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复燃》 第1章 第一章 海报 入夏了，一连十几天都在下大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 成怀街到处都是下水道泛起的尿馊味，成堆的垃圾没人收散发着闷臭，对头的海鲜摊一地烂鱼烂虾更是腥的没边。 五味杂陈、一言难尽。 就这破烂档口，还闪着亮光的只剩一家吉他店。这是成怀街唯一的吉他店，名字还是一串英文，看着就与什么李大妈大排档、好吃海鲜摊、刘姨家的杂货店不一样。 很新颖，也没生意。 店里各式各样的吉他挂在墙上，地上堆满了专辑，唱碟和杂志，飘飘扬扬的灰尘被店里昏黄的灯光照的细碎。 这天夜里老板在柜台里头放着当红天后李佳媚的新专辑。门铃一响，小店终于迎来了开张一个多月的第一位客人。 “老板，这儿收吉他吗？” 说话的人语气闷闷的。 原来不是客人啊，老板把正准备殷勤踏出的脚收回去，踢了踢人字拖，头也不抬：“哦，收，什么吉他拿过来看看。” 黑色的吉他包被人放到了桌面上，一拉开，里面是一把全身哑光黑的吉他，被擦的很干净。 老板感兴趣地坐直了身，凑近些看：“哟，大牌货，不错啊，就是漆身掉了些，弦也断了两根。” “能卖多少钱？” 那人看起来没有一点想跟老板探讨的意思，只是一味地想把吉他卖出去。 老板转了转眼珠，说道：“你这吉他虽说是名牌的，但也就是个入门级，还被糟蹋成了这样，都不知道转了几手，这样，老哥给你个准价二百，二百就收。” 那人一听，一把就掀开了兜帽，露出了一张极俊俏年轻的脸，狭长的眼睛极具攻击性，此时像刀一样锋利的割向老板，嗓音澄亮：“不是，你当我傻吗？这琴挂到网上都不止二百，你到底收不收，不收走了。” 老板听见这嗓音的时候愣了一下，还没见过这种一点都不讨价还价就要走的人，他连忙说道：“哎哎哎，有话好好说不是，你看起来还在上学吧，你要嫌少，咱们还能谈，我跟你说这街上方圆几百里可就我这一家吉他店，你网上卖也要付邮费不是，学生崽能有几个钱。” 少年冷声道：“别废话，给多少？” 老板比出了四个手指头：“四百！翻一倍了都，市场可都是这个价！” “那你刚刚就应该早点说。” “你甭管我，就说成不成吧！” 少年把琴往老板那儿一推，“琴包送你了，钱给我，给现金。” 老板掏出手机正要转账，听见这话瞅了一眼少年，眼神微妙，像是在看什么上个世纪的遗留产物。 他翻了翻抽屉，数了四张红钞递过去，少年抓起红钞一弯腰就往板鞋里塞，塞好后起身就直直离开了吉他店。 老板看着那一番操作摸摸脑袋：“现在的学生崽都得这么躲着家长藏钱了吗？我们那时候都还是塞铁盒，不过那小孩儿的嗓音真挺牛的，不知道学没学过唱歌……嘿，我当年要有这嗓子指不定什么鸟巢红石任我跑！” 少年一出店就把兜帽重新盖上，一身黑双手插兜脚步轻快动静却小。他夜视能力好，成怀街晚上没路灯，他摸得清路就行，反正黑漆漆地一片谁也看不着一个竖黑条。 少年顺利溜到了老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要他说这破小区早晚得拆，谁家小区连个大门都没有还非得从地下进。整个地下停车场，多余，要是哪天拆了他就选房选到一个有大门的小区里去。 老小区的停车场里车不多，空旷的很，停的还都是那几辆，少年估摸着走过那辆红色的再转个弯直走就到他家楼梯了。 他摸到红车旁准备一个拐弯，“砰！”地一声，脑后突然传来一个重击，少年心里一惊，强忍着痛赶紧反手一抓，把那东西夺到手里。 “老大，他抢走了我的棍子！” 少年一抬头，面前一个光头还维持着刚刚击打他的样子，而远处的黑影里走出来一个吊儿郎当的身影。 “白成。”少年眉眼下压：“怎么又是你？” 白成走到光头旁边，一踹把人踹倒在地上，踩了两脚，暗骂一声“废物。”这才对着面前的少年不怒反笑道：“哟，这不是我乔哥嘛，怎么几个月不见改吃素了，变这么垃？” 乔安豫嗤笑一声：“那还是比不过白哥你，几个月不见黑人的事儿都做的出，多掉价啊！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白成收起假笑：“那也得有人说的出去才行，乔安豫，你当年折了我一根手指，我今天来也不要别的就要你身上所有的钱和一根手指，你给我们就走，你不给那我们就只好来硬的了。” 乔安豫将手里的铁棍对准了白成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做梦。” 乔安豫说着话的时候真觉得自己帅懵了，可惜天算地算没算到人家带了十几个人来围堵他。但他是谁啊，打群架怕过吗？那必然都是常态。 他拎着一根铁棍1v15，抓着别人的领子就狠狠往地下砸，另一只手还能抽个空给别人再来一棍子。 十几个围殴一个人，还能隐隐落了下风，白成不可置信。 “不是说这混蛋饥一顿饱一顿都快饿成瘦狗了吗？谁给的虚假情报！这特么像是瘦狗的样子？！” “老大。”一个小矮子偷偷举起手，指了指乔安豫，“其实情报说的……也没错吧。” 少年单薄的身体套在卫衣里还显得空荡，拎着别人领子的手泛着青筋，下一秒，那人被抡砸在地上，再起身时脸上就全是血。 白成和小矮子：…… 可惜少年一个人到底没办法完全打过这么多人，不一会儿，乔安豫的卫衣就烂了一块，手臂被划伤，嘴角也多了一道淤青。铁棍已经被他打断了，一截砸在了光头身上，另外一截还拿在手里。 “咚”的一下，有人拿着钢管背后偷袭一下又砸在了他头上，乔安豫一条腿跪在地上使不上劲，右手支着铁棍全身颤抖。 白成以为他怕了，终于从观战区得意洋洋地走出来站到乔安豫面前。 “刚才说的话不算。”白成奸笑道：“现在你要再给我磕几个响头才行，说不定白爷爷今天心情好听到声响儿就放过你了，乔安豫，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风水轮流转！” “没想到你个垃圾还有点文化……” 白城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乔安豫猛地伸出左手一把掐住白成的脖子，白成连忙抬手握住乔安豫的手腕，不对，明明他的手腕那么细，为什么？为什么会一点都挣不开？！ 乔安豫把人往下一拉，右手握着的铁棍裹着一道凌厉的风劈到了白成脑袋上，重重的一击“砰！”地把白成劈倒在地。 他抓住白成的右手，找到印象里的食指，因为被折过一次它现在有点弯曲，乔安豫握住了它对着白成勾起了嘴角。 白成全身都在抖，隐藏在记忆里的恐惧席卷而来。 “我说你是个垃圾啊！白痴！” “咔嚓”——白成的食指再次被折了。 白成发出一声激烈地嚎叫，乔安豫打完这一击终于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小弟们你看我我看你迟迟没有动作，还是光头率先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打啊！” 小弟们后知后觉开始前仆后继地拥上去—— “干什么呢！” 保安老孟带着一群工地打扮的人气势汹汹地跑进来，白成的小弟一见吓得捞起自家嚎啕大哭的老大急冲冲地一哄而散。 留下被拽的狼狈不堪的乔安豫跪坐在地上，衣服被扯得稀烂，裤兜全被翻了出来。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瘫坐到地上，目光狠利又有些暗沉。 老孟没管他，拱拱手向身后一群人道谢： “谢了兄弟们，改天请你们喝酒。” 为首的是个黑皮壮汉，他豪爽一笑：“老孟你跟我们是什么交情，客气什么，行了，有事儿再叫哈！”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 老孟这才转身，他上手捏住乔安豫的耳朵：“你个小兔崽子，又跟别人干上了是吧，你说说你在螺丝厂打工打的好好的做什么跟人老板起争执，工作飞了我看你拿什么吃饭！” 乔安豫呸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星子出来：“那狗王八蛋，靠！他……算了，反正我也打回去了，这叫正当防卫，我又不怕。” “他打你了？那混蛋我就知道！回头我带人砸了他的厂！”老孟提拉着乔安豫：“走！我们抄家伙去！” 乔安豫张了张嘴，扒拉开老孟：“不是，他没打我，他就是……摸了一下我，我觉得恶心才直接揍的他。” “不能吧。”老孟犹犹豫豫地松开手，说实话这小子长的确实好，风里来雨里去了这么多年皮肤还能那么白皙。他前些日子好像才刚满十八，身上还带着锋芒毕露的少年气，还真挺能吸引一些不法分子的。 老孟蹲在他旁边点了支烟絮叨：“我说你也满十八了，不用像之前一样打黑工，你也不用老是宅在屋子里面弹你那个破吉他，你也没文凭，打份安稳的工它不好吗？哎，我说你身上还有钱吗?” 乔安豫舔了舔虎牙，目光看向前面：“老孟，吉他我卖了。” 老孟一愣，夹着烟的手慢慢放下：“真卖啦？你不是挺喜欢那吉他的吗？还说是别人送的呢，天天弹着它写那个叫什么谱子，虽然后面你说都不见了，嗨，没了就没了呗再写不就行了。” “不喜欢，别乱说，见它一次我摔一次，再说我的谱子不是不见了，它是被偷走的。”乔安豫甩了甩沾满灰尘的手，拍拍老孟的裤兜，“还有烟没？” 老孟一把拍掉他的手，瞪大眼睛惊道：“被偷了？！我靠我们这儿破小区还能进贼了！妈的，老子回去就给你调监控，看老子逮住不弄死这贼！” 乔安豫没摸到烟垂着脑袋低声道：“没用的，贼一年前就跑了，他送了我吉他也偷了我谱子，所以我不要吉他了，恶心。” “一年前，你才十七，我去丧心病狂啊偷一个孩子的东西！”老孟摇摇头，“不成不成，你得跟我去报案去。” 乔安豫没说话。 老孟急道：“你愣在这儿干啥啊！走啊！这不要脸的，偷东西那是小事吗？！” 乔安豫摸了一把嘴角，他僵持了一会儿，轻声道：“没用的。” 老孟不赞同：“怎么没用，你不去报警怎么会知道没用？！” 乔安豫喉咙里发出了暗哑地低吼：“你以为我没去吗？！可他们说这些都是没影儿的事儿，写在纸上的东西既没发表过又没公开过，还没法证明是我的东西，立不成案子，只能算我自己的！是我自己倒霉！” 说完他却露出一丝茫然，垂下了眼眸，低声道：“对不起，老孟，我不该凶你……你先走吧，都这个点了，你闺女该急了。” 老孟叹了口气，呼噜了一下少年的头：“没事，你也别太沮丧，改天到我这儿来吃饭，我给你留着张夏令营的海报，你要有空就去看看，毕竟人生的出路不止一条。” 他站起身，转身走到一半还不忘回过头喊道：“小乔！别想太多！后头操心的事儿还多着呢！放心，天塌不下来的！” 乔安豫没回头，他举起手挥了挥。 等老孟走后，乔安豫掏出从老孟那儿顺来的烟，叼在嘴里，摸了摸全身上下的口袋骂了句脏话：“靠！火没顺！” 屏幕碎了一角的手机从口袋里滚出来，他捡起来一不小心摁到了开机键，屏幕上闪烁的是两个月前厂里的一个妹妹发过来的视频。 年轻漂亮的女主播在屏幕面前欣喜道：“据可靠消息，新晋当红自作曲歌手余承泽将会参与天后张佳媚的专辑制作，并担任其中一首单曲的词曲一作。” “我们都知道余承泽一年前凭借一张出道专辑狂揽各大音乐新人奖项，被誉为天才作曲家，他与张佳媚的合作备受瞩目，现在官方已经放出了一段demo，让我们一起来听听看吧。” 一段熟悉的吉他间奏袭来，中间混杂着手指琴和雨滴音效作为点缀。乔安豫摁掉了手机埋在臂弯里，喃喃自语。 “加的什么东西，真难听……” 就在这时，一张放到地上不知名的纸被风吹起砸到了乔安豫头上。乔安豫抬起头，眼里一片戾气。 他拿下飞到头上的纸，发现这是一张海报，乔安豫不感兴趣地正要随手丢掉，突然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参与入营，时长六个月，节目组承包餐饮食宿，为了打造更好的训练环境……】 后面写的啥，乔安豫已经不在意了，他眼中只有六个月的餐饮食宿。 全包食宿，长期饭票，白嫖，几行字从他脸前划过。 乔安豫手一抖，这是什么？不会吧，现在的夏令营原来都是这样了？ - 老孟回到家，他的闺女兴冲冲地跑过来：“爸！我要你带的宣传海报呢？我要拍照发微博！” 老孟笑呵呵地翻了翻自己的身上：“我闺女拜托我的事儿那能忘吗？话说那是啥海报啊还得到市里拿。” 女孩一脸微妙的笑容：“一个选秀节目的海报啦！扫上面的码可以参与抽奖，万一我中个什么荔枝台会员或者礼包之类的，最好要是中个什么总决赛线下观看就好啦！” 老孟的手一顿，他反复翻遍了口袋，结果只翻出一张高中补习夏令营的海报。 “坏了！”老孟一拍脑袋，“我不会是把那个选秀节目的海报留那儿了吧！” 父女两人面面相觑。 “我靠！小乔！别乱去啊！” 小狗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海报 第2章 第二章 进城 “滴……您好这里是《顶偶的诞生》节目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乔安豫拿着海报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去你们这个营需要交钱吗？” 工作人员礼貌回答：“不用的，您只需要在线上报完名，然后记得到我们线下海选点参加海选就行了。” “哦，那怎么线上报名？” 工作人员道：“亲亲，您只需要下载荔枝app，找到我们节目的入口即可报名啦，如果您不方便下载也可以直接进入官网或是在微博搜索我们节目，都会有报名链接可以直接转到入口。” “当然这些操作我们的微博和公众号都有很清楚的讲解，亲亲有空可以去看看呢。” 乡下狗脑子嗡嗡的，好像有一堆什么新奇的知识划过去了。 “哦。” 工作人员端庄询问：“亲亲？” “最后一个问题。”乔安豫严肃道：“你们营里真的包六个月的食宿吗？” 工作人员：？ 乔安豫挂掉电话，有些不解，什么叫只有留到最后才能包满六个月食宿，难道说这个夏令营的训练真的很残酷，许多人还会中途退出？ 虽然乔安豫已经把海报来回翻看了好几遍，说真的这上面花里胡哨的照片和励志语录实在太多了，有用的信息一个也没看着，不然他也不好打电话去问客服。 乔安豫站在自己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犹豫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找到那个之前老孟他闺女小孟给他下载的软件，一个红彤彤的大眼怪。 点开后等了一会儿更新，差点给他的手机干黑屏，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成功进入到了页面。 兴趣，跳过，博主，跳过……客服说的是去搜索他们节目——好像是叫《顶偶的诞生》。 也不知道这名字起的什么意思，按理来说夏令营不应该就叫什么“高考冲刺60天”“b市七日自然行”“阳光少年成长”吗？这个怎么取得云里雾里的。 “打开搜索栏，搜索《顶偶的诞生》然后……” 然后一大堆信息瞬间刷满了他的屏，每一条博文前面都顶着一个蓝色的长条，有些还不一样，小孟之前给他科普过，这个叫tag，可以达到词条关联性，提高聚集讨论度。 #于诗怡沉浸多年复出只为成为选秀导师##齐傅远和梁彬秋命运般三搭上综艺##顾宴礼千里追妻只为将老婆送上出道位##周谨臣居然真的要来选秀综# 在这密密麻麻的tag中乔安豫看见了一个眼熟的名字。 #余承泽空降《顶偶》导师团# 乔安豫盯了许久，随后将手机丢到一旁，人也躺在床上。他从一开始就感觉哪里不对劲，根据刚刚手机上的信息，这个《顶偶》肯定不是普通的夏令营，它是一个综艺节目，可能还要表演才艺，而且还会上电视的那种。 “混蛋老孟……差点被坑死。” 乔安豫在床上翻滚一会儿，不甘心地又把手机拿起来，一打开不小心点到了日历，他看着上面某个标了备注的日期陷入了沉默。 随后他退出日历再次打开了微博，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大数据的缘故，首页一刷新刷出一条官方博文。 【哈喽，各位朋友们！小偶来啦！ 备受大家关注的《顶偶》为了让每一个来到我们这里海选的选手感到温暖，特地准备了丰富的大礼包，里面包含了每一个品牌方满满的鼓励！ 每一位前来海选的选手都可以领取，不计通过与否，祝各位选手考试顺利哦! 在此感谢汪汪零食、喵喵酸奶、来鸭护肤品、海特空调……等品牌方的大力支持！ 以下是报名链接—— 距离报名截止仅剩两天！为了梦想，奔跑起来吧！少年们！】 这条博文还没显示完，乔安豫随手往下一滑，突然眼睛攸地睁大，下一秒没有一点犹豫地点进了报名链接，填完个人信息后，他才看到海选的地点居然在市区。 在这个凭借娱乐覆盖度而划成三六九等的世界里，边缘城市往往都是些娱乐化低下、资源稀缺、经济落后的城市代名词。 乔安豫生活的D市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更别说他还生活在城市的底层区，这里的很多人连娱乐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每天要做的事只有如何让自己活下去罢了。 乔安豫报完名又把手机丢到一旁，躺在床上发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衣柜旁边的角落，现在那里已经是空荡荡的。 记忆里除了摆在角落的吉他，那里应该还有个小桌子，上面凌乱地堆满了草稿纸，当时想到什么就会随手写下，每一个音调似乎都代表了他的思绪，蓬勃的、热烈的、低落的。 原来他早已有一年多没再写过了。 - 这天吉他店的老板把门店一关，晃悠晃悠地走到三轮车前，三轮车后座已经放好了一把吉他，他要赶去市里送货。 一个抬头刚好和一双黝黑的眼睛对上。 “老板，听说你要去市里，能不能捎我一程？” “我去！”老板跟见了鬼一样一蹦跳开三米远，“你特么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乔安豫低头瞅了一眼三轮车：“就这高度，随手一翻不就翻上来了。” 老板摆摆手：“不成不成，我去市里是去送货，你去那地方能干嘛，快下去！” “我去参加个海选。”乔安豫把手机递过去：“喏，就这个，包六个月食宿还有礼包拿，不去白不去。” 老板凑过去看了一眼，嘴里念叨：“什么海选发这福利，上赶着当冤种啊，嘶，这节目的名字咋那么眼熟，不对地址也蛮眼熟的。” 他拿出手机查了查客户发的地址，点点屏幕：“哎呦，这不巧了吗！你要去的地方和我送乐器是一个地点。” 乔安豫一挑眉，语气期盼：“那——” “不行。”老板冷漠拒绝。 少年眉毛一压：“你玩我？” 老板双手抱臂：“我没道理带你去啊，多捎一个人我这三轮不累啊，学生崽，天下可没有白求人办事的，这样吧，我收你五十，给我我就带你去，很划算了啊。” 乔安豫咬咬牙，他心里清楚老板说的有道理，可是他的四百已经……兜里现在是比脸还干净，去一趟还要搭上五十，大不了算了，大礼包还不一定值五十呢！ “五十去毛线——” “小乔——！” “小乔哥——！” 远处老孟带着他闺女小孟跑到三轮车前，老孟气喘吁吁的，小孟赶忙扒到车边上道：“刘姨说你要去市里了，真的假的，你要去了还回来吗？会给我带糖吗？” 乔安豫说道：“回，我就是过去参加一海选，没选上就回来了，选上了也就待六个月，放心，糖少不了你的。” “小乔你别老惯着她！”老孟在后面扯着破锣嗓子喊：“吃糖长蛀牙！” “你别管我爸，他乱讲。”小孟翻了翻口袋，掏出来四百块钱塞到乔安豫手里。 “小乔哥我没想到你还真会去这个节目，本来我爸是打算送你去补习来着，都是海报的错啊！但要我说这就叫命运的安排，你要真成功了，那我们成怀街岂不是要出一大明星了嘛！” 乔安豫攥着这四百就要还回去：“当什么大明星，我是过去骗吃骗喝的，有好东西我回来捎给你。” 小孟欣喜点头。 老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扒到了车边：“甭还给我，拿一孩子的钱传出去我成什么了，再说你以为去市区不要钱啊，收着！收好了！” 少年看着这一对父女，他们是他来到成怀街第一对给予他善意的人。当年他被父母丢弃差点饿死街头，靠捡垃圾和打童工勉强苟活。 后来长大了些就到成怀街来谋一份活计，没办法，小孩儿在底层区就是很难活下去，想活下去那就得打黑工。但是当时他遇到了不是人的老板，不仅加他工时扣他工资，后面更是污蔑他偷东西，差点就要被打死，老孟救下的他。 老孟那个时候就在小区当保安，去到工厂看朋友，当场就给调了监控。乔安豫虽然没死成但也丢了工作，老孟就带他到家里吃饭，将他介绍给了刘姨当跑腿。 后来小孟上初中了老被人堵，乔安豫就时常跟着她保护她，慢慢的学会了打架和反围殴，一连辗转，他就这么活到了现在。 乔安豫是被遗弃的狗，老孟和小孟是他的恩人，他在成怀街流过血也流过泪，他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走，虽然也只是一段时间。 “老孟。”乔安豫凑上前一把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别老抽烟喝酒了，对身体不好，小孟还没长大，她又是个女孩儿。” 然后松开手侧身揉了揉小孟的脑袋：“行了，好好看着你爸，我先走了。” 老板抽走了他手中一张红票子，踏上三轮儿，发动机轰鸣声响起，一滋溜起步。 乔安豫窝在后边儿，敞着风，看着那两人渐渐化为两个小黑点。 - 穿过整条磕磕绊绊的石子路，三轮车终于顽强地踏上了正经的柏油马路。 乔安豫被抖的摇摇晃晃，睡不着，他索性蜷起一只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高耸入云的大厦，干净整洁的街道，层层叠叠的商城里传出张佳媚的新专收录曲，飘飘扬扬地游荡在整条马路上。 和成怀街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随处可见的电子大屏里播放着娱乐新闻，讲述着今天又有什么电影音乐在哪个颁奖典礼上得了奖，光鲜亮丽的明星走上了领奖台。 这就是这个世界现在的样子，人人都想光鲜亮丽，人人都想成为明星，所以选秀节目诞生了。 老板将三轮车停在一栋通身玻璃墙的高大建筑前，人流往来密集，但有一个穿着干净的男生直直走了过来。 乔安豫翻下三轮车，老板把吉他拿下来。男生拿着手机对着老板比了一下，放下手机后才对老板点点头：“你好，我叫齐子姚，这是我的吉他？” 老板对了下客户名单：“齐子姚，没错，给，你的吉他。” 齐子姚接过吉他，余光中看到站在一旁的男生，光影照在他身上，眉眼俊俏甚至是锋利，那种少年稚嫩感和历经磨砺的尖锐很好的揉和在了一起，转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男生问道：“你应该也是来参加选秀的吧，要不要我带你进去？” 乔安豫莫名其妙，刚要拒绝，老板凑到他耳边：“你知道大门该往哪儿走吗？这免费的导游送上门，占便宜的事儿不懂啊！” 嘶，别说有点道理，乔安豫一点头：“对，我是，谢了兄弟。” 齐子姚含笑，领着乔安豫走进大楼。 “你是从底层区来的吧。” 见乔安豫目光一凌，男生用修剪得当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没办法，太显眼了。”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十八、九岁洋溢着青春笑容的少年，他们无一不是装扮时尚就是穿的极有特点，立志要把自己最好的最有特色的一面展现出来。 但乔安豫没这个条件，他身上套着地摊上买的便宜套头卫衣，裤子是老孟以前不要的牛仔裤改一改给他穿，鞋子倒是好一些，商场买的批发打折货，目的是跑的时候好跑些。 乔安豫不知道，最显眼的其实是他那一头头发，发尾长到脖颈处，边毛又翘又乱，前面的刘海剪的也是参次不齐，看起来像一只炸毛的狼犬。 这样的一副打扮出场先不论别的，瞩目确实也是瞩目了。 看起来手感很好，齐子姚没忍住，上手摸了摸。 乔安豫瞪大了双眼，紧急握住了他的手腕：“喂，你干嘛？！” 齐子姚收回手，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抱歉，我只是看到你头发上有东西。 乔安豫狐疑地看着他，齐子姚依旧面不改色：“你的头发太乱了，这样会影响到评选，毕竟外形也是考察的一部分，我认识一个很会处理造型的人，他能帮你修理一下头发。” 乔安豫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往后一捋，露出深邃的眉眼，他的头发没钱打理，一般都是小孟给他剪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喜欢留一截发尾在脖子那儿，美名其曰这叫什么时尚潮流。 “不了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免费的。” “……也行。” 第3章 第三章 海选 万米高空的私人飞机上，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坐在窗边一边摇着红酒一边翻看着手机，时不时还要露出两声嘲笑。 “顾越，你要是再发出这种声音，我不介意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说话的男人坐在对面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身黑色西装穿的一丝不苟，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黑色的长发有一缕滑倒了胸前，五官俊美，凌厉上挑的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泪痣的点缀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妩媚，只有邪气，抬眼看人的时候仿佛能带去森森寒意和无尽畏惧。 比如现在。 顾越打了个寒颤，他怯怯地把手机放下，调笑道：“哎呀，我这不是看到了一些很有趣的热搜嘛，你说我大哥真有意思，追爱都追上综艺了还被节目组的营销号拿去曝光了一把流量，图什么呢。” 等等，说到这儿他才想起对面这人好像也是这综艺的流量来着—— “谨臣我不是那意思，顾宴礼那玩意儿怎么能和你比，哈哈哈。”顾越尴尬地笑笑。 嘶，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劲。 一旁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听不下去了，他塞了一块饼干到顾越嘴里：“闭嘴吧，蠢货。” “唔唔……简琢言你说谁是蠢货……唔唔……” 简琢言连塞了三块小饼干才彻底堵上顾越的嘴，他拍了拍手看向周谨臣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要去上综艺，你以前不是一向都不答应的吗？” “还没决定，只是在洽谈中。”周谨臣放下文件，“欠了孙容一个人情，但这也不是主要原因。” 简琢言想到了什么，皱起眉：“难道上次去你们公司的那个也不行？” 男人嘴唇张合，评价了两个字：“难听。” 顾越终于咽完了饼干，试图主持公道：“说真的其实人家唱的还行啦，但谨臣他是真的狠，你是没看到，当时他把人小男生批斗到怀疑人生了都，那脸是涨得通红，我估计他回到星图八成都不想当歌手了。” 简琢言听后无奈道：“那星图可得后悔了，没找谨臣的麻烦？” 顾越翻了个白眼：“就它？哪敢的啊！五大娱乐公司接连不断地往谨臣这儿塞人，就为了能唱他的歌，跟人海战术似的，万一有一个要是成了，那还不是一飞冲天。 “你没看到那个光九娱乐的张佳媚都开出了天价，最后还不是托了光九老董的关系才只请到谨臣为她制作一首单曲，单曲啊！还不是专辑，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哦。” 周谨臣就这么听着对面的人疯狂阴阳他，手指在手机上点了点，眼都没抬。 “五大娱乐公司都上了？”简琢言感兴趣道：“这么说你们家也？” 顾越恨恨道：“没良心！没有兄弟情！周谨臣我问你我们家小乐到底哪里不好，要人气有人气，要长相有长相，要会唱歌会唱歌，怎么就配不上你的歌了？” 周谨臣冷漠一笑：“你确定？姚乐的能力上限也就唱点小情歌，这种人娱乐圈一抓一大把，只有你会被耍得团团转。” 顾越瞪大眼：“哎！不是！我——” 飞机正在缓慢下降，机长在广播里面通报：“先生们好，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降落D市了，请各位先生们注意安全。” 顾越卡壳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们来D市干嘛，我们不是回S市吗？” “托孙容拿到了一把吉他。”周谨臣摁掉手机，“他说他现在在D市。” 电视台的顶端划过一架飞机。 乔安豫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齐子姚先是带他去领号码牌，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807号，紧接着又带着他进到了选手准备室，然后—— 一个染着粉发的男生眼里正闪着怪异的光，手里拿着一把奇怪剪刀就要凑近他的刘海。 “等等！” 粉发男生放下剪刀问道：“怎么了？” 乔安豫握住了男生的手腕，一脸不解：“你问我怎么了？距离我们见面好像都没有超过三秒钟吧，你是见着个人就拿着剪刀戳上来吗？” “没大没小，你干什么握住我的手腕！”男生不满道：“我叫虞明舒，我问你你多大了？” “十八。” “哼哼。”虞明舒得意，“那你猜猜我多少岁了？” 乔安豫觉得这个游戏有点幼稚，他面无表情道：“不要，我为什么要猜。” 问题都问一半了怎么还能拒绝，虞明舒震惊：“不是，你不好奇吗？猜一猜又怎么了，喂，猜一下嘛，猜一下我给你剪头发，免费的不要钱。” “不是一开始就不要钱吗？”乔安豫看向站在一旁置身事外的齐子姚，目露怀疑，“你到底认不认识他。” 齐子姚摊开手：“我也没办法啊，谁知道这个小疯子为什么就缠上我了，非要给我剪头发，想要摆脱他就得带一个人来替掉我，反正你看起来也要修剪一下，不亏的，放心吧。” 虞明舒指了指齐子姚：“土，看不过去。”又指了指乔安豫：“帅但潦草。”最后指向自己：“时尚潮流，乐于助人。” “行吧，不猜就不猜。”虞明舒摁住乔安豫的肩膀，“但头发你真得剪剪，乱成什么样了都，这广大的电视台大概也难以找出像你一样搞街头流浪风格的人了。”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着剪刀剪上了乔安豫的头发。 乔安豫：？ “其实给你留这个发尾的人还蛮有品的，修一修完全可以变成狼尾嘛。” “狼尾是什么？狼的尾巴？” 虞明舒：“同学，你说实话，你是从哪个乡下出来的，怎么连狼尾都不知道。” “我？我是成怀街出来的，那儿应该也算乡下吧。” 虞明舒动作一停。 “什么玩意儿？成怀街？！就是那个全D市最最最垫底的底层区？你居然从那儿来的？！” 乔安豫一愣。 虞明舒见他不说话，心里一咯噔。 我去我都干了什么！妈妈从小要我尊重别人我怎么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啊啊啊！天啊这孩子不会被我整自闭了吧，他要是因为心情低落海选失败那我不就成了罪魁祸首，天啊！列祖列宗在上，我真的没有歧视他的意思啊！ 乔安豫却在心里暗自震惊，怎么回事，成怀街在外还有这个名号吗？我怎么不知道，居然还用这么多‘最’字来形容，有点厉害啊我说。 虞明舒：“i am so sorry。” 乔安豫：“牛波一。” 虞明舒：？ 乔安豫：？ 齐子姚“呵”了一声。 【请715号、716号……720号选手进到演播室做好准备】 齐子姚提起自己的吉他：“那我就先走了。” 虞明舒挥一挥手：“祝你海选顺利哈！” 乔安豫比了个拇指：“加油。” 等齐子姚一走，乔安豫问道：“所有的表演都需要自己带乐器吗？” 虞明舒剪掉一小撮头发：“也不一定，有些特殊的像什么二人转的手绢啊，表演吃播的烤鸡啊，杂技的刀剑啊，那些是没有了。” “但是什么吉他小提琴之类的常规乐器节目组还是准备了的，对了，你要表演什么啊？” “没想好，我只会唱歌。” “唱歌啊，好多人应该都会选唱歌，你不跳舞的话估计还有点难，不过你音色很棒，刚来的时候我就听出来的，想着要不唱歌还可惜了。” 虞明舒想了想：“你觉得你唱的怎么样，唱功之类的？” 乔安豫久违地沉默了一下：“还能听？” 虞明舒边“嘶”边修理好了最后一点头发，“行了，你看看。”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镜子递给乔安豫。镜子里的少年顶着一头修剪好的狼尾，刘海被修到了两侧，完全露出了优越的眉眼，尤其是眼睛，一股强烈的攻击感袭来。 虞明舒蹲下捶地恨道：“我真的由衷地希望世界上所有帅气的男生都会打扮好吗？不要老是顶着一张帅脸穿的邋里邋遢的啊！” 乔安豫虽然不了解但尊重：“谢谢你，虞明舒。” “不客气。”虞明舒火速站起来，“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比赛项目吧，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现场才开始准备节目的，但是我还是要问问你有比较熟悉的歌吗？” 怎么会没有呢？乔安豫的记忆里瞬间涌上了好几首歌，熟悉的曲调，熟悉的节奏，他都用一把吉他弹过，最后却都已经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没有。” “一首也没有？” “对。” 虞明舒挠挠头：“要不这样吧，你干脆就当下最火的歌里挑一首好了，哎要不就选张佳媚专辑里的吧，反正现在大街小巷不都是她的歌嘛，来，你来挑一个好了。” 他把手机递过去，乔安豫点开专辑，这张专辑里面一共收录了五首，主打是张佳媚的自作曲《好不好》，但是据虞明舒说最火的却是《雨季》和《化蝶》。 虞明舒：“要我选我肯定是选《雨季》旋律简单的悲情歌，好唱，《化蝶》虽然是我男神亲自操刀的但是实在是太难唱了，三段高音，估计也只有张天后能唱出来了。” 乔安豫戴上耳机点开了《雨季》，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词曲一作写着的三个大字，余承泽。 一段缓慢而轻灵的旋律进入到耳朵，像是雨滴落下的瞬间，乔安豫毫不犹豫地切掉了。 下一首就是《化蝶》，一首很特别的歌，旋律不简单甚至说不上朗朗上口，但是渲染力很强，尤其是情绪感。如果要他给一个词表达，那就是“新生”，一首由痛苦带来的新生。 好厉害……怎么会有人用旋律渲染情绪渲染的这么强，而且几乎没有一个乐器是多余的，把控力实在是可怕。 他看了一眼词曲一作，周谨臣，然后意外地发现他居然也是这首歌的制作人加编曲，基本上是包揽了一整首歌。 “怎么样，挑好了吗？” “嗯。”乔安豫放下耳机，“我选《化蝶》。” 第4章 第四章 挑事 【请771、772……775号选手进到演播室做好准备】 “天哪天哪，要到我了，我先拉伸一下！免得待会儿抽筋了。”虞明舒一只腿屈膝，一只腿放直进行一个来回拉扯。 随后他又站起来把双手背到身后腰部往前一压开腰，最后双手抱腿腿往上一掰轻轻松松的完成了一系列热身运动。 乔安豫在旁边看完这一长窜动作只觉得这些跳舞的才是真的狠，在他们那儿这些动作都是给敌人用的。然而跳舞的居然是对着自己做，把骨头都掰了一遍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这叫热身。 虞明舒拎着自己的包说道：“那我先进去啦！” 乔安豫单手插着口袋，点头：“你也加油！” 虞明舒的背影混入了人潮中，乔安豫准备去买瓶水然后听会儿歌，他对这首歌还算不上熟悉，词得去记一下。 “喂，你就是刚刚跟那个小粉毛待在一起的人对吧。”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带着两个大高个一前一后堵住了乔安豫的去路，乔安豫停住脚步。 这副架势……他可太熟悉了啊。 “我告诉你，离那货远一点，你不会真以为他能那么好心乐于助人吧。” 黄毛见他停住脚步，自觉自己已经威胁到位，不屑一笑：“那是因为即使是海选现场也会有抽选的幸运观众在观看直播，这可是建立人设的好机会，没有人会想放过的，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装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让你以为他有多好实际上只是为了博取你和场外观众的好感，从而将你和他绑到一条船上，我了解他，他之前就是这样对我的。” 乔安豫揉了揉脖颈，随口道：“那你呢？你立的什么人设，初中门口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黄毛：“你胆儿挺大啊，知道我是谁吗？小心我把你摁死到海选进营的机会都没有！”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谁？踩在他脊背上的皮鞋，戳着他脸颊的钢管，泼在他头上的脏水，我是谁？！ 乔安豫的目光冷却下来，迅疾上前，挡灾黄毛面前的壮硕男人见势不对连忙抬起手一拳砸到了乔安豫的肩膀。 男人一愣，他明明对准的是对方的胸口，修长的手已经握住了男人的胳膊，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 少年在他耳边低语：“你不知道只有先被打再反击才能叫做正当防卫吗？” “咔嚓！”男人的肩膀被卸掉了。 男人嚎啕一喊跪倒在地上，准备室里的人纷纷侧目，缓慢地退开为他们空开了一片区域。 事不关己，保命为上。 乔安豫走到黄毛面前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跟虞明舒有什么恩怨，更不在意你说的什么人设。” “我没办法判断他的品行好坏，但我知道我已经得到了对方的帮助，真要说，放下碗就背刺的事儿干的才是真混蛋。” 黄毛怒道：“你说谁是混蛋！你懂个屁！” “干什么！干什么呢！”电视台的保安姗姗赶来，隔离开了乔安豫和他们三个人。 “好好准备海选，动什么手！再有一次你们所有人的资格都会被取消！”保安训斥道。 乔安豫心里一沉，这保安明显不想管事，在他面前强行自证是没用的，八成这次得摁下这口气，不过他打了人也骂了人，这波不算亏。 黄毛明显很熟知这些操作，他笑道：“没什么事儿哥，我们开玩笑呢，都是朋友都是朋友，放心肯定没有下次了。” 保安点点头：“这儿这么多选手，你们不要影响到别人就行。” 送走了保安，黄毛对着乔安豫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乔安豫沉着眼，一字一句：“行啊，我等着你。” 黄毛气急败坏地被自家两个跟班拽走了，乔安豫重新拿起手机走出准备室。 在他们都看不见的背后，隐藏式摄像头微微抬起，所有的画面被统一上传到了抽选中的一万名观众的直播间中。 平台设定了只有凭借抽选才能进入的门槛，验证完信息还有签署保密协议，任何直播内容不得外传。而一点进直播间一共有六个直播间可以随意选择，分别对应着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场景。 1号主直播间对应着演播室内，现场观看选手的海选表演，本来是热度最高的，现在反而是3号直播间的热度正在不停地攀升。 【啊啊啊啊，好帅啊！好A啊！】 【ls没事吧，这种打人的混混也喜欢啊？没有素质！】 【sb滚，没看到是那个黄毛先带人围堵的他吗？难道你还要傻兮兮地站在那里任由别人骂你吗？就这个反击爽！】 【别的先不说，本人究极颜狗，从事研究颜值这项工作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工龄，凭借我的经验，这个身高，这个身材比，那个狼尾绝对是个顶级大帅哥，就是不知道他是几号】 【若以研究颜值这块来说，在下与楼上亦是不堪上下，我同意楼上的观点】 【臣亦附议！】 【黄毛到底是什么鬼，挑事哥吗？有意思，什么时候这种又普又莫名其妙的男的可以退出选秀界啊！这边建议自觉离开哈！】 【挺厉害的啊，离这么远你们都能分得清这帮人到底是帅还是丑？除了演播厅，其他地方我的眼睛都快盯出针眼来了，荔枝敢不敢把摄像头放的再近点】 【现在有人扒出狼尾帅哥的资料了吗？那副拽拽的嚣张样子我好爱啊！感觉好野狗！好狼犬！】 【没有，脸都看不清，放心，到时候演播室就能看到了，姐妹们想要的一定会都会有的】 【等等，狼尾怎么出去了？他去哪儿了？不见了哎！】 【姐妹们，5号直播间，他去小公园了！】 这个时候，《顶偶的诞生》D市海选总控室里，总屏画面里正在播放演播室的海选表演。一旁的副导演把直播数据递给了一个扎着小啾啾，黑眼圈很重的男人。 “孙导，现在3号直播间热度又掉了，5号直播间热度正在上升。” 孙容喝了一口咖啡：“嗯，找到原因了吗？” “找到了。”副导演指着画面里正在看手机的男生，“热度反跳的原因就是他，现在直播间至少有一半的观众都跑到5号直播间了。” 孙容看不太清男生的脸，但是光看屏幕能记个大致装扮就行：“留意一下，待会儿考察他的时候仔细点，然后到时候把信息调给我一份。” 他有些无语道：“这都最后一天总得给我来个惊喜吧，要是能爆个素人那我这破节目也算是做了点善事。” 副导演迟疑道：“可是，五大娱乐公司那边，还有黎总恐怕……” 孙容后靠在导播椅上丧丧道：“黎述？不用管他，他哪里管的到我，至于其他公司各凭手段呗，除了做票，这事儿黎述亲自管着呢，反正这节目除了导和播根本就没有我的事。” “叮咚——” “谁啊，一天天地发信息。”孙容掏出手机打开。 “我靠！” 他马上坐好向副导演吩咐道：“快把总控室收拾收拾，通知一下演播室那边赶紧都整理整理，我们待会儿有重要客人上门！” 副导演什么时候见过孙导这么慌张的样子，等等，好像确实有一个—— “不会是——！” 孙容头疼道：“早不来晚不来，就现在这些个选手表演的水平要是给他看见……算了，我都不敢想，他可还没答应要来啊！” 副导演想了想：“不是有个弹木吉他的，还有个跳爵士舞的都挺不错吗？” “哈哈哈！”孙容笑的跟快疯了一样：“你也都说了声弹琴和跳舞，那人要听的是什么，是唱歌啊！结果后面连着四十多个都要表演唱歌，哈哈哈！” 孙容收起笑容，静了一下，缓缓道：“我说白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他想要的标准，命运中的缪斯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怎么可能会那么好遇见呢？” 乔安豫记好歌词，捋了一遍音调，看完了一遍编曲谱子，觉得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他懒洋洋地躺在树下开始玩……连连看。 殊不知，他的身后至少有五千多个人正在看他玩连连看。 【他刚刚是在记歌词吧，跟我背课文一个样】 【现在才背歌词，完蛋了不会是个混子吧！】 【混子滚啊！我们一堆实力选手拼了命的都选不上，还有那么多反复参加选秀的选手，混子凭什么来参加选秀！】 【ls太偏激了吧，万一人家只是在复习呢？再说这么多有实力还努力的选手出不了道不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吗？没有人气就是没有人气，想想办法提升人气呗】 【反正我不看好他，你看他那悠闲的样子，现在甚至还晚上了连连看！我服了！大家都在争分夺秒，这样的态度真的适合参加竞争类节目吗？】 【亲爱的，当人在准备充分的时候是需要干一点别的事放松心态的好吗，你别在这儿发洗脑包了行不？】 【话说这都叫几轮了怎么还没到他？】 这时广播再次响起—— 【请805号、806号……810号选手进到演播室做好准备】 乔安豫听到自己的牌号，他站起身来推开门，直播间的众人才发现这个小公园居然正对着选手准备室的后门，旁边就是演播室。 其他四个选手从准备室里出来一个个站到过道里，正好对上了从外面进来的乔安豫。 一个男生弱弱感叹道：“天啊，好帅。” 【boy！有多帅你倒是说清楚啊！】 【没事的没事的，姐妹们，我们去蹲1号直播间！】 1号直播间的热度持续性上升，副导演注意到了这股异象，他连忙通知导演：“导演！来了，来了，应该是到他了！” 孙容有些紧张，因为他刚刚收到了这个男生的资料，下一秒手机里显示出一条消息。 Z：我到了。 乔安豫推开门进到演播室里。 直播间里猛地出现了一片空白，没有一个人发弹幕。 过了一会儿，一条弹幕弹了出来。 【颜值鉴定师老师，从这一刻起我将彻底拥护你!】 下一刻铺天盖地地弹幕弹出，人数满满一万，不多不少，将直播间的活跃度刷向了新的**。 【多少天了！我看了多少天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啊啊啊！为什么要有保密协议，我恨啊！我恨不得现在就给他建超话，打投，发神图！能给我全给了好吗！】 【这脸……他是花瓶我浅吃，他要不是花瓶我大吃特吃！】 孙导却愁眉不展，他实在想不出这样出身的孩子，能拿出的表演会好到哪里去。毕竟那些出身不俗的人才已经太多太多了，更多的一些背景和履历都不错的男生也是差强人意，可以说是普普通通。 乔安豫一进来先是看到了三个打扮的很职业的人最在最前面，后面是一排挂着牌子的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张纸。 他站在舞台上说出了他正式海选的第一句话。 “有吉他吗？” 一个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吉他包，乔安豫接过拉开拉链，然后手一停，他从吉他包了掏出了一把，电吉他？ 弹幕里刷过一排问号。 工作人员明显慌乱了起来，他们每天都会把乐器带走保养，第二天再带过来。今天前面很多人都没有表演弹吉他或者是弹唱，有的表演了也是自备的，所以说乔安豫是今天第一个找节目组要吉他的人。 很显然，他们带错乐器了。 乔安豫抚摸这把电吉他，深蓝色的琴身泛着漂亮的光泽，线条流畅，黑色的护板上似乎散着细闪点点，搭在一起仿佛像是坠入黑夜的星空之中。 很美的一把乐器。 总控室里，孙容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他震惊地盯着那把吉他。 那不是，那不是—— 总控室的门被推开。 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孙容的耳边响起。 “孙容，我的吉他呢？” 第5章 第五章 灼烧 周谨臣踏进昏暗的总控室里，大屏上的情景清晰地反射到他的眼中。 一个年轻的男生正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给电吉他插上了电，而他手中的那把吉他更是异常的眼熟。 孙容站在一旁抱着双臂只觉得全身冰冷。 周谨臣摩挲着拇指的蛇形扳指缓缓说道：“我不介意听听理由。” 孙容：“……我说是失误你信吗？” 乔安豫没有麻烦工作人员再去换一把乐器，他调节了一下音，手指轻扫。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电吉他。 “小乔，要不要试试电吉他，今天有人捐了一把，虽然有点坏了，但还能弹。” 女人的手扫过微微生锈的琴弦，发出不准的声响。 “有空我给你换个弦吧，电吉他弹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 成怀街的那间音乐教室实在是太小了，就连乐器都是别人捐赠的，大部分都是坏的。他就只弹过一次，在教室里，音箱是烂的，音量也很小，但是他弹的很爽。 少年的手型很漂亮，完全就是一双弹琴的手。 低沉而森冷的前奏响起，在场没有人不知道这一首歌。 在这个华国占据绝对领域的世界娱乐圈里，高手、大师级别的制作人数不胜数，但是顶级二字始终只会留给周谨臣。 《化蝶》是由周谨臣和张天后一起打造的单曲，和前面都快唱烂的《流年》虽然同收录于张天后的新专，但两者其实根本不是一个等级，所以除了舞蹈无人敢表演这首歌。 乔安豫不仅要表演，甚至还是用电吉他表演，他的右手快速扫弦，音乐将要走完前奏。 [Once I was drowned in pain，for loneliness was all I gained（我曾经只剩痛苦，因为我只有孤独）] 男生的声音顺着指尖弹奏的音乐缓缓流淌出，独有的澄澈带上了一丝磁性，有一种近乎空旷的冷，将人瞬间带入了音乐之中。 孙容瞬间目瞪口呆，这歌声真是……他震惊了半晌才转过头看向周谨臣，这一看他更是愣住。 周谨臣目光专注的看着屏幕里的男生，那深沉的眼神里仿佛将要灼烧起一道烈火，热烈而渴求。 孙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周谨臣，那眼神几乎都要把他给烫伤。 [So I wrap myself in a cocoon，refusing to see the dawn soon（所以我包裹成茧，不愿再见黎明）] [Everything hase to a halt, only the clock ticks down, tick-tock, tick-tock（所有的一切全都停止，只剩时钟在倒数滴答滴答）] [是谁在敲碎我臂膀，是谁在撕扯我梦想] [是谁眼里嘲笑，是谁叫我迷茫] [爱恨，一切，消逝，不见] 乔安豫哼唱起间奏，下一刻，电吉他在他的手中发出了一段激烈的节奏。 在场的人同时一顿，面试官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面前这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少年，居然敢拿着把电吉他站在海选简陋的舞台上，改编曲！改甚至的还是《化蝶》！ “他把节奏感变得更强了，这样确实也更适合电吉他演奏。”孙容说道。 周谨臣点出：“他加了揉弦，间奏衔接的恍惚感就会更重，产生一种正在强烈挣扎的错觉。”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我很喜欢这个细节。” 孙容又用看鬼的眼神扫了过去。 [我为何畏惧，又为何退缩] [我望向心中，我怒斥不公——] [所以我挣脱出了牢笼，用破茧来重新回到这片天空] 三段高音，居然真的毫不费劲，还是在前面副歌已经改的如此激烈的情况下。 [I''ve seen the destination，it’s where new beginnings reach their end（我看到了目的地，那里是新生的尽头）] 男生唱完高音嗓音丝滑扭转为平缓，这次他没有唱的很空，而是带着一种温暖，释然地走向了新生。 手指在电吉他上弹奏着最后一段旋律，那一刻仿佛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有一道阳光破开了层层黑暗，照在了蝴蝶的翅膀上。 旋律结束，面试官们一动未动，就连直播间都是鸦雀无声。 直到有一个不和谐音响起，众人才恍惚回神，只见舞台上的少年恋恋不舍地又拨弄了两下琴弦这才将琴放回琴包里。 “谢谢，我演完了。” 【我求求你们了，这个男生我是真想要，你们让他入营吧！】 直播间里瞬间弹出了一大堆弹幕，一部分人都是震惊和惊喜的，但仍然有一部分人是颇有微词的。 【实话说，这小子真的太狂妄了，他怎么敢随便改周先生的编的曲，而且还用的电吉他弹的，花里胡哨，一点都不尊重原曲好吧】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人很容易稍微在营里获得一点成就就会嘚瑟起来的，咦——想想就觉得心里不适】 【没有吧，我倒是觉得改编的很好听啊，和原版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原版更偏自我救赎，净化心灵的过程，这个更偏自我挣扎，还是很狠的那种挣扎，最后释然的过程】 【我说有些人就是管得太宽，人家又不是改的不好听，那些上来随便瞎唱两句，唱的不知所谓的才是真不尊重原唱吧，再说了周先生有说过不能改他的歌吗？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就在这里抱怨！】 【你们都在这里吵歌曲，难道只有我觉得他刚刚弹吉他的时候，那脸，那手，那身材，还有若隐若现的小虎牙，舌头时不时还舔一下，啊啊啊！真的好色！呜呜呜！】 【ls老吃家吧，我服了】 一个面试官缓缓拿起话筒：“很厉害的表演，很精彩的演奏。” 另外一个面试官翻了几下问题手稿，最后放下：“请问你是一开始就充分准备了要进行也这样的演奏，还是说是我们这边给错了乐器才——” 乔安豫拿着琴包回道：“我有看过这首歌的编曲，当时已经有了一点灵感，没想到能拿到电吉他，上手的时候想着这要是不改一把那不是亏了吗？” 面试官：“感觉怎么样？” 乔安豫笑的肆意：“歌好，琴好，爽了。” 最后一个面试官冷静宣布道：“好的，乔安豫选手，恭喜你成功通过选拔，欢迎你加入《顶偶》，我们期待你在这个节目有更精彩的表现，待会儿会有工作人员带你去往入选选手室。” 她停了一下，补充道：“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乔安豫笑着摆摆手，将琴包还给工作人员，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好的琴也不知道下次碰见是什么时候了。 总控室里，孙容默默咳嗽了两声：“你觉得怎么样？” 周谨臣嘴角带着浅笑，视线跟着少年的背影离开，直到彻底看不见。 “finally found you。” 那句低语实在太轻了，孙容没听清，刚想询问就听见男人说道。 “他是一个天才，也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孙容不解：“为什么？” 周谨臣转着拇指上的扳指，说道：“因为他的声音真是一个奇迹。” “I really want to have him。” 语气明明很平常，可是这句话的不容置疑几乎让人心惊。 孙容后背颤栗，他张了张嘴：“呃，周先生，这孩子才刚十八，也刚刚才签进我的节目……” “合同拿出来吧，我同意了。” 孙容一愣：“哎？” 他脑子一片混乱，手却已经去旁边拿合同了，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朝这个方向发展，本来他还打算用电吉他的事来小小的要挟一下，结果……幸好也是达成目的了。 他拿到周谨臣签好的合同，心里还是存有疑问：“你这么想要他，为什么不去直接找他商谈，是你的话他肯定不会拒绝，而且立马签到你自己公司里不是更放心吗？” 周谨臣今天心情很好，他难得有耐心多解释几句：“宝石是需要打磨的，你的节目就很合适，况且，我看起来像这么不绅士的人吗？” 这话真是不敢恭维，孙容内心吐槽，但他还是把乔安豫本人填的信息和节目组调查的资料递给了周谨臣。 周谨臣接过翻看起来。 孙容：“成怀街啊，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来自那里，就那破烂档口，你说这孩子是在哪儿学的音乐，不说唱歌和弹吉他，就是会改编曲这点我就不信他是自学的。” “阳光音乐教室。” “什么？” 周谨臣指了指资料上的一条信息：“一个开在成化街的音乐辅导班，教小孩子音乐的，生源很少，旁边就是他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杂货店。” 孙容看到资料上的配图，很小的一间音乐教室，经营者是个姓李的中年女人，现在已经关门了，原因是经营者重病无法继续支撑。 底下写着据德康医院的护士说李女士没有配偶和子女，医药费一直都是由一位姓乔的先生缴的。 “他来参加节目的原因很单纯。”周谨臣勾唇叹道：“真是善良。” 孙容：“他不是为了实现梦想或者是出道来的吗？” 周谨臣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节目组放在桌子上的网络宣传方案。 “孙容，我不管天声传媒一定要举办这个选秀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回去记得转告刘如晖。” 周谨臣将资料全部收走，转身向门口走去。 “让他，别来碍我的事。” 总控室的门再次关上，孙容疑惑地拿起宣传方案，翻开第一面他就意识到了什么：不会真是这样吧？！” 只见在一堆吹捧入营可获得的大量训练福利和曝光中，有一条信息被压在最底下—— 【入营选手如有特殊情况可向申请一千元补贴】 - 一千元，可以给李老师再交上至少一周的医药费，对乔安豫来说确实是一笔值得拿下的钱款。 他走到入选选手室，推开门，一道明亮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 入选的选手室比起准备室要更加宽大和明亮，但是站在里面的人少的可怜，他扫视了一圈，在角落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刚一走过去，就发现那里站的原来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一个子很矮的男生缩在里面，而虞明舒正好堵在了他面前唯一的出路上。 “我说你真的要听我的，你的个子太矮了，穿这种肥大的T恤只会压你的比例，显得很不好看，你应该穿短款的衣服才行。” 男生看着虞明舒的目光带着怯畏，但他还是礼貌地应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但是你能不能稍微往旁边让一让呢。” “你不会以为你的穿搭只有这一个缺点吧。”虞明舒滔滔不绝，“我跟你讲你的头发也是巴拉巴拉……” 齐子姚远远就看到了乔安豫，他抬起手挥一挥：“这边！” 乔安豫走到齐子姚身边问道：“他这是？” “我才知道，原来虞明舒他家是开理发店的，他还说要是出不了道他就去开个造型店也挺好。”齐子豫笑道：“现在八成是正在锻炼自己吧。” 乔安豫：“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了，这个节目到底是干嘛的，还有出道是什么？” 虞明舒转过身震惊道：“什么！你连这节目是干嘛的都不知道你就过来参加了？！甚至还过了海选！你在家不上网吗？这种类型的综艺不应该每年都有一堆吗？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乔安豫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大，他思考了一下：“也不算一点都不知道，我看了微博，它好像是需要表演才艺然后上电视，对吧。” 齐子姚沉思道：“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差不多吧。” “差的多了去了好吗？！”虞明舒叹了一口气：“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啊，这个节目顾名思义是为了选拔偶像而诞生的，选秀可以说是素人成为明星的一个较为大型的平台了。” “但是想要成为明星还需要出道，出道位就那么几个，这么多人都需要通过竞争来吸引粉丝累积票数，然后按排名来决定出道位，要是没到一定排名的还会被淘汰。” 乔安豫一脸学到了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个是锻炼什么才艺技能的夏令营，因为太过残酷才会有很多人中途退出，没想到原来是淘汰。 “不错啊，你知道还挺多的。” 虞明舒一噎，他嗓音有些干涩道：“当然了，这其实是我第三次参加选秀节目了，我今年都二十五了，要是这次还不能出道，估计真要回家继承理发店了吧。” 要不是他长了一张娃娃脸，估计海选的时候面试官都不会那么容易让他通过。 原来已经是第三次了。乔安豫想，怪不得黄毛会说他之前被虞明舒同样对待过，他们两个应该是参加过同一场选秀，但是两人都被淘汰了。 站在角落许久毫无存在感的男生这个时候突然发言：“那个，你们不知道吗？” 虞明舒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下了一跳：“我去，你要发言怎么不打一声招呼。” 男生无语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要是打招呼不是也要出声吗？” 齐子姚却道：“你要说的是那件事的话，我确实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乔安豫左看右看，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虞明舒急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男生说道：“小道消息，这次选秀的出道位只有一个，就是第一名，因此这个选秀好像也有一个别名，叫王座的争夺。” 第6章 第六章 笔记 “王座的争夺？”乔安豫挑眉，“这真的不是什么大型养蛊现场吗？” 男生挠挠头：“呃，你要这么说也没错啦。” 齐子姚站出来示意两人看向角落，虞明舒已经蹲在墙角怀疑人生了。 闲聊不过片刻，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推开，然而这次进来的不是选手，而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中年男人，他走到房间中央拿出一个话筒。 “选手们你们好，我是《顶偶》节目组的副导演，现在我给你们说一下入营时间。” 房间里所有的选手站到副导演的对面排成一排，乔安豫发现原来有一些人还是工作人员，真正作为入选选手的加上他一共也才五人。 齐子姚、虞明舒、那个矮个子男生还有一个从一开始就站的离他们很远的阴郁男生。 黄毛没进。 副导演见人到齐了开口说道：“今天是报名加上海选截止的最后一天，刚刚已经全部结束，D市这边选手就是你们五人，我们节目组会给你们三天时间收拾好你们的行李，三天后你们将要赶往S市开始录制，有问题吗？” 乔安豫眉头不展，S市，节目居然要去S市录制。从D市到S市的车票可不便宜，他恐怕没有那么多钱，看来要不还是算了吧。 “当然，我们也考虑到选手们的一些情况特殊，所以有需求的选手可以找节目组报销路费，那么录制现场的地址已经发到你们手机上了，各位，我们三天后见，期待你们到时候能有更精彩的表现。” 乔安豫跟着虞明舒他们走出电视台，他落在两人后面打开了手机，信息那里果然多了一个红点。 节目地址已经显示在屏幕上，刚点开又弹出了一个信息。 -你好，乔同学，这个是导演的联系方式，记得添加哦。 除了这个他还意外看到了另一条半小时前发的信息。 -我是老板，待会儿来接你，记得早点出来。 乔安豫回了个“出来了”，随后切到绿色软件，添加了导演的微信。 孙容：你好啊，同学 qiao：导演好啊 孙容：这个是节目组的路费报销和特殊补贴申请表格，有需要可以填一下哦 乔安豫点点屏幕，心里却涌现出一丝疑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节目组是不是太用心了点，而且一个普普通通的选手用的着导演亲自来联系吗？那这么多选手他哪里联系的过来。 保留着疑惑，乔安豫回了导演的消息。 qiao：好，谢谢导演 孙容：不客气 “虞明舒！” 乔安豫抬起头，只见熟悉的黄毛怒气冲冲地拿着一个钢管就朝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虞明舒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护住了脸，然而疼痛却没有传过来。 他抬起头，只见少年仅用单手就轻松地握住了钢管，一瞬间，少年手腕一翻借力一拉，钢管已经被抽了出来，黄毛受惯力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乔安豫钢管向下轻轻一顶顶住了黄毛的喉咙，少年眼睛深邃，身上压抑的戾气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三番五次地找茬，没完了？” 虞明舒则死死地盯着黄毛：“张宇扬，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毛“呸”了一声：“假惺惺地做给谁看啊，你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事是你搞的鬼吧，都是因为你，岳哥跟我闹崩，公司营销失败我特么没拿到出道位！你倒是全身而退地重新开始了，现在是不是又是你和节目组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不让我过海选！” 虞明舒冷笑道：“我假惺惺？我承认我确实有演的成分，但岳澜为什么不愿意再继续帮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不仅一边私下买通稿拉踩他、贬低他，还敢一边不要脸地拉他抄cp，你以为是我告的密？那是他自己发现的！” 张宇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不可能，他怎么会发现，不可能……” 电视台的保安冲了出来一把架住黄毛，对他们三人说道：“没想到电视台门口都还有人寻事滋事，放心，待会儿我们这边会处理好的，你们先回去吧。” 乔安豫把钢管递给保安：“等等，这是他的。” 保安没问钢管为什么会在乔安豫手上，他们点点头带着黄毛离开了现场。 齐子姚放下手机，注意到乔安豫的目光笑道：“恰好记得这里的安保电话，防患于未然。” 再看虞明舒发现他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乔安豫心想随便吧，反正也不关他的事了。 “那我先走了，我的车来接了。” 齐子姚好奇：“你还有车呢，真是没看出来。” “你见过啊。”乔安豫眯着眼睛看到老板的三轮车已经停到对面路边了，还有他在疯狂招手的身影，“其实还是很帅的。” 乔安豫大跨步走到对面，一把翻进三轮车后边。 “你再慢点今天的罚款就你来出。”老板骂骂咧咧道：“早给你发信息了，干什么呢，这么慢。” “有点事，总之谢了。”乔安豫将手搭在眼睛上，三轮车颤颤巍巍地起步。 “哎，海选怎么样啊，要我说选不上也没关系，这世界上比我们优秀的多着呢，何况是我们这地方出来的人，能会什么表演啊。” “哼哼，我过了，没想到吧。” 老板惊地差点没把控住车头：“什么？！你过了？！不是，你都能过那我们D市的表演水平有这么差吗？你不会是黑幕吧，比如什么用美色蛊惑了评委之类的。” 乔安豫不乐意了：“你瞎说什么，我是凭实力选上的，光明正大！” “行行行，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美貌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滚。” - “什么玩意儿，真被选上了！你还要去S市！” 乔安豫飞快扒着饭点头，他今天累死累活结果忘记去拿大礼包了，半路上想起来的时候差点没翻车跑回去，还是老板拦住了他。 “你给我坐好！礼包有那么重要吗？大不了这车费我少收你五十不就好了！” 于是乔安豫今日花销瞬间少了五十块，人也没那么难受了。 老孟坐在他对面晃着啤酒：“当初你抱个破吉他在屋子里捣鼓的时候，我也没想着还能去参加个节目哈，学音乐还是有点用的。” 小孟听到她爹说这话眼睛一亮。 乔安豫扒完饭说道：“老孟，不是学音乐有用，而是学什么东西只要学好了都不至于会无用，所以小孟要好好上学知道了没？” 小孟眼里的期盼“噌”的一下消失了，她闷闷道：“哦。” 老孟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红着脸说：“这么说，三天后你就要走了？一去就是六个月吧，东西记得带好。” “知道。”乔安豫夺过他试图开的下一瓶啤酒，“行了，老孟你喝太多了，这瓶不许喝了。” 老孟指着他：“你又抢我酒，臭小子。” 说完他缓了一下。 “对了，这几天你要有空就去德康医院看看吧，医生说李老师这几天精神恢复的还不错。” 乔安豫偷偷倒酒的动作一顿。 “不了吧。”他垂下眼，“没必要。” 老孟：“嘿！你怕什么，她住院又不是你害的，那是重病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是你一句再也不写歌给她气出来的啊，不可能好吗！” 女人站在昏暗的楼道里，他看不清她的脸。 “小乔，你有这样好的天赋！为什么不写了！你为什么要放弃音乐！” 她的声音充满了怒意，连音调都变得尖锐：“你告诉我理由！我只要一个合理的理由!难道你真的甘心一辈子都留在这种地方吗？这里不是你的归宿！你待在这里只会坏掉！烂掉！” 女人倒在了地上，外面警报声轰鸣。 “小乔……小乔……不要放弃……” 乔安豫倒满一整被啤酒吨吨吨地喝下去，把老孟和小孟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乔安豫一擦嘴巴，“我会去的。” - 因为是镇上唯一的医院，即使是工作日这里也挤满了人。乔安豫带着口罩静静看着电梯的楼层一层一层向上。 “是李墨书的家属吗？”医生翻着病例问道。 乔安豫摇摇头：“只是她的学生，来看看她。” 医生：“哦，这样啊，那你认识她的家属吗？如果有联系方式的话记得帮我们联系一下，李女士下个月的住院费用还没缴，现在已经快月末了，医院也不是做慈善的，我们也只能凭借人道主义，不要再拖到月中才打过来了。” 乔安豫抿起唇：“知道了医生，我会转告给他们的。” 医生叹了口气：“本来这话也不该我说，如果可以请你顺便再问问她的家属要不要转院吧，这病凭借我们医院的手段确实是没有办法，只能给予她最基础的治疗。” “大城市的医院远比我们这里有希望，就是需要更多的钱罢了，如果实在困难把人接回去一家人陪伴起码还能开心点不是。” 医生走后，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他能看到李墨书靠在床头正在翻看手里的一个本子，一页又一页。乔安豫攥起拳头，在病房外静静站了很久，他最后还是没有进去，他离开了，走的悄无声息。 李墨书用手抵着唇猛地咳嗽了几声，立马把本子推开，她咳得撕心裂肺，咳完后又冷漠地用纸巾擦了下嘴唇，看向掉在地上的本子。 乔安豫回了出租屋，他要去S市待六个月，他不可能不住还交六个月的房租，于是他收了一下东西，打算去找房东退租。 黑色的背包塞满了三分之二，他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确实没他什么东西了。 他在成化街拥有的东西其实很少，哪怕他待了很久，拥有的东西也塞不满一个背包。 地上似乎掉了什么东西，乔安豫捡了起来，原来是一张明信片，画面是一片夕阳江景，背面还写了一句话。 【小乔，S市的风景很好，音乐也是最发达的，我希望你能去那里看看，那里再适合你不过了。】 落款是李墨书，时间是一年前。 乔安豫皱眉，李老师一年前送了他明信片，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要不是他这次收拾了东西，恐怕都不知道有这张明信片。 他把明信片塞好，拎起包走到房东家门口。 没想到老孟他已经在跟房东交接了，小孟走到他面前：“走吧，你今晚先到我家对付一晚上，明天一早让老板把你送到车站去。” 乔安豫歪头瞅了眼老孟他们：“老孟知道我要来退租，这都能预判，他有这么厉害？” 小孟；“厉害个鬼，他是猜到你肯定不会花那冤枉钱，怎么样，还有钱吗？” “有，多着呢，你别担心我。”他揉揉小孟的头发，小姑娘的头发有些毛燥，人也瘦小，这才是成怀街大多数少男少女的正常样子。像乔安豫这样脸好身高，头发又多又有光泽，除了太瘦了点没任何问题的少年才是真正的例外。 所以到了送行那天早上，小孟还专门问了他：“小乔哥，选秀都是很看脸的，你觉得你参加这个节目能比其他人还要帅吗？” 乔安豫勾起一抹独属于少年的张扬笑容：“当然了，你小乔哥可是成怀街第一帅，没人比得过的，放心吧。” 小孟觉得就凭她小乔哥这张脸说不准还真有可能。 “对了，小乔。”老孟从怀里摸出一本笔记本，“有人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乔安豫看到那个笔记本瞪大了眼睛，深蓝色的牛皮外壳，这在成化街绝对没有第二本。 他接过笔记本，一打开，果然内页一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谱子，还有一些他看不过去的填词。 不会错的，这是他遗弃的笔记本。 两个多月前在刚刚得知他的谱子都是被余承泽偷走的时候，他就将笔记本永远地锁在了那间音乐教室里，从此再也没翻开过。 两个月的挣扎，茫然，最后换来的是试图想要永远划清的界限与四百块钱。 除了李老师，他想不出还有谁会保留这个东西。 “小乔。”老孟唤他：“那个人还托我带了句话给你，她说，S市的风景很好,比赛顺利，玩的开心!” 三轮车的发动机想起，老板叼着烟，和乔安豫去参加海选时一样，他去S市时依旧还是这两个人相送。 他抱紧了怀抱里的笔记本，明信片被夹在了第一页。 不一样的是他似乎又收到了另一份心意，和一份终于要正面这段挣扎的决心。 第7章 第七章 入营 出租车到达地址的时候，乔安豫眼前已经有点开始溃散。 他没想到大巴车的终点站距离地址居然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距离，走是走不来了，他只好走到郊区附近的打车点等出租，一下车，他兜里的三百五只剩二百了。 身后的出租车离开，乔安豫背着背包，身旁是一群提着大型行李箱的少年，有的手上甚至不止一个。 他看向面前看起来像个高级学校的大型建筑不禁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这里怎么看都是像来上学而不是录节目的地方……不会真是夏令营吧。 “小心！” 乔安豫敏锐地感觉到背后有东西在迅速接近，他往旁边一撤，发现是一个行李箱滚动过来，乔安豫顺手停住。 “不好意思。” 跑过来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他背着一个大帆布包，手上还推着两个行李箱。 他跑到乔安豫面前站定，因为营养没跟上的缘故，乔安豫对于还差三公分才到一米八这事耿耿于怀，而这个男生隐隐比他还要高上一点。 男生接过乔安豫手里的行李箱：“谢谢你啊，我叫林温月，刚刚没拿稳差点还以为要撞到你了，抱歉。” “没事。”乔安豫见他没什么事了，准备先进去，就听见林温月叫住了他：“要不然我们一起吧，你看起来也像是一个人来的。” 乔安豫看了看男生拉着两个行李箱还要背着一个包的艰难样子，勉强答应了，他想不懂为什么只住六个月需要带这么多东西。 “我帮你拿一个吧。” 林温月有点惊讶，但还是摇摇头：“谢谢你，不必了，我想和你一起走倒也不是想白嫖你的劳动力。” 他示意乔安豫往后看。 一群穿着相似红色衣服的男生围在一起，看到个落单的人就立马围了上去又是搭着肩又是说笑的，看起来要多热情又多热情。 可在乔安豫眼中他们只是一群挡路的障碍罢了。 “这些人是套情报的，想套一些其他人的履历和擅长。” 林温月示意乔安豫跟着他走，“我知道一点额外的小消息，这次选秀至少有二分之一的参赛选手都是从十几个城市进行海选挑出来的纯素人，虽然其中可能确实有一些小有名气，但是他们也确实都老老实实参加了海选。” “另外二分之一才是由各个娱乐公司输送的练习生，而且五大娱乐公司也全部都参与了这个节目，这几乎是史无前例的一次，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它的目的，因此也可以说至少有一半的选手都不知道彼此实力到底如何。” 乔安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温月觉得他应该和自己想的一样，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警惕地聪明人。 “练习生和五大娱乐公司是什么？” 林温月：？ “呃，练习生就是签了娱乐公司但是还没成功出道的新人，需要经过漫长的训练和准备等待出道时机。” 林温月一边推着行李一边耐心地为这个看起来就是真纯素人讲解道：“而五大娱乐公司就是这一众娱乐公司中最顶尖的五个公司，同时也代表着他们掌握着更好的资源、更好的机会、更好的发展前途和更多的钱。” “他们分别是星图、光九、天声、暮色和明耀，其中又以天声和明耀更为厉害一些。” 说完他看了一眼乔安豫疑惑道：“你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没。”乔安豫闭了闭眼，“我知道了，谢谢。” 进到里面，虽然刚刚在门口看起来有多人，但是和这么大的录制场地相比他们其实人数并没有显得多么密集。 站在大门边的工作人员给每位进去的选手递上了一本手册，“请各位学员先去到展示厅放好行李，记得领取你们的必需品。” 乔安豫打开，林温月在他旁边小声说道：“你要读出声，大声一些，镜头到时候说不定能给你和其他人剪在一起。” 乔安豫略过前面的什么新生守则，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地图都喜欢放在末尾：“我们走吧，展示厅还是有点远的。” 林温月跟在他后面问道：“你刚刚怎么不读？” 乔安豫反问道：“你又为什么不读？” 林温月笑笑：“好吧，这确实是一件概率性相对比较小的事件，性价比不高，但你应该不是这样想的吧。” 乔安豫收起手册：“我只是单纯觉得傻。” 挂在树上的隐藏式摄像头跟着他们的动作转动着。 林温月跟着乔安豫走着，一路上他们都没看到其他选手，他迟疑了一下问道：“我们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没，只是我没走大路。”乔安豫绕开前面挡着树干，用手扒开一堆遮掩的树枝，走到宽阔的路上，“小路比较近。” 林温月震惊地看着他们面前出现的展示厅，又往后看了看才发现他们居然直接穿过了一片人造树林。 乔安豫拿出手册囔囔道：“画的清晰一点能怎样，刚刚差点以为要穿湖才能过来。” 林温月同样拿出手册，他怀疑自己的记忆出错了，翻到地图那面。 明明没出错啊，这样一张随手标了几个地点连个路线都没有画，方向都不标的地图，节目组明显是想整蛊选手增加份量，可是他们两个才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已经走到宿舍了喂！ 站在展示厅门口的工作人员看着从小树林里钻出来的两个人抽了抽嘴角，明明不走错正常走到这里来也是需要十分钟的好吗？ “两位，请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工作人员换上笑容。 “乔安豫。” “林温月。” 工作人员去到身后的一个机器输入了他们两个的名字，回来的时候递出两张卡，“这是你们通行的门禁卡，同时它也是你们的积分卡。” 乔安豫皱眉，积分？ 他翻过自己的卡，上面积分那栏已经有了个10101的数字，然而等级和排名那里都还是一个空白。 他也不知道这算多还是少。 “进去吧，记得放好行李后等待工作人员的指示哦。” 乔安豫推开展示厅的大门，里面是一个宽敞高级的大堂，有工作人员向他们挥手：“行李先寄放到这边，到时候会统一给你们送到宿舍去的，现在你们要先去对面。” 对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一片昏暗，看不清楚。 乔安豫和林温月走进走廊里，林温月问道：“你觉得走廊的对面是什么？” “我？如果这个节目想搞事的话，那么一走出去可能就是直接上台表演，底下一堆人围着你起哄，让你一定要表演完才能下舞台。”乔安豫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个走廊墙上贴着的许多标语。 【人生虽然小，梦想无限大】 【偶像的世界是由汗水和眼泪堆成的】 【不要辜负爱你的人，粉丝也是人】 林温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那这也太可怕了吧，一点准备没有吗？” 问题是，按这个节目的节奏来看好像还真有可能。 走出走廊不是什么宽大的舞台，摄像机，导师还有起哄的选手，而是一个双开门，乔安豫拉开后，一堆人乱糟糟地到处疯跑，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推着一排排衣服到处走来走去。 有人来了，他们也忙着干自己的事没有人转过头看一眼。 “原来是妆造室啊，确实，我进到大厅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林温月拉开另一扇门走进去，“这间妆造室还真是大，我跟人拍过几次写真，还没有看过这么大的。” 旁边一个正在带胸针的男生听到后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这么大的装造室可还有四个。” “这一次素人来的多，很多人没办法或者是根本不知道要做妆造，节目组就把正式表演才用得上的妆造室改成了这么大的，方便所有人不用等，这样就不会耽误时间。” 林温月：“我听说这次是一百人参加选秀吧，就算是一半素人，也用得着四个这么大的妆造室？” 男生带好胸针：“哪儿能呢，我跟你说我们和那帮娱乐公司的选手被分开了，妆造室也被分成了两边，我们在这边做，他们在另一边。” 林温月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谢谢你，我知道了。” 乔安豫好奇地环视了一圈，突然看到个熟悉的人在向他挥手。 “小乔，这边。” 齐子姚在门开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乔安豫的到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卫衣加牛仔裤的装扮，齐子姚怀疑他要是不参加这个节目，这套衣服可能真的会和他半永久。 “那是你认识的人？”林温月说道，“没事，你过去吧，他看起来也在找你。” 乔安豫随意地挥挥手，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林温月走向齐子姚身边。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和齐子姚相似，但比齐子姚给他的要更不舒服一些，还是离远点好了。 林温月摇头叹道：“还真是不留情。” 那个男生则凑过来问道：“你认识那男生吗？长的太好了吧，而且留个狼尾真的很有特点，你看刚刚他一被喊，这妆造室大部分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了。” “是啊。”林温月低下眼，“可惜，有的时候长的好看又没背景在这个地方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齐子姚远远看了一眼林温月，向乔安豫问道：“你认识他？” 乔安豫一过来就注意到这里有很多的台子和镜子，桌子上还摆着许多化妆品，一个熟悉的粉头发正坐在台子前，拿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往脸上拍。 “不认识，路上遇到的。”乔安豫看着这个白色的东西忍不住蹙眉，“这会不会太白了。” 虞明舒转过头，脸上已经涂的白了不止一个度，眼皮上还有奇怪的凉闪闪的东西，眉毛上好像也涂了什么，颜色反正不是黑色。 乔安豫也不是没见过化妆，他在刘姨那里工作的时候，刘姨也是每天涂的惨白，嘴唇化的鲜红，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化妆，他去给过一个小剧场送道具，拿道具的男演员也是一副化了妆的样子。 但他确实是第一次看到有男人把脸涂的这么白，还要化上这么闪的不知名粉。 “你懂什么！”虞明舒用刷子沾了沾亮片点到眼角，“这叫舞台妆造，不化的明亮一点上到屏幕里谁看得出化妆了。” “再说我准备的舞蹈可是非常活跃的，当然要多一点活泼的元素啦！” “说到这个。”齐子姚上手轻轻挑了挑乔安豫的发尾，“小乔，你准备节目了没有？” 乔子豫拍下他的手，有些恼道：“你到底什么毛病，这么喜欢弄自己头发去。” 他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才回道：“没有，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待会儿挑一首唱好了。” 齐子姚抚了抚额头：“小虞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原来你真是一点信息没看。” 信息？ 十旬老人乔安豫并不常用手机，老是开着机就会耗电，耗电就要充电，充电就要交电费，所以他经常把手机关机。 乔安豫等了一会儿开机，才发现原来那天晚上导演又给他发了微信。 孙容：hey boy！睡了吗？没睡的话你要是有想在初舞台表演的节目记得把伴奏发到这个邮箱啊，没有也行 孙容：其实也不是建议，主要是额外表演好的话可以加分，别人我不知道，但你绝对可以，说不定能拿一张指定卡 孙容：bro，一句话不回吗？bro！ 孙容：行，你高冷，你赢了 而信息栏里则躺着一条冰冷的短信。 【如有自备表演请把伴奏发至这个邮箱。ps：因为节目规则，所以不强制选手准备初舞台表演】 乔安豫摁掉手机，齐子姚说道：“看到了？幸好节目改了规则，不过看你选秀也是这样来的，八成也不会觉得很惊讶。” 虞明舒调着眼妆：“你们俩还在这儿聊天，不去准备妆造吗？齐子姚我知道他在家弄好了来的，但是乔安豫你呢？” 乔安豫肯定道：“我也在家做好了。” 虞明舒觉得这小子挺不诚实的：“你说你这个看起来像是流浪三天，风尘仆仆地从火车站赶进城的造型是好了？” 乔安豫点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笑话，说什么他也不在脸上擦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虞明舒拿起一瓶粉底液：“至少打个底……算了。” 他看着乔安豫那张白到发光，皮肤光滑的一点印子找不到，还帅气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冷漠道：“你需要什么呢？这个世界比你需要化妆的人多了去了，你素颜就行。” 齐子姚：“衣服呢？” 虞明舒摇摇头：“他们只允许换自己带来的衣服，节目组是不提供这些的。” 这个时候，妆造室的另一个门被突然敲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你们听好了，我们的选手已经全部到位，待会儿工作人员会在这里随机叫名字，你们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从这个门出，然后往前走就行，听懂了吧？” 男生们纷纷应和道：“清楚了！” 虞明舒瘫在椅子里：“居然真的要开始了，我还没有一点真实感。” “晚风娱乐，李原、李秉承、张里、莫远声，请出场” 齐子姚摸摸下巴：“有公司，是对面的，果然开场和结尾应该都会留给有公司的选手，毕竟能有镜的头就那么几个顺序。” 虞明舒则听到了个耳熟的名字：“莫远声？他之前好像是姚乐的队友吧，怎么重新来参加选秀了？” “苹果娱乐……” “西瓜传媒……” …… 乔安豫找工作人员借了一把椅子放到墙边，他就窝在椅子里不停点着手机。 虞明舒刚刚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居然在玩连连看。 ”个人练习生，明惊鸿，请出场。” 一个穿着汉服，手上拿着把绸扇的男生站了起来，他长的很沉静，有种天然古典的美，嘴角那颗痣却增添了几分妩媚。 “古风美男子啊。”虞明舒感叹，“每年都有这一类的参加，看来学古典舞真是不好就业。” 齐子姚微笑：“难道你学爵士舞就好到哪里去了？” …… “个人练习生，齐子姚，请出场。” 齐子姚站起来，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衬衫配西装裤，但是衬衫却解开了两颗扣子，金丝眼镜也挂了眼链，一副斯文败类风袭来。 虞明舒深吸一口气：“没事的，你先上，还有乔安豫陪我呢，去吧去吧。” 乔子姚无奈道：“我也没说我不去好吗？你到底给自己凭空加了多少戏。” “个人练习生，虞明舒，请出场。” 虞明舒“噌”地一下站起来，他跺了跺脚要去拉乔安豫的手：“不行，还是不行，我紧张，要不乔安豫你陪我去吧，不然这里可就只留你一个人了。” “你紧张什么，再说我这里又不是没有别人。”乔安豫迅速闪避了虞明舒的手，“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你天天见难道还怕这东西吗？” 虞明舒咬咬牙，走到门外。 随着周围选手们一个个上台，妆造室的气氛也渐渐冷却下来，乔安豫从连连看中抬起头，现在算上他房间里大概就剩四个人了，其中有一个他还算不上陌生，是那天在D市选手里的阴郁少年。 …… “个人练习生，乔安豫，请出场。” 乔安豫站起身摁了摁玩的有些僵硬的脖子，走出了妆造室。 工作人员在门口拿出一个小盒子，上面贴着他的名字：“录制现场不能玩手机，注意好个人形象，个人素养。” 乔安豫点点头将手机放到盒子里被工作人员拿走。他沿着走道走进了一个亮着光的房间，那里最瞩目的是一个大白板，在它最顶上写着：送给自己的话。 上面的答案五花八门，大多数还是“加油”“成功”“我一定可以”等字眼，乔安豫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了六个字—— 那就留首歌吧。 第8章 第八章 导师 乔安豫从通道走出来，先是被明亮的照灯照了个满怀，他下意识垂了一下眼然后再抬起，一瞬间所有坐在位置上的人都向他投去了目光。 因为窝在椅子里久了发边有点翘的狼尾，漂亮深邃的眼睛，俊俏的面容，瘦长的身高，再加上黑色套头卫衣和牛仔裤，活脱脱像个高中风云却寡言的乐队吉他手。 “好帅啊……” “是啊，你看他那脸，怎么有人能长成这个样子。” “他眼睛好好看，比较狭长但是眼睛又很大，感觉像狼一样。” “而且看起来年纪好小，十八、九岁的样子，完全就是弟弟啊！” 乔安豫没有避开这些打量的目光，他一进来就四处搜寻着能看得见的规则或是提醒，但是很可惜，这里除了一帮窃窃私语的人什么都没有。 他的目光飘向第一名的座位。 座位从一到一百依次按金字塔的形式摆好，然而只有顶上的七张坐位与其他座位不一样，并且只有第一的位置与其他座位都不同，华丽的像是一个王座。 乔安豫走到一半，看到屏幕上显示出了他的积分10101，排名四，等级A。 他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发出感叹。 “他积分好高！一万多。” “这是个人练习生里第三个达到一万积分以上的吧！” “对啊！这上位圈基本全被娱乐公司的选手给占了，个人练习生全在下面，这积分到底是怎么算的？” “不知道，可能得等介绍规则后才清楚了。” 坐在中间的一个不知名男生对着他大声说道：“帅哥！你就按上面的排名坐座位就行了。” “我们这都是按排名来的，要按排名坐！” 乔安豫抬头看了看四号座位，又往周围看了几眼，齐子姚在五十五号，虞明舒在六十号，都是偏中间靠后的位置。 他有些意外，这积分到底是怎么计算的，是评委判定还是现场表现？或者……会是观众投出来的吗？ 乔安豫踩上台阶，向周围友好提醒的人道谢：“谢谢。” 几个人看着他上去，凑到一起私语道：“好高冷哦。” “看着也挺酷的，不会是个高冷酷哥吧。” “难说，有这张脸，积分高点也是情有可原吧。” 等坐到椅子上，视线向下望去，第一想法是好高，第二想法是为什么在下面看的挺软，坐上来一点都不软。 一个染着黄发的男生对着他旁边的兄弟说：“哇塞，他的声音真澄澈，这就是年轻人吗？不会是唱歌的吧？” 兄弟：“莫哥，没事儿，你的成熟男人声音也很好听，放心，别的不说，这里能当得起大主唱三个字的，除了你那基本是没其他人了。” 莫远声一伸手勾住这个刚认识的兄弟的脖子：“我说兄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是想在这儿让哥身败名裂吗？我已经败一次了可不想再败第二次。” 后面依旧交叉着播报个人练习生和娱乐公司选手，乔安豫注意到那个名叫柳不年的阴郁少年的积分也超过了一万分，并且是第七名，看来这种喊号确实是节目组有些刻意为之在里面。 “星图，林幼可，请出场。” 一个栗色卷毛的男生从通道中走出来，他的眼睛很大，一直面带笑容嘴角有两颗酒窝。 “大家好我叫林幼可，希望能够你们一起度过愉快的六个月。” 屏幕上显示出他的积分和排名，乔安豫看了一眼发现这个林幼可是第五名，积分与他就相差10分。 林幼可走到他旁边的那个位置上，笑容甜美：“你好啊，你是第四名比我高一名哎，你是哪个公司的呀？” 乔安豫不太习惯他的说话方式，难道大公司的人都需要这样说话吗？他想象了一下，还挺累。 “我没有公司。”乔安豫回道。 林幼安笑容似乎僵了一下，他歪了歪头：“你居然是个人练习生？那你的社交软件账号是什么呀，我们加个D站吧，可以一起拍cha。” “我也没有D站账号。”乔安豫无情地再次拒绝。 林幼安嘴角的笑已经有一些维持不住了：“这样啊，那真可惜。” 他目测了一下前面和旁边的距离，保持着微笑坐在座位上。 “光九，萧尉，请出场。” “哎呦哎呦，这里是萧尉，各位朋友们，你们好吗！” 黑色背头清爽帅气的男生头上带着头带从通道走出，手上还比着一个一。 就在所有人都根据这个手势猜他是不是一位时，后面的屏幕显示出了他的排名是三。 “哎？！我居然不是第一名吗？！”萧尉双手抱头，表情震惊，显然非常的不敢相信，他收拾好自己，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那我倒是要看看一位是谁。” “暮色，齐衔然，请出场。” 一阵脚步声沉重地响起。 在坐的所有人看过去，男人穿着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大衣，英俊刚毅的眉眼显露出一丝野性。 当他站到舞台中央，所有都不禁惊叹，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高了，至少有一米八五往上。 他的排名是第六名，但是看起来不像是来选秀而是来走秀的。 “明耀，黎洛颜，请出场。” “哒哒哒。” 这是——高跟鞋声？！ 镂空的毛衣搭配黑色内搭，阔腿裤底下踩着一双高跟靴，黎洛颜无疑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大美人。 他站在聚光灯下眯着眼朝王座上探去，可惜屏幕注定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是第二名。 他“啧”了一声，高傲地走上楼梯，路过第五名座位时他无意扫了一眼，一个俊俏的少年借助着头发的遮掩悄咪咪地窝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无声无息的。 黎洛颜顿了一下才从阶梯上走上去。 “天声，刘叙寒，请出场。” 男生穿着普通的短袖衬衫，下身一条西装裤，黑色的头发温顺地搭在他的额头上，他眼睛沉静又冰冷，五官立体又帅气，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冽气质。 刘叙寒，人如其名的长相和气场。 他几乎不需要再看，屏幕还没有显示他的排名，他已经走上了台阶，脚步直指第一名的王座。 刘叙寒，积分10310，排名一，等级S。 刘叙寒走上阶梯，明明冷着脸却硬生生走出了一种万众瞩目、王者归来的气场，可能也有周围的选手都站起来鼓掌的缘故。 黎洛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既不站起也不鼓掌，萧尉嘴角带着挑衅的笑，目光里面全是敌意。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那微微凹下去的一点，乔安豫是被掌声吵醒的，介绍来人的流程实在太长了，他把糊在脸上的头发往上一撩，转过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少年刚刚睡醒的懒散还未散去，他的眼睛像是破碎的宝石，眼皮低垂，眼角带着泪珠，当他望过来的时候容易给人一种他的世界只有你的错觉。 就像是狼崽刚醒时水汪汪又带着警惕的眼睛。 刘叙寒淡然地转过头，脚步迅速地走到座位上。 这时无情的人机式报幕广播总算是切换了频道，一阵劲爆的音乐响起，中间的大屏幕大开。 男人有着高挑匀称的身材，典型的狐狸眼笑起来可以轻易迷倒一大片少女心，他就是最近炙手可热的电视剧男演员，燕琢。 “亲爱的学员们大家好，欢迎来到顶偶学院，我是你们的评委代表，燕琢。”燕琢淡定的拿着话筒，手卡随意的放在身边。 “我相信你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来，出道是成为一名偶像最重要的一步，但是你们要记住我们节目的宗旨是选拔顶级偶像，而顶级毫无疑问只能有一个人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林琢一挥手，场内的灯关瞬间暗去，光影只打在了七张座位上，然后慢慢的一个一个光影熄灭，只留下的顶端的那一张属于第一名的王座和坐在上面的刘叙寒散发着光亮。 底下的选手发出一阵惊呼，这个消息虽然并未公布，但是得知了一些小道消息的选手和大个人娱乐公司的选手都早已知道了这个节目的性质。 来刷脸的选手心里颇有一点幸灾乐祸，他对着旁边的队友说：“你看到那几个上位圈的选手，眼神都变了。” 队友：“大家都变得好有战意，可惜到最后还是会演变成几个大公司的竞争吧。” “那我们真的还有机会吗？” “位置就在那里，机会其实大家都有，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乔安豫被灯光闪得刺了下眼，他半眯着，神情微微恍惚。旁边的林幼安则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说：“有点黑，我有点害怕。” 乔安豫内心渐渐泛起烦躁，他抱着双臂手有些微颤，没有回林幼安的话。 林幼安等不到一点回应，上位圈安静地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他听到了一声很明显的笑声，带着嘲意，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谁在笑他。 灯光再次亮起，燕琢说：“既然来到的是学院，自然也少不了导师的教导，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后面将会为学员们提供重大帮助的导师们！” 乔安豫凭借着不寻常的听力听到了许多悉悉索索地交谈，并且还有他身后那个第二名不停的嘟囔声。 “烦死了，这个人怎么哪里都要追过来啊！” “我当初就不应该招惹他，特么的，自己发疯就算了还要把我带上热搜，这人纯纯有病吧！” 乔安豫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绷着脸微微往后靠了一点，然而后面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你听说了吗？节目组真的把他请来了！” “之前不是还在说洽谈中吗？我男神真答应啦？” “不知道啊，但是宣传上不是有过暗示吗？如果是假的我真的会很失望！” “毕竟节目组要请的可是那位啊，如果说演员界的神是明谯，那么音乐界真正的教父只能是他，周谨臣。” 燕琢：“让我们有请舞蹈导师于诗怡、舞蹈导师齐博远、声乐导师顾宴礼、rap导师梁彬秋以及实习声乐导师余承泽。” 底下鼓掌的声音明显减弱起来。 “不会吧，宣传不是都说了吗？居然真是噱头啊！” “不要啊！我就是打听到周先生有可能来这里才报名参加这个节目的啊！” “有什么好失落的，来了这么多大咖，节目组根本不可能还有钱请得起那位好吗？，当然，其实有钱也请不起，因为人家根本不可能来。” 等到导师们一个个上台亮相，乔安豫跟着一起鼓掌的手慢了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着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谦虚地说着自己的出道经历，看着他说着创作歌曲的不易，念出了每一首歌的名字，看着他直到那一句话—— “什么导师？我倒是没有导师，基本都是我一个人独自创作，包括唱歌还有乐理都是我自学，所以我也想来体验一下当导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我没有导师。 我独自创作。 我自学成才。 乔安豫不再鼓掌，他急忙垂下自己的视线，敛下自己的情绪，这种时候，这种状况，他真怕他会忍不住下场去杀了他。 燕琢微笑道：“想要成为一名顶级偶像光只是会唱歌、跳舞、rap肯定是不够的，还要会创作才行，有的时候solo型的艺人对音乐素养的要求更是严苛，为此我们节目组也请来了一位特邀导师来帮助你们进行创作上的辅导，让我们欢迎Dad dream的创始人也是当今最顶级的音乐制作人，周谨臣！”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乔安豫抬起头，率先看到的是一双被西装裤紧包着的长腿从通道里走出，男人优越的身形被名贵而修身的西服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的长发优雅却又懒散地披在肩上，嘴角的微笑令他俊美的面容伪装出了一丝和善。 他在万千轰鸣的掌声和惊呼中对上了那一双漆黑冷冽的眼睛。 乔安豫攥了攥手，避开了这个视线。 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有种猎物被猎人盯上的错觉，连之前的怒意都被这种感受所替代。 好冷，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