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闪婚后,我带姐妹搞非遗》 第1章 相遇 606的房门虚掩着,像一道幽暗的裂缝,无声等待着吞噬什么。 夏明曦几乎没犹豫,侧身闪入,“砰”地甩上门。反锁,按下“请勿打扰”,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后背重重抵住冰凉门板,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心脏咚咚狂跳,擂鼓似的撞着胸腔。 几分钟前,她亲眼看着两个黑衣男把昏迷的顾晏礼架进这里,更听见了他们压低的交谈。 “药下足了”、“算好时间来堵门”。 仙人跳?对象居然是顾晏礼? 不行。 先不说他是她默默关注了十年的恩人,单是这种下作手段,就足够点燃她的怒火。 那个想逼她就范的王总,不就是用同样龌龊的套路,逼得她不得不靠做武替勉强糊口? 今晚可真够忙的。前脚刚把意图不轨的蔡导放倒在615房,后脚就当起了影帝的“临时保安”。 房间光线昏沉,空气里浮着一种昂贵的、若有似无的香味。 夏明曦定神,快步走到床边。 即使在昏迷中,他眉宇也紧蹙着,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又重又急。 领口微敞,露出一段利落锁骨,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她不自觉地咽了一下。 一股没由来的燥热悄悄从小腹爬上来。 啧,这要是拍张照发出去,光凭这下颌线和锁骨,网上服务器得崩三天吧。 罪过罪过。夏明曦你是来报恩的,不是来当站姐的。 她猛地回神,抬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醒醒,你是来救人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小心替他掖好被角,转身想找个离床远些的沙发角落呆着。 今晚就守在这儿,绝不能让任何人闯进来毁了他。 身体里的热意一直在升。不对劲。 一声压抑又痛苦的呻吟从床边传过来。 夏明曦心头一紧。那声音里的异样让她头皮发麻。她迟疑着,还是站起身走过去。 昏黄灯光下,顾晏礼的身体不安地扭动,极度难受。 而她自己,呼吸也不知何时变得滚烫急促。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烫得吓人。 就在触碰的一刹那。仿佛电流窜过。 那双紧闭的眼,猛地睁开。 眼底是一片混沌的血红,盛满了痛苦,和被生理**彻底吞没的、**裸的渴求。 他直直地看向她,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顾老师你,”她试图唤回他一丝神智,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软得不像话,像裹了一层蜜。 顾晏礼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低吼,滚烫的手猛地攥住她碰他额角的那只手腕。 下一秒,天旋地转。 她被他狠狠掼进床褥里,男性炽热的气息劈头盖脸地淹没下来。 “放开我。”惊恐之下,她本能地屈膝就要顶向他最脆弱的地方。 可就在发力前的最后一瞬,她的动作硬生生僵住。膝盖离目标只剩一寸,却再也前进不了。 他是恩人。不能伤他。 他是十年前在冰冷河水里救起她爷爷奶奶的少年;是将她从绝望边缘拉回,塞给她三十万的贵人。 那钱,救的是她们祖孙三条命。 她怎么能对他下手? 另一个更汹涌的声音源自她被药物催化的**,叫嚣着渴望对方的触碰。 就这电光火石间的犹豫,彻底断送了她挣脱的最后机会。 顾晏礼另一只手也缠了上来,五指深陷进她腰侧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紧紧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向自己滚烫的胸膛。 “顾晏礼。你清醒一点。”她用力推他坚实的胸膛,试图掰开他如铁钳般的手,身体却软得使不出一丝力气,那推拒倒更像欲拒还迎的触碰。 她黑带四段的格斗技能,在绝对的力量压制、汹涌的药效和“绝不能伤害恩人”的自我约束下,彻底报废。 顾晏礼那双迷离的眼里只剩下燃烧的**。他听不见警告,也感受不到她那微弱的抵抗。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边,带起一阵战栗。 她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双手手腕却被他一只手轻易扣住,压过头顶。 她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药物控制的躯壳。而她自己,也在药效里节节败退,理智寸寸崩塌。 算了。 她挣动的双手倏地松了力道,脖颈梗着转向一边,看见那盏氤氲着诡异香气的香薰炉。 闭上眼,一滴泪滑入鬓角。 这笔恩情债,总是要还的。这该死的药。 罢了,至少,这样她守住了他的清白和事业,没让那些人的算计得逞。 混乱的吻带着毁灭性的热度,瞬间淹没了她。唇齿间尝到一丝属于他的血腥气,也尝到了属于自己的滋味。 沉重的身体终于被推开,夏明曦猛地吸进一大口空气。 她撑着发软酸痛的腿滚下床,胡乱抓起地上的衣服裹住自己,踉跄着冲进卫生间。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击着混乱的思绪。镜子里的人脖颈胸前痕迹斑驳,提醒着先前的疯狂与失控。 她猛地用冷水扑脸,不敢再想。 穿好衣服,她拿着拧干的湿毛巾回到床边,看着那张沉睡的侧脸,犹豫挣扎了半天。最终,她还是没勇气替他擦拭。 她把毛巾搁在床头柜,对着熟睡的男人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顾晏礼,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给你下的药。我非弄死他不可。” 这烂摊子怎么收? 相认?他怎么可能相信她毫无企图?顶着“顾晏礼头号黑粉”名号的女人,此刻出现在他房里,这巧合怎么看都像算计。 更何况,难道要她提醒他,他侵犯了自己当年救下的那个自杀未遂的女孩?这又该让他如何自处。 装陌生人最安全。 明天早上大眼瞪小眼?光想那场面,夏明曦就觉得头皮发麻。 溜了溜了。 她找到会所便签纸和笔,借着床头微弱的光,唰唰写下: 顾老师: 您好。初次相见,我是星秀传媒的夏明曦。因无意中听到有人要对您不利,情急之下才进入您的房间。 请您放心,今晚的事,我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字。他日再见,您我依旧从未相识。 若您实在觉得亏欠,待两个月后我合约到期,烦请您推荐一个合适的角色作为补偿。 如此,你我两清。 将纸条仔细折好,轻轻压在他手机下面。 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男人,轻手轻脚打开门锁,闪身出去。 关门的刹那,她瞥见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里面似乎是盒药。 她顺手把它摘下来,挂到门内侧的把手上,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走廊空无一人,她走到斜对面的603房门口,靠着冰凉墙壁,慢慢滑坐到地毯上。 保护到他了,总算,也没完全白来这一趟。 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忽然放松,疲惫与身体的酸痛一并涌来。 她下意识摸了下口袋里的手机,蔡导那边威逼利诱她献身的录音拿到了,足够让那个拉皮条的王总把她应得的钱吐出来。 钱到位,她就可以开始筹办她的特殊儿童非遗传承基地了。 那些被遗弃的“折翼天使”们,需要一条能体现其独特价值、赢得社会尊重、并能赖以生存的荣耀之路。 而通草花,这门能塑造出永不凋零之花的精致技艺,就是她能为他们找到的最好答案。 十年前那个阴冷的下午,爷爷奶奶决绝投入河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那股冰冷的绝望感,至今仍能让她窒息。 是顾晏礼的出现,才将她从地狱边沿拉了回来。 她用力甩甩头,把思绪拽回现实。 下周再不弄到钱,那个看好的幼儿园场地就要被租给别人了。被父母抛弃三次的李来娣又该怎么办? 走廊拐角处突然传来嘈杂声。 “你们怎么办事的。乔小姐有事临时跑了,只叫服务员送胃药上来?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知道。那我孙子他一晚上怎么过的?千万别出事啊。” 夏明曦转头望去,心里猛地一沉。 四个人正快步走来:一个满头银发、神色焦灼的老者;一个穿着得体、满脸忧色的中年男人,是顾晏礼的经纪人;还有,昨晚那两个架人的黑西装男? 他们是一伙的? 再回想门把上的药,她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算了。她摇摇头,扶着墙壁站起身。不管怎样,她的守护任务完成了。 在四人目光注视下,她挺直脊背,面无表情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现在,她的新目标很明确:回公司,找王总。 她的非遗传承基地,她的孩子们,没时间再耗了。 十个月的账,该清了。 录音在手,再加上收集的资料。她的钱,她的自由,必须拿回来。 夏明曦将车停稳,指尖用力按压着发胀的太阳穴,才推门下车。 她低头按着发小的手机号走进楼道,电话很快接通。 “兄弟,帮我付下外卖。”她声音带着宿醉般的沙哑。 挂了电话,她认认真真冲了个热水澡,仿佛要洗掉昨夜所有的混乱和痕迹。 简单吃完早餐,还不到八点,她便拎包出门。 公司的玻璃门映出她快步走过的倒影,杀气腾腾。 她径直走向王总办公室,无视在门口拿着相机、脸上堆着谄媚又心虚笑容的坤哥,直接推门而入。 王总正低头端详几张照片,一见她进来,活像见了鬼,急忙将照片反扣在桌面上。 夏明曦没废话,单刀直入地将手机屏幕亮在他面前。 “王总,昨晚的录音。买我闭嘴,结清欠款,放我两个月假,到期解约。否则,” 她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我不介意让它和这些照片一起上个热搜,标题就叫《拉皮条技术一流的星秀传媒的王总》,怎么样?” 门内时不时传出几声低吼和物品摔落的闷响。 但很快,一切归于平静。 不到十分钟,夏明曦从财务部走出来,手机屏幕亮着,一条账户余额变动的提示短信安静地躺在那里。 数字可观。 她轻轻哼起一段不成调的小曲,步履轻快地走出公司大楼。 自由和钱,到手。 晨风拂过脸颊,她满心盘算着这笔钱的用处。既要用于基地的启动,更要用来赎回那批流落市面的清末通草花头饰。 柔韧的通脱木髓被切削、塑形、染就,化作永不凋零的玉兰与牡丹,缀在点翠银簪上,那是那个时代女子鬓边的一场繁华旧梦。 若能救回它们,不仅仅是拥有了教学的实物范本,更是为孩子们寻回了一脉即将湮灭于尘埃的精致技艺。 路过超市,她拐进去,精心挑了一颗最饱满金黄的榴莲犒劳自己。 开车回到熟悉的小区,她提着这份“战利品”推门下车,心情颇好,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那辆安静的黑色迈巴赫,以及车里那道深沉的目光。 第2章 债主上门 车内,顾晏礼的目光透过车窗,追随着夏明曦略显匆忙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楼道门后。 他低头,解锁手机屏幕。助理发来的资料简洁清晰。 【夏明曦,22岁。星秀传媒艺人,目前被雪藏,常做武替,黑带四段。精通通草花制作技艺。目前正全力筹办一所面向特殊儿童的通草花非遗传承基地。近期意图购回一批流散于市的古通草花作品。】 资料下方附了几张她工作的照片。 其中一张是特写:她的手指正将一片染成淡粉色的通草片置于湿润的棉布下,用特制的烙铁尖端轻轻熨烫,花瓣边缘瞬间卷曲成型,变得柔软而富有生机。 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指尖流淌的不是植物的茎髓,而是无声的生命力。 当他的目光滑到她爷爷奶奶那张略显模糊的旧照时,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 原来是她。 恍惚间,眼前夏明曦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浑身湿透、哭着点头说“我一定还你钱”的小女孩重叠。 “哥哥,你家住哪里?等我长大了,赚到钱,一定还你。” 那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他记得自己当时擦掉她的眼泪,告诉她:最疼他的顾爷爷,也是在他12岁那年走的。他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 所以,他不能看着别的小朋友也经历这种伤心。钱不用还,等她有能力了,就把这份善意传递出去,去帮助那些淋着雨的人。 他那时承诺会陪她们两个月,去医院治疗,直到大学开学再走。 可一通声称找到丢失了8年的乔雾笙的电话中断了一切。 他更记得,四岁的小雾笙拽着他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非要他陪着一起去游乐场。 乔雾笙妈妈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小女孩却扭着身子不肯走,嘴里嘟囔着“哥哥也去”。 他当时只想在家里看非遗的古书,不想陪她去游乐场,便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听话,跟妈妈去,晚上哥哥给你买大芒果。” 她果然眼睛一亮,乖乖点头,小手牵着妈妈走出了门。 买好的大芒果,终究没能等到它的主人。 她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此后无数个日夜,他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小雾笙转身时雀跃的背影。 他无数次地想,如果当时点头一起去,是不是所有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 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这个假设像一根刺,日夜扎在他心里,从未拔出。 所以,当他得知找到乔雾笙后,他必须立刻回去确认。 他只来得及塞给夏明曦三十万和那句一周后他会回来陪她们的承诺。 等他处理完乔雾笙的事匆忙赶回,夏明曦一家三口却杳无音信。 打听才知道,在农村,三十万,对一个12岁小孩和两个60多岁的老人来说,即是救命钱,也是催命符。 匆忙逃往异乡他地,对两老一小来说,那些年一定过的非常艰辛。 顾晏礼很快收回目光,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夏明曦,他该拿她怎么办。 那张纸条写着“初次相见”。她既只知他是陌生人,那他暂且先不点破。 一场设计下的意外捆绑住她,本非他所愿。恩情不该再成为让她委屈自己的枷锁。 爷爷在世时,也一直在收藏非遗项目的书籍。他说,怕有一天,非遗彻底消逝了,而世人想要学习时,却一无所知。 当世人想重塑传统文化时,那些古书籍就能让世人站在巨人的肩上。 现如今,她想复活一门艺术、点亮一群孩子的人生,他能帮就帮一点吧。 他看到资料里提及她正在焦急地寻找合适的场地。 他拨通经纪人的电话:“帮我找一处适合做非遗传承基地的场地。嗯,最好能买下来。” 结束通话,他推开车门。 晨风微凉,拂面而来。他戴好口罩,步入楼道,按响了夏明曦家的门铃。 门内,夏明曦刚洗干净手,正对着桌上那颗饱满的榴莲思考着该从何处下刀。 突然响起的门铃让她动作一顿,心脏下意识抽紧。王总那边还不肯罢休? 她屏住呼吸,轻步走到门边,凑近猫眼。 看清门外人影的瞬间,她猛地倒吸一口气,全身不自觉绷紧,手里的水果刀差点掉地上。 顾晏礼?。 他怎么找到这儿的?。 兴师问罪?还是怕她泄露了影帝不可告人的秘密,亲自来“封口”? 她迅速深呼吸两次,压下心头翻滚的惊疑,转动门锁,脸上挂上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顾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顾晏礼注视着她眼中来不及完全藏起的警惕与慌乱,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夏小姐,你好。关于昨晚的事,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方便我进去说吗?” 他看起来,不像是认出了她。夏明曦心下稍定,侧身让开通道:“请进。” 她引他在客厅沙发坐下,自己则选择坐在对面的单人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是下意识的防御。 “昨晚的事纯属意外,顾老师不必放在心上。我当时刚好路过,听到有人要对您不利,情急之下才冒失进了您的房间。” 她抢先开口,试图定下意外和路人的基调。 顾晏礼安静听了片刻:“正因是意外,我才必须来。昨晚的事,责任在我,我非常抱歉。” 他稍作停顿,像是斟酌了一下词句,“关于后续,我想了一个负责的方式,或许有些冒昧。” 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看向她:“我们结婚吧。” 夏明曦的眼睛瞬间睁大,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昨晚的药效还没过。 等等,这剧情是不是跳得太快了?从一夜情到豪门夫人,晋江文学城都不敢这么写。 顾晏礼像是没看到她脸上的震惊,继续平稳地说道:“聘礼按你家乡的习俗来,我这边会全力配合。” “另外,再加两套别墅作为婚房,都会直接过户到你个人名下。一套在S市,一套在D市。D市那套我目前住着,下午我的律师会联系你办理手续。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 夏明曦端着水杯的手顿在半空,几秒后,才缓缓放下。 信息量过大,她CPU有点干烧。婚姻?家? “顾老师,”她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您可能不太了解我。我有致命的缺点,并不适合结婚。” 她垂下眼,避开他探究的目光。那个秘密是她绝不敢交到任何人手中的软肋。 婚姻可能会是她的催命符,若枕边人为攫取她的钱财,是可以利用她的缺点,即使让她死,也不犯法。 顾晏礼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人无完人。如果所谓的缺点是对旁人有妨碍,我们可以一起慢慢调整。若是只关乎你自己,那便看你个人意愿,不改也无妨。” 夏明曦无意识地拨了下额前的碎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 “顾老师,”她试图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很清楚这段关系的性质。这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实在没必要结婚,现在都21世纪了。” 她试图让他明白这提议有多荒唐,也清晰地划出界限。 顾晏礼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声音低沉了些:“昨晚的事,是我温爷爷设计的。他年事已高,急着让我结婚生子,给我下了药,又骗雾笙说我胃病突发,让她过来。” “雾笙需要我的知名度增加她在家族中的分量,但我只把她当妹妹看待。温爷爷并不清楚内情,误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 “雾笙昨晚到电梯口了,被她父母叫去酒吧找她弟弟回家,她以为我只是胃疼,就把药转交给服务员。她无法违抗父母之命。” 他看向夏明曦,眼神带着明确的歉意:“因为我的家事,将你卷入这样难堪的局面,我必须承担责任。这与时代无关,是我个人的原则。” “关于孩子,你也不必有任何压力。我很早就在医院冻存了精子,传宗接代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提出结婚,只是想对你负责,也给你提供一个实现梦想的捷径。绝不是将你视为生育工具。”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补充道,“我简单了解了你正在做的事情。温家旗下有文化产业基金,温家也有一些非遗相关的人脉。” “和我结婚,你能最快、最有效地获得你想要的资源和支持,去实现你的梦想。” “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在非遗的瑰丽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光彩。你可以将这看作是一场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合作。” 夏明曦的眉头不自觉地拧起:“您温爷爷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顾晏礼眼睫低垂,掩去内里的复杂:“顾爸当年为救我生父去世。顾家不能无后,温爷爷做主,把我过继给了顾家。” “如今,温爷爷的老友们相继离世,他怕自己时日无多,怕愧对顾家,一心只想着替顾家抱上重孙。” “他提出用温家5%的股权作为条件,也未能如愿。所以,才用了这种办法。” 顾晏礼看着她脸上显而易见的震惊与抗拒。这个决定看似荒唐冲动,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并非全然出于一夜情的责任。 这是命运的再次安排,是对十年前那个他未能彻底护其周全的小女孩,一次迟来的兑现和补偿。 这一次,他必须将夏明曦护在羽翼之下。 夏明曦听完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压住了。影帝的光环背后,竟是这么多无奈和身不由己的孤独?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她的鼻尖,混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喉咙阵阵发紧。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提起那位最爱他的顾爷爷时的神情;也想起他将那张存有三十万的卡递给她时说的话,不想让其他小朋友也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虽是温家血脉,却承顾姓,身处两个家族之间,一定很孤单吧。 夏明曦看着他沉静却难掩寂寥的侧脸,心底那个斩钉截铁的“不”字,忽然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是,结婚? 她的心脏猛地收紧。她最害怕的,就是将自己最大的软肋完全暴露给另一个人。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抵进掌心,细微的刺痛帮她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理智在尖叫着拒绝。她的人生计划里只有她的传承基地和孩子们,从未预留过婚姻的位置。 但另一个声音,同样清晰而强硬地反驳着。 如果不是顾晏礼,她十年前就已随爷爷奶奶死去了。他们祖孙三条命皆因他而活下来。 他给予的那份善意,更是照亮了她此后所有灰暗岁月。这份恩情,太重了。 如今,他因这荒唐的“责任”被至亲算计,陷入传宗接代的困境,被迫与不爱的人生子,承担着本不属于他的重担。 他眼神里的寂寥不是假的。而他提出的方案,几乎是在自身难保的泥潭中,所能想出的对她最负责任的补偿。 清晰的财产赠与,甚至提前考虑到了她可能不愿生育的担忧。他的诚意显而易见。 他还想尽自己之力帮她实现梦想。 罢了。 这场暂时的婚姻,就当是偿还当年那份沉重如山的恩情。 至于温家的人脉和资源,夏明曦心里微微一动。无疑是极大的助力,能省去太多摸索的弯路。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旋即被她自己按灭。不行,这段婚姻是暂时的,是帮他应付温爷爷的权宜之计。 将来他找到真爱,自己是要离开的,绝不能有更多的牵扯。 现在把他拉进自己的梦想里,日后剪不断理还乱。 她不想在未来,成为他和他妻子之间一个不得不联系的尴尬存在。这对他未来的妻子也不公平。 看他此刻的态度,是真心实意要结婚负责。她心里那点“权宜之计”的盘算,暂时就不必对他挑明了。 夏明曦用力眨掉眼底浮起的水汽,努力朝顾晏礼扯出一个笑容,尽管嘴角有点发僵。 “好,我答应结婚。不过,我家里长辈观念比较传统,一下子可能接受不了闪婚。我们先瞒着他们,一年后再办婚礼,可以吗?” “好。”顾晏礼似乎几不可察地松了下肩膀,手指按了按眉心。 “至于我的梦想,我暂时不需要任何人帮助。谢谢您的好意。”她坚持道。 顾晏礼的目光转向桌上那摞醒目的新书,《特殊儿童教育心理学》、《通草花制作技艺溯源与创新》、《非遗项目运营管理》。 他并未因她的拒绝而有丝毫动摇,反而目光更沉静地看着她:“你将它视为一份纯粹的商业提案。温家基金的投资有严格的尽调和考核流程。” “我仅能提供一个公平入围的机会,能否拿到投资,取决于你项目本身的价值。我欣赏你的梦想,也尊重你的能力。这是你能力的结果,而非婚姻中的施舍。” “谢谢您的好意,我自己完全可以的。” 顾晏礼静静看了她片刻,眼神深邃,最后只点了点头,不再坚持:“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我希望可以尽自己一份力。” 结婚既已谈妥,后续的节奏便快得惊人。 中午见了顾晏礼的律师,签署文件办理房产过户。晚上,则在一阵微妙难言的气氛中,与温家人吃了顿仓促的“见面饭”。 饭桌上,明亮水晶吊灯的光线,照得餐具耀眼,却也照透人心。 故意迟到个把小时,给足下马威的大哥一家;眼里只有长子一家人的婆婆;开口闭口都是未来孙子的温爷爷。 温爷爷一句“孩子一出世就转5%集团股份到其名下”,让原本还算缓和的气氛骤然静了几秒。 夏明曦敏锐地感觉到,对面那位原本对她极度疏离的温母,自那之后再没正眼看过她。 她侧头看看身边的顾晏礼,心下暗忖:她得尽快帮他找到真正两情相悦的人才行。 让他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并将那份让一些人嫉妒的嘴脸都变形的股份快点要到手。 在那之前,孤独的路,她会先陪他走一段。 次日一早,两人便去了民政局。 之后,她就被带往一家高级服装定制工作室量尺寸。一切忙完,顾晏礼开车载着昏昏欲睡的夏明曦,驶向位于D市影视城附近的别墅。 车子平稳驶入车库,停稳。 顾晏礼侧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轻轻碰了碰副驾驶座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夏明曦:“明曦,到了。” “嗯?哦,”夏明曦含糊地应了一声,揉着眼睛,推开车门。 走出车库,一栋设计现代而雅致的别墅映入眼帘。夕阳的光线为建筑镀上一层暖金色的边。 夏明曦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从法律意义上说,这栋漂亮的房子,现在是她的了。 顾晏礼锁好车,走到她身边,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气息。 他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些微新奇,声音比往常更温和些:“累了吧。” 他略作停顿,看向她,“明曦,先跟我去主卧一下?” 夏明曦脚步猛地停住,心头警铃瞬间大作,一股热意却不受控制地窜上耳根:刚领证第一天,这就要去主卧? 第3章 同居 顾晏礼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依旧平稳:“行李都在那边,需要整理一下。另外,有些家里的注意事项跟你说。” “哦,好。”夏明曦暗骂自己思想不纯洁,跟了上去。 主卧很大,是极简的现代风格,冷色调,整洁得几乎没有人气。 顾晏礼将最后一件行李挪进来。 “明曦,剧组还有事,我得先走。你的衣物,先放进衣柜里。” 他停了一下,视线掠过她微绷的肩线,“家里平时不留家政过夜。你一个人,会怕吗?若怕,这条可以改。” “不怕,我胆子一向不小。”夏明曦立刻挺直了背,目光却往门口扫了一眼,“对了,我睡哪间?” 顾晏礼默了默,声音低沉:“我明白,现在的我们,彼此还陌生。”他迎上她游移的眼神,“但工作性质注定咱俩早出晚归。如果再分开住,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只能做熟悉的陌生人。” “主卧够大,”他指了指靠窗的另一侧,“我们各盖一床被子,你觉得行吗?” 他语气平稳,每字每句都说得认真,“你放心,任何事,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越界。” 他的眼神太坦荡。 行吧,影帝都不怕,她也不吃亏啊。 “好。”她点点头,很快别开视线,“你快去忙吧。” 门合上的声响很轻,却莫名撞在她心口。她环视四周,默算了一下:从再遇到领证,四十二个小时,今晚就要同睡一床。 这进度,坐火箭都没这么快。她摇摇头,决定先熟悉环境。 在客厅遇见保姆蔡阿姨,了解到她只负责三餐,其他家务每周由家政公司负责。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她瞥见屏幕上跳动的“房产中介蔡哥”。 电话接通,中介蔡哥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焦急: “夏小姐,情况有变。有家商贸公司也看中了那个幼儿园,出价更高,想改成仓库。房东意思很明显了,价高者得,让你一次性付100万押金。” “什么?。”夏明曦的心猛地一沉,声调都变了,“不是说好50万吗?” “唉,生意场上的事,就是这样。”蔡哥语气为难,“对方实力挺强的,房东也是生意人。您看,您这边能不能尽快凑足押金?或者我再帮你找找新的地方?” 巨大的压力和失望瞬间攫住了她。本以为唾手可得的场地突然横生枝节,她的非遗传承基地和李来娣的希望难道又要落空? “蔡哥,帮我尽量拖住房东,我马上想办法。”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夏小姐,您尽快啊。时间不等人。” 挂了电话,夏明曦只觉得一阵无力感袭来,慢慢滑坐在沙发上。 一百万。 她刚拿到手的钱,大部分计划好要去赎回那几支承载着百年匠心的通草花头饰。 钱如果投进场地,就不够买古物。可不投,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场地了。 去年刚装修过的幼儿园,又离她工作地方不到3公里。她可以每天跟孩子住一起,也可以马上把李来娣接过来。 她虽然每个月付生活费给她那对无良的父母,可万一,他们还是再把她故意弄丢了,又该怎么办。 美妙的歌声从电视里流淌而出,夏明曦先是一愣,随即双眼“噌”地亮了。 对啊。怎么忘了歌王向晨光这座“ATM”呢。 她兴奋地搓搓手,开始盘算:基地的启动资金,这不就有着落了?该让他出多少血呢? 不觉间,夜色渐浓,送走蔡阿姨,整栋别墅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夏明曦按亮了所有灯,暖黄的光线驱散了空旷带来的些许不安。 她窝在书房沙发上,捧着那本《通草花样式》翻着。 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微咔哒声打破了寂静。 顾晏礼推门进屋,略带疲惫的目光在触及满室灯火时微微一顿。 夏明曦从客厅探出头,一眼就看见顾晏礼站在门口,正垂眸看着脚下。 那双她下午特意买的、毛茸茸的卡通狗拖鞋,正安静地呆在他锃亮的皮鞋旁边,画风迥异得令人发指。 顾晏礼盯着那拖鞋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弯腰脱下皮鞋,穿了进去。 “回来啦?”夏明曦走过去,努力让眼神亮晶晶,“拖鞋,喜欢吗?” 她指了指楼上,“我还买了同款睡衣,洗好了。” 顾晏礼抬眼看她。她身上果然也是一套卡通睡衣,帽子上还带着两只耳朵。再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狗头。 “喜欢。”他语气听不出波澜,目光扫过她明显心神不宁的脸,“给你的附属卡,没用?没收到消费通知。” “下次,下次一定用。”夏明曦赶紧保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睡衣缝线。 用卡?她那个致命的秘密,能拖一天是一天。 她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纸袋上,生硬地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剧照,签名。”他言简意赅,换上拖鞋往里走,“要过来吗?” “哦,好。” 书房里,顾晏礼铺开剧照,拿起专用笔。 夏明曦凑在旁边看,心思却完全不在照片上。 她盯着他流畅的签名动作,忽然叹了口气:“都是大满贯影帝了,怎么还要亲手签这些?” 顾晏礼笔尖未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声音平稳,“不能因为被捧高了,就忘了根本。” 夏明曦愣了一下,心底某个角落微微一动。 “那个,”她犹豫着开口,“我明天早上有点事,得出去一趟。” 找歌王要钱去,这事就不跟顾晏礼说了。 她其实也不是很想去找向晨光,她也是他的头号黑粉。 年幼无知犯下的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翻过篇啊。 顾晏礼手中的笔顿了顿:“我明天有空,我陪你?” “不用不用。”夏明曦连忙摆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就一点私事,我自己能行。” 顾晏礼抬眸,深沉的目光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让她几乎要无所遁形。 他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淡淡颔首:“好。我们是夫妻,有事打电话。” “知道啦。”夏明曦嘴上应着,心里却松了口气,转身快步溜出书房。 看着她几乎是逃离的背影,顾晏礼缓缓放下笔,拿起手机打给蔡阿姨。 午夜时分 “还没睡?” 顾晏礼走进卧室,声音里带着一丝工作后的沙哑。 夏明曦闻声抬头:“啊,看看书。” “嗯。”顾晏礼走近,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搬进来有任何不习惯,一定要告诉我。” “目前都挺好。”她顿了顿,试图让语气轻松点,“你每天都这么晚?” “这两天快杀青,会晚些。”他目光扫过她精致的脸,“之后有空档,周六陪我回趟老宅?” “好。”夏明曦应下,心头下意识一紧。温家那顿食不知味的饭仿佛就在昨天。 灯熄了,只剩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她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手机一歪,彻底睡熟过去。 顾晏礼对光线敏感,被她手机晃得轻轻蹙眉。察觉身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他撑起身,小心地抽走她的手机,按熄屏幕。 夜半。 顾晏礼在睡梦中感到呼吸不畅,像是被什么重重压着。他下意识想推开,指尖却触到一片柔软微凉的发丝。 他猛地清醒过来。 拧开床头灯,昏黄光线勾勒出身边的景象。夏明曦脑袋歪在他胸前,一条腿豪迈地压在他被子上,而她自己的被子,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踹到了床下。 他无声叹了口气,小心托起她的脑袋,自己慢慢挪开。下床,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放回她原本的位置,又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仔细给她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去客房另抱了一床被子。 等他回来,发现刚刚盖得严严实实的夏明曦,连人带被子再次滚到了床沿,那床新被子又滑到了地板上。 顾晏礼盯着地上那团被子,沉默了足足三秒。 最终,他俯身,轻轻将夏明曦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勉强将两人盖进了同一床被子里。 天刚蒙蒙亮,夏明曦是被热醒的。她挣扎着从一团严实的包裹里冒出脑袋,一眼就瞥见地板中央那两团纠缠在一起的被子。 很好。分房睡的理由这不就来了。 她下楼时,正碰上蔡阿姨抱着几床崭新的被子进来。 “太太早,先生出门前嘱咐的,说把这些新被褥洗晒一下。”蔡阿姨笑容满面。 夏明曦有气无力:“早。”动作还挺快的,分房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