场戏里,最意想不到的变数。 第2章 第二章 香引?? 第二章香引 雨到傍晚才歇,巷口的栀子花瓣沾着水珠,在暮色里泛着柔白的光。苏清盏坐在阁楼的梳妆镜前,指尖捏着师尊留下的清心玉牌,玉牌的温凉正一点点压下腕间的灼热 —— 方才与谢无烬对峙时,修罗印险些完全浮现,此刻皮肤下仍有细微的刺痛,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 镜中的少女眉眼精致得近乎不真实,眼尾泛着淡淡的粉,那是花界净化后留下的 “花魂印记”,让她看起来永远带着点易碎的温婉。可只有苏清盏自己知道,这副皮囊下藏着怎样的戾气 —— 方才顾晏辰隔着雨帘看她的眼神,让她心底的复仇火焰烧得更旺,她甚至想立刻冲到顾宅,将前世的苦楚加倍奉还。 “叮铃 ——” 窗棂上的风铃突然响了,是谢无烬留下的那串忘忧花干花,此刻花瓣竟微微颤动,散出极淡的杏仁香。苏清盏猛地转头,看见谢无烬正站在楼下的栀子树下,青衫被晚风吹得轻扬,手里拎着个食盒,抬头朝她扬了扬下巴:“王婶说你没吃晚饭。” 苏清盏皱眉,刚想拒绝,腕间的刺痛突然加剧,血色花痕竟透过衣袖隐隐显形。谢无烬的目光立刻凝住,快步走上阁楼,不等她反应,已伸手按住她的手腕 —— 他的指尖带着清冽的花香,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修罗印的灼热竟瞬间褪去大半,像被春雨浇过的野火。 “你再这么强行催动控香术,不出三日,修罗印就会彻底失控。” 谢无烬的声音比白日更沉,眼底的悲悯藏不住,“花界的净化只能暂时压制煞气,你每用一次能力,都是在透支神魂。” 苏清盏抽回手,将清心玉牌紧紧攥在掌心:“与你无关。” 她转身走到桌边,看着那十二只青釉盏,最边缘刻着玫瑰纹的盏里,还剩少许 “忆旧香” 花粉,“庆功宴的花,你没拦着王婶送过去。” “我若拦着,你只会换种方式引他们起冲突。” 谢无烬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时飘出糯米的香气 —— 是一笼栀子糕,糕面上印着小小的花钿纹,和青釉盏上的纹样一模一样,“但我得提醒你,‘忆旧香’引的是执念,林晚薇的执念是顾晏辰的忠诚,顾晏辰的执念……”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清盏腕间,“是你。” 苏清盏的指尖顿了顿,抓起一块栀子糕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却压不住心底的冷:“他不配。”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是顾晏辰的宾利。苏清盏走到窗边,看见顾晏辰从车里出来,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袖口的红酒渍已清理干净,只是眉宇间仍带着未散的烦躁。他没有立刻进顾宅,反而站在巷口的栀子树下,抬头朝阁楼的方向望来,目光精准地落在她的窗口。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清盏清楚看见他眼底的怔忡,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魂。她故意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血色花痕 —— 那痕迹在暮色里泛着淡红的光,像极了前世执律仙姬袖口的朱砂痣。 顾晏辰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刚要迈步朝阁楼走,顾宅的门突然开了,林晚薇穿着耀眼的红色礼服,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出来,手里攥着个白色的花束 —— 正是苏清盏早上藏起来、后来让王婶送去的 “朝露白玫”。 “顾晏辰!你站在这里看什么?!” 林晚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将花束狠狠摔在地上,白玫瑰的花瓣散落一地,沾了泥污,“这花是谁送的?宴会上所有女宾都收到了,偏偏我的花束里夹着这个!” 她弯腰捡起一片花瓣,花瓣背面竟用银粉写着一行小字:“旧人归,君知否?” 顾晏辰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知道什么花束,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林晚薇笑起来,眼泪却掉得更凶,“宴会上所有人都在说,这花是按你的意思订的!顾晏辰,你是不是还想着…… 想着前世的那个人?” 苏清盏靠在窗棂上,嘴角勾起冷冽的笑 —— 她早就在花瓣背面涂了 “显字香”,只有被强烈执念牵动的人才能看见字迹,林晚薇的猜忌,正好成了最好的引子。 “显字香用得很巧,可惜太急了。” 谢无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捡起地上的一片白玫瑰花瓣,指尖拂过花瓣表面,银粉竟慢慢褪去,露出极淡的血色纹路,“这花瓣吸了你的修罗气,林晚薇再盯得久些,会被煞气缠上。” 苏清盏的笑容僵住,转头看见谢无烬掌心的花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和白日里他衣襟上的忘忧花一模一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攥紧了清心玉牌,玉牌的温度似乎在变凉。 “找执律剑穗。” 谢无烬将枯萎的花瓣扔进陶盏,“那截剑穗上有你前世的神魂印记,也是压制修罗印的关键。我查到,它现在就在顾宅里。” 苏清盏的心脏猛地一跳 —— 顾宅?难道是顾晏辰把剑穗带在身边?前世她掉进诛仙台时,剑穗明明还攥在手里,怎么会落到他手上? 楼下的争吵还在继续,林晚薇已经哭倒在顾晏辰怀里,顾晏辰的手僵在半空,目光却仍黏在阁楼窗口,像是在寻找什么。突然,他掏出手机,对着阁楼的方向拍了张照,然后转身抱着林晚薇进了顾宅,只是脚步有些迟疑,走几步便回头望一眼。 “他在找你。” 谢无烬看着顾晏辰的背影,轻声道,“苍梧神君的护心鳞与你前世的神魂有羁绊,你越是靠近,他对你的执念就会越深。但这执念不是爱,是命定的劫。” 苏清盏走到窗边,看着顾宅二楼亮起的灯光,灯光下隐约能看见林晚薇的影子,她正对着镜子抹眼泪,手里还攥着那束被摔散的白玫瑰。“我要的就是劫。”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狠,“三百年的修罗道,我受够了,该轮到他们了。” 腕间的修罗印又开始发烫,这次清心玉牌的温凉也压不住了,血色花痕慢慢浮出来,像一朵开在皮肤下的血栀子。谢无烬突然伸手,将一枚用忘忧花汁调和的香膏抹在她的腕间,刺痛瞬间缓解,花痕也淡了下去。 “这是花界的‘止煞膏’,能暂时稳住修罗印。” 他将剩下的小瓷瓶递给她,“顾晏辰明天会来找你,他拍了阁楼的照片,会去问王婶你的名字。” 苏清盏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花图腾,和谢无烬木箱上的纹样一样。“你怎么知道?” “我能闻见他身上的‘寻踪香’。” 谢无烬走到门口,转身时晚风吹起他的青衫,衣襟上别着的新忘忧花轻轻颤动,“他为了找你,在西装口袋里放了晒干的白玫瑰花瓣 —— 那是你早上沾在他车上的。” 苏清盏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早上顾晏辰的车停在楼下时,她确实故意将一片白玫瑰花瓣吹到了车门缝里。她以为只是随手的布局,没想到竟引来了他的寻踪。 阁楼外的栀子树传来一阵轻响,是风吹动枝叶的声音。谢无烬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忘忧花香。苏清盏握着那瓶止煞膏,看着楼下顾宅的灯光,突然想起谢无烬方才的话 —— 执律剑穗在顾宅里。 或许,明天顾晏辰来的时候,她可以顺着这个线索,走进那座藏着前世真相的牢笼。而这场复仇戏,也该从暗处走到明面上了。 她走到桌前,拿起刻着玫瑰纹的青釉盏,将剩下的 “忆旧香” 花粉倒在掌心,轻轻一吹,花粉顺着窗口飘出去,落在顾宅的方向。明天,该让顾晏辰好好尝尝,什么叫 “求而不得”。 第3章 第三章 访花?? 第三章访花 天刚亮透,巷口的栀子树就飘起淡香。苏清盏刚把阁楼的花架摆到楼下,就听见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 顾晏辰的宾利停在了巷口,黑色车身沾着晨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她垂眸整理着白玫瑰的花瓣,指尖刻意蹭过花茎上的刺,细微的痛感让她保持清醒。昨夜谢无烬的话还在耳边转:顾晏辰会来寻她,带着前世的羁绊。腕间的修罗印还隐隐发烫,她摸出那瓶止煞膏,在袖口下轻轻抹了些,清冽的忘忧花香瞬间压下了心底的戾气。 “请问,这里是苏清盏小姐的花店吗?”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苏清盏转身时,正好撞进顾晏辰的目光里 ——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没系领带,袖口挽到小臂,少了些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温和。只是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时,带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像在确认什么。 “我是苏清盏。” 她微微颔首,声音放得轻柔,眼尾的花魂印记在朝阳下泛着淡粉,看起来格外温顺,“顾先生找我有事?” “你认识我?” 顾晏辰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走近两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我是顾晏辰,昨天…… 在巷口见过。” 他没说庆功宴的花,也没提拍照的事,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惊扰了什么。 苏清盏垂下眼,指尖拂过一朵白玫瑰的花瓣:“顾先生的车很显眼。” 她故意顿了顿,抬眼时眼底盛着浅淡的笑意,“顾先生是来买花的?” “是…… 也不是。” 顾晏辰的耳尖微微泛红,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露出一枚银簪 —— 簪头是栀子花的样式,花瓣上缀着细小的珍珠,竟和苏清盏平日用的缠枝纹银簪有几分相似,“昨天看见你用的簪子,觉得你或许会喜欢这个。” 苏清盏的指尖猛地一僵,腕间的修罗印突然发烫 —— 这枚簪子的样式,像极了前世师尊给她的执律簪!她强压下心底的翻涌,抬头时眼底已凝起淡雾:“顾先生太客气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不算贵重,只是觉得…… 它该属于你。” 顾晏辰的语气突然变得笃定,目光落在她腕间的衣袖上,“昨天我好像看见你手腕上有朵花的印记,是纹身吗?” 苏清盏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攥紧衣袖,刚要开口,就听见巷口传来尖锐的女声:“顾晏辰!你果然在这里!” 林晚薇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快步跑来,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她冲到顾晏辰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苏清盏:“你就是那个送花的女人?!” “晚薇,你怎么来了?” 顾晏辰皱起眉,想推开她的手,却被她抓得更紧。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把心都给别人了?!” 林晚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苏清盏手里的丝绒盒子,“这是什么?你从来没送过我这么用心的礼物!” 苏清盏后退一步,做出受惊的模样,眼底却藏着冷意 ——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让林晚薇在顾晏辰面前歇斯底里,让顾晏辰厌烦她的猜忌。 “晚薇,你别闹了。” 顾晏辰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里满是不耐,“我只是来买花,清盏小姐是无辜的。” “无辜?” 林晚薇笑起来,眼泪掉得更凶,“庆功宴的花束,花瓣上的字,还有你昨天对着她的阁楼拍照,你当我是瞎的吗?顾晏辰,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们前世的约定?!” “前世” 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清盏的心里,腕间的修罗印突然灼热起来,血色花痕竟透过衣袖隐隐显现。她刚想催动控香术加重林晚薇的情绪,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花香 —— 谢无烬拎着古籍箱走了过来,衣襟上的忘忧花轻轻颤动,散出的香气瞬间压下了她腕间的灼热。 “王婶让我来拿昨天订的茉莉。” 谢无烬的声音温和,目光却精准地落在苏清盏的腕间,“苏小姐,你的手腕没事吧?刚才好像看见你不太舒服。” 苏清盏立刻会意,顺着他的话揉了揉手腕:“可能是早上整理花架累到了,谢谢谢先生关心。” 林晚薇的注意力被谢无烬吸引,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警惕:“你是谁?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我是隔壁古籍店的修复师,和苏小姐只是邻居。” 谢无烬拿起花架上的茉莉花,指尖不经意地拂过顾晏辰的袖口,“顾先生,你的袖口沾了点东西。” 顾晏辰低头,看见袖口上沾着一小片淡红色的花瓣 —— 是昨晚苏清盏吹到车上的白玫瑰花瓣,他特意留着,却不知何时沾到了袖口。他刚想拂掉,谢无烬却已经转身,轻声对苏清盏说:“古籍店今天进了本关于花界的旧书,苏小姐要是有兴趣,晚些可以来看看。” 苏清盏心里一动 —— 谢无烬是在暗示她,古籍店有关于执律剑穗的线索?她抬眼看向谢无烬,见他眼底带着深意,便点了点头:“好,我晚些过去。” 顾晏辰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抓住苏清盏的手腕,语气带着急切:“清盏,我不是故意让她来闹的,你别误会。今晚有场音乐会,我想请你……” “顾先生!” 林晚薇突然尖叫起来,指着苏清盏的手腕,“她的印记!是血色的!像朵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清盏的腕间 —— 血色花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红的光,像极了染血的栀子。苏清盏的心脏猛地一缩,正想挣脱顾晏辰的手,就听见谢无烬的声音响起:“那是苏小姐小时候被烫伤的疤痕,我见过,她平时都很在意。” 顾晏辰的目光立刻软下来,松开苏清盏的手,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 “没关系。” 苏清盏垂下眼,掩去眼底的冷意,“顾先生,我还有花要整理,就不陪你们了。” 她说完,转身搬起花架往阁楼走,脚步快得有些仓促。 走到阁楼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 —— 顾晏辰还站在原地,目光黏在她的背影上,林晚薇正拽着他的胳膊争吵,而谢无烬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那束茉莉,目光却落在顾晏辰的口袋上,像是在确认什么。 苏清盏走进阁楼,立刻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腕间的修罗印还在发烫,血色花痕比刚才更清晰了。她摸出清心玉牌,紧紧攥在掌心,玉牌的温凉让她稍微冷静下来。 刚才谢无烬看顾晏辰口袋的眼神,还有他提到的花界旧书…… 难道执律剑穗就在顾晏辰的口袋里?前世她掉进诛仙台时,剑穗明明攥在手里,怎么会落到他身上? 楼下传来林晚薇的哭闹声和顾晏辰的呵斥声,苏清盏走到窗边,看见顾晏辰不耐烦地推开林晚薇,坐进宾利车,车子很快驶离了巷口。林晚薇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眼泪掉个不停,最后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 苏清盏的嘴角勾起冷冽的笑 —— 怨偶的戏码,才刚刚开始。而执律剑穗的线索,还有谢无烬的真实目的,都等着她去揭开。 她走到桌前,拿起刻着栀子纹的青釉盏,倒了些止煞膏在掌心,轻轻涂抹在腕间的修罗印上。清冽的忘忧花香弥漫开来,血色花痕慢慢淡了下去。 “谢无烬,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轻声自语,目光落在窗外的栀子树上,谢无烬还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束茉莉,正抬头朝阁楼的方向望来,眼神复杂难辨。 苏清盏知道,今晚去古籍店,或许能找到答案。而顾晏辰的音乐会邀约,她也该好好利用 —— 毕竟,白月光的戏码,需要一个完美的舞台。 第4章 第四章 古籍秘?? 第四章古籍秘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巷口,古籍店的木门挂着铜铃,一推就响。苏清盏站在门口,看着店里堆叠的旧书,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袖口 —— 腕间的修罗印从出门时就隐隐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气息。 “来了。” 谢无烬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他正蹲在书架前翻找,青衫下摆沾了些灰尘,手里捧着本封面泛黄的书,封面上绣着褪色的花钿纹,和她的十二花盏纹样一模一样,“找了半天才翻到,《花界渡厄录》,里面有关于修罗道净化的记载。” 苏清盏走近,目光落在书页上 —— 纸页泛着淡金光泽,上面的文字竟在微微发光,像是用花露写就。她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纸页,腕间的修罗印突然灼热起来,血色花痕瞬间浮现,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 “小心!” 谢无烬立刻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清冽花香涌来,花痕才慢慢淡下去,“这本书认主,只有被花界净化过的魂灵才能看见文字,但你的修罗印太烈,会被它反噬。” 苏清盏抽回手,看着书页上的文字:“里面有执律剑穗的线索?” 谢无烬翻开书,指着其中一页插图 —— 画着个穿仙袍的女子,手里握着柄剑,剑穗上挂着枚小玉牌,正是她前世的执律剑!“执律剑穗是太微宫的法器,能压制修罗气。书里说,当年玄微师尊送你入轮回前,曾将剑穗交给‘渡劫者’保管,让他在你转世后助你解印。” “渡劫者?” 苏清盏的心跳漏了一拍,目光下意识扫过谢无烬的衣襟 —— 他别着的忘忧花正轻轻颤动,花瓣上泛着淡金光泽,和书页的光泽一样,“是你?” 谢无烬避开她的目光,合上书:“我只是花界的守护者,负责传递线索。渡劫者是谁,书里没写。”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时露出半片玉牌 —— 正是执律剑穗上的小玉牌样式,“这是从顾宅附近捡到的,上面有你的神魂气息。” 苏清盏接过玉牌,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凉 —— 是她前世的贴身之物!她猛地抬头:“剑穗真的在顾晏辰手里?” “大概率在他身上。” 谢无烬的声音沉了些,“顾晏辰的护心鳞是苍梧神君的仙印,能吸附神魂器物。你昨天见到他时,他口袋里是不是有硬物硌着?” 苏清盏想起顾晏辰掏丝绒盒子时,口袋确实鼓了一块,当时她只当是手机,现在想来…… 是剑穗!她攥紧玉牌,眼底的戾气又涌上来:“他凭什么拿着我的东西?” “叮铃 ——” 门口的铜铃突然响了,顾晏辰的声音传来:“清盏,你果然在这里。” 苏清盏立刻将玉牌藏进袖口,转身时已换上温顺的表情。顾晏辰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个烫金信封,看到谢无烬时,眉头微微皱起,却还是朝苏清盏递过信封:“晚上的音乐会邀请函,我特意让人留了最好的位置。” 苏清盏刚要接,巷口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林晚薇拎着个纸袋冲进来,看到顾晏辰手里的邀请函,脸色瞬间惨白:“顾晏辰!你真的要带她去?你忘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吗?!” 她冲过来要抢邀请函,顾晏辰侧身躲开,语气带着厌烦:“晚薇,我们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纪念日我会补偿你,但今晚我想请清盏去。” “补偿?” 林晚薇笑起来,眼泪掉得满脸都是,她从纸袋里掏出个盒子,打开时露出枚钻戒 —— 正是他们结婚时的戒指,“你连婚戒都摘了,还说补偿我?顾晏辰,你是不是早就不爱我了?” 苏清盏后退一步,做出为难的模样,眼底却藏着冷意 —— 结婚纪念日,正好让他们的矛盾彻底爆发。她刚想开口 “劝和”,腕间的修罗印突然发烫,书页上的文字又开始发光,这次竟浮现出一行小字:“晚薇仙子以同心结换执律剑穗,陷执律仙姬于不义。” 苏清盏的瞳孔骤然收缩 —— 林晚薇前世偷换了剑穗?那顾晏辰是不是不知情?她的复仇,从一开始就错了? “清盏,你怎么了?” 谢无烬注意到她的异样,立刻挡在她身前,对着顾晏辰和林晚薇道,“苏小姐身体不舒服,音乐会的事,你们还是下次再约吧。” 顾晏辰的目光落在苏清盏发白的脸上,语气软下来:“是不是刚才看书累到了?我送你回阁楼休息。” “不用!” 苏清盏猛地回神,避开他的手,“我自己能回去。” 她抓起桌上的《花界渡厄录》,转身就往门口走,脚步有些慌乱 —— 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个真相碎片,不能再和顾晏辰纠缠。 林晚薇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冲过去拽住她的衣袖:“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你到底给晏辰灌了什么**汤?!” 衣袖被扯动,苏清盏藏在袖口的玉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顾晏辰的目光立刻被玉牌吸引,瞳孔骤然收缩:“这是……” 他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玉牌,胸口突然泛起金光 —— 护心鳞的印记透过衬衫显现出来,和玉牌产生了共鸣! “这是我的东西!” 苏清盏立刻去抢,顾晏辰却攥紧了玉牌,语气带着急切:“清盏,你从哪弄来的?我家里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 苏清盏的心脏猛地一沉 —— 他果然有剑穗!而且是从小戴在身上,说明前世苍梧神君可能真的不知情,是林晚薇偷偷把剑穗塞给了他! “还给我!” 苏清盏的情绪激动起来,修罗印瞬间发烫,血色花痕布满整个手腕。谢无烬立刻上前,将止煞膏抹在她腕间,对着顾晏辰道:“顾先生,这是苏小姐的私人物品,请你还给她。” 顾晏辰还想说什么,林晚薇突然尖叫起来:“你们都在骗我!这玉牌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怎么会是她的?!” 她扑过去要抢玉牌,却被顾晏辰推开,踉跄着撞到书架,旧书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她身上。 “够了!” 顾晏辰的脸色沉到极致,“林晚薇,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 林晚薇坐在地上,看着顾晏辰护着苏清盏的模样,突然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我无理取闹?顾晏辰,你忘了你前世说过要永远护着我吗?你现在眼里只有她!你这个骗子!” “前世” 两个字像重锤砸在苏清盏心上,她攥紧玉牌,转身冲出古籍店 —— 她需要冷静,需要弄清楚前世的真相,而不是被复仇的执念冲昏头脑。 谢无烬追出来,递给她那本《花界渡厄录》:“书你拿着,里面还有更多线索。顾晏辰的剑穗,你暂时别去抢,他的护心鳞能压制剑穗的气息,一旦取出,你的修罗印会彻底失控。” 苏清盏接过书,看着巷口的栀子树 —— 顾晏辰正蹲在地上,想扶林晚薇起来,却被她推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像一道无形的墙。 她突然觉得很累,复仇的火焰在真相碎片面前,第一次开始动摇。腕间的修罗印还在发烫,像是在提醒她三百年的苦楚,可书页上的文字又在告诉她,或许她恨错了人。 “今晚的音乐会,你还去吗?” 谢无烬的声音很轻。 苏清盏看着手里的邀请函,指尖微微颤抖 —— 去,或许能拿到剑穗,弄清真相;不去,她的复仇计划就会停滞。她深吸一口气,眼底的迷茫被坚定取代:“去。我要亲自问清楚,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无烬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衣襟上的忘忧花慢慢枯萎 —— 他知道,这场音乐会,会是复仇与真相的转折点,而苏清盏的修罗印,恐怕再也压不住了。 第5章 第五章 乐宴劫 第五章乐宴劫 暮色将尽时,音乐厅的水晶灯亮得晃眼。苏清盏坐在二楼包厢里,指尖捏着《花界渡厄录》的书页,纸页上的淡金光泽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闪烁 —— 腕间的修罗印从进厅起就没停过发烫,她涂了三层止煞膏,血色花痕仍透过白纱袖隐隐显形,像藏在雪下的血梅。 “苏小姐,顾总在楼下等您。” 侍者的声音打断思绪,苏清盏抬头,看见顾晏辰站在包厢门口,穿着银灰色礼服,领口别着朵白玫瑰,正是她早上插在花架上的那支。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袖口,喉结动了动:“你的手腕…… 还好吗?” “多谢顾先生关心,没事。” 苏清盏起身时,故意让白纱袖滑落少许,露出半片血色花痕 —— 她想看看,顾晏辰看到这印记时,会不会想起更多前世的事。 顾晏辰的瞳孔果然缩了缩,伸手想碰,又猛地收回,转而递过一只丝绒手套:“音乐厅空调凉,别冻着。” 手套是米白色的,指尖绣着栀子花纹,和她的十二花盏纹样一模一样。 苏清盏接过手套的瞬间,腕间的修罗印突然灼热 —— 手套上有剑穗的气息!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轻声道谢,跟着顾晏辰往楼下走。走廊里飘来熟悉的栀子香,是谢无烬的气息,她转头,看见谢无烬穿着青衫站在转角,手里捧着个古籍盒,朝她递了个眼神,衣襟上的忘忧花正微微颤动。 “顾总,林小姐在宴会厅等您。” 侍者的提醒让苏清盏回神,她跟着顾晏辰走进宴会厅,立刻被一道怨毒的目光锁住 —— 林晚薇穿着红色礼服,脖子上戴着条玉坠项链,坠子是半片同心结,正泛着淡红的光。 “晏辰,你怎么才来?” 林晚薇快步走过来,伸手想挽顾晏辰的胳膊,看到苏清盏时,脸色瞬间沉下来,“苏小姐也来了?倒是会挑时候。” 她故意晃了晃脖子上的同心结,“这是我和晏辰的定情信物,前世他亲手给我戴上的,说要护我一辈子。” 苏清盏的指尖攥紧手套,腕间的修罗印更烫了 —— 那同心结的材质,和《花界渡厄录》里记载的 “缚魂结” 一模一样,能吸附他人的神魂气息!她刚想开口,谢无烬的声音突然传来:“林小姐这同心结,似乎不是仙界的制式。” 谢无烬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本翻开的古籍,书页上画着同心结的图样:“真正的仙界同心结,结绳是天蚕丝,会泛金光,而林小姐这只,用的是修罗道的‘血线’,泛的是戾气红光。” 林晚薇的脸色瞬间惨白,伸手捂住项链:“你胡说什么!这就是晏辰给我的!” “是吗?” 苏清盏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顾晏辰的胸口,“顾先生,你口袋里的东西,能不能让我看看?” 她能感觉到,顾晏辰口袋里有剑穗的气息,正和她腕间的修罗印产生共鸣。 顾晏辰愣了愣,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时,一枚挂着小玉牌的剑穗躺在里面 —— 玉牌正是执律剑穗上的样式,只是边缘缺了一角,正好和苏清盏藏在袖口的半片玉牌吻合! “这剑穗……” 苏清盏的声音发颤,腕间的白纱袖滑落,血色花痕完全显现,与剑穗上的玉牌同时泛光,“你从哪得来的?” 顾晏辰的目光死死盯着花痕,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发白:“我…… 我小时候在老宅的箱子里找到的,晚薇说,这是我们前世的定情信物,让我好好戴着。” “你撒谎!” 苏清盏猛地提高声音,修罗印的光芒更盛,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闪烁起来,“这是我的执律剑穗!前世我被推下诛仙台时,剑穗明明攥在手里,是你 ——”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林晚薇的尖叫打断。 “你闭嘴!” 林晚薇冲过来想抢剑穗,却被谢无烬拦住。她突然从手包里掏出把匕首,朝苏清盏刺去:“都是你!毁了我和晏辰的感情!你这个修罗鬼!” 匕首刺来的瞬间,苏清盏的修罗印突然爆发,血色光芒笼罩整个宴会厅,她的眼底泛起红芒,三百年修罗道的杀戮气息瞬间散开 —— 宾客们尖叫着后退,顾晏辰却突然冲过来,挡在她身前,胸口的护心鳞爆发出金光,挡住了匕首。 “晚薇!你疯了!” 顾晏辰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他看着林晚薇,又转头看向苏清盏眼底的红芒,突然想起什么,“前世…… 诛仙台…… 你是执律仙姬?!” 林晚薇见匕首被挡,瘫坐在地上,哭喊道:“是又怎么样?!当年你要娶她做神君妃,我只能换走她的剑穗,让她被当成叛仙推下诛仙台!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真相像惊雷炸在宴会厅里,苏清盏的身体晃了晃,修罗印的光芒开始减弱 —— 她恨了三百年的人,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她看着顾晏辰苍白的脸,又看着地上崩溃的林晚薇,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清盏,对不起。” 顾晏辰伸手想碰她,却被谢无烬拦住。谢无烬的掌心泛起淡金光芒,按在苏清盏的腕间,血色花痕慢慢淡下去:“她的修罗印快失控了,不能再受刺激。” 苏清盏看着谢无烬,又看向顾晏辰手里的剑穗,突然伸手,取下剑穗上的小玉牌 —— 与她藏在袖口的半片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 “清盏” 二字。玉牌拼合的瞬间,《花界渡厄录》从她怀里掉出来,书页自动翻开,浮现出一行字:“渡劫者护印,执律者醒,修罗渡厄,终见月明。” “渡劫者……” 苏清盏的目光落在谢无烬身上,他衣襟上的忘忧花突然绽放,泛着淡金光芒,“是你?” 谢无烬点头,声音温和:“玄微师尊怕你被执念所困,让我护你渡劫。剑穗是压制修罗印的关键,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他接过顾晏辰手里的剑穗,递给苏清盏,“但你要想清楚,剑穗归位,你前世的记忆会全部恢复,三百年的痛苦,你能承受吗?” 苏清盏看着剑穗上的玉牌,又看向顾晏辰愧疚的眼神,突然笑了 —— 她恨了三百年,等的就是这一刻的真相。哪怕记忆恢复会更痛,她也要面对。 “我承受。” 她伸手去接剑穗,指尖刚触到穗子,腕间的修罗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宴会厅的水晶灯全部熄灭,只剩下剑穗和护心鳞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黑暗中,苏清盏听见顾晏辰的声音:“清盏,不管前世今生,我都会补偿你。” 她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剑穗 —— 记忆的碎片开始在脑海里涌现,前世诛仙台的风、修罗道的血、花世界的暖…… 还有谢无烬一直以来的守护,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这场音乐会,终究成了复仇的终点,也是新生的起点。而她与顾晏辰、谢无烬的纠葛,才刚刚开始。 第6章 第六章 忆香裂 第六章 忆香裂 暮春的夜雨又淅淅沥沥落下来,打在巷口栀子树的叶片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苏清盏站在阁楼门口,看着顾晏辰的宾利车灯消失在雨幕尽头,指尖还残留着丝绒手套的温凉 —— 方才顾晏辰送她回来时,执意要替她撑伞,伞沿倾斜的弧度里,他的目光总黏在她腕间的白纱袖上,像在探寻什么。 她抬手取下手套,腕间的血色花痕又浮现出来,比傍晚更清晰些。方才递给他的那包纸巾,她特意浸了 “忆旧香” 的花粉,淡得几乎闻不见,却足够勾动他心底藏着的仙界记忆。这是她计划的第三步,让他在对林晚薇的厌烦里,再添上对 “陌生旧人” 的执念,直到再也离不开她这道 “白月光”。 “又在玩火。” 谢无烬的声音从栀子树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陶盏,里面盛着淡绿色的药膏,是新调的止煞膏,“刚才你递纸巾时,修罗印的煞气漏了半分,顾晏辰胸口的护心鳞已经有反应了。” 苏清盏接过陶盏,指尖沾了点药膏抹在花痕上,刺痛感瞬间缓解:“我自有分寸。” 她转身要进阁楼,巷口突然传来尖锐的哭喊,是林晚薇的声音 —— 顾晏辰的宾利竟又折了回来,停在巷口,林晚薇从副驾冲下来,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纸巾包,正是苏清盏给顾晏辰的那包。 “顾晏辰!你给我说清楚!这纸巾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 林晚薇扑到顾晏辰面前,把纸巾包摔在他胸口,“早上你领口的白玫瑰,晚上你送她回家,现在又揣着她的纸巾 —— 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分开了?!” 顾晏辰弯腰捡起纸巾包,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 护心鳞的印记透过衬衫发烫,像有团暖火在皮肤下烧。他皱着眉推开林晚薇:“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这只是普通的纸巾。” “普通?” 林晚薇笑出眼泪,伸手去扯他的衬衫领口,想露出护心鳞的胎记,“你敢说你刚才没想起什么?顾晏辰,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是不是记起前世的事了?!” 苏清盏靠在阁楼门框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林晚薇的歇斯底里,顾晏辰的不耐烦,都在她的计划里。她甚至能看见,顾晏辰握着纸巾包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忆旧香” 已经开始起效了。 “够了。” 顾晏辰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冷得像冰,“我们分居吧。” “分居?” 林晚薇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顾晏辰,像是没听清,“你为了她,要跟我分居?顾晏辰,我们前世约定好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你忘了吗?!” “前世的事,我记不清了。” 顾晏辰的目光越过林晚薇,落在阁楼门口的苏清盏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迷茫,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渴望,“但现在,我不想再跟你这样吵下去了。” 林晚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苏清盏的眼睛。那双眼在雨夜里泛着淡光,温婉里藏着说不清的冷意,像根针一样扎进她心里。她突然疯了似的冲过去,想抓苏清盏的胳膊:“都是你!是你勾引晏辰!你这个狐狸精!” “晚薇!” 顾晏辰立刻拉住她,却被她用力甩开,林晚薇踉跄着撞到栀子树上,树枝晃动,花瓣落了她一身。她坐在地上,看着顾晏辰护在苏清盏身前的背影,突然笑了,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我知道了,你记起来了,你记起她是谁了对不对?你还是护着她,跟前世一样……” 苏清盏看着崩溃的林晚薇,心里却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空落落的冷。腕间的血色花痕又开始发烫,像是在提醒她,这场复仇里,她也早已不是干净的人。 “顾先生,你还是先送林小姐回去吧。” 苏清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距离感,“雨夜路滑,别再出事了。” 顾晏辰转头看她,想说什么,指尖却又触到了口袋里的纸巾包。胸口的护心鳞再次发烫,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片模糊的画面 —— 云雾缭绕的仙界,穿仙袍的女子站在诛仙台前,手里握着柄剑,剑穗上的小玉牌闪着光。那女子的背影很熟悉,像极了眼前的苏清盏。 “清盏……” 他下意识地叫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苏清盏的心脏猛地一跳,腕间的花痕瞬间红得刺眼。他记起她的名字了?哪怕只是模糊的碎片,也足以让她的计划更进一步。 “顾先生,认错人了。” 她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情绪,转身进了阁楼,关上了门。 门外,林晚薇的哭声还在继续,顾晏辰的声音低沉地安慰着,却没了之前的耐心。谢无烬站在栀子树旁,看着阁楼的门板,手里的陶盏泛着淡光 —— 方才顾晏辰叫出 “清盏” 两个字时,他衣襟上的忘忧花突然枯萎了半朵,这是修罗印要失控的征兆。 阁楼里,苏清盏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腕间的花痕烫得厉害,她赶紧抹上止煞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眼底的红芒还没褪去,那是修罗道的印记,也是复仇的火焰。 顾晏辰已经开始想起前世了,林晚薇也彻底崩溃了,她的计划很顺利。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高兴? 窗外的雨还在下,顾晏辰的宾利终于驶离了巷口。苏清盏走到窗边,看见谢无烬还站在栀子树下,手里拿着那半朵枯萎的忘忧花,朝她递了个眼神。 她知道,谢无烬想说什么。修罗印的煞气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失控。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三百年的修罗道,不是一句 “放下” 就能一笔勾销的。 她拿起桌上的十二花盏,最中间的栀子纹盏里,“忆旧香” 的花粉还剩少许。她轻轻吹了口气,花粉飘落在窗台上,与雨水混在一起,泛着淡金的光。 顾晏辰,林晚薇,前世你们欠我的,这一世,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哪怕代价是彻底沉沦,她也认了。 只是她没看见,窗台下的雨水里,那抹淡金的光慢慢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印记,正是执律剑穗的纹样 —— 谢无烬说的没错,剑穗的线索,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 第7章 第七章 老宅秘?? 第七章老宅秘 晨雾还没散,顾晏辰的宾利就停在了巷口。苏清盏刚把最后一盆茉莉摆上花架,就见他撑着黑伞走过来,西装袖口别着的白玫瑰沾了露水,是她昨天插在阁楼窗台的那支 —— 他竟特意折了来,连花瓣上的晨露都没拭去。 “清盏,想请你帮个忙。” 顾晏辰的声音比往日温和,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白纱袖上,“老宅翻出个旧箱子,里面有些东西…… 我总觉得和你有关,想请你一起去看看。” 苏清盏的指尖顿了顿 —— 老宅的箱子?第五章里他说剑穗是从老宅找到的,现在邀她去,是潜意识里的羁绊在牵引?她垂眸整理着茉莉花瓣,腕间的修罗印隐隐发烫:“顾先生的家事,我去合适吗?” “合适。” 顾晏辰立刻接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面有块玉牌,和你上次掉的那半片…… 很像。”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响。林晚薇穿着一身黑裙,手里拎着个雕花木盒,脸色苍白得像纸,看见顾晏辰和苏清盏站在一起,眼底瞬间燃起怒火:“顾晏辰!你果然要带她去老宅!你忘了那箱子里的东西是我们前世的念想吗?!” 她冲过来想拽顾晏辰的胳膊,却被他侧身躲开。木盒从她手里滑落,摔在青石板上,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 —— 半块同心结、几张泛黄的旧照片,还有一枚银簪,簪头是栀子花样式,和顾晏辰之前送她的那支一模一样。 “你看!” 林晚薇捡起银簪,举到苏清盏面前,“这是晏辰前世送我的定情簪!你腕间的花痕、你用的香,全是在模仿我!你以为你能代替我吗?!” 苏清盏的目光落在银簪上,腕间的修罗印突然灼热 —— 这簪子的纹样,和她前世的执律簪竟有七分像,只是簪杆上刻着的 “晚薇” 二字,歪歪扭扭,明显是后来刻上去的。她还没开口,谢无烬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林小姐怕是记错了。” 他拎着古籍箱走过来,指尖夹着张泛黄的书页,上面画着支银簪,旁注 “执律仙姬配饰,栀子纹,太微宫所制”,“真正的栀子簪,簪杆是天蚕丝混银铸的,遇仙力会泛金光,林小姐这支…… 是凡银所制,还刻错了纹路。” 林晚薇的脸色瞬间惨白,攥着银簪的手指泛白:“你胡说!这是晏辰亲手给我的!” “是你当年从诛仙台捡到的残簪,刻上自己的名字骗我。” 顾晏辰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半块同心结,指尖触到结绳的瞬间,胸口的护心鳞猛地发烫,“就像这同心结,根本不是仙界制式,是你用修罗血线编的 —— 谢先生说的没错,你一直在骗我。” 苏清盏看着顾晏辰眼底的清明,心里突然涌上复杂的情绪 —— 他终于开始质疑林晚薇了,可这质疑来得太晚,三百年的修罗道苦楚,不是一句 “被骗” 就能抵消的。她转身想走,腕间的白纱袖却被顾晏辰攥住:“清盏,别走。老宅的箱子里一定有真相,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他的掌心很热,透过白纱袖传来的温度,竟让修罗印的灼热淡了几分。苏清盏犹豫间,谢无烬轻轻点头:“去看看吧,剑穗的线索或许就在箱子里,能帮你压制修罗印。” 老宅在城郊的半山腰,青砖黛瓦藏在雾里,像幅褪了色的古画。顾晏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引着苏清盏走进正厅,角落里摆着个雕花木箱,铜锁上锈迹斑斑,却还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就是这个箱子。” 顾晏辰蹲下身,掏出钥匙打开锁,箱子里铺着暗红的绒布,上面放着的东西让苏清盏的呼吸瞬间停滞 —— 一支完整的执律剑穗,挂着枚小玉牌,上面刻着 “清盏” 二字,正是她前世的法器!剑穗旁放着封信,信封上写着 “致执律仙姬”,字迹是玄微师尊的笔体。 “这是……” 苏清盏伸手想去碰剑穗,指尖刚触到穗子,腕间的修罗印突然爆发,血色光芒瞬间笼罩整个正厅,她的眼底泛起红芒,三百年修罗道的杀戮气息不受控制地散开 —— “清盏!” 顾晏辰立刻冲过来,胸口的护心鳞爆发出金光,挡在她身前。金光与血色碰撞,正厅的桌椅剧烈晃动,谢无烬赶紧掏出忘忧花,花瓣碾碎撒在苏清盏周身,清冽的花香慢慢压下她的煞气。 “别碰剑穗!” 谢无烬的声音带着急切,“你现在煞气太重,剑穗的仙力会刺激修罗印彻底失控!” 苏清盏的意识渐渐清醒,看着挡在身前的顾晏辰,他的衬衫被金光染得泛亮,额角渗着冷汗,却还攥着她的手腕,眼神里满是担忧。她突然想起前世,诛仙台上,也是这样一道金光挡在她身前,只是那时的金光,是为了护林晚薇。 “你放开我。” 苏清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距离感。 顾晏辰没放,反而攥得更紧:“清盏,前世的事我记不清了,但我知道,我欠你的。剑穗我会好好保管,等你煞气稳了,再还给你。” 他的话刚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林晚薇的尖叫。三人转头看去,只见她手里举着个火把,眼神疯狂:“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这老宅,这些前世的念想,都烧了!” 火把扔向木箱的瞬间,顾晏辰立刻扑过去护住剑穗,苏清盏的修罗印再次异动,血色光芒卷起火把,扔出了门外。林晚薇见计划落空,瘫坐在地上,哭喊道:“为什么?!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为什么你们都要针对我?!” 苏清盏看着崩溃的林晚薇,又看向护着剑穗的顾晏辰,突然觉得很累。她走到木箱旁,拿起那封信,信封上的 “致执律仙姬” 四个字,像根针一样扎进心里 —— 师尊当年,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 “顾先生,剑穗你留着吧。” 苏清盏转身朝门口走,腕间的白纱袖滑落,血色花痕在晨光里泛着淡红,“以后,别再找我了。” 顾晏辰想追上去,却被谢无烬拦住:“让她走吧。她现在需要冷静,而且……” 他看向木箱里的剑穗,穗子上的小玉牌正泛着淡光,“剑穗认主,你暂时拿着,能压制她的煞气。” 苏清盏走出老宅时,晨雾已经散了。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她的白纱袖上,腕间的修罗印慢慢淡下去。她走到巷口的栀子树旁,看见谢无烬早已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个陶盏,里面盛着淡绿色的止煞膏。 “师尊的信,你最好看看。” 谢无烬递过陶盏,“里面写了诛仙台的真相,还有…… 你母亲的事。” 苏清盏的心脏猛地一跳 —— 母亲?她从未听说过自己有母亲。她接过陶盏,看着巷口顾晏辰的宾利慢慢驶远,车后座的林晚薇靠在车窗上,眼神空洞。 她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泛着淡金光泽,玄微师尊的字迹映入眼帘:“清盏吾徒,诛仙台之祸非苍梧之过,晚薇以你母亲的魂灵要挟,换走剑穗……” 信纸从她手里滑落,飘落在栀子树下。苏清盏的瞳孔骤然收缩,腕间的修罗印再次发烫,这一次,不是因为复仇的火焰,而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真相 —— 她恨错的,何止是顾晏辰? 第8章 第八章 花魂语?? 第八章花魂语 栀子树的花瓣落在信纸上,洇开淡金的字迹。苏清盏蹲在巷口,指尖颤抖着捡起信纸,玄微师尊的字迹在阳光下愈发清晰:“你母乃花界忘忧花神,当年为护花界生灵,自封神魂于十二花盏,晚薇以其残魂要挟,逼你弃剑穗……” “忘忧花神?” 苏清盏的声音发颤,腕间的修罗印突然泛起微弱的绿光 —— 不同于以往的灼热,这次竟带着淡淡的暖意,像有细碎的花瓣在皮肤下轻颤。她猛地抬头看向谢无烬,他衣襟上的忘忧花正缓缓绽放,泛着与修罗印同源的绿光。 “你早知道?” 苏清盏攥紧信纸,眼底的红芒还未褪去,却多了几分急切。 谢无烬点头,蹲下身将陶盏递得更近:“忘忧花神是花界的守护者,三百年前花界遭劫,她将神魂封入十二花盏,其中一盏…… 就在你手里。” 他看向苏清盏腰间的青釉盏 —— 正是她从花界带出的十二花盏之一,盏壁的栀子纹此刻正泛着微光。 苏清盏伸手摸向青釉盏,指尖刚触到盏壁,脑海里突然涌入细碎的画面:穿白裙的女子在花田里起舞,手里握着支忘忧花,笑着将花别在个小女孩的发间 —— 那女孩的眉眼,竟和她幼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母亲……” 苏清盏的眼眶泛红,修罗印的绿光更盛,血色花痕开始慢慢变淡。这是三百年來,修罗印第一次没有因情绪波动而失控,反而透着救赎的暖意。 “清盏!” 顾晏辰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他弃了宾利,手里攥着剑穗快步跑来,护心鳞的金光透过衬衫泛出,与苏清盏腰间的青釉盏产生共鸣,“我看了林晚薇的手机,她要去花界祭坛,说要毁了你母亲的残魂!” 苏清盏的心猛地一沉,刚收起的修罗印瞬间灼热,绿光与红光在皮肤下交织:“她怎么知道花界祭坛?” “她偷了老宅箱子里的花界地图。” 顾晏辰将剑穗递到她面前,穗子上的小玉牌泛着金光,“剑穗能打开花界通道,我们现在去阻止她,还来得及。” 谢无烬突然按住顾晏辰的手:“不行。林晚薇在祭坛布了修罗阵,用剑穗强行开道,会刺激清盏的修罗印彻底失控。” 他从古籍箱里掏出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画着蜿蜒的□□,“我知道条密道,能绕开修罗阵,直达祭坛核心。” 三人刚要动身,巷口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林晚薇的车停在路边,她探出头,手里举着个黑布包,眼神疯狂:“苏清盏!想救你母亲的残魂,就自己来花界祭坛!不准带顾晏辰和谢无烬,否则我立刻毁了她!” 黑布包里传出细碎的轻响,像是青釉盏碰撞的声音。苏清盏的修罗印骤然发烫,腰间的青釉盏剧烈颤动 —— 那是母亲残魂的呼应!她刚要答应,顾晏辰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护心鳞能帮你压制修罗阵。” “不行!” 林晚薇的声音带着哭腔,“顾晏辰,你要是敢来,我就把你前世在诛仙台见死不救的事,全告诉苏清盏!” 顾晏辰的身体僵了僵,苏清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眼底的绿光淡了几分:“你先别来。” 她抽回手腕,从腰间解下青釉盏,“我自己去,她要的是我,不会伤害母亲的残魂。” 谢无烬将一小包忘忧花粉塞进她手里:“这是花界的‘安魂粉’,能暂时稳住你母亲的残魂。如果修罗阵发作,就撒在青釉盏上,我会从密道赶去支援。” 花界祭坛藏在城郊的山谷里,遍地都是枯萎的忘忧花,只有祭坛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黑布包,周围刻着血色的修罗阵纹。林晚薇站在石台上,手里握着把匕首,抵在黑布包上:“苏清盏,你终于来了。” “把我母亲的残魂还给我。” 苏清盏的声音很冷,腕间的修罗印泛着红光,却因青釉盏的绿光压制,没有彻底爆发。 林晚薇笑起来,打开黑布包 —— 里面果然放着个青釉盏,盏壁刻着忘忧花纹,正是十二花盏之一!“想要?可以。” 她将匕首扔在苏清盏面前,“用你腕间的修罗印起誓,永远离开顾晏辰,不再找我和他报仇,我就把盏给你。” 苏清盏看着青釉盏里微弱的绿光,想起母亲在花田里的笑容,又想起三百年修罗道的苦楚。她弯腰捡起匕首,刚要划破指尖,身后突然传来顾晏辰的声音:“晚薇,别逼她!” 顾晏辰冲过修罗阵,护心鳞的金光瞬间笼罩祭坛,血色阵纹开始褪色。林晚薇的脸色惨白,抓起青釉盏就要摔:“顾晏辰!你又护着她!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住手!” 谢无烬的声音从密道传来,他手里举着本古籍,书页上画着忘忧花神的画像,“你毁了青釉盏,你母亲的残魂也会消散!当年你母亲为护你,自愿被晚薇要挟,你现在的做法,和晚薇有什么区别?!” 林晚薇的动作僵住,眼泪掉下来:“我母亲…… 也是花界的人?” “是。” 谢无烬走近,将古籍递给她,“你母亲是花界的护花使,当年为救你,才帮晚薇偷换剑穗。她一直活在愧疚里,你却把她的牺牲,当成报复的筹码。” 林晚薇瘫坐在石台上,青釉盏从她手里滑落。苏清盏赶紧接住,指尖触到盏壁的瞬间,里面的绿光突然爆发,与她腕间的修罗印交织在一起 —— 血色花痕开始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淡绿色的花魂纹。 “母亲……” 苏清盏的眼眶泛红,青釉盏里传来细碎的轻响,像是母亲的低语:“清盏,放下仇恨,方能渡己……” 顾晏辰走到她身边,将剑穗递过来:“清盏,前世的事,我知道我欠你太多。以后,我会陪你找母亲的其他残魂,帮你彻底解开封印。” 苏清盏看着剑穗上的小玉牌,又看向林晚薇崩溃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的恨意像被忘忧花粉拂过,慢慢淡了。她接过剑穗,却没有立刻戴在身上,而是将它放在青釉盏旁:“剑穗和母亲的残魂,都需要守护。以后,我们先找齐十二花盏吧。” 谢无烬的嘴角露出浅笑,衣襟上的忘忧花完全绽放,泛着淡绿色的光:“花界的十二花盏,散落在人间各处,每找到一盏,你母亲的残魂就会恢复一分,你的修罗印也会随之减弱。” 夕阳透过山谷,洒在祭坛上。枯萎的忘忧花开始发出新芽,血色阵纹彻底消失,只剩下青釉盏和剑穗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苏清盏看着身边的顾晏辰,又看向远处的谢无烬,突然明白 —— 复仇不是终点,守护母亲的残魂,找到真正的救赎,才是她该走的路。 只是她没注意,林晚薇悄悄捡起地上的匕首,眼底闪过一丝不甘的暗光。而山谷深处,一道淡金色的身影正望着祭坛的方向,指尖捏着片泛黄的忘忧花瓣 —— 那是玄微师尊的气息,他终于找到了苏清盏,也找到了花界复苏的希望。 第9章 第九章 月见踪?? 第九章月见踪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隐入山谷时,林晚薇突然攥着匕首扑向苏清盏 —— 她眼底翻涌着不甘的红芒,匕首尖泛着淡黑的煞气,竟带着修罗道的气息!“凭什么你能得到母亲的残魂,能被晏辰护着?我偏要毁了你的救赎!” 匕首刺来的瞬间,苏清盏腕间的花魂纹突然亮起绿光,腰间的青釉盏剧烈颤动,竟自发挡在她身前。顾晏辰同时伸手,护心鳞的金光撞上匕首,“当” 的一声脆响,匕首断成两截,黑色煞气瞬间被金光吞噬。 “晚薇,你疯了!” 顾晏辰扣住她的手腕,却见她眼底的红芒越来越盛,嘴角溢出黑血,“你竟引修罗道的煞气入体?” “是又怎么样?” 林晚薇笑着挣扎,目光死死盯着苏清盏,“有人告诉我,只要毁了十二花盏,就能让你永远困在修罗道……” 她的话没说完,一道淡金色的光芒突然笼罩山谷,玄微师尊的身影从光影中走出,手里握着枚星盘,太微宫的仙纹在衣摆流转。 “孽障,还不住手!” 玄微师尊的声音带着仙力,星盘射出一道金光,击中林晚薇眉心。黑煞气瞬间被逼出体外,她瘫软在顾晏辰怀里,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茫然。 苏清盏看着眼前的师尊,眼眶突然泛红 —— 三百年了,从诛仙台分离后,她终于再见到这位护她周全的人。“师尊……” “清盏,让你受苦了。” 玄微师尊走到她面前,指尖拂过她腕间的花魂纹,绿光与金光交织,“忘忧花神的残魂已醒三分,若想彻底复苏她,需先找到‘月见花盏’—— 此盏藏在城西的月见湖底,只在满月夜显形。” 谢无烬突然上前,看着玄微师尊的星盘:“师尊可知,月见湖周围近来有修罗道残余活动?我前几日去查探,发现湖底有煞气结界。” “是当年追剿清盏的修罗校尉。” 玄微师尊的星盘泛起微光,映出几道黑影,“他们觊觎十二花盏的力量,想借花神残魂打开修罗道的人间通道。” 苏清盏的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青釉盏 —— 母亲的残魂若被修罗道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在满月夜前找到月见花盏。” 顾晏辰立刻点头:“我让人封锁月见湖,调最好的潜水设备,保证湖底探查安全。” 他看向苏清盏,眼底满是坚定,“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危险。” 谢无烬却摇了摇头,从古籍箱里掏出张兽皮地图:“月见花盏有花界结界保护,凡俗设备进不去。需用忘忧花粉混合清盏的血 —— 她体内有花神血脉,能解开结界。” 苏清盏看着地图上蜿蜒的湖底路线,腕间的花魂纹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应月见花盏的气息。她刚要答应,玄微师尊突然按住她的手:“你的修罗印虽弱,却仍与煞气相连,若强行用血解结界,可能会引动修罗道残余的注意。” 他从袖中取出个玉瓶,倒出三枚淡金色的丹药,“这是‘清煞丹’,提前服下,能暂时屏蔽你的煞气。” 当晚,四人回到城区,顾晏辰将林晚薇安置在老宅的客房,派了专人看守 —— 她虽暂时褪去煞气,却仍需观察,避免再次被修罗道蛊惑。苏清盏则跟着玄微师尊回到阁楼,想追问更多关于母亲的旧事。 “你母亲当年封魂入花盏,并非只护花界。” 玄微师尊坐在桌前,看着苏清盏腰间的青釉盏,“她早算出你会堕入修罗道,特意在十二花盏中注入‘渡厄之力’,就是为了今日帮你解印。” 他顿了顿,从星盘里调出一段虚影 —— 画面里,穿白裙的忘忧花神站在花界祭坛,将最后一缕神魂封入月见花盏,眼底满是不舍,“月见花盏里,藏着你母亲最重要的一缕残魂,也是解开修罗道封印的关键。” 苏清盏的指尖抚过虚影里的月见花盏,眼眶泛红:“母亲她…… 一直都在等我?” “是。” 玄微师尊点头,将星盘递给她,“这星盘能感应花盏的位置,满月夜时,你用它对准月见湖,就能找到结界入口。” 阁楼外突然传来轻响,谢无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师尊,月见湖附近的修罗道残余有动作了,他们在湖边布了‘锁魂阵’,想等我们取花盏时一网打尽。” 苏清盏立刻握紧星盘,腕间的花魂纹泛起绿光:“他们想要花盏,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顾晏辰这时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件特制的潜水服 —— 衣料里缝着用护心鳞磨成的金粉,能抵御煞气:“我已经让人在锁魂阵的薄弱处做了标记,到时候我和谢先生引开修罗校尉,清盏你趁机去湖底取花盏。” 玄微师尊看着三人的默契配合,眼底露出欣慰:“清盏,你看,救赎从不是一个人的事。放下仇恨后,你身边已有了守护你的人。” 苏清盏看着顾晏辰手里的潜水服,又看向谢无烬手里的古籍地图,突然觉得心里的空缺被慢慢填满。三百年的修罗道,她习惯了独自杀戮,却忘了,原来有人同行的路,会这样踏实。 满月夜很快到来,月见湖面上泛着银辉,湖边的树林里藏着淡淡的煞气。苏清盏穿着潜水服,手里握着星盘,站在湖边的礁石上 —— 顾晏辰和谢无烬已隐入树林,准备引开修罗校尉;玄微师尊则在远处布下仙阵,以防万一。 星盘对准湖面的瞬间,银辉突然汇聚成一道光柱,湖底浮现出淡绿色的结界入口。苏清盏深吸一口气,跳入湖中 —— 湖水带着淡淡的暖意,像是母亲的手在轻抚她的后背。 结界入口处,泛着与她腕间同源的绿光。她按照谢无烬的嘱咐,刺破指尖,将血滴在结界上。绿光瞬间暴涨,入口缓缓打开,里面漂浮着盏青釉盏 —— 盏壁刻着月见花纹,盏中泛着柔和的金光,正是月见花盏! 苏清盏伸手去拿花盏,指尖刚触到盏壁,湖底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黑色煞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 是修罗校尉提前识破了计划,放弃对付顾晏辰,转而围攻湖底! “想拿花盏?先过我们这关!” 为首的修罗校尉握着骨刀,煞气凝成黑雾,朝苏清盏扑来。她腕间的花魂纹立刻亮起,月见花盏自发挡在她身前,金光与黑雾碰撞,湖底的水剧烈翻滚。 就在这时,湖面传来顾晏辰的声音:“清盏,撑住!我们来了!” 他和谢无烬冲破水面,护心鳞的金光与忘忧花粉同时展开,将修罗校尉的黑雾逼退。 苏清盏趁机握住月见花盏,盏中的金光涌入她的体内,腕间的花魂纹绿光更盛,修罗印的血色彻底淡去 —— 母亲的残魂在盏中轻颤,像是在呼唤她的名字。 “撤!” 修罗校尉见势不妙,想遁入煞气逃走,却被玄微师尊的仙阵困住,金光笼罩下,煞气渐渐消散。 苏清盏浮出湖面,手里捧着月见花盏,月光洒在她身上,竟泛着淡淡的仙泽。顾晏辰快步上前,帮她擦去脸上的水珠:“没事吧?” “没事。” 苏清盏笑着摇头,将月见花盏与腰间的青釉盏放在一起 —— 两盏相触的瞬间,泛出耀眼的绿光,在空中凝成母亲的虚影,虽模糊,却能看清她温柔的笑容。 谢无烬看着虚影,轻声道:“集齐两盏,花神残魂已醒五分。剩下的十盏,藏在更隐秘的地方,可能需要……” 他的话没说完,林晚薇突然从树林里冲出,手里举着块黑色的玉牌,眼底泛着异样的红芒:“剩下的花盏,我知道在哪!但你们要答应我,让我跟着一起找!” 玄微师尊的目光落在玉牌上,脸色微变:“这是修罗道的‘引魂玉’,你从哪得来的?” 林晚薇攥紧玉牌,声音发颤:“是那个修罗校尉给我的…… 他说,跟着你们,才能找到真正的救赎。” 苏清盏看着她眼底的悔意,又看向手中的月见花盏,轻轻点头:“好,我们一起找。” 月光下,两盏青釉泛着绿光,母亲的虚影在光中微笑。苏清盏知道,寻找花盏的路还很长,修罗道的威胁也未彻底消除,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 身边有师尊的守护,有顾晏辰的愧疚与陪伴,有谢无烬的指引,甚至有了林晚薇的悔悟同行。 救赎的路,终于在仇恨消散后,真正铺开在她眼前。而那藏在暗处的十盏花盏,以及它们背后的花界秘辛,正等着他们一一揭开。 第10章 第十章 师心劫?? 第十章 师心劫 月光下的月见湖面泛着冷辉,母亲的虚影还悬在两盏青釉之间,嘴角的温柔笑意却突然僵住 —— 像是被什么力量撕扯,虚影的轮廓开始扭曲,原本淡绿的光纹里,竟渗进了丝缕黑气。 苏清盏的指尖猛地攥紧月见花盏,腕间刚淡去的修罗印突然发烫,不是失控的灼热,而是带着警示的刺痛。她垂眸看向林晚薇手里的引魂玉,那黑玉表面正浮起细碎的符文,与母亲虚影里的黑气隐隐呼应,像在拼凑一段被刻意掩盖的记忆。 “清盏,怎么了?” 顾晏辰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想碰她的手腕,却被苏清盏侧身躲开 —— 她眼底的温婉像退潮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修罗道特有的冷戾,那是三百年杀戮刻在骨血里的狠意,连花界的净化都没能彻底磨掉。 谢无烬的脸色瞬间变了,衣襟上的忘忧花开始微微枯萎:“清盏,别被煞气影响,花神虚影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 苏清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她抬手将月见花盏举到母亲虚影前,盏中金光暴涨,虚影的扭曲骤然加剧,一段破碎的声音从光里漏出来:“…… 微,你不能让清盏去…… 她会被晚薇陷害……” 是母亲的声音!苏清盏的心脏猛地一缩,引魂玉突然从林晚薇手里飞出,贴在月见花盏上 —— 黑玉与金盏相触的瞬间,黑气与金光交织,竟在空气中凝成了清晰的画面: 诛仙台边,玄微师尊站在云雾里,袖袍垂落,看着林晚薇将断剑塞进苏清盏手里,看着苍梧神君(顾晏辰前世)被迷惑地挡在林晚薇身前,却始终没有出手。直到苏清盏被仙兵推下诛仙台时,他才抬手挥出一道仙力 —— 不是救人,而是将她下坠的速度加快,让她直直坠入修罗道的入口! “师尊……” 苏清盏的声音发颤,修罗印彻底爆发,血色纹路爬满她的手腕,连眼底都泛起了红芒,“当年你派我去追击,根本不是信任我,是算准了林晚薇会陷害我,算准了我会堕入修罗道,对不对?” 玄微师尊的脸色第一次变了,星盘从他手里滑落,仙纹黯淡下去:“清盏,你听我解释,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苏清盏步步逼近,月见花盏的金光里,母亲的虚影已经凝成了完整的模样,白裙上沾着仙血,指着玄微师尊,声音带着泣血的恨意:“玄微!你为了夺取花界的渡厄之力,故意让清盏堕入修罗道!你知道她体内有我的花神血脉,修罗气能激活十二花盏的力量,你一直在等她找齐花盏,好夺为己用!”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 顾晏辰的护心鳞剧烈发烫,他不敢相信那个一直悲悯隐忍的师尊,竟藏着这样的心思;林晚薇攥着断成两截的匕首,眼底满是茫然,她从未想过,自己当年的陷害,竟只是别人棋局里的一颗棋子;谢无烬的忘忧花彻底枯萎,他后退一步,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 —— 他是忘忧花神转世,早该察觉玄微的异常,却被 “护花界” 的借口蒙蔽了。 玄微师尊见瞒不住,突然抬手挥出仙阵,金光朝苏清盏罩来:“清盏,是你太天真!花界早该由太微宫掌控,你母亲固执己见,不肯交出花神之力,我只能用这个办法!只要你交出十二花盏,我可以帮你彻底解开封印,让你重回仙界!” “重回仙界?” 苏清盏笑了,笑声里满是修罗道的冷意,她举起月见花盏,血色修罗气与金色花神力交织,竟将仙阵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三百年前你推我入深渊时,怎么没想过给我这个机会?我在修罗道杀到神魂都快碎了,每天都想着是谁害我落到这步田地,原来竟是我最信任的师尊!” 她突然冲向玄微师尊,修罗气凝成利爪,直逼他的胸口:“你让我在血海里熬了三百年,现在该你尝尝滋味了!” 谢无烬突然冲过来,挡在玄微身前,忘忧花粉撒出,试图拦住苏清盏的修罗气:“清盏,别冲动!玄微师尊或许有苦衷,而且……” “而且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苏清盏的利爪停在谢无烬面前,眼底的红芒更盛,“你是忘忧花神转世,你母亲和我母亲是挚友,你怎么会不知道玄微的阴谋?你只是在等,等我找齐花盏,好帮你夺回花界的力量!” 谢无烬的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 他确实隐约察觉不对,却抱着 “或许能挽回” 的念头,一直没告诉苏清盏,没想到最后竟成了帮凶。 顾晏辰这时也反应过来,挡在苏清盏另一侧,护心鳞的金光护住她的后背:“清盏,我知道你恨,但玄微是仙界上仙,硬拼会吃亏!我们先找齐剩下的花盏,再找他算账!” “不用你们帮。” 苏清盏推开他的手,月见花盏的金光里,母亲的虚影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鼓励,“三百年前我能从修罗道爬出来,现在也能自己报仇。” 她转头看向玄微师尊,修罗气与花神力在她周身盘旋,形成一道诡异的红蓝交织的光罩:“玄微,你想要十二花盏,那我们就赌一把 —— 我会找齐剩下的十盏,每找到一盏,我就会去太微宫闹一次,让仙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说完,她抓起林晚薇手里的引魂玉,将月见花盏别在腰间,转身就往山谷外走。月光照在她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竟没有一丝犹豫。 玄微师尊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想追,却被谢无烬拦住:“师尊,你已经错了,别再错下去了。” “错?” 玄微师尊冷笑,仙纹重新亮起,“等我拿到十二花盏,掌控花界与修罗道的力量,谁还敢说我错!” 他甩开谢无烬的手,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夜空里。 顾晏辰看着苏清盏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拳头:“我要去找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冒险。” 谢无烬却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星盘,星盘上的光点正闪烁不定,指向东边:“她不需要我们的保护,她需要的是真相。而且……” 他抬头看向夜空,眉头紧锁,“玄微刚才离开时,身上有修罗道的煞气,他可能早就和修罗校尉勾结了。” 林晚薇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引魂玉,突然蹲下身哭了:“原来我从头到尾都是棋子…… 我害了清盏,也害了自己……” 山谷里只剩下月光和两盏青釉的余温,苏清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山路尽头。她知道,找齐十二花盏的路会更危险,玄微和修罗道的人都会盯着她,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母亲的救赎,而是为了三百年的血海深仇 —— 她要让玄微付出代价,要让所有背叛她的人,都尝尝坠入深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