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非要当我的宿敌怎么办》 第1章 第 1 章 【有的梦不能再做第二遍……】 “请相信,闻一从不做空口无凭的承诺。” “缓疏剂的阴霾已经笼罩社会太久,但他的副作用将于止步于现在,止步于瑞思康定!” 雷鸣般的掌声在穹顶下炸开,几乎盖过外面肆虐的暴雨。 祁以慕没有陶醉在这一刻的荣耀与瞩目中,她带着笑意挥了挥手,无名指上的黑欧泊戒指在闪光灯的照射下折射出幽暗的虹彩。 离开了万千目光的簇拥,到了幕后,她的脸便冷了下来。 祁以慕讨厌雨天,这是全闻一都清楚的事情。 可偏偏还有人不怕死的往枪口上撞—— “别挡路,让我进去!” “安吉尼丝小姐,慕总现在不方便……” 推搡声与争执声从不远处传来,祁以慕微微侧目,与安吉尼丝的眼睛正好对上。 “你来了?”她语气平淡,仿佛早有预料,“弥斯星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安吉尼丝攥紧拳头,声音里压抑着怒意:“别废话,让我见她!” 祁以慕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注意你的态度,我现在还是你的监护人。如果你继续无理取闹,我不介意把你送去马森诺学园,顺便停掉你所有卡。” 见祁以慕转身欲走,安吉尼丝猛地抓住她的衣角:“怎么样随你——至少让我见到她,你从弥斯星带回来的那个人是不是文文姐?!” 祁以慕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抽回手,示意保镖拦住安吉尼丝。 “你从哪听来的谣言?” “那个人早就死了。” 她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向停在雨幕中的黑色轿车。 车在路上飞驰,一会便隐入山中。 首都星远郊处一坐山庄,外面雨下的几乎要将天穹撕开一道裂缝,这里却风平浪静,笼罩在永恒的春日里,连飘过来的风都是醉人的花香。 这得益于调控系统——这技术通常是用来调节新发现的行星气候,让其达到人类宜居水平。用在小山庄上,未免有些浪费。纵使在首都星这种汇聚星际富商政要的地方,也奢侈的过分。 祁以慕轻声步入庭院,这本来是自己的家,她却像个外人一般束手束脚。 四下寂静无声,整个庭院像是静止了般,只有喷泉的水汩汩的流淌,昭示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喷泉远处的秋千摇椅上,一个纤薄的女人侧躺着身,白的几乎和她肤色融为一体的纱裙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摆动,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团随时会飘走的薄云。 她看样子睡的很沉,手中的书页被风悄悄翻过几篇都没有察觉。莱恩趴那女人身边睡觉,察觉到有人来,稍微抬了下眼睛,见来者是祁以慕,又懒懒的闭上了眼。 祁以慕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脚步,唯恐发出一点声音打碎这静谧。 可事与愿违,在她指尖触到衣角的刹那,那张过去在首都星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的脸便被惊醒。 这人脸上几乎没有多少血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唯有那颗坠在眼睛正下方的痣是鲜红的,随着她的表情微微颤动,像是一滴将落未落的血泪。 ——祁以慕骗了安吉尼丝。 她确实从弥斯星带回一个人,一个本该在四年前就已死去的人。 ——江知文。 “你回来了。” 江知文睁开惺忪睡眼,嗓音还带着点哑。她撑起身准备坐起来,书却不慎从膝头滑落,闷响一声。 祁以慕俯下身将书捡起,将上面的草屑拍干净才放回江知文手中。 见江知文一脸倦怠的脸,祁以慕主动贴上来,搂住她。 “亲爱的,眼睛还疼吗?” 她还记得江知文的旧伤——在雨天那只被激光刺伤过的左眼便会泛痛。 江知文给了她一点反应,似笑非笑道:“调控系统不是被你锁死在晴天了吗?我怎么会痛呢?” 她轻轻推了推祁以慕的手臂:“抱的太紧了,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这话听上去不假,基因编辑技术帮她逃离纷争的中心,让她苟延残喘的多活了那么多时间。可是这么好的技术怎么不会有反噬? 如今这满头花白的发丝与孱弱的身躯便是代价…… 祁以慕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搂地更紧,她将脸埋进江知文散发着药香的颈窝,闷闷道:“我不,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你了。而且我一松手,你又要走了……” 江知文哭笑不得,以她现在这副残躯,还能去哪里? “这么大了还撒娇?外面那堆人可不是这样说你的。”江知文虽然被勒的难受,但也只能无奈接受。 她叹息着抚摸埋在自己身上的脑袋,白皙的指尖穿过祁以慕鸦羽般的黑发。 “你不要听他们瞎说。”祁以慕得寸进尺:“我只在你面前这样……” 她又蓦地仰起脸,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江知文:“发布会结束后,我会有很长一段空闲。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你……” “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不是吗?知文,你有没有想过,阻碍我们的从来不是党派,立场……” 她的声音低下去:“阻碍我们的从来都只有你……” 江知文没有回答,只是安抚般地顺了顺祁以慕的头发。 “你要听故事吗?”她过了会,终于开口。随后翻开书的第一页,不等祁以慕回应就兀自念了起来。 祁以慕靠在她肩上,思绪一会飘到过去马森诺学园那颗郁郁葱葱的橡树下,一会又因为被江知文消瘦的肩膀硌的肉疼,回到当下。 “……一块牌子上写着世界邦的箴言:共有、划一、安定……” 祁以慕心猿意马地听着,在从马森诺毕业后,她就再也没有完整的读过什么书,就连网络小说都是跳着章节的读。 如今她一心想的都是怎么让江知文身上长出些肉,她虽然喜欢抱着江知文,搂着江知文,可一直被骨头硌的生疼也不是办法。 ——不过,真的还有以后吗? 突然,头顶的人造天空投影开始紊乱。祁以慕脸色一沉,伸出手一把攥住江知文纤细的腕骨。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穹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大,直到撕裂开整个虚假的天空。 随后大雨自缺口中倾泻而下。 祁以慕冷冷地看着那骇人的裂缝,雷光映出眼底的阴鸷:“这些日子装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个?” 她早预料到了,江知文根本不是这么乖顺的样子。当她这样时,那只能代表她又在谋划着一系列阴谋,掀起新的惊涛骇浪。 虚假天空外雷鸣电闪,一道雷光正好打在祁以慕脸上。江知文看着她被雷光衬的阴恻恻的脸,一时间没有说话。 祁以慕以为江知文是默认了,不由的恼怒起来。她攥着江知文的手愈发的紧,冷笑道:“告诉你,你哪里也去不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江知文拽入怀中,强迫她的脸看向人造天空外,渐渐靠近的飞梭。 此时,两台机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左一右的将二人夹在中间。远处更多的机甲陆续出现,都将枪口直指那处裂缝。 祁以慕贴着江知文的耳侧,声音如同耳语,可说出来的话却如千钧重:“这天罗地网,从你进来的那一刻就布了下来……” “你只能留在这里,呆在我的身边。” “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我们的婚姻……” ——她早就不去纠结江知文到底爱不爱她,又爱多少。她只要江知文留下来,留在她为她打造的这处乌托邦。 谁也不能来打扰她们,她们就在这里过上一辈子。 联盟里别人的死活一概不管,红党和绿党的博弈也不用过问。 她早就该这么做的。 可下一刻祁以慕便说不出话了。 江知文反手环住她的头,一根针从她的指缝中露出,不偏不倚的扎中祁以慕的后颈。 祁以慕吃痛,嘶了一声,可手还是紧紧抓住江知文不放。 “今天在家里找到的。”江知文说着,一根根掰开祁以慕的手指。 “只是普通的麻醉针而已……”见祁以慕脸色苍白,江知文安慰道:“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舍得伤你。” 麻醉剂渐渐见效,祁以慕张嘴准备说些什么,可最后只能说出来一个:“你……” 她说不了话,亦动不了。失去了指挥,数百个机甲如同瘫痪般原地不动,散落在无垠的草地上,像是失去了执棋手的棋子。 飞梭终于停靠在穹顶,人造天空如承受不住般,开始嗡嗡作响。 大雨倾泻而下,雨声灌进这人造的乌托邦中。 一个棕发的女人伴随着下坠的碎片与雨点,从飞梭上跳下来。她还没站定身子,枪口便对上了祁以慕。 见江知文挥了一下手,那女人立刻将枪放下,站在原地静默地观察着江知文的一举一动。 江知文转身看向祁以慕,她的面容被如丝如网的雨吞没,不知道是悲是喜。 过了许久,久到祁以慕以为江知文要转身离开时,江知文却向她走过来。 祁以慕这才得以看清江知文的脸,雨丝蔓延在那张本就惨白的脸上,却盖不住那人的悲伤。 “抱歉,亲爱的……” 江知文的呼吸都是冰凉的,她慢慢向祁以慕靠近,像是要给予一个吻。 可这雨实在太凉,凉的祁以慕都分不清那吻有没有落下。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江知文说完,一步一步的走向远处如雕塑般伫立的棕发女人。那女人向她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教母大人,欢迎回来。” 雨在这片乌托邦中蔓延,祁以慕闻着咸湿的雨水,动弹不得。 “不……回来……回……”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雨了。 ——因为在每个下雨天,她都只能看着江知文远去的身影,却永远不能追上去为那人挡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美好的时光总是一闪而过,而痛苦却在我记忆中不断反刍 总觉得自己应该写点什么,有些话不能说出来,憋在心里会疯掉】 十年前,星历319年,首都星 会议厅空旷寂静,光屏在长桌中央投下如洪水般的数据流。 杭特站在长桌的一端,面对着仅有的两位听众:“这便是目前我所能透露的信息,这便是ASE设想中那个崭新的未来。” 他的脸被一层薄薄的光膜笼罩,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嘴角的一抹笑,除此之外,便看不真切什么了。 图勒端坐在轮椅上,红瞳凝视着光屏上跳动的数据。良久,他终于开口:“杭特先生的构想总是令人惊叹——若真如您所言,这将是继万物系统后,又一个能够改变联盟的创举。” 他话锋一转,目光从光屏移到杭特的面具上,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不过,ASE向来人才济济,怎么今天倒找上我们闻一来合作了?” 杭特坦然道:“项目规模宏大,需要航道的支持。” ——航道,闻一集团的核心命脉。自星际大航海时代后,这些航道便如血管般遍布联盟第一区,如今,还隐隐有向第二区延伸的迹象。 如果ASE想要在新项目上走远,航道的支持不可或缺。 图勒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微微颔首:“您果然考虑周到,恐怕整个联盟也只有闻一的航道能够为您的新项目提供最强有力的支持。” “不过……” 这次发话的不再是图勒,而是站在他轮椅后的女人。 她生着和图勒一般的红瞳黑发,但五官比图勒精致上许多。说话时,嫣红的唇旁一颗小痣随着嘴的开合变换位置。 “不过,项目才初见眉目,一上来就要闻一15%的航道路线使用权,杭特先生准备用什么来交换这份信任?” “航道的价值,不用多加赘述了吧?” 女人言毕,那双杏眼漫不经心地盯着杭特,等着他的回答。 “慕总。” 杭特清楚这女人是谁——闻一集团副总,祁以慕。 二十一岁,比他女儿还小上三岁,年轻的吓人。 刚加入闻一不过几年,就做稳了副总的宝座。不过谁都知道,她倚靠的是祁家血脉以及她堂哥图勒的扶持。 这位小慕总,虽然有些难缠,面上不好惹。但在盘根错节的首都星和祁家,资历还是太浅了…… 杭特目光坦然地对上祁以慕的眼睛:“ASE当然会奉上诚意与闻一结盟,毕竟这项目一旦启动,牵扯甚广。” “哦?您的诚意?展现真容?” 杭特摇摇头:“我的脸在一次实验中被炸毁了,慕总不会想看到的。” 他继续和颜悦色道:“ASE自然不会亏待闻一,利益分配上一定会让你们满意。如果你们觉得还不够稳妥……” 图勒眼里多了几分兴趣。 杭特继续不徐不疾道:“联姻这道保险,闻一可还满意?” “联姻?”图勒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带着几丝玩味:“您这是准备亲自联姻,给自己找个伴侣吗?” 毕竟整个首都星都知道,杭特空巢老人一位,无父无母无嗣,身边也从未有过伴侣。 若是联姻,图勒是真不知道ASE还能拿出什么人? 杭特平静地说道:“我有一位女儿。” 祁以慕抬眼,似乎被勾起些兴趣:“您结婚了?” “曾经……我的妻子是个很好的人,可惜去世的太早。”杭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丝哀伤,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抱歉。” 祁以慕随口说道,可心里却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没有一丝惋惜与可怜,只是在公式化地说社交辞令。 “没什么,”杭特收拾了下情绪,冲她宽慰地笑了笑:“继续说回正事吧。” “我的女儿很注重**,不太喜欢在公众面前暴露。这几年在我身边,是我的助理。” 他的脸转向祁以慕身上:“当然,孩子总要成长的,过几天我会对外宣布她的身份。” ——俨然一副好好父亲的模样。 可祁以慕却莫名觉得杭特的眼神不怀好意地藏在面具后打量着她。 “杭特先生真是爱女则为之计深远。”图勒打了个手势,示意祁以慕和他一起离开:“我会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 ASE地下车库。 “这次合作,你怎么看?” 车里有反侦查装置,图勒到车内才终于问祁以慕。 祁以慕随意靠在车舱内的沙发上,给自己开了瓶气泡水:“和ASE合作,稳赚不赔。毕竟杭特的天才,有目共睹。” “只不过……” 她又想起了杭特方才的语气。 “联姻这事——哪有上赶着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出去的?” 图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对联姻有兴趣吗?” 祁以慕愣了愣,随即轻笑:“我不喜欢女的,更不喜欢男的……” “何况我才21,刚到联盟法律规定的结婚年龄,现在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早了?” 图勒皱了皱眉:“这像什么样子?没有ASE的加持,你的位子能坐稳吗?” “那您希望我的婚姻变成祁一行那个样子?”祁以慕反问道。 图勒一时语塞,毕竟祁一行的婚姻无论是在首都星还是整个联盟都颇让人诟病。 见他不语,祁以慕起身:“您要实在没话问,我下车了。” “你怎么走?又骑你那破车?”图勒不满地皱眉,“稳重稳重!这话要我说多少遍?!你不知……” 车门关闭的撞击声截断了图勒的训诫。 祁以慕倚着立柱等待自己的摩托车,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垂上的红宝石坠子。 本该安静的地下停车场突然有别的声音。 ——“文特助,几天没见你,都有些不习惯了。” 祁以慕抬眼望去,只见两个身着职业装的女人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看上去亲密无间。 她的目光瞬间凝固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女人盘着发,背影纤瘦。 ——太像了,一切都那么熟悉,就连走路的姿势都相同…… “你这么说话,我都要不习惯了。” 那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开口了,可惜她和祁以慕隔的太远,声音传过来有些失真。 “我给你和小安吉尼丝带了礼物,待会上楼打开看看?” 祁以慕盯着这两人到了地下车库的电梯前。 ——她在等那女人上电梯后的转身。 只有这样才能印证她的猜测。 终于,电梯门开了,两人先后步入。 祁以慕屏住呼吸,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电梯门。 就在那人即将转身的瞬间,一辆车突然横插进来,横亘在她和那个女人面前。 祁以慕不知道突然怎么了,身体不受控制地迈向一边,急不可待地想要看那个女人的脸,想确定她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惜,电梯门迅速地关闭。 在那道逐渐收缩的狭窄的缝隙中,在祁以慕最后一撇里,她只捕捉到了一张模糊的脸。 那张脸如冷潭,如幽月。 还有—— 眼睛! 那双眼睛是灰紫色的! 祁以慕盯着那道已经闭合许久的金属门,僵在原地。直到她的摩托车来到面前,引擎轰隆隆地响。她这才如梦初醒,僵硬地带上头盔,跨上车座。 ——不可能吧? 驶出地下车库,来到地面上。 祁以慕看着道路两侧林立的高楼大厦在视野里飞速倒退。 这里是首都星,距离那颗暮色昏沉的星球十万八千里。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在这? 一定是执念太深,又产生了错觉…… 第3章 第 3 章 【避雨器没电了,被淋了个透湿。这种依靠能源的东西永远不靠谱 在第二区行星出差就是有这点不好,因为电量不是无穷无尽的 如果幸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那我倒情愿被淋的浑身湿漉】 祁以慕刚步入诺大的会议厅,便看见整面墙的显示屏上铺满大大小小的照片。黑发红瞳的男男女女在屏幕上静默,像一群待价而沽的商品。 而会议桌两侧也坐满了黑发红瞳的人,争吵声几乎掀翻穹顶—— “图勒你真是糊涂了,这么草率的答应ASE,还准备让渡航道?” “你们他妈脑子是被飞梭碾了吗?!只要她是ASE的人,只要能和ASE搭上线就足够了,还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呵,ASE就推出来一个脸都没露过的人,八成是丑的不想见人。” “一个暴发户,脸都不要了,还不赶紧制裁他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小王。” “各位,这么大阵仗是要干什么?”祁以慕刚一出声,所有人都停下来转头看她,原本嘈杂的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 图勒坐在会议桌主座的轮椅上,刚还扶额听着手下的人正吵,如今看祁以慕来了,略微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你们继续。”祁以慕径直走向图勒身边那个空着的座位,随意坐下:“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坐在她身边的狗腿自觉地为她倒了杯热茶。 祁以慕向她身边的人随意道了声谢,饮下这杯浓郁的茶,用来醒神。 ——自那天从ASE回来后,她就睡不好。 梦里总是那双灰紫色眼睛。一直看着她,时而浸染着悲伤,时而又泛着喜悦。 祁以慕的到来并没有让会议厅安静上多少,争吵又在继续—— “祁家什么时候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地位了?” “蠢货,咱们联姻的还少吗?”有人意有所指地瞥向祁一行。 “目前来看,那女人就是个助理,一个助理知道多少?又能掀起多大的水花?” “更何况她现在还没被杭特承认,不会是私生女吧?这么见不得光哈哈哈哈哈。” 图勒听着这些话,太阳穴突突直跳。终于他按捺不住了,狠狠敲了几下轮椅的扶手。 “够了!事到如今,各位应当理性审慎ASE,而不是一味的否认。” 四下安静了许多,图勒的眼睛扫视着会议厅里每个人,又接着说道:“我们应该认清一个现实,ASE集团凭借万物系统早就在联盟中站稳脚跟。我们需要拉拢他——事实上我们早就他妈应该拉拢他了!” ——要是早拉拢,早控制,早收购。哪会有ASE如今和闻一平起平坐的局面? “如今这也是一个机会,让我们从三年前那场致命的打击中彻底翻身的机会。” 所有人都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有一个人甚至小声抱怨道:“祁修这疯婆子把我们都害惨了!” 图勒正要继续,可他身后屏幕突然强制跳转到一场实时直播。 画面中心是杭特——鼎鼎大名的ASE集团创始人。 “诸位晚上好。”杭特站在ASE翠绿色叶片的标志下,只见他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语气如同前几天为图勒和祁以慕演讲一般。 简单的开场白结束后,他才进入正题:“今天,很荣幸向大家介绍ASE集团的新任理事。” “我得力的助手,我亲爱的女儿——” “知文。” 观众席一片哗然,就连会议厅里的闻一骨干都纷纷抬高了头,想要看清楚这位联姻对象究竟什么样。 镜头一转,一个女人的身影便出现在屏幕中,只是匆匆一晃,会议厅里就出现了几声惊叹,震惊于那人的貌美…… 祁以慕原本四平八稳地拿着茶杯的手也徒然怔住。 ——瞬间,那个电梯窄缝中模糊的脸立刻清晰。 白皙的皮肤,勾人摄魄的眼睛,以及眼睛正下方那颗红痣。 怪不得那么熟悉! 那天她看到的人真的就是江知文!!! 祁以慕继续死死盯着屏幕,她看着江知文一身墨绿色正装,缓步走上演讲台。她的身躯看上去纤瘦的不像话,笔挺的正装像是挂在她身上一般,轻易就能将她压倒。可她的脊背却挺的笔直,仿佛除了自己外不需要再倚靠任何人。 祁以慕不知为何,莫名想起在黄金群星的日子——无数飞梭奔向星空,彩色的尾焰拉出长虹,划破天际。谁的小指轻轻地,不安般地勾上她的小指。 那连结稍纵即逝,余温犹存,一直到现在。 江知文款步走到杭特身边,带着和杭特如出一辙的笑:“各位好,我是知文。” ——“知文……” 不是江知文,而是知文…… 祁以慕在心中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可这个名字已经被她念叨了成千上百次,每多念上一次,心中便苦涩一分。 原来你一直在首都星…… 三年来她派人搜遍弥斯星的每个角落,却从未想过对方早已舍弃过去的姓氏,而且就藏在自己眼皮底下。 “在今天,为了庆祝我亲爱的女儿正式加入ASE的第3年。”杭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祖母绿宝石高举在空中。 会场内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万千目光尽数聚焦于那块切割成标准的四棱形,如锋利的叶片般的宝石。 ——“我将送给她ASE集团的信石。” 全场哗然。 “这个杭特到底要干什么!”图勒也没想到杭特会搞这么一出,他觉得自己的脸被自己方才的话打的啪啪响:“不是他们家族的信石,偏偏是ASE的?!” “ASE算什么?一个成立不到三十年的集团,混出点名堂就敢拥有信石?”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阴鸷:“杭特该不会以为随便找块石头雕个花样,就能称之为信石了吧?这是对所有氏族的羞辱!!!” 祁以慕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耳垂上那枚水滴状红宝石——这同样是一块信石。 ——在联盟各大氏族中,信石从来不只是彰显财富的装饰品。 祂们凝结着无数人的野心与算计,是权力更迭的见证者,更是血脉传承的具象化象征。 联盟中各个氏族都有自己的信石,显赫至极的那几家的信石无人不知。正巧,此刻在祁以慕耳畔摇曳的这枚红宝石便是其中之一—— 祁氏信石——由8颗水滴状红尖晶石组成,拼合起来便是一朵盛开的血色之花。 祁以慕看着图勒的歇斯底里的丑态,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弧度——她太清楚自己这位堂哥对信石的重视了,所有从小在氏族中长大的人都是这样,为了一块信石拼死拼活。 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靠着这块信石才在闻一站稳脚跟? 想到这里,祁以慕不得不承认杭特的高明。这位改革家确实打了一手好算盘——用商业契约取代血脉传承,用利益联结打破氏族藩篱…… 久而久之,当这个模式被更多的人效仿,当信石不再代表血脉传承,当氏族不再神圣重要…… 那些早些年的殖民开拓者,那些吃尽了第一波红利的氏族,终将成为博物馆的标本。 ——杭特要重塑规则。 “没有历史,没有传承,他凭什么——” 图勒那边还没发作完,一个男人便率先表态:“祁董先别生气啊,不管这枚信石是代表ASE集团还是他们家族,但总归都在那女人手上——我愿意代表闻一去与ASE联姻。” ——前面的话只是借口,后面的话才是真正的目的。 那男人说完话,眼睛一直张望着屏幕中知文的脸,满是垂涎。 众人听完他那一席话,这才回过味来——信石代表什么还不重要,毕竟那是之后的威胁。 现在迫在眉睫的,是谁能得到ASE这位美人,这位新任理事长。 “刚才就数你拒绝的最起劲,现在第一个跑来联姻,埃文特,你这脸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埃文特的脸涨红,指着那人的脸骂道:“祁一言,你干的那些荒唐事还用说吗?ASE要是能看上你就怪了。” 祁一行见自己的同胞胎哥哥被骂,反唇相讥:“埃文特,你自己就干干净净吗?花边新闻你上的还少吗?” “徒有皮囊的花瓶,你离过的婚比你的房产还多了吧?!少在这说别人!!” 争吵愈演愈烈,先前推诿的嘴脸此刻尽数化作急不可耐的争夺。 多么讽刺啊,这群人方才还在为推脱联姻而绞尽脑汁,如今却因一张脸、一块信石,争得面红耳赤,相互挖苦。 祁以慕坐在图勒身边,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银制的扶手。 她的目光扫过会议厅内每一张贪婪扭曲的面孔——那些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的**,黏腻的眼神如附骨之疽般垂涎的看着江知文。 ——她应该剜了他们的眼睛。 终于,她受不了那些人恶心的嘴脸,“咔嗒”一声放下茶杯,冷冷道:“人选定了。” “我去。” 满室寂静。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也难怪,毕竟祁以慕在他们之中,实在太年轻,太洁身自好了。 在座众人皆权势滔天,豢养的情人数不胜数,就连半身不遂的图勒都偶尔传出些风流韵事。 唯独她,从踏入权力中心的那一天起,就从未让任何人近身。 “你喜欢女人?”埃文特不怀好意地揣测。 祁以慕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否认过?” “那你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埃文特不依不饶地追问。 “21岁。”祁以慕扬起一抹讥诮的笑:“你还给我送了礼物,这么快就忘了?” “好了各位,”图勒怕还有人质疑,更怕祁以慕反悔,适时打断道:“剩下的细节,就留我和小慕聊聊吧。” 转眼间,会议厅只剩二人。 图勒忽然笑出声:“前几天问你还一脸不乐意,怎么今天就答应了?” “我答应,您不应该高兴才是?” 此话不假,在听到祁以慕愿意去后,图勒的表情都明显松了一瞬。 毕竟,ASE的联姻至关重要。无论是派祁一双胞胎,埃文特,还是其他人去,图勒都觉得不稳妥。人心隔肚皮,他们虽然都冠着同样的姓氏,可都打着各自的算盘。 只有祁以慕,是他绝对的亲信。虽然资历浅,年纪小,但图勒愿意慢慢培养。 “再说了,”祁以慕接着说道:“她成了ASE新任理事,整个祁家除了你我,还有谁能接住这个头衔?” “我的堂哥,难不成你想亲自去?” “我去也不是不行。”图勒摸索着手上的戒指——那里镶嵌着另一颗水滴状的红色信石。 “不过,你去还是最好的。”图勒一边看着实时直播,一边说道:“我看她长得不差,行为举止稳妥,能当杭特的特助,能力自然也有。你跟着这种人,能学点东西,我也放心。” “这只是场联姻,你也不需要爱上或者喜欢上她。” 他继续仔细地打量着江知文——那双眼睛简直璀璨夺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嵌在那女人苍白的脸上,一艳一淡,相得益彰。 可偏偏这双眼睛是紫色的…… 图勒的手不自觉地抚过自己残缺畸形的双腿,他又想起那天在弥斯星的矿洞中——整面墙都是这般泛着令人作呕的紫色光芒。 这简直比那块祖母绿更令人生厌。 祁以慕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不快,还以为是图勒想要反悔,赶忙不着痕迹地挡在屏幕面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从图勒的角度看过去,祁以慕耳边那滴红坠子与ASE那新人眼下的红痣诡异的重叠在一起。 上一章还是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 这一章直接快进到,不否认喜欢女人 我们小祁就是这么双标,见到老婆脸的那一刻恨不得立刻步入婚姻殿堂[橙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好累,杭特不想参加的应酬都会把我推出去,他明明清楚那群人抱有什么目的】 舞池中央,女人如金色的鸟儿般在人群中翩跹飞跃,所到之处皆是惊喜与赞叹。 “布洛瑟姆。” 直到有人冷声唤住她的名,她的脚步这才停下。 “哦,是你啊。”布洛瑟姆回眸,露出完美无瑕的笑颜,“好久不见,慕总也对我巡演的赞助感兴趣?” 祁以慕的脸上满是寒意:“我来到这,你心知肚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布洛瑟姆作势欲走,“既然没有什么事,那我可要失陪了。” “布洛瑟姆,别装傻了。”祁以慕叫住了她:“这三年你一直告诉我她在弥斯星,可她明明就在首都星,就在我眼皮底下!” 布洛瑟姆的笑容微微收敛:“所以,这是来问罪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祁以慕冷哼一声,“要是你有什么意外,她会伤心的。” “你明白就好。”布洛瑟姆微微扬起下巴,“你与知文度过的时间,可无法与我们相提并论。” 恰有宾客经过,布洛瑟姆笑着向她们颔首致意。待人群走远,再转回视线看向祁以慕时,她的神情带上了几分倨傲:“就算我告诉你她在首都星,她也不会愿意见你。” “她如今事业顺遂,生活安稳。一切早就步入正轨,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是吗?”祁以慕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让布洛瑟姆心底生寒。 “可是——”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布洛瑟姆逐渐紧绷的神色。 “——我们要结婚了。” 顿时,布洛瑟姆脸上血色褪尽,琥珀色的眼眸剧烈颤动。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追问:“你说什么?!” “我说——” 布洛瑟姆死死盯着祁以慕轻启的唇,那颗唇边的痣在她眼中微微颤动。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我和文姐要结婚了。” 绝望如潮,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便将布洛瑟姆彻底淹没。 她的手哆哆嗦嗦,几乎要将香槟杯摔到地上。 祁以慕适时上前,将那岌岌可危的香槟杯塞回布洛瑟姆手中。 “学姐,记得带上陈埃学长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们”这一词被她刻意说重。 祁以慕将自己的酒杯碰上了布洛瑟姆的酒杯,笑容愈发深邃:“毕竟,你们也算是我们的见证人啊。” 不待回应,她便转身离去。 ——一切从开头就是错的。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祁以慕乘虚而入,更不应该接纳她。 布洛瑟姆愤懑地想,可突如其来通讯信息打断了她的思绪。 【到首都星了?】 看着江知文发来的消息,布洛瑟姆有一瞬想要追上祁以慕,让那个得意忘形的人好好看清她们这几年间的联络。 可那样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所以布洛瑟姆没有付诸行动。 她只能像没事一样,回复:【是啊,公司把我叫来参加酒会】 【喝多了你会来接我吗?↖(^ω^)↗】 过了会,那边发来消息:【地址】 【你今天怎么冷冰冰的,记得来哦,不要把我抛弃在冷清清的街头*`ω??】 【知道了】 深夜,江知文如约而至。布洛瑟姆双颊绯红,看样子喝的微醺,她的经纪人在一旁费力地扶着她。 “交给我吧,麻烦你了。” 经纪人如释重负,忙不迭地把布洛瑟姆塞给江知文,讪笑道:“辛苦您这么晚还过来。” 江知文冲经纪人礼貌地笑了一下,接过喝的不是很清醒的布洛瑟姆就往车上走。 认出是她,布洛瑟姆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她平时话就多,喝完酒后话更密了。 “文,你来了!你知道我刚才在酒会上见……” 或许是醉酒后还保留一丝清醒,布洛瑟姆突然噤声,咽回了那个名字。 “嗯?怎么了?”江知文轻声问道。 布洛瑟姆绽出笑容,顺势将头靠在江知文肩上:“酒会上的甜点还没你做的好吃。” 江知文无奈地笑道:“那该难吃到什么程度了。” 她说着,将布洛瑟姆塞进车座,帮她系上安全带。 就在车门关上的刹那,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女人从大门走出。 祁以慕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在一众西装革履中格外醒目。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耳畔摇曳的红宝石耳坠,与那双红瞳相映成辉,在夜色中灼灼燃烧。 江知文刚抬起头,便猝不及防地撞进祁以慕一双猩红的眼眸中。 瞬间,电流从小指处的尾戒直窜上脊椎,电的她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僵在原地,看着祁以慕。 四目遥遥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她们隔着喧嚣的人群静静望着对方,一时间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那位不是ASE的理事长吗?”祁以慕身旁的人认出江知文,热情地挥手致意。 祁以慕没有任何动作,她的目光始终在江知文身上,红瞳中翻涌起万千情绪。 三年过去了…… 她终于再次见到江知文。 不是地库下那个晦暗不清的背影,不是大屏上那端庄刻意的影像。 而是江知文切切实实站在她面前,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祁以慕发觉自己的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几乎要抑制不住冲上前拥住江知文的冲动 “知文,怎么还不走?” 布洛瑟姆见江知文在车门外伫立不动,便出声提醒。 江知文浑身被电的发僵,这才回过神来。 她向祁以慕旁边那位打招呼的男士礼貌颔首,随后俯身对车内说了些什么。 祁以慕见江知文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移开,落到车内,这个动作瞬间点燃了祁以慕的怒火 ——她不用想就知道车里坐着的是布洛瑟姆! 这个人一边阻碍自己和江知文见面,一边又缠着江知文,现在就连酒会结束都让江知文来接! 她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便不顾身后众人的目光,径直向前走去。 “慕总?您这是……”助理急忙追上,却被她抬手制止。 “文姐!” “慕总……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遇到。” 江知文见祁以慕走过来,直起身子,优雅地向祁以慕伸出手。 不管是在影像中还是在现实中,她的姿态都是那么……那么疏离、端庄、冰冷。 这幅姿态简直让祁以慕心如刀割,她多么希望江知文能给她一些反应,哪怕是愤怒。 可江知文现在平静的表现,就好像,她们只不过是普通陌生,需要应付客套的过客。 还没等祁以慕开口,车窗突然降下,车内的布洛瑟姆突然探出头,见车外还有个祁以慕,不禁生气道:“你怎么又来了?你不是走了吗??” 祁以慕无视她,直直地看着江知文:“需要帮忙吗?带着一个醉醺醺的人,不大方便吧。” 布洛瑟姆一听这话,刚推开点车门准备发作,就被江知文摁回车内。 “不牢费心。”江知文说着,动身准备从另一侧车门上车。 祁以慕跟在她身后,声音急切起来:“文姐,我们谈谈好吗?” “现在不合适。” 江知文抬手要拉开车门,却被祁以慕猛地按住。 “有什么不合适的?”祁以慕又向前一步,她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近到她都能闻到江知文身上的香水味。 ——是木质调焚香味,不是记忆中馥郁的百合味。 “你也知道我们要结婚了吧。” 江知文听完这话,睫羽轻轻颤动,灰紫色的眼眸蒙上一层阴影。 “至少现在,”她轻声说,“我们没有关系。” 车门合拢,车窗缓缓升起,隔断了祁以慕未竟的话语。 自动巡航系统开启,车辆平稳启动,驶入更深的夜色。 布洛瑟姆撇了眼侧视镜,那个人还是执拗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上车后,江知文的手指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布洛瑟姆经过刚才的插曲,酒是彻底醒了。她看江知文手抖的不像样子,猜到她是躯体化了,急忙在储物格里翻找药盒。 江知文干吞下布洛瑟姆递过来的药片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文……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在那。”布洛瑟姆的声音带着愧疚,“我以为她早就走了。” “没事,反正早晚都是要见的。”江知文别过脸看着窗外灯火阑珊,那双灰紫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如一潭静水一般,静的让人发寒。 布洛瑟姆见她这样,心慌意乱。她只是想陪陪江知文,不让好友独自度过这么难捱伤心的夜晚。 ——可她最后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许久的沉默后,江知文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刚才酒会上。”布洛瑟姆老实交代,“她特意来找我说的。” 江知文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距离那场震动星网的直播落幕仅过去一天,她和祁以慕的婚约就定下来了。 要知道闻一集团的行动一贯琐碎,一个审批表恨不得审批10遍,从大大小小的领导面前都过一轮眼熟。 可在这件事上却出奇的迅速。 “我这个当事人,也就比你早知道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