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杀反派后日久生情了》 第1章 疑云初现 子夜，玉清殿内灯影沉沉，人影驳杂，却十分安静。 言曦一路从人魔边境赶来，穿过乌泱泱的人群，她看见半躺在床上的奚斓面容惨白，眼窝深陷，唇色惨白。 她的师父，已是濒死之兆。 见言曦来了，奚斓挣扎着坐起来，拿出那枚镌刻着流云纹的玉制棱形殿主令，严肃道:“言曦，跪下。” 见状，一旁有人焦急地立即阻拦道:“灵女，不可！言曦她年纪尚轻……” “是，师父。”言曦出声打断了质疑，依令跪在床前，身上的血迹还未干，掺杂着些许微弱的魔气，半低着头听训。 “言曦，今我以灵殿第一百三十一代灵女之名传位于你，望你谨遵灵殿殿训，护佑人族，造福一方。”话音刚落，奚斓便将那枚殿主令递给了言曦。 言曦接过殿主令，朝她拜了一拜，却再也没有听见那道声音喊她起身。 “恭送灵女。”言曦带着众人齐齐跪下拜了三拜。 片刻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以二长老为首的几个宗主和一众弟子还留在殿中。 “长老这是何意？”言曦问道。 二长老摸了摸自己早已花白的胡须，点破了今夜接任一事众人的不满，“奚斓乃灵殿首位女殿主，实力超群。而你远不及她，我余某人不服，众弟子也不服！” 言曦瞥了眼空荡荡的床榻，她不愿扰师父清静，便将所有人拉进自己的剑域。 “这，这是剑域！”有人惊呼道。 “不可能，她不过才十七岁，怎么可能有剑域！”有人反驳道。 言曦挑起扶光剑，指向二长老，冷冷道:“长老，既然不服，不如与我一战。” 二长老不屑道:“好。只不过，我让你三招，省得旁人说我这个老的欺负小的。” “不必。”言曦回道。 只见两人境界相当，来回交手数十招，但隐隐间二长老似乎有不敌之势，未等他们看清言曦是如何使出最后一剑的，二长老已经倒在地上了。 言曦收起剑，背对众人，冷冷道:“若有不服者，尽管来战。” 众人面面相觑，朝言曦拜了一拜，道:“拜见灵女。” 言曦没有说话，而是将他们送离了玉清殿。 偌大的玉清殿只剩言曦一人。 她立在原地眼框微红，手中死死攥紧殿主令，半个时辰后也离开了玉清殿。 此时，窗外树影斜斜，月亮沉下去，而新日将初起。 翌日，御霄殿内。 言曦刚处理完手中最后一份文书时，便听见久未响起的钟声响彻灵殿，整座灵山突然变得躁动和混乱起来。 钟声急促而悠长，是外敌入侵之兆。 言曦立即拿起扶光剑往御霄殿外走，正巧遇上匆匆赶来的几位长老及一众弟子。 这时，几名弟子从人群中小跑出来，跪在言曦跟前，气喘吁吁道:“灵女，灵山有魔族入侵！已经有弟子受魔气影响了。” 话音刚落，他往后一招手，几名弟子便抬着一个人走上前来。 只见那名弟子眉头紧锁，整张脸似是被割裂般抽搐，再靠近些便能感知他周身灵力外泄，正是魔气侵染之兆。 “人抓到了吗？”言曦一边问，一边示意众人让出空间，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到那名弟子身边，迅速用灵力替他压制体内的魔气，并护住他的心脉。 灵殿和魔族修习术法大相庭径，魔气于人族而言是浊气，修为尚浅的修道者还不能很好地抵御魔气，被侵染的时间越久性命越是难保。 二长老阴阳怪气地回道：“自然是抓到了，否则，整座灵山非得给被搅个底朝天。”说完，他从法宝碧血葫芦中放出在灵殿作乱的魔族。 言曦冷眼看着地上身体微微发抖的魔族，她修为不高，而那名弟子身上的魔气浓郁，绝不可能是她的。 言曦手中的扶光剑尖直指那魔族脆弱的脖颈，质问道：“凭你一人，绝不可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说，你的同伙在哪？” 这时，那魔族仰起头对着言曦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灵女大人，您也太小看我们魔族了。” 说完，那魔族竟直接用手握住扶光剑，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捅进自己的身体，瞬间浓郁的魔气自她体内迸发出来，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刹那间魔气竟死死将整座灵殿笼罩住！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一脸疑惑。 突然，有弟子喊道：“看，扶光剑，是扶光剑！” 扶光剑被言曦拔出，但剑身被魔气缠住，就好像魔气是从扶光剑中渗出一般。 与此同时，除了几位长老和一些入门较早的弟子外，其余弟子皆被魔气侵染失去抵御的能力，纷纷倒地与魔气做挣扎。 只见言曦掌心灵力流转，地上那魔物的尸体刹那成冰，随后魔种自她体内被剖出。 果然，这些魔气是这颗魔种带来的。 言曦将魔种封于随身携带的净垢瓶中，眼见被魔气侵染的弟子越来越多，她果断动用秘术开启护灵阵：“灵殿秘术，以我之名聚万物之灵，护灵阵开！” 声音刚落下，四周灵力朝言曦聚拢而来，然后呈伞状向下，将人群紧紧包裹在内，只剩淡蓝色的灵气、绯红泛黑的魔气交织。 就在众人身上的魔气似乎快要被涤尽时，不知从何处蹿出一个黑衣人来给了言曦一击，还顺手将魔族圣花血沙华种在一名垂死的弟子心口。 血沙华，魔族圣花，花如其名，花瓣艳丽如鲜血，整株花被血雾环绕、魔气逼人，但花蕊却是紫黑色并散发着幽兰色的火焰。 灵殿的浓郁的灵气和垂死之人的躯体，无疑是血沙华生长最好的养料，再加上四周肆意的魔气，不消一时半会，血沙华竟开遍了御霄殿外。 鲜红诡异的血沙华聚起无数魔气纷纷冲破护灵阵朝着那些已沾染魔气的人笼去，刹那间那些人脖颈上青筋暴起、口吐鲜血，属于他们自身的灵气和血气被吸走，仅仅才一瞬，方才还是个貌美的姑娘这会已成白发苍苍的老媪！ 言曦握紧了手中的扶光剑，她必须马上将这些血沙华灭掉，就不可以让它们继续生长。 “归鸿一式，一剑破晓！”只见扶光剑瞬间膨大到原身的数百倍，锋利而快速地朝最大的那株血沙华斩去，花碎之际一颗魔种从半空中缓缓升起，而后所有的血沙华突然自毁，无数魔种破花而出！ 遭了，原来种下魔种才是他们的目的！ “各位长老，众弟子听令，开防御剑阵。”言曦说完，提着扶光剑飞到魔种最是密集之处，她要将这些魔种劈碎阻止他们进入弟子体内。 众长老和弟子得令后也反应过来必须以防御剑阵阻止魔种进入弟子体内，否则魔种一旦被种下，堕魔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届时想要将其取出恐怕会伤及性命。 见他们防御剑阵成形，言曦决定用那一剑碎了这些魔种。 “归鸿三式，混沌初开！” 只见扶光剑身灵力流转，有开天辟地、斩灭混沌之势，而后幻化万千剑意将魔种死死困在半空中，此时言曦手指朝空中某一颗魔种轻轻一点，空中响起镜子碎裂般清脆的声音，那些魔种便碎成一堆灰烬落入土中。 只不过，这些魔种似乎生命力顽强…… 才刚落地，竟然能马上焕发生机，土中隐隐有东西要破土而出！ 言曦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确认他们的防御剑阵能够维持，而周围也没有感知到其他魔族的气息后，她用扶光在左手手心处划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很快流了出来，随后低声念出了术法：“灵殿秘术，无垢。” 话音刚落，以言曦为中心，无数蓝色的枫叶朝她飘来将整座灵山紧紧包裹住，却在一瞬间散开，随后化作万千剑刃落入土中，顿时尘土飞扬魔气散去大半，魔种也悉数灭尽。 解决完这些魔种，言曦便朝众人走去。 “灵女，小心！”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言曦正寻声望去，一把断剑擦过她的耳尖然后被她握住，狠狠地用劲反掷回去。 不远处有东西倒下，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所有人听到。 言曦没有回头看，而是继续向前走，然后弯下身子探查弟子的伤情。 言曦面上毫无波澜，但不用她说别人也知道，这名弟子恐怕时日无多了，除非将体内的魔种取出，同时毁掉灵脉、放弃修道，做一个普通人。 但对于修道者来说，这无异于比杀了自己还严重。 况且，不是只有他一人伤重至此。 言曦站起身，面朝御霄殿背对众人，做了一个决定，“长老，开剑池为弟子祛魔气。” 此话一出，人群中有惊讶，但更多的是嘘唏和无奈。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言曦心想。 只有灵气充沛的剑池才能压制弟子体内的魔气，才能让她在取出他们体内的魔种同时又能护住他们的灵脉和性命。 灵殿后山，剑池。 看着受伤的弟子一个接一个地进入剑池，言曦朝长老点头示意他们在外面护法后，用殿主令催动剑池中的灵气为弟子蕴灵祛魔气。 见弟子气色好转，她对众弟子道：“静心，凝神，调转周身灵气护体，我将为你们取出魔种。” 从生人体内取出魔种并非易事，一是对施法者灵力的考量，二是对魔种容纳者心志的考量。 因为，灵力不足者恐无法继续剖魔种的过程以及力度的控制，心志不坚者无法承受生剖之痛和魔种中欲念的蛊惑。 言曦跃于半空，以扶光剑化形，同时用缚灵丝操控其数千化身而成的短剑刃，精准有力而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短剑刃刺入弟子的丹田将魔种剖出，而后又以灵力为他们疗伤。 经过一夜的鏖战，弟子体内的魔种全部被取出，原以为这场灾祸就此结束时，更大的问题来了。 剑池中的灵气似是枯竭了一般，附近灵植尽数枯萎，剑池中也不在灵力流转、充沛，一切都失去了生机，弟子们也纷纷起身离开。 外面护法的长老们也觉察到剑池的异常，一进来便看到灵力枯竭的剑池和脸上露出错愕之色的言曦。 “这是怎么回事？”一位长老问道。 未等众人找出原因，剑池底部的封印显现在众人面前，而后嘭的一声巨响剑池所在的山洞轰然倒塌，同时这封印也碎了，为了不被伤到，众人只好匆忙逃出。 言曦本想修复剑池，然后再进去一探究竟，却不想一直在灵山外守护人界的灵兽鹤姑赶了回来。 “灵女，诸位长老，人界有大量魔气侵入，我斗胆猜测魔渊的封印恐怕出了问题。”鹤姑道。 言曦看了看倒塌的山洞，想来这剑池中的封印与魔渊的封印有关联，怪不得灵殿殿训中言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剑池，更不可取出剑池中的剑。 “大长老，劳烦您带一些精锐弟子与鹤姑同去人界清除魔气，至于封印一事，我会亲自前往魔渊察看。”言曦冷静道。 “是，灵女。”大长老领命后便随鹤姑一同离开了。 言曦设下法阵将整个山洞封起来，并告诫弟子不得擅入后将他们遣散回去休息。 这时，几位长老问道:“灵女，打算如何解决封印的事？” “先去魔渊探查封印是否松动后再做打算。”言曦平静地说。 几人静默，没有说话，但言曦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因为她的师父便是在魔渊与魔族交手后被重伤才陨落的。 “都退下吧。”言曦知道魔渊非去不可，她本也不是同他们商量。 “是。” 第2章 半路盟友（1） 曙光时分，魔渊。 狂风终日肆虐，沙尘迎面扑来，方圆十里草木不生，黑雾缭绕血气浓郁，伸手不见五指。 刚踏入魔渊的入口，言曦便觉风声便在耳边咆哮，视线被浓雾遮挡，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言曦用手指轻点眉间，借助神识透过迷雾寻找大长老告知她的封印裂隙所在之处，随着神识感知的范围越来越广，最终在最西南端被挡住了。 看来，那边便是封印裂隙。 受魔气以及残留此地的魔力影响，言曦无法御剑飞行，一是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是昨日她的确灵气有损，故而只能一路走过去。 约莫走了十里地，言曦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 想来，这便是大长老口中的人魔两界的封印了。 不过，这屏障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里面撕裂开来，只需轻轻一击便碎了。 言曦正准备修补这道裂隙，却凭空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的，而她也感知到一股熟悉的灵力…… 此时，一阵强有力的风从黑洞中探出头来，瞬间将言曦卷了进去！ 在黑暗中，她明确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有剑池中的剑意，而这黑洞背后才是真正与剑池息息相关的封印。 等言曦觉得脚落地站稳后，黑洞消失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池熔岩，还有一个双手被冰冷而粗大的铁链拷在石壁上的男子。 “别过来，此处有阵法。”男子出声打断了想要往前走的言曦。 “我知道。”说完，言曦握紧手中的扶光剑极速向前奔去，然后在东北方向的艮宫用力将剑插进去，顷刻间熔岩翻涌上来，似瀑布飞流直下，四周鹤唳、野兽低吼声夹杂激荡，震得石壁似有抖动之势。 这里的封印早就破碎了，如今留下的不过是与封印相辅相成的逆转阵法。 逆转阵法，封印自带的杀阵，当封印被毁后阵法会自动启动开启杀阵，以免封印中的东西被旁人夺走。 言曦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也没想到封印已经完全破碎再无修补的可能了。 不过，没有补成封印，救一个人也是好的。 “东北艮生，西南坤死，扶光破！”随着生门阵眼被找到，封印的八个方向对应的八门当合则合，当闭则闭，本就因灵殿剑池灵气枯竭受到影响的封印残于灵力根本无法支撑这个阵法，不过转眼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突然，感觉到脚底下有晃动，一头巨蛟由岩浆底部顶破岩石而出，言曦被它坚硬而巨大的尾巴横扫过腰间，为躲闪攻击不得不倒退数十步，以免被扫落入滚烫的岩浆中。 “噗……”被它用尾巴这么一扫，连带着昨天被袭击的伤又加重了，言曦吐了一大口血在地上。 蛟龙朝她的方向缓缓移动，朝她喷出一团火焰，在龙吟和火焰的加持下，言曦觉得神魂有种被震荡的感觉，这蛟龙怎么说也得有千年的修为了。 “归鸿二式，旭日初升！” 言曦用尽全力朝蛟龙的腹部斩去，却不料它身上竟坚如玄铁，扶光剑竟不能伤它分毫！ 蛟龙感知到危险怒气更甚，一声龙吟响彻天地，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迅速朝言曦飞来，似要将她绞做一团。 “该死！”却不料那蛟龙突然变了方向，改朝石壁上被锁住的男子攻去。 为了救人，言曦瞬移至男子身前用扶光剑死死抵住蛟龙的头，同时腾出一只手操控缚灵丝将蛟龙的尾巴缠住，以免被它上下攻击。 “它的眼睛……是……命门。”言曦听见身后男子断断续续地说。 言曦心念一动，将抵在身前的剑收回，同时以缚灵丝布下阵法困住蛟龙，而后一剑砍断石壁上的铁链将男子救了下来。 她不信他。 言曦为男子输了一些灵力，双眼凝视他，直接开门见山：“你与这蛟龙相识。” 言曦没有点破他刚才示意蛟龙攻击她的事。 男子听了这话轻笑一声，偏头看了看蛟龙，才道：“姑娘果真聪慧过人。” “别动，我不能保证我的剑会不会立刻要了你的性命。”冰冷的剑架上男子脆弱的脖颈，与他的脉搏同频。 另一边，蛟龙见男子被威胁，拼死挣开缚灵丝一尾巴朝言曦扫来，却在即将靠近时停住了。 男子一手抵住蛟龙的尾巴，朝它微微点头，目光柔和地看向它，“阿渊，退下。” 蛟龙恶狠狠地盯着言曦，两人一龙僵持在原地，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我可没说让它离开。”言曦一剑朝蛟龙的眼睛扫去，虽被男子拦了下来，但剑意却是实打实的伤到了那蛟龙的眼睛，瞬间蛟龙暴怒朝她张开大口想要将她吞进去。 男子站起身，看不出喜怒，仍是保持微笑，平静道：“姑娘，阿渊没有恶意。只是日前此地封印被毁，今日阵法又被你破坏了，它以为你是坏人罢了。” 说完，他走到蛟龙跟前，凭空变出一条白绫缠上它的双眼，用手轻轻拍了拍它两下，轻声道：“阿渊，你看，如果没有她我就走不掉了。” 言曦没想到他居然会感谢自己。 “你……”言曦欲言又止，她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男子背靠蛟龙坐下，平静地看向底下的岩浆，反问道：“姑娘，不好奇我为何在这里吗？” 连续两天都在奔波的言曦见四周没有危机也松懈下来，将扶光剑插好后席地而坐。 “此地有我灵殿阵法，这蛟龙也并非魔物，想来你不是被灵殿罚于此地的罪人。相反，这个法阵也许受了你和这蛟龙的庇护。”言曦一语中的。 “不愧是灵殿的掌权人。”男子夸赞道。 “这个给它。”言曦将随身携带的灵药递给男子。 男子接过药心下了然，拍了拍蛟龙，那蛟龙便轻声吟叫以示感谢。 男子往灵曦身边挪了挪，问道：“姑娘，要不要同我做一桩生意？” 言曦用手将他蓄意凑近的身体往外推了推，冷冷道：“我不同来路不明的人做生意。” 言曦环顾四周，随着封印全毁，这里已经无法支撑原貌了，便道：“公子，这方天地快塌了，我没有闲心同你多费口舌。” “那不如你我联手，先将此地暂时以阵法压制住。你应当不想人族被搅得一团糟吧。”男子试探地问道。 眼下别无他法，只好如此了。 “好。”言曦答道。 “坤仪，出！”男子话音刚落，一把如玉石皎洁、光泽柔和却四溢着青蓝色流光的灵剑自岩浆中升起。 坤仪，扶光……原来，传说中那位尊者打造的另一把剑在他手里。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将剑齐齐插入底下，并同时注入灵力，凭借剑意和灵力快速建立起一个法阵以维持这方天地的原貌。 “我来维持法阵，你速速重塑屏障与法阵重叠！” “好。” “天地为笼，鸿蒙化形！”言曦双手飞快结印，而后以扶光、坤仪两剑所在之处为圆心，上下两个阵法交叠重合再扩大至此方天地，一个类似于被毁封印的法阵成形了。 不过，似乎少了点什么。 言曦看了一眼男子，对方无奈笑道：“罢了，这就是它的命。” 言曦看着男子同蛟龙做了最后的道别后，那蛟龙转身一跃便潜入水中，至此，临时替代的封印大成。 这封印，若无大能蓄意破坏，应当可以避免魔气泄漏到人界。 此地不久留，两人迅速离开了。 魔渊出口。 在言曦即将离开时，听见身后的人道：“灵女大人，当真不考虑跟我合作吗？”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们之间没有合作的必要。”言曦冷冷道。 “哦，是吗？灵女大人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灵殿剑池灵气一枯竭，人界马上就就有魔气渗入吗？又或者，人族顶级宗门怎么会被魔族轻而易举的搅了个底朝天？” 此人虽被束缚在此，但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的确，昨夜她在寝殿思前想后，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只是她匆匆继任事务繁杂又忙着救治弟子，一时半会来不及捋清楚前因后果，这会经他这么一提，也许昨日之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言曦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人，面若冠玉，双眸温和，再加上一身淡雅出尘的浅青色长袍，宛如一位泽世仙君。 是君子还是小人，似乎于他而言切换自如。 “公子，盟友之间最重要的信任。如今，我在明而你在暗，这不公平吧？”顿了一下，言曦又道：“比起合作，我现在更好奇公子的身份，以及你和这蛟龙为何会出现在此。据我所知，此地数百年来人魔两族未曾有靠近者，古书中也未曾记载此地有守护蛟龙。那，公子你，是怎么进来的呢？”言曦冷冷问道。 “尽信书不如无书。谁说书中未曾记载便是没有？不过，闻某确实不知我为何在此。至于这蛟龙，我醒来时它便在了。”男子不紧不慢地说。 两人静默了一会。 半响，言曦才出声道：“不出门而闻天下事，公子好本事。既然公子知晓天下事，那不如告诉我灵殿中谁人与魔族暗中勾结？” “灵女大人，我可没有通天的本领，不过我可助你找出此人。” “那你想要什么？”明人不说暗话，言曦直接问道。 “你带我离开此地，我便告诉你灵殿弟子侵染魔气背后的秘密，顺便助你揪出幕后之人，这桩买卖做不做？” “我见你修为不低，如今出口就在眼前，何须我助你？”言曦不解。 男子看了看出口，无奈道：“我乃半魔，又被困多日，方才助你已是极限。” 他居然是半魔，可他身上并无半分魔气，相反，他身上的灵气倒很精纯。 虽说天底下没有白掉的馅饼，但言曦觉得带他离开魔渊并非难事，况且这桩买卖利大于弊，果断地说:“做。但事成之后，你我便再无瓜葛。” 男子笑道：“成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补了一句：“闻，闻知亦。” “尽信书不如无书”出自《孟子.尽心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半路盟友（1） 第3章 半路盟友（2） 御霄殿内早早有人候着，言曦和闻知亦一进去便聚集所有人的目光。 “灵女，这位是？”大长老问道。 言曦一时间有些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 盟友？他俩根本不信任对方。 恩人？被那头蛟龙横扫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好像，怎么定义他们的关系都不合适。 正当她犯难时，闻知亦温和的嗓音响起：“未成的道侣。” 道侣？ 此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言曦。 言曦面上毫无波澜，但她看向闻知亦的眼神并不友善，偏偏那人丝毫不惧，还朝她微微点头。 言曦想解释一下，但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灵力混乱，她不能让自己重伤的模样被看见，否则有些人又要开始编排她这位匆匆上任的灵女了。 但是，她未曾经历过情事，如今要承认道侣这个身份，实在是有些为难了。 这时，闻知亦又道：“诸位长老，是我仰慕灵女，想要留在灵殿伴她左右。灵女心善，念我有功，才把我带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半响。 “诸位长老，魔渊的封印确实有损，才导致魔气渗入人界。不过，我已经用法阵修补了封印，暂时可保人界无虞。”言曦打破了安静。 “灵女，那剑池灵气枯竭一事，又是怎么回事？”几位长老齐问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言曦想了一会，决定将剑池灵气枯竭一事的罪责先揽下来，“是我决断有误，导致剑池灵气枯竭，我愿入剑池寻找恢复灵气之法。” “啧……灵女，真是好大的口气。谁人不知灵气乃天地孕育而生，就算你耗尽整个灵殿所有人的灵力，也未必能将剑池灵力恢复如初。”向来亲近二长老的一些宗门讥讽道。 待人群开始为这个问题开始质疑时，二长老转头朝言曦右侧慈眉善目的大长老问道:“大长老，按照灵殿律例，灵女此事当如何罚？” 这一问，将言曦推至众矢之的。 大长老看了看言曦，知她已然料到二长老会发难，便将殿规念出来，“犯大错者，封其灵力，送入寒冰炼狱历十二劫。” 这时，闻知亦那道与此刻紧张气氛不相应的轻笑声荡漾在灵殿，“原来，灵殿的人还不如闻某一介散修懂得感恩戴德。诸位莫不是忘了前日是谁拼尽全力力挽狂澜，昨日又是谁孤身前往魔渊？” 字字句句，言简意赅，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良心。 二长老见自己理亏，但仍不服，“你不过是个外人，我灵殿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灵殿创立百年，若无视殿规、任意决断，那灵殿如何能长久？”说着说着，他那两缕白花花的胡子都被吹翘起来。 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打住。二长老又道:“灵女有功，自然当赏，但她本就是我灵殿之主，护佑灵殿是她的本分。论错当罚，这也是她犯下之错过于严重，你以为剑池灵气真的能恢复吗？年轻人，不要太狂傲。”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瞥了言曦一眼。 “长老所言甚是，灵气乃天地孕育而生，以人力定然是无法填亏的。不过，我有我的办法，还请诸位长老给我一个机会。”言曦言辞诚恳地说。 说完，言曦朝闻知亦看了一眼，同他一起往殿外走去。 正要踏出灵殿时，言曦回头对大长老道:“我去寒冰炼狱这段时间，还请大长老代我掌管灵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人自御霄殿而出，向西北方向走去，一路经过鹤群、流泉，最后乘着一叶扁舟顺水而下，进入了一座小山。 “到了。”言曦先下了船，见闻知亦似乎有些晕船，她伸出手示意他搭着自己下来。 闻知亦愣了一下，但很快握住言曦的手，慢悠悠地从船上下来。 “多谢。第一次乘船，有些不适应。” 言曦见他脸色苍白，想来他说的不是假话。 “没事。你身份特殊，暂时不好安置你，只好委屈你随我住在一起了。”言曦解释道。 闻知亦四处看了看，此处灵气充沛且不乏灵植和走兽，离灵殿所在的主峰也远，的确是个适合修炼的地方。 “此地不错，与你相衬。”闻知亦道。 言曦点了点头，便带着他一路往上，直到看见一个别致的小庭院后才停了下来。 言曦指了指旁边的偏屋，说:“我去寒冰炼狱这段时间，你且先住在这里。” 闻知亦倒了两盏茶，将其中一杯递给言曦，问道:“你一个人去？” 言曦接过茶，嗯了一声。 “灵女大人，这恐怕不妥吧。你身上还有伤，再被封了灵力，如何成功从十二劫中脱身？”闻知亦故意将茶杯重重地放下。 不等言曦开口，他又说:“虽然我看起来一副不禁打的样子，但是我还是能帮你的。你可不能死，死了谁来做我的盟友，谁来抓出灵殿的奸细呢？” “你方才在御霄殿是故意的。”言曦指他激怒二长老让自己去寒冰炼狱一事。 即使被人拆穿了，闻知亦面上任保持温和，看不出什么表情，就连声音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起伏，如同山间潺潺的溪水。 “灵女大人，你方才不是也没有揭穿我吗？” 他们果然是天生的盟友，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 灵殿灵气最为充沛之地，不止一处。 剑池是一处，寒冰炼狱是一处。 而且，他们一个坐北朝南，一个坐南朝北。说明，他们之间也许是由同一条灵脉供养的。 “我想与你一同去寒冰炼狱。”闻知亦眼睛对上言曦认真地说。 “好。” 翌日。 两人在御霄殿当着众人的前面戴上灵殿特制的锁灵镯后由二长老开启传送法阵，瞬息间感觉到凛冬的刺骨，他们便到了寒冰炼狱第一层。 寒风刺骨，白雪皑皑，没有任何生灵，只有一座古铜色的十二层塔立在他们跟前。 走进塔内，言曦便发现两人被困在法阵中，本就被封了灵力的两个人，第一次拿这种中级的法阵没有办法。 他们只好先运转灵力，以期寻找破阵之法。 言曦正观察阵法是如何布置之时，一团绯红色的雾弥漫开来，带着点潮湿的细雨，整个空间瞬间被血雨笼罩，令人窒息而厌恶。 这里怎么会有魔气！言曦心中一惊。 随着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血雨缓缓落下。 这雨，不是从外面来的，而且落在皮肤上能感觉到被灼烧的痛觉，而且似乎可以侵染人的神魂。 不一会，四周有人走了出来，等他们凑近了，言曦才认出是她已死去的父母和师父。 只不过，他们脸上遍布魔纹，形如傀儡，没有意识只一味地朝言曦发起进攻。 用已死之人的模样来作恶，看来来者不善。 言曦用扶光剑一剑扫去，瞬间傀儡倒了一片，她看向傀儡后方冷冷道：“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 话音刚落，一名身姿曼妙撑着勾魂伞的红衣女子持着一把通体红润、魔气逼人的扇子慢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眉如远山似有淡淡的神韵，但那双令人迷离的桃花眼却又为她平添了几分韵味和勾人心魄，再加上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和那副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使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邪性却迷人的美。 “早就听闻灵女大人的威名，说您是个手段凌厉的，方才您那一剑可是损了奴家不少修为呢。” 女子上下打量言曦，肤白胜雪，眉若柳叶，眼似瑞凤，清冷而不失美感，似是自古画中走出来的天外飞仙。 她笑道:“只不过，我没想到灵女竟是位美人儿，倒有些不忍心了呢。” “话多。”言曦握紧扶光剑，一下便瞬移到红衣女子身旁，锋利的剑尖擦过她纤细脆弱的颈，但因闪躲及时，也仅仅是落了红。 因为强行动用灵力，言曦的嘴角有血渗出，但她顾不上去擦拭。 那红衣女子轻松一跃飞到房梁上，用扇子半遮掩笑道：“灵女大人当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说话，红衣女子手一挥扇子便朝言曦飞来。 那扇子径直飞来招招致命，言曦有些抵挡不住，稍不注意被被那扇子击中右肩，见此她便示意闻知亦助她。 闻知亦瞄准时机，一把将坤仪剑朝红衣女子手腕出击去，使她手中的伞脱力而落。 言曦趁机侧身朝红衣女子飞去，同时握紧剑柄调转剑锋，剑气直指扇子，一招便将扇子击碎了。 不等红衣女子反应，言曦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慢倒下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言曦用剑尖指着她问道。 红衣女子捂住伤口，摇摇头，笑道：“灵女大人，你猜猜呢。你觉得我是怎么进……”未等她话说完，不知从何方射出来的一支利箭了解了她的性命。 “言曦，小心！”说完，他用手中的坤仪剑为言曦挡住了从暗处射来的箭。 灵殿，果真是内忧外患。 眼下二人没有灵力，强行动用灵力不仅会导致自身重伤，而且使出来的灵力也不过才两三成。 灵殿，有人想要她死。 “闻知亦，既然此地能够维持，说明灵脉就在附近，你我合力将灵脉打开！”言曦朝闻知亦喊道。 “好，不过……”话没说完，言曦还为来得及看清闻知亦是怎么出手的，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尸身已经倒在她跟前。 闻知亦拿着沾满鲜血的坤仪剑朝她靠近，明明是刚杀完人，眼神中没有一丝杀戮之意，依旧双眸温和而清澈。 “不过，要等我解决完这个人。”闻知亦补上了刚才未说完的话。 “灵殿秘术，无垢。”言曦用手指轻点眉间，强行运转被压制的灵力使用秘术。 顷刻间，漫天的血雾散去，绵绵细雨也瞬间消失，以言曦为中心，无数蓝色的枫叶席卷各个角落，而后飞入地底，拔出无数条泛着灵光的丝线。 果然，此处有灵脉，只不过被封住了。 眼下，这些灵力应该足够他们两人走出这座塔。 约莫过去了两个时辰，两人走出了十二塔。 言曦朝塔的方向伸出一只手，一只断掉的箭被她握在手中。 该回去抓出那个潜伏在灵殿的奸细了。 第4章 半路盟友（3） “几位长老，解释一下十二塔内为何会有魔族？”言曦将从十二塔中带出来的那支断箭扔在一众长老面前，侧过身看向前方那把象征着灵殿之主的宝座。 十二塔，犯错者受罚之地，自然是由戒律堂掌管。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二长老身上。 “灵女，刑罚一向由我戒律堂负责，但我余承天绝不可能做出与魔族勾结之事。十二塔一事，我会彻查，给灵女和诸位长老一个交代。”二长老声音低沉道。 言曦用余光偷偷打量二长老，只见他半张脸背着光，眉头紧蹙，一身怒气溢于体外。 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向来直率藏不住事。 言曦弯腰将断箭拾起然后递给二长老，对上他那双蕴藏怒意的眼，平静地说：“长老，既如此说了，那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 二长老似乎是没想到她居然没有抓着这件事问罪，反而还让他负责彻查此事，一时间竟没有去接那支断箭。 言曦见他如此，话锋一转，冷冷道：“不过，该罚还是要罚的。剑池灵气有损，而我和闻知亦在十二塔内发现了灵脉，还请二长老和戒律堂弟子前去探清灵脉所在，以便将来日恢复剑池灵脉。” 言曦这话一出，御霄殿内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不是一个好差事。 事已至此，再无法推脱，二长老只好脸色铁青的应道：“是。” 言曦环顾四方，见众人神色恹恹，问道：“可还有其他事？” 大长老正欲站出来，但迎上言曦的目光，便又退了回去，道了声无事便领着众人离去。 咚的一声响起，闻知亦重重地摔在地上，言曦这才想起他来，急忙将他扶起。 “闻知亦，你怎么……”言曦话没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处有暖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扶在闻知亦后背的手，全是殷红的一片。 他受伤了，是方才在十二塔时替自己挡那支箭时。 “不过是一点小伤，我……”话没说完，他吐出一口污血，把言曦垂落在地上的裙角染红了。 “抱歉，你的……” “别说话了，我替你疗伤。”言曦打断他，慢慢地将他扶坐好，以灵力替他疗伤，却发现他体内有余毒。 言曦抓过他的左手腕替他诊脉，又观察了他片刻，冷冷的给了一个结论：“你中毒了。” 闻知亦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来，这些人真是想要灵女大人永远留在十二塔内，才舍得废一番周折。” “闭嘴，用心调转周身灵力，我试试看能不能替你把体内的毒素逼出来。”言曦冷冷道。 闻知亦故意放慢语速，慢吞吞地说：“遵命，灵女大人。” 言曦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但只好先替他疗伤，直到两人快要起身时—— “啊！”闻知亦没想到言曦会在结束时狠狠地推自己一把，他一个踉跄整个身子摔在地上，那张俊脸猝不及防地与冰冷的地面近距离接触。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侧过头佯装生气，却又略显委屈地说：“灵女，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何必下此重手？” 言曦见他这副模样像极了幼童骗父母时的作态，一时间竟不自觉地笑了，“救命恩人又如何？是你受伤不说的，怨不得我。” 语气里的打趣和轻松之意明显，但说话的人却没有察觉。 言曦见闻知亦愣愣地盯着自己，催促道：“还不起来。” 闻知亦没说话，只是站起来，拍了拍衣裳，然后自顾自地离开了。 言曦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也懒得去管他了。 灵殿后山，剑池。 剑池内已无灵气，又因封印破碎导致山洞倒塌，此时此刻俨然一片废墟。 言曦看着眼前这副景象，心想，若是师父在，当日应该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 不知魔渊的封印能撑多久，言曦决定在剑池布下一个与魔渊封印相辅相成的法阵。 剑池内应当还有秘密，否则，魔族不会一上来便打它的主意。 “太初化形，天地为笼！” 言曦双手飞快结印，灵力自她手中向四面八方涌去，在整个剑池上下分别形成两个如同太阳一般散发着光的十二星阵，借整座后山地势形成巨大的囚笼，剑池如同幼鸟被护在怀中，天地囚笼法阵便成了。 由于过度消耗灵力，言曦一时力竭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一时不差一脚踏空，整个人摔进一条幽黑的小道。 “呃……”到底是**凡胎，言曦有些吃痛，捂住手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密道内亮起一盏盏灯，整条密道变得亮堂起来。 言曦自幼在灵殿长大，却从未听说剑池内有这样一条密道，她怀着好奇继续往前。 不知走了多久，似乎快要到尽头上，她看见一把灵剑悬在半空中。 言曦觉得有些眼熟…… 剑身通透如玉，通体纤长锋利，剑柄处刻有青色流云纹。 它是古书上的灵剑流云，开宗祖师之女奉姌的佩剑。 只不过，流云剑为何会在此，而非剑池内的剑冢呢？ 言曦想要看这条密道究竟通往何处，决意先不探究流云剑为何在此，便继续往前走。 只是，越是靠近流云剑，她便觉得周遭的压制便强一分，想来流云剑不想让她过去。 言曦在脑海中快速思考着，若是强攻这条密道恐怕会被毁掉，势必会弄出大动静，倒是惊动了其他人就不好了。 或许，可以试试殿主令。 言曦拿出那枚镌刻着流云纹的玉制棱形殿主令，果不其然，周遭的压制瞬间撤去。 言曦收回殿主令一路向前疾走，终于，走到了出口。 她看着眼前这帘瀑布，想来只要穿过瀑布便可抵达出口。 言曦脚踩扶光剑，御剑穿过瀑布时，觉得瀑布中留有某个大能的一道剑意，虽对她无害，那股威压却将她震慑住了。 她心想，自己何时才能强大至此。 约莫半刻钟后，言曦离开了瀑布，而瀑布也在她出来那刻消失不见。 言曦一路往前走去，见路边有块斜斜的卧着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落桑山。 洛桑山？她居然来到了与灵山相隔万里的人界落桑山。 重重疑云在言曦心中升起，她却看不到这背后是什么，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无助。 言曦越过石碑，踏入了落桑山的地界。 正值初夏，紫黑的桑葚似一串串珍珠藏在茂密的枝叶间，单是看它的颜色便知这桑葚甜美多汁。 怪不得此山名为落桑，这一望无际的桑树，怕是不等人来采摘，熟透了的果实早已落在地上了。 大概过了三四个时辰，言曦御剑来到了一个约莫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庄。 “哥哥，你再爬高些，上面的桑葚好像更红哩！” “哥哥，东边，东边！” 这群小孩在指挥树上的人摘桑葚，听着他们欢快的声音，言曦不自觉地停下来看。 “小鬼，看我摘了多少了。”树上的人慢慢地下来，将腰间捆着的布袋摊开在小孩面前，一大堆紫黑色的桑葚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引人垂涎。 “哇，大哥哥，好厉害！”小孩们为他欢呼，围在他身边手舞足蹈。 “不过来尝尝吗？”闻知亦将布袋小心翼翼地放好，低着头问言曦。 言曦听过的声音无数，却只闻知亦的嗓音令她印象深刻，温润如玉、声如清溪，早在他与那群孩童说第一句话时她便知道是他了。 见言曦不动，有个胆大的孩子跑过来拉她，“姐姐，你快来尝尝大哥哥摘的桑葚，可甜了！” 不好拂了孩子的好意，言曦走过去与他们一道品尝桑葚。 “怎么样？”闻知亦满怀期待地看向言曦。 “很甜”，顿了一下，言曦又继续说：“真的很好吃。”然后，摸了摸一直在她旁边满眼是星星的孩子，朝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过了一会，两人和这群幼童告别后离开了落桑山的地界，往揽月城那边走去，准备回灵殿。 “你怎会在此？”言曦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闻知亦本来是走在言曦前面，听了这话故意停下来，转过身反问道：“灵女大人又为何在此？”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言曦冷冷道。 “来看看这群孩子，顺便品尝一下这里的桑葚。”闻知亦边说边往前走去。 言曦不信，又问道：“你在魔渊，如何认识这群孩子？” “我未曾说过我一直魔渊，况且，魔渊那地方也不是人住的吧。”闻知亦揶揄道。 “你知道剑池内有密道，对不对？” 闻知亦停住脚步，身形一僵。 “灵女，我说过我会帮助你抓住潜藏在灵殿的奸细，既然我们已经是盟友了，那您是不是得信任我啊？”闻知亦皮笑肉不笑地说，却不转过身面对言曦。 “那你也要给我信任你的理由，而非事事瞒着我。闻知亦，如果你做出有害人族的事情，我不会手软。”言曦严肃道。 闻知亦听了这话，转过身朝她走来，故意凑在她耳边严肃地说：“我，闻知亦，永远不会伤害人族。” “离我远点。”言曦将他推了出去。 “谁在那？”话音刚落，扶光剑便一头扎进他们身后的草丛里，将一个身形瘦弱、面黄肌瘦的小不点吓了出来。 “你是谁？”闻知亦半蹲下去，拉着他的手问。 那小男孩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咚的一声跪下，哭求着：“救救我娘，救救揽月城！” 言曦弯腰扶他起身，用手轻轻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温声问道：“你娘怎么了？揽月城发生什么事了？” 小男孩平复了一下情绪，断断续续地哽咽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变了……他们……他们会吸人的精血。我娘……我娘被坏人抓走了……” 闻知亦轻轻地拍了拍小男孩的肩，将他揽入怀中，安慰道：“没事，等会哥哥和姐姐去帮你救他们好不好？” 一听这话，男孩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一个劲地点头和道谢。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帮你救出娘亲呢？”三个人一路往揽月城的方向飞去，闻知亦也顺便探探男孩的底细。 男孩指着言曦，认真道：“我叫周裕。阿娘说，云朵!、青蓝色裙、眉间云纹，是仙人才有的。仙人，是会保护我们的。” 言曦听完淡淡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是的，阿裕，我们会一直保护你们的。” 第5章 揽月城 （1） 城门紧闭，杂草丛生，四周静悄悄的，无处不透露着一股诡异。 若非看见城门正上头那块要掉不掉的牌匾上金漆着的“揽月城”三个大字，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人界南垂最是繁华的小城——揽月城。 “阿裕，等会跟紧我们，知道吗？” 周裕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枫叶印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按耐不住好奇地问：“姐姐，这个枫叶是什么呀？” “能保护你的东西，但安全起见，你不能离我太远。”言曦解释道。 这时，城门从里面打开了。 言曦将周裕护在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城门，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媪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几位快随我进城，天色不早了，在城外不安全。” 老媪的声音沙哑，如同被黄沙仔细打磨过，一字一句皆是岁月的痕迹。 “多谢婆婆。”闻知亦朝老媪道了谢，扭头对言曦道：“曦儿，婆婆说得对，我们还是随她进城比较安全，这里看起来怪怪的，你身子弱，阿裕又小，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言曦见他目光柔和，眼里的柔情和爱意都要溢出来，心里由衷地佩服他这演戏的本领，便也尽力与他一同演起戏来，“都听你的。” 于是，三人跟着那老媪进了城。 “听两位口音不是揽月城的人，两位来揽月城有何贵干啊？”老媪慢悠悠地走在前面问道。 “我们的确不是本地人，此行是来探亲的。”闻知亦说完将周裕拉过来，指着他道：“这是我侄子，前些日子舍妹将他送到我那说帮忙照看些日子，但后面却一直没来接，我夫妻二人架不住这孩子闹腾，只好带他过来。” 闻知亦说完看了看四周，故作疑惑地问：“才数月不见，这揽月城竟破败至此了？婆婆，这揽月城可是发生过什么大事？” 老媪闻言停住，转过身对着两人，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小声地说：“城主不在了，揽月城有魔族。” 言曦和闻知亦对视一眼，揽月城的水恐怕比他们想象中要深。 “那婆婆你只身一人在这城内闲逛，您不怕吗？”言曦将剑鞘架在了那老媪的脖子上。 老媪将拐杖一扔，用手将碎发别至耳后，笑道：“怕？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一城之主啊。哈哈哈哈哈……” 顷刻间，那老媪褪去破旧的衣衫，脸色的皱纹也悉数散去，一个与言曦年纪相仿的妙龄女子便水灵灵的站在三人面前。 周裕一见到她，便害怕地躲在言曦身后，用小手指着她道：“就是她，就是她让我娘去给她送东西，我娘才不见了的。” 女子想往前走几步，却因言曦的剑鞘还抵着自己，只好稍稍大声些说：“我可没有让你娘给我送过东西，小弟弟不要乱说话哦。” 那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后又道：“我知道了，是阿鸾又叫人去送死了，早就跟她说过，跟着那个疯子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言曦的剑鞘又逼近了几分，她冷冷开口问道：“你说你是揽月城城主，那宋祺呢？还有，你口中的阿鸾是谁？” 女子用手将剑鞘推开些，柔柔弱弱地开口道：“仙子，不要动怒，奴家可就一条命了。这揽月城四下无人，我不是城主，谁是城主呀你说。” 闻知亦重复问道：“那阿鸾又是谁？宋祺呢？” 女子听完突然朝二人笑了笑，低声道：“秘密，只有死人才知道哦。” 女子话音刚落，整个揽月城被魔气笼罩，而她也没入魔气中再寻不到。 脚步声、欢笑声、各种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三人站在原地，看着揽月城内的所有人的昨日。 月色撩人，又染上浓郁的绯红之色，恰似一盏白玉灯中燃烧着的红烛，显得祈月节这晚的天象美丽而诡异，但却无一人觉察。 按照揽月城的风俗，今晚会燃放祈福天灯，以求来年风调雨顺、阖家安康。 果然，画面一转，言曦三人就见人群中央的天灯缓缓升起，然后砰的一声巨响，魔焰从天灯中喷涌而出，灼伤了不少人，致使他们瞬间被魔物控制。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持剑朝那天灯挥去，又施法将魔焰控制住后，急忙将受伤的人扶到一旁救治。 这女子是云挽音，云澜宗现任宗主。 言曦知道云挽音此时想要护住这些人的心脉，否则他们就会因为被魔气侵蚀、魔气暴体而亡。 只是，人太多了，她一个人根本救不了那么多。 言曦见她握紧了手中的剑，低头思忖了一会，然后站起来，划破自己的手心，任血落在剑上、地上。 言曦知道她想燃烧自己的神魂，为众人建起屏障，避免更多的人被魔气侵染，以待救援。 只见云挽音脚下形成一个法阵，瞬间四周灵力自她外散，聚拢而来，然后呈伞状向下，将人群紧紧包裹在内，只剩淡蓝色的灵气、绯红泛黑的魔气交织。 而就在众人身上的魔气似乎快要被涤尽时，云挽音被从旁边跳出来的魔族女子一掌打伤倒地！ 这名魔族女子便是方才见到的那位妙龄女子。 只见云挽音灵力耗尽，被法阵反噬，又遭魔气攻击，躺在地上再无法动弹分毫。 原以为画面到此结束，一个男子御剑而至，将这云挽音打横抱起。而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揽月城城主宋祺。 魔气越来越浓，画面也消失了，而重重的脚步声却逼近了。 “周裕，站在这里别动！”言曦用一个法罩将周裕罩住，握着扶光剑就往前飞去。 言曦一挥剑那些魔气便被剑气逼退几分，露出魔气中的人群来。 只见他们眼神涣散，显然是毫无神志，全靠身后那些红丝牵引行动。 可恶，又是这样，上次在十二塔以死人化形做傀儡，这次居然以活人为傀儡。 言曦不由得心生怒气，这些魔族当真是手段残忍，若要救他们那势必要穿过人群杀死背后操控的人，可要穿过人群又必须斩断这些红线还不影响他们的身体，如此以来便是两难。 “闻知亦，替他们护法。”言曦朝东边喊道。 “扶光剑域，开！”言曦开启了剑域，在她的剑域内，她才是主宰。 她将所有人定在剑域内，利用自身的灵力将他们的魔力压制到三四成后，确认闻知亦已经做好护法的准备后，言曦用缚灵丝缠住傀儡魔兵，生生将他们身上的红色傀儡线绞断。 “啊啊啊……”傀儡魔兵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嚎叫，震得扶光剑域似乎也晃动了几分。 到底是凡人，被两股力量折腾，就算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还是会有痛感。 “闻知亦……”言曦话还没有说完，就吐了一口血，遭了，周裕！ “归鸿一式，扶光破晓！” 刹那间，扶光剑气直逼闻知亦，言曦与闻知以擦肩而过，一剑了解了他背后那人的性命。 扶光剑被言曦插在地上，她半跪在地上，呼吸不稳，却催促道：“这里有我，你去就阿裕。他，可能出事了。”说完，闻知亦被灵力驱赶出剑域。 言曦用拇指拭去嘴角的血后，撑着剑站起来，低声道：“缚灵丝，绞杀。” 只见缚灵丝自傀儡魔兵身上撤去，如水中蛇迅速向他们身后缠去，方才见到的那女子被缚灵丝缠成蚕蛹悬于半空中。 “你早就看出端倪了是不是？哈哈哈哈……果然，他说的对，灵殿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魔族女子尖声叫道。 言曦五指扯住缚灵丝，指尖力度又重几分，那魔族女子便被缠得越紧。 “说，云挽音和宋祺呢？”言曦凌厉地问道。 但这魔族女子却丝毫不惧生死，自顾自地说：“原来你认识云挽音这个贱人。只可惜，她现在正饱受业火焚心之苦呢。至于宋祺，这个负心汉，想必在哪快活呢。” “我再问最后一遍，他们人呢。”缚灵丝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如果我告诉你他们在哪，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魔族女子反问道。 “什么事？” “替我杀了宋祺。”魔族女子恶狠狠地说。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话音刚落，只听见她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被缚灵丝绞杀倒地。 “底下……” 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言曦不回头往前走，一边穿过人群一边释放灵力，无数的枫叶席卷整个扶光剑域，青蓝色的灵力和红头了的枫叶漫天共舞，将傀儡魔兵的魔气一一涤尽。 做完这一切后，言曦再也无法维持剑域，眨眼间又回到了揽月城。 只不过，揽月城的魔气似乎消失了。 “姐姐，你没事吧？”周裕一见她便朝她跑来，小小的身子扑倒在她怀里，一双眼睛满是担忧和关心。 “没事，我休息会就好了。”言曦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找了个墙角斜靠着。 “灵女，你又要欠我人情了。”闻知亦半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腕替她输灵力。 言曦自接任以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但一直没有好好疗过伤，今日消耗的灵力过大，她此刻确实是累到了极点。 “大不了，我赔你几瓶上等灵丹。”言曦有气无力地说。 “那可不行，这哪能抵得上我次次相救的恩情。”闻知亦拒绝道。 言曦不想与他贫嘴，便换了个话题，“揽月城中可还有魔族？” 闻知亦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没有。只是，除了这批傀儡魔兵，整个揽月城再无活人，阿裕的娘亲也未寻到。”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揽月城城主也无踪影。” 言曦闭上眼，长叹一口气，道：“我约莫知道他们在哪，待我休整片刻，安顿好这些人，我们便去救他们。” “好。” 第6章 揽月城（2） 滴答……滴答…… 墙壁上的水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在静谧而狭小的空间中形成回声。 潮湿，阴冷，昏暗，是言曦对这里的第一感觉。 揽月城的地牢修得挺不错，但建造的人可能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城主会被关在这吧。 言曦平视前方，只见宋祺和云挽音两人的双手被玄铁打造的铁链高高吊起，许是时日久了竟磨出血来，让他们浸在水中的半个身子也染上了血色。 “你是谁？”云挽音垂着头，低声问道。 许是饱经折磨，她的头发凌乱，将她整张脸挡住，声音也与此前大相径庭，饶是幼时好友，但云挽音一开口，言曦竟没有认出来。 哐当一声，玄铁链被扶光剑砍断，言曦飞上去前接住了即将倒入水中的云挽音，闻知亦也及时救下来宋祺。 言曦将云挽音抱在怀中，拈了诀便给她换了衣裙，顺便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挽音，是我。”言曦握住云挽音的手，试图让她心安。 云挽音侧了侧头，仰起脸看言曦，半响才哽咽道：“曦儿……是我无用……护不住揽月城……”说着说着，两行珍珠般圆润的泪珠自她脸颊滑下，打在言曦手背上。 言曦闻言轻轻将她抱住，温声安慰道：“没事，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剩下的，交给我。” 半个时辰后，云澜宗。 “拜见灵女。” 来人一袭流光紫罗裙，腰间佩着块鸾凤玉佩，耳着一对小巧别致的流苏坠子，腰若细柳，眼若桃花，声音动人，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此人正是云挽音的师妹云挽予，云澜宗现任宗主。 “云宗主不必多礼。”言曦礼貌道。 云挽予道了是，便直起身，正好看到闻知亦身后的云挽音和宋祺两人，便跑过去揽住云挽音。 “师姐，你去哪了？派出去的人遍寻你无果，我们还以为……还以为你……”云挽予一边说一边流泪，一双桃花眼将湿未湿惹人心疼。 云挽音拍了拍云挽予的肩膀，轻声道：“在揽月城遭魔族毒手，幸得灵女相救，我和宋祺这才逃了出来，现下无事了。只不过，这些日子苦了你。” 云挽予一听这话有些急，连忙道：“不辛苦，师姐受苦了。” 待两人短暂互诉后，闻知亦做了个恶人，打断了他们，“两位仙子，既已道过平安，现下我们要讨论正事了。” 听闻知亦这么一提醒，云挽音姐妹两人也想起来正事，便引几人到正厅去商议揽月城一事。 “挽音，宋城主，你二人先说说揽月城那日究竟发生何事了。”说完，言曦看向云挽音和宋祺那边，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不一会就剥了橘子递给周裕。 周裕正想道谢，但言曦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便老老实实地低头吃橘子。 “那日是祈月节，我应宋祺之约到揽月城赴约，共赏天灯。当时，所有人都在等着放飞天灯，我也在那等宋祺过来。天灯刚升起，我察觉到一丝魔气，正欲阻止时，魔焰由天灯内喷出，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魔气侵染了。” 似乎是不愿去回想，云挽音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为了救人，只好强行燃烧神魂以获取更多的灵力，却不想被藏在暗处的魔族偷袭，最后虽得宋祺相救，但仍未逃过被魔族关在地牢的命运。” “那你呢，宋城主？”闻知亦问道。 宋祺并不认识闻知亦，欲言又止地看向言曦，见言曦点头后才道：“那日城内有事，我耽搁了一会才赶去，待我赶去时挽音已经被重伤了。我与那魔族周旋，又设法救下所有人，但不知为何我体内灵力似乎有异，无论我如何运转都只能使出三四城。最后，和挽音一样，我也被关在了地牢。” “你去赴会时可曾用过什么东西？”言曦抓住了宋祺灵力有异一事问道。 宋祺低头想了片刻，突然站起来指着茶说：“茶！那日赴会前我饮了茶。我一向爱喝茶，那日侍女送来的新茶甚好，即便与往日的不同，我也未曾在意。怪不得，我用完茶后便觉浑身发烫，我还以为是那茶有什么功效，却不想是抑制灵力之物。” “许是如此。地牢中只有你二人，那揽月城其他人呢？” 云挽音和宋祺双双摇头，无奈道：“我们也清楚。自那日后，我们一直便关在地牢，每日都有人抽取体内的灵力，但我们从未见过揽月城任何一人。” 事情似乎走向了死局，所有的线索都断在这。 可揽月城一城百姓，不可能凭空消失，他们去哪了呢？ 突然，言曦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转头看向主座上的云挽予，质问道：“云宗主，揽月城乃是你云澜宗辖域，发生此等事情，云澜宗竟毫无反应？况且，你师姐迟迟未归，云澜宗倒也真是心大。” 云挽予被质问了倒也不着急，耐心解释说：“灵女有所不知，师姐不见后我们派出宗内高手去找，却不曾寻到半分踪迹。至于揽月城，说来奇怪，师姐离去后，第二日我们便去了，但揽月城毫无魔族入侵之迹。” “哦？是吗？我记得云澜宗有一件镇宗之宝，名为窥星，可探查世间万物，对魔气更是敏感。怎么，这宝物多年未用，坏了不成？”闻知亦挑眉问道。 云挽予没想到他一介散修竟会知晓云澜宗镇宗之宝，虽有些吃惊，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说来奇怪，灵女继任那日，窥星被人盗走了。” 此话一出，场内所有人都安静了。 谁都知道，那日先灵女突然仙逝，言曦匆匆继任，而后又有魔族入侵。 将这所有的一切串起来，魔族怕是密谋已久，只待时机成熟，一举攻入灵殿。 “闻知亦，不要随便泄露其他宗门的秘密。”言曦呵斥道。 闻知亦见自己被说了，倒也不生气，面上毫无波澜，只是继续悠哉悠哉的要了杯新茶。 “烦请云宗主请几位长老随我去揽月城，再带些精锐弟子去揽月城救助被魔气所伤的百姓。” “是，灵女。”云挽予得令后离开了正殿，顺便扶走了云挽音。 一个时辰后，揽月城。 “灵殿秘术，破妄。” 言曦话音刚落，枫叶洒满整个揽月城，然后地表裂出一条条深沟，瞬间形成以言曦为阵眼的探物法阵，使揽月城内每个角落被在场所有人一览无余。 “找到了。”言曦感到灵力自西北方向被反弹，想来那里有一处结界。 想来，这便是云澜宗探查魔气无果的原因。 言曦收起法阵，吩咐道：“诸位请助我一臂之力，破开西北方向的结界。” 于是，言曦集众人之力朝西北方向攻去，使那结界显现在众人面前。 “扶光，给我破！”言曦将扶光剑掷向结界正中心，一剑将结界破开，一个类似人界观星的仪器——简仪的圆状物滚在地上，嘎嘣一声裂成两半。 “窥星！这是我云澜宗的圣物窥星！”云澜宗众长老让出自家法宝，大声地指认道。 怪不得云澜宗无法发现揽月城的异常，魔族竟以窥星为媒介设下结界。 言曦瞥了眼地上的窥星，弯腰将它拾起递给云挽予，“云宗主，抱歉，窥星怕是用不成了。” “无妨，我们先救人吧。”云挽予接过碎成两半的窥星，将它递给身后的弟子。 言曦带众人刚踏入结界后方，便发现除却之前她和闻知亦遇到的那波傀儡魔兵，揽月城所有百姓都在此了。 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揽月城所有的亡魂都在此了，因为他们全都变成供养魔族圣物——血魔花的养料了。 白骨成山，魔花绚烂，一个强大的魔头即将诞生。 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地上的白骨迅速堆积成巨人，朝言曦他们所在的方向攻击。 “大家小心！”言曦嘱咐完，便和闻知亦提着剑配合配合攻击这白骨巨人，一左一右将它的身体斩成两半。 解决完白骨巨人，俩人准备趁魔物未诞生便将其与魔花斩杀，却不料此时魔花嘭的一声炸开，两人瞬间被弹出去数百米远。 “灵女，你没事吧？”云挽予跑过来扶起言曦，给她递了一粒丹药。 “这是我云澜宗炼制的丹药凝气丹，虽比不上灵殿的丹药，但有凝血聚气之效，还望您不要嫌弃。” 言曦看了看周围，便听云挽予又道：“师姐已经将凝气丹分给众人了。” 言曦点了点头，接过丹药咽了下去。 “云宗主，我们趁……” 言曦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剑，强烈的痛感使她额头渗出薄汗，她强忍着痛拽住云挽予的手向后将剑从身体中拔出，向后一倒，倒在了匆忙跑过来的闻知亦怀中。 “哈哈哈哈……什么狗屁灵女，不还是被我算计了？”云挽予握着剑，用手蘸了点剑尖的血抹在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言曦。 “云挽予！”云挽音怒气冲冲的一剑朝她斩来，却并未碰到她裙角半分。 云挽予终身一跃落入血魔花中，而后与血魔花融为一体，开启了噬灵阵，吸食着所有人的灵力。 原来，魔物早就诞生了，这一切不过是云挽予的圈套。 “师姐，师父他老人家真偏心，明明我什么都比你强，为何他不让我当宗主？”云挽予立于血魔花中央，俯视众人。 “是你，是你给师父下毒！”云挽音恍然大悟，原来师父中毒与云挽予有关。 “是我又如何？现在，我送你们所有人下去给他老人家陪葬，这样，他就不会孤单了。” 只见云挽予将血魔花分作十二份散至十二方位，漫天魔气瞬间涌出，无数魔兵魔将穿过人魔两界封印裂隙而来，一时间天地失色混乱不堪。 “啊啊啊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在噬灵阵的压制下，所有人的灵力被抽走，云澜宗弟子根本不是那些魔兵魔将的对手。 “挽音，你们去救这些弟子，我来对付云挽予！”言曦顾不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将闻知亦推到云挽音那边后，便飞至半空与云挽予缠斗。 “我倒小瞧了你，想不到你居然还有一战之力。”云挽予诧异道。 “只不过，灵女，你有没有感觉到丹田的灵力在流失啊？”云挽予凑在她耳朵笑道。 这时，云挽予将手中最后一瓣血魔花吹掉，言曦感觉自己丹田内灵力流失的速度更快了。 言曦突然想到了刚才吃下的那颗凝气丹，那所有人都…… 她看了看下方，他们既要救人又要对付魔兵魔将，而众弟子根本无法施展灵力，局势对他们来说很不妙。 言曦握住剑柄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顾不上透支灵力和燃烧神魂的风险，她强行用了归鸿剑法到最后一式： “归鸿七式，鸿蒙归一！” 天地瞬间清明，阳光普照大地，化作无形的一道道剑意将云挽予裹住，然后数道剑意刺入她的体内，直至魂飞魄散。 言曦到身体到达极限，她整个人自空中落下，手中的扶光剑却握得死紧。 简仪，元代汉族天文学家郭守敬创制的一种测量天体位置的仪器——参考百度百科“简仪” （简仪，参考于百度百科“简仪”，本文仅引用“简仪”这一仪器名，其他详见百度百科——“简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揽月城（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