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大人又撩人》 第1章 捡到个玉 第1章捡到个玉 雨夜。 小雨淅淅,山间小路泥泞坑洼,水花溅起又落。 茅草屋在雨中半隐半现,忽明忽暗的光在窗纸上照出几道窃窃身影。 “这事已经泄露了,这可怎么办呀?” “苏兄,这么着急干什么,天塌下来又不是你来顶”身着绿衣常服的人手执茶盏缓缓递至嘴边,正要上嘴,又缓缓道:“你我相识也够久了,怎么这般不沉稳,那东西可带着了?” 苏盛颤了颤身,眼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正要给你呢” 那是一个布团,被包裹的严实叫人辨不出是什么。 宋深安见了那东西,皱纹下的几道稀疏的眉开始变得舒展,手放下杯子,忙抢过,将那一层层的布衾剥开,寒气顺延而开,当剥到最后两层时停了下来,表情极不自在,苏盛低眉抬眼地小心问道:“宋兄,怎么了?” “别多……” “咚!!”一阵沉闷的声音盖住了还未说出口的话,只见宋深安人已经向后仰去,背撞到了木桌又是一声沉闷声,在一连串的咚的声音后人终于是倒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苏盛此时已经惊呆了,见宋深安倒地之后连忙去扶,这下也是看到了一并倒在一旁的“凶器”——一个斗笠?! 木门大开,灌入大量的风,桌上的杯盏已被震得乒乓作响。 一道青衣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看着动作似乎还在拍打自己身上的雨水。 正巧又是一阵惊雷打下,一室灿若白昼,映出来人苍白的面容,周身气场肆意。 “你们好呀”来者面露笑容打着招呼并自顾自地走了进来,这无邪的笑容就像是刚刚并未发生任何事。 宋深安被扶着站了起来,揉着青肿的额头,还未来得及看清人,便沉声问道:“你是谁?” “我?”青衣少女指了指自己,似是在思考,不过一会儿她便又展露笑容,指了指宋深安那边,“它的主人”。 宋苏二人一同朝少女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层层布衾已经展开,只剩一层包裹较严实的布,看着显露的一角,像是块通体玄黑的玉。 宋深安心道:“不好”,忙不迭地要将东西捡起。倏忽,一道寒光打断了他的动作,宋深安看向那柄寒光所透着的方向。 苍白面色,眉眼凌冽,眸如漆墨,寒刀立身,竟如同地域修罗。少女樱唇轻启道:“都说我是它的主人了”,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黑玉处,将它缓缓拿了起来。 宋深安闻言,慌道:“你,你是……” 扶着宋深安的苏盛也意识到了什么,“啪”的一下倒地。 …… 话说,自七百年前建立起的天煜国,素有国富民强之称。但少有人知的是,天煜是建立在一片焦土上的。 那时,战乱四起,妖兽横行,国破城亡,国土上下血流成河…… 后来,曾经的天煜国主偶得仙缘,经仙人的指示斩妖兽,除奸邪,同时建立了天煜。 经历了这场天灾之后的人们也变得空前的团结了,不出百年,天煜便成为了史上少有的强国。那能斩妖兽的能人也被天煜国主拜为大祭司,也就是后来千灵阁的主人,尽管后来天煜逐渐划分为五荒三川,能人义士,修仙世家层出不穷,千灵阁也一直屹立于此。 想来当祭司这事应当挺费神,不然之后每一任的大祭司都会择定人选继任其位后,就即刻云游去了。 刚好现在的位子又换了,如今的大祭司便是…… “墨姝”黎昭祁堵着大门,大有人不答应就誓不罢休的气势,对着殿内喊道:“你这次不救我,我就真完了。” “墨姝,墨大人,祭司大人!快快救我一命!!” 街上来往的众人已是见怪不怪了,但还是有几个好事者站立观望。 千灵斋内有着一棵高大的玉兰花树,随风摇摆,雪白的枝在空中缓缓荡着。 青色的身影自枝条间贯出,牵起一阵清新的香。 “呼”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从墙檐翻身而下,轻拍手上的灰,对着殿门方向灿烂一笑,便向着与之相反的方向提脚就走。 这少女便是当朝大祭司——墨姝。 墨姝是在金钗之年接任大祭司的,如今担任此职已有五年,但行事风格却与这祭司之名不太相符,甚至相差甚远。 但坊间对此已然司空见惯,不知为何,每一任的大祭司似乎都是……不太寻常?狂躁易怒者有之,内敛不语者有之,因此众人便早已将大祭司与“非正常人”画上等号。 此时正值日暮,京都小巷还有着不少叫卖的商贩,往来者你一言我一句好不热闹。 墨姝正略带闲散的走着,不时地与周边的商贩打着招呼,作为经常出来溜达的人,墨姝简直不要太熟了。 “梵丫头”一道暗哑的声陡然响起,似与这闹市融为一体。 闻言,墨姝微怔转着头找到声音的来源,是一位头戴珠翠身着布衣提着食盒的妇人。 墨姝含笑答道:“霖娘。” “我这儿新做了些糕点,给你带点回去尝尝”说罢,霖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食盒递了过来。 墨姝心中一动,纠结道:“霖娘做的糕点实在好吃,但眼下我实在拿不了了”。 霖娘秀眉微蹙道:“怎么了?” 墨姝忙不迭信口胡诌道:“还不是黎昭府那位……”墨姝煞有其事气鼓鼓地说道:“我不是在他家当差?可他实在是刁得狠,今日又想吃城西李记的杏仁酪,和城东张家的奶酥,还要吃百家楼的乌鸡鲜汤……”墨姝边滔滔不绝地说着还边观察霖娘的神色。 这些食物所在地可都是相隔甚远! 果然,闻此,霖娘眉眼间俱是不悦,道:“你才刚回来,这东家实在是……”她未说完,但是摇着的头已是把还未说的话给严明了,“要不你还是找个机会换一份工?” 墨姝摇头,拾起可怜样,摇头道:“这儿虽是有点子辛苦,但工钱还是不错的,霖娘知道,我家中无人”又正色道:“而且还有个弟弟要养,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得给他存点老婆本呀~” 霖娘微叹,道:“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过男儿当自强,你也要为自己做打算呀” 墨姝小鸡啄米般点头:“那是自然,我不能亏了自己哈哈” 霖娘怜惜的看着面前人儿,“这样吧,我今日无事就陪你一同去?” “不了不了”墨姝连连摆手,解释道:“我早前便和李叔打好招呼了,他代我买了些,我现在去取即可” “霖娘的糕点等我回来再拿!” 霖娘无奈道:“也好,你便早去早回”话刚落,墨姝忙应道,就跑走了。 “……这孩子”霖娘看了看跑走的墨姝又看了看手中的食盒,笑着摇了摇头。 待墨姝到城郊时,暮色已经有些昏沉了。 看着眼前这片葱郁的林子,墨姝背手走了一会儿之后,就择了一棵最为高大的树。 跃上,坐下。 五指并拢,紧挨着额,向远方看去。 前几日去雁翎城,顺道将置于此失踪的玄令拿了回来,在回京都的路上,发觉此处怪异,但那厮忒狡猾,偏选这个时机出现,思索之下便设了个阵先行返回京都安排好那俩的去处。 应该快来了…… 这样想着,便是顺着身体的疲软感,双手交叠于胸前,垂下了眸。 暮色还在西沉,林间的风拂着也别有一番滋味,衣摆旋着,眼睫微颤,心也静悄悄地舒展开来,思绪随风而起。 “日后你便是千灵斋的主人,千灵祭司受命于天,即位之后只须记得一点,‘向天而行’。” “此后无论身处何地,所做何事,都依此……”剩下的话已经没有再听,这声音是好听的,但如九霄云端念经,令人不甚其烦,昏昏欲睡。 待人化作一缕金光,驾鹤而去,一旁的羽衣女子欠身行礼,“大人,我是池蘅,是您的贴身灵侍,今后由我来辅佐您。” 墨姝手执玄令把玩,反问道:“你就是池蘅?” 池蘅:“是。” 墨姝:“你听命于谁?” 池蘅恭敬道:“我只听您的。” “嗯,那以后……随心吧”未听旁人再应墨姝便已迈起脚步,缓步离开。 “是……” 是夜。星光闪烁。 “救命!救命!” 墨姝立时睁眼,心道:“这里竟然还有人?早前设阵,怕打草惊蛇未禁止旁人进入,有人进入她是感应得到的,除非是刻意隐去……刻意隐去,现下又引她前去,可真是有点意思。” 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急,清风微凉,轻抚树上之人,催促着。 踏叶间已朝月色尽头奔去。 又是一阵兽类咆哮震天,惊起百里飞鸟。 墨姝心道:“这可是个大家伙……可别坏了我的功德呀。” 透过丝丝月光,一条狭窄蜿蜒的小道在层层叠叠的枝条下展露出来。由于树枝太密集了,洛瑶看不到前方还有多少路,只能不断地顺着脚下可见的路径跑。但现在这个情况由不得她想那么多了,只得跑,在又一次避开障碍后。 一声嘶吼透过密林,直袭耳膜,伴随着的还有树木断裂的声音,似是被什么庞然大物极速冲撞,然后,断掉。 追上来了?! 墨姝赶到时便看到了这一幕。 鹿角,虎头,狭长竖瞳,周身烈焰环绕,发出瘆人的炙热。 墨姝忍不住感叹道:“这厮也不怕玩火**,连带着自个一起烧了。” 果不其然,一股烧焦味传入鼻头,心道:“没开灵智?也没被记录在万妖簿上,难道是什么新品种灵兽?还是抓回去给研究研究好了。” 当即便运气,在抬脚时,却感应到了另外的气息,一阵细簌声响起……还有人。 一蓝衣男子闪出,拔剑挡住妖兽道:“孽畜,竟敢在此撒野!看招!” 另有一雪衣女子头戴幕篱,手持长剑而出,双方配合默契,打斗间,已祭出数招。 墨姝心道:“这二人配合倒是不错,若是寻常兽物倒是能擒拿住,但这只已是陷入癫狂中的凶兽了,怕是吃力。” 只不过瞬间,二人便感到一重物在头上端,直直地压着上空的气体,旋即凄冷的黑迅速笼至周身,舞着獠牙的凶兽已跃至前头。眼前凶兽獠牙大张,观其深渊巨口竟可看见喉部,以及流着的涎水…… “想不到你还有两下。”蓝衣男子已经有些气喘。 雪衣女子道:“再来。”二人对视间,男子已经再次冲上,女子收剑起诀。 那凶兽也不是个好惹的,趁着洛瑶这下无人掩护,再跃而起。 “小心!” 第2章 林中兽 墨姝跳落下,正落于兽背,对着兽背就是一刀,止住了它的动作。 二人也瞧见了墨姝,电光火石之间,三人确认过眼神—— 是一路的人! 女子在二人的掩护下迅速将这少女带到一旁安全地方去。 “这凶兽有些狡猾,阁下小心”墨姝耳边传来一道男声,应声后便注意着脚下凶兽的动作。 那蓝衣男子在确认后就在狭小的小道上,快速地走位,身姿矫健轻盈,颇有仙姿。 墨姝稳身感到脚下的凶兽虽然浑身都在剧烈抖动,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作,心道:“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只是今日定要将你收复! 于是心一横,灵光乍现,一柄长刀蓦地出现在手中,她又朝那位女子那示意。 在一旁守着的雪衣女子将墨姝的动作尽收眼底,眼里闪过惊讶,随之很快地筑起一个结界,将她与女孩牢牢地置于其间,连其中的炙热也被隔开了。 这男子也发现了凶兽的不动作,于是抬眼看去,却发现墨姝双手执刀,刺啦一声,兽血溅出。 随之而来的便是凶兽更为强烈的动作! 凶兽猛烈将后背撞击树干,木遇火很快又发出一丝焦味。像是要把身上之人压成肉干,口中发出振声嘶吼,墨姝在其中灵活闪避,双手紧扣凶兽坚硬的皮肉。 抓住妖兽跳跃间隙,随后就见她一手执刀,一手伸出双指,在空中快速画着。 双指转动时指尾拖出幽蓝色的光,这光随着指尖在空中形成一道道曲折的图。 就好像是……一道咒。 随着咒的形成,少女横刀于咒前,双指隔空抹刀。 被抹过的刀身也发出了同咒一般的光,空中的咒随着抹刀的动作渐渐消失,就像是将咒抹到了刀身上。 当咒完全消失的一刹那,少女的唇微扬,“还挺狂的” 接着只见那长刀又是一斩,凶兽极速挣扎,翻滚,力度之大连结界已有裂痕出现。 “姑娘小心!”那男子见此情景心里不禁有些佩服这人的胆子,借此空隙,他连忙双手掐诀,顿时一条厚重的锁链从地面钻出,将凶兽的四足牢牢圈住。 它早前已经受了几刀,体力,精力极速也因这几处狰狞伤口耗尽,随着锁链的几番拉扯已是再无力气动弹,只能挣扎着,嘶吼着。 趁此机会,墨姝迅速抽刀,眸光在染血的刀身上停留一瞬。 头戴幕篱的女子显然留意到了这一瞬的变化,神色凝重几分,这个眼神……看错了吗? 这边墨姝好容易忍下心悸,捏了个诀,那兽类所在位置竟浮现一道繁琐法阵,刹那间的功夫,这厮直接缩小数倍,又一阵金光燃起,便无踪迹了。 二人见此情景,在对视之中已经对眼前人的身份有所猜测了。 这般身手又精通阵法,身在京都郊外,只有那位千灵阁的祭司大人了,若是这样,雪衣女子又朝蓝衣青年看去,蓝衣青年也似有所感,目光对上,瞳孔闪出异样的光芒。 墨姝就在这时拍了拍手,扫了扫身上的灰,众人回神。 “多谢”墨姝大方朝二人作了一揖,碧蓝色手串就在此时显露出一角。 “今日也要多谢姑娘相助”一道清润的声音响了起来,目光轻扫过显露出的珠子。 这应当就是收纳兽物的“轮回生”。 雪衣女子自然也发觉了,朱唇正要轻启。 “多谢各位仙人!”刚还在被追逐的粉衣少女走上前来向墨姝三人道谢。雪衣女子还未说出口的话只得滑入喉头,颔首道:“无妨,我二人下山历练,路见不平自当相助。” 墨姝仔细观察这个少女,发现她的腿还是颤着的,道:“姑娘下次最好不要一个人走这种……山林。” 这话听着像是在劝诫,但听者却并不一定这么想的。 于是见其秀眉一凝,道:“多谢仙人提醒,我叫洛瑶,今日来此实乃有要事。” “既是要事更要三思而后行”那男子出声了,不知是不是墨姝的错觉,她觉得这男子说话时似乎向那名女子那看了一眼。看来这二人的关系不一般呀……墨姝心底有些期待了起来。 洛瑶现在回想起被追的情形,于是忙又道了谢,又抬头问道:“我叫洛瑶,来自枫秋原,不知各位仙人怎么称呼?” “墨姝,京都人” “在下琉玥,这是我师弟越璟,师从雁翎山” 墨姝心道:“原来是雁翎山,怪不得这般气质”又朝那二人看去,女子雪衣幕篱,虽看不清样貌,但身姿绰约,男子清雅无双,剑眉星目,二人举手投足皆是超尘拔俗。 “雁翎山?”洛瑶一听这几个字眼睛就亮了起来,追问道:“可是九霄暮雪城雁翎山?” “正是”越璟回道。 “你们南华山的人长得可真是好看,”洛瑶如是道:“不仅武力高强,人还好看,这就是修仙大派嘛?”说完又是一道星星眼向着二人看去。 越璟身形一僵,道:“洛姑娘方才说是有要紧事,若是方便的话可与在下说说,我与师姐二人都是为下山历练而来,恰遇此兽类,已是惊险,想来姑娘要做之事定然不易”又是垂眸正色道:“若是我们二人能帮上忙的话,也算是不虚此行。” 洛瑶一听便也直接道出此行的目的,道:“最近我们灵族枫秋林一脉的灵气无端变得稀薄起来,难以炼化,并且已有向流萤丘等灵族其余地界蔓延的趋势……我来此便是求见潜风长老与诸长老商讨此事。” 越璟面有忧色“灵族尤擅炼气,此事的确非同小可。” 琉玥疑惑道:“灵气稀薄……怎会如此?” 洛瑶急道:“暂未知晓,目前狂渊,启明长老正在加急寻找对策,潜风长老数月前离开灵族,情况尚未知晓,我得尽快告知。” 墨姝凝神思考,“自数百年前五荒三川便因一场机缘使人族分为了灵,魔,仙三脉,三者修炼功法各有不同,但靠天地精气修炼此点是相同的,而灵族在这三者之间对灵气的依赖是最大的,若是灵气不稳那对于其已经是紧紧要紧的了”。 想着此处,墨姝又细细瞧着眼前这位正说着的人儿,洛瑶的额上已有细密汗珠,小衫沾了些灰尘,以及若不是细看倒不会注意到的眼角下将要浮现的青。 应当是赶了几天的路…… 洛瑶又道:“这几日赶路,灵力有些不足,我想在见灵族使大人前调整好状态,经过此地停留一下,结果……就这样了”说罢,又撇了撇嘴,道:“我的运气当真是有些差。” “我倒是觉得这位姑娘的运气是极好的”一阵突兀的男声响起,众人齐齐转头,除了僵硬了一瞬的墨姓人士。 墨姝心道:“果然,还是跟来了”但又不得不面对,只能干笑两声—— 哈、哈。 只见来人一身金衣雪浪袍,执着一把山河玉扇,“唰”呼一声扇面缓缓展开,又复合上,终是露出了来人的“庐山真面目”——眉尾微挑,压着双脉脉含情目,面部棱角却利落的紧,但又与光洁如玉的肌肤相得益彰,既不柔又不魅,像介于二者之间,又带着些风流气,着实是一位含着金汤匙的主。 瞧见众人看来,黎昭祁脚步并未停下,坦然走向众人,暖声道:“这不,遇到了我” “阁下是?”洛瑶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人,“京都黎昭祁是也”说罢又展开玉扇,作势扇了扇,众人不解地看着眼前青年的动作。 黎昭祁看着三人的模样,眉头一拧,惊讶道:“你们都不知道吗?”三人竟然齐齐摇头,竟如同胎兄弟般默契。 这也难怪黎昭祁这般反应,实在是黎域黎昭府在这五荒三川算是鼎有名的存在。无他,唯有钱尔。至于有钱到什么地步? “你们知道沂水之域吗?”黎昭祁合扇抵额,换了种方式询问。 于是,显而易见的大家的表情开始从“?”变成“……!” “沂水之域”洛瑶喃喃道:“听启明长老说过,那里是镜川与碎月江交汇之地,也是五荒中商业最鼎盛之地”思及此又往这位“锦衣华服”的青年瞥去,眼下夜色已深,黎昭祁这身华衣,动作间在月色下却似有碎星浮现,足以看出料子的要价不菲,“难道你来自沂水之域?” “是也不是”黎昭祁垂首朝向众人说道:“沂水之域现如今已改名为黎域了,正是黎昭府的黎。” 将各位或疑惑或沉默或惊讶还有“……”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终于又一展扇,嘴角一扬,“因为,钱。” “!……” “!……” “。” 洛瑶不住感叹道:“哇,这就是‘钞能力’吗?” 琉玥和越璟两师姐弟也是被震惊了一下,但也只是一小会。 琉玥道:“原来公子是沂水之域的黎昭府的少主。” 越璟道:“原来沂水之域已经改为黎域了。” 黎昭祁挥扇的手也是随着众人的反应慢慢停了下来,竟然只是这样吗?! 墨姝忍笑,心道:“黎昭祁这次也是‘吃瘪’了,先不说雁翎山位于九霄暮雪城腹地——劫雪岭,本就终年不见人,南华山先祖更是以“大道至简,天塌不惊”为开派祖训,对于钱财本就不甚地重视。 那灵族是以天地灵气为修炼本源,族内更是秉持着天道赐机缘,不可耗费的宗旨潜心修行,对于长居宝地的灵族人而言,与其说以钱财来换取灵气,不如择一块天灵宝地利用天生得来的吸纳吐灵能力来修炼的更有效。是以钱财也只是用来修行的辅助,虽有利但并不必要。” 黎昭祁自小养在沂水和京都,因商贸之事,对于三族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但不巧的是今天碰见的刚好是修心的南华山门人和不怎么爱财又恰好刚出远门的灵族人。 ……失策失策。于是他又左手握空,抵在下唇,咳了一声,道:“我呢除了钱财上面稍占了些势之外,结交的友人也是颇多。” 洛瑶惊喜道:“黎昭公子认识我族潜风长老?” “那是当然”黎昭祁道:“前几日温长老来京都就是与家父有约,这几日都在我府邸。” 越璟凝神道:“原来黎昭府还与灵族有着这样的渊源。” 洛瑶道:“那黎昭少主可以带我去找灵族使吗?” 黎昭祁先前已经听到了一些谈话,自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眼底笑意也减了几分,“举手之劳” “请” 墨姝挥手道:“我府中还有事宜先行告辞。” 越璟忙道:“阁下慢走,今日之行受益匪浅,山高水长,有缘再见!”看着墨姝离去的背影渐渐消散,也不知听到不曾? 第3章 敕山君 千灵阁,息羽斋。 “属下知错,还请阁主责罚。”砚书,如练二人齐齐跪立主位前。 “说说吧”墨姝轻叩檀木扶手,面对眼前请责的二人,好整以暇等待着说辞。 砚书如是道:“此乃我二人失察,不该中了他人算计!” 如练气愤道:“苏盛与宋深安二人相互勾结,竟然趁灵族使来,阁中防卫松散的时候与牢里的寻宝鼬暗度陈仓,鸡飞狗跳下盗走了玄令!” 墨姝眉头一跳,心道:“这又是哪里学来的词?” 说罢,如练像是觉得这么说还不够解气,又补了一句“如果当时我在场绝对要折断他们一条腿!再拧断一只手!挖掉一只眼的!!!” 砚书暗暗扶了下额头,借着道:“今日审问,宋深安闭口不言,倒是苏盛还没用刑就已招供。” 墨姝讶然“哦?这么快就招了,这是已经破了如练的纪录了吧?”如练也是没想到,目瞪口呆地眨着眼。 砚书忽略如练跃跃欲试的表情,沉声道:“据苏盛说他并没有见过背后交易人,究其前由,是早几年做生意亏了钱,这事被好友宋深安知道后,就极力力荐苏盛去重影银庄以经商才能经营些铺子,赚些银钱,好解决燃眉之急。 苏盛就是这时候被引荐给交易人,一开始是只是生意上的事,帮助经营些铺子之类的,后来又逐渐演变成利用苏盛手上寻宝鼬干些其他的‘小生意’——倒卖灵器。那苏盛是个贪财的,见又没害人又没夺命,还能赚足利润,当即就应了下来。” “啊,就这?!”如练眼睛都睁大了,“为了搞些钱来偷玄令?”他把人当傻子呢?!! 墨姝不置可否,“听起来这宋深安和苏盛关系倒不错?” 砚书如是说:“宋深安与苏盛二人皆来自祁水之域,虽然已是开五服了,但真论起血缘二人还称得上一句表亲。” 墨姝微征,心道:“最坑不过亲戚呀”又问道:“依你之见苏盛对玄令一物知晓多少?” 砚书如实禀报:“属下认为苏盛虽贪财怕死,但对玄令是知情不多,甚至算得上毫不知情。” 墨姝听罢,摆摆手,便不甚在意道:“既如此,那就按规矩来,先关苏盛几个月再给放了吧” “阁主,按规矩来是要按综合评定犯罪程度丢进缚神渊一年半载,再去灵族圣地挖灵石十数年的”砚书俯首缓声道。 “是嘛?”太久没回来什么条例规范都给忘光了,哈哈。某位经常在外溜达略显不靠谱的祭司汗颜…… 显然如练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又是眨了眨眼,“那那花胖子怎么办?” 地牢中。 某位在还在牢里遭着宋深安不间断谩骂数个时辰的“花胖子”此时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阿嚏!” “蠢材,人一只脚还没进你就全给招了,没骨气,鄙视你”宋深安说罢,忍着万蚁啃食之痛,又用仅能动的小指鄙视了一番眼前的人,眼里没有对敌人的不服竟全是对于队友的愤狠。 也不管人有没有看到,听到,接着又是一顿谩骂“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种草,我干什么也不会拉你一把,你个墙头草,**他*,去你**……” 苏盛同样也是被架着在,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二人正是只隔着十步远面对面着。 哎。 苏盛长叹一声,在被铁索全面束缚的有限条件下,晃着肚皮上的花衣,把那唾沫星子给晃掉了。 …… 息羽斋。 砚书温声道:“既是阁主亲口下令,那自然是按阁主的命令,阁主应是自有打算。” “对,就先这么办吧”墨姝起身拍拍手,正声道:“好了,现在散了吧,该干嘛干嘛。”话毕,抬腿就往二楼卧房走。 “这一天天的,事情真多呀!可累坏我了”墨姝边伸展身子边喃喃着,留下看着不远处小桌前堆积如山的公文,面面相觑的二人,溜了。 京都郊外。 密林幽幽,血腥味在这其中穿梭。 符纸的灰烬细碎的被融进土中。 一道人影隐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停在了灰烬之前,手指捻过灰烬,符燃后的气味萦绕在指尖,滞在了鼻前,恍了一瞬,便是再寻不到。 一夜过去,风清月朗。 京都地处五荒中心,由九霄暮雪城,黎域,遗忘之墟,穹光幽谷环绕,城内四季分明。此时正值早春时间,春寒料峭,昨夜刚下过一场细雨,被晨露沾湿羽毛的鸟儿开始理起窝来。 息羽斋。春光洒下,空气中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些,进而又展现出殿内景象—— 斋中,一张巨大楠木大床横于其间,塌上少女大剌剌地平躺着,似是被春光惊扰,又一个翻身,转变方向,继续躺着。 “唔” 鼻头抽动,清晰地感受到了气流中的湿润,又将被子裹紧了些。在又鼓囊了几下后,人是终于直立起来了,随后又是始料未及的“咚”一声,又陷入床榻的柔软中。随后又是一起一落,足足四五个来回后,人才堪堪没有继续倒下。 墨姝打了个哈切,吸着气体中流动着的湿润,喃喃道:“下雨了呀”,于是赤脚踩在绵软的毛毯,走向那从很早就开始恼人的声音来源。 与塌无二材质的窗被墨姝从内推开,顷刻,一树胭脂霁照面而来,雪混着胭脂色的玉兰正悄然展着枝头,伸向窗头。 墨姝几乎是顺着玉兰晃悠的同时看到了那鹅黄的鸟儿,正扑哧着翅膀,看来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鸟,刚浮出的坏心眼就此打住。 食指往鸟儿一指,颇为正经着说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回头找你爹妈算账”,说话中眼眸微动间的涟漪与窗外春光相辉映。 春光实在磨人,为了保持清醒,墨姝又向着窗外探了探,远处,如练正拉着什么人挥着灵蛇钩,不知比划着什么;砚书抱着半人高的文书就往斋中赶。 啊,这个就不要了…… 想罢,后怕地远离窗台,便就地双膝弯折,盘腿而坐。 墨姝感受着周身浅浅的酸痛,昨日耗费了些灵力,可算报应到身上了,现下还需调理一番。 息羽斋庭院。 如练义正言辞道:“阁主在休息,你们不能进”随机话锋一转,“但是可以在外边等候”。 “正巧我新练了一式,你们正好给我当陪练”也不管对面人有没有答应,直接推着人就去练功台招呼了起来。 “你公文处理了吗?”砚书一手抓着笔墨,一手抬着堆叠成山的公文满脸假笑地看着就要往外走的如练。 “……没听到”如练一个激灵加快了推人的速度。 “如、练!”这名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发出来的。 “哥~好不容易来人了,我先招待客人”如练好不心虚道:“等我回来!” 别人不知道,砚书还不知道吗?如练一打起来可是不分昼夜,要是恰好碰上能切磋得来的人,那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砚书看着兴致大增的弟弟,又抬头看了看二楼不知何时打开的窗,叹了口气,又将笔墨端起朝亭子迈去。 正从外步入庭中端着点心的池蘅,迎面就碰到了眼冒金光的如练,在听了一声“蘅姐好”的招呼后,就连带着人影都没瞧见了,再往里走就看见哼哧哼哧拿起公文就看的砚书。 池蘅抿唇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兄弟俩可真是一点也不像”。于是带着一包糕点拿去犒劳了正在努力工作的人,就理着花草去了。 二楼,墨姝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收心间,左右轮换,又是一个小周天。 终于安静啦…… “墨姝!”一个足以匹配喇叭的音量突兀地打破了这份不易地宁静。 “别瞎嚷嚷,阁主在休息!” “你别管,我找墨姝又不找你” “墨姝、快、下、来!” “别嚷了!你打扰到阁主了!” 如练这见此情形,就要挣脱砚书的压制,拳头已是架上,“信不信我揍你!” “我看谁敢!这可是个金主!”池蘅把住他另一只手,告诫如练同时又对金主吼道:“你也别给我喊了!” 黎昭祁双手合拳,不顾如练等人阻拦,站在院外,大声呼喊着:“墨姝快下来,有正、经、事找!” 这厮太吵,墨姝依旧是闭着眼,但手已往腰间一摸,旋即一枚飞刀擦过馨香破空而去,与之而来的是一声更大的喊叫,“差点划到本少主英俊的脸庞了!!!” “黎昭少主还是别费力气了”池蘅松开了压制的手,“阁主设结界了,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黎昭祁自知只能等墨姝自己下来了,迅即就将手从如练处抽回,又理了理袖口,也不知道这次需要多久才调好?想罢又感受到一阵目光,正对如练得意的表情,再次挣扎道:“这次可真的是正经事,你们这样阻拦,待会坏事就怪你们几个。” “呵”如练轻嗤一声,带着胜利者姿态撇过黎昭祁,衣摆一转就甩着钩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就走。 黎昭祁在院子里给自己找了个位子,也顾不得风雅,就像摇拨浪鼓似的扇着扇子。 二楼,墨姝呼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越来越精纯的灵气,四肢百骸逐渐舒展开来,身体的不适也慢慢消失了。 千灵阁祭司本人虽然有着像灵族与生俱来的吸收灵气的能力,甚至还有灵族所不具备的感应天道的能力,但事无两全,每一任祭司身上都有些毛病,例如墨姝便是嗜睡。 只要催动灵力到一定程度身上就会让肉身产生疲劳感,严重会使经脉堵塞,在多次身体疲软之后,墨姝开始变得嗜睡。 这个毛病其实是比较致命的,尤其是作为经常动用灵力的祭司本人来讲,池蘅也为此将书室的书翻了一遍又一遍,尝试过众多办法,但都无果而终,现如今只能依靠□□上的休息和打坐来调理。 又是一个小周天…… ……差不多了。 正要从识海出来,收手之际,“小丫头,你这样可不行哦!”一道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墨姝眉头轻蹙,只觉那声音……非常难听!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讨人喜欢的? 心念一动,秉持着大不了再睡一觉的精神,一定要把人揪出来。 重入识海。 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这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源头竟在自己身上!倏忽睁眼,手腕抬至眼前,碧蓝手串正闪着幽幽蓝光。 “鹿角虎头兽?” 鹿角气急:“……什么鹿角虎头兽,大爷可是烈焰敕山君!” 墨姝:“你想干什么?” 烈焰敕山:“当然是找你算账,昨夜害我受了重伤,你都不知道你昨天差点杀了我!”未等鹿角说完,墨姝直接往珠子上一抹,一道兽影便掉落地毯上来。大小像是昨夜的迷你版,不知是不是因为小了很多,竟然看上去有些莫名的好笑。 烈焰敕山始料未及这人这么干脆,直接摔了个屁股墩,直呼哎呀。 “来” “……算了,昨天的药膳还挺好吃的,看你也不是故意的,就抵了吧”,烈焰敕山又疼的哼了一声。 墨姝心道:“竟然这么好说话”,戳了戳烈焰敕山,含笑道:“我是故意的。” 烈焰敕山惊起,道“什么?!” 墨姝又重复道:“故意的。” “……”烈焰敕山道:“不对……难道……你知道是那丫头偷袭了我?!” 墨姝点头:“嗯。” 烈焰敕山:“你要干什么?” 墨姝坦言:“我呢,目前只知道她偷袭了你,但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将计就计罢了。” 烈焰敕山忙道:“那也不能出手那么重呀!昨夜你们非君子,四打一不公平!我差点失血而亡知不知道?” “失血而亡?”墨姝觉得这话着实有些夸张了,不过,“我倒是不建议现在让你失血而亡”说罢,少女伸出光洁的手掌作势就往地上那小不点压去。 “哎!我可是知道了你的秘密!” “所以让它成为秘密。” “你就不想知道怎么摆脱这个诅咒吗?” 这倒是激起了墨姝的兴趣,“说”。 “我们族中有一世传宝物,以功德养了上千年,以此物振佑我族,渡过了多重劫难,我想竟然连天灾都可以减除,那么身上的诅咒也应当可以。” 墨姝耸了耸肩,道:“所以也只是猜测罢了”千年功德养育的吗…… “我是觉得有很大可能的哦,你身上背负的诅咒总不可能比天灾还大吧?”见少女没有反应,烈焰敕山又急着加了一句,道:“我从昨晚被你带回来之后就发现了你身上的不对劲,看你周身除了此点以外也没有任何的不对劲,那就只有诅咒这一种可能了吧”这是肯定句。 “那就试试吧” “我跟你讲,六百年前天煜那场天灾都是靠它……”烈焰敕山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你同意了?” “其实我也可以马上不同意”看着鹿角又准备喋喋不休的样子,墨姝嘴角一扬,道:“说吧,你要交换什么?” 烈焰敕山一听干笑两声,旋即干咳两声正色道:“你看我也挺倒霉的,这次跟随来京都,休憩之时还被你们偷袭,现在搞得我修没修好,兽也残了。 听说千灵斋有很多灵药法宝,要不你给我点?” 墨姝又将头低了些,“……你是跟随来的?” “对呀,跟随灵族使大人呀”鹿角奇怪道:“我以为你知道误会了呢,才没有将我‘就地正法’……”毕竟传闻中的千灵祭司可是嫉兽如仇! 停在半空的手掌忽然又下落,“等等……”烈焰敕山欲要挣扎却被落下的掌风扫进手串里。 “你要带我去哪?!” “黎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