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死一盆薄荷》 第1章 第 1 章 葬礼上一个人都没有,倒不是别的原因,纯属是薄与和没好脸色的把人全赶走了。 薄家人除了他都已经死完了,这下让人轻松不少,省的还要跟那些牛鬼蛇神迂回。 只是没想到偏偏是他这个血量低迷的人熬到了最后。 少年的脑袋轻轻的靠在柱子上,慢吞吞的喘了口气,今天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有点累。 “小和今天还要回学校吗?” 哦,今天还要回学校来着。 他没给自己休息的时间,起身就往外走,外面的天气还算好,下午两三点的太阳也不热,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庭外空旷,叶子翠绿的迎着夏末秋初 别过鬓边的长发,他先一步上车,“去学校吧。” 薄与和今年大二,大一的时候因为一些缘故差点死了所以办了休学,在家躺了半年觉得续航续上了又打算回来读书。 毕竟当学生很麻烦也很让人不爽,还不如早点学完早点毕业。 其实一直休学或者退学也不是不行,但是薄家人都死完了还留了那么多钱给他,说薄家最后一人居然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这样的说法不太好听,他想了想又回来了。 车窗外的风景百无聊赖,直到停在校门口。 他都有点困了。 让生活助理帮忙去处理完休学回来的相关事情,薄与和要去一趟学生会。 学生会是他大一的时候入的,为了刷学分,当然只是明面上走个过场。 他拿着文件,敲了敲门,想着速战速决。 “进。” 正巧里面有人。 薄与和之前担任的是外交部的副部长,职位不上不下,他已经休了半年的学,此刻也没有需要交接的事情,只要主席团或者秘书部的人签个字就好。 屋内明亮,青年撑着下巴在跟两张纸死磕,见薄与和把什么东西放在他桌上,他拿起来一看。 退学生会申请表。 “薄与和,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没必要退学生会。” 他的资料扔在桌子上,面前的青年皱着眉头。 薄与和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他的头发好久没剪了,有点遮眼睛,指腹撵过发尾。 少年人轻飘飘的嗓音好像带着点笑意,“谁给你的脸。” 戚常月抬眸,薄与和一脸淡然。 “那你为什么要退学生会?”戚常月把他的资料推回去,“你知道青藤的学生会不是过家家,你在学生会有职位有履历你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跟你有关系吗?” 薄与和反问。 “我不会把我个人情感掺杂进公事里,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为难你。”戚常月的话说到一半,又被打断,“我知道...” “我妈死了我现在很累。”薄与和的脸色不太好,有点烦他。 屋内的气氛尴尬,一时胶着。 他将薄薄的纸张推过去,故意开口,“薄家留给我的钱够我玩几辈子了,我好像没必要那么努力吧?” 这话没法反驳,毕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戚常月抿唇,还是把他的申请推了回去,“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 “有人说过你很烦吗?” 薄与和轻轻的咳了两声,恶劣的跟他呛声,“口口声声说不会为难我,当初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吧,能别纠缠我了吗。”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没等里面的人回话,来人就自顾自的把门打开了。 “戚常月你新生那边文汇排了吗?” 门推入,少女看见薄与和还愣了一下,转眼又看戚常月的脸色也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尉迟。”看见是旧友,薄与和打了招呼。 “薄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尉迟层岚走进来把手上的文件扔在桌子上,指节敲了敲文件袋,对戚常月不咸不淡的,“要你处理的事。” 余光瞟到了薄与和的退会申请上,尉迟层岚顺手就拿起来看了,她侧耳问道:“你要退学生会?” “嗯,大二了也有点忙了。”薄与和点头,“大一的时候还有很多东西没补没处理,自顾不暇。” 尉迟层岚从戚常月面前的笔筒里抽了只中性笔出来,很果断的签了自己的名字,“忙你的。” 笔帽盖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完全不在乎戚常月是什么感受,问薄与和,“等下有别的事忙吗?” “没有。” “那我请你吃饭。”尉迟层岚居高临下的看着戚常月,指尖又敲了敲扔在桌上的文件袋,提醒他道:“戚会长接着忙,不打扰你了。” “走。” 薄与和跟在尉迟层岚身后,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没带丁点犹豫,只留下一个短暂的背影。 戚常月没话说,也没立场去说。 薄与和在手机上告诉助理自己出去吃饭了,让人处理完事情就直接回去,也没问尉迟层岚目的地,就跟着尉迟层岚走。 “什么时候回来的?”尉迟层岚自己开了车,离停车场还有一点距离,两个人得走过去。 有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两三天前。”薄与和道:“薄晴死了我回来办个葬礼。” 薄与和这时候心情很好,难得的活泼。 尉迟层岚对这位夫人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她爹妈对她和她弟不太负责,死的也很早,没给她带来所谓家庭的羁绊,两个人聊这种地狱话题简直毫无心理负担。 “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薄与和笑笑,“反正都死光了我怕什么,湘南也适合养病。” “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尉迟层岚摁了遥控钥匙,不远处白色奔驰g闪了灯,薄与和心安理得的往尉迟层岚后座走。 “先读书。” 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反正人没志向,也没要求。 凭他这个身体状况活太久搞不好要折磨死人,不如趁着年轻少折腾自己舒舒服服过日子。 车行到道上,尉迟层岚问他:“薄家公司呢?” 薄与和漫不经心的扯起一点笑,“我看你挺闲的,要不然给你怎么样?” 尉迟层岚嗤笑一声,“薄家那几个争得要死要活的,要是泉下有知你要随手送我,那得半夜入你梦来掐死你。” “我说真的。”薄与和靠着车玻璃,哈了口气,在尉迟层岚的车窗上画笑脸,“要是我来接手的话,我估计就卖股分权不管事拿分红,找什么代理CEO那种事情太麻烦了,给你也不是不行。” “我又不姓薄,等下你们董事会把我撕了。”她打了方向盘,把车稳稳当当停在饭店门口。 这边离学校近,但由于是商务饭店的原因,来这边的大多都是谈生意或者旅游的,不太有学生往这边跑。 “湘南地界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要命了吗?”薄与和打趣她。 太岁,自然指的是尉迟。 车钥匙顺手扔给门童去泊车,尉迟层岚带着薄与和进去订了个包厢,她经常在金镶玉谈生意吃饭,上上下下的人都认识她,尉迟层岚没在这开卡划账也快把自己吃成VIP了。 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尉迟层岚和薄与和口味差不多,都不爱吃饭也不吃重口。 薄与和拎过水壶,自己给自己烫碗。 “戚常月那边怎么说?你就打算这样放着。”尉迟层岚问他。 当初薄与和休学有他的原因在里面,薄与和的性格不好,跟戚常月的事情迟早得有个了结。 就是不知道戚常月现在这个态度是怎么回事,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看他这样薄与和直犯恶心,暂时也没心情跟他交手。 “先放着吧,他要是就此闭麦我也能当无事发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行,看你心情吧。” 第2章 第 2 章 跟尉迟吃过饭,薄与和喊了人来接。 尉迟层岚的忙走的匆忙,毕竟是尉迟家的掌权人,她底下还有个弟弟要她罩着,且注定是要背负整个集团走的,今天还能抽空出来吃个饭已经算是薄与和的意外收获了。 薄家最后一个人也死完了,董事会现在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他之前稍微接触过一点公司的事,但也不至于妄自菲薄到觉得凭自己可以扛下这么大个担子。 当初薄晴只不过拿他当挡箭牌当磨刀石,薄与和跟核心内容接触不到,贸然接手公司太艰难了,既要跟董事会交手还费尽心神。 最好的打算其实还是放权。 霓虹灯映照在车玻璃上,再映射进他的眼睛里。 薄与和对钱对权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渴望,哪怕他把所有股份和资产都卖出去,薄晴遗产留下的现金流也足够他当个没脑子的富二代富裕的过好几辈子。 何况他还没当过传统意义上的富二代,不知道怎样花钱更快。 晚间的风吹的舒服,对于九月份尚且还算燥热的天气来说,不会像白天那样折磨人。 他懒得处理这些事情,打算全部都交给助理和代理律师去解决,无论外面的人是什么想法都随便,他没力气去玩那些花花肠子了。 他回来已经两三天了,本地的这群人和朋友圈才反应慢半拍的收到了一些消息,估计是看他现在是薄家唯一的继承人,不少人都试探着发来了邀请。 “什么时候加的人?”薄与和疑惑,平常没跟这么多人聊过天,他都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出现在他朋友圈列表的。 薄与和跟湘南的老本家的少爷公主们不熟,可以说他在湘南确实没什么真心朋友,为数不多的朋友尉迟层岚算一个,刚刚已经吃过饭了。 一个人在家未免也太可怜了,薄与和百无聊赖的划着列表消息,随手应下了个邀约,准备过去热闹热闹。 跟生活助理交代了要办的事情,叫人帮忙找好律师和公证,薄与和先回家洗澡。 他没回在学校附近的那一栋,回了薄家。 薄家这栋房子说陌生也不陌生,说熟悉也不熟悉。 他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快五年,在这五年以来,他从来没有认真的去看过这栋房子里的布局和装修。 在考上大学之后,薄晴在学校附近送了套房子给他,他搬走后就没回来过了。 突然之间又回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熟悉的,只有一楼的公共区域和自己的房间。 过去的衣服都还在,他的房间没有灰尘,应该是薄晴死的时候交给她的管家处理的后事,不知道薄与和会不会回来,管家找了人把所有的地方都打扫过一遍。 薄与和回到房间,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番,跟他走时没什么差别。 他房间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秘密,哪怕有人进来翻过,一次没翻到什么想看的,就不会再有人来好奇了。 没顾那么多,他找了衣服去洗澡,稍微烫一点的水温拉高了身体的温度,长发蜿蜒的贴在皮肤表面,热水把皮肤烫的微红。 收拾完了自己,他里面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外面拿了件卫衣外套,随手把头发吹了个半干,就扎起马尾出门。 生活助理去办事了,薄与和在把人叫回来和自己打车之间选择了自己打车。 他不太喜欢身边有太多人存在,有一个生活助理也只是为了方便而已,严促经常被他扔出去办事,反而不像生活助理跟在他身边,就经常出现出行没人接送的情况,现在他有在考虑给自己再配一个司机了。 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给自己打了个车,别墅区就是麻烦,车还会被拦在别墅区外面不让进来。 薄与和懒散的往外走去,风把他的刘海吹的往后飞,露出一张完整的美人面。 在生活超市里停留了一会,买了盒薄荷糖,又坐上了去他们聚会的路程上。 如果说金镶玉是谈生意必备的商务流程,那月石酒庄就是这群二代寻欢作乐的不二场所。 湘南本家的二代,指的是傅唐萧薄赵虞,要称得上名头的,还能加个戚和禾。 戚家的主流市场在海外,禾家是后起之秀。 薄与和开门进包厢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今天这场聚会本来的目的就是薄与和,所有人都在悄悄关注人什么时候来,他只要一露面,必然是认得出他的。 他们对于薄与和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 薄微夏曾经是怎么当众羞辱薄与和的,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澄澈的酒液被人强硬的一杯杯灌下,湿发蜿蜒的黏在脸侧,酒精导致少年的眼神都恍惚到没办法聚焦,以前种种好似历历在目。 薄家那几个的关系很复杂,时好时坏的,偶尔兄友弟恭偶尔明枪暗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戏院出来的,剧情跌宕起伏的这么精彩。 后面几次,薄与和就渐渐淡出他们视线了。 两三年前的主人公又一次出现在了聚会场上,如今他还是所有人的视线焦点。 他的头发长了,被简单的扎在脑后,穿的不浮夸也不昂贵,那张脸跟两三年前没什么差别,还是一样,面无表情。 “小和,回来了怎么不跟我们说呀,你都回来好几天了,我们才知道。” 亲热的语气,说话的是赵家赵二赵愉笙,大概是这所有人里面跟薄与和关系最好的。 因为他跟所有人关系都不好。 “今天这个局我做东哈,小和,快过来玩。”赵愉笙朝他招手,“顺便认识点新朋友?” “我都行。”薄与和没什么介意的,赵愉笙做人做得好,不跟人结仇也不跟人攀比,好的不好的都跟她玩,伸手不打笑脸人,薄与和算一个。 在座的各位先前都互相认识,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新朋友,当然也算不上是朋友。 赵愉笙给他递了香槟,亲昵的揽过薄与和的腰,“他们在比赛车呢,我们在赌谁赢,你等一下要不要上去玩,我赌你赢好不好?” “我不会玩这个。”薄与和道,前面两个人拿着手柄对着偌大的屏幕玩得不亦乐乎,一边的人在起哄,薄与和不太擅长玩电子游戏,没跟着掺和一脚。 他抿了口香槟,在沙发上坐下。 在场的人应该还是有会觉得尴尬的,谁想得到薄与和居然真的会过来玩,跟当初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薄与和倒是不介意,毕竟当初也没谁跟他针锋相对,虽然他被薄微夏薄微许整得很可怜,但是那对双胞胎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现在回去读书啦?”赵愉笙问,“你们家死了都只剩你一个了,公司怎么办?” “你这算打听行业机密。”薄与和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点,跟人拉开距离。 赵愉笙又蹭上去,撵着人的发尾挨着他的肩,她知道薄家是个什么状况,自然没有对薄与和有那种刚死了妈的拘谨。 “小和宝宝,看在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份上,稍微透露一点点啦。”赵愉笙跟他贴面咬耳朵,“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他们有什么关系,纯属赵愉笙不要脸。 薄与和歪了歪头,把发丝从赵愉笙手里拯救出来。 “我不打算继承,我只要钱。”薄与和也没打算瞒着这件事,“所有的事情我都不管,他们什么想法,我也不在乎。” 赵愉笙又蹭上去了,看薄与和莹白的面颊,心痒痒的如此漂亮一张脸。 “好宝,你做了个好选择。”赵愉笙笑着去摸薄与和的手,“当混吃等死富二代是最爽的,只要你不投资不创业。” “我还不至于对自己有那么高的认可。”薄与和如是说。 “小和你手怎么这么冰,房间里空调冷吗?”赵愉笙贴心的问。 “不冷。”薄与和又抿了一口酒,酒液沾染在唇色上,亮晶晶的,更显的少年安静、可怜。 “身体不太好,老毛病了。” “这么可怜呀,宝宝。”赵愉笙是这样的,说话暧昧,不知分寸,“喝完这杯不喝了哈,吃过晚饭没有?等下我给你点餐吃点?” 跟尉迟层岚的饭是下午吃的,现在才晚上九点,他不是很饿。 不过赵愉笙太会哄人了,薄与和还是点了头,“好。” 第3章 第 3 章 赵愉笙点了餐,照顾所有人的口味,什么都点了一点,反正她又不缺钱。 薄与和揣着个小碗拿着筷子几颗几颗的夹饭。 他不太爱吃饭,随着赵愉笙给他夹菜。 薄与和喜欢往角落里坐,那么大一个人坐的地方也不占位置,缩在沙发跟茶几中间。 这边的区域比较休闲,地上铺了毛绒地毯,他坐在地上安安静静的。 小碟子递到薄与和面前,盛了一盘剃好刺了的雪白鱼肉。 薄与和抬眸,是简家的简河。 狡猾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跟他对视,手上也不忘把小盘子再往前面递上去一些,兴致勃勃地跟喂猫似的。 僵持了一下,薄与和抬筷子,从那一小碟子里夹了鱼肉。 简河心满意足的去剥白灼虾。 薄与和早把头发散下来了,被束住的部分没干透,还有点潮意思,脱了外套,赵愉笙给他拿了个小毯子。 刚刚玩的开心的人也都在茶几这边坐下,虽然不饿但也想看看赵愉笙玩的什么算盘。 玩咖们没再自顾自地打游戏,反倒是把决定权送到了薄与和面前。 薄与和无聊,咬着筷子看平板,人懒洋洋的靠在赵愉笙身上,他挑了个刺激的动作电影。 跟他们一个包厢的隔壁还在打台球,没人注意到这边怎么就安静下来了。 赵愉笙伸手把薄与和咬在嘴里的筷子拿下来,在薄与和看电影简介介绍时,她送了勺蛋羹到他嘴边。 嘴唇试探了瓷勺的温度,觉得可以后就张嘴让赵愉笙喂,他乖顺,随着赵愉笙玩,张嘴可以窥见那一小节红润的舌头,一时间男男女女的眼神全都聚集在他身上。 看得出来薄与和的口味清淡,又偏海鲜,有人调转的了菜的布局,把薄与和爱吃的换到他面前。 薄与和身形不算小,进来那会打量过,怎么着也得有一米八,这样大的一个人靠在赵愉笙一个女孩子怀里,怎么着也有些奇怪。 他蜷在那就看不出来他有多高了,赵愉笙把人半倚在怀里,薄与和也躺的毫无负担理直气壮。 赵愉笙又揣着小勺去喂他,汤汤水水的东西好喂,薄与和来者不拒。 薄与和坐在那里,靠的不端正,黑色的长发柔柔顺顺的蹭在颈子边上,刘海有点长,遮住了眉毛,也遮了点眼。 他低头看平板就显得那样乖巧。 赵愉笙还那样哄着他,赵愉笙哄着也就算了,简河也跟着去凑热闹。 身边人没揣测出赵愉笙是什么意思,但看人家好像还挺乐意挨着薄与和玩的样子,这是真把人当少爷供了。 薄家没了话事人,薄与和现在在个什么位置上除了赵愉笙没人清楚。 薄与和曾经的名声不算好听,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听过薄与和有多疯,跟薄家那三个争的有来有回。 就看薄与和进不进公司,要不要当那个所谓的薄家继承人了。 真的会有人放着偌大的家产不心动的吗? 如果他当了薄家掌权人,那就比他们这群二代要有权利的多,真要算地位也比他们要高,得看人脸色顾忌着点。 可他们也很久没接触过薄与和,不清楚现在这个人是个什么性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赵愉笙招猫逗狗似的惹人。 薄与和选了个电影看,身边还挨着两条看门狗,他是舒服了,剩下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是什么主意。 白色的针织衫衬得人柔软,他长发依垂,性格安静,五官也没什么攻击性,包厢暖色的光映照着,薄与和整个人看着都温柔,跟外面那点评价沾不了一点边。 好像过去的一切都在此刻消散了,谁还记得眼前人是个疯子。 赵愉笙把人拢在怀里这喂一口那喂一口的,薄与和也不反抗。 美人在怀,心痒难耐啊。 有人眼疾手快往薄与和面前坐,带着自来熟的语气喊他与和,喊小和。 薄与和不理人也没动作,轻飘飘的给人一眼,算是默许了这么喊,一下子大家都来劲了,都往他身边凑。 管他三七二十一的薄家,试探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了,这样漂亮又温柔的人谁不愿意哄着玩,狐朋狗友都见鬼去吧。 月石酒庄听起来是个酒庄,但娱乐场所也不小,酒水昂贵服务到位,连给父辈送礼都能从这里挑酒,自然也不是便宜货色。 这边的大厅算个清吧,没有那种刺激的氛围,来这边玩的二代开的都是包厢。 包厢大,一个包厢二三十个人敞开了玩不是问题,玩个通宵是常有的事。 隔壁还有房间,晚上不回去也能单独开个房间留宿。 等那群玩台球玩的差不多了,过来一看,就发现这边除了电影的声音还在继续,其余人安安静静。 “赵愉笙?” 男人手里还拿着台球杆,穿着件白衬衫,领口散开了两个口子,没带手表,刘海散下来了几根。 赵愉笙示意他安静,扬扬下巴让萧降自己看。 薄与和已经睡着了,头靠在赵愉笙颈侧,周围也有几个眯着眼打哈欠的,简河还直接靠在沙发另一边跟着一起睡。 “啥情况?”萧降挑眉。 “睡着了。”赵愉笙摸摸薄与和的头,撩起他几根长发,又让长发从指缝溜走,一点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觉悟。 萧降今天是抱着玩,顺便看热闹的心态来的,热闹没看成,发现这群狐朋狗友就这样水灵灵的把人圈到自己社交圈里面来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是复杂的心情多一点还是疑惑的心情多一点,有人开团不开队麦,萧降他好像错过什么重要剧情了。 赵愉笙也没给他解释的意思,“你玩完了?回去吗?路上注意安全哈。” “不回。”萧降绕过沙发,没道德的踹了踹旁边的人,叫他给自己让个位子。 这会已经凌晨三点了,外面还下雨,在哪睡不是睡,萧降没单独再开个房间的意思,这边铺了毛绒地毯,歪七扭八的睡了好几个,萧降也挨着坐下。 他伸手去撩薄与和的头发。 睡着的人头发散落,遮了小半张脸,萧降刚开始没认真看过人,此刻也有点好奇人长什么样。 刚撩开都还没仔细看,就措不及防撞进一双烟灰色的眼。 他的眼神不聚焦,看上去没睡醒,人泛着迷糊,当下没动作,两秒后又闭上了眼。 萧降没好气的轻轻拽了一下他的头发,被赵愉笙训斥了,“你别弄他。” “这就护上了?”萧降无辜,摊手表示自己认输。 要不怎么说女人都是看脸的生物,他就没见赵愉笙这样护过他。 薄与和还是被他的动作弄醒了,慢腾腾的开口问他,“干什么?” 人是迷糊的,声音不是,声音轻缓,像慢条斯理的水流,如果是只听声音的话,压根听不出薄与和刚睡醒。 萧降也说不清他干什么要拽人家头发,没回答,薄与和见他不回答就没再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又趴回赵愉笙身上,看样子是又要睡回去。 薄与和比赵愉笙高很多,一米八的个子算不上矮,人却是实打实的清瘦,赵愉笙这样被他压着也没觉得他多重。 “不许打扰我们乖宝睡觉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赵愉笙挥手赶人,让萧降靠边自己玩。 “乖宝?”萧降满脑门问号,搞不懂赵愉笙的底线在哪,几年没见的不熟的人也能开口喊这么暧昧吗? 女人,恐怖如斯。 萧降没再故意弄薄与和,爬到另一边沙发上去也打算休息。 包厢里空调开的不低,两床小毯子,一床在薄与和身上,一床在另外两个女孩子身上,二十七度的空调也没冷到哪里去。 包厢的窗帘被拉上了,看不见外面的天色,关了灯就一片昏暗。 萧降喝了点酒,睡得也快,只是还没睡多久就听见谁的闹钟铃响了。 萧降睁眼想发火,就看见薄与和迷迷糊糊的去摸手机关闹钟,赵愉笙也被他动作弄醒,没睁眼,把小和又往怀里抱抱。 薄与和看了一眼时间,发觉是自己先前的闹钟忘记关了,余光一瞥又注意到萧降看自己的目光。 薄与和没理会,与萧降对视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接着睡回笼觉。 萧降莫名一股无名火,啥意思,大男人跟小女孩搂搂抱抱睡在一起这合适吗? 但大家都没睡醒,哪怕闹钟响了都没影响到别人,三个人都困得要死,睁眼不到一分钟就又全都一起睡回去,被困意打败,在凌晨醒来这种事还是太为难年轻人了。 室内的窗帘没拉开,屋子里暗暗的一片,只有大家深深浅浅的呼吸声,都睡得安稳。 第4章 第 4 章 这两天没课,薄与和打算先处理了关于股份和遗产的事情。 很多方面他都是一知半解,先前在薄家公司里处理的事情也不关乎于核心内容,薄晴对他没那么好,纯属是当人用。 外面的人看着好像他跟薄家子争的有来有回,实则不过是薄晴的棋子,他跟继承权沾不着边,股份相关的好处更是别想。 股份和期权相关全部交给代理律师负责,名下的房子和店面抛售一部分,不太有风险的交给代理经营。 他拿到的现金流很多,所以还会拿出一部分进行捐赠以及资助。 处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花了两三天,接着还要看自己学业上的问题。 虽然说读不读都行,但薄与和觉得既然决定接着读了,那就尽可能的把事情做好。 读书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在没有经济以及背负什么要求或者是期望的情况下,完成短期目标和作业对于薄与和来说是个很好的生活方式。 他可以打发时间又保证自己不要太懒散。 还是原来的班级,不过宿舍换了,薄与和到新宿舍比舍友晚了两天,所以要跟室友重新认识一下。 有一个是同班同学,另外两个是艺术专业的混寝,他跟本班的同学也不熟,所以还是跟着一起重新认识。 现在宿舍里就只有同班同学于奂和另一个艺术生室友,薄与和来的时候是下午,可能刚好有事出去了。 “我是薄与和,读管理的,寝室有什么规矩都可以跟我说,我晚来两天给你们带了见面礼。” 说着他拿了几个盒子放在桌子上,“你们可以等下自己分。” “我的水电费照样交,平常不住寝室,偶尔回来一趟,如果我在寝室的话希望尽量保持安静,寝室的卫生要麻烦你们了,动我的东西提前跟我说,有问题都可以联系,有宿舍群吗?” “有。”艺术生的室友点点头,先打开微信让薄与和扫,“我是音乐班的,谢舟,叫我小舟也行,不过你要是不住寝室的话,还让你照例a水电会不会不太好,或者你少a一点也行。” “没关系,毕竟可能还有其他事情可能会麻烦到你们。”薄与和加了他的微信,让他把自己拉进宿舍群。 薄与和的头像是一张盛着浅蓝色花茶的玻璃杯,名称叫想看海,朋友圈半年可见,零零碎碎的发的日常,很多都只有一张照片,没有文案。 谢舟大概的翻阅了一下,没看见自拍,觉得可惜。 他在群里发了一个表情包,是小猫礼帽,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哦,对了。”谢舟想起来还没跟薄与和说寝室的规矩,“寝室不让带外人进来,还有个人卫生问题要注意,我和杨亭山比较介意这个,我有鼻炎,杨亭山有哮喘,不要在寝室里抽烟。” “好。” 薄与和先去收拾了寝室内务,谢舟去看桌子上的盒子,本来还美滋滋的觉得新舍友人很好,居然还有见面礼拿的谢舟,看见盒子上金灿灿的品牌名就要被吓死了。 “那个,薄与和。”谢舟指着盒子,略微带了点惊恐,“没拿错吗?” 薄与和买了水杯和耳机,每个人都一样,谢舟不认识水杯,但是认识耳机,这个牌子的耳机两千多点,不算贵的离谱的程度,但是也有点超过大学见面礼这个范畴了。 “没拿错。”他点头,“我不太会买礼物,挑了点不会出错的。” “谢谢谢谢我天呐。”谢舟简直要被薄与和的大方程度折服了,“你不会也是富二代吧,你以后有事包在我身上好吗少爷我给你当牛做马。” 在新舍友面前装形象没超过半小时,谢舟简直对自己的狗腿程度叹为观止,一个寝室三个少爷,现在他才对网上那句读青藤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富二代这句话有了实感。 “那不至于。”薄与和被逗乐了,“我先收拾东西,晚点宿舍要聚餐吗?” “可以啊可以啊。”谢舟把别人的礼物放到他们桌上,“于奂呢?他不是在寝室?杨亭山班长开会,等下就回来,我问问他。” 手机震动,薄与和就看见群消息了。 巴赫求放过:晚上聚餐否,新室友来了。 咖啡重度依赖:吃啥 薄与和刚想回,躲在上铺的于奂就探出头来了,“薄与和?什么时候来的啊,我耳机音量那么轻我都没听到动静。” “刚刚,晚上要聚餐吗?”他边问边在群里发消息。 想看海:有推荐吗 咖啡重度依赖:校门口那个火锅店,而且有大学生优惠 在大学门口玩大学生优惠这一套,很难不让大学生心动。 “杨亭山说吃火锅,你怎么说。”薄与和问他。 “我看见了。”于奂也在群里回。 网恋被骗五十万:可以啊 网恋被骗五十万:几点过去 网恋被骗五十万:我们三个都在寝室,等下可以一起过去 咖啡重度依赖:我四点半结束,等下要去一下导员办公室,五点或者五点半吧 巴赫求放过:OK.JPG 想看海:小猫礼帽.JPG 网恋被骗五十万:ok 薄与和收拾的东西不多,生活助理先一步来看过了,只需要再放点生活用品和一些书和本子就行。 他行李箱里的东西也少,柜子大部分都是空着的,放了一些备用的衣服和鞋,一些应急药物就扔在抽屉里。 等时间差不多了跟室友一起出门。 “薄与和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卧槽他怎么比我还像艺术生。”谢舟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薄与和的头发长度的位置,“网上都说搞音乐的有很多长发男,我们音表两个班一个都没有,隔壁音乐的倒是有两个长发男,都没你长得帅。” 音乐系这边分了音乐表演和音乐学,虽然平时都喊自己音乐的,但不同班之间还是换了称呼。 “这么长头发不会不方便吗?”谢舟有点想摸,但是随便去摸别人头发又很不礼貌,“感觉很难打理啊。” “也还好,吹头发比较费时间,平常没事。” “他之前头发没这么长。”于奂在锁骨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大一那会,我记得才到这。” “我好像都没怎么见到过薄与和。”谢舟好奇,“我都没见过男生头发留这么长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啊,表白墙上都没见过你。” “我休学了一段时间,下学期就没来了。”薄与和解释,“我又不是什么名人明星,干嘛要上表白墙?” 新生入学那会事情又多,大一的上学期甚至还有早晚自习,军训完就是各种上课学习校内活动竞赛志愿应接不暇,上学期忙完了下学期薄与和就出事没来了。 “啊,不是说请假请到三分之一就要重修吗?”谢舟问,“我还以为会被重新打回去上大一的。” “我特殊情况。”他道,“只要到时候跟着考试就行,平常上课还是原来班级。” 第5章 第 5 章 这边是火锅店装修还算好,人不算多,他们四个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薄与和抽了两张餐巾纸,把自己面前的桌子擦了擦。 杨亭山一开始见薄与和的时候还挺新鲜的,注意力也全在他的头发上,离远了看还以为是他们谁带了个女孩子过来。 又一次自我介绍,才往火锅店来。 他们点了鸳鸯锅,先扫码把菜点了,乱七八糟的又瞎扯了两句。 “那于奂当寝室长行不。”杨亭山手肘推了推跟自己一边的于奂,“刚好你年纪最大,我还担了个班长的职位,别到时候有通知啥的我注意不到。” “行。”于奂拆了碗筷的塑料包装,丢到一边,“薄与和生日也快到了,到时候要不要一起过?” 薄与和点头,找服务员要了根皮筋,把自己头发绑起来,“可以啊,就是不知道那时候我有没有事,没事的话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吃个饭。” 薄与和生日是十一月份的,现在是九月,还有两个月时间。 按年纪排,于奂最大,杨亭山排第二,谢舟是最小的,他早上学一年,算周岁的话,今年才成年。 “哦,对了。”谢舟突然想到,“薄与和给你们带礼物了,我放你们桌子上了,你们等下回去自己看。” 于奂抬头,见薄与和没什么表情,“买了啥啊?那我等下回去看看,这也太破费了谢谢你啊。” “耳机,好贵好贵。”谢舟说话的时候就爱用手比划一下,他大概比划了一下盒子,“我看到的时候都被吓死了,我们一寝室你们三个少爷,我要跟我妈妈说我上演现实版《震惊!误入贵族学校的我被室友看上了》。” 这话说的好玩,青藤不算贵族院校,但是成绩要求高,活动竞赛也很多,不是团体活动的话,老师偶尔带一两个学生出去的相关费用都是自理的,没有家里托举的人来这边读书会读的很吃力,来这边读书的至少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有研学或者出国的打算。 虽然谢舟开玩笑说一个寝室三个少爷,但他自己家里也没普通到哪里去,好歹是读艺术上来的,家里没点底子也不可能读那么长时间。 加上青藤的管理学是最出名的,二代来镀金的程度近乎百分百,尉迟层岚就是管理和金融双修。 “薄与和住得离近吗?”于奂问,“我本来也想出去住的,大一上早自习我起不来就没出来,下学期跟我妈一吵架她就断我生活费,搞得我现在住校都住习惯了。” “近,坐车十几分钟。”薄与和把摆自己面前的西兰花和鹌鹑蛋一盘一半的倒进去,“我感觉我们学校住宿也还行,怎么那么想出去住?” 杨亭山拿了饮料,一人一听可乐,“不是这么说的啊,住外面自由一点,学校还有门禁呢。” “这边附近的房子贵的要死。”谢舟手里拿着铁勺,另一只手用筷子涮羊肉,“我感觉找合租还行,一个人住也太亏了。” 杨亭山偷偷夹了谢舟筷子里的肉片,没顾谢舟的脸色,笑嘻嘻的:“我是觉得住校方便了,我也不怎么出去玩。” 他俩的动作大,于奂默默把自己的可乐换了个方向,免得被殃及池鱼。 “我老是半夜想点外卖,学校门禁后就不让点外卖了我半夜像饿死鬼,托我妈的福我已经闭着眼睛都能吃出是哪个牌子的泡面了。” “我记得薄与和你是学生会的吧?”于奂又问,“学生会那群疯子卷的跟神经病一样,你住校外会不方便吗?” 薄与和在锅里捞西兰花,他们三个辣锅就他一个菌菇汤,衬得他口味淡的跟像个吃斋念佛的和尚,“我退学生会了,我大一的课还要补考试和一些作业,我还要补学分,卷不过他们。” “啊?”谢舟一边防着杨亭山一边听薄与和讲话,第二勺肉片一整勺都捞进自己碗里了,让杨亭山自己涮去,“学生会可难进了,你就这么水灵灵的退掉了?” 杨亭山朝他竖大拇指,“你装了把大的。” 于奂没继续这个话题,“你在志愿群里吗?活动竞赛学分不够的话还能去加个志愿时长,没在的话我拉你。” 薄与和摇头,“不在,最近有什么活动竞赛吗,我看着哪些我能参加的。” “我记得有新生文艺汇演,十月份办,你要不要去试试?班里报个节目,我们音乐报了两个全班的上去水学分。”谢舟提了个建议,“你们班说了吗?” “还没。” 于奂看薄与和不怎么吃辣,就把虾滑下到清汤里了。 “管理能报什么项目,薄与和你有才艺?” “不应该啊,我们班开学就说过这事了。”谢舟奇怪,“想要大分就跑大创,大创水平太高了,视线和重心都在那群一入学就废寝忘食的学术疯子那边了,你大二才搞大创的话可能不会是最好选择,他们很明确,就想保大三能出一作顶刊然后保研接着卷,你们管理应该有企业竞赛之类的?你要试试不?” “你咋知道这么清楚?”杨亭山对谢舟的认知还在他护食上面,“你不是不打算搞这些?” 他们搞艺术的非理论系都不太爱搞大创,校赛可能还会参加一下,青藤的艺术系不算有名,就算出去也没有过很辉煌的成绩。 谢舟给了个白眼,“我姐搞互联网的,她大三了,她就是一入学就废寝忘食卷生卷死的学术疯子。” 于奂给薄与和捞了肉片,盛进他碗里,想了想,他道:“你想跑竞赛的话可以学生会人脉问一下,青训有个竞赛应该最近就会有通知了,我大一的时候参加过了,管理有个竞赛是两年一届的,你可以等大三看。” 薄与和心里有了想法,他给尉迟层岚发了消息。 想看海:最近青训是不是要开始了,求内幕消息 想看海:小猫不礼帽.JPG 尉迟层岚没回,她忙的要死。 “别的你可以先看志愿活动去水水时长,我拉你进群了,你记得看通知。”于奂见薄与和好像不怎么有胃口,又把虾滑捞给他,“你咋光挑素的吃,你尝尝虾滑这个好吃。” 薄与和抬碗接过,“那我先看青训的,到时候有意向的话可以带你一起,谢了。” 于奂大一参加过一轮了,大二有点不想搞,“我学分够,打算混个志愿时长就可以了,都是朋友客气什么,等你的人脉消息哈。” 吃完饭,薄与和不回寝室,在路边等司机来接,来回走了一下给自己消食,这顿饭吃了一两个小时,尉迟层岚终于有空回他消息了。 有事call不闲聊:青训竞赛? 有事call不闲聊:你要参加吗 有事call不闲聊:这方面不是我负责的,给你问一下 想看海:小猫不礼帽.JPG 想看海:ok,谢谢 有事call不闲聊:「青训.PDF」 有事call不闲聊:「聊天记录」 有事call不闲聊:你们哪个导员 想看海:苏子卿 有事call不闲聊:你们导员带队的,找直系导员方便,苏导人很好你自己找他说 有事call不闲聊:可以跨班,你不组队的话找我 想看海:你也要参加吗? 有事call不闲聊:没打算,不影响 意思是本来没打算参加,但是如果薄与和不打算找别人可以找她,不影响她的安排,有学分赚资经验的事尉迟层岚顺手就做了。 有事call不闲聊:别忘了绩点 想看海:作业算平时分,到时候交就行,跟大一一起补个考试,不影响绩点 有事call不闲聊:以后竞赛可以直接问林雪介,她转秘书部了,消息比我灵通 想看海:好 想看海:谢谢,下次请你吃饭 有事call不闲聊:小猫礼帽.JPG 第6章 第 6 章 虚荣、肤浅、恶毒这几个词汇成了薄与和的底色,他完美的溶于夜色里,路灯打在他身上,莹莹的光,照的人像月亮。 戚常月靠在路边抽烟,一眼就看见了在路边等车的薄与和。 他散下的头发,垂眸看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有一半拢在外套袖子里,应该是刚刚从校门口那一条街过来的。 偶尔有人路过他身后,戚常月视而不见。 薄与和没瞒着抛售股份和期权的事,戚常月自然有听闻,董事会的人有优先收购的权利,但也没收购完全。 薄家本家持股有百分之七十,且薄家在湘南实在算不上金字塔上层,起码在戚常月眼里,薄与和得到的这些不算大筹码,要是他来,会抛售也在情理之中。 可薄与和跟薄家子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熬死了,得到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卖掉了,这不合理。 薄晴留下了巨大的现金流,薄与和又是薄晴户口本中唯一的继承者,他那么贪心,怎么舍得就这样放手。 阴影遮挡住了薄与和面前的光,他还在划手机跟人聊天,不抬头,不在乎来人是谁。 睫毛很长,根根分明,在阴影里遮住了神色,也看不见他的眸子。 好半晌,见面前的阴影还没离开,才勉为其难的抬了头,与戚常月对视。 “薄与和。”戚常月开口。 他的眼睛走势平缓,眼尾长,眉毛也细,发丝遮住了轮廓的棱角,也藏住了他的凌厉。 “戚会长。”他点点头,“有事吗?” 薄与和这个人,心如蛇蝎,貌似观音。 “你卖了股份。” 戚常月觉得好像离人有些近了,又退离了半步,薄与和又垂眸,去回手机里的消息。 见薄与和不理他,他又出声喊他名字,“薄与和。” 薄与和依旧不抬眸,“我跟你很熟吗?” “你还想做什么?” 戚常月很了解眼前这个人,他的恶劣事迹放眼整个湘南的二代,谁不知道他薄与和的名字,谁不知道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绑架薄微许,推左停绪挡刀,当众打断薄兮的腿骨,出卖公司机密,身边桃花不断,做事不计后果,简直是湘南赫赫有名的毒瘤。 相比起望家当初那个把全家都折腾的天翻地覆的望桃结,薄与和有过之而无不及,薄晴还能容忍薄与和在薄家,简直就是奇迹。 在薄与和终于抬眸看他的时候,却是伸手把人往旁边推了点,他的动作轻,没多大力,戚常月也被他推开了。 “麻烦让让,我的车来了。” 戚常月看不懂薄与和这样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薄情样是装给谁看的,“你还想做什么?” “戚会长。”薄与和已经坐上了车,他姿态懒散,靠着车背,光遮住了他的脸,只剩下一截下巴,打断了他的话。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他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温和,“你当初开车撞我的事我还没跟你了结呢,小心我报复。” 车门被关上,让司机开车送他回学校附近的房子。 外面的风有点大,薄与和喉咙发痒,没忍住被冷风呛咳了两声,还好穿了外套,不冷。 薄与和看车窗外的风景,刚好要经过一座跨江大桥,灯亮的很漂亮。 戚常月不知道薄与和要做什么,薄与和也不知道戚常月要做什么。 他们中间横着左停绪的死,戚常月一怒之下开车把薄与和撞进了医院,怎么着也不会是能心平气和谈心的关系。 戚常月先是不让薄与和退学生会,再莫名其妙的关注薄与和抛售股份这件事,像是怀疑薄与和的居心不良,另有阴谋诡计。 总不可能是因为被老爷子关起来打了一顿骂了一顿就学乖了吧。 这件事是戚家与他私了的,戚老爷子给他送个了六千万的酒店项目,不然以薄与和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要把戚常月送进去坐牢。 左右都是左停绪站在他面前挡的刀,监控拍的清清楚楚,薄与和顶多算个下意识的应激反应,再怎么怪也怪不到他头上。 戚常月在他回来之后三番两次这个态度,已经让薄与和不耐烦了。 再惹我我就撞回去。 薄与和这么想。 人还没到家,赵愉笙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笙笙:宝宝明天上不上课? 笙笙:不上课来酒庄玩好不好?萧降组了个局 他切了自己的课表,周二只有下午有一节课,又切回聊天界面,把自己的课表发了过去。 笙笙:那明天下午送你回去嘛,晚上过来吗? 笙笙:我去接你 想看海:不用,我过来 想看海:之前那个包厢吗? 笙笙:不是 笙笙:你来了报萧降名字,让服务员带你上来,或者跟我说我去接你 笙笙:亲亲小兔.JPG “我回家拿东西,等下送我去月石酒庄。” 另一边,包厢里好几个人围着赵愉笙。 “怎么样怎么样?小和过来吗?” 赵愉笙把人挥开,“去,别挨我这么近。” “怎样啊赵大小姐。”萧降从沙发后面倚过来,“人答应了吗?” 赵愉笙双手抱胸,得意洋洋的,“过来,等下就过来了,我说今天别玩太疯哈,小和明天下午还有课要赶回去。” 萧降嗤笑一声,“喊人代个课不就行了,那么多人哪个老师认得请。” “不太行。”赵愉笙又把小和课表调出来看,“小和明天下午专业课,青藤专业课查得严扣平时分很麻烦的。” 萧降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薄与和成绩还挺好的,不过也不奇怪,他是容易让别人忽略掉他本身会做什么的一个人,“那这么说他还是学弟啊。” 赵愉笙笑着抬头,刚好靠在沙发上,“别人人家攀关系,你个青藤附属院的跟人家本校有可比性吗?” “滚蛋。”萧降被赵愉笙惹得窝火,给她脑袋一巴掌,“我那是发挥失常,青藤附法学比青藤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滑档调管理了。” 这群人里面除了简河和赵愉笙还在读研,别的都开始接触一部分家里事业了,很多上面都有哥哥姐姐,所以大担子压不到他们身上。 二十几岁正是爱玩的年纪,一有空就约一起组局,要是空的时间多还能短期周边游。 稍微闹了一会,薄与和抱着平板就过来了。 薄与和到的时候,他们刚刚开始喝,外面下了点毛毛雨,幸好薄与和是从地下车库上来的,没淋到一点。 “小和宝宝你来啦,会不会玩骰子?还是玩点国王游戏,萧降玩这个运气可背了你刚好来见识见识他的蠢样。” 赵愉笙起来去迎接薄与和,顺带还不忘损萧降一把。 第7章 第 7 章 萧降到这会刚好又被点到了,他玩这个游戏带了点玄学在身上,被点到的概率极大,赵愉笙说要是有这个运气让萧降去买彩票多好。 “小和来啦!”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大家也不玩了,纷纷放下手里的牌,转过来找薄与和的身影。 “小和玩吗?”白折放了酒杯,笑吟吟的就想去薄与和身边的位置坐。 “小和会不会喝酒?”赵愉笙问他。 薄与和刚坐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有一群人上赶着往他身边凑了。 他点头,露出点笑意,“能喝,喝不了太凶的。” “那给宝宝上点甜的。”赵愉笙笑的灿烂,拿了平板给小和看菜单。 “你看这一行,这一行的都是偏甜的。”她指着一款蓝色调的,“这个也甜,但是度数有点高,后劲有点辣。” “趁着小和点酒,萧哥快把任务做了,小和进来玩下一轮。”有人起哄道。 萧降刚刚拿的牌是梅花7,任务是让每个单数牌骑他脖子上转一圈,这群傻玩意什么损招都敢玩,也幸好萧降力气够,不然来个女孩子谁背的起来。 “诶诶我也是单数哈!”赵愉笙翻了自己的牌,晃着梅花3对萧降抛媚眼故意恶心他。 萧降喝了酒,声音恶狠狠,“我等下就把你摔下来。” 背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女孩子闹红了脸,也没放过骑在萧降脖子上的机会,赵愉笙雄赳赳气昂昂,萧降最后放她下来的时候还真故意把她摔沙发上了。 “下一轮了快快!小和快来抽。” 赵愉笙把牌递到薄与和面前,也没管他规不规矩的,就让他先抽一轮。 所有人抽完,赵愉笙一翻,“哇塞我国王,那我运气很好了。” 她悄悄的靠着薄与和耳边,“宝宝你是几?” “诶诶诶!”萧降看她的动作就眼皮一跳,“你怎么还带作弊的?” “让小和先抽的时候你没喊作弊,结果到我这就这样。”赵愉笙愤愤不平的抓着桌子上的花生砸了两个过去,“双标啊?” 萧降嗷了一声捂住被砸的脑袋,“行行行,随便你。” 薄与和没防备心,不知道赵愉笙是准备护着他还是逗他,把手里的牌给她看了。 “咳咳!”赵愉笙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那我要6号给我表演撒娇八连。” “哈哈,小和看到了吧,这就是相信女人的下场。”萧降这会也不顾赵愉笙作弊了,乐出声了,端着酒杯就把剩下的半杯灌完,舔着牙看薄与和是打算表演还是罚酒。 赵愉笙兴致冲冲,马上就把小视频找出来放薄与和面前,一股狐狸精味,“我们心善的小和宝宝会满足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的,对吧?” 薄与和面颊发烫,迟疑了一下,然后被赵愉笙哄骗着点了头。 “宝宝,双马尾可以吗?”赵愉笙又问,盯着薄与和的脸,看他颤颤的睫毛。 “我、就带了一根发绳。”他迟疑了,又点了头,然后给自己找借口。 屋里好几个女孩子,谁会缺那两根皮筋,都不用赵愉笙说就有人双手奉上。 空气里安静的连重一点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所有人虎视眈眈盯着薄与和,看他紧张的把自己的头发分到两边,松松的系成辫子。 他扎的偏下,收紧处比锁骨还要再下面一点,松松垮垮的,不仔细一眼还真不太出来这是双马尾,故意的给自己放水。 赵愉笙也不纠正他,没有什么卡点配乐,就这么看薄与和语速偏慢,又要一副面不改色好像正正经经的说撒娇的话。 “可以了吗?”他问。 赵愉笙爽快的把人放过了,开心的去搂薄与和的脖子,“哎呦怎么这么可爱呀宝宝,漂亮死了我的乖宝,我跟你讲你这样跟别人说话没人拒绝的了你的。” 薄与和脸热,却不上脸红,长发遮住了小耳朵,没人看得出来他多害羞。 “下一轮哈下一轮!”白折招着手,“倒酒倒酒我看到你们杯子空了!” 这轮白折是国王,他把牌递到薄与和面前,“小和想当国王吗?” 薄与和有点想,白折弯着腰,手肘撑在大腿上,用双手捏着牌,挡在自己眼下,目光炯炯的看他,“那小和来说游戏吧,怎么样?” 薄与和拿着自己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有点酒精味,但不大。 在座的各位玩得嗨的都在喝啤的或者洋的,连女孩子都不太喝鸡尾酒,偏偏薄与和拿了杯特调。 玻璃杯里是红色的酒液,隔着一层透明质染在他的唇上,看的所有人眼热,“好。” “四号,四号用嘴从七号身上任意摘一个饰品下来。” 他的唇亮晶晶的,说出与他表面不符的恶劣,像是在提醒所有人,别忘记薄与和可不是什么真乖宝宝,他也是这群二代里赫赫有名的混世子。 “我是四号。”萧降还真是完美保持着倒霉人设,却没看出他有多少不乐意,视线还是停留在薄与和身上。 他含着酒,吞下一大口,不笑的时候有点凶,看着薄与和,像生气了。 “我是七号哈。”赵愉笙翻牌,也好心情的抿了口酒,“摆着张脸吓唬谁呢,过来跟你姑奶奶玩游戏。” 萧降跟旁边的人换了个位置,侧身咬住赵愉笙的耳钩,往上一挑,就把她的耳环摘下来了。 耳钩上有一小段曲折的牙印,萧降没收着力,把赵愉笙气的。 “卧槽这是我新得的,你个混球也不知道小心点。”赵愉笙一巴掌拍在萧降肩膀上,结果这完球玩意还有一只要摘,可怜她的耳环。 耳环是切割漂亮的蓝钻,做了绕线挂在耳钩上,被萧降咬坏了一只,赵愉笙也只是装模作样的生了气。 她把耳环的耳钩部分拆下来,剩下的就像个漂亮的装饰品,塞进薄与和手里,哄着人玩,“小和喜不喜欢钻石?送给你玩。” 赵愉笙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拿出来自然是好货色。 “我干嘛要突然收你这么贵的礼物?”薄与和问她。 “我喜欢小和呀,送给你玩怎么了?”赵愉笙想了想,“宝宝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拿东西跟我换怎么样?” 薄与和靠在沙发背上,笑吟吟的,“好呀,你想要什么?” 赵愉笙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身上,手腕上空空的也没什么饰品,最后的视线停留在他头发上,“乖宝把发绳给我好不好?” 薄与和头发上绑的那根是他自己随手买的,精品店或者文具店的那种小清新的款式,浅蓝色的绳子打了个结坠了个小月亮,二十块钱能买一大把。 他把发绳扯来下放到赵愉笙手里,“谢谢笙笙。” 第8章 第 8 章 薄与和被哄着喝酒,一杯又一杯,哪怕是鸡尾酒也喝的上头。 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我去外面透透气。”他跟萧降说。 赵愉笙这会喝高了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不在包厢里的洗手间,他去了外面的,这边走廊有露台,他在靠在露台上吹吹风。 薄与和摸出手机,他给老师发信息的时候是**点左右,现在刚刚两点,老师还没回他的消息,估计是休息了。 他想让苏子卿带队,找尉迟层岚两个人一组做这次青训竞赛,班里别的人他不熟,大一那会被薄微许控制了流言,他在学校也不得安生。 尉迟层岚的经验和能力都比他丰富,跟她组队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出来的时候没带外套,气温一下子低了这么多,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薄与和摸了摸鼻子,被人措不及防的揽了过去。 萧降站在他身后,出来的时候也没带外套,就这样给他稍微挡下风。 “跟谁聊天呢出来这么久。”他摸了薄与和的泛红的指节,“好冰。” 九月份在晚上也不太会冷,可外面刚下完雨,晚上有风,薄与和还喝了酒。 “离我远一点。”薄与和稍微推了下萧降,没把人推开,“太近了。” “赵愉笙抱你你怎么不反抗。”萧降还故意又把人往怀里带了一点,没抱紧,只是挨着。 “你要参加什么竞赛?” 薄与和刚刚走了神,没关手机屏幕,消息就被萧降看去了。 他把手机息屏,“青训的比赛。” 萧降:“哪个专业的?管理的?” “嗯。”薄与和见萧降不打算离开,也就懒得反抗了,“学分不够。” “怎么不让我带你,除了导员相关行业领导人企业家应该也可以参与吧?”萧降凑到他耳边说话,敲亮了他的手机屏幕,“有没有更详细的给我看看?” 薄与和解锁了手机,找之前尉迟层岚发给他的PDF。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青藤附,读的也是管理,你这个竞赛我做过。”萧降接过他的手机,“尉迟?” 看他这个反应,显然萧降是认识尉迟层岚的,“我说怎么不找我,原来有个尉迟层岚帮你。” “不是。”薄与和想解释,又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萧降这话说的意味奇怪,薄与和有点生气,“我又不知道你参加过,小竞赛而已,找你不是大材小用。” 尉迟家的阶层在他们所有人之上,哪怕尉迟层岚年纪小,那也是家里父辈见了也要恭敬的存在,薄与和跟尉迟层岚有关系,看上去还关系匪浅,这又让萧降心里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那我也可以作为相关行业企业家参与邀请的校外评选,虽然只是个小项目,但不想实现一下吗?”萧降这话带着点哄骗意味。 竞赛的项目大多都是纸上谈兵,跟那种大创不一样,看谁理论站得住脚谁表面功夫漂亮,请了校外企业家来看也不过是给青藤面子,偶尔也会有一两个被相关合作方看上签回去成立的。 萧降就是想到时候把薄与和的项目签到自家公司里去,虽然现在还没看到项目的影子,可和薄与和做这竞赛的是尉迟层岚,就算不当成立项目做也不会有太大的偏差,签回去整改一下照样能落地。 尉迟层岚不在意,但可以买薄与和的一点心思。 “你都读管理了,干嘛要读青藤附。” 薄与和转身,抬眸看他。 “我本来想读法的。”萧降如实回答,“没考好,调剂了一下。” 这话听上去像凡尔赛。 “哦。”薄与和觉得正常,“青藤附的法学确实比本院的要好。” 毕竟都考得上青藤附了,跟青藤也没差了。 “怎么样,考虑一下?”萧降伸手捋了一下薄与和被风吹乱的头发,“小和乖宝,赏个脸呢?” “你想要什么?”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怕这午餐是萧降强塞给他吃的。 创新创业的项目落地这个点让薄与和很心动,“事先说好,我竞赛项目课题不要你帮忙,我自己找导师带。” “可以。” 左右不过是从带他做课题到了帮他落实项目的位置,哪怕不进公司项目,萧降也完全可以自己掏钱给他落地。 只要尉迟层岚别搞s 的项目规格,薄与和这点小竞赛程度的项目对于萧降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而且薄与和大概很少从零开始起手,课题和材料什么都要自己解决,尉迟层岚也不能带他做太难的东西 他们一个队算上导师也就只有三四个人,要贴合每个人的实际水平做事,尉迟层岚才不是那种眼高手低的蠢人。 “你的还没说你想要什么。”薄与和的神色很认真,他不是抱着玩的心态的,校级竞赛没人会认真到这种地步,因为大部分都落不了地,太认真也费力气。 可萧降说他会让他的项目落地,薄与和就更想把事情做好了,所以他很认真的在问萧降想要什么等价交换。 “你谈过女朋友吗?”萧降没比薄与和高多少,他低头就看见薄与和泛红的指尖,想伸手去摸,想试探。 个子高,人清瘦,没什么表情,皮肤白,人也淡淡的。 唇色也很淡,指尖的红都比他的唇色要更明显。 薄与和敏锐的觉察到了萧降的言外之意,他解释道:“不准备谈恋爱。” 情绪也很淡,几乎没见过他特别生动的时刻。 “真可惜。”萧降话是这么说,面上却没看出难过的神色。 “嗯。”薄与和没什么反应,“没想好吗?” 风又从左边来,从他们中间过,把萧降捋过的长发吹起又轻轻放下。 “外面好冷,要回去吗?”他牵起他的手,不出意外的没什么温度,转为用两个指头去勾他的无名指。 薄与和轻咳了两声,没反抗,先一步往回走。 没走两步又被萧降勾住了,薄与和在走廊,萧降在露台,刚好停留在中间,打通的玻璃彩窗连门框都金碧辉煌,差点以为是两个世界。 “小和,亲我一下。” 薄与和与萧降对视,像在确认什么。 萧降眨了眨眼睛,嘴角向上,“怎么亲你说了算,” 不动声色,但萧降感觉到了他指尖的力,安静,没犹豫多久。 薄与和没好意思亲他的面颊,亲在了靠下的位置,离他的唇很远。 亲完就撇过头想走。 冷冰冰的手指逃走了,萧降追上去,看见他的耳朵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 他去撩开薄与和的头发,打量着他的耳垂,“要不要穿个耳环?” 薄与和还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不要。” 他先一步推开包厢门进去了。 萧降站在门口,慢慢的捻了捻指尖,也推门进去。 淡极生艳啊。 第9章 第 9 章 跟老师报名组了队,就要跟尉迟层岚拟草案了。 苏子卿是系里最温和的老师,小老头平时上课有点严格,私下里倒是很好讲话。 看他组队的队友不是同班的,还特地来问问怎么回事。 在薄与和回复了不是特殊原因,是关系好,能力相当思路相似,并且再三保证真的不是有事情不跟他说,才乐呵呵的去做自己的事。 他先约成了苏导,学校上面才下发了关于青训的通知,苏子卿也没多说,学生有学生自己的人脉,这不算作弊,苏子卿不会多管这事。 这节课是水课,不是很重要,薄与和分了神,盯着手里的笔,思绪就飘远了。 趁着薄与和发呆,时间就跳的快,铃声没响前几分钟,老师就提前下了课,让同学在教室里待到铃响再出去。 手机震动,是尉迟的消息。 有事call不闲聊:下午有课吗 想看海:没了 有事call不闲聊:食堂吃饭,我下午约了两个小时自习室,我们写草案。 想看海:好 青藤除了图书馆有独立自习室,就是有点难约。 薄与和回了趟寝室放了书,拿了平板就去食堂找尉迟层岚。 尉迟层岚坐在靠角落的位置,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米饭,正在打电话。 见他来了,先点了头,薄与和放下平板去买饭,买完回来她也还在聊。 “晚点把成绩单发我。”尉迟层岚道:“我太忙了,有点走不开,你马上就高考了,心思别放我身上。” “考青藤附又怎么了。”尉迟层岚看上去有点头疼,“前途重要我重要?我又不是不回家了。” “听我的,考青藤附,不说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她挂了电话,长叹一口气,也没心情吃饭了。 “怎么了?”薄与和问。 “烦。”尉迟层岚干脆不吃了,她放下筷子,简直把想发火这几个字写脸上了,“我弟非要考来青藤,从小到大也没见他这么叛逆过,我头疼。” “那不是很好吗?”薄与和疑惑,“离你也近。” “他得读法。”尉迟层岚被弟弟迟来的叛逆期搞得一个头两个大,“青藤附的法学比这边好,那边有更权威的老师和资源,他来青藤除了找我还能做什么。” 薄与和没有家人给他相亲相爱,不好说这种事。 “文汇还要排演,你要来当志愿者吗?”尉迟层岚又拿起手机,趁着间隙把一些消息回了。 她是管理和金融双修,双修就意味着双倍学分双倍作业双倍压力,还兼顾了学生会主席团的团员工作,家里还有个集团事物要学要管,整个人都忙的飞起,跟薄与和一个学校的都没吃过几顿饭见过几次面。 弟弟还在叛逆期。 “新生晚会吗?”薄与和问,“这个也要你负责吗?” 尉迟层岚眼睛都没抬一下,“文艺部负责,戚常月盯流程和节目,我看进度,要跟林雪介通气,可能会有老师来看,到时候我还要上台致辞,演讲稿都没来得及写。” “辛苦了。”薄与和没吃两口,就当午饭已经吃完了。 在超市买了水,就去自习室接着卷。 自习室是玻璃门的单独隔间,容纳两个人勉强刚刚好,一张桌椅,多的椅子是薄与和从隔壁顺的。 尉迟层岚敲电脑的速度快,相比薄与和就写的有点磕磕绊绊了。 “没有思路?”尉迟问他。 薄与荷抱着键盘也敲不出什么字,干脆就先放下了,把水拧开,慢腾腾的灌了两口,“嗯。” “你头一次做,很正常。” 她电脑的字打的很快,一眨眼就一行,敲到一半还能切个屏回消息。 “想想你想干嘛。”尉迟给薄与和提了个点子,“放轻松,这只是个校级竞赛,不用想很厉害的东西。” 尉迟层岚写的项目是旅游行业相关的,主题是滑雪度假村,靠景区做独立IP建立虚拟形象,联名引流,博主打卡,树立理念观念,营销卖情怀,是很流水线的一套公式。 “我有点想不出来。”薄与和握着水瓶,看尉迟层岚敲字,迟迟没想到自己想做什么。 她写了一半了,先放了手,伸了个腰,“草案而已,有个大概思路就行,不用细化,要改的很多,你可以当做梦,这是你想要实现梦的一小步。” “怎么说?” 尉迟层岚也把水拧开,灌了一口又放下去,回去删了一段,敲敲打打的又开始写。 “第一步当然是要敢想,什么天马行空的都无所谓,你连想都不敢想怎么做。” “一定要天马行空吗?”薄与和半开玩笑。 尉迟层岚顺着他话讲,“其实你如果想建个垃圾场也可以。” “那还是算了。”薄与和想想就直摇头,“我还是想点别的。” “你喜欢啥就搞啥。”尉迟道:“快速起步做流量的话可以玩明星效应,就是看年轻人吃不吃这一套,不然就只有粉丝买单。” “哦。”薄与和又坐过去,重新开始敲字,“我试试看。” “我建议你是先独立IP再引流。”尉迟层岚提醒他,“如果是一开始就捆绑的话,后期不容易提纯。” “你懂好多。”薄与和觉得一下子要学的东西好多,脑子乱乱的。 尉迟道:“我是个成熟的商人,这一套玩了那么多年要再不熟练的话我不如现在就回家去种地。” 尉迟层岚十三岁就带着弟弟从死了爹妈的险境里杀出来,带着父母留下的商业帝国坚守到现在,无论是舆论还是资本她都玩的风生水起。 真要这么说,湘南和湖林这两个地方都得跟她姓,这种竞赛在她面前还真就是给她写着玩当做梦素材的。 因为她根本就不做这么丁点大的项目,总不能让习惯养狼的人突然去养麻雀吧。 薄与和又想叹气了。 “我写完了,别灰心啊薄荷,交个大纲就行了。”她站起身,拍拍薄与和的肩膀,“我去趟学生会,你慢慢写,反正还有两个月,不着急。” 竞赛在十一月,但过程要经过创业方向草案之后才是细化,中途乱七八糟还有内容规划,阶段拆分,详细任务分解,市场调研以及风险评估和金额预算,薄与和不熟悉这些细节过程,人已经遭受了第一波冲击了。 之前在薄家干活的时候都是拿着已经立项的项目按计划做的,薄与和真是头一次从零开始。 尉迟层岚赶时间,自然就没办法教他太细节的东西,她给个方向提点两句,剩下的都得靠苏导带他,她其实还真就是来走个过场赚学分的。 第10章 第 10 章 难得空闲的周末,薄与和一个人躺在学校周边的家里。 这栋房子是薄晴送他的,跟薄家那个别墅不一样,薄与和上学的时候要在这边住,零碎的小物件很多。 生物钟在早上七点把他弄醒,原本想睡回去,结果生活助理又来喊他了。 生活助理很年轻,不到三十,薄与和不忙,所以主要就是负责生活里的琐事,这是个相当轻松的工作。 “小和,你起了吗?” 薄与和无奈的摸摸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要把眼睛睁开,别睡回去。 “醒了。”他起来,趿着拖鞋去洗漱。 他换了衣服下楼,看到严促把早饭端到茶几上。 “等下去医院复查,下午就能休息了,明天没什么事,我就不来喊你了。” 薄与和坐在茶几边发呆,先喝了温水,然后慢吞吞的去剥水煮蛋。 他不太爱吃饭,吃的少,严促每次煮早饭都只煮一点点,煮两个鸡蛋或者是煮点皮蛋瘦肉粥,偶尔煮几个汤圆或者是他老家带回的吃的。 都这样了薄与和还把蛋黄挑出来不吃。 严促在就没喊司机,吃完早饭去医院复查。 今天是个阴天。 严促提前挂了号,薄与和签了到就坐门口等,顺便让严促去买个果汁。 周六的人有点多,薄与和前面还有好几个,余光看见戚常月正陪着个女孩子在旁边坐着,想装没看见,但戚常月没眼色。 老天爷这大早上的是不是有点太晦气了。 “复查吗?”戚常月走过来问,顺手给他递了瓶牛奶。 “托你的福。”他推开戚常月递来的牛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记得你情况不算特别严重。”戚常月道:“你还在怪我吗?” “我跟你不熟。”薄与和掏出手机,问严促什么时候回来。 戚常月站在他面前迟迟未动,薄与和也看不下去手机了,“你朋友看起来伤的不轻,不回去陪她吗?” “什么时候跟我回左家看望一下左停绪父母可以吗?”戚常月终于问出口。 薄与和反问他:“我为什么要去看左停绪父母?” “左停绪因你而死,不愧疚吗?”戚常月问:“薄与和,做人不能昧良心。” 薄与和坦然的坐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了。” 严促终于回来了,他把果汁递给薄与和,薄与和拿在手里,没喝。 广播叫到了薄与和的名字,他推开戚常月,进问诊室,“离我远点。” 拍完骨CT第二天就出结果了,医生说他恢复的不错,不过还是要注意日常生活。 暑气渐消,转眼来到新生晚会。 薄与和站在后场中控台,跟尉迟一边盯着台上一边闲聊几句。 尉迟穿着白色缎面的礼服,拿着演讲稿做最后的复盘,戚常月在下面控场cue流程,林雪介在她手边复核节目和音乐。 尉迟层岚刚说完开场词从上面下来,热场舞台之后尉迟要上台发表新生欢迎词,节目表演完之后还要上台说期望感谢和祝福语,最后是校领导致辞。 后场的空调坏了,空气不流通,男主持人在下面还能蹭到前面的空调,尉迟层岚穿着长裙在后面热的冒汗。 薄与和折着一叠台词卡给尉迟层岚扇风,男主持是文艺部只负责主持节目,可以换着台词卡拿,尉迟层岚得背稿,一背就是三篇,空调一坏把她惹火了,气的直骂青藤贱人。 “受不了了。”尉迟层岚提起裙摆,“我下去吹会风,领导来了对讲机喊我。” 薄与和比了个ok的手势,让尉迟层岚去下面吹空调,他为了学分也过来蹭志愿者时长,现在要去后面更衣室找人。 指节扣了扣门板,他拿着节目单,“下一个话剧社的小品,去候场了没有?” “他们已经过去了。”乱糟糟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在回答薄与和的问题。 “前面表演退下来的换好衣服的要快点回台下或者自己班,无关人员不要堵在这里。”薄与和提醒。 这边更衣室不大,多加了个开会用的教室临时拿来用的,人太多了容易影响秩序。 “学长。”女生脆生生的把薄与和喊住,“学长是学生会的吗?可以跟学长要个chat吗?” “我不是学生会的。”薄与和婉拒,“我是志愿者,想入学生会可以等后续招新,新生晚会之后应该就会有考核消息,你可以关注表白墙和论坛或者导员消息。” “哦...”女孩手里还拿着奶茶,小心翼翼的,“我请学长喝奶茶的话,可以要你的chat吗?” 她刚刚从台上下来,薄与和有点印象,是大一的新生。 晚会不只有本校学长可以报,新生也能,都是为了欢迎新生,所以节目要求方面没有那么严肃正经,她的常服就是刚刚舞台上表演的衣服。 “你不用请我喝奶茶也可以要我的chat。”薄与和点开手机,加了她的联系方式,“有问题,学习相关的可以问我,不过我不一定能及时回复,学习加油。” “谢谢学长,我是17互联网一的郑佳怡。”她又把奶茶递到薄与和面前,脸有点红,“还是请学长喝,我们买了很多。” 薄与和接过奶茶,“谢谢,我是16管理一的薄与和。” “你还挺受欢迎的。”尉迟层岚刚在上面致辞完欢迎词,新生晚会的节目时长有五个小时左右,从下午两点开到晚上**点,她现在可以来把衣服暂时脱一下。 “你不也是?”薄与和从她手里接过话筒,“你不用接着忙吗?” “我主要就致辞和联系老师。”尉迟层岚跟薄与和一起站在更衣室门口,里面人有点多,暂时没给她地方坐。 “节目七点结束,我七点前回来就行。”尉迟层岚进去把礼服脱下来,里面是她吊带和短裤,把衣服挂到旁边的椅子上,拿了外套就出来,整个过程没到五分钟。 她踩着拖鞋,脸上还是漂亮的妆发,“这要命的空调早不坏晚不坏这个时候坏,走吧,去吃个饭然后看你的草案写的怎么样。” “我就写了个大概。”薄与和跟上尉迟层岚,“你怎么现在才吃饭。” “早上十点就被拉过来当苦力了。”尉迟层岚到中控那边打了个招呼,告诉她们自己等下回来。 “给我带个面包。”林雪介手里拿了两个对讲机,“糖也行。” 开晚会的是大书院,里面不让吃东西,学生会被拉来做苦力的都是轮班休息的,戚常月和林雪介是会长和秘书部主席,他俩负责控全场实在离不开。 第11章 第 11 章 薄与和最终写的草案是关于软件平台的,主要推的方向是严厉打击盗版维护原创,连个人卖家都要提供产品信息和原创证明。 “你这个方向好啊。”尉迟层岚夸他,“但是容易动资本蛋糕被做局,成本太高了。” “当小众软件做呢?”薄与和趴在桌子上,摸平板边边。 “维护软件也要钱啊。”尉迟层岚道,“营业额起不来流水起不来,资本家比较喜欢赚快钱,你这个竞赛容易被出局。” “怎么说?” “你在低端流水线产品上面限制原创就是在挡自己赚钱的路。”她指着薄与和平板上关于软件筛选用户上的一个板块,“你看这里。” “现在社会上面在非奢方面的原创版权意识问题上太薄弱了,首先在个人卖家入驻平台方面需要提供的版权证明就能难倒一大批,而且你怎么知道人工审核会不会有疏忽?” 尉迟层岚没有说的太详细,只是零碎的提了几个点反驳薄与和,他们这个内容做的主要是纸上谈兵,但也不能太纸上谈兵了,台下那群老油条精着呢。 想赚钱的不能太清白,在没成为资本前想把池子里的水变白简直异想天开,尉迟层岚觉得薄与和肯定不适合做商人,这也太有良心了。 “维护原创版权很累的,你收容原创的时候就要考虑到为原创出头,说的冠冕堂皇高大上,真搞这个你一年365天都可以去打官司发律师函了。 但凡有一步行错就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前期成本高维护成本也高,太花钱了资本家不爱看这个东西,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你这个驳回,给我写个老套一点的好赚学分的东西。” “好严格啊尉迟。”薄与和被打击,“你不是说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吗?” “我让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为的是让你学会当资本去赚别人口袋里的钱。”尉迟层岚拿笔敲他脑袋,“不是让你当正义判官去阻止别的资本赚钱的。” “哦。”薄与和把平板挪回来盖上,然后直起身子吃饭。 这次吃饭不在金镶玉在京外楼,尉迟点的菜都是清甜口的,薄与和难得多吃了两口。 薄与和:“你的草案交给苏导看过了吗?” “交了。”尉迟层岚吃饭不太用心,吃两口就放下勺子去回消息。“苏导说我随便做,让我看着点你,你有空经常去找一下他。” “你做到哪一步了?” 尉迟层岚把蛋羹拿到薄与和面前,“吃。” “改的差不多了,调研完最后evaluate就结尾。”眉头一皱,“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做你的,你只是刚学比较慢,不会差,做不完拿我的交,别担心。” 项目本来应该是两个人做的,到了尉迟这里就变成了她一个人搞完一个顺带着教教薄与和,看薄与和能不能做完一个。 对比之下薄与和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抱尉迟层岚大腿混学分的小白痴,他和尉迟之间的差距如天堑,他已被打击。 “等下我去找老师问运动会的事,运动会也在十月,文汇办完就发通知,过来刷志愿时长,”尉迟又没吃两口就不吃了,“你帮忙给林雪介带个面包,我七点前回去,你早点回去带着你的新方案来见我,晚会收尾工作有别人。” “别早退。”尉迟层岚起身叫服务员结账,“纪检部最近查得严,上面有领导视察会在教室门口逛,有几个水课老师下课早,提前出来会被抓。” “哦对了,身体怎么样?” 薄与和:“还算不错,恢复的很好。” “行。”尉迟层岚跟薄与和一起走出了门,“项目加油,我周围跑一趟见个客户,跟林雪介说过了,你能自己回校吗?” “没问题,你注意安全。” “你也是。” 喊了司机来接,他在周围找了一下面包店,拍了个照片发消息问林雪介吃什么。 想看海:「图片.JPG」 想看海:吃什么? 扣1上天堂:黑巧碱水两个,带瓶奶 想看海:ok 林雪介发过来转账,薄与和收了。 买完面包回学校,节目已经演完一半多了。 “面包。” 他把袋子放到林雪介手边,现在秩序好可以,林雪介坐在中控台边摸鱼。 “谢谢啊。”林雪介拿了面包,“咋突然退学生会了?尉迟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吓一跳。” “忙。”薄与和言简意赅,“我在学生会里影响也不好。” “哪里不好了,外面风言风语听多了,我知道你人。”装袋拆的响,趁着没老师在,林雪介偷偷吃东西,顺便叫控光去吃饭。 薄与和顺手把牛奶给她拧开,“论坛的事处理完了?” 林雪介接过来喝了一口,“弄完了,该批评批评该控评控评,大家都忙得很谁有空关注这个,时间过去了就没人记得了。” “谢谢啊。” “不是我处理的。”林雪介又咬了口面包,“戚常月处理的,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你两个关系不是不好?他怎么突然帮你?” “我跟他不熟。” 薄与和也拖了个椅子过来坐下,之前他和戚常月在学校还公然吵了几次,周围人摸不太清楚他们两个的关系。 后来薄与和就休学了,没人知道是戚常月开车撞了他,他在医院里待了两三个月还要复健一段时间,直接把下学期一整个学期都休掉了。 “不熟还帮你?”林雪介舔了舔嘴唇,“你不去道个谢?” 薄与和见她嘴角有巧克力,拿了张餐巾纸递过去,“我又不知道。” “确实。”林雪介想想也是,他们之前关系又不好,薄与和也说他和戚常月不熟,戚常月帮人又没声张,指不定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林雪介三两下吃完了面包,把垃圾收拾好,麻烦薄与和带出去,“行了,回去休息吧,还有好久才结束,别在这待着了。” 现在六点钟,刚刚好是食堂开放的时间,六点半之前的文艺晚会到不到无所谓,反正也就是无关紧要的,吃过饭再来或者看的差不多了去吃个饭都没事。 但大学生爱凑热闹,不太会有人不来。 六点半之后纪检部就要去各班检查到了的人数了,因为等节目结束了尉迟层岚祝福语结束完,就得cue流程让校领导上台发言,这个环境得给领导面子人得到齐。 第12章 第 12 章 “薄与和。”刚下课,于奂喊住他,“吃饭吗?班里统计运动会呢,你有没有报名项目?” 他拿好桌上的书,把笔揣进口袋,“去食堂吧。” “我报了个一千,还有个8×100的接力,班里没凑够人,你要报吗?”他揽上薄与和的肩膀,抱怨道:“还就给0.1分,这也太小气了。” “有就不错了。”薄与和把书拍在于奂胸口,“我不报项目,太累了我跑不动。” 于奂老实的帮他拿书,“这样啊,我们还有个篮球赛想叫你的来着。” 一个班五十来个人,男女比例1比2。 “五个人都凑不出来?”他把于奂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推下去,“不来,累。” “你个子高不来打球可惜了。”于奂不死心,任然劝说。 “我还要参加青训,哪有空训练篮球,而且我是运动白痴。” 这话没说错,薄与和确实是体力废物,本来就讨厌出汗,身体也不好,体育也都勉强及格线擦边过。 买了饭两个人在食堂坐下,“等下我回寝室午休。” “帮我把书带回去呗。”于奂打了三个肉菜,看薄与和一盘子绿直皱眉,“你出家当和尚?” 薄与和本来就不爱吃饭,“没有,没什么胃口。” 水煮青菜和清炒西兰花,于奂都不知道这两个菜怎么配出现在青藤的食堂。 “你别忘了下午第二节有课,别玩过头了。”薄与和提醒,“苏子卿的。” “好。” 吃完午饭,他手里着两本书,低头看手机,推开寝室门,把书放下后去拿水杯接水。 玻璃吸管没塑料吸管解压,薄与和也不能真的铁齿铜牙把玻璃吸管咬扁。 对着空白的Word文档发呆,在桌子前坐了半天也没思路,他打算问问合作伙伴有没有方向推荐。 萧降问他现在方便接电话吗,薄与和刚回了个好,电话就进来了。 “中午好啊宝宝。” “嗯,中午好。”薄与和没跟他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创新创业的思路方向,我想问问你。” 今天萧降在公司上班,话筒开着外放,正转着笔看这一个月的工作汇报和小结。 “不是说做你想做的?”萧降又翻一页雪白的纸,“来问我的话报酬岂不是白给了。” 薄与和听到了他那边的声音,“你在做事吗?” “在看报告。” “抱歉,打扰到你了。”薄与和嘴上说着抱歉,但没挂电话。 “你找我不算打扰。”萧降道:“看的上个月的总结报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站在他面前等他签字的员工只想翻白眼,不重要你倒是快签啊。 “我本来写了一个,被打回来了。”薄与和的音量也开了外放,此时他整个人都团在小沙发椅里,摸着自己头发打卷。 “我朋友说我要去当正义使者,当正义使者会被你们这种邪恶商人针对。” 萧降终于大发慈悲的签了字放过了在他面前兢兢战战的员工,听到薄与和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什么叫邪恶商人?” 少年的声音清脆,略微带了点沙哑,嗓音不粗,在电话里听起来有点失真。 “说我写的方案挡别人财路,在没成为资本之前容易被资本做掉。” “所以我是资本?”萧降挑眉,“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评价这么高。” “不是。”薄与和没理会他的自卖自夸,“尉迟是资本,你顶多算个有闲钱没处花的富二代。” “那你写了什么?”萧降停了一下,又补充上后半句,逗他,“正义使者。” “写了个主打原创保护购物平台软件的。”薄与和抱膝,又喝了一口水,“尉迟让我重做,说这样校外评审容易不给分。” 萧降思考了一下,没反驳,“确实拿不到,如果我是搞相关行业的老板,这听个东西起来像光明正大告诉我你要来挡我财路了。” “乖宝,校外评审这群人呢不上不下,不会卖你面子,你薄与和算不上谁。” 萧降有耐心的给他解释,“他们不是能够完全做决策的那批人,除非你是尉迟那种阶层的人,万一卖你个好能让你记住呢?也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热心小伙,不会因为你的情怀来支持你,他们是商人,他们来评选,只是在给青藤面子的同时来看看万一有个好点子买回去可以赚钱呢。” “你也是。” 萧降笑了,不否认,“我也是。” “那你还说要跟我合作。” 萧降狼子野心,看上的可不是薄与和的潜力与才华。 “因为我不缺钱,也不打算赚钱。” 话题有点危险了,薄与和扯回来,“那你觉得我该做什么?” “做点年轻人感兴趣会消费的小项目好吗?”萧降建议,“搞软件和维权这种事你该交给互联网和数媒的,这只是个小竞赛,你是来赚点小钱的,不是来维护正义的。” “我再想想。”薄与和拿起手机,对着麦,“我要挂电话了。” “好的,别生我气小宝。”萧降的语气轻松,“你只是想赚个学分而已。” 只是赚个学分,又不是真的创业受阻。 薄与和喝完了水,起身去洗杯子,扭头看见谢舟在寝室,他两一对视,一起说了句抱歉。 “我不是故意不出声听你对象电话的。” “我以为寝室没人才外放的,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薄与和:“?” 薄与和知道他是误会了,解释道:“合作伙伴,不是我对象。” “哦哦哦,这样啊。”谢舟挠头,“我误会了,不好意思。” “你要午休吗?”薄与和洗了杯子,垫了张纸放在桌子上,“现在十二点,你下午第一节课的话还能睡一个小时。” 谢舟:“我下午没课了等下午休,最近作业快实操小测了,我三点去练琴。” “好。”薄与和脱了外套,挂在椅子上,“我两点半的课,出门要喊你吗?” “虽然我应该起得来,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喊我一下吧。” 薄与和皮肤很白,个子高,骨架也不算小,只是看上去太瘦了。 他留着长发,此刻窗帘拉了一半,逆着光站恰恰好给他描了个边,看着温柔。 谢舟差点被他晃了神。 “薄与和,你为什么读管理啊?”谢舟问。 薄与和刚脱了鞋,准备脱外裤上床,抬头去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谢舟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了,“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进娱乐圈。” 薄与和把外裤扔在椅子上,把床脚的睡裤翻出来,“我性格太差了,真进娱乐圈容易被骂。” “我觉得你人挺好的。”谢舟也爬上自己的床,薄与和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不是说相由心生吗?你长那么帅你能坏到哪里去。” 这孩子咋以脸看人啊? 第13章 第 13 章 在戚常月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下,薄与和终于答应跟他好好谈谈了。 他把人约到了校外的咖啡店,不是周末,白天人就比较少。 戚常月跟薄与和的关系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但确实如薄与和说的那样,他们不熟。 在左停绪那件事情发生之前,他对薄与和的印象仅限于外界传闻。 疯子。 是当时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薄与和14岁在薄家崭露头角,是薄晴特地接回来的儿子,他身体不太好,以前一直在养病,近几年才出现在社交圈里。 戚常月第一次见薄与和是在别人家的生日宴上。 不记得是谁的生日宴了,他跟在薄微许和薄微夏的身边,那对双胞胎在二代圈子里面人脉很好,玩的很开,但薄与和看上去有些孤僻。 好像他是比那两个薄家子要小一点。 这场生日宴是大人的名利场,打着生日宴的名给自己拉人脉做生意,薄与和没跟别人一起玩,他在角落里吃蛋糕。 长得很秀气,就是没什么表情,也不理人,戚常月想,如果薄与和笑一下应该就会有很多人愿意跟他玩。 那个少年看上去跟疯子这个词搭不上一点边,可他就是做了那么多不计后果的事。 这个人脾气很差,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被他报复过,上学时他就听到过薄与和把人拖到巷子里打了一顿,家长闹到学校里来,他差点被退学的事。 后来上了高中,薄与和绑架薄微许这个事情在当时的圈子里轰动一时,甚至闹到了局子里,所有人都以为薄晴该把薄与和送走了,可她没有,哪怕一个儿子伤害了另一个儿子,薄晴还是把人保下来了,薄与和跟没事人一样接着做自己的事。 之后又当众打断了薄兮的腿骨。 薄兮是方霍同和薄晴离婚的一个要求,方霍同入赘薄家却出轨,他同意离婚净身出户,要求薄晴替他养女儿。 薄晴没把对于方霍同的怒火迁移到薄兮身上,但薄与和看不起薄兮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因为他说过,“你一个私生女,怎么好意思冲我叫的?” 薄与和把薄家搅合的家宅不宁,到这里戚常月都觉得这是薄家自己的事,直到那次意外事件。 恐怖分子拿着刀在商场袭击,而薄与和恰好在那里。 左停绪是戚常月的发小,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热心,善良。 他与歹徒周旋,可在歹徒举着刀冲过来的时候,薄与和把左停绪推出去了。 为了知道当时情况的戚常月去查了监控,而看到监控的戚常月血液倒流。 那个善良的好人,左停绪就那样倒在血泊里,而薄与和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直到歹徒被制服。 那事后薄与和也没道歉或愧疚,像无事发生。 戚常月之后找过薄与和,那时候的薄与和看起来很阴鸷,长发到了锁骨,宽松的短袖套在他身上,手腕的骨节明显。 唇色很淡。 形销骨立。 跟薄与和吵架,之后发生车祸,他也没道歉。 外面下了雨,薄与和推门而入,门上的风铃叮当响,他看见戚常月坐在这边,走了过来。 今天他头发扎了一半,穿了件条纹衬衫,外面搭了件黑色风衣,看上去像有约。 因为下雨的关系,他身上有点潮湿,裤脚也沾了水渍。 “你打算跟我聊点什么?”薄与和点了咖啡,转过头正色道。 他们中间横亘着左停绪的死,戚常月讨厌他,讨厌他的恶毒,他的冷漠,讨厌薄与和的冷血和暴力。 薄与和看人像是没有感情,而不带表情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甚了,如果不是在他的晶状体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戚常月会觉得他对面根本没人。 而他垂眸,抿唇,用嘴唇试探着咖啡杯杯壁的温度,借此试探咖啡的温度。 拉花沫触及他的薄唇,留下一点点痕迹,咖啡温暖的香味暧昧了他的紧张,影响了他的判断。 雨声淋漓,阴天,薄与和的轮廓被卡布奇诺的温度作捏揉和,像雾蒙蒙的水墨丹青。 似有褪不去的潮湿,可怜可恨。 就像戚常月觉得此刻的的自己可悲,怎么能觉得薄与和可怜。 “我想让你去见见左家人。”戚常月低头,不再受薄与和的蛊惑,用勺子搅拌了咖啡的拉花,“阿姨是老师,这些年只有左停绪一个孩子,把所有的心血都浇筑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们年纪大了,阿姨提前退休了,叔叔身体也不好,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探望一下,装装样子也好,说些道歉或者感谢的话,给叔叔阿姨一个安慰。” 咖啡杯与碟子碰撞,发出清脆细微的响,醇厚浓郁的甜苦在唇齿间蔓延,犹如薄与和的心情。 “不去。” “这对你没损失。”戚常月道:“本来也是你该做的。” 薄与和撑着下巴,看上去轻佻,轻嘴薄舌,“你有什么立场要求我做事?左停绪的至交好友?受害人亲友?学生会会长的人文关怀?蓄意谋杀的肇事者?” “你好像很在乎我对于左停绪的态度,无论我道歉愧疚与否,你不是都已经自行为他讨回公道了吗?”薄与和有些不解,“我的态度有那么重要吗?我的态度应该不会影响你们对于我的态度吧。” 事情已经做了,难道会有人因为杀人犯愧疚,痛哭流涕的求求你放过他,你就真的原谅他吗? “你想要什么?”戚常月冷眼看着薄与和,不出意外,薄与和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薄与和。 薄与和没心情跟他玩叙旧啊缅怀感伤这一套,“如果你几次三番在我眼前晃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劝你打消念头,戚会长。”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薄与和看见他阴沉的脸色,留下一声嗤笑,“浪费时间。” “做件对大家都好的事情不行吗?”戚常月起身,对着他的背影,“你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薄与和拿着伞推门而去,走进雨里。 戚常月明知道有可能会是这个结局,没有由来的一股火。 事情不如他意,也只能先去结了账。 司机的车停在附近,薄与和回了车上,他也料到了这场话不会谈很久。 “去月石酒庄吧。” 手机震动。 笙笙:宝宝到哪里了? 笙笙:今天酒庄老板也来 笙笙:望家的,望知欢 笙笙:小猫打滚.JPG 笙笙:介绍你们认识 第14章 第 14 章 换季的日子里,薄与和总是容易生病,病来的悄无声息,病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望知欢是湖林那边的人,月石酒庄是连锁的,开了好几庄,除了湖林本家之外,湘南的这家是规模最大的。 薄与和刚到包厢,就看见中间沙发上坐着的人。 怎么说呢,按照风格来说他和薄与和是一个类型的,甚至都留着长发。 见薄与和来了,萧降就开始开他玩笑:“是最近长发款很招人喜欢吗?我要不要也去试试看?” “你就别了。”赵愉笙上来挽薄与和的胳膊,尽显亲昵姿态:“想想就辣眼睛。” “薄与和,小和。”赵愉笙给人介绍:“最近才回来跟我们玩的乖宝,应该跟你是同龄的,这位是望知欢,主要在湖林那边的,这个酒庄就是他的。” 望知欢没有上下打量的动作,反而是认真的向他伸手:“很高兴认识你。” 人没起身,但薄与和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恶意,自然就不会介意这个。 他伸手,轻触即分。 脱了风衣,薄与和坐下,赵愉笙依旧把平板拿过来让他点鸡尾酒,这会脱了外套,就看得出衬衣的单薄和宽松。 休闲款的衬衫袖子大,薄与和没系纽扣,清瘦的腕骨就裸露在外,萧降一言不发,过来挨着他坐。 他挨着薄与和的耳朵说悄悄话:“怎么老是在喝鸡尾酒?” “喝不了洋的,我酒量不好。”薄与和回他。 “宝宝,有无酒精特调,你看看要不要点那个?”赵愉笙指着平板,上面有单独的选项。 薄与和来这边玩是纯放松的,也不用担心那么多,这些人都比较顾及他的感受,稍微喝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自己开车。 “不用,喝一点点也没事。”薄与和用余光看望知欢,悄悄问赵愉笙:“不去跟他玩吗?月石酒庄开的挺大的吧,你们不用陪他玩?” 薄与和说喝一点也没事,赵愉笙就替他点了。 “你这话说的我们像陪酒的。”萧降吐槽,“望知欢来这边是为了躲他妹的,说是公司有大事,她妹本来都去国外读书了,临时被拉回来一趟估计要发火。” 薄与和没懂,看着萧降,让他接着说。 “望桃结认识吗?”萧降问他:“就是在潇湘这块地方跟你并称三大疯子的那个,她排老大。” 潇湘,指的是湘南、湖林、潇南、边户这几个地方。 “有耳闻。”薄与和回忆,但显然印象不深刻:“尉迟好像跟她认识,跟我提到过一嘴。” “他们家人多,望桃结她爹妈的爱情故事也曾经轰动一时,你是不是不咋出来玩,怎么这都不知道。”萧降看薄与和好奇八卦的样子好玩,偷摸的把自己酒杯递过去,“来一口?” 赵愉笙给他翻了个白眼,“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薄与和之前被薄微许薄微夏那几个人孤立欺负,跟这一圈二代关系都不好,有八卦又没人跟他说,他哪里会知道。 萧降没理赵愉笙,拿着玻璃杯凑到薄与和嘴边,“喝一口,喝完我告诉你。” 薄与和瞪他一眼,还是抿了一口。 萧降喝的酒凶得很,薄与和被辣了一下,呛着了,赵愉笙给他顺气,还趁机骂萧降几句,薄与和点了下下巴,示意他继续,“快讲。” “望桃结这个人吧,年纪轻,做事心狠手辣,好几年前的事了,我那时候读高中估计,你这么算,你跟他们两个同龄的,我比你大三四岁,也就是说那会望桃结初中,她跟她妈公然翻脸,把她妈私生女赶出家门了,连着名字都要人家改,说不然绝对不放过她们。” 萧降对着薄与和刚刚喝的位置又灌了口酒进去,接着道:“应该是跟本家签了协议,望知欢那时候说好像签出去了百分之二的期权,家族基金好像也给了年份,望家以前涉黑的,这群不要命的赚的最多了,光是想想就知道这个私生女值多少钱,要不是后面打听到这个私生女还活着,我都要怀疑望桃结去杀人灭口了。” “还有呢?”薄与和偷偷瞄了一眼望知欢,没瞎猜他们家关系,谁家没两本难念的经,薄家算上薄与和有四本。 “望知欢之前被他爹那个私生子上门挑衅,望桃结二话没说找到那个私生子他妈带人玩了一圈,差点把人吓疯了,拿着他妈要挟那个私生子把人逼自杀了,不但搞了外面的人,连他爹都搞了,在你之前望桃结可是个不灭的神话,虽然大家都对私生子这个方面深恶痛绝,但像望桃结这种搞出人命来的还是头一个。” 萧降自己说着都咋舌,“毕竟现在法治社会,搞不好还要去坐牢。” “那她很有种了。”薄与和难得这么佩服一个人,要是可以他也想这样对薄家人,”他们一个爹吗?怎么互相有私生子?” “不是,望桃结他妈是望家养女,她爹跟望知欢他爹是兄弟。”萧降道,“望家还有一个跟他们玩的,叫望边束,因为跟望桃结抢继承权这事被望桃结当众砸了新闻发布会,你是不知道那时候那个场面有多嚣张,望边束一句话都没敢说,望知欢说是因为望边束怕望桃结扇他,还有摄像在拍,望边束要脸。” 薄与和头脑风暴,短暂的理了一下他们家复杂的关系,感觉这么看望家人还真多啊。 “那望桃结没对望知欢做什么?” 萧降摆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他能因为望桃结回国这事从湖林躲到湘南来就已经说明他也是一大受害者了好吗。” “做什么了?”薄与和兴致冲冲,“说来听听。” “望知欢只拿了部分产业,没跟望桃结抢继承权。”萧降一脸痛心模样,“你看他怕望桃结到连钱都不赚了,这还不可怜吗?” “你说八卦小点声会怎样。”望知欢终于没忍住回头控诉,“我感觉你越说越离谱了啊。” 萧降对他嬉皮笑脸的,“那怎样呢,你就说是不是吧。” 望知欢端了酒杯坐过来,“望桃结要是知道你在背后这么编排她,她高低要跑来湘南给你好看。” 萧降抖抖肩膀,“那还是算了,我哥应该来不及给我收尸。” 薄与和对这个疯子排行老大的有了点印象了,“她不是跟尉迟关系还蛮好的?” 赵愉笙把薄与和往后一圈,“小宝你要知道跟疯子玩的也是疯子。” “这话没说错。”萧降点头。 “怎么说?”薄与和抬手把被压住的头发拿出来,“不是有三个疯子?还有一个呢?” 第15章 第 15 章 望知欢:“还有一个有点远,不是潇湘的了。” 薄与和扭头看他,“那么远怎么并列到一起的?” “因为太有病了,但是没你们两个凶。”萧降道:“不过真要算疯子尉迟层岚也算一个。” 薄与和:“?” 薄与和:“她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转到跟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她要怎么搞事情。”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被叫疯子的。”萧降放下酒杯,往薄与和身边靠过去。 三个人叠在一块跟叠叠乐一样,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局面。 望知欢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发问,“打断一下,恕我直言,在座的关系是?” “这就要看你怎么想的了。”萧降故作姿态。 望知欢的脸色瞬间变化莫测,一时难言。 赵愉笙打断望知欢的胡思乱想,顺便骂了萧降,“我们乖宝跟你没关系哈,不熟,不约,滚。” 萧降眯着眼笑,跟狐狸似的,“嗯嗯对,只是朋友。” 望知欢头脑风暴。 “能不能继续讲?”薄与和打断他们,“我还没听完呢。” 望知欢打量起薄与和,他躺在沙发上看着个子也不矮,头发留的长,比他的要长得多,面颊干干净净,没有一颗痣。 眼尾细长,不带表情,要按望知欢的审美来说可以把他划分到冷美人那一挂。 这样的人,望知欢实在没办法把他和花花公子这种相关的联系起来。 “尉迟层岚出面的早,从会说话起就在商场上玩了,你跟尉迟不是朋友吗?怎么,她没跟你说过?” 薄与和摇头,“我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真要说我们也就这两年认识的,刚读大学那会,搬到这边的时候发现她住我隔壁,只是专业一样,还都不是一个班。” 萧降道:“尉迟11岁入商场,12岁进集团直接开始学掌事,他妈的12岁啊,我12岁还在想怎么收集卡面来打周边呢。 不过她13岁爹妈就死了,带着爹妈给的团队压着董事会,硬生生保全了自己和弟弟的身家,我们那一辈所有小孩的阴影。” 赵愉笙深有感触,“尉迟那时候是我们所有小孩的对照组你知道吗,她之前不在湘南的,本来在湖林那一块,跟他们望家一块,结果她的大名传的潇湘无人不知,我刚放学外面玩一会回来被一顿骂,我被骂的都快恨上她了。” “那我说也不能这样对比啊。”萧降笑的过分,两手一摊,开始损自家,“我家跟尉迟家能比吗?那人家是真有皇位要继承,我家连金字塔上边都摸不到,拿我跟公主比这也不现实吧?” “等下你爸妈听到了又要来骂你了。”赵愉笙乐了,扶着薄与和稍微坐起来了点,“萧降小时候是个混球,经常把他爹气的拿鸡毛掸子追着他跑,跑出家门的那种,有次为了躲他爹从别墅二楼跳下来,还把自己腿摔断了。” “这么混蛋?”薄与和看萧降,现在这人看着还算一表人才,偶尔说话做事不着调一点,也猜不到小时候能完蛋成赵愉笙口中那样。 “因为他有个哥哥你知道吧?”赵愉笙指指萧降,又指指自己,“我们两个都不是独生子,家里哥哥靠谱,我们两个一被对比就更像烂泥扶不上墙了。” 薄与和听的乐呵,他家比较乌烟瘴气,没有那种兄友弟恭的故事素材,就听着他们说,赵愉笙偶尔喂他一口吃的,听到好玩的忍不住就想笑。 “诶诶那望知欢呢?”萧降把桌上薄荷糖拆了,先往薄与和嘴里塞一个又往自己嘴里塞一个,舌头一搅被辣的一激灵,“卧槽谁放的这么刺激!” 赵愉笙不耐烦踹了他一脚,“吃东西之前不会看一下是吧?” 看薄与和皱眉,她抽了两张餐巾纸递到他嘴边,“小和吐出来,这王八犊子乱喂东西,你等下踹他。” 望知欢本来也听的乐呵,被萧降措不及防的一点名,就知道他也该当乐子了。 “我们家情况复杂,我爹那边的就不给你们讲了容易听晕,给你们讲点别的。”他没像对面那三个肆无忌惮的乱七八糟躺倒,还是穿了鞋好好坐在沙发上。 “我们家老宅那边的厨房晚上是不点火的,过了晚饭时间之后就不许再点了,晚饭时间又吃得早,四五点钟就吃了。” “那谁受得了?”萧降提问:“我初高那会饿的我妈都骂我饿死鬼投胎。” “烦死了你别打岔。”赵愉笙凶他,“吃那么多也不见你长个子,滚蛋。” 望知欢笑道:“饿得要死啊,但是老宅那边又点不了外卖,我们小辈反正长假是肯定要回去住的,饿到半夜睡不着。” “为什么点不了?”赵愉笙疑惑,“山沟沟里面吗?” “对啊。”望知欢是年轻人,他也不理解为啥要把老宅建山上,“就是我没回家之前对山庄的概念不大,我一直以为山庄是那种山庄酒店之类的,结果谁知道老家山庄下面上去五百多个楼梯,那群老不死的还不建缆车啥的,真硬走啊。” “那给外卖加钱呢?”薄与和没见过山庄,一下子想不出来。 “小宝,山庄呢,你得看前面那个山字。”赵愉笙示意他接着说。 “那座山都是你家的,外卖让不让进那一块区域是一码事,进了那个区域找你家住宅的路是一码事,然后还要徒步爬二十层楼上去下来,外面是有安保的。”望知欢道:“也就是说你想点外卖你得自己从二十楼下来开车十五分钟去外面拿,还得回来爬二十层楼上来。” 薄与和还是想不太出来这种山庄应该长啥样,“好远。” “我真要点外卖会不会被骂另说,但是我不会开车,我应该会在拿外卖的时候饿晕在路上。” 原来大户人家的孩子也吃不饱饭,好惨。 “所以大家其实都不爱回老宅。”望知欢听见要回家就直摇头。 “后来望桃结回了两趟家就发火了,她把厨房一把火烧了,说不让她吃饭那大家都别吃了。” “卧槽啊。”赵愉笙震惊,反应过来说了脏话又打自己嘴巴,“这么凶?” “不止呢。”望知欢接着道:“后面因为她拿了个很大的项目,加上家里那时候,她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了,单独在她的宅子建了个小厨房,我要是回去回的晚就偷偷去她那里吃饭。” “怎么还要新建小厨房?” “我们家山庄上面的装修风格不是很现代,是日式的,木建构维修也挺复杂。”他解释,“老宅那边住处会分开,一家一个院子,吃饭什么要一起上去跟爷爷奶奶吃。” 薄与和很认真的去想象那个场景了,然后败下阵来:“还是想象不出来。” 第16章 第 16 章 包厢空调温度高,薄与和被喂了两杯鸡尾酒就开始犯迷糊。 “你点的啥?”萧降上手摸薄与和的脸,他的脸热,看上去有点红,但是因为包厢灯光的缘故,这点颜色也看的恍惚。 “两杯特调,度数不低。”赵愉笙把毯子盖薄与和身上,轻声跟他说话:“睡一会吗乖乖?等下要回去吗?要不要我叫你?” “不回去。”薄与和有点犯迷糊,人还清醒着,能思考,就是犯困。 赵愉笙把萧降扯到露台说话,没让他再动手动脚。 “你做什么?”萧降看看里面,又看赵愉笙,“怎么突然把小和灌醉了?” 赵愉笙瞥了他一眼,没理他,“望知欢什么时候走?” “你问这个干嘛?怕他动手?”萧降靠在栏杆上。 赵愉笙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把冰块也含进嘴里,咬的咔咔作响。 望知欢早就离开了,在这边定了房间,准备住几天再走,“望知欢估计留一个星期左右吧。” “能不能好好读书啊。”赵愉笙有点烦,“还专挑小和心情不好的时候过来。” “嗯?”萧降看赵愉笙的表情一般,“小和怎么心情不好了?” “他这两天不是忙死了?”赵愉笙道:“一边忙作业一边忙青训,刚刚来的时候也有点恹恹的。” “那你对望知欢什么想法?” 赵愉笙把玻璃杯磕在大理石栏杆上,啧了一声,“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 停顿了良久,在萧降都以为赵愉笙不会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赵愉笙开口了。 “躲望桃结不就一借口,能在望桃结眼皮子底下做事的,说明他跟望桃结关系还挺好的,他跟他妹关系好那他躲什么望桃结?” “你的意思是?” “与和刚卖完薄家的股份。”赵愉笙冷眼看他,像警告,“这意味着他没有实权,他没有后台,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 谁不知道薄与和在薄家翻天覆地闹得那么难看,谁想去接近一个疯子。 “望知欢是看着他的钱来的。” “拿他当乐子逗逗小和开心也就算了。”冰块冻得唇齿发麻,赵愉笙从口袋里摸了盒烟出来,分了萧降一支。 “薄家公司也不小,好歹是湘南老本家,卖完股份期权房地产,小和手里的钱保守估计,”女士香烟的味道轻,赵愉笙舔了舔嘴唇,没抽第二口,“保守估计应该有一两个亿。” “这点钱望桃结看不上,望知欢还看不上吗?”赵愉笙道:“望桃结不是好东西,他望知欢又算什么好东西?” 萧降咬着烟头,呼出的烟雾被他一口气吹散了。 “赵愉笙。”萧降道:“望知欢不算好东西,他薄与和就是什么良善之辈了吗?” “你才是真的被他那张脸骗了吧?”萧降看人看的戏谑,“真以为他性格软好拿捏?真觉得他能随随便便让亲让抱,就能让人搓圆捏扁?” “母爱泛滥也不是这么泛滥的。” 赵愉笙皱眉,按了按太阳穴,“我知道,但望家是什么人家,你我尚且不敌,更别说小和,你要看着他被欺负?” 萧降抽完了烟,湮灭在鞋跟,他伸手,“再来一根。” “抽抽抽,抽不死你。”赵愉笙打了两下烟盒没倒出来,本来就心烦,一下子被惹怒了没好气的一盒都拍在萧降手心,“烦死了拿去!” “薄与和对我们不反抗是因为我们对他又没恶意,他又没吃亏我们占点手头便宜算什么。”萧降点了第二根烟,把烟盒放在围栏上。 女士烟细长,酒红色的外衣在萧降唇边更得让人感慨一句人不好色好什么。 “望知欢跟他接触之后,只要感觉到薄与和不好惹就不会继续有想法了。”萧降道:“他还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被薄与和咬上,他只是胆子比别人大,听了一句疯子还想来试探。” 赵愉笙没说话了。 外面还在下雨,薄与和躺在沙发里,蜷在毯子里,长发掩了小半张脸,衬衣褶皱着,乱糟糟的一团。 又想起望知欢那张漂亮的脸。 薄与和,人如其名,起码在赵愉笙这里是这样的,他凉薄,却柔和,她没亲眼见过薄与和生气的样子,不知道薄与和疯起来什么样,那些过去的事情在她这就算钱打水漂听个响。 望知欢这人可是实打实的危险,他名下的金镶玉京外楼还有月石酒庄,怎么看也不会觉得他是放弃继承权的草包,唯一的可能就是不想跟望桃结翻脸而已。 望桃结跟尉迟层岚认识,关系怎么样另说,但真撕起来难保望桃结不帮望知欢。 没了薄家的薄与和不过是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 湘南这地方,在尉迟之下能排的上名号的也就傅唐萧薄赵虞,薄家还没了。 大家都是有分寸的商人,谁要跟涉黑洗白还半天洗不白的望家那群神经病玩命。 “他性格好就是来跟小和投资谈生意的,他性格不好那就是想来空手套白狼的。”赵愉笙头疼,“反正左右不就是那笔钱。” “这种事你就别操心了。”萧降道:“有这闲工夫操心小和的事你还不如抓紧时间写你那毕业论文。” “尉迟层岚发了篇b类论文,他们集团买营销都快买烂了,等下你哥又拿这个来怼你了。”萧降咂咂嘴,还想抽第三根,“你这啥玩意假烟吧?咋没味啊?” “滚,都滚。”一提到论文她就火大,萧降提这茬简直是火上浇油,“抽死你算了,烟味没散别进来!” 薄与和没睡深,赵愉笙一过来他就觉察到了动静,这段时间跟他们玩被抱习惯了,赵愉笙一凑近他就下意识的伸手让她抱,感受到了她身上有点湿。 露台上站久了还有风,他们两个抽烟,站的比较外面,难免沾上点雨水。 薄与和咳了两声,说话有点慢,“茉莉味的,你抽烟了?” 赵愉笙愣了一下,“都怪萧降那个人,肯定是他抽烟烟味沾到我身上了,难闻吗?我离你远点。” 其实这个味道不难闻,很淡,跟香水似的,没有传统烟草味重,而且她只抽了一口。 赵愉笙刚刚没反应过来,“你怎么闻出来的?” 薄与和没回答,舔了舔嘴唇,有点干,赵愉笙倒了水给他,“喝点,醒醒酒,不然明天醒了头痛。” “没喝多少。”薄与和接过,“刚刚醒的差不多了。” 赵愉笙在他面前蹲下,“乖乖,我问你个事。” “嗯。”薄与和边喝水边点头,“你问。” “你对望知欢什么感觉?” “挺漂亮一男的。”喝完了水没那么干了,他还是在舔嘴巴。 赵愉笙:“别的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薄与和放下杯子,抱膝,认真看她。 第17章 第 17 章 “望知欢这个人很危险,他不是望桃结夺权之路的受害者,他是裁决者独断的附庸。”赵愉笙伸手摸了摸薄与和面颊的红痕,“你卖资产这件事没有隐瞒,他估计是冲你来的。” “我知道。”薄与和道:“刚刚就感觉到了,他在偷偷打量我,我猜他是想证实一下我是不是跟传闻一样,是个神经病。” 赵愉笙没话说,如果薄与和有自知之明,他就该明白他这副模样实在看的温柔。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薄与和垂眸,掩住眼里不怀好意的揣测,“如果他不放过我怎么办呢?” “不会的。”赵愉笙握住他的手,屋内偏高的温度似乎与薄与和无关,他的手依旧不冷不热。 如果薄与和敢死咬着跟望知欢对着干,那望知欢要不了多久就会偃旗息鼓,望家的手没那么长,湖林到湘南,再怎样也得看看地头蛇的意思,本地圈子的都尚且还在观望,他望知欢算个什么东西。 望知欢是资本主义者,他自然懂得什么是趋利避害,薄与和是根硬骨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望知欢没做好薄与和要跟他鱼死网破的心思那就只能乖乖滚回湖林。 萧降进来了,“晚上在这里休息了?要不要给开个房间?” “不开了,好累,外面太冷了。” 十月份,能冷到哪里去。 “行。”萧降在另一侧沙发坐下,“明天我送你回校。”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快一个星期,天气终于好一点了,跟开玩笑一样,前段时间降温这段时间又升回来。 十月份还要办运动会,日子定在十月末,薄与和过来当志愿者,先看一眼场地的规划。 但林雪介提前打了招呼,让薄与和跟着自己到老师那里交接事情,去老师面前刷个脸,方便到时候评优评先的哪一方面老师这里的关好过一点。 “还在写方案吗?”林雪介坐到她身边,灌了两口矿泉水,长舒一口气。 “明天把草案交了,不然赶不上进度了,十一月青训,我怕细化来不及。” 林雪介报了个一千米和跳远,跑完学生会的事就在这边顺便训练一下,活一活常年坐在教室的身体。 她穿着短袖短裤,瘫倒在薄与和身边。 “要不说还是你细心,这几天老师都记住你了,我们那几个学生会新来的学弟做事毛手毛脚的,看的我火大,都想把人赶出去。”林雪介伸手偷偷在薄与和发尾摸了一下,“不热吗,看你还穿长裤。” “不热。”薄与和把平板放下了,躺下来跟林雪介一起闲聊一会。 “尉迟之前那个青训队友,什么都不做。”林雪介愤愤不平的,“尉迟把所有东西都做完了让他做个市场调研,结果那傻逼这也做不好,害的尉迟比赛差点出差错。” “尉迟没把他赶出队伍吗?”薄与和问。 “来不及了都,名字都交上去了。”林雪介想想也觉得尉迟层岚亏,“他们班也有好几个想进尉迟队里摸鱼的,尉迟一个人做东西也做的好,有没有队友都一样,就弄得很多人都想来蹭作业,之前还有不要脸的找到学生会里来过。” “那这性质也太恶劣了。”薄与和皱眉,感慨物种的多样性。 “所以我看尉迟打算跟你一组做青训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林雪介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样先入为主的想薄与和很过分,“我以为她就是打算写你的名字直接把你带去赚个学分,她对朋友都很好。 她一直都很忙,我还以为你给她找事,对不起啊。” “其实你不跟我说我也不会知道。”薄与和没所谓,起身,“等下我上课,你还要在这里待着吗?” “薄与和。”林雪介也跟着他起身,“不一样的,薄与和,这是我对你恶意揣测的道歉,无论你知不知道,我觉得我该向你道歉,因为我很担心有一天我的想法我的语言会伤害到别人,我只是侥幸没伤害到你,但不代表我没错。” “那我接受你的道歉了,林雪介。”薄与和侧身站立,回头看她,“我不觉得你会伤害到别人,因为恶人不会自省,放一万个心吧林秘书。” “那你先回去吧。”林雪介对他露出个笑,“我下午没课呢,还能再练会。” 薄与和点头,发个消息让于奂把自己的书带到教室,顺便问于奂喝什么,给他一并买了。 他到教室坐下,就有个人跑到他面前,抬头看是体委。 “同学,能不能报个运动会啊?”他看起来很纠结,“8×100的接力还差一个人,有个女同学腿崴了骨裂了,没那么快好,我们又缺一个人了。” 虽然只有一百米,但这个项目全程拼爆发力,薄与和不觉得自己能跑多快。 “不好意思,我体育不太行。”薄与和还是拒绝了,好在体委也不是非要他报,又去问下一个。 “怎么了这是?”于奂刚到教室,把书给薄与和。 薄与和把带的果汁推给他,“运动会少个人。” 于奂也没多在意,“谢舟在寝室问这个月要不要出去聚餐,月初了这小子发了生活费正飘着呢。” 薄与和打开寝室群一看,果然是谢舟又在群里蹦蹦跳跳。 巴赫求放过:我们去吃烧烤吧 巴赫求放过:就校门口一条街 巴赫求放过:邪恶猫猫头.JPG 网恋被骗五十万:@想看海 @咖啡重度依赖 咖啡重度依赖:又吃上了。 咖啡重度依赖:你有钱你就飘。 巴赫求放过:年轻人长身体 网恋被骗五十万:我反正都行,薄与和呢? 巴赫求放过:@想看海 咖啡重度依赖:幸好你不学舞蹈。 巴赫求放过: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们仨去 咖啡重度依赖:去。 咖啡重度依赖:但是晚自习时间开会,我七点半才结束。 巴赫求放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学生会的班委事咋那么多 巴赫求放过:寝室长等下问下薄与和,吃的话我们七点半出去吃 网恋被骗五十万:ok 薄与和往上划了下聊天记录,回了个去。 上完课,刚好回寝室把草案尾巴写完。 等他把草案先给尉迟层岚看过一遍,尉迟层岚觉得方向没问题之后他再发给苏子卿看。 这次的项目写了个实用主义,薄与和就真当要开店的流程写了,融入了IP和营销范围,写了个镶金边的饰品方案。 尉迟层岚说校外评审不会为了他的情怀买单,那有的是人愿意为情怀买单,把所有事情赋予上一个所谓的意义,就是资本家割韭菜最简单的方式了。 薄与和不得不感慨资本家的钱真好赚。 第18章 第 18 章 校运动会当天,阳光高照,薄与和换了件短袖,把志愿者的袖章别在袖口处,帮着在底下维持秩序。 望桃结短袖短裤在一边热身,看薄与和过来了,跟他打招呼。 “薄荷。” “你报了什么项目?”薄与和拿着个文件夹板,翻了两页纸,没看到尉迟层岚的名字。 “八百米。”尉迟层岚抻抻手,“你拿的什么单子?” “标枪和铅球的。”薄与和拿着板子挡住眼睛,往远处看,那一块场地现在还没人,三两同学在中间走过。 “标枪下午,八百米要上午比完大三的女生组。” 她双手叉腰,活动着脖子。 “等下八点应该班级入场了,大一大二强制观众的,你等下趁他们开幕式讲话的时候去吃早饭,不然等下没空吃了。”尉迟层岚提醒他。 薄与和比了个OK的手势,就先跑去跟林雪介对表去了。 林雪介在学生会那一圈,跟一些人说话,主要是秘书部和体育部的,大概的说了两句,让他们找好各自组的老师和记得回消息就先让他们解散了。 薄与和扎了个高马尾,拿着表站在她身边。 “怎么这么热还穿长裤?”林雪介丢给他一瓶矿泉水,“今天轮班的校医请假了,中暑得去体育部拿药。” 看薄与和扎了个高马尾,眼前一亮,她觉得好看,“你换发型啦?你扎高马尾精神多了。” “我还好,不是很热。”薄与和拿文件板给她扇了两下,“你拿着什么项目?” 林雪介翻了一下单子,“大三女子八百和一千,明天上午是大三男子一千和一千五,前面这两天应该直接先把大三的比完再说,这群人惨咯,这两天温度最高了。” 薄与和应声,“尉迟让我们等下趁着开幕式去吃饭,你去吗?” 林雪介点头,“反正他们走方阵也难看,我们吃完回来记得给尉迟带个早饭,她等下要还要在主席台上发言。” “怎么总是她在发言?”薄与和疑惑,“会长不是戚常月吗?” 林雪介把薄与和往树荫下扯扯,寻思再白的人也不能这样晒,“她是之前的新生代表啊,成绩又好长得又漂亮,她已经发了两篇c类一篇b类了,现在都在光荣榜上挂着,学校恨不得把她捧上天。” 薄与和若有所思,“那干嘛让戚常月当会长,这个没用的东西。” “我也觉得。”林雪介点头,“但是尉迟忙不过来了你让让她。” 陆陆续续的队伍已经集合在操场外面了,广播里也开始放音乐了。 “走吧。”林雪介招手,“吃早饭去。” 他们两个在路上瞄了一眼,那方队走的歪七扭八的,大一的还行,大二的简直没眼看。 “哇瑟,这种水平我们学校真该请高人了。”林雪介嘲笑,“说出去这是青藤的方队能被人笑掉大牙。” 薄与和拿文件板挡光,往操场上瞄,“他们不是没训练过吗?不就走个过场。” “那倒是。”林雪介拿个了小笼包,放嘴里嚼嚼,“军训的时候练的方队,大二了还记得也是难为他们了。” 薄与和恍惚,也就下意识问出口了,“我们学校还有军训?” 林雪介瞟他,“不是吧,你没参加军训?” 薄与和想起来了,“好像是,我是身体太差了免训了来着。” “难怪你要补那么多学分。”林雪介吃饱了撂了筷子,拿着优酸乳咬着吸管,大早上发饭晕,“军训也有学分的你没修还得把这部分学分补上。” 薄与和没什么反应,欠的学分多了再欠几个好像也不是什么事了。 林雪介缓了会,起身又去窗口打包了份早餐,“我们回去吧等下该干活了。” 开幕式一过太阳就开始大了,上午十点正是大三女子组的比赛,林雪介要先去点人,薄与和负责把早饭拿给尉迟层岚。 “谢了。”尉迟层岚把吸管插进黑米粥里,靠在栏杆边摸鱼。 望着下面跟小蚂蚁一样的学生,看上去好不闲适。 “我方案交给苏子卿了,老师说没问题。”薄与和提道,“我这几天把大框架和细节阶段做出来,发给你看。” 尉迟层岚挑眉,“我是你老师还是苏子卿是你老师?” “你啊。”薄与和都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不对,苏子卿也是吧。” 尉迟层岚笑了,没理他,“等□□育部会端水过来,你跟林雪介喊志愿者分,你就别去了,等下又中暑。” 薄与和偏头看了她一眼,“不至于,才十点,没到最热的时候。” “又不缺你一个志愿者。”尉迟层岚喝完了粥,没动剩下的早饭,“我等下把饺子分掉了?我不吃浪费了。” “林雪介买的。”薄与和点了点主席台下面正忙着的人,“谁没吃早饭,怎么不刚刚叫我顺路带份?” “戚常月。”尉迟层岚收拾了垃圾,看薄与和不说话了,觉得好笑,“干嘛啊,就当喂狗了。” 薄与和靠在椅子上,被她逗笑了,“戚常月知道你背后这么蛐蛐他不?” 尉迟层岚无所谓,“我还用背后蛐蛐?我蛐蛐他他就受着,管他呢。” 这几天相安无事的,薄与和主要的工作就是对对表对对分,跟别人传递一下工作以及给运动员发一下水。 尉迟层岚是的二天下午比的赛,被晒到感觉头发都要烧焦了,“怎么回事这个天?针对我?” 薄与和给人备了湿毛巾,她刚刚下来,不能立刻坐下,让她走一会换一下。 两侧的挂耳染被她染成了红色的,她臭着一张脸,看上去很不好惹。 尉迟层岚从薄与和手里接过毛巾盖在自己脸上降降温,“要死啊。” 薄与和扶着她,把她往清凉的地方拉。 “跑第几名?”薄与和问。 尉迟层岚去找自己手机,“没名次,前面好几个,我能跑完就已经很厉害了。” 她的个子就是正常女生的个子,一米六五左右,跟薄与和站一块完全是巨人和公主的对比,尉迟层岚拧开水瓶喝了两口,“八百比完就是一千米了,给林雪介加油去。” 薄与和刚要走,志愿者群聊就有消息,他看了眼手机,“上面有人中暑了,我离的比较近,我去看一下。” “行。”尉迟层岚点头,“那我先过去,等下过来的话顺便带瓶水,下面箱子里没水了。” “OK。” 薄与和马尾晃着,三两步从楼梯上去。 第19章 第 19 章 送完同学去校医室再回来的时候林雪介已经跑完了,还有两组一千跑完就先让8×100的男女混合接力先跑。 操场上突然发生了争执,两方人员混乱的打起来了。 尉迟觉察到不对劲,赶忙叫人上去拉架。 两个班的学生吵得凶,薄与和没凑到前面去,半天也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运动会上公然打架斗殴,等下事态严重了也不怕教导主任过来查岗。 “送这几个同学去一下医务室。”林雪介刚跑完步气都没喘完就被牵扯过来了,整个人都烦躁,“哪个班的,学号多少。” “这群纪检部干什么吃的,吵架没拦住也就算了,打架还没拦住。”尉迟层岚没打招呼,直接喊了人,“叫戚常月滚过来,打架斗殴的检讨一人一份收上去,不然到时候被老师发现了被骂的还是我们。” 林雪介拍了手写的名单直接发给戚常月,“走吧尉迟,先把8×100那边的人数点了。” 尉迟转身,还在生气,“戚常月也是废物,有事的时候人全死光了。” 到老师面前把人点了,发现有两个班都缺人了,尉迟头疼,“林雪介,看一下刚刚拍的表。” 果不其然,就是刚刚打架斗殴的班。 “比个头比。”尉迟层岚被气笑了,“打起来逃赛呢。” “现在怎么办!”林雪介四下张望,准备先跟老师说了,把比赛时间往后调,让别的项目先补上来。 尉迟层岚没应,“没到比赛时间人肯定不在,叫他们班随便拉两个人上来,没人就当弃赛,别的班接着比。” 林雪介看着名单,抬头跟薄与和说话,“薄与和,你们班也缺一个。” 薄与和头疼,他是志愿者又不在班级里,他上哪里找人去,只能在群里问。 群里问了半天都没人能跑的,再没人就只能弃赛了。 薄与和两眼一闭自己上了。 总比弃赛好看。 他跟第二棒换了位置,不然他当第一棒跑的也太难看了。 热身,吹哨,他看见前一棒的同学拼命的向他奔来。 接棒,起步,长发剐蹭过脸颊的汗水,腿骨在隐隐作痛,分不清是真的痛还是心理作用。 伸手,交接,脱手,他侧身往一边的跑道外摔去。 没收住力滑出去一小段,好顺畅的一场丢人。 “薄荷!” “学长!” 薄与和轻嘶一声,路过的学妹扶他起来。 他的脸和手臂被蹭花了,马尾歪到一边。 “搞什么你。”尉迟被吓了一跳,“跑个一百米都摔成这样。” 薄与和向学妹先道了谢,才感觉脸和手上火辣辣的疼。 还有些沙粒混在伤口里,尉迟把原本给薄与和喝的水拧开冲在他手臂上。 尉迟层岚语气很凶,“跑不了逞什么强,滚医务室去。” “腿上有没有?”薄与和说了尉迟层岚也不信,“算了,能走吗?要不要我找个人陪你。” 薄与和点点头,一边的学妹自告奋勇,“学姐我陪学长去。” 尉迟层岚看了看这水嫩嫩清澈的模样,“大一的?” “嗯嗯。”郑佳怡点头。“我是之前新生晚会表演的那个,学姐我们见过来着。” 尉迟层岚没印象,“那你先送他去医务室,麻烦你了。” “还有你。”尉迟层岚转头骂,“明天不用来了,歇着吧你。” 好在薄与和这一道跑完了,棒子也交接到了,就是他不太体面。 他对一边的学妹说,“走吧。” “学长好走吗?要不要我扶你啊?”郑佳怡快走两步跟上薄与和。 马尾歪了,薄与和索性就把发绳扯了,但天气又热,他就稍微捋了两把绑了个低马尾。 “我还以为学长体育很好的,看到你在预备点我特地下午看了。”郑佳怡捏着手指,“学长刚刚是被绊倒了吗?” “不是。”薄与和一本正经,“跑太快了腿软。” 其实这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之前脚受过伤,一直没运动过,痛了太久了,薄与和总以为自己还伤着还没好。 “哦哦。”郑佳怡问问题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个答案,“那学长怎么不报点轻松的项目?” 薄与和看了看前面,特地把小学妹推到树影下走,“我没报项目,临时补个位的。” 郑佳怡点头,“这样啊,学长你人真好。” 到了医务室,薄与和就让她待在清创室外面,“我能自己搞定,你不想走的话可以坐着吹会空调。” 郑佳怡比了个OK,低头自己玩手机。 校医看见有人来了,让薄与和刷医保给他开药。 “怎么摔的?这几天全是中暑的,刚刚才来了一批打架的怎么同学你又摔成这样?” 医生稍微看了一下薄与和的伤口,才开始逐步处理。 薄与和没解释,“中暑了跑步脑子发晕。” 校医动作娴熟的先冲洗伤口再开了瓶新碘伏,棉花浸透,棕黄的颜色染在皮肤上,“这个脸上要小心点,留疤了怎么办?” “好。”薄与和顺手把短袖撩上去,让校医连着短袖里的擦伤也顺带着处理了。 “行了。”校医放下镊子把碘伏盖子盖回去,“你自己一天想起来了就擦一下,我就不给你贴纱布了,注意点啊。” 薄与和点头,起身要走。 “走什么走?”校医扶了下眼镜,感觉现在的哪怕是大学生也没有一个省心的,都这样了还能一点都不注意。 “中暑药开了么,把中暑药吃了再走。” 薄与和又回来拿中暑药,拆了药盒,掰了药丸就往嘴里扔,顺手就去拿纸杯装水。 纸杯有点苦,胶囊倒是没什么味道。 吃完药他跟郑佳怡一块坐校医室这边吹空调玩手机。 等摸鱼摸到运动会结束,薄与和才回去。 薄与和没回寝室,回了校外的房子,把钥匙挂在门口,脱了鞋,开空调赤脚往里走。 坐到沙发上拿碘伏再给自己上一遍药。 尉迟层岚问他。 有事call不闲聊:伤口咋样 把镊子和棉花全扔在桌子上,薄与和拿着手机对着伤口拍了张照片过去。 想看海:处理完了 之后尉迟就没回,估计又忙去了。 薄与和去卧室找自己好久没用的电脑,准备拿电脑把青训的方案改了细化,还没动手就又被赵愉笙打断了。 笙:去看海么宝宝,这周末 笙:我们去边户玩 海啊,上次看海是什么时候来着? 第20章 第 20 章 想看海:好啊 薄与和喜欢海,他是在潇南长大的,家就靠海,从小到大见了无数次不一样的海,海是构成他生活的一部分。 赵愉笙的性格开朗,做什么事都兴冲冲的,说来就来,也不给薄与和多留点准备时间。 他们几个是自驾游,早上天气不太热的时候出发,赵愉笙说什么都有来个人就行,薄与和就放心交给她了。 坐车坐的人腰酸背痛,萧降和白折开车,一开始后排车座聊的还兴高采烈的,没聊多久大家就都开始昏昏欲睡了。 薄与和撑着下巴往车窗外看,车子空调温度低,为了照顾赵愉笙晕车,他和简河坐在后面。 简河找了个小电影看,薄与和没跟他凑一块。 在开车的萧降无聊,“来个人跟我聊两句啊,真把我当司机了?” 简河拆了包棒棒糖给萧降,“那给哥一个糖,你消消气。” 萧降看了一眼,笑了,“我看起来有手拆糖纸?” 薄与和从他手里拿过,三两下拆了糖纸给他,“你把车载音乐关了,我听不见电影放什么了。” “在放什么电影?”萧降抬手关了音乐,“你放大点声音让我也听一下。” 简河把音量放大,“《一条狗的使命》。” 萧降:“......” 萧降:“那你不如给他看《肖克申的救赎》。” 简河疑惑,赵愉笙倒是笑了,“小和帮我拿个橘子?简河你别听他的,就看这个,我也要听。” 萧降打了方向盘转了个弯,“你来凑什么热闹?” “那你打算看啥,《劳伦斯》还是《霸王别姬》?看得懂么?”赵愉笙拿手机回消息,还没回两句又头晕目眩的放下去。 薄与和递了橘子给赵愉笙,“我看过,看得懂。” “谢谢小宝。”赵愉笙把橘子掰成两半,又分了一半给薄与和,“我骂萧降呢,我说他有脑子吗看得懂么。” “怎么不分我一半,我也要橘子。”萧降看他们传递的动作有所不满,“不然你给他放《Titanic》呗,《carol》也行,我又不挑是不是?” 薄与和把那半个橘子皮扒了,也不分瓣,全塞进萧降嘴里,“那就别挑。” 萧降被堵住了嘴,跟赵愉笙对视一眼,赵愉笙知道他什么意思,没说话,笑着去看窗外。 到了定好的酒店已经是下午了,七个人没订民宿,订了两个酒店套房。 把落地窗掀开,迎面就是如画般的风景。 两个套房四个房间,两个女生一个,剩下的男生自己分,混着住。 薄与和一个人要了一个主卧。 大概的看了一眼房间,大家都先聚在一个套房客厅里休息。 “小和过来涂防晒。”禾新微招呼着薄与和,“等下出去还有太阳呢,我和笙笙带了防晒,你也来补点。” 薄与和本来还在吃薯片,拍了拍手走到两个女生那边去。 “带了防晒只给小和啊?”萧降也凑过去看,“偏心啊?” 禾新微随手抛了一支给萧降,“那你自己涂去。” 萧降没涂,坐在一边看她们准备。 禾新微刚刚还没注意到,直到薄与和把头发扎起来才看见他脸上的伤,“怎么搞的这是?疼不疼啊?” “运动会的时候摔了一下,还好。” 伤口已经结薄薄一层痂了,刚好伤在脸侧,头发一放下来谁也没看到伤口。 “那你这个不能涂防晒了,等下别在太阳底下待太久。”禾新微担心,“等下把衣服换一下哦,不然小心中暑了。” “好。” 赵愉笙刚换了衣服出来,在禾新微面前转圈,“感觉怎么样?” 禾新微细细品味了一下,“好看,你这个头发得绑起来,别个花,肯定出片。” “好呀好呀。”赵愉笙点头,“你快去换,等下有夕阳,我们两个把照片拍了再说。” “小和等下来拍照吗?”赵愉笙一抬头就看见薄与和脸上的伤口,“怎么受伤了乖宝?严不严重啊?” “没事,不严重。”薄与和扯了扯萧降,“我们去换衣服,等下楼下集合吗?” 看薄与和说没事大家也就放心了,“嗯嗯楼下集合吧,我们等下下去看看有没有椰子,买两个回来。” 萧降换了沙滩裤,估摸着等下应该要跟简河他们下水玩两圈,薄与和避开他进了卫生间,换了短袖短裤,还顺带找了件外套当防晒衫。 衣服是萧降直接叫酒店一起准备的,没准备的太仔细,薄与和身上的短袖宽松,比平时露的多。 萧降难得见一趟薄与和穿短裤,却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本以为可以看到一双匀称的,雪白纤细但有力的腿,他觉得那样的比较符合他印象里的薄与和。 只想满足一下自己的眼睛,却又看见了他过去的一部分。 薄与和松散的扎了个头发,没掩盖住锁骨下有一道细长的疤。 手上也有一片伤口,新旧程度跟脸上的差不多,都已经结痂了。 最明显的是小腿,他的小腿上伤口实在可怖,像蜿蜒的荆棘攀在他身上,一大片,看上去与别处的肌肤质感格格不入。 “我能摸一下吗?”他问。 薄与和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好摸的。” “怎么搞的?” 薄与和看了看自己的腿,他也觉得不好看,“不小心弄的。” 这话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敷衍,萧降也没那么多管闲事去了解他的伤疤,只是看着薄与和的脸,意味深长。 薄与和倒是很平静,“走吗?” 萧降点头,“走吧。” 等他们下来,禾新微跟赵愉笙已经在海边拍照了,喊着白折和简河一起。 简河手里拿了好几个椰子,来一个人分一个,像个流水线NPC,见薄与和过来了,变脸似的亲亲热热的凑上去,“小和,椰子。” “小和快来拍照!”赵愉笙喊他,“等下我们发ins哈,小和来站c好不好?” 薄与和摇摇头,“我站旁边吧,c位给你们站。” “小和有ig账号吗?来跟我互关。”禾新微翻了下白折刚拍的,“啧,你滚蛋吧,让萧哥来拍。” 禾新微玩ins有小十几万粉丝,她也爱拍照片,就拉着赵愉笙一起玩。 白折:“我受伤了,向我道歉。” 禾新微没理他,“小和来站c位,你长得好看不站c太可惜了。” “我呢?”萧降插进来,“你用完我就扔啊禾新微。” “我粉丝都看腻你了说你太装了。”禾新微拉着薄与和的手,把他往中间牵,“怎么了这是,怎么手上也伤着了?”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薄与和抽回胳膊,按照她们的站位站到中间,然后比了个耶。 “太站桩了小和。”赵愉笙笑道,让薄与和蹲下侧身回头,让别人都站好了再拍。 萧降被迫当了摄影师,强烈要求跟薄与和单独补一张合照。 “那你跟小和说去。”赵愉笙撇撇嘴,“小和跟他们玩呢?还是跟我和新微去那边坐?” 萧降不满,拉住薄与和的衣摆,趁薄与和回头没注意快速摁了快门。 “拍糊了。”萧降看着薄与和,“再来一张吗?” “还不是因为你拉我。”薄与和站住,“我又没说不让拍。” ———————————— Instagram XJ.「雪花emoji」1024 「分享了图片」 XJ.「雪花emoji」1024:猫朋友 1,456次赞 这次照片拍糊了为什么? 好帅 新朋友吗!好耶! 求猫朋友指路 ... 第21章 第 21 章 萧降带着简河白折他们去玩快艇,薄与和就跟赵愉笙禾新微到旁边的店里喝饮料。 赵愉笙穿了套粉紫色的格子泳衣,套了个纱质外套,拿着饮料杯自拍。 禾新微还在翻照片,“笙笙,你看这张怎么样?” “可以啊,调个色直接发吧。”赵愉笙看了一眼,“文案呢?你写什么?” “随便找点emoji好了,小和注册个ins呗,我发照片艾特你。”禾新微咬着吸管,“大家都喜欢你这挂的,你随便发,不会玩的话我教你。” 薄与和说算了,“我也不太爱拍照。” 太阳慢慢下去了温度就凉快了,萧降他们玩到了快七点钟才回来,几个人**的。 他从背后探过来,头发上的水珠落在薄与和的衣领里,“晚上吃什么?” “等下都要下雨了。”赵愉笙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又看了眼天气预报,“你定了什么餐厅?” 萧降指指在擦头发的简河,“问他。” 简河抬头看过来,“我定了隔壁那个露天烤肉,有顶棚的没事。” 几个人收拾了东西就一块过去。 “搞什么啊。”禾新微抖抖身上的雨水,她拿手机看自己,头发被淋湿了,粘在额头上,“今年怎么这么多雨,梅雨季不是过了吗?” 简河先去问了预约,赵愉笙也在看自己的妆面,她从小挎包里面摸出几个夹子,让禾新微把刘海别上去。 反正都淋湿了。 “小和要发夹吗?”赵愉笙递给他。 薄与和从她手里接过,撩了一把自己的刘海,“谢谢。” 他们的位置靠外边,听着雨声吃烤肉也很有意思,男生坐在靠外边的位置,不让风吹到女孩子。 薄与和穿上了外套,领子没拉到底,因为刚刚淋了雨,他的头发也湿哒哒的,除了别上去的刘海,也有几根贴在面颊和脖颈上。 “小和什么时候放假啊?想去远点的地方玩。”赵愉笙找店家拿了一壶热水,先给禾新微倒了一杯。 禾新微接过杯子,“小和还在上学吗?” 萧降开了啤酒,示意薄与和,薄与和点了头才给他倒。 “刚二十吧?读大二呢。” 简河和萧降负责烤肉,所以把架子和剪刀夹子都放在他们两个手边,方便他们两个动作。 薄与和抿了口啤酒,口腔的气泡炸开,“嗯,过个生日就二十了。” 店员帮忙上了碗筷和料碟,别的小料要去料台自助。 “小和什么时候生日?”赵愉笙吹了吹水杯,先喝两口热水,“到时候要不要约出来一起过?” 萧降已经把第一批烤肉放进赵愉笙和薄与和碗里了。 烤肉裹了料粉,“十一月二十九,我看看课表,课多的话我在学校跟朋友过,课少的话我再出来找你们玩。” “要不要我去学校接你?”萧降把烤盘铺满,就往椅背一靠。 禾新微又往里面坐了点,在考虑要不要跟赵愉笙换个位置,“小和读哪个学校?我们固定节目月石酒庄了,离得近不近?喊我们接你比较方便。” 薄与和看禾新微抱着杯热水还没换饮料,就先把外套脱下来给她了。 “打车半个小时左右。” “我们那个小群呢?”萧降问道,“拉小和了吗?” 赵愉笙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现在拉。” “我们那个群不总是聊着聊着就销声匿迹?”简河拿了个小盘子,把烤好的肉放到盘子里,盯着薄与和的眼睛发亮“要去轮流接小和吗?我刚换了辆新车还没上过手,小和要不要先来试试?” 薄与和舔了舔嘴角,有点心动,“我考了驾照但我都没碰过车,我都忘记怎么开了。” “那不正好,拿简河车练手呗。”萧降笑了,伸手去摸薄与和的后脖颈,把人半个身子圈进怀里,悄悄跟他说:“喜欢SUV吗?我有辆卡宴,叫声哥我送你开。” “小和你拿简河车练手。”赵愉笙也凑上来,“我之前毕业礼物我哥送了我辆玛莎拉蒂,我扔在车库里积灰呢,你要喜欢你拿去开呗。” “你们要干嘛?”薄与和左手推开萧降右手扶正赵愉笙,“败家啊。” 赵愉笙把头发别到耳后,笑得很开心:“因为是送给小和啊。” “我忙得很没空跟你们玩。”他欲盖弥彰,拿起啤酒杯浅啜一口,“我十一月底还有青训呢,后面的比赛还没看好,听说我们大三有个大赛两年一届的,我还想预备一下那个。” “哪个啊?怎么不考虑一下我们?”赵愉笙夹了肉喂到薄与和嘴边,“要学分的话我们给你办两个比赛呗,只要有省还是市认证应该都能加学分吧?” 薄与和想躲,背后被萧降抵住了,老老实实张嘴接下这一筷子,“不要,我自己安排好了。” 禾新微把手机屏幕放到薄与和面前,她刚刚发了ig动态,几分钟点赞就破千了,“小和快看,好多人夸你呢。” 照片里只有六个人,大家都笑着,背后是夕阳。 那时候刚好有风,吹动了大家的发丝,扬起了女生轻飘飘的裙摆和外套,萧降的构图很漂亮,画面里有人有海有夕阳的,把所有人都拍的很生动,难怪禾新微一定要萧降来拍。 他看了一下评论,大多数人是在问他有没有账号的,想要关注。 薄与和捻了捻不再滴水的发尾,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说喜欢他,有点不知所措。 外面的风凉,吹动露天场地周围的盆栽叶子,薄与和感觉自己的耳朵烫烫的。 萧降把外套给了薄与和,他人比薄与和壮,衣服也比他大一个码,薄与和就把手拢一半在袖子里, 身边的伙伴热情温暖,可能是因为年龄是最小的,大家都很照顾他,薄与和感觉要被啤酒灌醉了。 等雨停了才回酒店,洗澡收拾完刚过十二点。 薄与和用毛巾擦着头发,拿手机看消息。 下午的时候一直在玩,没怎么看手机,苏子卿跟他说了几个方案的点,他先记在备忘录里,跟导师回复。 他的微信列表人不太多,要紧事都是学校里的,回完了室友群里的消息,他最后才打开萧降的对话框。 萧降发给他的是一张照片,他那时候作为摄影师没有在他们的合照里,所以他单独跟薄与和拍了一张。 薄与和在他后面一点,萧降是俯拍的,所以在镜头里薄与和看起来比萧降小了一圈。 「雪花emoji」:要玩游戏吗? 「雪花emoji」:要出来一起玩吗? “雪花emoji”撤回了一条消息 「雪花emoji」:hxw发了朋友圈,圈了你,不回她要闹了 五分钟后 「雪花emoji」:小和 「雪花emoji」:睡了吗 「雪花emoji」:快理理我。 第22章 第 22 章 想看海:没睡。 薄与和走出主卧,到了套房的客厅,没看见人。 想看海:你们在哪? 「雪花emoji」:对面房间 薄与和走出房门,他的头发还湿哒哒的,盖了个毛巾在肩膀上,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对面刚刚好也开了门,萧降一眼就看见穿着睡衣的薄与和。 真丝睡衣是长款的,男生的全是一个码子,这套在薄与和理所当然的也大了,衣服不是翻领,他的扣子扣到倒数第二颗,领口也没露太多。 “怎么不吹头?”萧降看了一眼薄与和身上,头发长过毛巾的部分还挂着水珠,浸湿了好些衣服,把人先推进他自己的房间,找了吹风机给人吹头。 薄与和坐到床边,“没找到吹风机。” 吹风机放在镜子旁边的壁柜里,他刚刚只找了下面抽屉的部分,除了护肤品和洗澡精油浴盐之外就什么都没找到了。 真丝睡衣很薄,灰色的,套在薄与和身上能清晰的看见他肩胛骨的起伏。 萧降在他的身后,这个角度能看见薄与和那一截雪白的脖颈。 他拢着薄与和的长发,用指背悄悄感受过他湿热的脖颈以及藏在那薄薄一层皮下的骨骼,再往下,就能探进衣领里面。 “好痒。”薄与和出声。 萧降停下试探的动作,专心为他吹头。 薄与和的头发快要到腰了,平时一个人打理应该很麻烦,赵愉笙之前烫了个卷,每个月在头发上要花不少钱。 等把薄与和的头发吹干,萧降觉得自己脖子都酸了。 “你们那边在玩什么游戏?”薄与和问他,“刚刚简河给我发消息了,问我怎么和你一起失踪了。” “你跟简河说我带你私奔了。”萧降伸手,隔空比划他的脖颈,“他们在玩扑克,我和简河玩电视。” 好细。 薄与和起身,“那去看一下,我现在也还没睡。” 萧降差点被薄与和撞一下,“来的路上都睡过,他们亢奋得很,还想直接通宵看日出呢。” “嗯?不是说明天回去?”薄与和抓着门把手,回头,“你发什么呆?” “来了。” 他的长发垂顺,没梳过头,所以看着还有点凌乱,暖色的灯光照的他安静,内敛,像一朵白荷,素淡婉约。 赵愉笙今天玩尽兴了就先睡了,留禾新微白折玩匹克,简河刚跟萧降玩到一半被萧降撂了挑子,正在回狐朋狗友的消息。 看到萧降把人带过来了,简河开口抱怨,“喊个人喊十几分钟,干嘛去了你们两个。” “吹头发。” 大家都换了衣服,除了睡衣就是短袖,薄与和没坐在沙发上,垫了毯子和两个抱枕坐到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上。 茶几这一块铺了地毯,坐上去倒也不凉。 “有沙发不坐往缝里挤,谁教你的。”萧降口头上说着,倒也没把人拎起来,反而跟他一块往地上坐,“你打电视吗?刚刚我们两个在玩人类一败涂地,玩的生气,他笨死了。” 萧降说话说的轻,挨在薄与和耳边,像抱怨,又像撒娇。 薄与和不理他。 “换一个,我想玩胡闹厨房。”薄与和正在研究手柄,这个柄跟他玩的有点不一样,但还是那一套,稍微摸索一下就能上手。 萧降摸到薄与和身上冰,又是刚洗完澡,他进卧室直接把酒店床上的被子抱出来了,扔在地上,把薄与和捞进自己怀里。 简河看着闹心,想上去把萧降扒开,又没那个胆子,悻悻把手柄给他。 薄与和玩游戏玩的精神,舒舒服服躺在萧降怀里,他人轻,没多大重量。 玩到后面大家都开始犯迷糊,明明说好要通宵看日出的结果大家全都在半夜开始昏睡。 禾新微回房间了,留这几个男生睡在客厅七倒八歪,萧降把薄与和搂在怀里,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怀里抱了个暖炉。 他意识还不清醒,先去摸薄与和的脖子。 薄与和平时身上凉,平时也没见过他穿太少,总是带着外套,这么久接触下来大家都对他身体不太好有了印象,现在他的身体发热着实反常。 白天淋了雨,又在外面吃饭,薄与和那时看起来还好,大家都没在意,回来也及时洗了澡。 萧降试探了薄与和额头的温度,轻轻喊他,“乖乖,醒醒,乖乖。” 薄与和人还有意识,努力睁开眼,被眼泪糊住了视线,看不太清面前是谁。 “顾依。” 萧降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先把人裹进被子里,随手扯了个人起来,“小和好像发烧了。” 简河本来还睡得昏天黑地的,突然被萧降扯起来还蒙圈着,被一句话吓醒了。 “有温度计吗?” 萧降去拨酒店前台电话,现在是凌晨五点,天蒙蒙亮,前台二十四在岗,萧降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有人接。 “顶楼a002套房,送温度计和退烧药上来。” 简河先找了毛巾,浸湿后去擦薄与和的皮肤,他脖子上全是亮晶晶的汗,脸被烧出不正常的红晕,喘着粗热的气,任由简河摆弄。 酒店很快把东西送上来,萧降先给人量了体温,薄与和眯着眼,只能看见面前恍惚的人影。 “姐姐。” 萧降把人扶起来,捏捏薄与和的手让他尽量清醒一点,“难受吗宝宝?” 薄与和动了动手,想捏回去,却没什么力气。 “三十八点二了。”萧降拿出温度计一看,觉察事态不好,先让简河烧了水兑成温的给他喂药,再去拿衣服给薄与和套上。 薄与和清醒的时候人乖,现在病着反倒犯浑,死咬着牙关不张嘴,简河喂药喂不进去。 “小宝,退烧药。”萧降让薄与和靠着自己,给他套了件外套,打算先把药喂了再送人去医院。 “吃了就好了,张嘴好吗?”萧降指尖摁着药抵在薄与和唇缝,薄与和皱着眉,睫毛湿润,想挣扎。 萧降稍微用了点力气,药是塞进去了,连着自己的手指一起被咬住了。 指节传来巨痛,萧降还有耐心逗他,“又不是吸血鬼,吸血好不了啊,听话点,松嘴。” 他捏着薄与和的手,感觉骨头都被咬的发麻,才把手指解救出来。 简河趁机给他喂水,萧降摁着他的喉管让他吞咽下去。 “嘶,不是没力气了咬人还这么疼。”萧降去看自己的手,没出血,但是一圈牙印看着实在可怖,他甩甩手,感觉骨头都要被咬断了,“祖宗啊。” 第23章 第 23 章 萧降和简河带着他先去附近的医院,这边靠海又是旅游景点,离医院不是很近,开车过去也要将近半个小时,好在他们是自驾游,自己开了车子过来。 简河把薄与和搂在怀里,感受到他发烫的体温和软弱无力的身体。 萧降车开的稳,到急诊的时候薄与和已经有点意识了。 挂了号,因为今天得回湘南,明天薄与和要跟尉迟去青训试演,所以薄与和要求去挂水。 “什么时候吃的药?” “一个小时左右。”萧降答道,凌晨五点来医院的人没有很多,排队也没等多久。 医生拿温度计给薄与和量了体温,“先前量过吗?” “三十八度二。” 体温没降,但是人清醒了总是好的。 “去挂水吧,外面缴费。” 薄与和靠在萧降身上,垂着眸,刚开始意识不清,现在人就清醒了,只是还有点累。 “怎么了?要喝水吗?”萧降陪在薄与和身边,看薄与和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声不吭。 薄与和摇头。 两个人拿了号码坐在输液区等护士过来扎针,萧降问,“冷吗?要不要吃东西?” “不冷。”薄与和道。 值班的护士推着小车过来,先核对了信息再给薄与和扎针,他的血管细,护士扎了一次没扎进去。 薄与和反复握拳,给她点了个位置,“往上一点,这里好扎。” 护士愣了一下,按照他说的做,“谢谢。” 薄与和靠在椅背上,医院空调开的足,上半身加了件外套,下身还是真丝睡裤,后知后觉的有点冷了。 简河这时候刚好买了早饭回来,他买了两三盒味道不一样的粥,给萧降闭着眼乱买了不知道什么口味的包子,还给薄与和带了个毯子回来。 毯子盖在了薄与和腿上,简河分了早餐,问他想吃什么,“喝粥么?豆浆包子也有。” 薄与和看了一下,要了鸡肉笋丝粥。 萧降把手机连着充电宝给了薄与和,让他搭在手心底下,“没有暖宝宝,拿这个凑合一下。” 手其实还好,他的手一直都不冷不热的。 “我们今天什么时候回去?” 简河给他晾了粥,看薄与和单手动作不方便,就自觉动手喂他。 “那群人能睡到下午。”萧降道,“晚上回去也没事,你先休息好。” 薄与和一个人进医院习惯了,向来如此,感觉自己生病了就外卖或者让严促买点药,觉得有点严重了就跑医院挂个水,挂完水回家接着做事情。 突然一下要被两个人围着转的感觉其实还挺新鲜的。 “很快就好,只是烧一下,半天估计就退下去了。”薄与和咽了两口粥就有点不想喝了,避开简河递过来的勺子。 萧降把豆浆插了吸管,放到他手边,“明天请假呗,不好好休息等下复烧了。” 薄与和歪头靠在输液室隔间的隔板上,萧降蹲在他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他。 “不请假。” 因为生病的缘故,他的脸色比平时看上去更为憔悴,面色如常,只有眼尾还烧着红,嘴唇淡淡的,看上去有点干。 长发落在肩上,没什么感情,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晨光熹微,薄与和的脸藏在阴影里,灰白淡然,薄与和突然问他,“你拍了海的照片吗?” 萧降:“拍了。” 薄与和低头,闭上了眼睛,“那你要发给我。” 在等待期间薄与和还靠着一边睡了一觉,直到薄与和挂完了水那一群玩疯了的也果然还没醒。 有几个人睡在客厅,薄与和就不过去吵他们了,来了另一间套房这边。 赵愉笙和禾新微在卧室里,萧降问薄与和要不要吃午饭。 太阳升的高,薄与和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想象不出来食物的味道,也就让他们两个随便点了。 为了照顾薄与和,他们定的都是清淡口的饭菜,薄与和本来就不爱吃饭,突然烧一下就更没胃口了,只拿了碗蛋羹。 他躺在沙发上,抱着小毯子跟尉迟层岚发消息聊天。 有事call不闲聊:明天上午我请个假来,后面这周时间排满了我有点抽不开身 想看海:大概几点? 想看海:我今天晚上回去 有事call不闲聊:问szq早上的课安排 有事call不闲聊:你去哪了? 想看海:在边户 有事call不闲聊:怎么一下跑那么远 想看海:「海.JPG」 想看海:我来看海 有事call不闲聊:出去玩散散心也好,我还以为你会回潇南的 想看海:朋友想来这边 有事call不闲聊:那晚上看苏导安排时间,我先吃饭,你也记得吃饭 薄与和拍了张桌子上的食物照片过去,“已经吃了。” 有事call不闲聊:小猫不礼帽.JPG 等吃完了午饭大家才陆陆续续的醒来,萧降开车把薄与和送回家,让薄与和好好休息。 薄与和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站在路灯下面,好斯文的一个人,挺拔清瘦,平和恬淡。 “注意身体。”萧降没下车,只是降下车窗跟他打招呼。 薄与和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他眼里。 湘南这个地方没有湖林那般纸醉金迷,湖林是尉迟和望家的本家。 经济发达,新颖潮流,每一个眨眼间都是金钱的流光砸进靛蓝色夜幕里造就出的梦。 这里不一样,湘南人不沉醉于喧闹。 萧降开着车,离开薄与和的家。 他嘴里咬着一支酒红色外衣的细烟,目光微微闪动。 跨江大桥上的灯光绚丽,顺着车流汇聚成一条银河,夜晚的霓虹色彩悄然映照在各家各户的玻璃窗上,描述最终的归处。 湘南的烟雨才能长出薄与和那样亭亭独立的白荷。 “薄与和。” 萧降轻轻咀嚼着薄与和的名字,混合在飘飘袅袅的烟雾里,脑海里回想着最后一面时薄与和的模样。 火星子已经烧到了尾巴,他熄灭了烟,从置物格里抽出了瓶矿泉水。 如果说尉迟层岚是湘南抬头就得看见的云雾,那薄与和对于他来说就是湘南这不讲道理的雨,轻声细语却绵延不绝。 慢慢地要把人浸透了,干不了,不放过,骨子里都腐朽发霉,好让全世界都忘不掉他薄与和的柔软艳丽。 说一个字都让人心起涟漪,让人捧着,让人爱着,然后怀疑这世上谁会去与这般清冷可怜的菩萨作对。 萧降最讨厌湘南的雨了,被雨打湿的感受太过于湿热黏腻,沉闷无力,像永远被推拒在外,风一起,寒冷加剧。 第24章 第 24 章 被雨洗刷过的空气很清新,薄与和一晚上休息的很好,严促早上过来做了个早饭,看薄与和人还算精神也就放心了。 严促走了,薄与和就没形象的把脚也踩在椅子上,靠着膝盖回尉迟层岚的消息。 有事call不闲聊:早上十点半二号实训楼4022,苏导说有三个队,早上试演看看问题,下周就竞赛 想看海:小猫礼帽.JPG 严促知道薄与和不爱吃饭,就煮了两筷子面条,薄与和也磨磨蹭蹭吃了十几分钟,他上午第一节课在八点二十,现在出门刚刚好。 等上课了就想起来听两笔,大部分时间坐在位子上发呆,把上午的课水了,让于奂帮忙把书带回寝室,拿着平板就去找实训室。 温度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偷偷降下来了,温度适宜,学校里的山茶和月季都争先开放。 “薄荷。”尉迟层岚从他身后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 薄与和回头,“到了?上去吧。” 他今天穿了件饱和度很低的浅蓝色的衬衫,下面搭了条米白色的西裤,外面叠了件短袖针织薄款的米灰色毛衣,领口边有两道黑白条纹,没打领带,很学生气,看上去干净又利落。 教室里已经有两三个人在等了,看上去也是学生,苏子卿还没到。 尉迟层岚先把电脑放下,薄与和之前就已经先把PPT做完发给尉迟层岚了,尉迟层岚看过觉得可以,就打算试演薄与和这个版本的方案。 青训竞赛不在外面进行,也是在学校里,到大书院那边开展,届时会更正式一些。 薄与和没有多少紧张感,在等人的间隙还有闲心看看手机。 赵愉笙把他拉进了他们自己的小群,薄与和先前都还没仔细看过,小群里人不多,只有六七个,除了萧赵简禾之外还有两个人,薄与和不认识。 试演的时间很短,每队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苏子卿在每队展演完之后大概的提了一些问题,看看他们能不能顺畅答下来。 要交上去的东西分两份,一份讲解的PPT一份详细的方案,交上去一周后就是正式竞赛。 试演完后等苏子卿再嘱咐一点细节问题,就放他们吃饭去了。 “之前你跟望知欢那事怎么样了?” 他们两个在窗口排队,正是饭点,人有些多。 “跟他打了两圈太极,先把人赶走了。” 先前望知欢向薄与和抛出了橄榄枝,想要拉薄与和的投资,薄与和顺嘴给尉迟层岚提了一句,尉迟层岚那时候方便,直接拿薄与和手机看了一部分。 “能把人赶走就行,他就是冲着你来的,开口就是四千万他怎么不去抢。”尉迟层岚端着水饺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薄与和坐在她对面,“我对他感觉不太好,也不打算再进圈层了。” “连market evaluation都拿出来了,明摆的想套局了,望知欢这个人我不熟,没怎么接触过。”尉迟层岚拿勺子搅合汤料,“但是望桃结做事比较疯,难保望知欢跟她不是一路子。” 薄与和一只水饺咬了一半,抬头看尉迟层岚,“你跟望桃结很熟吗?” “我们两个一个高中的。” 尉迟层岚伸手,找薄与和要了个皮筋,把头发绑起来,“我们两个关系比较好,她做事冲动,只看心情还不计后果,你别惹她哦。” 她提醒,客观的给薄与和讲了望桃结的做事风格,“望家在湖林算得上金字塔顶端的人家了,望家的老一辈早期想洗白的,结果出了个望桃结,桃子做事还是涉黑了一部分,也没人敢挑她的把柄,你不跟望知欢合作是对的。” 薄与和不进圈子,尉迟层岚跟他说这些也没什么负担。 “不过望知欢大概不会善罢甘休的。”尉迟层岚才吃了两口,就又有人给她发消息了,“你手里的cashflow太大了,望家最近在内斗呢,桃子都想把她那个兄弟做掉了,望知欢站在桃子那边,他一个royalists当然要想着给桃子扩资,你是当下最可爱的lamb。” 薄与和一阵恶寒,“你最近说话怪恶心的。” “最近被贱人招惹了你理解我一下。”尉迟层岚顺手挂掉了一个电话,语音回复对面,“在吃饭,五分钟。” “如果望知欢再来找你,你拿我当挡箭牌吧。”尉迟层岚正色看他,“我把你当朋友,薄荷,我不太希望我的朋友被一些乱七八糟的...”她斟酌了一下用词,“douchebag,骚扰。” 这话骂的委婉,薄与和点头,向她道了谢。 “不用谢我。”尉迟层岚拿了包,“帮我放一下餐具薄荷,毕竟我最开始认识的是你而不是那个疯子,我还是很喜欢跟你相处的。” 尉迟层岚先走一步,留薄与和一个人在食堂磨磨蹭蹭的吃饭。 「雪花emoji」:项目做了什么 「雪花emoji」:能不能给我透个底 薄与和咬着勺子,单手回他。 想看海:饰品。 「雪花emoji」:不叫我邪恶商人了? 「雪花emoji」:到时候想怎么落实? 薄与和把勺子放回碗里,思索了半天。 想看海:没想好 「雪花emoji」:那你到时候把方案给我,等落实了我带你去看怎么样 「雪花emoji」:选址呢?要不要再给你开间工作室? 薄与和被改了最先想要的方案,兴致就没那么高了,他把手机揣回口袋里,先撂着萧降不回,把餐具先放了。 萧降不缺钱,薄与和也不缺钱,但萧降上赶着送钱这事让薄与和有点不舒服,除了最先答应的方案落地之外,萧降现在还问他要不要开间工作室,这让薄与和觉得不太对。 等回了寝室,薄与和才回复他。 想看海:不要。 想看海:全交给你吧 他有点不想管了。 薄与和轻咳了两声,拿起桌上的杯子去洗,再倒杯温水。 水声潺潺,薄与和盯着杯子在发呆。 萧降是萧家排第二的,上面有个哥哥,叫萧至。 萧降人比较爱玩,家里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他大哥了,他挂了个名在自家公司里上班,职位不高不低,也不累,他一闲就往外蹦。 这个人虽然不着调,但也不是真蠢货,所以薄与和才无端有点焦虑,不知道萧降对待他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水杯满了,水溢出到薄与和手上。 第25章 第 25 章 薄与和回过神来,急忙去关饮水机,对着溢满的杯子喝了一口,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怎么了薄与和?心不在焉的。”谢舟从上铺爬下来,刚刚午睡完,揉着眼睛去拉窗帘。 “嗯?”薄与和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说话,“没什么,在担心青训的事。” 谢舟疑惑的看他,“校赛不至于这么紧张吧,你不是还有个场外援助吗?” 薄与和团在沙发椅里,“场外援助?” “就是之前跟你打电话的那个啊。”谢舟想了想,“你说他是合作伙伴来着。” 薄与和端着水杯,又喝一口,仰头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他这个姿势喉结明显,谢舟这个角度还能看到薄与和非常漂亮的下颚线以及极高的面部折叠度。 “肯定没问题的啦。”谢舟摆手,“而且跟你一组的不是那个学生会的皇太女吗,区区小比赛不在话下。” 薄与和又端正回来,“皇太女是个什么东西?” 谢舟在他对面坐下,他的椅子是吊椅,人没法转过来,薄与和就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脑袋。 “因为大家说她家里有皇位要继承,所以叫她皇太女。”谢舟思索了一下,“我觉得这个称呼还挺合适的。” 薄与和转回去,把杯子搁在桌子上。 “小舟,假如你是一个很有钱的人。”薄与和尝试发问,“你也很有地位,你会一直给你朋友送钱吗?” 谢舟敲电脑的手都停了,“谁给你送钱了?你那个合作伙伴?” “这只是个比方。” 薄与和没承认也没否认,这让谢舟皱眉,“不是我说啊薄与和,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的,你又不缺钱怎么能被人用钱收买呢?万一他想给你设个圈套呢?” “你想哪里去了。”薄与和一扭头就看到谢舟整个人趴在吊椅上,很努力的跟他讲道理。 谢舟也不坐自己位子了,起身换到了于奂的位子上跟薄与和面对面,“具体事情具体分析,你展开说说。” 薄与和挑了个大概的委婉的跟谢舟讲了一下,三两句描述完,谢舟的表情越听越凝重。 “所以就是他有钱没地方花还要来帮你落实,校赛的,项目?” 说到校赛时谢舟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男的女的?她想泡你?你不能就这样自甘堕落的啊。” “男的。”薄与和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只是朋友。” “他是不是看上你的钱了?这种男的最有心机了,我跟你讲” “他应该比我有钱。”薄与和抬手打断谢舟,“算了你让我自己想吧。” 谢舟的防诈骗意识很强,但跟薄与和思考的不是一个方向,如果他再说两句估计薄与和也要怀疑萧降是为了他的钱来的了。 他把谢舟推开,自己想萧降的意图。 他们一群人对薄与和都很好,但他本身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给他们图的利益,他们真的只是交个朋友吗? 这群二代玩的很自由,有钱有闲家里也没有麻烦,姿态动作也很随性亲昵,薄与和刚回来就被赵愉笙抱了个满怀。 薄与和反抗过,但赵愉笙好像对谁都这样动手动脚的,他也就随他们去了。 论权,萧降赵愉笙哪个实力不比他大,论钱,那一圈都是富几代。 没有人说要带他玩投资和金融相关,也没人爱玩大金额的赌局,连玩骰子和港五这种都在喊人喝酒或者让人干点丢脸的事。 要是一直这样玩,薄与和到也觉得没什么,可偏偏萧降还要上赶着给他送钱,总不能是萧降的钱真的多到没地方花吧。 薄与和拿起桌上的水杯,又慢慢喝一口。 萧降对他的态度让薄与和感到有些奇怪,是那种有点苗头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的感觉,薄与和谴责自己怎么能这样怀疑朋友,但没办法人的第六感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薄与和恍惚记忆起他的眼睛,萧降太有侵略感了。 他有点烦,起身去了阳台,把阳台门关好。 刚刚从柜子里摸出来的烟,盒子还很新,只少了一根。 浅青色外衣的细烟咬在他的嘴里,燎了烟头后不紧不慢的吸一口,尼古丁安抚了他的焦虑,薄与和舔了舔牙,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也不想揣测朋友,前提是萧降真的是朋友。 这也不能怪他多疑,谁手里有个一亿都想这样怀疑别人,更何况萧降还知道自己没什么后台。 前车之鉴已经有个望知欢了,他不希望萧降会是第二个,那他会很失望。 正如尉迟层岚说的,他现在是最可爱的lamb。 但是食肉动物才会喜欢lamb。 慢条斯理的抿上第二口,薄与和想把这件事放放,他想这两天先不跟他们玩了,下意识的感觉不对就逃避。 先把青训的比赛比完,再好好上课,然后等着放假找个暖和的地方熬过冬天再回来。 抽完一支烟,他心情好了不少,把烟蒂处理掉,在阳台上站了一会才回寝室。 青训的时间来的很快。 大书院人很多,台下一排坐了二十几个校外评审,后面的就全是参赛选手。 尉迟层岚抽的号比较后面,但她还要负责竞赛事项的一部分,所以此刻薄与和跟着她一起在后台。 他从幕布后往前看,就看到萧降坐在第一排。 薄与和第一次见到萧降穿正装的时候的样子,平常玩的时候萧降也会穿衬衫西裤,不过那时看上去像是下班出来玩的。 此刻正正经经的模样倒是与薄与和印象里的大相径庭。 “薄与和。” 有人喊住了他,薄与和转身,是戚常月。 戚常月今天穿的也比较利落,衬衫西裤,但是没打领带。 “等一下再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资料,尉迟看个流程就过来,有不对的及时跟我沟通。” 薄与和点了点头,转身想继续看。 戚常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看人多。” “校赛而已,不用紧张。”戚常月安慰道,“你和尉迟一队,她的能力很好,你们的名次估计不会差。” 薄与和不知道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他紧张了,但也懒得跟他争辩。 “这次的竞赛方案和资料百分之八十都是他自己做的。”尉迟层岚从戚常月身后出现,“别把功劳安在我一个人头上哈。” 戚常月一愣,反应过来尉迟层岚是在说他贬低薄与和了,“抱歉,是我先入为主了。” “你后台事做完了?”尉迟层岚顺着薄与和的视线也往前面看,“你朋友?” “等下老师上去说两句就开始了。”戚常月自觉没趣,“我先过去了,你比赛加油。” 尉迟层岚挥挥手,跟着薄与和一块往前面瞄。 “他当校外评审过来看一眼,说做得好帮我把项目落地。”薄与和道。 尉迟层岚好奇,“哪个啊?白西装那个吗?” “白西装旁边那个。” “萧降?是叫这个不?”尉迟层岚点着下巴,“宁为玉也来了,她来干嘛?” 薄与和看她,“你认识?” “他哥我认识,他我就见了一面。”尉迟层岚道,“他旁边那个是个画家,宁家人,我找她买过画,我跟她比较熟,就是好奇画家也能当校外评审吗?” “不太清楚。” 薄与和没在看,跟尉迟一块去下面观众席坐着。 第26章 第 26 章 台上已经开始预备场了,薄与和看他们发言,偶尔有人问两句,听得不是很认真。 尉迟层岚穿了条缎面拼接的白色不规则西装连衣裙,大书院开着空调,薄与和就把外套脱给她盖腿了。 “你感觉咋样?”尉迟层岚撑着下巴,侧身问他。 薄与和感觉良好,“感觉很稳。” 尉迟层岚靠回椅背上,“那等下出去吃午饭吗?我想吃椰子鸡。” “京外楼吗?”尉迟层岚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应该差不多。” “行。” 一队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之间,被筛选过之后能上台的也不过十二组。 薄与和穿了件藏青色的假两件拼接衫,袖子长度刚刚好,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下半身穿了件宽松的条纹西裤,显得游刃有余。 他扎着高马尾,嗓子还没好全,说话声有点哑,跟平时的声音不太一样。 萧降就坐在台下,看薄与和大放光彩。 坐在他身边的女生跟他说悄悄话,“这就是笙笙前几天拉进小群的那个吗?长这么帅我去,叫啥来着?” 萧降还死盯着台上,“对啊,几年前薄家那个,薄与和。” “啥玩意?”宁为玉愣了一下,“卧槽尼玛你们跟他玩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神经啊?” “啧。”萧降撞了她一下,让她闭麦,“都玩好几个月了,你接触一下就知道了。” 宁为玉简直想翻白眼,薄与和打断薄兮腿骨的时候她就在现场,现场一半人都被薄与和那个杀红眼的模样吓死了,现在自己的朋友居然还把人捞进社交圈玩,这不是上赶着给阎王开门吗。 此刻薄与和已经讲解完了他的方案,台下零星几个人提问,这种老套的方案市场早已饱和,大家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感冒,薄与和和尉迟层岚轮流着回答了集合,他们这组就算完结下场。 “尉迟什么时候也跟他一起玩了?”宁为玉疑惑,“你知道不?” 萧降回过头来,“不知道,但是你也要跟他一起玩了。” “恶毒啊。” 宁为玉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知道我胆子小见不得血腥的。” 薄与和下场了,萧降也懒得继续做表面功夫,跟学生会的同学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宁为玉撤退了。 他在大书院门口给薄与和发了消息,等薄与和出来见他。 宁为玉刚从外地回来,她是个画家,大大小小的艺术展开了不少,本人穿的也很像个搞艺术的,萧降没那个审美,只觉得她穿的东一块布西一块布,像层层叠叠的流浪汉。 她刚下飞机就被萧降带到学校里来了,连午饭都没吃,本来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结果就是看小朋友比赛来,气的只想把萧降掐死。 没等一会,薄与和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尉迟层岚。 “久等了。”尉迟层岚先他一步开口,“你不是在外地?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降用眼神询问她,宁为玉没理。 “刚刚回来的,早上九点刚下飞机。” 尉迟层岚点头,“吃饭了没,我们要去吃午饭,要不要一起来?” 尉迟层岚做东,薄与和没意见。 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萧降也就没掺和,打算晚点再跟薄与和聊天。 “那去京外楼,我们定了椰子鸡。”尉迟层岚从包里找了车钥匙,带着几个人往停车场走去。 “这位是宁大小姐,宁为玉。”萧降给薄与和介绍,“我们群里面那个,还有一个是被扔到非洲去了还没回来,看看什么时候回来再给你介绍,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 “这位是小和,薄与和。”萧降把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又对宁为玉提醒道:“我知道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请把你的眼神收一收,好冒犯啊。” “抱歉。”宁为玉欲盖弥彰的理了理刘海,不去看他。 尉迟层岚担起了司机的职责,开的还是她那辆白色的奔驰g,“我记得邀请名单上不是萧至吗?怎么来的是你?” 萧至是萧降他哥,目前在努力当总裁。 萧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尉迟层岚,他和尉迟层岚的关系也仅仅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听她的名字被家里人骂到大,哪怕知道对方比自己小也难免不产生敬意。 “我哥忙,我就替他来了。” 明明宁为玉才是新来的朋友,结果如坐针毡的是萧降,这也太让人煎熬。 餐桌上,尉迟层岚偶尔跟他们两个唠两句,宁为玉在他们面前端着架子,说话也不再像个地痞流氓,让萧降还有点不习惯。 薄与和话不多,自给自足的自己吃自己的,椰子鸡很嫩,汤底清爽,萧降是知道薄与和不爱吃饭的,难得见他稍微多吃了两口。 他动作轻,连瓷器碗筷的碰撞声都接近于无,小口小口的撕咬那一块肉,跟猫似的。 薄与和平常跟他们一块玩吃的也少,赵愉笙定餐没有固定哪家的,主打一个随缘,哪怕是知道薄与和口味清淡偏好海鲜,顾着他的口味去定,也没见薄与和特别偏爱过什么。 吃完饭尉迟层岚要先回学校,萧降问了薄与和的行程,知道了他下午没什么事就打算带人去鬼混。 其实薄与和今天下午有课,但是因为青训赛的赛程在今天,薄与和借着这个由头不去上课也没关系。 萧降本来只是问问,他有薄与和的课表,原来的打算是把人约出去喝点什么打发打发时间,没想到薄与和直接逃课了,不由得笑。 “小和学坏了。” 薄与和还不知道萧降对他的课表了如指掌。 “没有。” “打住。”宁为玉看他们两个人都不爽,“你们两个能别当我面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吗,有点恶心。” 萧降踹了一脚宁为玉的鞋,没用力,但宁为玉穿的高跟鞋,一下没站稳还真的一个趔趄差点摔了,薄与和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住。 “萧降!”宁为玉尖叫:“王昌龄吗你要谋害我!?” “我去姑奶奶我真不小心的。”萧降举双手投降,“我有罪行了吗,求放过哈。” 宁为玉一脚踹了回去,鞋跟踹在萧降的小腿上,萧降疼得龇牙咧嘴的,“滚蛋!谁理你。” 宁为玉看了萧降一眼又抬眼去看薄与和,“谢谢。” “不客气。”薄与和点头。 宁为玉大小姐心理又作祟,“我回家补觉去了,你哪凉快拿待着去。” 目送走了宁为玉,萧降才问薄与和要不要出去溜溜。 午饭后阳光还是有点大了,薄与和吃饱了犯乏,来的时候是尉迟层岚开车把人带过来的,萧降自己的车被他扔在学校里了,还得找个时候去把车子开回来,眼下还真不知道往哪边去消遣。 “那回我家睡午觉,睡完之后我们去打高尔夫。” 第27章 第 27 章 萧降家离得也不远,他打了车,把人拐回自己家。 很明显的商品房,装潢格局跟模板一样,不过这边地段不错。 萧降按了指纹开门,让薄与和等一下,把柜子里的居家拖鞋找出来。 这边靠江,他房子的布局是楼中楼,中间打通了上下衔接着楼梯,家里摆件摆的东一个西一个,中西风格都有,看得出家主人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统一的审美,有个展示柜,做了灯带放了一墙的首饰。 萧降看到薄与和停留在展示柜面前,好心给他介绍,“这里本来是个酒柜,但我喝不来好东西也藏不住酒,我就拿来放这些东西了,这样看着高大上一点。” 柜子里大部分是表,摆在中间最显眼的区域,上下的什么首饰都有,像是凑数的。 “手表大部分是我自己买的,别的有些是别人送的,这一块。”萧降指指玻璃柜里面,琳琅满目的跟珠宝展示柜一样,“这些是赵愉笙批发的。” “批发?” 薄与和回头看他,萧降被薄与和注视的飘飘然,“她家搞珠宝的,她送人也送这个,总之很没新意。” “哦。” 薄与和晃到另外一边,要是说那边的展示柜还有点分类规矩,这边展示柜就纯乱放,好多东西看上去都不是一套的。 “这些就不知道是啥时候得到的了。”萧降解释,“我拿回来就让保洁收拾,东西太多了我也不记得了。” 他打开玻璃柜子,拿了只手表出来,这只表盘偏小,玫瑰金的表壳,在表盘周围镶嵌了一圈明亮式切割的美钻,不太像萧降自己买的类型。 萧降知道这是只女士表,但薄与和腕子细,金色的表带在他冷白的肤色上更为显贵,“你好像没有手表,我送你一只怎么样。” 表都给人戴上了才说这种话。 “无功不受禄。” 薄与和咳嗽一声,有些怀疑,“你钱很多吗?打水漂也不是这么玩的。” “你都能收赵愉笙的礼物怎么受不得我的?”男人带着笑靠在玻璃展示柜上,“还是说你比较喜欢钻石不太喜欢表?” 薄与和盯着萧降的眼睛,企图读出点意思来。 自从第六感觉得萧降对他的态度有点不对劲之后他就下意识的想逃避,本来想着要不先躲人几天,结果忘记了还有青训这件事,跟他们相处习惯了又自然而然的答应了萧降的邀约,哪知道一眨眼萧降又给他送钱来了,薄与和现在只想骂自己是个没自控力的蠢货。 “不收。”薄与和意已决,撇着嘴把手表脱下来塞进萧降手里。 萧降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人了让薄与和这样小发雷霆,上赶着快去哄。 “怎么了乖乖,不喜欢换一个呗。”萧降蹭在薄与和身后,看薄与和走了两步开始迷茫,又开始逗他,“你在我家你能跑哪里去,知道我卧室在哪么你就跑。” 薄与和瞪人,示意他快点带路。 “睡不睡午觉了?不睡我回去了,我下午上课。” 萧降笑着看他,“不是说下午没课?” 薄与和被人戳破了谎,恼羞成怒,面上却不显,“现在有了。” 萧降不招惹人了,把人带到自己卧室,他的卧室倒是整洁,不排除是东西太少的缘故,电脑扔在一边的桌子上,数据线在床头没拔插座,衣柜门也没关,被子还被掀起了一个角,很有生活气。 “我不跟你睡,客房呢?”薄与和问他。 虽然在月石酒庄和在外面酒店的时候总是被人圈着抱着,可贸然进入了别人的领地再跟人家睡一块不太好,薄与和犯别扭。 “我家哪来的客房。”萧降戳着他的腰把人往自己卧室里推,“没人要住我家哈我客房都变成杂物间了,将就睡下吧乖乖,不睡下午没精神了。” “别这么叫我。”薄与和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装模作样,有些局促的走进去四处打量了一下,又怕自己看到些不该看的。 “大家都这么叫你你怎么就不让我叫?” “我说了他们也不改。” “那叫你什么?小和?” 薄与和坐在他床上,萧降站在他面前,笑着去梳理他的刘海。 “......随便你。”薄与和被他弄得没脾气了,“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萧降笑意更甚,“不可以也不行吧?这是我的床诶薄与和,别这么小气。” 他不知道怎么反驳,萧降发现了,薄与和对一些事情反应很慢,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容易呆住。 他把人扑在自己床上,往被子里塞,“快睡。” “我没换衣服。”薄与和挣扎。 萧降把人摁在自己怀里,“我哪有衣服给你穿,你要裸睡?” “不要。”他声音闷闷的,但也不挣扎了。 “快睡,睡完看电影,晚上找赵愉笙玩,宁为玉回来了他们肯定又想聚一块了。” 萧降用手顺着薄与和的长发,闻他身上洗发水的味道,但鼻子闻得不清楚,除了香香的什么味也闻不出来。 “不是说去打高尔夫吗?” “打得动吗你。”萧降拍拍他的背,“快睡吧我好困。” 薄与和不说话了,他不认床,反而是身体不好在哪都能睡。 等他睡醒发现变成了萧降在他怀里。 萧降的头埋在他颈侧,他整个人被他当大型抱枕一样抱住,呼吸弄得他脖子痒痒的,头发也被自己压住。 萧降感受到他的动静,迷迷糊糊,“五分钟。” “压住头发了。”薄与和去推他,萧降挣扎着爬起来。 “睡多久了?”薄与和揉揉眼睛,想去摸手机,被萧降先一步得到。 “三个小时。” 萧降睡得热,脸上还有挤压出的痕迹,头发翘起来两根,薄与和也没好到哪里去。 把人推下床叫他去洗把脸,问他要出去看电影还是家里看电影,薄与和试探着开了窗去感受户外的温度,温度其实还行,可惜薄与和睡醒了又犯懒,最终还是选择在家里躺下。 “家里看。” “那你去电视上挑,冰箱里有喝的。”萧降拿了水果去厨房洗,“有想吃的东西吗?我们点外卖。” 薄与和坐在沙发上放空,萧降好一会没听见回答特地出来看一眼,就看见薄与和面无表情的在原地发呆,被人逗笑了。 切好的冰苹果塞进薄与和的嘴里,薄与和下意识的嚼嚼,慢半拍的问:“什么东西?” “你都嚼了才问我是什么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萧降挑眉。 薄与和继续嚼了两口才尝出来是苹果。 “电影选好了吗?” “选了。” 薄与和又开始往地上坐,被萧降一把捞起来,“我家没铺地毯,地上冷,给我好好坐沙发上去。” 萧降找了毯子扔到沙发上,端了水果出来,看薄与和选了个动画片觉得意料之中,屏幕上出现一群小动物互相追逐打闹,然后是活泼的小狮子。 “你要是喜欢动画片下次我们去电影院看个大屏幕也行。” 萧降伸手把人拖进自己怀里。 薄与和没反抗,“我啥都看,我又不挑。” 第28章 第 28 章 夜晚,华灯初上。 月石酒庄都成固定项目了,那个包厢成了这群混蛋的专属。 不过今天晚上要给宁为玉办个欢迎派对,就没在包厢里,在大厅里开了场子玩。 为了庆祝宁为玉在外面开了半年的画展终于有闲情雅致来理理家里的这群留守朋友,好多人都给了面子来玩。 薄与和和萧降来的稍微晚了一点,因为萧降半路上带薄与和去吃了个晚饭。 薄与和注意到大厅里多了几个新面孔,主要是宁为玉的朋友,萧降他哥也来了。 萧至看见萧降就头疼,看见萧降身边跟着薄与和就更头疼了,跟薄与和打了个招呼,就先把萧降掳走单独谈话。 薄与和往沙发角落一坐,不跟那群陌生大人打招呼。 尉迟层岚也在,跟薄与和几乎是前后脚。 她坐到薄与和身边,招呼服务员给她上了杯冰果汁,“你也在啊,我还以为就宁为玉那帮人呢。” “嗯,你怎么有空过来?”薄与和问她,按照尉迟层岚的忙碌程度大概率不会来这种小聚会。 尉迟层岚灌了两口果汁,口红停留在冒着水汽的杯壁上。 她抿了抿唇,哈出一口气,“八点钟去见个主理人,约在这个附近,顺路过来喝杯饮料,本来打算下午见的,结果主理人家里临时有点事,就稍微推迟了几个小时。” 薄与和拿鸡尾酒跟她碰杯,“辛苦你了。” “不辛苦,命苦。” 两个人没唠两句,旁边又坐下个讨人嫌的。 一天之内碰上戚常月两次,这事少见,薄与和当没看见,划着手机在寝室群里发消息。 “青训赛的结果名次应该明天就出来了,你的演讲很出色。” 薄与和抬眸给了他一个眼神,视线却没久留。 该说不说戚常月这个人实在是蠢,作为戚家的二世子居然会在薄与和面前束手束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几次三番亲自来跟薄与和打交道。 如果他是戚常月,那他最知道怎么利用权势逼迫一个身上只有钱的大学生,这种事情都不用戚世子自己动手,有的是人愿意讨好他。 跟这种蠢货说话,薄与和都觉得掉价。 戚常月没等到薄与和回话,又自顾自的说,“你喜欢钻石吗?我手里有几颗颜色还不错,你有兴趣跟我做交易吗?” 薄与和把高脚杯搁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酒液因为他的动作撒出来些,戚常月看他拿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拭自己的手。 “你怎么觉得我喜欢钻石?”薄与和无聊,倚在沙发背上。 “你头发上那只发扣很漂亮。”戚常月如实说。 发扣? 薄与和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在跟萧降看电影的时候被萧降卷在手里玩,萧降动作轻,薄与和就没管。 他从自己头发里摸出两根凌乱的小辫子,发尾正扣着两只坠子,正绿色,玻璃体肉眼可见的干净高饱和,切割漂亮,嵌了一圈细钻,在灯光下闪着漂亮的火彩。 仔细一看,是萧降拿绳子捆在薄与和发尾的两只耳环。 尉迟层岚挨着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装饰了?”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头发上的。”薄与和看了个大概就撒手没管了,十有**就是萧降捆上去的,此刻也不好摘,等下弄丢了更麻烦。 “颜色还挺漂亮的。”尉迟层岚夸道,但她不太懂钻石,“这玩意应该有个几万块,谁闲着没事扣你头发上?” 薄与和没法说是萧降干的,看看尉迟层岚又看看戚常月,认命的起身,想先去找萧降。 “我失陪一下。” 刚转过身就被抱了个满怀,来人是赵愉笙。 赵愉笙今天喷了香水,非常经典的大吉岭茶,她穿了条黑色的吊带连衣裙,亲昵的抱住薄与和,香水味也染在他身上。 “小和宝宝。”她跟薄与和贴了贴脸,扭头看见两尊大佛,“呦,尉迟老板和戚少爷也在啊?” 戚常月看赵愉笙对薄与和的动作自然,脸色不太好,薄与和刚进来时就跟萧降动作亲昵,又冒出来个赵愉笙,很难不让人多想。 尉迟层岚跟她打了个招呼,戚常月不认识她。 “小宝准备找谁呢?刚刚看你在这四处张望的。”赵愉笙挽着薄与和的手臂,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戚常月耳朵里。 尉迟层岚喝了杯饮料,自觉没心情看好友玩妲己褒姒那一套,就先跑路去见客户了,反正也没人敢拦她。 “没。” 薄与和没看见萧降的身影,见赵愉笙来了就先坐了回去,赵愉笙从服务员那拿了杯whisky就靠在薄与和身上。 “小和跟这位认识吗?”赵愉笙先开了话头。 尉迟层岚她得敬称一句总裁老板,到戚常月这里就无所谓了,戚家至今的掌权人都是他爷爷,他上面还有个大哥,保护的太好的小子没心眼,也没跟本地二代玩的熟。 “他是我同学。”薄与和道。 “哦。”赵愉笙语气起伏,伸出了手,“我是赵家的,跟小和是朋友,叫我赵愉笙就行。” 戚常月不太出现在这种场合,礼貌的跟赵愉笙握了手。 “我是戚常月。” 赵愉笙对戚常月没兴趣,戚家眼光高的很,来了湘南这么久也没见他彻底融入本家圈子,这次来这边玩估计也只是走个过场,宁为玉发邀请瞎发,跟她熟么就喊人过来玩。 但是戚常月总是看向薄与和,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愉笙巧妙的觉察到他们之间有猫腻了。 “小和平常在学校里怎么样呀?” 薄与和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就变到他学校里去了,“还好。” “你在学校里没有社团啊什么的吗?” 社团跟选修课性质差不多,也能有一点学分,但社团不是必须加入的,选修课倒是被强迫的选了。 “没,有点忙就顾不上了。” 赵愉笙环着薄与和,感觉到了戚常月在这就让他不自在,在心里骂萧降简河死哪里去了还不出来玩,他们三个坐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演尬剧呢。 “你们关系很好吗?” 赵愉笙心底还没骂完,就听见戚常月这样问,惹得她在心底翻白眼。 面上不显,她一边用手梳理着碧玉河的头发一边回答他,“对呀对呀,小和不是不久前才回来嘛,我们就带着他玩,他性格好,大家都喜欢他。” 戚常月看人有些揶揄意思,“性格好?” “小和性格软,年纪又小,他又没有少爷脾气。”赵愉笙抱着薄与和的腰,冷冷的看戚常月,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喜欢我们小和不是很正常?” “是吗?” “不然呢。” 赵愉笙摸摸小手又摸摸头发,摸到了薄与和发尾捆上去的那两个耳环,忍不住发问,“小宝什么时候喜欢在头发上绑东西了?这不是耳环吗?你喜欢这种吗?” 她翻在手里看,“之前我送你那只你怎么不戴?不喜欢那个颜色吗?成色更好的我也有,回头跟我去挑挑,你喜欢我都送你。” 第29章 第 29 章 戚常月沉默在一侧,看赵愉笙如何对待薄与和,她的动作不断,而薄与和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无论是搂住了腰还是抱住了手,他都不反抗。 戚常月堪堪漏出一声笑来。 薄与和面色平静,神色平淡,他的五官不明艳也不惊艳,真要人形容,也只能形容成一幅素色的不曾被人描绘的卷轴。 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在他身边。 “薄与和。”戚常月叫他的名字,“你身边人向来都这样热切吗?” 这不太好回答,准确来说只有赵愉笙这一帮人会这样对他。 “乖乖,在聊什么?” 萧降在他后面出现,趴在椅背上往前摸他的脸。 这是很容易让人误会,谁平白无故的对人这样暧昧。 对,是暧昧。 戚常月又快速的给薄与和的形象填了一笔,除了先前的恶毒与冷血,现在还觉得薄与和游走于镜花水月之间,跟所有人都纠缠不清。 这群人都上赶着给他送命吗? “没聊什么。”薄与和抓住了萧降乱摸的手,“我还没问你,我头发上那个耳环,是你绑的吧。” “是我绑的。”萧降大方的承认了,“好看啊,你喜欢吗?喜欢我再送你两个。” “要送珠宝轮得到你?”赵愉笙把薄与和拉进自己的怀里,好声没好气,“你刚刚跑哪里去了?找半天没找到你人。” 萧降从沙发后面绕过来,到前面坐下,拿着薄与和的面前的高脚杯,喝了他杯子里的酒。 注意到戚常月的视线,笑道:“这不是学生会长,好巧。” 赵愉笙没意思折腾,悻悻歇了找他麻烦的苗头。 “萧先生。” 戚常月在今天白天还见过萧降,自然对他有印象,萧降是顶着校外评审的名义来的,现在看上去跟薄与和关系匪浅,所以薄与和先前在幕布后面看的是他? “不用客气,喊我大名就行。” 有薄与和这一层关系在,他们几个人聊不热络,赵愉笙萧降嫌戚家孤高戚常月是个没眼力见的电灯泡,戚常月嫌他们两个是围在薄与和身边助纣为虐的孤狼野犬。 薄与和被他们几个的态度弄得不上不下的,不想当着戚常月的面被他们两个这样动手动脚,他的动作不大,赵愉笙和萧降就纯当没看见。 戚常月默默地在薄与和头上划了个褒姒的称号。 气氛等到宁为玉过来才好一些。 大厅平日里是清吧,今天因为宁为玉包场的缘故,开了热闹点的小party,还请了个驻唱。 说是party,这里的氛围还没他们几个平日里包厢玩的嗨,好歹包厢里是不用上班的年轻人,宁为玉的社交圈里有商业合作伙伴,大家也都比较懂礼貌。 周围零零散散的也坐了几桌,从衣服上看去是合作伙伴那一块,穿的也没有他们随便,他们这一块是个卡座,没一个穿正装的,连宁为玉都是。 薄与和倒是头一次来大厅坐,平日里在包厢待久了都要忘记月石酒庄外面长什么样了,月石酒庄外面的占地面积也不小,后面还有手工人工酿酒的地方,只不过产量小,一般都是存个批次然后给关系好的客户做人情的。 “戚常月你还在这坐着呢?”宁为玉看见这两个狐朋狗友对面坐着戚常月,还感到意外,戚家一群古板跟她的性格就犯冲,老古板完了还有小古板,她请人的时候没看到底请了谁,见到戚问慈的时候还风中凌乱。 “你哥在找你,说等下带你回家了。” “不着急,我给他发个消息,再坐一会。” 宁为玉把人请过来的,自然不能做赶人这种事,看见两个朋友跟狗一样扒在薄与和身边,顿时觉得火大。 “小和。”宁为玉停顿了一下,“可以这么叫你吧?” 薄与和点了点头,宁为玉本来就比他大,是赵愉笙那一辈的同龄人,这么叫他也没什么问题。 “你跟戚常月聊一会可以吗?我跟笙笙他们单独说两句。” 薄与和没意见,反而先一步走到露台那边去吹风,也没喊上戚常月,戚常月自觉跟上,不打扰他们三个谈天。 赵愉笙和萧降是发小,两个人家庭条件背景,生活环境和接触的人都一样,同年同岁同校,哥哥和哥哥一起玩,那弟弟和妹妹就一起玩了。 赵愉笙和萧降连三观和爱好都大差不差的,宁为玉很难不怀疑他们两个又有什么背着简河禾新微他们的恶作剧。 “你们两个想干嘛?是真看上人家了还是跟人家玩而已?讲道理薄与和也不是什么天仙一样的人物,你们两个那个样子就差跪地上给人当狗了,这事简河他们知道吗?你们哥知道吗?” “这话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赵愉笙讨好的坐到宁为玉身边,“小和又乖性子又软,不跟我们玩跟谁玩,等下出去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宁为玉嗤笑一声,点着赵愉笙的脑袋把人支开,“你要是没睡醒的话就去十八楼跳一下,别给我整盗梦空间这一套,他性格好的话那全天下就没有恶人了,我记得你做过近视手术了,怎么眼睛还是瞎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赵愉笙反驳,“那我们都一块玩了这么久了你总不能说让我们绝交就绝交吧?那对小和伤害多大啊。” “要不我说你是哪里来的蠢猪。”宁为玉抢过她的杯子,喝了她的酒。 辛辣的酒水刺激过喉管,宁为玉甚至想把酒泼她脸上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傻逼泼醒。 “他,薄与和,他出名的时候你还在想GPA没达标咋办吧?”宁为玉看到好像置身事外的萧降,“她不知道,你总记得吧?” 萧降抱臂,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场宴会好像他们两个是没去,临近毕业都在忙毕业证书的事,赵愉笙那时候还要保研,直接断网了似的。 但宁为玉是亲眼看到薄与和动的手,他怎么拿的棍子,怎样的面无表情,怎样红着眼把薄兮一脚踹翻在地,一棍一棍敲在她的腿上,那时场面混乱,尖叫声,酒杯摔碎在地面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和众人的推搡,宁为玉被薄与和吓的站在原地,能听见的只有棍棒砸在肉骨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薄与和这个人声名狼藉又狠厉暴戾,她绝不想自己的亲朋好友哪天惹到薄与和了成为下一个薄兮。 第30章 第 30 章 夜风寒凉,薄与和身上还是白天那件藏青色短衫,外套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由着风吹起他的衣领和头发。 他大概是知道宁为玉想跟萧降赵愉笙说什么的,不过是他是疯子神经病之类的,让他们离他远一点。 正巧薄与和自己也有这个打算,他们的态度对自己暧昧不清,对他太好,好的有些奇怪。 戚常月跟在他身后,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黑盒卡比龙。 薄与和没摸到打火机,只能烦躁的把烟咬在嘴里。 戚常月递了个打火机给他。 “不装你那乖巧形象了?” 薄与和瞪了他一眼,火苗舔过烟卷,黑色的外衣跟他的唇有很强的对比感,跟他的脸也是。 他心沉沉的,有点难受。 烟雾挡在他和戚常月中间,像一道无声的屏障,他把烟盒搁在大理石栏杆上,又慢慢吐出一口。 这个不是他自己的烟,刚刚从台子上拿的,薄与和觉得不顺口,抿了抿唇就停下了。 “借了你火机,分我一根。” 薄与和没意见,让戚常月自己拿。 可能人就是犯贱,说要离他们远点又无法拒绝他们的邀约,真看到他们可能要疏远了他又有点难受。 不知道怎么说当下的心情,又酸又胀,像夏天从冰柜里买到了被人恶意摇晃过得可乐,被喷涌而出的汽水弄得黏湿狼狈。 戚常月看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也没再提关于左停绪的事,他叫服务员端了两杯葡萄酒,一杯推到薄与和手边。 无论是葡萄酒还是戚常月,无论是卡比龙还是宁为玉,薄与和今天已经接收了太多新信息,整个人都颓然疲惫。 戚常月无声打量着薄与和,他在夜色里也白,像一块温润的玉,藏青色的短衫衬得更甚,韩流却学生系的穿搭,配上在黑夜里也晃着光点缀在他发尾的火彩,无端让人觉得隔阂。 “要出去散散心吗?”戚常月向他发出邀请。 薄与和很单纯的发问,“我和你是可以一起散步的关系吗?” “说话可不可以不夹枪带棒。”戚常月垂眸,把手中的烟三两口吹完。 薄与和觉得他怎么说话其实不重要,没办法改变别人对他的想法与态度,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无聊的人,没有远大理想抱负,也没有什么目标,可没人信。 又起一阵风,薄与和轻咳两声,“走吧。” 从里面溜出来也没跟别人打招呼,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薄荷糖和火腿肠,就跟戚常月找了个公园散步。 晚间的风惬意舒适,总让人以为还带着夏末仅剩的温度。 薄与和拆了一根火腿肠边走边吃,戚常月也很识趣的不跟他讲话。 路边的灌木丛窸窸窣窣,传来两声微弱的猫叫。 一只三花猫光明正大的拦住了薄与和的路,冲他叫着,理直气壮的或讨要或打劫他手里的食物。 薄与和蹲下来,把火腿肠的包装撕了之后扔在小猫面前,小猫也不客气,咬住火腿肠就跑。 “你还会喂猫。” “是猫在打劫我。” 戚常月笑了,“那你应该先向小猫收报酬,给吃的前先摸一下。” “不要。”薄与和拒绝,“它抓我怎么办。” “这样啊。” 没过一会小猫又出现了,这回倒不是拦路虎了,它直接蹭上了薄与和的小腿,把薄与和吓得一激灵,下意识的就往戚常月身后躲。 “咪嗷。” 小猫对他喵喵叫,叫的也不委婉,嗓音不拐弯,像劣质人教版。 “你别过来。”薄与和指着它,警告它不许动。 他从口袋里把剩下一根火腿肠拿出来,拆了包装放到小猫面前,三花小猫还是一样咬着火腿肠就跑,一点良心都没有。 戚常月:“你怕猫?” 薄与和用看脑子有病的眼神看他,“我为什么要怕猫。” “那你刚刚被吓成那样。”戚常月揶揄,“不是怕猫是什么?” “怕鬼。”薄与和皮笑肉不笑,“它悄无声息的来蹭我的腿我不被它吓死都算好的了。” “它就是只小猫,你让让它。” 薄与和没话讲,“我要是不让它我就当着它面把火腿肠吃了,我让它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心险恶。” “这么坏。” “嗯。”薄与和轻咳一声,“我就这么坏。” 明月高悬,万里无云。 稀疏的几颗星星点缀在墨蓝色的夜里,蓝白色柔软的床,急促的呼吸。 薄与和惊醒。 他很久没有做噩梦了,呆愣的从床上坐起,开了灯,赤脚去厨房倒水。 噩梦一瞬而过,短短几瞬他已经不记得噩梦做了什么,但心跳迟迟没有平缓。 抱着杯冰水,薄与和在厨房门口蹲下。 凉白开浸润了嘴唇,喉咙却并没有好过多少,越喝越渴,喉咙刺刺的痛。 他大口吞咽了几口,却被水呛到,在原地汹涌的咳嗽,缓了好半天才平复呼吸。 薄晴已经死了,薄微许薄微夏也死了,薄兮也死了,没有人能成为他的噩梦了。 他又在原地蹲了好一会,才回去自己卧室,看了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他才睡了四个小时。 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接收了那么多新事物累也很正常,他还不听劝的喝了酒抽了烟,又被小猫吓到,难免做噩梦。 把冰冷的躯体塞回还留有余温的被子里,闭上眼睛让自己快睡。 这一觉睡得浅,直到第二天上课于奂也看得出来他精神不是很好。 “实在不行你眯会吧。”于奂看薄与和打到第三个哈欠,终于是没忍住劝他。 薄与和搓了搓自己的眼睛,拿起楼下贩卖机买的罐装冰咖啡又喝了一口,艰难的咽下去,给自己醒醒神,“早上专业课,等下被抓了就麻烦了。” “大早上的谁有精神抓你。”于奂吐槽,看薄与和实在睁不开眼又难免会担心,“你稍微眯个三五分钟也行,等下我叫你。” 薄与和没犟,点点头就在桌子上一趴。 两本书都垫在薄与和的手底下,他睡着得很快,几乎是刚趴下就已经神志不清的速度。 于奂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是不是通宵了,青训的比赛也过了,校方还联系了薄与和说有人对他的项目感兴趣可以实际谈谈,上个学期落下的作业也在一点点补交了,作业这事又没有ddl,薄与和应该没有要熬夜做的事情了。 发丝滑落一部分在脸上,薄与和的脸颊被手臂挤出一点肉来,他眼下有点泛青,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太出来。 于奂叹了口气,感慨薄与和的拼命。 第31章 第 31 章 薄与和刚下课,拿着书跟于奂一起去食堂打饭。 “薄与和,这个是不是你啊?”于奂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手机屏幕上是校园论坛。 薄与和平时不看校园论坛,那上面学校公告和水贴比较多,方便互相私信留言,表白墙是单向的,内容经过筛选比较简洁。 「我们青藤也是有学术妲己了\\\」 看到标题,薄与和对这些水贴吃瓜没什么兴趣,就看到于奂往下滑,滑到了一张照片,长发,背影,蓝灰色风衣,正要上车。 薄与和觉得不对劲,翻到帖子的详细内容。 「帖主本来只是想做个小比赛拿学分的,谁知道发现有人连赛程落地都有人包了\\ 前几天青训知道不,本来校赛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大家赚赚学分累积一下经验,学校也请了校外评审,如果有机会项目落地的话学分会多加两分(只要上台了就已经刷过一轮了,贴主名次很好/反正比这位xsdj要高) 结果在后台听到说这位的项目被人落地了,听到这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这位的队友可是htn,之前有多少人蹭htn的名字水分大家是知道的,校方)已经批评过几个了,这次又被人蹭上了 帖主本来也没想那么多,htn愿意给人牵线搭桥那没话讲,结果这位还有校外评审的后台,(评审在他讲完后就走了,感觉是冲着他来的),这位贴主还遇见过几次,每次在校门口都是不一样的豪车接送,都读青藤了你家境有这么差?「怀疑」「捂嘴笑」好希望校方能透明化章程,小赛都要动手脚你平时成绩GPA经得住查吗?」 帖子写的很混乱,漏洞百出,薄与和大概翻了翻都能感觉到贴主的恶意。 底下有几条回复,浏览也没多高。 贴主的嫉妒要溢出来了「笑」 家里有钱帮忙立个项目怎么你了,你叫自己家里给你做呗「抱抱」 这种事都要发个帖子讨论,生活不幸福吗? 恶意满满哦小哥哥,又众生皆意淫化上了? 发现这种事直接举报啊,**坛干什么? 卧槽真的假的htn?这都蹭上了?求教程。 htn是? 皇太女,名字是论坛违禁词,上届新生代表那个,多的不说自己查哈 「图片」 「图片」 「图片」 薄与和翻了,好几张照片,都只是背影,贴主估计也在担心什么,没拍到他的脸。 路虎,卡宴,X7,保时捷,urus,大G,库里南,这豪哪门子车,也就后面那三辆能看点,贴主贫困生?「疑惑」「疑惑」「疑惑」 卧槽楼上真老钱三百万以下不配入你眼是吗。。。 那辆白色大g我认识,是皇太女的,真的假的关系这么好?别都是朋友吧 贴主收收味,你的嫉妒恶心到我了 背影好看,谁家关系户?学姐学妹? 剩下的薄与和没再看,反手点了个举报。 “你要不找学生会处理一下?”于奂去看薄与和的脸色,看薄与和对这事不太在意,也就没多担心。 薄与和买了盒肠粉,跟于奂一起找个位置坐下,“又没人信,这种帖子活不了几天的,等贴主被骂够了自己就删了。” “我可以问吗?”于奂双手摆在桌上,非常诚恳的望向他。 “你问。” 他把刚刚那个帖子往上滑,又看一遍,拿着一张照片问薄与和,“这辆是谁的车啊?帅的要死,跟你关系好吗?” 金色的车漆,SUV,但是薄与和不认识这是什么牌子,镜头里拍的还不是很近,这都被于奂眼尖的认出来了。 “尉迟的。”薄与和道:“她经常开的是另外一辆白的,那天她车没油了换了一辆,我跟她顺路她捎我一程,怎么了?” “没什么。”于奂放下手机,感慨父母还不够努力,“太帅了我也想要一辆。” “你不是有一辆差不多的?”薄与和想到了也就这么问出口了,他倒是没坐过于奂的车,只是之前看到过。 于奂笑的好勉强,“哈哈是吗。” 也就薄与和敢说奥迪跟劳斯莱斯差不多。 “话说你快过生日了是不是?”于奂突然想起来,“有想怎么过吗?” “你们想吃蛋糕吗?我定一个,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薄与和不确定,他很久没过过生日了。 “你过生日啊。”于奂单手靠在桌上,“你是寿星怎么还要问我们的想法?当然是你决定怎么过。” 他的生日,尉迟层岚没空,宁为玉欢迎会那天之后,萧降和赵愉笙也发过很多消息,薄与和都回的简单,推了两次聚会,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不再联系他了。 薄与和放下筷子,剩了半盘子食物不想再吃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这是?”于奂戳了戳薄与和的手臂,“有什么难过的跟哥们说说呗,虽然哥们没本事但是哥们能安慰你。” “没有。”薄与和端起餐盘,“你吃完没?吃完走了。” “诶,来了。”于奂连忙拿着盘子跟上。 气温转折的快,早已深秋,刚出食堂就被风吹了一脸,薄与和想找皮筋把头发绑上去,一摸手上空荡荡。 秋风湿润,校园的银杏金灿灿的,铺满一地金黄。 薄与和跟于奂回寝室,刚好谢舟和杨亭山都在。 “我过两天生日了,你们吃蛋糕吗?我定一个?”薄与和把书放在桌子上,拿了水杯去接水。 谢舟吊椅椅背趴过来看,“怎么你生日请我们吃蛋糕?” 他端着茶杯,往墙壁上一靠,“吃吗?” 谢舟诚实的点头,“吃。” “定个小的吧。”杨亭山把耳机摘下来,他耳机声音本来也放的不大,不会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不然我们几个又吃不完。” 薄与和翻开手机,从列表里面找人,给严促发了要订蛋糕的消息,他抬头,“那我们去哪里吃饭?” “这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吗?”谢舟迷茫指指自己。 薄与和浅笑一声,“如果我决定就带你们上庙里拜拜吃素斋去。” “那还是算了。”于奂双手合十,“校门口找一家近的行不?” 薄与和对口腹之欲没多大想法,感觉尝试新口味还不如跟旧爱磕到死,“那我定京外楼。” “感谢金主爸爸。”谢舟比划了个小人给他跪下,“大人破费了。” 有室友陪他薄与和心情很好,于是他就勉为其难的跟谢舟开玩笑,“爱卿言重,快快请起。” 第32章 第 32 章 生日会就算算上了他这个寿星也只有四个人,薄与和没要人帮忙布置包厢,只是跟室友吃了个饭。 大家都很开心,京外楼的饭菜不错,很合薄与和口味,被于奂起哄着,薄与和还点了些酒。 谢舟平日里应该不怎么喝酒,在这群人里面他是最小的,鸡尾酒两瓶下肚,谢舟就开始飘飘然了。 他走路走出s型,杨亭山让他坐下他不听,非要说自己清醒的很。 “我是清醒的!”谢舟挣扎着杨亭山拉他的手,努力辩驳,“我就是,有点晕,但,人是清醒,的。” “嗯嗯对,你清醒。”杨亭山摁着人,终于把人摁坐下了。 “这也太逗了。”于奂在一旁笑的肚子疼,“你悠着点等下别被小舟揍了。” 谢舟坐端正,“你乱说,我干嘛要揍,杨亭山。” 杨亭山刚躲过谢舟挥舞着的手,对此表示无法反驳。 薄与和也被氛围带着开心。 桌子上没点几个菜,海鲜都被放在了薄与和面前,薄与和喝了点酒,心情也跟着一起飘。 杨亭山不碰酒,于奂也就放心喝了,今天不是周末,明天上午还有两节课,于奂把车钥匙交给杨亭山,等下让杨亭山开车带他们回去。 薄与和喝的脸有点热,借着吹吹风的理由先从包厢里走出来,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这边露台做的小,但是一条走廊做的多,一个个拱门,像民国时期维多利亚的复古走廊。 他靠在铁艺栏杆边,感受深秋的风。 今晚的风凉爽,月明星稀,薄与和伸了个腰,看到手机上两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雪花emoji」:生日快乐 薄与和敲敲打打,之后只剩下一句谢谢。 没错,生活就该这样步入正轨。 “薄与和。”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吓到,他匆忙的回头,发现是戚常月。 “你也来这里吃饭?” 戚常月穿的比较正式,衬衫还打了领带,烫金色的花纹描了个边,看上去不是完完全全的正式场合。 “嗯。” 薄与和点头。 他穿了件黑色的破洞毛衣,毛衣上别着好几个别针,还有两个小猫挂件,头发绑了个低马尾,里面还编了一根麻花辫。 裤子是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大腿上绑了丝巾,不知道是裤子的设计还是他自己绑上去的。 戚常月难得看见他这样打扮。 “今天打扮成这样是跟人约会?”戚常月调笑他。 薄与和摸了摸鼻尖,往旁边靠了靠,分露台的一半位置给他。 “不是,跟室友过生日。” “你生日还是室友生日?” “我生日。” “这样啊。”戚常月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什么,塞进薄与和手里。 薄与和摊开手心一看,是一颗薄荷糖。 “生日快乐。”戚常月浅浅的笑,“回头给你补个生日礼物。” “谢谢。”薄与和拆开了薄荷糖的包装,塞进自己嘴里,“生日礼物就算了。” 谢舟他们还在包厢里,薄与和没跟戚常月聊几句,就先回去了。 包厢里一片漆黑,薄与和迟疑的退了出来,确认了就是他们的包厢又怀疑的走进去。 “祝你...” “祝你生日快乐。” 小小的烛光燃起,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狭小的出租屋,蛋糕上撒着糖霜,在耳畔悄悄响起的生日快乐歌。 烛光映照了脸庞,慢慢的凑近他,单调的歌唱下是真心地祝福,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服。 “小和快许愿。” “许愿啊,薄与和。” 薄与和连忙举起双手摆在胸前,他闭上眼,虔诚的许愿。 然后吹蜡烛。 “我看不见了,谁去开个灯?” 于奂摸索着把灯打开,骤然明亮的视线里薄与和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于奂把切蛋糕的刀塞进薄与和手里,催促他道:“快切蛋糕。” 他拿着刀,对着精致的蛋糕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薄与和切蛋糕的手都在抖,切的不是很均匀。 蛋糕没有分完,奶油的甜度适中,草莓不是应季的,但也酸甜可口。 谢舟人已经清醒了不少,先推了个盒子出来,“生日礼物。” “你怎么背着我们先送了!”于奂对谢舟的抢跑深恶痛绝,顺带着把自己的礼物也从一边拎出来。 薄与和没想到他们还准备了礼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礼物没有包装纸,最简单不过的精品盒装着。 “回去再拆行吗你现在拆我好尴尬。”谢舟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会尴尬?”杨亭山也笑着把礼物摸出来。 他的礼物更简单,甚至没有精品盒,是个很单调的挂件。 薄与和惊奇的看着这个挂件,有些兴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你就送个挂件啊杨亭山,你也太小气了。”谢舟在一边嘟囔,用手戳杨亭山的腰。 杨亭山一巴掌拍在谢舟手上,回答薄与和的问题,“开学那会你送见面礼,一模一样的杯子送了三个,我看你自己的杯子也是这个牌子的。” “你就这么猜到了?” “当谜语人死全家啊杨亭山。”谢舟瞅着薄与和手里的挂件,也没瞧出个怎么不一样。 杨亭山把谢舟托起来,“然后看你桌子上有很多这个小猫摆件,我感觉你应该喜欢这个。” “那你猜的还挺准。” 薄与和已经先一步把挂件挂到手机壳上去了,墨绿色的毛绒小猫四肢没有骨架,扁扁长长的像个长方形,软趴趴的捏在手里像个棉花团子,毛比较长,眼睛几乎看不见。 他们几个要先回寝室,不然赶不上学校门禁,就跟薄与和告辞了,薄与和要回校外的房子,不跟他们一块回去。 “杨亭山,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他喜欢那个挂件的。” 杨亭山看谢舟生闷气的样子好玩,“那个小猫挂件叫海苔,我妹妹也喜欢那个,之前跟他开学送我们那个杯子有联名,买杯子会送个小的mini手办,刚好四个款式。” “你还知道这个?” “因为我妹也买了四个一模一样的杯子凑手办,他把杯子送我们了你见到手办了吗?” 谢舟恍然大悟,“他把手办私藏了!” 于奂敲谢舟的脑袋,“什么叫私藏了,那本来就是人家买的,把杯子送你了你还不知好歹。” 谢舟捂住自己的头,冤枉道:“我哪敢啊。” “那个杯子两百块一套,不喜欢周边谁买两百的杯子,薄与和看起来像那种大手大脚的人吗?” 谢舟摇摇头。 “那不就好了。” 第33章 第 33 章 薄与和拆了室友送的礼物,谢舟送了条领带,于奂送了只鼠标,他把礼物认真的收到袋子里,还把那半个蛋糕也带走了,准备回家。 走到京外楼门口,给严促发了消息,让严促过来接他。 不远处的车上下来一个人,走近了看才发现是赵愉笙,赵愉笙应该是刚从某个宴会上下来,白色的礼裙与这个夜晚格格不入,耳朵上的钻石熠熠生辉,她的表情却不怎么热切。 “宝宝这几天忙吗?”她伸手拿薄与和手里的袋子,被薄与和退半步躲开。 “几天不见疏远我们了。”赵愉笙心里难受,只是装作淡然的点点头,进一步逼近,“发生了什么乖乖?今天生日开心吗?” “没有。”赵愉笙是女生,薄与和不好动手推她。 “小宝不想和我们玩了吗?” 她称呼换着喊,神情落寞,拉住薄与和的手,没让他再往后退,“再往后退要撞到东西了。” 后面哪有东西? 薄与和回头望,视线里骤然撞进了一双冷漠的眸子。 是萧降。 前后都被堵死了。 萧降抬手把薄与和环住,“不是说不忙的话再来跟我们过一场吗?薄与和,现在你的室友走了,要不要跟我们去玩?” 薄与和感觉不太妙,手里的礼物袋和蛋糕盒已经被赵愉笙拿去,萧降的头挨在他的肩上,眷恋的在他耳边叹出一口气。 “你在躲我们吗?”萧降问道,“手好冰。” 薄与和不太想回答他们的话,面对一个刻意疏远的朋友应该是这个反应吗?对于萧降和赵愉笙的发问薄与和只觉得惊悚。 “简河也在问你要不要过去一起玩呢,小和明天的课在下午,我们下午送你回来好不好。” 询问的话语却不是询问的语气,赵愉笙拉着薄与和的手往车上走,没用很大的力气去拽他,却也不是他能体面挣开的。 萧降在身后推他,企图以委婉的拉扯让薄与和半推半就的跟他们走。 “薄与和?你还没回校吗?” 看见前面三两人在拉扯,戚常月面露怀疑,看到那个眼熟的背影,他还是上前看具体情况,怕万一是有人发生了什么事。 薄与和被两人围在中间,挨得很近,长眉微蹙,抿着薄唇看上去很为难。 “不是说等我吃蛋糕?” 薄与和挣开萧降的怀抱,从赵愉笙手里拿回自己的东西,“我朋友找我。” 他三步做两步向戚常月走去,拽着他的手往反方向走。 “小和。”赵愉笙叫住他,“礼物忘记拿了。” 薄与和回头,赵愉笙踩着高跟鞋笑吟吟的走到薄与和面前,把精致的礼盒不可置疑的塞进薄与和手里,“宝宝回家了给我发消息哦,注意安全。” 赵愉笙伸手摸薄与和的脸和耳朵,薄与和迟疑的点了点头。 “去吧小宝,手好冰呀,注意保暖好么?” 薄与和扯着戚常月的手,落荒而逃。 “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萧降咬着酒红色的细烟,语气倒是不轻不重。 “没事的。”赵愉笙看上去心情很好,“过两天再约吧,小和会出来的。” “你后备箱那一箱玫瑰咋办?”萧降看赵愉笙坐到了驾驶位上,没好气道:“你开什么车?你等下别把我撞了。” 赵愉笙把高跟鞋脱了扔在一边,竖起中指对萧降微微一笑:“去死。” 戚常月被薄与和拉着走了一段路,走到前面转角才停下。 “你跟你朋友吵架了?”戚常月不明所以。 薄与和把蛋糕盒子塞到戚常月手里,“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戚常月拎起蛋糕,好笑的看薄与和。 “不是你要吃蛋糕?”薄与和疑惑,他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语气有点冲,“不吃算了。” 薄与和伸手要把蛋糕拿回来,被戚常月抬手躲过,“你都说要请我吃了。” “随便你。” 严促开着车出现在薄与和面前,薄与和不想跟戚常月迂回,也不太好解释刚才赵愉笙和萧降究竟在干嘛,只能干巴巴道:“我先回去了。” “嗯。”看着薄与和不自在的样子,戚常月觉得有趣,“再见?” 薄与和上了车,生硬的留下一句,“再见。” 他靠在车窗上,心也跟着车子的震动一起嗡鸣。 萧降和赵愉笙对他似乎有一种占有欲,这种感情来的很奇怪,他们之间正式相处不过短短三个月。 宁为玉是不喜欢他的,他觉察得到,或许在早年间他做出的那些疯狂事迹,宁为玉也是目击者之一,宁为玉不去劝一劝萧降赵愉笙离他远一点吗? 萧降和赵愉笙的态度很奇怪,仅仅只是有了点疏远的苗头,他们就完全装都不装一下上门堵截他,如果今天不是戚常月突然出现,他是不是会被他们两个直接掳掠走? 指尖触及到那绸缎捆扎的礼盒,薄与和还是拆开了。 艳彩级别的粉色的钻石安静的躺在绒布面上,小小一颗,也就半个指甲盖大小,是单只的耳钉,简单的四爪镶嵌,切面干净,很透,在昏暗的车内像自己会发光,炸出一簇又一簇烟火。 侧面夹着一张两指宽的卡片。 to:小和 生日快乐小宝? 末尾用花体字写了Gracie,是赵愉笙的署名。 薄与和又想起来萧降当初说的,赵愉笙送谁都送钻石珠宝,像批发的。 看不懂钻石,但感觉贵贵的。 他把盒子盖上,往礼品袋里随手一丢,那种烦躁焦虑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伸手去摸风衣口袋,本想找烟,却摸到了另外的东西。 他拿出来一看,又是一只手表。 薄与和猜测应该是刚刚萧降抱他的时候偷偷往他口袋里塞的,上次那两只耳环也是,他还没来得及把那两只耳环还给他。 这次的手表他认识,18k白金镶嵌的劳力士机械表,就是依旧是女表,至于为什么认识,那是因为尉迟层岚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她说是个中古品,都已经停产了,修修补补的戴了很久。 小巧的表盘,拇指一盖就能盖住,single cut钻石精致的镶嵌了一周,不是明亮式切割的工艺,却更让人过目难忘。 劳力士的机械表很出名,薄微许也喜欢,不过薄微许喜欢的大多都是更为商务帅气的款式,也不知道萧降从哪里淘来的这样一只精致婉约流光溢彩的女士表。 薄与和摸着冰冷的手表,思绪却越发清晰了。 他们两个是想以物质和习惯两个方面来融入他的生活,他们想留住他。 “我们不是朋友吗?”薄与和喃喃自语,“朋友是该这样子的吗?” 第34章 第 34 章 “小和来啦!” 赵愉笙放下手里的装饰品把薄与和迎进屋子,这边是个还没开放的旅游度假村,是萧降预备的项目,邀请了他们几个过来试营业。 她欢欢喜喜的抱上薄与和的脖子,“我们晚上要一起烤饼干和蛋糕哦,我自己练了好多次,第一个就给小和。” 屋内温暖,萧降和禾新微在布置圣诞树,五颜六色的彩带挂在墙壁上,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满天漂亮浪漫的雪。 赵愉笙把薄与和拉进屋子里,把门关好了,牵着他去厨房倒了杯暖洋洋的姜茶,“你要是跟我们一起过来多好,前天刚下的雪,你早几天来就不用这么受冻了。” “学校还没放假,我过完圣诞就回去了。” 薄与和灌了一口姜茶,被寒风和雪肆虐的肺和身体都好了不少,赵愉笙把手捂在他的耳朵上,他的耳朵都被风吹过,骤然回暖还隐隐作痛。 “等下我让萧降去找一下冻疮膏,不要长冻疮了。” 几口姜茶灌下去,人舒服多了,屋内暖气足,待久了就热,薄与和把围巾和大衣脱下来挂在沙发背上,扭头问赵愉笙,“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赵愉笙做饼干的步骤还在调面糊这一步,她用筷子沾了点面糊放到薄与和嘴边,“你尝一下甜度,感觉怎么样?” “还行。” “那就成。”赵愉笙擦了下手准备找模具倒形状,“小和帮忙把烤箱预热一下,烤箱会用吗?150度十分钟。” “会。” 他走到烤箱面前研究了一下上下标着的刻度,很快的调好了时间,“然后呢?” “放着就好了。”赵愉笙指了指厨房后面挂着的围裙,“小和把围裙穿上,洗个手来一起倒面糊。” 薄与和把头发扎起来照做,他一开始倒得时候不熟悉,面糊倒得有点或多或少,倒了两个纸杯后熟悉了手感,倒得水平就很平稳了。 “叮。” 烤箱预热完成之后他们也摆好了烤盘,两个人终于把蛋糕送进了烤箱,看着烤箱开始计时,赵愉笙把围裙脱下。 “布置让萧降他们弄,要不要看雪?外面还有两只萨摩耶,你喜欢吗?等一下放进来给你抱抱。” 薄与和跟赵愉笙坐到落地窗面前,外面的雪已经下了两天了,厚厚的积了一层,白茫茫一片,像误入了童话世界。 现在这会雪不下,飘飘洒洒的在空中慢慢掉下来,像糖霜,薄与和连着刚才对冷空气的怨念都淡了不少。 雪地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脚印,应该是赵愉笙口中的萨摩耶跑的,没一会就见到两只毛茸茸的巨兽在雪地里奔跑打闹。 薄与和惊奇,“萨摩耶有这么大吗?我一直以为萨摩耶是中型犬来着。” “这两个意外,伙食太好了可能。” 赵愉笙在这之前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萨摩耶,比成年金毛都要大一圈,用巨兽形容毫不夸张。 萧降收拾完了圣诞树走过来,看见他两排排坐就伸手从后面偷袭薄与和,他双手捧起薄与和的脸让他往上看,脸颊肉柔软,看着眼睛圆溜溜的。 “我劝你别去摸它们两个,它们两个会扑人,很重。” “被扑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它们是散养的,太没分寸了。” 看薄与和还是眼巴巴的,赵愉笙笑着推开玻璃门,朝外面喊:“岁岁!团团!” 两只大狗听见了她的声音果然疯跑过来,萧降连忙往前面挡,挡住了两个不知轻重的疯狗。 萨摩耶很热情,疯狂的往他们身边蹭,薄与和坐在地上,被岁岁一扑直接往后倒去,小狗嗅闻着人类的味道,蹭的薄与和的脸一阵湿润。 薄与和推开巨大的狗头,难免失态,“不要舔我!” 萧降笑的不成样子,连忙把岁岁从薄与和身上拉起来,让它双脚站立往后拖,岁岁刚被拖走团团又围上来了。 团团明显比岁岁还不知分寸,舔着薄与和的下巴,薄与和的毛衣被狗爪踩得凌乱,等着赵愉笙把另外一只巨犬抱开,薄与和才用手去擦脸上的口水。 “我叫你别摸了吧,这两疯狗。”萧降笑着,先把岁岁关到外面,又去赵愉笙手里拖团团。 薄与和头发被扑的凌乱,用手背擦着脸,没忍住笑出来,“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被狗强吻。” “它们怎么长得这么大啊?” 终于把两只大狗都关到门外去了,萧降才伸手去撩薄与和的刘海。 “吃太好了,我迟早要给他们减肥。” “这应该不止是吃的事吧?我感觉他们骨架特别大。” 赵愉笙赞同,“骨架又大萧降又溺爱,要不是运动量也大就该涨板油了。” 双手把薄与和从地上拉起来,赵愉笙带薄与和去擦脸。 禾新微把薄与和带来的礼物盒摆在桌子上,准备等晚上吃饭完大家互换礼物。 “等下晚饭萧降做,小和想吃的跟萧降点菜。” 薄与和点头,眼睛亮亮的看萧降,“你还会做饭?” 赵愉笙打闹着推萧降一把,“他手艺很好啊,你等下见识一下就知道了,之前他都懒得给我们下厨的。” 也就这次薄与和要一起过平安夜圣诞节他才拿出手艺来孔雀开屏。 “等下还能一起去泡个温泉,这边加了药浴,泡一泡对身体好。”赵愉笙边说边把薄与和的头发散下来,用手梳理了几下,再给他打了个辫子。 薄与和伸手去摸,摸到了粗细均匀的手感纹理。 “这里还有温泉?” “度假村没温泉拿什么当卖点。”赵愉笙弹了下薄与和的脑袋,“你现在还可以去挑个动画片看,然后等时间差不多了把萧降赶去厨房当奴隶。” “这么对待我啊赵愉笙。”萧降环臂,“等下我在饭菜里下毒啊。” “你自己想死别带上我哈,不太想跟你同归于尽。” 禾新微推了个小推车出来,里面是零食,她往沙发上一靠,懒洋洋的跟大爷一样,“所以来看电视,看啥啊,我不看马达加斯加企鹅了我看腻了都。” 薄与和看沙发前面铺了地毯又想往地上坐,萧降早有预料,把人一把捞起来,“坐沙发上。” “他爱坐地上坐地上你加个抱枕毯子不就行了?”赵愉笙打在萧降手背上,没跟他挤薄与和身边的位置,靠在禾新微身上。 禾新微拿着遥控器在电视上按,薄与和刚好看见了带着大厨帽的老鼠,“看料理鼠王。” 第35章 第 35 章 晚饭萧降做了几个酸甜口的菜,如赵愉笙所说,萧降的厨艺确实很好,汤汁油亮,还特地准备了虾仁蒸蛋给薄与和。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除了度假村周边手动建起来的一圈又一圈灯带,外面的可见度很低,灯光伪造出星星点点的繁华,两只萨摩耶正趴在落地窗门口休息。 薄与和偷偷打开一条缝,手摸在玻璃门上是冰冷的触感。 悄悄伸出一只手去,感受外面的寒风肆虐,岁岁和团团哼哼唧唧的在他面前撒娇,想叫面前的人好好摸一摸自己。 赵愉笙到他旁边坐下,挨着他的肩膀。 “小和喜欢雪吗?” 雪点在指尖,被体温融化,最后留下的只有水迹和冻红的皮肤。 萧降在洗碗,禾新微已经去卸妆换衣服了,岁岁和团团被赵愉笙偷偷放进来,可能是白天疯跑跑累了,两只小狗安静下来,一只抱在薄与和怀里,一只开始在屋内四处好奇。 好像岁月静好。 湘南不怎么下雪,不只是湘南,整个潇湘也不怎么下雪,大部分时候可能雪下个半天或者下零星几点雪粒子就没有了。 薄与和只有在年纪很小的时候见过潇南下了一次大雪,后面就都没见过了。 下雪是很漂亮的景色,也是很危险的时候。 “喜欢。”他闭上眼睛,不顾被雪冻红的手。 赵愉笙靠在薄与和肩膀,看玻璃窗倒映出少年的面容,他的面容平和,气质温和,像一块璞玉,还没来得及完全沉淀,面上还有少年气,就早已有了旁人所无法融入的精神世界。 他就在自己的世界里亭亭玉立。 更或者是茕茕孑立,孑孑而行。 好大的雪。 “小和,闭眼。” 赵愉笙环膝笑着,薄与和照做,轻柔的触感点在他的嘴角,看到眼前人惊颤地瞳孔,看到薄与和愣在原地,赵愉笙抓住了他的手腕。 清瘦一截。 “小和喜欢我吗?”赵愉笙问,“小和喜欢我送的礼物吗?喜欢我的亲近吗?喜欢我吗?” 出格的举动和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砸下来,薄与和懵在原地。 赵愉笙快跪在薄与和身上了,她摸着薄与和的耳垂,“小和打个耳钉怎么样?小和带耳环一定很漂亮。” 薄与和想挣开赵愉笙的手,赵愉笙先他一步松开了,“真可惜,小和不喜欢我啊。” “赵愉笙。” 萧降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有没有撞见刚刚的场景。 “小和,来拆礼物。” 禾新微用水果和冰糖煮了红酒,给每人都倒了一杯,他们几个围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摆着几个礼物盒。 简河读研读的实在是没空出来玩了,白折也被家里的事绊住,宁为玉还要画画,禾新微又是在冬天就低电量模式的人。 她拍了照,连ig都发的简单。 礼物盒混着混了好几个,每个人都带了两三个,没人会在这个上面作弊,用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先抽。 禾新微拿了两个酒红色的包装,薄与和拿的是白的和黄白条纹的,萧降和赵愉笙都只是随便一拿。 稍微还有点烫的红酒有苹果和橙子的清香,薄与和没急着去拆礼物,抱着马克笔小口小口的啜饮。 禾新微先回了房,萧降和赵愉笙也去被推去洗漱,薄与和一个人抱着杯子在落地窗前面坐着。 好大的雪。 他身边是已经拆了的礼物盒,里面一个是海苔小猫的cg场景手办,一个是透明水晶组装的八音盒,水晶小马在音乐响起的之后会转圈跑动,围着中间那颗透明的水晶爱心。 “小马宝莉吗这是。”薄与和笑了,他拆到两个可爱的玩具。 让八音盒自己响一会,他一口一口的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红酒饮完。 雪与黑夜是极度的对比,光的漫反射又给视线所及之处上了一层不可言说的滤镜,除了八音盒的音乐声,世界都安静了。 薄与和读过一本书,《都柏林人》。 “整个爱尔兰都在下雪,雪落在晦暗的中部平原的每一寸土地上,落在没有树木的山丘上,轻轻的落在艾伦沼泽上,再往西去,还见它恬然落入香浓河汹涌的暗流之中。” 那一场雪跟今天这一场暴风雪比起来谁更孤寂,令人惶恐?再三思索,顿悟? 生命与死亡,过去与未来,这是人类文学历史上所有哲学家都无法逃脱的节点与必经点。 好大的雪。 薄与和平日里不太喜欢思考这样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太容易把人拖进深渊,尤其是悲观主义者,潜意识思考,薄与和不是悲观主义者。 但薄与和的确思考过如果他死了应该埋在哪里,他希望他不要死在冬天,冬天太冷了,他受不了。 把大狗抱在怀里,岁岁哼哼唧唧,示意薄与和也抱抱他。 喝完的红酒杯被搁置,萨摩耶抚慰人类空洞的心。 “小和。” 萧降已经洗完澡,看到薄与和还在落地窗前面坐着,他也就挨过来了。 “怎么不去吹头?”他抬头问。 萧降把毛巾粗鲁的在头上擦着,不太在意,“我头发短,一下就干了。”说着他用手去摸了摸薄与和的脸,“脸怎么这么烫?” “红酒喝的吧。”薄与和也用手背试探了自己面颊的温度,好像是有点热。 “没拆到我的礼物啊。”萧降看到薄与和手边的东西,他撑着脑袋,歪头笑,“不过这事也讲究运气。” “你拆到了什么?”薄与和好奇,萧降拿走的不是自己的礼物盒,这种游戏还要执着于谁的礼物那就很小气了。 “一只切割好了的没有镶嵌的黄钻,还有一个是相机。”萧降想到这都想笑,“那个黄钻肯定是赵愉笙的,她送礼物真的都是批发的。” 薄与和也在笑,“屋内空调是几度?我感觉有点热了。” 萧降感觉不对,又用手去试了一遍他的脸和额头的温度,“空调28,不高啊。” “你是不是发烧了?” 薄与和之前在边户的时候就有过发烧的事情出现,这让萧降紧张,房间里医疗箱配备的齐全,萧降拿体温枪测了薄与和的额头。 “37.1℃。” 薄与和常年低体温,经常在35℃到36℃徘徊,估计是白天来的时候吹了风淋了雪,他还开窗玩了好一会。 “低烧了,人怎么样?” 薄与和没感觉,“我经常这样,已经习惯了,有点晕估计是喝酒喝的,不用担心。” “你现在不能吃退烧药,去房间睡觉,我陪你。” 他把薄与和从地上扶起来,把人带回房间,酒喝多了,薄与和沾床就睡,萧降拿了热毛巾给他把脸和手擦了擦,在这边陪了他一个小时,感觉是没什么问题才放心让他睡。 已经是深夜了,萧降从薄与和的房间出来,看向窗外。 好大的雪。 第36章 第 36 章 薄与和醒来的时候是凌晨,这边的天气不好,又是冬季,早上六点的天也还是黑的看不见一点黎明的样子。 风很大,在卧室里面可以听见外面呼啸的风拍打窗玻璃的声音,他起身去把窗帘拉开,发现室外的确昏暗。 屋内客厅的灯一直开着,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两只萨摩耶犬还是互相依偎着趴在落地窗门前,听见屋内有动静,悠悠转醒看过来。 今天是圣诞节。 手机上没有人给他发消息,只有尉迟层岚转发了一个文件过来,是关于学分的表。 薄与和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身体控制不住的慢慢滑下去,变成了躺着,他尝试握拳感受身上的力气,还是使不太上劲。 “可能还在低烧,温度计在哪来着?” 昨天萧降用完放哪里去了?他回自己房间看了看,在床头柜上找到了。 嘀的一声,小小的电子显示屏上面写着36.9摄氏度,今天应该能好了。 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就听见外面厨房的门被拉动的声音,禾新微的睡眠作息混乱,不过昨天她是睡得最早的那个,今天也就醒得早。 她端了杯温水,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薄与和也大清早的就起来了,还觉得有些惊讶,跟他点了个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吃早饭没?” “还没。” “叫送餐还是我们自己做?冰箱里应该还剩了不少食材来着。” “这边居然有送餐吗?”这边居然有送餐吗? “你在想什么?当然有啊。”禾新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昨天来的时候不应该有工作人员吗?虽然这边还没有开放,但是已经试营业了,该有的服务都有。” 薄与和没太注意这个,“自己做吧,你吃什么?” “笙笙昨天不是还烤了饼干吗?把那个也拿出来当早饭吧。”禾新微提议,其实大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她也没真打算让薄与和煮东西。 薄与和从冰箱里找出赵愉笙昨天做的饼干,用塑料袋密封着,饼干倒是烤的漂亮,上面还撒着糖霜,就是昨天吃完蛋糕之后大家都吃不下了,这才直接扔进了冰箱里。 “我看到冰箱里面还有鸡蛋,我煮几个水煮蛋,你吃吗?”薄与和问。 禾新微点点头,“一个就行。” 她把捆住饼干的铁丝拧开,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口温水一口饼干混着吃,“你怎么起那么早?” “被风吹醒了。”薄与和刚把鸡蛋扔进水里,开了火盖上锅盖,“外面的风太大了,我还以为有什么东西在敲我窗户。” “前两天来的时候外面还没这么大雪,我们那时候在外面玩了雪橇来着,本来想着你过来了,带你一块儿玩的,谁能想到这两天天气这么差。” 薄与和看看窗外,不是很在意,“没事,我不太参与这种室外活动,尤其是冬天,太容易感冒了,嗓子疼。” 禾新微咬着饼干,坐的姿势不是很端正,她头发散乱,不知道大早上在跟谁发消息,嘴角向下,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等一下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鸡蛋煮的差不多了,薄与和用铁勺子捞出来过了一遍凉水,放到桌子上,他剥了蛋壳掰开蛋白,把蛋黄挑出来,然后才慢吞吞的咬进嘴里。 禾新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挑食啊?” 薄与和点头,“偶尔,噎得慌。” 禾新微吃的差不多了,户外也还是黑的,感觉困意又上来了,她拍拍手打了个哈欠,回房间补觉去了。 禾新微会房间没多久,赵愉笙醒了,看见薄与和坐在客厅里很自然的上来亲了亲他的嘴角,薄与和被弄得一脸懵。 不是?什么? 赵愉笙的头埋在他的肩颈,像定点NPC一样发问,“吃早饭了吗宝宝?” “吃了。”他手里还端着杯温水,抬手扶住赵愉笙七扭八歪的身体,“不许亲我了。” 赵愉笙努力的睁开眼睛,薄与和神色认真,不跟她开玩笑,她眯着眼讨好一般蹭了蹭薄与和的侧脸,“对不起宝宝,我习惯了,下次不会了。” 薄与和长眉蹙起,却又无可奈何,“桌子上有鸡蛋,你去吃吧。” 赵愉笙点点头,难舍难分的放开薄与和,眼神却清醒,在薄与和身后,赵愉笙死死盯住他的背影。 “都起了?起这么早?” 萧降是最后一个起的,已经快九点了。 他瞟了一眼赵愉笙,做出了个无声的嗤笑的表情,硝烟味在赵愉笙与萧降之间蔓延,赵愉笙手痒得很,想把手里的鸡蛋砸到萧降头上。 萧降像个大爷一样走到客厅,伸手摸了摸薄与和的额头。 这个温度用手已经摸不太出来他在发烧了,薄与和看上去的状况也挺正常的,萧降就自然而然的以为他没事了。 他大胆的把薄与和从沙发上拖起,“早餐吃的什么?只吃了鸡蛋吗?” “还有饼干。”薄与和站立,眼看着萧降变戏法一样掏出了跟水银温度计,让他夹在衣服里面。 萧降怕温度枪测的不太准这才想着拿水银温度计给他再测一次,“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等一下煮点面。” “不吃了。”薄与和又躺回沙发上去了。 “本来我们今天的计划应该有带你出去坐雪橇玩的,不过看样子外面的天气是不太允许我们出门玩了,睡个回笼觉,等一下吃完午饭我们去泡温泉怎么样?” 薄与和没泡过温泉,但并不影响他对温泉好奇和喜欢,见人点了头,萧降这才进厨房去弄早餐。 赵愉笙看他那个洋洋得意样子就觉得心烦,瞪他,“我要番茄面,多加点番茄。” 萧降对她的眼神接受良好,“要加蛋不?” “不要。” 薄与和不理他们两个之间的战争,把温度计拿出来一看,还是36.9℃。 他抬手摸自己的头,除了还有点晕和没啥力气之外感觉跟平常没区别,也就不在意这件事了。 他扒着门框回头说:“我回去补觉了,如果我午饭没醒的话叫我一下。” 赵愉笙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放心去吧。 第37章 第 37 章 要泡温泉的时候,薄与和发现度假村的室内走道是玻璃的,光线充足,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薄与和从走道过去才知道这一边养了好多狗。 花色各异的大狗在雪场奔跑,毛量蓬松,体型庞大,像一只只小熊一样。 “好多狗。”他看着玻璃栈道外面的景色,眼睛亮晶晶的。 “这些狗是拿来拉雪橇的。”萧降道:“大部分是阿拉斯加和哈士奇,萨摩耶也有,不过不多,有一些拉去陪客人了,我们那边那两只就是。” 试营业阶段的人不多,还没正式宣传,这边走的中高端线路,先给萧降身边的圈内人发了邀请,让他们过来体验,等过段时间正式开业了再做宣发。 汤泉这边分了很大一块场地,公众汤泉那边分了男女,私人温泉的话就是室内包厢,不过公众汤泉那边的规格更大,是可以纵观山林的单向玻璃,基本上是露天的。 私人包厢这边只做了一扇单面的玻璃,周围两侧的墙板做了屏风和竹林装饰,汤泉周围的地板上也铺满了鹅卵石,这样来一间一间隔开。 天花板上是延长的屋檐,并没有完全接触到单面玻璃密封室内,因为室内的温度够高,屋檐上的瓦片也被导热,压在瓦片上的水融化,往下滴落的设计就像大自然赠与的雨帘,可以听到水滴的音乐。 薄与和跟着人去换了泡温泉的浴衣出来,萧降已经拿着菜单在点东西了。 “要水果吗?还是饮料?酒也有。” “我要可乐。” 禾新微和赵愉笙扎了头发,正在试温泉的水温。 萧降点完了东西,推着薄与和去试温泉,他先把小腿放了进去,温泉的水温偏高,稍微适应了一下才慢慢坐进去。 他们身上的浴衣薄,沾了水之后就贴在身上,虽然薄但却不是很透,薄与和没从衣服上看出肉色的痕迹。 赵愉笙问他,“小和感觉怎么样?” 薄与和点点头,“挺舒服的。” 服务员送了水果和饮料过来,水果用小木托盘盛着飘在温泉上,饮料就放在温泉边,可乐是冰镇过的,拿到外面就在杯壁上沁出了一层水汽。 赵愉笙把水果往里面一拖,递到禾新微面前,“你这装修挺好的。” 萧降把可乐分到薄与和手边,“就是太远了,不然我也想经常来这边玩。” “没办法,你要是把项目落在湘南的话就只能建室内滑雪场了,那多没意思。”禾新微的手机套了防水袋,她靠在边上找角度拍照,赵愉笙过去蹭镜头。 薄与和靠在池壁边,由着头发落进水里,他趴在汤泉边地上,感觉昏昏欲睡,明明才补完回笼觉没多久。 萧降挨过来,跟他挨着坐在一起,大腿隔着衣服触碰,却因为水的温度有了一种直接接触的错觉。 “怎么了?趴着。” “太舒服了犯困。” 他精神好像不是很好,萧降把他的头发撩到耳后,捏他的耳垂。 薄与和的脸被温泉蒸出一层薄红,皮肤也沁出了细微的汗珠,睫毛低垂着,抓住的萧降胡乱作怪的手。 “别捏我耳朵。” 薄与和的眼睛半睁,没什么表情,从萧降这个视角看去却是神色暧昧,缱绻缠绵。 “你勾引我。” 薄与和:“?” 薄与和不服,反驳道:“你脑子有病去治成吗?” 萧降欣慰,纪念一下第一次听见薄与和骂人。 “不舒服的话要回去吗?” 薄与和人昏沉,闷闷的嗯了一声,踩着阶梯往上爬。 “怎么了?”赵愉笙听见水声,回过头看,“才刚泡一会儿,小和要回去了吗?” “玩你的。”萧降扶着薄与和,“可能是水温太高了,他泡这个头晕,我带他回去,歇会儿。” “笙笙我也要回去。”禾新微把脑袋搁在赵愉笙肩膀上,“我泡这玩意也头晕。” “我服了你了。” 禾新微为了出片不择手段,硬是把照片拍完了再走,当代网友看了谁不男默女泪夸她一句敬业。 赵愉笙带着禾新微往岸上爬,大家都先去更衣室把湿衣服换了。 禾新微和薄与和排排坐在过道边的长板凳上,让萧降去找个医护人员来看看,赵愉笙负责去买两瓶矿泉水给他们两个醒醒。 禾新微靠在薄与和肩膀上,薄与和靠在禾新微头上,像两个可怜的留守儿童。 都这样了,禾新微还坚持不懈的P图发ins。 “水。”赵愉笙把冰水贴在她脸上,看到她手上的动作,被她整笑了,“我是真的要服了你了,你都这样了,能别想着发ins了不。” 禾新微接过她的水,瓶盖已经被拧开了,她喝了一小口,感觉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小和。” “嗯。” 赵愉笙把水递给薄与和,他接过,倒是没喝,把水当降温的贴在额头。 赵愉笙坐到他两个中间,让他们两个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等萧降回来就是看见这三人排排坐的样子。 让医生大概看了一眼,禾新微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的不适应,她本来运动量就低,被高温一泡就胸闷气短的。 等到薄与和这里,那就是发烧了。 “发烧的时候怎么还能来泡温泉呢?怎么回事,自己不知道吗?” “我来的时候已经降温了。” 薄与和靠在赵愉笙身上,他来的时候温度确实还挺可控的,眼下一量又到了37度多。 “什么时候发的烧?”赵愉笙听他们的对话,从中听出了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她有些生气,脸色也不好看“小和发烧了,你不告诉我们?” 薄与和摸摸鼻子,不想让他们两个因为这点小事吵起来。 “你们两个那时候都已经休息了,那时候只是低烧,我经常生病已经习惯了,我知道这样没事的。” 医生打断他,“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已经出现了头晕气短的状况,幸好你及时出来了,不然状况只会更严重。” “回去先把退烧药吃了,该休息休息,别一出来就想着玩。” 薄与和不好意思的点头,“我知道了。” 几个人回屋,禾新微又倒在沙发上了,她把岁岁和团团放进来给自己当抚慰犬,让赵愉笙和萧降滚出去吵。 赵愉笙把萧降带到门外,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生病这种事你顺手告诉我一句你会死是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德行,我哪有那么早睡?发个消息给我又怎样了?” 第38章 第 38 章 赵愉笙敲了薄与和的房门,得到同意后进去。 薄与和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手机,赵愉笙巴巴的爬上他的床,像蹭小猫一样蹭,委屈巴巴问他。 “你昨天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以为你休息了。” 赵愉笙抓着薄与和的发尾,使劲的搓了搓,他的发尾还有点潮,但是干得差不多了。 “你今天也可以告诉我。” 薄与和吃了药,正在等药效发作,他拍赵愉笙的背,像顺毛也像安慰,“那我下次告诉你。” 她把头埋在薄与和的肩颈,告状,“萧降骂我。” 薄与和歪头,“他骂你什么了?” “他说我多管闲事。”赵愉笙揪完他的发尾又去蹭他的下巴,故意跟他过家家似的,“小和不跟他玩了,他坏,小和跟我玩。” 薄与和其实还挺吃赵愉笙逗小孩那一套的,虽然有些时候赵愉笙很疯,她固执到偏执,不过薄与和已经学会了怎样跟她相处。 只要不明目张胆的逆着她,她无论怎样都会让着你。 “那我不跟他玩了。” 赵愉笙笑出声,去亲薄与和的耳朵,互相打闹着。 “小和真好。” 屋外,萧降背靠着门,木门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他舔了舔嘴角,差点就直接开门进去了,又忍住冲动,在门口听赵愉笙背地里抹黑他。 “啥玩意,故意搞我?” “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真喜欢他干嘛不直接明白的告诉他。” 禾新微躺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狗头,看萧降跟做贼一样站在薄与和门口,心想着要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群里让萧降丢丢脸。 萧降没再听他们两个讲话,来到沙发这边跟禾新微坐着,拍了拍禾新微的小腿,示意她给自己让个位置。 禾新微屈起膝盖,往沙发扶手上靠了一些。 “我之前问过他想不想谈恋爱,他说没这个想法。” “真假的?我不信。”禾新微刷着ins,眼皮都不抬一下,“你好好问的?我说句难听的,你们两个那个状态,就不太像是会跟人认真谈恋爱的样子。” “赵愉笙那样,你别连着我一起骂行吗?” 禾新微乐了,“你们两个神经病,谁想跟你们玩,装了几天好鸟真把自己当好人了?小和就是知道你们两个什么德行才这样吊着你们的。” 萧降侧目,盯着禾新微,“我们两个什么德行?” “你自己心里清楚喽。”禾新微翻了个身,侧躺在沙发上,狠狠的搓了两下小狗狗头。 萧降换了个舒适一点的姿势,跟禾新微共享沙发,“那我也比赵愉笙要好一点吧?” 禾新微啧啧两声,“我要去告诉笙笙你在背后说她坏话。” “她还跟小和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该的。”禾新微不以为意,“谁叫你把小玉搞走了。” 团团从一边跑过来,三两下跳上沙发,舔舔萧降的手趴在他肚子上。 萧降被这傻狗压的感觉肚子受到了重击,抓住小狗的脸问它,“你是不是又重了?该减肥了吧你。” “团团就是只小狗,你让让它。”禾新微把腿架到团团身上,萧降也服气。 “宁为玉自己走的,你能别把什么事都安我头上吗?”他手动把团团推下沙发,小狗哀哀怨怨,只能趴在沙发边上。 “谁叫你有前车之鉴呢?”她摸岁岁,“是吧岁岁?” 小狗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不妨碍小狗叫好。 “汪!” “你看岁岁都觉得你不像好人。” “行了。” 萧降扶额,被禾新微骂到没招了,“宁为玉就去外地办个画展,下个月就回来了。” “呦,少爷大发善心了?” 禾新微抬手拍了张萧降的照片,她的脚还踩在萧降肚子上,“这次才一两个月呢,到时候该让小玉好好谢谢我了。” 她把刚刚拍的萧降的照片导入p图软件,往他头上贴了个贴纸,又稍微给他调了脸,把手机屏幕转给萧将看,“这张我要发ig,我要给你配个被我踩在脚下的文案。” “随便你。” 赵愉笙在薄与和屋子里待了快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就看见禾新微跟萧降坐在沙发上。 “有空关心小和没空关心我了。”禾新微感慨,“女人心如此善变啊。” “才没有。” 赵愉笙坐过来了,禾新微就坐起来了,歪头挨着赵愉笙的肩膀。 赵愉笙看见禾新微在回ig的评论,她凑过去瞧,“你发什么了?” 禾新微把刚发的那一张照片调出来,“恶犬败于innius之下。” innius是禾新微的英文名。 “对了,小玉下个月回来,要不要约她吃饭?”禾新微撩了头发,换了个姿势,躺倒在赵愉笙的大腿上,用余光去观察赵愉笙的表情。 赵愉笙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不想跟她吃饭就算了。”禾新微把视线重心重新转移回自己的手机屏幕之上,“小玉那个弟弟,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宁为玉是重组家庭,后爸有个弟弟,叫宁随,是高中那会儿有的。 妈妈离婚之后,宁为玉改为跟妈妈姓,弟弟原本叫安随,跟宁为玉同岁,生日也就差了十几天,听到宁为玉的姓好听非要改名姓宁,导致他爹没了老婆,儿子胳膊肘还往外拐。 宁程茜原先想让宁为玉接受家产的,宁为玉不乐意,跑去当了个美术生,后来再婚有了个宁随,也是把人当亲儿子看了,想家产总是后继有人了吧,发现宁随也是美术生,也要搞艺术,宁程茜那个火大的,差点把三个人都赶出家门。 宁为玉为了不继承家产在跟宁随的比赛中忍痛胜出,现在家里三个上班的养她一个,放她自己搞艺术去。 不过宁为玉的家底比不上这群富n代,性格又犟,之前被二代们使了绊子,被宁随警告了才适当软和了性格,后面又跟萧降赵愉笙这几个玩,处境才好了不少。 宁随为了家里这个不省心的姐姐在公司拼命搞业务,就是怕哪天宁为玉又冲冠一怒为正义。 前段时间出差出了快一年,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宁随回来了你就要收着点喽萧哥。”禾新微回完了评论,扭头埋进赵愉笙小腹,“毕竟那也是条疯狗,湘南这地方真厉害,怎么有这么多疯狗。” 第39章 第 39 章 薄与和睡了将近一天,等晚上醒了就差不多该回湘南了。 外面的风雪刚停,他先伸手摸了自己的额头,一如既往的什么也摸不出来。 来的时候没带多少行李,走的时候自然也轻松,赵愉笙给他手里揣了个玻璃杯,杯子里装了热水让他暖暖手。 萧降咬着烟,穿着深红色的羽绒服,在一片白里晃眼的一点红。 见薄与和出来了,才漫不经心的吹出最后一口雾,等雾散了,熄了烟进了车里。 他们两个只是去送行的,还要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等正式营业了再回去。 两人把薄与和送到机场门口,赵愉笙最后嘱咐了几句,才不舍的松开了牵着他的手。 薄与和穿着白色的羊绒毛衣,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Burberry的经典格围巾,消失在人流里。 “回去吧。”萧降压了压赵愉笙的脑袋,把赵愉笙的头扭回来。 “嗯。” “回去你开车,我困了,眯一会。” 萧降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时间是很晚了。 靛蓝色的天空亮的很,没有前几天那样黑压压的,凌晨的机场人也多,萧降搓了搓手,往车子里躲。 赵愉笙系了安全带,开车往回。 萧降一路上都在补觉,一言不发,禾新微也早就睡了,赵愉笙有点烦,她一个人坐到外面廊下,让岁岁和团团挨着自己坐。 其实她和禾新微一样,都有点季节性情感障碍,这边冬季日照时间少,禾新微早就变得疲惫懒惰嗜睡了。 学着禾新微的手艺给自己热了杯红酒,寒冷的风迎面而来,呼出的气变成一团团白雾,雪白一片,什么都不真实。 “怎么自己坐这?不冷啊。” 萧降也端着马克杯过来,顺带把赵愉笙剩下的那半锅红酒也一起端出来喝了。 “我不高兴。” “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萧降歪头低下去看她的表情,“真哭了?” “我讨厌你。” “我又干嘛了赵大小姐。”萧降哼气,觉得赵愉笙不可理喻,“我招你惹你没?” 赵愉笙挨他挨得近了些,靠在萧降身上,“你烦死了。” 萧降简直冤枉,他恶劣的去捏赵愉笙的脸,“我还没计较你跟小和背地里说要孤立我的事呢,你这就烦上我了?讲点道理行不。” 赵愉笙把半杯红酒放下,转为去靠在萨摩耶身上,冷冰冰的脚踩在萧降大腿上,萧降无语,想踹她。 “我觉得我很喜欢小和。” “你当初对那个谁也是这么说的。” 赵愉笙不记得了,“哪个?” “你瞧。”萧降摊手,笑吟吟的,“你不就是三分钟热度,不就看你什么时候跟小和玩腻而已。” “才不是。”赵愉笙不服,动手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拳,“那你呢?你不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萧降双手投降,“姑奶奶,我至今为止都没亲过人家你能别往我头上扣帽子吗?那我是真的很冤枉了。” 赵愉笙两只手互揣进袖子里,仰头望天。 天又开始下雪了,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白雾,在这样的时候,周围的一动一静都极为明显,万籁俱静,好似世间只余下他们两个。 “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回家了。” “四天后,到时候正式开业还要剪彩呢,你忍忍吧。” 横北潇洒的风吹不到湘南,而湘南只有阴湿的雨。 阴雨连绵,刺骨的冷空气恶意的浸透人的衣服,天不见此时的蓝调,那么今天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天气。 严促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他了。 薄与和不再望天,转身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学校要一月十三号才放假,他还要上半个月的课,还要预备一下考试,不然这个假期都过得不安稳。 算着时间还早,薄与和在外面吃了早饭才回去,给于奂发了消息喊他拿个书,于奂没回,估摸着是还没醒。 大一的学生还有早自习,所以学校里的咖啡店开的很早,早上五六点就已经开始营业了,他到咖啡店点了杯咖啡,窝在角落的沙发里,像一只闲适的大猫。 八点半上课,他在咖啡店拿了本书来消遣这点时间,这里的书籍使用频率很高,封面的书皮都有了陈调,由此推断应该是好看的。 咖啡忘记加糖了,他被苦的眯起眼睛,从桌子上的糖缸里挑了包黄糖出来,倒进咖啡里搅拌,这样就有了甜味。 这样才对嘛。 “薄荷?”来人行迹匆匆,手上还抱着一堆资料。 “尉迟。” 尉迟层岚把资料扔在桌子上,咖啡被这动静震得水波纹。 “怎么了大早上的?” “学生会早上七点半开会。” 尉迟层岚谢过了服务员端来的咖啡,薄与和看见她双手被冻得通红。 “八点开完会到纪检部去拿学期总结,然后还有这个,”她点了点用棕色密封袋装着的一包包东西,“这个要送到团委那边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辛苦你了。”薄与和看尉迟层岚三两口灌下咖啡,看来学生会确实忙。 “你呢?不是出去玩了?玩得开心吗?” “还好,雪太大了倒是没怎么玩,摸小狗去了。” 尉迟看了眼表,拿上资料,“我先走了,七点了,等放假有空来找我过年啊。” “好。” ... 从讲台上老师的絮絮叨叨转变为他笔下的一行字迹,放下笔的那一刻也迎来了假期。 于奂还要回寝室收拾东西,他是本地人,回家也很方便,薄与和就住学校附近,回家更方便。 他戴着口罩,撑着伞,跑到咖啡店里去买咖啡,然后等尉迟层岚处理好事情后跟她去吃饭。 咖啡店来了只猫,学校里的流浪猫,不理人但是让摸,也不是咖啡店养的,那孩子自顾自的就进来了。 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揣着手趴到老位置上,一只掉在地上的抱枕,被它占领了之后店员就一直没捡起来,不然小猫要带着雨水跑到沙发上了。 “咪嗷。” “嗯嗯你好。” 薄与和抱着咖啡犯懒,外面太冷了,这段时间他就经常躲到咖啡店里来,主要原因还是咖啡店在学校中间,比他回寝室的路程要近多了。 一人一猫就这样躲在小角落里。 这边其实是店长给自己留的位子,只有一人座,看账单或者午睡的时候店长就躲在这边,不过很少看见店长,大家也不怎么坐到这边,薄与和经常一个人过来,久而久之这个地方又变成了他的专属。 本来没什么人在意,这只高冷小猫经常往他旁边一待,注意的人就多了起来。 第40章 第 40 章 “薄荷。” 薄与和躲在沙发小角落都睡着了,尉迟层岚才来。 他考完试是上午,尉迟层岚要分着考两门专业,所以考试的时间和安排不一样。 薄与和揉了揉眼睛,“你来了?我们走吧。” “咪嗷。” 小猫看薄与和起身跟别人走人,懒洋洋的冲他叫一声。 薄与和回头,“嗯嗯,明年见。” 尉迟层岚不回家过年,她过年也不放假,打算去周围考察一圈,湖林离得近,可她没时间,尉迟层岚被压的太重了,怕一回家就舍不得回来了。 薄与和也不过年,自从他回了薄家之后就没有过年过节的习惯了,平日里干的最多的事就是随机被带进某个聚会去吃蛋糕。 尉迟层岚还是去了京外楼,金镶玉的菜色咸淡更浓重,而京外楼口味更适合他们两个清淡挑食的一点。 “晚点桃子过来,一起吃个饭就走。” “望桃结?” “嗯。” 尉迟在菜单上划了几笔,然后把菜单扔给薄与和,“吃什么自己点。” 薄与和又要了两个素菜,就把单子交给服务员了。 “我不回湖林,她学校也放假了,所以直接来湘南跟我们吃个饭,吃完饭就回湖林了,我和她应该有两年没见了吧?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接下来准备往哪边跑?潇湘这边看完了还要看那边的趋势?” “现在医疗的势头正好,早年间联合政府推崇国家政策做医疗的时候赚的不算多,但是名声打出来了,先行领导人这个名头在这里做后续持续发展也能提供便利,要玩就要玩最大的,我打算观察一下北河的情况。” 闻言,薄与和愣怔,没想到尉迟层岚的手敢伸到那么远的地方。 北河全称北河港,那边跑进出口多,港口也多,从GDP体量上来看跟湖林差了点,但是要赚钱归赚钱谁看那一点参差。 “北河离这里可不近啊。” “所以才在走前跟你和望桃结吃个饭。”尉迟层岚端了热茶,靠在椅背上,“北河我不熟悉,这次过去也不会是单枪匹马的,反正你自己在湘南照顾好自己,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别偷偷一个人死这里了。” 谈话间,望桃结推门进来,她身上带着雨水,把包扔在椅子上,“我一回来这个死地方又在下雨我妆都要花了。” 眼前的女人明艳,毛绒领的大衣斗篷,穿着鹿皮绒的长裙,第一眼印象就是刁蛮。 “你怎么也不叫个人来接我。”望桃结抱怨,“哪来的新欢?有了新欢就把我忘了尉迟层岚我要掐死你。” 尉迟层岚被她整无语了,“你进娱乐圈肯定是三金影后,坐下歇歇吧啊。” “介绍过的,我朋友,望桃结,桃子,这个是薄与和,薄荷。” “这么多年你还在给别人起外号。”望桃结拖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把外衣脱了扔在椅背上,点了杯冰气泡打橙。 “这个天气喝冰的你胃不痛啊?” 望桃结看她手里的玻璃杯上面还飘着茶叶,“如果你让我一个20出头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去喝你这种老年人才会喝的东西,那我现在就撞死给你看。” “嗯哼?”尉迟层岚挑眉。 望桃结败下阵来,“骗你的,之前跟那群外国佬谈生意的时候他们除了洋酒就喜欢搞点中国茶叶,喝又喝不来,又硬要喝,反正我是要喝吐了。” “这位是单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呢?” 望桃结笑着,像是到现在才注意到薄与和,“你之前好像也没跟我介绍过吧。” 薄与和莫名感觉望桃结的笑有点不怀好意,警惕的看对面的人。 “朋友,是我同学。”尉迟层岚指挥着服务员把菜的顺序换了一下,“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叫你哥收手的那一个。” “新鲜。”望桃结了然。 尉迟层岚跟她是一个德行,她们两个乐子人说不好谁比谁恶劣,望知欢当初跑到湘南来就是看上了薄与和背景薄弱好欺负,没想到背后有尉迟层岚给他撑腰。 不过那倒也说不准,尉迟层岚跟她一样,没那么好心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跟望桃结说一声就能解决的事儿,也不算麻烦,对朋友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是惹上了哪些个不好搞的合作伙伴,尉迟层岚不一定乐意。 “跟你一样大?”望桃结问。 尉迟层岚瞟了她一眼,“一样大。” 菜齐了,薄与和埋头吃饭,不打算参与她们两个之间的话题。 望桃结从同学开始骂,骂完同学骂合作商,骂完合作商开始骂自家亲爹,骂完亲爹之后又开始无差别扫射亲戚,感觉全世界都欠她的。 “消消气行不,难得出来跟我吃顿饭,我光听你骂人了。”尉迟层岚给她夹了两筷子菜,“你今天晚上就走?会不会太匆忙了。”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现在我改主意了。”望桃结笑着,眼尾上扬,直勾勾的看着薄与和,“跟望家那一群脑残玩多没意思,你同学是湘南人吗?带我在湘南玩两圈?” “你不要太过分哦。”尉迟层岚点她,“你不回家过年,你要干嘛?” 望桃结又卖可怜,看着薄与和问:“可以吗同学?” 薄与和看向尉迟层岚,企图用眼神求助她。 尉迟层岚看他们两个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事儿没完,叹了口气,摆烂道:“你看心情就好,薄荷你不想去就不去。” 望桃结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那就拜托你了,小同学。” 这根本就打算给他拒绝的权利。 薄与和应下了,低着脑袋解决面前盘子里的鱼,看美人安静委屈的样子望桃结心情格外好,没再故意挑逗人不放。 “话说你弟呢?” “在湖林呢。”尉迟层岚道:“他都快要高考了,还在跟我犯轴。” “不容易。”望桃结饭没吃两口,又开始点甜点,“小孩子就是粘牙,他怎么没问你今年回不回家!” “问了,我没答应。”尉迟层岚放下筷子,端起热茶,叹了口气,“他还想来这边找我,被我拦下来了。” “你倒是心疼他。” 望桃结交叠起二郎腿,装作不在意的拿起冰饮,眼神却没离开薄与和,“这世道有几个兄友弟恭的,好善良啊尉迟。” 这话暗讽薄与和,能明面上闹得众人皆知的家宅不和,没准薄与和跟她还挺合得来的呢。 第41章 第 41 章 薄与和站在路边,准备回家,望桃结雷声大雨点小,看在尉迟层岚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太为难薄与和。 他躲在屋檐下,免得雨打成落汤鸡,雨珠砸在水洼里荡出一圈圈涟漪,倒映出行人的影子。 ... 太冷了。 湘南的寒冷像挥之不去的魂灵,跗骨之蛆一般,不像横川以北刺骨的寒风,只好似干不透的衣服,亮不起的黎明。 室内开着空调,窗帘也死死紧闭,看不见屋外的天色。 他这几天自我娱乐的太过了,沙发和电视周围全是散落的卡带光碟和收拾好了的外卖盒,在无聊的日子里报复性的把市面上所有热门游戏都买来打一遍。 电视机也还开着,游戏小人被他搁置在虚拟世界里面一动不动的待机,昼夜颠倒的日子让人分不清此时此刻是黑夜是白天。 薄与和扶着脑袋站起来,把乱扔在地上的卡带和卡带盒子赤脚扫到一边,去冰箱里开了瓶可乐,三两口灌下一大半。 他舔着嘴唇上的沟壑,企图以这种方式缓解嘴唇的干裂。 打开手机,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好几天没看消息了,平均下来每个人都给他发了四五十条,当然是平均,赵愉笙和萧降两个人以一己之力99 。 他在桌边坐下,边喝可乐边顺手回复大家的新年祝福和问好,赵愉笙给他发了年夜饭的照片,还给他看自家挂的红灯笼和烟花。 什么时候放烟花了? 薄与和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外面是黑夜,但没在下雨,这栋房子隔音很好,薄与和回来之前还重新装整了一遍,隔音更好了,他打游戏声音还不轻,听不见也人之常情。 萧降也给他发了很多鸡零狗碎的东西,比如隔壁的狗,比如挂不上灯笼的赵愉笙,比如自己下厨炒的菜,还有雨天,电影院模糊的屏幕,路边看见的很直的棍子。 比起赵愉笙喜欢说话,絮絮叨叨的给他发很多很多日常消息,萧降更多的是照片,偶尔解说一两句。 连戚常月都给他发了点问候,这个家伙的chat好像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自己死缠烂打加上的。 戚:还没睡? 想看海:嗯。 想看海:刚刚醒 戚:注意身体,有空吗?我来给你拜个年? 想看海:你来就只能吃外卖。 戚:我做饭行不 戚:得意.JPG 薄与和刚好吃外卖吃腻了,送上门来的厨子不要白不要。 想看海:食材自带吗? 戚:我叫人送 想看海:别带多的东西了 想看海:「定位」 戚:过年就自己一个人吗? 想看海:嗯 戚:那我明天晚上过去?你喝酒么?有没有娱乐项目? 薄与和拿着易拉罐,对着电视屏幕拍了一张。 想看海:打胡闹厨房。 想看海:不喝红白啤 戚:OK 戚:好挑嘴,那我带鸡尾酒 薄与和皱眉。 那你别来。 又把编辑好的字删了,把喝完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 薄与和叫了个外卖,瘫倒在沙发地上去找游戏手柄,短短几天时间他的游戏在线时长已高达两百多个小时,电视和掌机都没关过。 游戏五颜六色的光映射在他的面颊,悠长的背景音乐填充了屋子的空旷。 其实他是一个很平和的人,只要不是对他故意找事他怎么样都能有好脸色,哪怕是戚常月这个莫名其妙自来熟的狗。 只要戚常月别故意找事来对他自顾自言说一些关于左停绪的什么愧疚什么探望家人的事,一切都好商量。 那些话又在他脑子里回响了。 “为什么明明只是装装样子你都不愿意?” “你对左停绪没有一点感恩吗?没有一点愧疚吗?” “你把他推出去了!如果他不救你他就不会死!”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宽松的睡衣挂在身上,因为姿势的问题露出大半的锁骨,短裤没过膝,瘦骨嶙峋,似荆棘一样的疤痕盘旋在膝盖以下,头发乱七八糟的用抓夹盘在脑后,空气净化机的声音滴滴的响。 把手上这段剧情打完了又觉得无聊了,他又去冰箱里拿了第二罐可乐,外卖到了,电话铃响起,薄与和没接,让电话自己挂断。 在门外,薄与和懒得去拿。 干燥温暖的环境让人容易上火,冰冷的可乐刚刺激完喉管,温热的液体就从鼻腔涌出来了。 他咳了两下勉强没被可乐呛死,匆忙去找餐巾纸捂住鼻子,血花了他大半张脸。 纸巾越抽越多,一股脑的捂在鼻子底下,能明显的感觉到纸巾被血浸湿后的重量。 薄与和站起来准备去把窗户打开,一下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眼花的摔在地上。 星星点点的血迹滴落在地板上,手掌撑了一下地,游戏卡带的盒子乱放,还有些别的包装盒什么,他不知道手摁到哪里了,划出来一道伤口,地上乱七八糟的,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凶案现场。 薄与和崩溃,严促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 他把纸巾摁在鼻子底下好一会,眯着眼睛熬过这好似漫长的时间,血终于止住了,他先去开窗让室内别这样干燥,然后去卫生间把自己的脸和手洗干净。 冷水冲洗的手掌上的伤口和脸都痛,洗的差不多之后关掉水龙头,看到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眼下青黑头发凌乱,皮肤苍白的像鬼,嘴唇的唇纹里还有一两丝血色的痕迹,烟灰色的眼睛无波无澜。 好无力,好崩溃。 把自己和扔在地上的那堆东西收拾完,薄与和终于要去拿外卖了。 汤面放的太久了,早就凉透了。 已经吸水软的快变成米糊,薄与和挑着也没什么胃口,意思意思吃了两口,就又把外卖扔在桌子上。 他接着沉迷在游戏世界里,妥妥的网瘾少年。 窗户开了一半,外面的冷风和湿度倾泻而来,风不大,这样吹还挺舒服的。 窗外又有雨滴落的声音,听雨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然后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又悄悄暗下去。 在他打完这17条剧情故事线的最后一条be剧情时,敲门声响起,把薄与和吓得一激灵。 外卖员不会敲他门,那是谁? 从猫眼往外看,是戚常月,他打开门,“不是说明天晚上?” 他给薄与和发消息的时候是凌晨,已经过了十二点,薄与和在家沉浸式打了二十几个小时的游戏, “嗯?那就是我没注意,我以为天没亮没睡觉就没算前一天。” 薄与和还是把人放进来了,指了位置,“厨房,冰箱里只有饮料,你带菜了吗?” 戚常月提起手边的两个袋子,示意给他看。 薄与和不管他了,转头想躲回沙发边接着打游戏。 “没拖鞋吗?” “柜子里好像有,你看看,没有直接进来吧也没事。” 戚常月在鞋柜里翻到了拖鞋,拎着袋子进门给人当苦工。 薄与和打游戏打的昏昏沉沉,时不时打个哈欠,窗外的风吹着有点凉了,他又醒了醒神去关窗。 “你吃不吃辣?”戚常月从厨房里冒出个头来问他。 薄与和又去冰箱拿可乐了,“不吃,葱姜蒜,花椒八角,辛辣怪味椒麻,重油盐,香菜芹菜胡萝卜都不吃,不吃内脏脂肪动物的皮,有腥味的鱼羊肉也不吃。” “你这么挑外卖怎么吃得下的。”戚常月回想了一下自己准备弄得几个菜,应该没有踩雷的。 “京外楼要是连客户忌口都记不住那他别开了。” 可乐刺激着口腔,气泡炸开,几口冰的下去胃被刺激的有点痛了,薄与和走到餐桌前面,整个人安分的待在椅子上,用手肘用力的抵住腹部,也不开口,等一会就能缓解了。 第42章 第 42 章 炒了几个菜端上了桌,戚常月还煮了碗饺子,薄与和放下手机端着碗,对着面前的菜不知道怎么下筷子。 “怎么了?” “嗯...”薄与和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把素菜调换到自己眼前。 “菜不合胃口?不是吧,尝都不尝一下?”戚常月坐在他对面。 薄与和吃饭吃的好像戚常月在他饭里下毒了一样,整个人如坐针毡的。 “不吃牛肉?” 洋葱炒牛肉。 “我不吃洋葱,你油放多了。” 戚常月又往前推了推那一盅乌鸡汤,“这个呢?” “你加人参了我闻到了。”薄与和用筷子顶端把乌鸡汤推回去。 “甜椒又不辣,甜的,你尝尝。” “不要。”薄与和拒绝,“带椒字的蔬菜我都不吃。” “蘑菇呢?” “好无聊的味道我不喜欢。” “红烧肉你也就夹了一块,这么挑食你外卖也得饿死。”戚常月把清炒竹笋和水煮茼蒿撒胡椒都往他面前推,“多吃两口吧行吗少爷?” 薄与和低头,换了勺子去捞水饺。 “没道理我做饭还要被你嫌弃吧?”戚常月搁下筷子双手环臂,看对面坐着的这个人好像乖巧,实际是犟种一个,他戚常月也没这么哄过谁。 “那你滚。”薄与和又有点烦了,说话语气自然就冲了。 本来就不想跟戚常月有交集,戚常月这几次没跟他提左停绪的事就以为这事也当翻篇了,戚常月说要来拜年他也答应了,又不是他把人叫来的,这人跟他自说自话的以为自己跟他很熟呢,怎么有人这样犯贱上赶着找虐。 两个都贱。 戚常月这个不要脸的莫名其妙舔上来不知道要干嘛。 薄与和还觉得自己是脑残跟旧仇人有个操蛋的年好过,跟他熟么就一起过年,平白给自己添一肚子火气。 戚常月就这样看他,薄与和瞪人没什么威慑力,他瘦,散落的头发又遮住了凌厉的那一部分,只看得见他眼神阴沉,像只露出獠牙的狼崽。 “我又没说啥,你至于这么大火?”戚常月脑门青筋突突地跳,头一次见到人脾气有这么大的。 “不吃了。”薄与和扔了筷子,筷子和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他已经没胃口了。 从冰箱里捞了瓶苏打水出来,他又躲回地上打游戏,人甚至没办法共情几个小时之前的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脑子一抽真的同意有人来他家,被萧降赵愉笙那两个混账哄傻了吧! 戚常月坐在原位上发呆,在想现在是夺门而出比较好还是拉下脸去跟薄与和说话比较好,其实无论哪个都有点没面子。 “薄与和。” 薄与和不理他。 敲门声响起,戚常月不死心,又叫了一声,“薄与和!” 薄与和依旧不理人,倒是爬起来去开门了。 “谁啊?” “小和!”赵愉笙上来就给他一个熊抱,把薄与和都弄懵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萧降来过。”赵愉笙毫不犹豫地把人出卖了,“这栋楼就你家还亮着灯了,我们抱着侥幸的态度上来敲一下门试试看。” “万一敲错了怎么办?” 赵愉笙身上的大衣是冰的,可没一会就温暖了起来,“你家里还有人啊?昂......好久不见啊,戚常月。” “能别堵在门口了吗?有拖鞋么?”萧降把人往里推,“先进去。” 相较于赵愉笙的两手空空,萧降手里拎了很多东西,除了饮料就是零食,还有两个名牌袋子。 “怕你一个人太孤单了,我和萧降就来陪你啦,没想到你家居然还有别人。”赵愉笙脱了鞋,赤脚踩进他家。 室内空调温度很高,如果不是开了半扇窗的缘故,待久了大概是能让人嘴唇干裂的。 “小和怎么不邀请我们两个来,”她走到餐桌前,“你们在吃饭?萧降带了螃蟹,蒸了一起吃呗。” 薄与和又坐回到餐桌上了。 “那打扰了。”萧降把东西放在客厅,跟着赵愉笙一起自觉去拿碗筷,一人一个占据了薄与和手边和对面的位子。 四个人诡异的又坐下了。 看薄与和脸色不好,他纤细的脚赤脚踩在地板上,长发垂顺,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水饺,偶尔往嘴里送一口水饺碎片,吃的不太情愿。 “怎么了乖乖?不高兴?”赵愉笙伸手捋了捋他的长发,给他松松垮垮的打了个辫子,她用余光注意着戚常月,开玩笑,“我们来打扰你了吗小宝?你是在约会吗?嗯?” 戚常月被她的称呼吸引了注意力,他知道赵愉笙跟薄与和关系很好,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的称呼也这样亲密,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看上去赵愉笙就像是在照顾年幼的恋人一般体贴。 “借一下你厨房。”萧降起身去自己带来的年货里面挑选,把虾和螃蟹做上了,还有闲的手给他蒸个鸡蛋。 蛋羹这种不会出错的东西再怎么样薄与和也能被骗着吃两口,不至于让他吃饭吃的这样艰难。 而此刻赵愉笙已经把薄与和从椅子上抱起来了,薄与和比她高,这样看上去有些可笑,他一言不发,赵愉笙就把他带回他沙发蜗居的小角落里。 “家里没有毯子?等下坐着着凉了。” 赵愉笙对旁人的视线熟视无睹,完全把戚常月当不存在,她的手摸过薄与和腿侧的疤痕,崎岖不平手感粗粝,像被打碎拼好黏合后再无美感的残次品,赵愉笙很懂事的没有多问。 薄与和被她摸得痒,小腿往后躲。 “躲我们两个的时候跑的那么快,对别人说不喜欢就说不出来了?”赵愉笙在偷偷跟他咬耳朵,“宝宝你不能这样把脾气对着自己人呀。” “谁跟你是自己人。” 薄与和大多数时间都像一座玉质摆件,美丽,精致,却不生动,他一直少一些生命力,他的话又少,喜欢的讨厌的都不说,喜好都要靠人猜。 这很无聊,那样平淡的性格,不讨喜也无法让人爱着,只有把表面的玉质层敲碎了,才会发现他的内心是潺潺流水。 所以偶然间发现他也会反驳也会逃跑的时候,人才格外有趣。 没人不喜欢温柔懂事的人,但薄与和还是要叛逆一点,才会更生动。 赵愉笙抓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轻轻吻过他的指尖,“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以为小宝早就跟我们是一伙的了。” 第43章 第 43 章 萧降把薄与和家里当自家领地巡视了一遍,从他的柜子里找到了薄被。 薄与和的床上被收拾的很整齐,没有痕迹,显然这几天都没有睡在这里。 这边房子不大,三室一厅一厨一卫,随处可见薄与和买的小东西,他看着手办柜里一柜子的黑色小猫,思索他喜欢这种东西? “还不滚蛋?”萧降踢了一脚戚常月的小腿,大家都不穿拖鞋踩在地上,只有戚常月脚上还踩着从薄与和柜子里翻出来的拖鞋。 戚常月在这里待着不会说话,也跟薄与和看上去关系一般,也不知道非要待在这里干什么。 他也自觉没趣,起身拿了外套,跟薄与和打个招呼就走了。 赵愉笙把他的游戏卡带盒子高高的摞了一叠,放在茶几上,萧降把被子一扔,蒙头盖住他们两个人。 “干嘛啊你!” “过来端菜。” 薄与和关了游戏界面,随机挑了个电影看,看的正是著名R级片《Pearl》。 本来他是想跟赵愉笙一起打游戏的,但是他发现他没有多的手柄分给赵愉笙了。 水煮虾清蒸蟹和蒸蛋,萧降认命的承担起拆壳的任务,蒸蛋他们两个各端半碗,剥好的虾左一只右一只的分。 “怎么突然想看这个?”赵愉笙拿着小勺,靠在萧降肩膀上。 薄与和刚刚被萧降塞了一只虾进嘴里,“游戏剧情刷到了。” 他们刚好看到那个电影放映员给尚且单纯的女主递烟的那一幕。 赵愉笙忽然道:“你也得少抽点,不然你迟早肺癌。” 萧降把虾塞进赵愉笙嘴里,“你那玩意尼古丁含量少得可怜,我平时没抽那么多。” 剧情发展到让人尴尬的地步了。 “乖乖。”萧降把螃蟹拆了,“你之前看过这一部吗?” “...”薄与和视线飘忽,略过这一段,“我以为这个就是血腥片来着。” 萧降嘴角勾起点弧度,把拆好的螃蟹放到薄与和碗里。 “我不吃了。”薄与和把碗塞进萧降手里。 “行吧。”萧降点了点赵愉笙,让她别靠着自己,他起身去洗手,顺便把碗放进厨房水池。 “等下你晚上看完还睡得着吗?”赵愉笙问。 “冰箱有饮料,你拿几瓶过来。”薄与和对萧降说,“睡得着吧,我凌晨就醒了没睡了。” 电影里珍珠的红裙子老土,配上那一顶可笑的绅士礼帽,幻想未来的美好。 争吵,意外,火焰,热汤,雷雨声,薄与和跟他们两个挨在一起,感受恐怖画面导致的心跳加剧。 “我觉得再看下去我要睡不着了。”赵愉笙抓着薄与和的手,“我有点怕。” “我也怕。”薄与和打开桌子上的饮料,喝下一小口。 赵愉笙靠进薄与和怀里,薄与和肩膀与萧降的肩膀相并,室内温度升高,所有人的体温升温。 薄与和回握住赵愉笙的手,看到那一段恐怖的自白,再看到红裙与斧子。 “这就是你不看动画片的下场。” “卧槽你能别突然出声吗我要被你吓死了。” 赵愉笙一巴掌拍在萧降肩膀上,被吓到崩溃。 其实后面的画面不算太吓人,赵愉笙更多的是看的太专注了被萧降突然说话吓到的。 “还看吗?”萧降搂住怀里一动不动的薄与和,把赵愉笙也一块搂进来。 萧降感受到了两人的心跳都很快,电影停留在最后女主诡异的笑容上。 薄与和:“......” “这个是三部曲,还有后传。” “不看了。”薄与和声音闷闷的,深呼吸一口气,“看点别的。” “那要不然到时候再去月石酒庄玩?”萧降提议。 “月石酒庄过年不放假吗?”薄与和被抱的有点热了,推拒着起身。 “到时候把禾新微叫出来。”赵愉笙去拿手机,“不叫白折了。” 萧降:“咋了?” 薄与和起身去把还剩一半没关的窗户关上。 “白折喜欢去户外玩。”赵愉笙道,“他不是嫌小和无聊。” 萧降注意着薄与和的神色,发现他满不在乎,“那小和没自己想玩的?” “好累。”薄与和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躺倒在沙发扶手,“出去好累,我不想动。” “等春天去燕尾湖玩呗。”赵愉笙还靠在萧降身上,“我们去春游,去放个风筝。” “行啊。” 薄与和躺倒着的刘海倾斜到一边,把额头露出来,眯着眼睛犯困。 萧降这才发现薄与和眉毛颜色不浓,淡淡的,淡眉平眼,难怪看人没感情。 萧降:“小和?” “...嗯。”薄与和应声,反应慢了,声音也轻,熬了二十几个小时没睡,薄与和蜷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 赵愉笙抬眼去看他,“困了吗?想睡回卧室睡吧。” 薄与和睡过去了,他们两个也就不打算叫他了,把地上的被子盖到薄与和身上,赵愉笙和萧降顺手带走了垃圾。 离开了薄与和家里,里外的温度差就显现出来了,赵愉笙在温室里犯困,被冷风一吹又吹清醒了。 电梯下降,开门,薄与和的楼层不是很高,他住七楼。 把垃圾扔了,他们两个在车门前站下,萧降点了烟,赵愉笙坐进副驾驶。 “明天去嫂嫂家拜年吗?”赵愉笙趴在车窗上,等萧降在下面抽烟。 萧降咬着浅青色外衣的细烟,把Zippo打火机转在手里玩。 “你要去吗?我应该是要跟我哥去一下的。” “去吧。”赵愉笙食指卷着头发玩,“我爸妈不去我总是要意思一下的,你东西买了吗?” “买了,你那份也一起买了。”萧降笑一声,朝外面离赵愉笙远点的距离吐了雾,“我又不是你,这点事忘不掉。” “哦。” 天空还在下小雨,萧降开车疾驰在空荡的马路上,华光依旧,赵愉笙开窗眯眼吹风。 “你进来,我把窗户关了,等下雨淋进来了。”萧降关了赵愉笙那边的窗,让她坐好。 “大不了我把我那辆给你开得了,买了多久了都是新的,我压根没开两回。” “你当然没开,都使唤我当司机了,你以为我不上班的是吧?” 赵愉笙想给萧降一拳,想想他在开车又算了,她表情冷淡,“反正你妈说了叫你照顾好我,我使唤一下你怎么了。” “那你自己哥呢?”萧降没话说,这确实都怪他妈,“你亲哥不找找我,我平白无故多个妹妹,我哥还不管我我可怜死了。” “我等下跟你哥告状了,他哪里不管你了。”赵愉笙嘴角抽了抽,“我哥不就是跟你哥玩去了你怎么好意思问我的。” 第44章 第 44 章 萧降和赵愉笙家里的关系很好,两个哥哥是同岁的,在一起玩,那弟弟和妹妹同岁,自然而然的也在一起玩了。 两家人是邻居,比起跟自家亲哥相处,赵愉笙和萧降更像亲兄妹,从识字到上学,他们一直在一起。 学校读的是一样的,班级是一样的,认识的朋友是同一批,交往的人际关系重合度百分之九十九。 逢年过节还要到对方家里吃饭。 他们有点太熟了,跟萧至和赵愉乐的关系不太一样,或许是两方父母有了萧至和赵愉乐这两兄弟的开头,一点都不担心萧降和赵愉笙会怎么样。 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玩,他们之间互相了解的或许比自己亲哥都要更甚,他们没把对方当独立的个体,意识不到男女,也意识不到对方是个独立的人。 这方面从薄与和身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好像并不觉得喜欢需要独占。 理所应当的觉得你的就是我的,我喜欢你什么东西我就可以拿,只是赵愉笙从小到大都被让着,所以她就觉得自己可以得到更多,连跟薄与和相处的时间也是,却没想过是否要拒绝萧降的分享。 赵愉笙的态度一直如此,我开心的,不开心的,全都可以直接说,你就是个情绪的载体,而我不需要担心你对我厌烦,也不在乎你是否会回应。 家里早就有了继承人,萧降和赵愉笙只需要过得开心就够了,虽然偶尔还是会看不惯他们两个过于潇洒着为非作歹,但又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家里人管得松,哥哥带的更多点,而哥哥们玩忽职守,萧降和赵愉笙的关系就愈发紧密,在所有雨打风吹的岁月里,你成为我的一部分,无法分离。 萧降的大学读的是青藤附,在湖林读的,而赵愉笙也考去了湖林,哪怕不是一所学校,也无法阻拦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的校友,邻居,朋友,同学,全都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一样。 雨还在下。 “萧降。”赵愉笙突然开口了,“我喜欢小和,我想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萧降手扶着方向盘,“你去追呗。” “你说我会成功吗?” 赵愉笙神色冷淡,看窗外的飞速倒退的风景。 她其实五官都比较圆润,略微有些下垂的眼睛,不明显,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很招人喜欢。 不笑的时候那种被财气养出来的千金压迫感就出来了。 “会吧。”萧降不太在乎她的问题,毕竟她向来都对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 “你不要做的太过分就行,把人逼急了还要我去给你解决。” “我觉得小和的性格还挺好追的。”赵愉笙撑着下巴,“他本来就情绪很淡,性格又软,像是我死缠烂打就能追到手的。” “不一定。”萧降跟她看法不一样,“他对感情方面反应慢,但直觉还挺准的,明明不太擅长情感交流却又很擅长逃避处理微妙的行为。” “所以我才说他性格软啊。”赵愉笙感慨,“就是因为好欺负所以所有人都想欺负他吧。”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萧降轻笑一声,“但是尊重点人家,他好歹姓薄啊。” “你看薄家老本家认他吗。”赵愉笙耳环戴久了耳朵疼,顺手摘了扔萧降车前储物盒里,“他又没进薄家公司,该有的权利股份都卖完了,短时间内把关系划清楚财产缩水了一大圈吧,分支忙着上位呢,薄家死完了还有小薄家,小薄家没死完薄与和就别想着回去,他自己估计也不太想回去吧。” 她这话说的有道理,说着姓薄也不过是一个拥有巨额资产的普通人罢了,没人际没权利,赵愉笙才这样逾矩。 薄与和就算是硬骨头在赵愉笙眼里也跟猫一样,更何况赵愉笙看得出薄与和性格软。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萧降用指尖敲了敲方向盘,到了自家地下车库,停好了车。 “很多人都是没有从头再来一次的勇气的。”赵愉笙先一步下车门,留给萧降一个背影,“没了薄晴和那几个薄家子,谁能把他逼到万不得已。” 萧降转着车钥匙,卡宴的车灯闪烁,他跟上赵愉笙的脚步。 “那禾新微呢?”萧降三两步跟上她的速度,一前一后上楼梯,“打算怎么处理?” 赵愉笙伸着懒腰,一把撩过长发,撩起,又任由头发从指尖滑落,“接着玩呗,反正她又没意见。”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跟薄与和说清楚。”萧降把恒温系统打开,把车钥匙挂在门口一排挂钩上。 “我们和禾新微有确认过关系吗?”赵愉笙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自说自话的问的很认真,“我好像没对她表过白?” “是没有。” 赵愉笙和禾新微关系一直偏向暧昧,跟萧降也是,他们之间没有表白,也不拒绝亲昵行为。 赵愉笙撑起下巴,“那她算前女友吗?” “你觉得呢?”萧降挑眉,不轻不重的推了一下赵愉笙的头,“但是关系是你们自己默认的吧?所以应该算一个。” 因为禾新微跟薄与和不同,禾新微可以默认这一段关系的发展,但薄与和不是,如果不和他说清楚,他永远不会转换到一个新的身份上。 “昂...”赵愉笙点头,“那回头跟小和说一下吧。” 赵愉笙回了三楼的房间,萧降去吧台倒酒喝。 萧降离公司比较近的那个商品房在东枫里,那边平时去公司比较方便,萧降也经常在那边住,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回来。 跟赵愉笙一块住的这栋是五层的小别墅,这边区域不大,只有三百来个平方,装修风格偏法式,三楼同规格的主卧套房赵愉笙萧降一人一个,偶尔叫个保洁上门,大部分时候萧降做饭,赵愉笙会做一点,但只会简单的。 二楼是客房,三四个,规格比主卧小一点,不带衣帽间,但也依旧是全景落地窗的设计,南北通透采光很好。 四楼闲置着,赵愉笙在这边装了个电影院,他们平时也不太来四楼,顶层是露台泳池。 这栋房子是萧至和赵愉乐两个人送他们的大学礼物。 萧降背靠在大理石板的备台上,冰块在杯子里面融化发出碰撞声,萧降一口把半杯酒水全含进嘴里才准备上楼洗漱。 洗了杯子倒置在架框上,给赵愉笙发去消息提醒。 “你别忘了早上七点要起。” 赵愉笙没回,但萧降知道她肯定看到了。 第45章 第 45 章 早春尚且含凉,柳芽冒出新绿,一个多月的寒假转瞬即逝。 从作息颠倒的生活回到校园里,薄与和带着冬日里的困顿和疲懒,一时半会习惯不了。 赵愉笙果然还是把人约到燕尾湖来玩了。 燕尾湖虽然叫燕尾湖,见到了才知道这其实是个景点。 白墙黛瓦,古街小巷,小舟在碧绿的河水上晃荡,红顶鹅扑腾翅膀荡起一圈圈水花,灯笼挂在古建筑与居民楼的屋檐上,诗情画意,像梦里姑苏。 清风飘起轻荡的柳絮,古色古香,不如教科书中的园林,与新时代相结合的创新文化充斥在大街小巷。 小山亭,花窗框海棠。 半月桥,洞石添荷新。 薄与和绑了头发,一身白色的大衣,手里拎着赵愉笙刚买的红糖糍粑,被她牵着到四处逛。 香甜软糯的点心很好的满足了薄与和的味蕾,赵愉笙逛小摊逛的兴奋,感觉好吃的就买一点,跟薄与和两个人分,吃两口腻了就塞到跟在后面的萧降手里。 萧降三两口解决,把包装盒扔进垃圾桶。 他喝了口饮料解腻,“你们再吃下去晚饭也不用吃了。” 现在是下午,他们来的时候没吃午饭,刚刚那些甜点就当午饭吃了,赵愉笙看到什么都想尝一口,再这样吃下去,估计到晚饭的时间,他们也吃不下了。 赵愉笙刚买完绿豆冰糕,留了地址让店员帮忙寄给家里人。 “不是说要去放风筝?”薄与和咬着叉子,还记得当时赵愉笙说的话。 “你真信啊?”萧降接过他手里端了好一会的甜点,把叉子从他嘴里解救下来,“放风筝那是小孩玩的,她也就说说而已,等下逛累了回民宿,订了围炉煮茶的庭院,歇会带你们去吃晚饭。” “晚饭吃什么?”薄与和有点饱了,现在才三点,确实适合消消食逛一会。 “鲈鱼爆虾叫花鸡,时蔬豆腐豆花羹,直接看的套餐,晚点过去看看,不喜欢我们再换。” “我们不是还要去拍照,你相机带了没?”赵愉笙转过头来,“我寄到你家了你叫你哥给我哥分点,让他带回去给我妈。” “拍什么照?”薄与和正在看点心样式,考虑给尉迟层岚也寄一点去。 “出来玩嘛,小宝你留点照片发发朋友圈什么的,可以给朋友也发点。”赵愉笙道,“可惜微微没来,她要是来了肯定最积极。” 薄与和照片很少,基本不怎么拍,也不太擅长面对镜头。 “她怎么了?” “感冒了。”赵愉笙吐槽,“那个笨蛋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着凉了,现在鼻音重的像水牛。” “你拍点照片馋她一下。” “拍了,她刚刚还在消息里跟我叫。” 薄与和在柜台选点心付钱,准备给尉迟层岚寄一点。 “话说宝宝,你为什么留长发啊?”赵愉笙回过头来问。 薄与和其实很适合长发,他的气质很中性,容貌也不会让人分不清男女,脸上线条柔和清瘦,没有很饱满的地方,连嘴唇都薄。 长发把他衬得斯文,也很适合他自己的慢节奏。 “高中后面一直懒得剪,留着留着就长长了。”他摸了摸发尾,“后面就习惯了。” “长发好看。”萧降低着头回萧至的消息,顺手收了自家亲哥的转账,“逛累了没?累了回民宿歇着吧。” 薄与和点头。 赵愉笙的视线飘了,萧降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是摆摊的小游戏,在捞金鱼。 “怎么?你想玩?”萧降问。 “玩吧,反正又不着急。”赵愉笙眼巴巴的望着,牵起薄与和的手,“走吧小宝,我们一块,你在这待着。” “啥意思,我也要玩。”萧降不悦跟上。 他们走到小摊面前,小摊是个很简陋的塑料小水池,小金鱼颜色倒是漂亮,红的黄的,五块钱一个网子,网子是纸糊的,很脆弱,想要捞鱼还是要点技术。 “小和你喜欢哪个?”赵愉笙蹲在面前看鱼。 薄与和打量着,指了条红通通的。 萧降扫码转过去了三十块,接过老爷爷递过来的六个网子,分了几个送到他俩面前,“捞吧,看你们两个谁捞的上来。” 薄与和先来,他捏着小网子的柄,探到金鱼身下,轻巧的往上一抬,赵愉笙眼疾手快的拿小桶接住了。 漂亮的金鱼受了惊,在小水桶里面慌乱的转圈。 萧降夸他,“这么厉害?” 赵愉笙见薄与和旗开得胜,她开心的指了指另一条金色的小鱼,“小和帮我捞这个。” 薄与和舔了舔嘴角,盯上目标,还是已经用过一次的这只网,薄与和也不确定这回还能不能用,既然没破那就试试。 他如法炮制的将网子探到小鱼身下,动作静悄悄的,抬手起网,赵愉笙早就端着小桶预备在旁边。 脆弱的纸网子不堪重负,在小鱼的挣扎下还是破了洞,被捞起的鱼还没放下就自己跳进了赵愉笙的小桶里。 “两条了。”赵愉笙雀跃,“你也太厉害了宝宝。” 薄与和摸了摸鼻尖,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把破掉的小网子递给萧降,拿着新网子看下一条目标。 “宝宝你捞那个花的,对对,左边那个。” 薄与和确认了要那一条,就伸手去捞鱼,这条比刚刚那两条太大一点,也就意味着难度上涨了,刚有一点动静就飞快的往一边逃。 小纸网在水里不能大动作,不然很容易破,所以不能惊动小鱼,没办法跟着小鱼的轨迹去抓。 “你换条小点的,好抓。”萧降指了指,“这个小,你试试。” 薄与和伸手,果然。 眼见薄与和一个人捞了三条了,赵愉笙也跃跃欲试的。 三个人都玩起来,专心致志的看着鱼。 大爷还坐在小板凳上,艰难的咬着烧饼,小年轻就是有活力,捞个鱼都这么开心。 赵愉笙萧降最终惨败,六个网子,除了薄与和一个人捞了三条,他们两个一个都没捞上来。 “我看小宝玩这个也不难啊。”赵愉笙接过大爷拿来的塑料袋,把鱼装进袋子里。 萧降则是把破了的小网子还给大爷,“玩好了?现在回民宿没?” “回吧。”赵愉笙也逛的满足了,“我们是不是得买个鱼缸,我不会养鱼啊。” “这简单。”萧降给她支了个招,“你买个鱼缸买点鱼食先随便喂一下,到时候拿给你爸或者我哥养。” 赵愉笙想了想觉得行,“给你哥吧,我妈不让老赵养鱼了。” “金鱼都不让啊?” “他养太多了我妈发火了,要把他鱼塘都填了。” 薄与和拿着手机对红色小鱼拍了照,小鱼在透明的塑料袋里,背景是湛蓝色的天空,像在天上游。 第46章 第 46 章 回到民宿,围炉煮茶的庭院视野很好,胖的跟个球一样的小鸟站在枝头,把细枝都要压弯。 “不是才过冬天吗?这个鸟怎么长这么肥?”萧降看着压在枝头的小鸟,感慨一下大自然的神奇。 薄与和不太能喝茶,他喝茶和咖啡这一类的容易心脏不舒服,赵愉笙就给他煮牛奶。 “万一人家只是毛多显胖呢?”赵愉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树枝上站着好几只小鸟。 薄与和拿着玻璃杯,拆穿她,“可是那个树枝都往下坠了了。” 那几只小鸟不怕人,扑腾着跳着就跟他们挨近了,从他们的果盘里挑坚果吃。 “我好像知道这个鸟为什么长这么肥了。”萧降把茶碗盖上,往里面挪了点。 赵愉笙伸手想摸摸看是什么触感,被小鸟躲过,“吃我的东西还不让我摸,不讲道理呀!” 庭院里面还有猫,浅蓝色的眼睛,白色的长毛,像只狮子昂首挺胸的,嗅了嗅赵愉笙的味道就踩进赵愉笙怀里了。 “卧槽你脚是脏的你就踩进来了?”赵愉笙嘴上叫骂着,手上又自动开始摸猫,把说一套做一套演绎到极致。 “她挺招小动物的。”萧降看赵愉笙吃瘪就乐呵,把小鸟没碰过的核桃盘子推给薄与和。 薄与和拿了两个塞进嘴里,嚼嚼,“那挺好啊。” “小宝你摸吗?”赵愉笙双手从大猫腋下抱起猫,凑到薄与和面前。 大猫也不扑腾,冲他叫一声,看样子是同意让他摸了。 薄与和后仰半步,抓住了萧降的袖子,“我不摸。” “小和怕猫啊?”见薄与和这个样子赵愉笙也就不带小猫往他面前凑了,她把大猫放到地上,“好重,怎么猫和鸟都这么肥。” 萧降从桌子上拿一小块肉干丢到长毛狮子猫面前,猫主子嗅了嗅,很赏脸的叼走吃了。 “人类在养猪方面总是很有天赋的。” 薄与和赞同。 唠了会家常,萧降就带他们两个吃饭去了。 薄与和在上菜期间无聊的刷朋友圈,刚刚好刷到了关于戚常月的消息,他跟戚问慈去实地考察了,拍了张景色不错的照片。 薄与和在纠结要不要去道个歉,他自认为是有点阴晴不定了,戚常月啥也没做错被他莫名其妙凶一顿,给薄与和做了饭薄与和还甩脸色,饭也没好好吃。 转念一想自己也没什么问题,是戚常月自己眼巴巴凑上来的,薄与和本来就不乐意跟他玩,只能说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是很容易做出无法理解的决定。 他在戚常月眼里本来就是恶毒人设,贸然去道个歉等下戚常月还以为他悔改了,他又要自说自话的做决断了。 薄与和看戚常月不爽的主要原因还是他蠢,被戚家保护的太好了,像个没脑子的傻白甜。 同样是富贵人家,赵愉笙和萧降身上是游刃有余,望桃结是独断与傲气,尉迟层岚是不容置疑的领导力,唯独到了戚常月这里就有一种天真了。 无论是想要薄与和的愧疚还是希望他去看看左家人,如果左家人看过当初的监控录像那只会想一刀捅死他。 谁会给害死自己儿子的人好脸色。 “小和看什么呢?”赵愉笙把鱼肉分了块,挑了大刺之后放到薄与和碗里。 薄与和回神,去对付鱼肉,“没什么。” 刺不多,但刺比较细,用筷子尖分开细密的鱼肉,轻轻一撇就能把刺撇出来。 “之前你不是想给小宝打个饰品的牌子?”赵愉笙拄着筷子,“情况咋样了啊?” “小和只打算开个店,没要IP。”萧降抬眸,在桌底下蹭了蹭薄与和的腿,“现在小和想要吗?临时加个流程进去也不是问题。” 薄与和躲过萧降的腿,往赵愉笙那边退了一点。 “你弄吧,我没兴趣了。” “那就叫萧降弄,到时候小和直接拿现成的。”赵愉笙站着说话不腰疼,“小和明天有事吗?明天晚上我们去放河灯,后天再回去。” 明天是周日,周一上课。 “宝宝店名都没给我,你到时候还要来剪彩吗?挂牌老板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吧?”萧降夹了豆腐,放到薄与和碗里。 “我到时候要干嘛?” 萧降指了指赵愉笙,“手工艺之类的设计师和加工师傅都有合作方,原件和矿石生意跟赵愉笙签单走她账户内部价,你负责出面拍两张照来买营销,最后赚了钱先分给我回个本,相当于无人工无利息纯等着拿钱就行。” “如果小和跟我们谈恋爱的话,我们连成本都不要。”赵愉笙用空闲的手去挠薄与和的掌心,“小和考虑一下?” “你们?”薄与和抓住赵愉笙的用词,“你们当初和禾新微也是这样玩的吗?” “好聪明,小和怎么发现的。”赵愉笙笑靥如花,捏住了他的指尖,轻轻的拉扯摇晃,“好吗小和?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根本不需要薄与和有多聪明,禾新微跟赵愉笙都是女生,玩的好的话没分寸很正常,可萧降跟禾新微性格有别。 之前在海边的时候薄与和就注意到了,萧降也在关注禾新微的状态,那时候下雨,薄与和先一步把外套给了禾新微,如果薄与和没给,萧降大概率会主动给。 加上禾新微对萧降的称呼也是,简河喊他哥是因为他年纪小,禾新微跟他们是同龄的,同龄女生没人喊他哥。 萧降是这群人里面家世最好的,比禾新微更弱势的家庭都有人对萧降直呼其名,那禾新微这一声“哥”就有别的原因在里面了。 萧降对禾新微的语言动作也很自然,叫禾新微点酒却不用说点什么,问禾新微为什么偏心只把防晒霜给薄与和不给自己。 禾新微跟赵愉笙之间也没有距离感,赵愉笙不过问不打趣,而萧降对赵愉笙也没有距离感,赵愉笙总是很自然的就对他动手。 薄与和早就觉察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比简河和白折要好的多,只是禾新微更犯懒不爱动,除了爱拍照也没什么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所以才让人忽略。 以及在湘南这一圈老本家的压力之下,禾家能作为新起之秀,这一辈必然得有个有能力出头鸟给人集个火。 薄与和在湘南待了六年,可没听到大名鼎鼎的禾家人啊。 那就是萧降和赵愉笙给家里透了个底,拿资源喂人了。 第47章 第 47 章 薄与和僵持着,迟迟不做答复。 “等下你把小和吓到了。”萧降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撤回对薄与和的步步紧逼,放松了姿态让他别紧张。 赵愉笙也悻悻收回手,“我又没怎么样。” 她是没怎么样,可赵愉笙的想法和行为都太惊世骇俗,正常人谁能接受同时跟两个人谈恋爱——而且他们两个看起来三观都有点问题。 这简直就是个地雷! 薄与和大脑飞速转动,多么希望今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这样他就能继续当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在之前跟他们拉开距离的时候就觉察到了赵愉笙这个人思想有问题,她偏激又固执,薄与和早就警告自己要小心对付她了,还以为跟她打太极就能好过点,谁能想到赵愉笙会直接捅破窗户纸。 萧降看着好商量,实则也不过是赵愉笙的帮凶和附庸。 “不...” “小和不喜欢我吗?”赵愉笙没打算放过他,“借着我们两家的势力,乖乖可以在湘南横着走了,那么快跟薄家划清关系,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以薄总裁的严谨程度,你应该也没有拿到很多遗产吧,一个亿?两个亿?不想把属于自己的都拿回来吗?”萧降靠在椅背上,手里抓着薄与和大衣外套上的装饰带,有一下没一下的扯。 “你...” “还有小和身上的疤。”赵愉笙指尖隔着衣服滑过他的锁骨,“疼吗小和?是不小心的?有人想害你呢,不想报复回去吗?” 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围着薄与和坐,看似松散却又强硬的把人留在中间。 “小和,你想要什么我们两个都能给你,为什么不跟我们玩呢?” 他慌张的站起身,后退着想离开位子,被萧降一把挽住了腰,“往这边走等下撞到腿了,要去干嘛?” “我不接受。”薄与和想走,可萧降拦着他不放。 “怎么这样乖乖,别这么凶。”萧降用了点力,薄与和被他揽的身形一晃。 “说这话的时候没考虑过我会不同意吗?”薄与和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掰离。 “别这样乖乖。”赵愉笙可怜委屈的去拉薄与和的手,勾住他的指尖,轻轻的晃,“再考虑一下好吗?” 薄与和不想对着赵愉笙,他转过头恶狠狠的对萧降道:“你让开。” 萧降一转手,把薄与和摁下了,薄与和不敌他的力气,只觉得肩膀被他压的重。 感受到掌心之下的肩膀紧绷,萧降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生气宝宝,先吃饭好吗?不然低血糖了怎么办,我和赵愉笙先走,吃完你就自己回民宿可以吗?” 他对赵愉笙使了眼色,示意赵愉笙跟他走,让薄与和自己待一会。 包厢的门开启,萧降带着赵愉笙出去,薄与和与他相对而望,对上他狠戾的眼神,薄与和顿在原地。 “宝宝好好吃饭哦。”赵愉笙回头给他一个笑,轻轻关上门。 “咔哒。” 一室寂静。 薄与和深呼吸,而后呼吸越来越急促,被他们两个气的恶心的有点想吐。 门外萧降和赵愉笙两个人面色阴沉。 “这么急做什么?你把他吓到了。” 萧降点了烟,慢悠悠的吸了一口,两人背靠在一侧的墙壁。 赵愉笙从他烟盒里分了一支,咬着烟嘴也点上了。 “他又没有家人朋友,之前在哪里养病都不知道,我怕他走了。” 萧降垂眸睨了她一眼,“他走不掉的。” “湘南都那么大,他想去哪不能去?”赵愉笙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脑袋,“他要是偷偷的想走我们怎么知道!” “我说。”萧降俯下身与赵愉笙平视,“他,走不掉的。” “你......!” 赵愉笙气血上涌,心跳加剧,“你才让我别做什么过分的事吧?你想干什么?” 萧降细细的吐出一口烟,冷笑,“找个人盯着他,要是你来干他迟早得报警,你做事太偏激了,交给我好吗?” 赵愉笙怀疑的看着他,好半晌才点了头。 “回房间吧。”萧降拍了拍赵愉笙的背,“明天不是还想去放花灯?” 既然萧降说他来解决,赵愉笙也不怀疑他了,她跟着萧降一起往房间走。 “嗯。你跟你哥说了没?叫他带点点心给我妈。” “说了,你咋不跟你哥说。” “我哥没脑子总忘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大学不在家,他都能打个电话给我,问我高中啥时候放学他来接我。” …… 薄与和回了房间,冲进卫生间趴在水池上,水龙头开着,晚饭他没吃几口,还是想吐。 一遇到点什么事他就想逃避,最明显的就是心情一不好身体下意识的开始应激生病,他咳的厉害,把眼泪都咳出来。 水声不断,把所有脏污都冲进下水道。 咽下去的那几口晚饭和白天逛街时的小吃被他吐的一干二净,食物残渣混合着胃液与血液,让他的眼睛酸的想掉眼泪。 胃痛的想死,他自暴自弃的拿着烟,躲到房间的阳台上,一根接着一根。 火舌舔过烟卷的尾巴,他手抖着,差点燎了自己的头发。 尼古丁麻痹不了痛感,他一直都很痛。 表面还维持着冷静姿态,内心却早就疯掉了。 怎么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薄微许薄微夏,好不容易摆脱了薄晴薄兮,他连顾依都弄丢了,怎么还要再对付一遍赵愉笙和萧降。 好痛。 腿在痛,胃在痛,骨头再痛,心脏也在痛。 好痛。 一支接着一只,女士细烟味道不够大,尼古丁含量少得可怜,可他没带布洛芬,也没有别的药。 情绪把事态严重化,疼痛更让他无法思考。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回湘南,早知道会被缠上当初就不该答应与他们见面。 他现在就像飞在海面上的海鸟,长时间的飞行已经让他精疲力尽,而再没有落脚点可以休息那他将选择直接坠海。 肺被烟雾呛咳的疼,他熄灭最后一根烟,自我厌弃的想着,四楼摔得死人吗? 摔不死人的,不是有人摔过吗。 骨头会断掉,然后会痛,会又要在医院里待很久很久。 他已经不想再去医院了。 手机震动,模糊的视线里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有人对他说,对不起。 我惹你生气了。 薄与和突然就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在下坠。 第48章 第 48 章 薄与和又发烧了。 这次烧的严重,他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能迷糊的想着这次能不能直接烧死算了。 赵愉笙拿着毛巾给他擦脸,萧降刚拿了衣服准备给薄与和套上,然后送人去医院。 车上,薄与和滚烫的呼吸撒在赵愉笙颈侧,赵愉笙感到焦虑又害怕,是因为昨天情绪太激动所以导致的发烧吗? 她知道薄与和的身体不太好,他很瘦,而眼下他怀里的这具身体好像快随着温度烧上天堂了,轻的快失去灵魂。 “他有意识了吗?”萧降在前座问。 赵愉笙摇头,反应过来萧降看不见,“没有,他没醒。” 到了医院挂急诊,体温已经烧到38度多,赵愉笙陪着他挂点滴,买了热水袋给赵愉笙。 早上的气温偏低,晨露也重,赵愉笙被薄与和突如其来的高烧吓着了,手脚冰凉。 把热水袋抱在怀里,困倦才慢慢涌上来。 萧降探了她的额头,“眯会?我看着呢。” 赵愉笙把人藏进衣服里,靠在薄与和床边浅眠。 过了好一会,薄与和才醒。 “醒了?饿吗?”萧降去摸他的额头,还有些热,不到吓人的地步,点滴要挂四瓶,他已经挂完一瓶半了。 薄与和点点头。 “那我等下去买,医生说你最好还是做个全身检查比较好,你身体比较差,等下挂完水去做吗?” 薄与和摇头。 “那我去买早餐。” 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低血糖还贫血,血小板又低,别的乱七八糟一大堆,身体常年处于不健康的状态,但薄与和也没力气拯救自己。 他拿了个枕头垫在身后,看手上的输液管,手痒难耐,好想拔了。 手机放在枕边,他伸手去拿,有零星几条消息,已经是隔了好几个小时了。 戚常月给他发了消息,他看了一眼,是道歉,大概意思就是他看到薄与和来燕尾湖玩了,他也在附近,跟他哥在实地考察,能不能在周一之前见一面。 想看海:没必要吧 戚:我诚心的 这跟诚不诚心有什么关系,薄与和不解,觉得戚常月莫名其妙,还像没脑子死皮赖脸黏上来的哈巴狗,搞不清楚这种犬类生物的脑回路。 但他正好没心情跟赵愉笙和萧降玩了,瞌睡来了送枕头。 想看海:「定位」 想看海:你有办法把我从萧降手里带走吗 戚:发生什么事了? 想看海:不想跟你解释 想看海:晚点给你发消息 戚:行。 戚常月看对面直白不掩饰的消息,眸色暗了暗。 戚问慈坐在对面,小笼包上桌,“怎么了这是?大早上的。” “我有个朋友在附近,中午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戚问慈掰开筷子,弟弟迟来的青春期到了他也没办法,“男的女的?你别偷偷在外面谈恋爱不告诉家里人,告诉哥一声又不会怎么样。” “男的。”戚常月也拆了筷子的塑料袋,“同学。” “你过年跑出去陪的那个朋友吗?”戚问慈怀疑,“别是去给女朋友送温暖了,拿男同学骗我。” “我又不是你。”戚常月给他一个白眼,“我谈恋爱肯定跟你说。” 话锋一转,“萧降是个什么样的人?” 戚问慈一顿,“你惹到人家了?” “在你眼里我就这样混世魔王?” “不好说。”戚问慈把包子摁进醋里,嘬了口豆浆,“萧家水深,现在的掌权人还是萧至,他弟我不认识,在我印象里就是在自家分公司上班意思意思,能力还行,就是贪玩,萧至前段时间才跟我吐槽过他弟过得太舒服了他看的火大。” “你跟萧至很熟吗?” “合作伙伴,唠家常也是真假混着说的,意思意思听听得了,哪来的熟不熟。”戚问慈抬眼看他。“爷爷不喜欢跟这群地头蛇拉帮结派的,你别跟他们走太近。” “怎么说?” “他们都是一伙的,哪有那么容易接受外来人,你跟萧降走得近,那人家指不定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你以为你个直脑筋谁乐意跟你玩。” “我跟萧降就见过两面。”戚常月反驳。 戚问慈挑眉,“那你找我问萧降干嘛?” “我朋友跟他走的有点近。”戚常月蔫了,“我跟他们都不玩的你就这么不信我。” 戚问慈故意逗他,“你暗恋你朋友?” 戚常月震惊,“我咋不知道?” “算了。”戚问慈歇了心思,“你劝劝你朋友,劝不动就离你那朋友远点,爷爷最近忙得很,没力气给你收拾烂摊子,长大了也收收心,不是要大三了?准备到时候进公司吧。” 薄与和没跟戚常月说过他们之间的矛盾,只是戚常月隐约觉得不对,也不好跟他哥贸然揣测什么,只得作罢。 “那我考研呢。” “你别考了,你再不进公司你爷爷就盯着我一个人骂,我累死累活的,我看你也不爽。” “哦。” 薄与和挂完了水,跟萧降和赵愉笙回民宿,赵愉笙站在门前还犹豫的想跟薄与和说几句话,薄与和却不打算跟他们过多交流。 他跟戚常月发了消息,以防万一。 “你们下午接着玩,我过一会先走了。” “今天好好休息吧宝宝,明天早上跟我们一起回去好吗?”赵愉笙站在门前,担忧的看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薄与和他闹脾气。 “我朋友过会来接我。”薄与和道:“不跟你们一块了。” 萧降的手扶在赵愉笙肩膀上,让她别激动,“哪个朋友?” 薄与和与他对视上。 “戚常月。” 萧降了然,“注意安全,乖乖到了记得给我们发消息。” 门被关上,萧降把赵愉笙带走。 “戚常月算哪门子好人,合着渔翁得利来了!贱人!”赵愉笙火大,没当着薄与和面前表现出来,“你能不能把那个戚常月搞远点,我看见他就烦。” 萧降捏着她的后颈,让她消消气,“还不是你太心急了,让小和缓两天,你收敛点行吗?” “妈的来辆车把戚常月撞死行不行?气死我了!” 萧降不置可否,“你别自己去干,那是戚家,戚老爷子还没死呢,钱上的事好说,你别到时候被查出来自己进局子里去,老赵一把年纪还得来捞你。” 赵愉笙用手肘肘击了萧降一下,好声没好气的,“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 “行了姑奶奶。”萧降推着她,“拍照放河灯去吧好吗?过两天再找小和玩,不然把人逼急了咬你一口你就老实了。” 第49章 第 49 章 他与戚常月坐在车的后排,并不说话,撑着下巴望向窗外。 烧刚降下来还没多久,他的体温很低,低到35度。 戚常月本来想问薄与和与萧降之间发生的事情,但薄与和就纯粹把他当工具人的意思他也不好开口问什么。 薄与和原本没打算让戚常月过来,他只是怕萧降和赵愉笙一直抓着他不放,他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如果想逃的话,其实谁也找不到他。 戚常月把人捎回了自己酒店,薄与和在门口下车,跟他道了谢, “我到时候自己回去,麻烦你了。” “不麻烦。”戚常月摆手,“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了,我上去拿个东西,把酒店房间退掉就直接走。” “你不跟你哥一起走吗?” 戚问慈早就走了,戚常月是特地留下来等他的。 “我哥先回去了。” “好。”薄与和没在这方面多做纠结,“那你上去收拾东西吧,我在这里等你。” 与此同时,萧降的手机传来消息。 “下午四点的高铁。” 萧降垂眸,把手机递给了赵愉笙。 这么心急啊。 “你这么快就找人盯着小和了?”赵愉笙接过手机,打字发去,就对面多拍两张薄与和的照片发过来。 薄与和在酒店大堂没等一会儿,戚常月就下来了,他们两个并肩一起走出酒店,而照片很快就出现在赵愉笙眼前。 …… “这些资料到时候要给戚常月签字。”尉迟层岚把手上最后两张单子分了类,把其中一叠交给林雪介,“这部分是给老师的。” 薄与和没形象的躺在他们午休的躺椅上,等尉迟层岚下班。 “你在这里玩,下午没课吗?”尉迟层岚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咔哒一声盖上笔,拿起外套。 她踢了踢薄与和的椅子,示意他站起来跟上。 薄与和起身,揉了揉困顿的眼睛,“不上课。” 门外下着雨,回春的空气闷热潮湿,尉迟层楼甩了甩外套穿到身上,从学生会的门口架子上找到了自己的伞,带着薄与和往学校后面走去。 “你不休息来找我,那你还得跟我到处跑,累不累啊。” 尉迟层岚个子不高,她165,而薄与和有一米八,伞就老是磕到他的头上,他从尉迟层岚手里接过伞,扯着尉迟层岚的袖子让她再往伞里走进来一点。 “睡不着。”薄与和无奈,“这几天精神不好,总得让自己累一点,不然晚上睡眠太浅了,我两三个小时就醒了。” “安眠药呢?我记得你上次不是配了四盒右佐匹克隆?” “我吃那个心脏不舒服。”薄与和绕开水洼,跟尉迟层岚一前一后的踩上台阶,“而且吃安眠药睡得太累了,整个人都沉。” “那你看看褪黑素呢?”尉迟层岚道:“那个应该比右佐匹要好一点。” “那我到时候看看。” 到了学校后面的旧报告厅,这里平常也没什么人来,就一直放置着。 旧报告厅里有一些两年前的资料,他们要找出来,整理到大书院那边去,这两年大会的报告记录都是纸质的居多,有很多都没有录入进电脑系统。 他们两个主要的工作就是把纸质文档找到,接着到大书院那边入系统。 推开报告厅的门,扑面而来的灰,从外泄进来的光照出灰尘粉粒的影子,感觉进去一趟人能旧几个度。 “咳咳咳咳!卧槽他妈的咳!灰这么大?这是荒废了两年吗?你说这荒废了十年我也信啊。” 尉迟层岚挥手,企图拯救自己被迫害的鼻腔。 薄与和也咳个不停,死命的捂住口鼻。 “你找找那边,应该有资料室或者档案室之类的,找到我们就赶紧走。” “行。” 薄与和手脚麻利,小跑着去找房间,这里断电断了很久,好几个灯都没用了,资料室为了保存东西都是要避光的,薄与和拿着手机开着闪光灯,艰难的寻找。 看见资料室还有好几个箱子,他给尉迟层岚拍了个照,摁着语音问她:“是这个吗?” “是这个,我过来。” 他们两个一起把资料搬回大书院,薄与和搬得多一些,让尉迟层岚把伞卡在资料箱子的一侧,勉强撑住。 “这地方估计过段时间要拆了吧?应该要改成新的宿舍楼了,估计今年新生就安排在这里了。” “那这边离教室是有点远了,估计大一那群人上早自习会累死,你们纪检部又能抓一大批了。” “也不一定。”尉迟层岚道:“研究生新宿舍还没着落呢,学校扣的要死,好几个学姐在表白墙上骂水管了,搞不好是给研究生用的。” 薄与和和尉迟层岚搬完了书,把自己头上身上弄得都是灰,外面雨水一淋,像两只脏兮兮的猫。 “话说你在薄家的时候有搞过互联网相关的东西吗?”尉迟层岚问。 薄与和刚喝完一口水,“有,怎么了?” “桃子最近在海外做了个平台基地,打算搞互联网网红孵化,我在想你要是没事你来帮我做,我当项目给你承接,不知道能不能申请一下算学分,这个我不负责,就投钱,你做得好给你分点,做不好也不用你赔。” “这个好做,不会赔的。”薄与和把瓶盖拧上,“风险和成本都比搞金融低,主要是玩流量和舆论,你要做个mcn吗,还是怎么说?” “海外和国内的一起做,搞mcn,到时候顺便做个流量IP,地下偶像那种不是很流行吗?我打算弄个短视频营业的,跟明星差不多,只不过主流平台不是电视节目而已。” “能做,那你到时候把前端设计给我看一眼。” “范围框架不用担心,公司里有项目组负责这个,你就当实习,充实一点你也睡得好。” “好,谢谢。” 尉迟层岚跟薄与和碰了个拳,“不客气,反正你是给我白打工。” “那前期要我投一点吗?不然我白拿还挺不好意思的。” 尉迟层岚瞥他,“你还有多少?” “应该还有一个多亿。”薄与和想想,他捐了四千万做个了慈善基金会,又不玩理财,日常生活也不奢侈,钱在他手上现在多到就只是个数字。 尉迟层岚意思意思,“那你拿个两千万跟我玩好了,到时候我让助理跟你联系。” “你投了多少啊?”薄与和好奇,“你要同时搞两边的话应该很费钱吧。” “没多少。”尉迟层岚拆文件袋拆累了,活动了一下手腕,“国内投了八个,海外是望桃结投的,她应该也投了八个吧。” “这么多?” “她回家一趟拿了不少零花钱,年轻人正是奋斗的时候,她不努力谁努力。” “那这个总项目有几个亿啊?” “我记得是四十个,反正要做就做最好的,做到头部没回流之前一直都得砸,你有的忙了。” 第50章 第 50 章 跟尉迟层岚一起把资料理完,雨也停了,雨后的空气清新,他们两个灰扑扑的就更招笑了。 “回宿舍去洗洗吧,我晚上还有个会要开,你要不要跟我吃晚饭?”尉迟层岚划着手机屏幕,有一句没一句的回。 “吃什么?” 薄与和抬头望天,头发不高不低的团起来绑,发丝有几根没绑上去,粘黏在脖子上,好闷。 “吃食堂,看看学校窗口今天有没有小青菜。” 薄与和点头,“我跟你一起去,你几点的会?” “七点。”尉迟层岚终于收起手机放进口袋,“等下食堂里面集合,我回宿舍洗个澡。” 薄与和应了声好,也回了宿舍。 宿舍里于奂不在,杨亭山和谢舟在一起打游戏。 见到薄与和回来,谢舟分了个眼神跟他打招呼,“薄与和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打游戏?” “不了,我洗个澡。”薄与和从柜子里面拿了换洗衣物,把头发上的头绳扯下来扔在桌子上,“于奂呢?” “约会去了吧,他最近谈恋爱,老不在寝室。” 谢舟赢了这把游戏,victory的特效显示在手机屏幕上,他跟杨亭山击掌,用眼神夸杨亭山厉害。 薄与和知道了,就进了浴室,浴室水声响起,薄与和把衣物挂在一侧,等冷水放完他才站到淋浴之下。 没一会就听见外面应该是于奂回来了的动静。 他们叽叽喳喳的聊着什么,薄与和在浴室里听不清,于奂过来敲了敲他的门,“薄与和我带了点心回来,我对象做了很多,给你们分点,你的我放你桌子上了。” “好。”他应声。 于奂估计也就回来放下东西,马上又出去了。 薄与和关了水,把脸先擦干净,换了衣服才出去。 他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到桌前一看,是方形格纹花色的小饼干,乍一看还真像动漫里的点心。 头发还在滴水,他把毛巾挂在肩膀上。 “你那个是什么味道的?分我一块。”谢舟手捧着一包不同颜色的小饼干,递到薄与和面前。 薄与和先拆了包装袋,塞了一块进嘴里,“就是小饼干的味道。” “这个是蔓越莓的,你尝尝。” 薄与和拿了一块,蔓越莓的果肉颗粒并不小,味道很浓郁,“跟你换换,我喜欢蔓越莓的。” 谢舟跟他交换,薄与和把头发擦了个半干,拿着吹风机先去吹头,把饼干揣进口袋去找尉迟层岚吃饭。 到了食堂,尉迟层岚比他早到一会,已经在排队了,他光明正大的插进尉迟层岚的队伍里,把饼干分给她,“我室友对象做的,你尝尝。” “好吃啊 。”尉迟层岚咬着小饼干,“吃完饭去买杯咖啡吧,顺便去看一眼那只小猫在不在店里。” “好。” 吃完饭,薄与和又是老位置团到小角落里去,尉迟层岚拖了个椅子过来,服务员还帮忙上了华夫饼。 “没看见小猫啊。”尉迟层岚四处张望,小枕头也还在地上。 薄与和端着杯牛奶,咬着华夫饼开始摸鱼。 尉迟层岚没看到小猫感到可惜,只能继续看电脑,争取在开会前把公司报告看完。 “我这两天还有个作业还没交,你开会要用电脑吗,借你电脑写个作业。” “不用,叫林雪介到时候把会议记录发群里就行,你做什么作业?”尉迟层岚端起咖啡喝一口。 “跑个数据,写算码,管理系的那个分管算股的作业。”薄与和吃了一块华夫饼感觉撑了,端着杯子陷在沙发里,“我找于奂借个底部代码抄一下,很快就好。” “直接拿我代码呗,反正都一样。”尉迟层岚把咖啡杯子放到桌上,“我账号副本给你链接,你直接生成就行。” “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饭就免了。”尉迟层岚报告和数据看了一半,看的眼睛疼,“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开会。” 尉迟合上电脑,把剩下的华夫饼咬在嘴里,把电脑装进好先去学生会开会。 “你大三实习有考虑去哪里吗?” “还没,我是打算先把大创放在首位了。”薄与和跟着尉迟层岚的脚步,校园道路的路灯已经亮了,“实习也不是那么要紧吧,主要还是看论文。” “你要考研吗?” “不要。”薄与和想想还要接着读书就只会觉得命苦,“等读完书我就想当米虫然后消失在现实世界。” 尉迟层岚笑了,“不要当死宅啊那是没有未来的。” “我买了很多游戏都没打完啊。”薄与和盘算,“过年那会买了二十几个,我每个都只玩了一下,我不玩感觉太浪费了。” “你买那么多干嘛?”尉迟层岚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还差几个没到,先跟林雪介打了个招呼,找了个位子坐下。 “电脑给你,密码是我电话。”她接住林雪介扔过来的本子,“你找一下软件模型,直接复制链接生成就行,二级密码是515614。” “记不住你电话,你来开。” 尉迟层岚给他开了电脑,顺便从他身边人那顺了支笔。 薄与和登了自己的作业账号开始找作业,端着尉迟层岚的电脑跑数据。 尉迟层岚边开小差边开会,偶尔写两个关键词,等薄与和把作业跑完了会也开的差不多了。 一个小时的会坐的人腰酸背痛的,尉迟层岚起来活动身体,薄与和把作业传上去之后把电脑还给尉迟层岚,尉迟层岚正准备跟薄与和一起出去,顺便把薄与和送回家的时候,戚常月出现了。 “我跟你聊一会可以吗?”戚常月站在他面前。 薄与和没拒绝,让尉迟层岚先走,不要等他了。 “去咖啡店里面聊吧。”薄与和抬脚就走,让戚常月在身后跟上。 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响起,薄与和点了杯气泡水,又到老位置坐下。 前面来的时候尉迟层岚没有看到的小猫,此刻正踩在小枕头上面舔毛,薄与和拍了一张给尉迟层岚,洗耳恭听戚常月要说什么烂话。 “你跟萧降和赵愉笙有矛盾,我本来猜应该书有关于你们湘南之间老本家的事,但你已经退出薄家的圈子了,跟他们先前也是朋友,你为了自保甚至能找到我头上来,可以为我解释一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戚常月学聪明了,不跟他弯弯绕绕,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他。 薄与和抿了一口气泡水,舔了舔嘴角,“我跟你有熟到这个地步吗?我要贸然的在你面前说我朋友的不好?你是不是有一点太自以为是了。” “原来在你眼里,他们还算是朋友。”戚常月往后一仰,以一个舒适放松的姿势来跟薄与和交谈,“你问我有没有办法把你从萧降手里带走,不是因为他要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吗,而且这件事情你没有办法自主解决,所以刚刚好找到你的我,才会成为了你的援助。” “朋友会把朋友逼到这个地步吗。” 第51章 第 51 章 薄与和不觉得选择戚常月会比选择萧降赵愉笙要好多少,只是起码戚常月的心机不比萧降。 “我至少把你从他们两个手里救下来了两次,不至于这样防备我吧。”戚常月看了一眼手表,后又直视着薄与和,“我对你没有恶意,对他们两个也没有,没有把你当作对付他们两个的手段的想法,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两个做了什么。” “我不想说。”薄与和不打算跟戚常月推心置腹。 戚常月疑惑,“我帮了你两次,你甚至不愿意对我说一句谢谢?” 薄与和举杯,“谢谢,你这杯我请,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如果再有第三次呢,你什么都不跟我解释,我不知道缘由也不知道其中的风险,你还会指望我帮你?”戚常月问他。 “你随意。”薄与和油盐不进。 “薄与和,你要学会喊救命,嘴硬没有任何好下场,在向别人求助完之后得到帮助还这副样子,你很找打你知道吗?” 他轻哂一声,“我故意的。”毕竟最先给我找不痛快的也是你。 薄与和对戚常月的标签打的很简单,直脑筋、烂好人、多管闲事、没脑子、狗、戚家人。 在无利可图无事发生的时候,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他都不乐意,他是个真切的利己主义者,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完就扔。 没管戚常月的脸色,他付了钱走出校门,晚风适宜,明天早上只有第三节有课,他现在在考虑是叫严促来接他还是自己走路回家。 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人猛地往后一拽,眼前一辆汽车疾驰而过,薄与和被吓得胆战心惊。 “你没事吧?” 戚常月心惊的查看他有没有事,薄与和反应过来摇头。 “怎么回事,校门前不是限速吗,哪来的神经病!”戚常月见薄与和没事也就松了口气,后怕的骂道。 “我没事,你跟着我干什么?” 戚常月无语,“这叫顺路。” “嗯。”薄与和应声,“谢谢,我回家了。” 经过刚刚的事情薄与和还是选择让严促过来接他好了,戚常月抓住他的手臂,“我的车停在附近,我送你回去好了。” 确实是热心肠的好人,薄与和打量着他,在刚刚挨完骂的情况下,还能对他施以好脸色,甚至还要提出送他回家。 左停绪那件事也是,左家人都没找上他,他倒是找上来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的话,那他一定是那种善良的热情的不计前嫌的小说白莲花圣父男主,一定会被薄与和骂死的类型。 这种传统意义上的“美好角色”,热爱和平热爱生活,只会让薄与和更想骂这个操蛋的世界。 算了随便吧,省的让严促再过来一趟。 薄与和从善如流的坐上了戚常月的车,“地址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 车行到薄与和家楼下,路灯有些昏暗,但城市里的夜晚并不只依靠路灯闪烁。 戚常月问他,“如果我愿意帮你呢?” 他快没脾气了。 “你为什么非要知道什么才肯罢休呢?”薄与和不解,“无论我说与不说其实都不影响你做决定,你跟所有人的交往都这样吗?那我觉得你家里人应该要很担心了。” “我与所有人的交往都什么样?”戚常月盯着后视镜,那里藏着薄与和苍白的小半张脸。 他垂眸,斟酌,半晌开口,“无端付出,引人联想。” “我以为这只是很普通的帮助。” “你对左停绪也这样吗?” “当然。” 薄与和还没下车,头歪靠着。 他忽然扯起一个恶劣的笑,“我和左停绪能放在同一个位置上吗?” “我对你并没有偏见。” 那得到这种回答就很让人丧失兴趣了。 薄与和轻咳两声,“按理来说你应该嫉恶如仇。” “恶是指?” “我。” 眼神交汇于后视镜之中,薄与和的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死水,而戚常月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快要冲出胸腔。 “哪怕你做错了很多事,但你一直都有机会去挽回去忏悔,其实新生活就摆在你眼前而你从来不想洗心革面去改变。” 他感觉自己的语速越来越快,“你甚至不愿意见一面左家人,装装样子也不肯,你不愿意让左家人心安,你估计也不太在乎,你向我一个你所说的‘不熟’的人请求帮助也不愿意彻底远离萧降他们,是因为钱权吗?那当初为什么要卖掉你妈留给你的遗产股份?公司有人逼你?小薄家的亲戚用什么胁迫你?或许你还攀附着尉迟层岚......” “能闭嘴吗。”薄与和打断他的话,“你真的想要感化谁的话我推荐你去当教堂的神父,你真该去学宗教而不是金融。” 薄与和不想把自己放在一个弱势的地位,当把柄与需求被众人皆知的时候那他就会成为被怜悯的对象,一切都把控在别人手中,接受他人的帮助施舍以及可怜的眼光,再接受他人的优越感,尊严就成了他人行善的垫脚石。 他打量着戚常月,他也确实如主流审美一般长得端正优秀,戚家人,家境优秀,才学出众,但薄与和并不觉得他好的到哪里去,他曾听闻戚家父母的事迹,那或许是两个很好的人,只有好人教得出好人,但是好人没好报——他们死于去山区走访福利院的泥石流意外。 戚常月应该得到了很多爱,因为得到了太多爱所以才这样天真,随手给出的帮助都给人一种他真心为你的错觉,薄与和不信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人,而后忮忌,而后难堪。 故而他觉得戚常月伪善,他像中央空调一样,平等的照耀每一个人,恰好薄与和讨厌太阳。 薄与和再也没有耐心跟戚常月纠缠了,圣父人设和好心人这种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打开车门,下车,冷风刮过他的侧脸,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戚常月,“只要你不惹我我还是不会报复你的,毕竟我能力有限,目前还没有跟你鱼死网破的心情。” “咔嚓。” 闪光灯晃了薄与和的眼,被吓到的小猫也慌忙逃窜,薄与和回头看那个姑娘,她手里还挂着一袋烧烤。 眼前的女生慌张解释,“不好意思,我想拍一下那只小猫来着,不是想拍你。” 薄与和点头,没多太在意这件事。 他一个眼神也不分给戚常月,自顾自的往楼上走去。 路过的女生把照片传到那个账号上,打字给他,车上那个好像是戚,没看清,这个人送他回来的。 他说:只要这个人不惹他他就不会报复回去,目前没有心情跟他鱼死网破。 第52章 第 52 章 窗外有鸣起的鸟叫,光从窗帘缝隙里漏出来。 薄与和无力的去摸床头的手机,艰难的睁眼去看时间与消息。 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就没怎么看手机了,尉迟层岚的助理加了他,消息还停留在等待通过联系人好友这一步。 他把人放进列表,打字过去问了个好。 薄与和打了个哈欠,先起床洗漱,到冰箱去倒水喝。 眼下时间还早,薄与和把电脑从书房抱出来,放在客厅的矮脚茶几上,等待对方回消息的途中严促来了。 难得有一天大早上就能在客厅里看见薄与和。 “今天起这么早?早饭有想吃的吗?” 薄与和端着水杯,还在看作业成绩。 “没,你随便做吧。” 早上的课在第三节,他今天起早了不着急去学校。 跟尉迟层岚的助理聊了几句之后把名片推给严促,“严促,你跟尉迟的助理沟通一下后续详细的时间安排,帮我排日程表。” 严促煮了小半碗面条端到他面前,“好,你是进厂实习了吗?” “没有,尉迟喊我帮忙做的,不过我只负责跑一下商务平台,也不用接触太核心的东西。” 他咬着筷子,面条一根一根的往嘴里送,“哦对了,你帮我买一下褪黑素,看看哪种对睡眠好一点。” “好。” 薄与和三两口面条解决了早饭,严促把碗洗了,拿钥匙送薄与和去学校。 在路上刷着论坛看最近的活动,看见了管理系过两天有个公开讲座,刚好可以叫于奂跟他一起去,顺路刷个学分。 上完上午的课薄与和回寝室午休,于奂最近总是在跟女朋友腻歪,除了上课还一起之外的时间不是在等女朋友下课就是他对象在等他下课。 “这是我室友,薄与和。”于奂向他介绍,“这是我对象,尹希,是隔壁音乐系的。” 女生有点眼熟,很甜美的长相,穿着件纯白连衣裙,笑吟吟挽着于奂的胳膊,“你好你好,于奂承蒙你们照顾了。” “没有。”薄与和礼貌微笑,“那我先回寝室了。” “等一下薄与和,”于奂喊住他,“你帮我问问小舟和杨亭山,有空的话要不要跟我对象一起聚个餐。” “行。” 薄与和接了任务,顺便拿着于奂的书回寝室了,谢舟和杨亭山最近沉迷同一款游戏,薄与和每次回来都能见他们两个在一块打。 “打游戏呢?” 谢舟头都不抬一下,“对啊,卧槽杨亭山你人呢我要死了!” “我都说了对面在蹲你了你还往前冲。”杨亭山面色镇定,手速也没慢下来。 谢舟电脑游戏界面灰下来,把鼠标一搁,围观杨亭山的操作。 “于奂问你们要不要跟他对象聚餐。”薄与和把于奂的书放到他位子上,倒了杯水坐下。 谢舟扭头看过来,“可以啊,我直接都不知道他对象叫啥呢,好像是隔壁音乐的吧?那妹子之前给我们饼干我们都没道过谢,正好这次一起认识一下。” 杨亭山刚刷完BOSS,“行啊,吃什么问下他对象意见吧。” 薄与和打开手机,到宿舍群去发消息。 想看海拍了拍“希宝天下第一好” 想看海:聚餐没问题,问问你对象想吃什么? 希宝天下第一好:她说什么都可以 巴赫求放过:那还是吃火锅呗 巴赫求放过:你问问你对象能吃不 希宝天下第一好:OK.JPG “那吃火锅,还是吃校门口那家。”谢舟嬉皮笑脸的去揽杨亭山的肩膀,“等下再刷一轮本行吗哥,没你真不行。” “那我午睡,时间你们定。” 薄与和把杯子洗了放到桌上,收拾东西准备午休。 “我问问他时间,到时候跟你讲。”谢舟在群里发了个消息就又拉着杨亭山上号刷BOSS去了。 睡了半个多小时薄与和睡醒了,迷迷瞪瞪的坐在床上发呆,谢舟一回头被薄与和吓一跳。 “你不是午休了?” 薄与和穿着皱巴巴的棉衣,歪的露出大半锁骨和手臂,声音轻飘飘的,“我睡醒了。” “于奂说就今天晚上一起聚餐好了,就校门口火锅店。” 薄与和点了点头又倒下去,没睡,摸手机看信息。 「雪花emoji」:过两天我来你们学校玩 「雪花emoji」:乖乖 「雪花emoji」:要见面吗 薄与和嘴角向下,心情不美妙。 想看海:。 想看海:讲座? 「雪花emoji」:我哥讲,我来玩 想看海:不想见你 「雪花emoji」:别这样乖乖 「雪花emoji」:地点你选好吗,就见一面 想看海:不要 「雪花emoji」:赵愉笙不来 「雪花emoji」:我又不会做什么 「雪花emoji」:猫猫翻滚.JPG 薄与和看着那个表情包,犯恶心,反手把人删了,顺便把赵愉笙简河都删了,再把那个小群退了,眼不见心不烦。 “怎么了?起床气?” 谢舟看他脸色不好,顺手递了个糖果过去,“我和杨亭山出去吃个午饭,你吃过了吗?” 薄与和扶额,用力摁了摁太阳穴,“没,不太想吃。” “我们两个下午第一节有课,等下可能直接过去了,不回来了。”他拿着书,跟薄与和打了个招呼,薄与和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没一会他也下床换衣服,用冷水泼了把脸就开平板看文档,尉迟层岚想弄得这个项目除了初期投资之外,要谈的商务平台也很多,比如基地平台公司的落地,还有合作商和技术人员的承接,薄与和可以跟着跑合作,内部的流程构造以及方案就不需要他来操作。 公司的落地可以直接到尉迟集团内属地划一块区域给他们,之后是签人和实地建设考察,薄与和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谈媒体和营销,看平台愿意长期稳定的给多少流量和曝光度。 传媒公司...他往下滑,“棋鞍传媒,迅集册。” 棋鞍是迅集册旗下的,当代热门短视频平台软件的幕后东家,一部分合同资料已经发过来了,到时候薄与和跟对接方详谈,薄与和眼下也是尉迟集团的人,迅集册和尉迟旗下公司的前期合作也有不少,只要不是离谱的程度都很好谈。 棋鞍...?等下...这不是萧降上班的地吗。 薄与和头脑风暴了两秒钟,觉得应该不至于这么戏剧化,公司要谈的业务那么多,没那么巧合。 他等着严促安排时间和对接,在宿舍里看完合同就摸鱼,等着晚上聚餐。 第53章 第 53 章 时间差不多了,薄与和拿着手机去校外的火锅店跟他们集合,谢舟和杨亭山已经到了,下午估计是满课,他们也没回过寝室。 尹希和于奂正在来的路上,让他们先点菜。 照顾薄与和的口味,还是点个四格汤底。 没等一会两人推门而入,还是原先靠窗的座位,谢舟招呼着人过来坐。 “来的正好啊,我们还没点菜呢。” “介绍一下,这个是谢舟,这个是杨亭山,都跟你一样是音院那边的。”于奂一一介绍,“这是我对象,尹希。” “嫂子好啊。”谢舟叫的倒是大方,“我们两个是音表的,你是音理的吧?感觉好像都没见到过你。” “是呀。”尹希羞涩一笑。 于奂扫了菜单给她看,看她也不吃辣就让她跟薄与和面对面坐里边。 薄与和白天见到的时候还没想起来为什么觉得人眼熟,眼下一看倒是像昨天晚上在锦绣公寓楼底下拍猫的那个女孩子。 “你住校外吗?我昨天晚上好像碰见了个跟你很像的人。”薄与和喝了口水,貌似随口一问。 “对啊。”尹希好奇的抬头,“我住锦绣公寓那边,你也住那边吗?” 杯子与桌子碰撞,发出轻轻的一声“嗒”,他面容平静,从手上摸了根皮筋扎头发,心里却并不那么平静。 他向来敏感。 “嗯,昨天晚上你在拍什么?” 见薄与和这么问,他们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他们两个。 “原来你就是昨天晚上那个人啊。”尹希了然,全当薄与和昨天晚上没听清,“我在拍猫啦,那时候我刚回去,看见小橘子了,但是我看你们好像在谈话的样子,我就想离远一点拍一张。” “是啊,小希还把照片发我了。”于奂把饮料递给薄与和,笑道:“那只小猫咬人,小希不敢摸,但是长得又很好看,她经常看见小橘子,老是拍给我看。” 于奂为尹希解释,“你们公寓那边猫还挺多的,之前小希还说想绑架一只回家养,看上了小橘子,结果小橘子咬人。” “这样啊。”薄与和点头,“那好巧啊,不过公寓是不是不让养猫来着?” “对啊,我本来想着搬出去就养一只猫的,结果公寓不让养。”尹希叹了口气,可怜巴巴。 于奂挨着她笑道:“没事宝宝,等以后毕业了我们两个养,到时候你喜欢什么我陪你一起看。” “我们就不该来吃饭的。”谢舟讨嫌,“就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等一下菜还没吃,我狗粮就已经饱了。” 菜陆陆续续的上了,杨亭山主动承担了煮东西的工作,于奂把尹希的饮料放到她手边,给她烫了碗筷。 “我能拍张合照吗?我想发朋友圈。”尹希很高兴,于奂立马就答应了,她站起来调整了一下角度,把火锅和人全拍进去了,当着大家伙的面发了个朋友圈,“好了好了。” 众人的话题围绕着于奂跟尹希的相识和恋爱过程,谢舟一边羡慕嫉妒恨的一边猛猛吃,把杨亭山整得都无语了,他言简意赅,“那你也去谈一个。” 谢舟闻言还真思考起了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被杨亭山一筷子否决了,“吃你的吧,你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打游戏,除了网瘾少女谁跟你有恋爱的可能,你有空谈恋爱吗?” 被杨亭山说的偃旗息鼓。 薄与和后半程不再参与他们的话题,自己吃自己的,等结账的时候四个男生A了账,没让尹希出钱。 他打了招呼就要先走,边走边散了头发,今天晚上外面没有风,校门口的人也多,薄与和走到隔壁甜品店,准备买点甜的当饭后点心。 要了杯双皮奶,付了钱之后接过店员递过来的袋子,准备稍微逛一圈消消食就回去。 晚上的温度平均在十几度,薄与和怕冷又贪凉,外面穿了件oversize的偏深色的蓝紫色系朋克外套,手藏在袖子里藏了一半,无名指勾着双皮奶,蹲在地上看仓鼠。 想养。 上次从燕尾湖的鱼没带回来,他仓皇跑路哪里还顾得上鱼,眼下看了毛茸茸的东西那点小心思又出来了,想了半天也还是没买,拐了个弯到车辆方便行驶的街道准备叫严促来接。 消息还没发出去,被人一把掳掠进一个狭小的巷子,炙热的手掌掐着他的腕子和脖子,薄与和肘击,气管就被掐住了。 说是巷子,不过也只是一个建筑设计的误差,左右非常局限,宽度估计只有一米,在这里喊一声外面很容易就能听见,里面是死胡同,到时候这个人想逃都逃不掉。 “乖乖,晚上好啊。” 薄与和皱眉,感觉有黏腻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他往后退用力去踩他的脚,身后的人也没松开。 “呃。” 后颈被咬了一口,力道很大,感觉像想把他的肉咬下来一样,薄与和眼角刺出生理性眼泪,反手去抓后者的脸,趁对方躲闪之际一巴掌挥去。 “萧降,你是不是当我不会报警。” 萧降的脸被薄与和抓住两道血痕,薄与和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摸后颈的皮肉,能摸到一些血迹。 狗吗这是,咬人这么疼。 “想你了宝宝,把我加回来好吗,以后我不做这种事了。” 萧降还在笑着,丝毫不见悔改,薄与和厌烦,后退着想离开巷子。 眼前的人抬步跟上,被薄与和呵斥,“别跟上了。” “我也要出去的呀,不能这么不讲道理。”他整个人放松,带着笑意,如果忽略眼下环境的话还以为他是在等待心爱的人跟他约会呢。 薄与和僵持着退出巷子,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他没喊严促来接,小跑着回了学校,打算今天晚上住在寝室里。 走在学校里,薄与和再三确定了身后没有人跟着,才松了口气,他被吓出了一身汗,后颈刺痛,心情复杂。 脚步越来越慢,他停在路灯下,缓缓蹲下,深呼吸吐出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又被折腾的想吐。 咳了两声站起来,打算先回寝室再说,手机有人给他发短信,是一张照片。 薄与和蹲在路边看仓鼠的照片,对方跟他隔了条马路,照片被截取的时候有矩形像素卡顿,但画面依旧很清晰,颜色有些昏暗,薄与和垂眸看笼子里的小动物,平静安顺,看样子是用相机拍的。 174****5431:把我加回来好吗宝宝,我好想你 174****5431:赵愉笙也是,她前两天还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一起出去玩呢^_^ 第54章 第 54 章 这简直就是个变态! 薄与和把号码也拉黑,回到了宿舍,应付了两句室友决定这几天都不要出校门了。 风和日丽。 讲座这天薄与和带了口罩,头发绑成低马尾的样式,穿了件长款的无袖背心,里面是黑色的高领,格子衫当开衫外套松松垮垮的穿着,在腰间打了个结,手里还挂了个充电宝。 “怎么想着戴口罩了。”于奂拿了个包跟薄与和一起走出宿舍。 他捏了捏口罩,声音有点闷,“季节性哮喘。” “这是什么情况?”于奂问:“跟杨亭山一样吗?” “差不多。” 薄与和进了电梯,摁了按钮,“就是春秋换季的时候会因为花粉尘螨冷空气过敏导致的咳嗽和气道黏膜肿胀,做雾化或者吃点药就好了,不严重。” “你这个听起来不像是不严重的样子。” “没杨亭山那个严重,我这个跟感冒一样一两个星期就好了。” 他们出了宿舍跑去饮料机买水,再上楼进教室的时候跟学生会的签到,尹希帮他们两个占了后排的座位,挥着手招呼他们快点过来。 于奂往里面跟尹希一起坐,薄与和刚刚好坐在过道。 不是好学生也没兴趣跟萧至刷脸,他们三个就是来凑人头赚学分,于奂跟尹希说悄悄话,薄与和趁着这会时间再补个觉。 又有陌生的短信,一张照片。 薄与和的背影,浅青色的格子衫,低马尾,从后门拍到的视角。 薄与和转过头去看,门关的好好的,没有任何人。 这种把戏也就只有萧降会玩,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恐吓吗?薄与和不作他想,顺手把这个号码也一起拉进黑名单了。 阶梯教室很大,萧至在前面讲课,没讲到十分钟,除了前排的人在听之外所有人都昏昏欲睡,薄与和光明正大的趴在桌子上,被萧降惹的心烦意乱。 于奂戳了戳他的手臂,“小希问你们去不去骑马,她表姐开了个马场,最近正在试营业,想邀请我们一块去玩。” “我可以啊。”薄与和应下,“你在群里问问,看看谢舟杨亭山要不要去。” “我发个短信问问。” 于奂拿出手机,在群里圈他们两个。 希宝天下第一好:小希问你们要不要去骑马玩,她表姐的马场试营业 巴赫求放过:可以啊 巴赫求放过:什么时候? 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 希宝天下第一好:这周末,小希顺便带她小姐妹一起 巴赫求放过:好啊,我等下问问杨亭山 于奂回过头来,“谢舟说一会问问杨亭山,小希还要带个小姐妹,你要离校吗?我把地点发群里?” 薄与和点头,“我这几天应该都住学校里,到时候可以一起去。” 于奂伸手牵了牵尹希,“他们也一块去,谢谢你宝宝你真好。” “哎呀这有什么,他们都是你朋友呀。” 于奂偷偷在她手背上亲一下,“那到时候我们一起从学校出发吗?还是你有别的安排?” “我跟瑶瑶跟我姐一块,我把地址给你们,我们马场集合好吗?” “好。” 熬到讲座的结束,薄与和没跟于奂尹希一起走,买了面包和烤肠回寝室,萧降也在学校里这件事让他紧张,他只想快点躲回寝室里,省的萧降突然出现吓他一跳。 薄与和的脚步偏快,时不时跑两步加快进程,马尾在身后晃悠,显现出主人的急躁。 幸好他没在路上碰到萧降,他把口罩扯下来,把买的食物扔在桌子上,去洗手,端着杯子去倒水。 “混蛋。”心情不是很爽,萧降凭什么能在偌大的校园,在偌大的讲堂,上百人里面,轻而易举找到他。 温水滑过喉咙,他只觉得喉头愈发干涩,好了,深呼吸,深呼吸,他平静下来。 严促给他发来了工作上的安排,让他下周四晚上去面见合作商,晚上六点。 他回复了个好,之后便在椅子上坐下。 白金色的马克杯乘着温水,被搁在木制桌板上,薄与和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眼前的景物,看书籍封面刻画的蓝天白云从平面演化成现实,远处的马匹肆意潇洒的走近,停留在薄与和面前。 “薄与和,来骑一圈啊。”于奂先前就会骑马,太久没玩了,重新拉扯缰绳的时候还很兴奋。 薄与和站起身,在教练的引导下选了一匹不算太大的黑马。 “它叫盗骊,脾气很好,但是有时候会故意闹闹你,让骑不动,你可以试试。” 薄与和试探的摸了摸黑色马匹的油亮的毛,盗骊眨了眨眼睛,跺跺脚让他摸。 “帅帅的。”薄与和笑了。 “小姑娘。”教练也去摸摸小马的脸,“它还能长,才刚刚它还要一个月才三岁呢。” 薄与和不太懂马,听着教练的指挥上马操作,他的动作偏慢,盗骊也很配合他,站在原地等他上马。 “放松,你可以握住马鞍,摸摸它。”教练牵着缰绳,带他在马场慢走闲逛。 盗骊走的慢吞吞的,还故意扯缰绳,似乎非常不满意教练的安排。 薄与和摸着盗骊的脖子,安抚它的情绪,盗骊哼着鼻子,换了个方向。 它动作不大,薄与和在马背上也不颠簸,只是有些紧张。 换了个方向,这边能看到视线更好的风景,这一片马场很大,后边就是翠绿的山,那里还没来得及做建设,以后应该会接着开发成俱乐部之类的地方。 “尹小姐身下那匹叫何驹,跟盗骊是同个爹,那匹种马是赛级马,何驹也是赛级马,不过一年就比几场,盗骊长得也好,本来打算培养的,被我们老板留下里了,老板私藏了。” “这样,看来你们老板很喜欢它了。” 身下的盗骊温顺,丝毫不介意背上载着个薄与和,就是走走停停东张西望。 于奂跟尹希都会骑马,小情侣早就腻歪去了,剩下的谢舟杨亭山和尹希带来的小姐妹坐在一块闲聊。 杨亭山刚骑了一圈,谢舟也是新手,教练带了一圈他就不玩了,几个人在一块说说笑笑的,薄与和歪头,你们这是准备拖家带口相亲吗。 盗骊带着他乱逛,偶尔故意加快几步晃晃薄与和,薄与和笑骂道:“这么皮,故意吓我。” “它就这样。”教练跟在它身侧,牢牢把握着缰绳。 薄与和玩累了,教练扶着他下马,除了尹希和于奂大家都是娱乐玩的,护具也不是最专业的那一种,也不让他们碰脾气不好的马。 “薄与和。”杨亭山招手,“我们几个商量着等下去那里吃午饭,下午太热了就不玩了。” 薄与和端起小木头桌上的马克杯,啜饮几口湿润了嘴唇,“你们准备去哪里吃?” “荷莉山庄,你要不要一块去?” “西餐?”薄与和问。 “混合型餐厅?”杨亭山不确定。 在一边的奈莉举手,“融合料理哦小和,不过有墨西哥卷饼和西班牙海鲜烩饭,要一起试试吗?万一你喜欢呢?” 少女面上热情洋溢,她是美籍华人,长时间生活在国外,总觉得她活力十足。 薄与和放下杯子,“那是是吧,等会一起。”他指了指一边的房子,“我去脱护具冲个澡。” 谢舟跟奈莉刚交换好了WeChat,“那等下于奂和嫂子回来我们就过去,你快点啊薄与和。” 薄与和背对着他举个手,往更衣室走去。 第55章 第 55 章 室内安静,放着小提琴音乐,因为是试营业所以人并不多,薄与和脱下护甲,走去更衣间。 腰突然被人抱住了,而后有个脑袋轻轻的靠在他身上。 “小和,为什么突然把我删掉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赵愉笙。” 薄与和用力的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把她推远了 ,“有话好好说。” “宝宝删我的时候可没跟我打过招呼。”赵愉笙有些不满。 “你想让我同时跟你们两个人发生关系。”薄与和不留情面,“更何况我不喜欢你们。” “可是你没拒绝。” “我拒绝了。” “是吗?”赵愉笙瞪大眼睛,“我忘记了。”她又伸手想去牵他,看上去很受伤,“乖乖...” “别这样叫我。”薄与和打断她,“我原本只觉得你们两个道德有点问题,现在我觉得你们两个做事也有点极端,我不太想跟极端的人交往,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那都是萧降做的。”赵愉笙笑了,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就这样把所有事都推给萧降,“他说他来安排,他做了什么?” “他在跟踪我。”薄与和审视着她,“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过来玩,我妹妹约我。”她并作三指,“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跟踪你。” 薄与和不信,但无所谓,他退后半步,“我出去了,你自己玩吧。” 赵愉笙拉住他,薄与和回头,眼里满是戒备,她诚恳道:“把好友加回来好吗?” “可以。”薄与和挣开她的手,“不要随便碰我。” “好的。”赵愉笙照旧双手举起,目送着薄与和离开,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再见乖乖。” “你就这样骗着他把好友加回来了?” 萧降的声音响起,赵愉笙不耐烦的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各凭本事不是吗?” “你就这样甩锅给我,我好冤枉啊。”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一点都没有恼怒的意思。 “确实是你做的啊。”赵愉笙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包,关上了储物箱的门,站定,“我又没有插手你做的事不是吗?” 另一边的萧降翘起二郎腿,手机放在桌子上开着免提,用电脑在跟别人交流,他放大电脑上的照片,扬起嘴角,心情确实很好。 “我把照片分享给你了,你就这样对我。” “哼哼。”赵愉笙的声音里透着轻飘飘的得意,“可是我也把行程分享给你了。” 萧降关了免提,拿起手机对着话筒,在人体工学椅上自由的转了个圈,“接下来你们去哪?” “嗯...”赵愉笙拖长了尾音,“我们去荷莉山庄,去吃午饭,你要来吗?” “不了。”萧降叹了口气,“上班呢姐姐,你们好好玩。” “不是周末?”赵愉笙上了车,点烟,启动,摇下车窗。 “前两天跟我哥出去玩,活没干完回来加班了。” “真可怜。”赵愉笙换档,停留在红绿灯路口,“下周要来月石酒庄玩吗?叫上简河和微微吧,好久没见他们两个了。” “叫得上小和吗?” “叫不太上吧,”赵愉笙轻啧一声,吐出一口烟来,“他好像还挺讨厌你的。” “是我们。”萧降纠正道:“你做的暂时没让他发现而已,好过分啊赵愉笙,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当坏人。” “打住。”赵愉笙不接受萧降这一番罪恶平均论的说辞,“你做的确实比我过分,不然他为什么讨厌你成那样...让我猜一下,你肯定对他产生威胁与紧张感了,你哥前两天是不是有个讲座,你跟进去了。” “真聪明。” “不难猜测。”赵愉笙抽完了一整支细烟,然后摁灭在车内的烟灰盒里,“你老是做这种打草惊蛇的事情。” “比你好一点。”萧降轻讪,“你做事太激进了。” 这点赵愉笙倒是不否认,话题中心又回到了薄与和身上,“如果他一直拒绝我们你打算怎么做?萧降,你还有别的打算吗?” “不是有你吗?”萧降靠在椅背上,晃着水笔,百无聊赖的敲着椅子的把手,“你只要稍微收敛一点就好了。” “不是你警告的我不要太过分吗?”赵愉笙停车,靠在窗户边。 她停车的位置不远不近,这个地方刚好对着荷莉山庄的门,视野开放也没有遮挡物,当然也没有躲避物,赵愉笙可没打算躲。 很快就能看见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过来,她看见薄与和下车,尹希、奈莉、他的室友,赵愉笙眯了眯眼,看他们进门。 荷莉山庄总体偏向于法式,装修很新,场地很大,外面的绿化做的莫兰迪浅色色系,人工湖附近建造了秋千,粉色蓝色的绣球簇拥着,摆着米白色的木制桌椅,桌子上是蕾丝桌布与鲜花。 室内的墙壁上挂着不同的油画,灯光明亮,简洁温馨,说是餐厅不如说更像是个美术馆。 尹希和奈莉把包放下,先去坐在靠里面的位置,服务员拿来了厚厚的几本皮质外包的餐单本。 “要个肉眼牛排,藤椒风味莴笋澳洲和牛,要个黑椒凤梨炒和牛,你们呢?”尹希先把主食点了。 “苹果鹅肝塔塔,意式黑醋雪花肉浸番茄,虾芒什么沙拉。” “要两份蘑菇汤,炙烤牛舌脆香薄荷,蓝莓鹅肝牛肉塔塔要两份。” “够了吗?”尹希合上菜单,“要不先这样?不够再点好了。”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饮料三杯蜜桃气泡水,要个橘子汁,你们喝什么?” 谢舟也合上菜单,“柳橙气泡水吧。”他撇过头,问杨亭山,“你呢?” 杨亭山头都没抬,“跟你一样吧,薄与和呢?” “柳橙气泡水。” 薄与和看手机,赵愉笙的好友信息已经重新发来了,他重新加上了人,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是不是还没跟你们介绍奈莉?”尹希咬着吸管喝了口气泡水,笑着,“奈莉也是我表姐,不过经常在国外,去年毕业了才回来,我担心她在国内没地方玩所以想让她多交点朋友。” 谢舟凑上去,嬉皮笑脸的,“刚刚嫂子没来那会我们都互相认识了,就薄与和不在呢。” 奈莉很热情,她的手里拿着牙签,上面串着一串冰糖水果,手舞足蹈,“我是奈莉,中文名叫魏琳,琳琅的琳,” “这位是瑶瑶,赵子瑶,是我高中时候的闺蜜。” 第56章 第 56 章 晚间下着小雨,严促开车停在门口,薄与和轻咳两声,没让他等,让严促先行回去。 走进金镶玉,报了包厢号。 服务员在前面带路,薄与和没有来过这里两次,先前尉迟层岚带他来这边吃过饭,后来发现京外楼的口味更符合他们两个人的胃口,来这边的次数就更少了。 他今天把合同也带来了,潮气沾上外套,也没做他想,先在包厢里坐下。 合作方还没有来,服务员先上了茶,先跟对方吃了饭再谈生意,薄与和要等对方来了再上菜。 他端起玻璃杯,龙井茶在杯子里沉沉浮浮。 合作商不一会就推门而入,可来人却不是先前谈好的,是萧降。 薄与和心下其实早有预感,毕竟棋鞍是讯集册旗下的,萧降还在这里上班,他盯自己盯得死紧,估计在最开始知道要谈这个合作的时候就已经先有了预谋。 “晚上好啊,”萧降言笑嫣然,“薄先生怎么在这吃?” 明知故问。 薄与和垂了眸子,不紧不慢的饮一口龙井茶,“吃饭吗?吃完了把合同谈了。” 萧降看薄与和的兴致不高,“要换地方吗?不是京外楼比较合你口味?” 尖领的衬衫的扣子没扣到顶端,露出一小截白细的锁骨,今天他是来谈合同的,穿的比平时少一些自己的风格。 下半身规矩的穿着一条西装裤,灰棕色的风衣,领口系着Prada的领结绳,长短不一,是薄与和故意扯的。 看的萧降心痒,想去扯他的领带绳。 “你不想吃的话我们直接谈合同也行。”薄与和无所谓,反正跟萧降吃饭也没胃口。 说着他要起身,拿着合同准备换个地方跟他谈,萧降伸手想去搂他,被薄与和伸手挡住了。 “保持距离。” “不要。”萧降笑的没脸没皮,将他扯近,一手搂住他的腰,“去京外楼吗?好歹吃点,等下你生病了我要心疼。” “不会好好说话就闭嘴。”薄与和推开他,一前一后。 萧降站在包厢门口,挡住了他的去处。 “坐下吃饭吧,”萧降眼里闪着光,“不是还要谈合同吗?” 薄与和与他僵持不过三秒,还是败下阵来,“看你吃什么,你点吧。” 萧降重新喊来了服务员,上了菜。 清蒸鱼,藕花羹,片儿面,糖水白酥和龙井虾仁,一眼瞧过去全是照着薄与和的口味点的 他跟薄与和挨着坐,手悄悄地就摸上薄与和的领子了。 “薄先生不热吗?还穿着外套。” 薄与和被他的称呼弄得鸡皮疙瘩,“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不是依你喊的正经?”萧降又摸上了他的领结装饰,“不然我喊你喊什么?小和?还是宝宝?与和?乖乖...” “喊名字。”薄与和打断他。 萧降挑眉,故意逗他,“薄与和。” 薄与和还是感觉诡异,被他叫的不舒服。 其实跟喊什么根本没关系,凭萧降那个揶揄的调子念什么都能给他念出花来,更何况薄与和脸皮薄,被他一喊就更不自在了。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这么... 他想跟他拉远些距离,风衣的衣摆却被人压住了。 “不热吗?”萧降还是这样问,似乎铁了心了要薄与和脱件外套下来才好。 薄与和被他整得不耐烦了,顺着他的心把外衣脱了,一折挂在椅背上。 脱去了风衣的他显得更为纤细消瘦,长发披在肩上,视线看去他的背被遮挡着更薄了。 萧降就这么为非作歹的去丈量他的腰。 掌心的热度穿过那一件薄薄的衬衫覆盖在他的后腰处,薄与和抓住他的手,略微用了点力气,“少对我动手动脚。” “脾气好大啊,小和。”萧降声音低落,“你对赵愉笙也这样吗?” “我对你们一视同仁。” “那你为什么加了赵愉笙不把我加回来?”萧降乘胜追击,“你对我有偏见。” “你先跟踪我的。”薄与和瞥他,“你不觉得你做的更过分一点吗?” “我做了什么?” 薄与和皱眉,很恼火,“偷拍,跟进学校,把我拽进巷子,你还...你做的还不够过分?下次再这样我就该拿把刀捅你,反正是正当防卫。” “哈。”萧降没忍住笑出了声,“小和,这里是湘南。”他反过来抓住了薄与和的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薄与和眉眼冷淡,想挣脱却被他握的更紧。 “你在湘南,你在萧家的地盘上说要捅我,小和,你胆子好大呀...”他擒住他的手,扯下了他的领结,“你知道我妈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薄与和,哪怕你还在薄家你都得考虑一下能不能跟我叫板,更何况你现在只有自己一个呢?” 他怜悯的看着薄与和,感慨人的天真,“你知道吗?你今天这句话要是传出去,我什么都不用说就有大把的上赶着来弄你,你当我是戚常月吗?由着你踩在我头上?” “我咬你了,我跟踪你了,那又怎样啊?”萧降擒住了他挣扎的另一只手,把人牢牢的摁在椅子上,“就算我今天光明正大的把你绑回去你看湘南有谁敢说一个字?薄晴死了,薄家控在别人手里呢,你连薄家百分之一的家产都没分到谁有空理你啊,没人护得住你了。” 薄与和抬腿欲踹,萧降往后一躲,压住的他的腿,扼制住他的双手将人把控住,摁在椅背上。 “要我替你分析分析吗?”灯光从萧降身后照下来,压的他的眸子很暗,声音低哑,“我袭击,你报警,然后我妈会出面逼着你签谅解书,我一天都不用被关就能出来,你不谅解,那就看我妈能做出什么破天荒的大事来压一压你,让你谅解,嗯?懂么?” “如果你带了把刀,伤到了我,那不是正当防卫,宝宝,你会变成防卫过当或者蓄意谋杀,你知道吗?到时候你还要跟我打官司,有律师会接你的委托吗?打的赢吗?你要坐牢的。” 他摁住薄与和激烈挣扎着在发抖的手,去亲他因为怒火而发红的眼睛,萧降恶劣的笑着,“乖乖,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可怜,拿什么跟我斗啊,我是萧家人,我妈是北河唐家的掌上明珠...别这样看我好吗乖乖,你这样让我很难受。” “嗯?”他缠绵的去贴薄与和的面颊,“说话薄与和,别一生气就不说话,你不说话我有的是耐心整你。” 第57章 第 57 章 薄与和的呼吸很急促,眼睛发红,被气的咳嗽。 萧降松开了对他的钳制,把人搂进怀里顺气,措不及防的挨了怀里的人一巴掌。 薄与和的气息凌乱,狼狈的把人推开,转身就要往外逃走。 去你爹的饭,这饭他一口都吃不下去。 萧降伸腿一勾,薄与和被绊住,摔在地上,手腕的骨头被磕在地上,尖锐刺痛,他痛的皱起眉头。 身后萧降早就起身站立,薄与和翻过身,防备的对着他。 他呼吸混乱,眼睛红着,退后想走,萧降伸手一把将他拽起,不顾薄与和的抗拒与趔趄,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薄与和挣扎地很激烈,用尽全力去打去踹,却被萧降越抱越紧呢,“滚开!你神经病吗你别抱我!?滚开...滚...” 萧降亲吻着他的嘴唇,被薄与和推拒着,薄与和抿着嘴扭过头躲避他的动作,伸手卡住他的下巴。 右手被萧降控制,脖子也被掐着,他被萧降压在身下,两个人像紧紧缠斗在一起的蛇。 薄与和的心高高悬起,肺也刺痛,像被人生生从胸膛里挖出,再从高空抛下,徒留一地血肉模糊。 脖子被越掐越紧,薄与和抓着他的手,他的腿会乱的胡乱的踢着,感受到萧降的体重压在他身上,连着稀少的空气一样让他喘不过气。 “嗯唔!” 萧降亲眼见证薄与和的脸色逐渐绯红,他的手腕也很痛,被薄与和抓出血痕,萧降俯身野蛮的去亲吻,去掠夺,撬开牙关,撕咬他的嘴唇,吮吸他的舌头。 萧降见证薄与和的崩溃与窒息,看他通红的眼睛和控制不住的眼泪,看美好的东西毁在自己手上。 他要杀了我。 “呃...咳!” 薄与和的眼里已然看不清东西,只有朦胧的色块,他张嘴想要呼吸,却被萧降堵死出路。 在最终一刻,萧降终于松手了。 薄与和无力的瘫倒在他身下,吃力的咳着,眼泪扑簌簌的掉,再一次被萧降抱进怀里。 他的呼吸困难,他在抽泣,单薄的身体被拢进他的影子里,止不住的在发抖。 好可怜。 萧降拍着他的背,可薄与和最擅长的就是逃避,他胆子小,萧降知道,所以一定要把所有事情和情感都剖析坦白在他眼前,要逼着他承认接受,才抓得住他。 薄与和咳得厉害,连胆汁都要咳出来,萧降捂住他的口鼻给他顺着气,让他小口呼吸。 “向我道歉。”萧降亲亲他的眼尾,把他的泪一点一点沾染上自己的嘴唇,薄与和还在抖,却比刚才好了不少。 他捏着薄与和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似威胁却温柔,薄与和的头还埋在他肩颈,暧昧着,温存着,安抚着差一点就可以彻底吞吃入腹的动物,“说话。” “......”薄与和的呼吸轻浅,“对不起。” 萧降心里也清楚,撕破了脸皮,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可无所谓,要得到什么就总得先有个代价。 “对不起乖萧降又去啄吻,薄与和喘不过气,腿脚都发虚,他下意识的就想逃,被萧降摁着后脖颈追上去。 “还吃饭吗小和?吃一点吧,好瘦。” 薄与和冷着眸子,不太想说话,“不想吃。” “吃一点。”萧降又想去亲他,被薄与和躲过。 “谈合同。”薄与和推开他,“谈完合同我回学校了。” “不是住在校外?” “回校。”薄与和起身,把合同拿出来,“你看看。” “不跟我谈谈吗?” “谈什么?”薄与和借着动作摸着脖子,还有点隐隐作痛。 “这样显得小和你很不专业的样子啊。” “嗯。”薄与和放弃,“本来就不是专业的。” 他端着茶杯,离萧降远了,灌了两口茶下去,暗了眸子。 回头干脆跟尉迟提辞呈吧...不想被借机纠缠了。 “带笔了吗?”萧降翻了合同,大概没问题就准备签字,尉迟的公司办事严谨,左右不过是多让一点利,这还是一次性谈完的工作。 “带了。”薄与和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只黑色的签字笔,放到桌上推过去。 萧降打开了笔盖,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顺手就把笔揣进了自己口袋,“稍微吃一点好吗?吃完我送你回校。” 薄与和抿唇,自己动手去舀了小半碗藕花羹,“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萧降又给他装了小半碗片儿面,夹了几只虾给他。 薄与和拿着调羹,跟萧降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让他不舒服,抿上瓷质边缘,甜口的羹充斥味蕾,只是现在不太有心情品尝。 他喝了小半碗,剩下的就不想动了。 “我要回去了。”薄与和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风衣外套,房间里隔音很好,分不清外面是否还在下雨。 合同被萧降拿在手里,薄与和跟着他走出金镶玉,风一阵过来,薄与和还是把外套穿上了。 萧降的车没有停在地下停车场,他带着他躲在屋檐底下走到路边,牵着薄与和的手带着他小跑一段,肩膀被淋湿,尔后把人塞进副驾驶。 萧降把合同也塞进他怀里,然后上了驾驶位。 “怎么会突然打算来做这个项目?这是尉迟家的吧。” “嗯。”薄与和系上了安全带,歪头靠着车门,“赚学分。” “有个青训赛还项目落地了,学分还不够吗?”萧降伸手,撩起薄与和一侧长发。 他耳朵很红。 “评优评先。”薄与和言简意赅,“多加点学分总归好。” “好学生?”萧降嘴角扬起,“可以再亲一下吗?” “不可以。”薄与和不太高兴,侧目不去看他,心脏却很慌。 这种心慌的感觉很沉,感觉心脏很重,不舒服,犹如把人浸泡在冰水里,无力挣扎而直至溺亡。 他下意识抠着安全带,整个人气压很低。 “那算了。”萧降这会心情好,放过了他。 他大概就喜欢看薄与和温顺的样子吧,所以只要薄与和听话一点,萧降就不太为难他。 车子行驶,窗外的景色倒退,薄与和凝视窗外很久,“等下,这不是去青藤的路吧?” “去我家的路。” “我回校。”薄与和执着,“我要回学校。” “我明天送你去。”萧降驳回。 “那你把我送回家,就在这附近,我会迟到,我有课。” “明天是星期五。”萧降余光轻瞥,很快又直视回车前,“薄与和,我不是很好骗。” 薄与和沉默了。 乖,刚刚不该掐你的。”萧降手捧住薄与和的脸,轻轻的抹去他的泪痕。 第58章 第 58 章 忘记他有自己课表了,星期五,他上午只有第四节课。 “我们新课表。”薄与和嘴硬,“前几天刚换的。” “都已经大二了不是吗?哪里会莫名其妙换新课表。”萧降觉得好笑,觉得他像兔子,长得温顺但其实脾气差的要死,稍微惹他一点他就要生气。 “我上周才去过你们学校。” “这也不是去你家的路吧。”薄与和侧目,他之前去过萧降家里,他家在东枫里那边,也不走这条路。 “嗯,回别墅。”萧降道:“东枫里离公司比较近,但是我加了好几天班了我明天不打算按时上班,我要迟到。” 夜色渐浓,能听见雨打在玻璃窗上细微的声响。 薄与和摁下窗户,让风和雨都偷偷钻进来一点。 风跟雨都浸润着春凉,温柔而湿润,薄与和轻咳两声,被如同猫儿似的风雨痒了鼻尖,他捏捏鼻子,声音有点闷。 “那是哪里?” “柳川别苑那边。”萧降坏心思的告诉他,“赵愉笙也在。” “哦。”薄与和反应平平。 萧降打着方向盘,“你看起来并不是很惊讶啊。” “怎么说呢...”薄与和掏出了手机,跟严促说晚上不用来接他了,反正严促也接不走他。 “嗯?” “只能说不在意料之外。”薄与和答道:“你们关系很好吧。” “青梅竹马。” 萧降把车停进别墅地下的车库,开门下车。 地下车库没开灯,萧降先摸索着把灯打开,薄与和下了车,打量着四周。 “合同先放车里吧,省的明天忘了。”萧降招手,“走这边,反正明天我送你。” 薄与和“嗯”了一声,跟上。 上了楼梯,萧降停在门口,往口袋里摸寻着钥匙。 “她算我半个妹妹,也可以算我带大的。”这话也没夸大其词,萧降一直很照顾赵愉笙,两家父母也老托付萧降照顾妹妹。 薄与和等了他一会,萧降拿钥匙开了门,走进这边的玄关,把钥匙挂墙上。 赵愉笙还没睡,穿着睡衣抱着电脑坐在客厅的矮茶几前,室内空调开的足够,她的睡衣是短袖,很单薄,头扣把刘海全部都撩上去了,抓夹抓着后半部分头发,显得很随意。 她带着耳机,听见萧降回来的动静也不回头,只是摘下耳机,“你给我带晚饭了没?” “没有,给你煮点。”萧降换了鞋,顺便在鞋柜里拿了双新的给薄与和。 “那我要番茄面。” 萧降摆手,让薄与和自己坐,想看赵愉笙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把人带回家了。 “别的还要吗?”萧降开着冰箱,看食材还剩多少,想着薄与和晚上也没吃两口,要不干脆多煮一点让薄与和也再吃一点好了。 “要炸猪排,顺便帮我拿瓶乌龙茶。” “你大晚上吃这么多。”萧降从冰箱里拿了番茄和冷冻的速食猪排,“没有乌龙茶了,只有可乐和可尔必思。”他把可乐放在开放式餐厅的桌子上,让薄与和拿给她。 薄与和拿着可乐走去客厅,把可乐放在赵愉笙手边。 “少管。”赵愉笙终于抬头看见了薄与和,“诶!小和!?萧!萧降!你把小和带回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刚刚你没听见吗?”萧降在厨房里切菜,勾着笑,连头都没探出来。 “我怎么可能听见啊!”赵愉笙无语,“小和坐会,看电视吗?” 薄与和摇头,在沙发上坐下。 “你等我一会吧,我这个作业明天得交了,我先把东西写完。”赵愉笙又坐回去,扶着脑袋逐字逐句的删改。 对哦,她研究生在读来着。 薄与和侧目看她,看她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意思。 如果他们两个对他没有那种想法的话,大概会是很好的朋友,毕竟平常相处很舒服,赵愉笙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赵愉笙喝了口可乐,切了电脑的界面跟师兄聊天,截了个屏过去汇报进度。 “你研究生读的什么?” “珠宝设计。”赵愉笙叹了口气,“我家搞珠宝的,搞这方面比较轻松。” “嗯。” “对了小和。”赵愉笙回过头来,捋了捋他的头发,“你头发很漂亮呢,想要新发扣吗?” “我平时不戴头发上的装饰品。”薄与和道。 “嗯嗯。”赵愉笙点点头,“那就是特殊场合会带了,上次萧降给你头发上绑的那个也是我画的,下次我亲手做一对给你怎么样?” “不了。”薄与和拒绝,“特殊场合我也不会带,而且不会有特殊场合吧。” “其实我会觉得小宝更适合戴耳环啦,”赵愉笙的电脑滴滴滴的响,她去回师兄的消息,“你长得很漂亮啊,戴耳环应该也很漂亮,哦,对了,我好像有耳夹,等下给你试试?” “不想打。”薄与和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会很痛吧,不是很难养吗?” “嗯...也还好吧。”赵愉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的耳洞是小时候用针穿的,没特地养过。” “来吃饭了你们两个。”萧降把面盛到碗里面,一手一碗的端到餐桌上。 一个装汤的大碗盛满,和一个正常的饭碗只装了一半,泾渭分明。 赵愉笙起身推着薄与和在餐桌上坐下,拿着筷子夹起一筷子吹凉,“萧降,再拿瓶可乐。” “真是的,”萧降刚把自己的碗端到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坐下,“我说你别使唤我使唤的这么自然啊。” 萧降去开冰箱,拿了三瓶,赵愉笙吸着面条还有些含糊,“那怎么了。”萧降叹了口气,打开易拉罐的拉环推过去。 薄与和吹一口吃一口,猫舌头吃不了一点烫的,吃的就尤为慢。 “味道还行吗?”萧降喝了口可乐,问他。 “嗯。”薄与和点头。 “你呢,你作业写的怎么样?”萧降扭头看赵愉笙,她一口面一口猪排一口番茄,食欲非常好。 赵愉笙把番茄嚼了个囫囵咽下去,“非常难写,程轩逸也给我发消息说他也没写完。” “这样啊。”萧降点头,“那你等会接着写,我跟小和要早睡。” “哈?”赵愉笙这一筷子面都没夹住滑掉下去,“首先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已经不算是早睡了,其次小和明早课在十点半吧,让小和陪我。” 他们两个同时望向薄与和。 “小和你选!” “你想跟谁!” 薄与和谁都不想选,“有客房吧,我要一个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