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精神体的我如何成为顶级哨兵》 第1章 掉马 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室内，从床脚一路向上爬，越过还在酣睡中的那人浓黑似墨的眉毛，无声地拨弄着他的眼皮。 少年眼皮微动，很快醒了，睁开一双明亮如星的眼，被阳光晃到又很快闭上。 方才的梦太过真实，他仿佛还能听见昨日母亲的叮嘱在耳畔回响，“臻臻，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昨日，面对母亲的话，少年以不甘的沉默回应。 今天梦里再次听见，他才来得及体会母亲话里的担忧。 少年在心里默默道：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 这是他在第一哨向学院度过的第一个清晨。 “滴滴——” 一阵刷卡的响动，门开了。 一个娃娃脸、身量中等的男生背着包出现在房间里。 “哇——”娃娃脸男生张大嘴巴，露出惊讶的神情。 在被优越住宿条件折服的下一秒，娃娃脸男生注意到坐在床上的少年。 “你好，我叫晏宴，B级哨兵。姓是日安晏，名是宴会的宴。来自99区。”他微笑着自我介绍，左边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叫晏宴的哨兵在说到“B级”时，神色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这可是第一哨向学院，路上随便抓一个人，大概率都是A级打底。 自己在进化者中算得上中上的天赋，在第一哨向学院就只能当垫底了。 不过好在他的室友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你好，我是齐臻，D级哨兵。姓是齐全的齐，名是至秦臻，来自001区。”为了显示尊重，齐臻从床上站起来，他套用了对方自我介绍的模版，填上自己的信息。 其实宿舍是按照新生名单排的，在学校内部网站首页就能看到这份按精神力强弱排名的名单，齐臻的名字垫底，晏宴就在他上一栏。 齐臻早知道自己的室友是个叫晏宴的B级哨兵，不过看对方的表情，似乎是还没看名单。 在听见他的话后，晏宴脸上的梨涡消失了，原本平行的眉毛变得一高一低，嘴也再次微微张开，还是那副惊讶的表情。 “啊？！” 晏宴都没意识到已经惊呼出声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是新生精神力的吊车尾，没想到自己的室友带来了“意外惊喜”，竟然一山还有一山矮！ “啊！”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失态，在刚认识的室友面前显得很无礼，于是赶忙调整语气，掩饰起来，努力表明自己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开始没话找话，“你家在一区啊，听说一区很繁华呢，不过我还没有去过——对了，我的精神体是水獭，你的是什么呀？” 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晏宴召唤出了自己的水獭精神体。 苍灰色的皮毛油光水滑，小小的脑袋上点缀着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分外可爱。晏宴的精神体比较少见，齐臻还是第一次见到水獭精神体。 他可能是想通过“精神体外交”来和这位来自一区的、疑似是富家公子的室友打好关系。 但是等了一会儿，面前还是只有他自己的精神体在原地伸着小短手挠头卖萌，场面显得更为尴尬了。 齐臻思考了一会儿，认为晏宴此举应该纯粹是无心的，甚至是出于善意，于是也没打算刻意隐瞒，诚实道，“我没有精神体，我是从E级进化到D级的。” 他的本意是想缓解尴尬，但却适得其反。 “啊？！”晏宴梅开二度地惊呼。 没有精神体，从E级进化到D级，不论是哪一句包含的信息量都有些大了。 晏宴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有一些感觉自己又揭了一遍室友伤疤的愧疚，但同时又隐隐有些佩服和羡慕——自己从分化起就是B级哨兵，但这么多年精神力都没怎么增长过。 “啊……”晏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发出了没有什么意义的声音，收起了还在卖萌的精神体，向齐臻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其实见面聊精神体对于进化者来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齐臻对面前这个明明没什么错，却因为可能伤害到自己的情绪就道歉的室友产生了一丝好感。 他噗嗤了一声，发自内心地笑着说，“你不用道歉，我是真的不在意，没有精神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精神体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呢？这可是第一哨向学院，一个十分重视进化者与精神体配合的地方。 但见齐臻的表现，似乎是真的“不在意”，晏宴也只得点头。 他也并不是一个看人实力下菜的人，他觉得齐臻虽然很有可能是个富家少爷，但是并不做作。 说不清是出于愧疚、安慰还是什么别的想法，晏宴决定进一步跟这个大概率还要朝夕相处好几年的室友打好关系，于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里面是某种点心，双手递给齐臻，“这是我妈妈昨天做的牛舌饼，虽然热的时候更酥脆好吃，但是冷着吃也还行。你尝尝看吧。” 齐臻有点惊喜地接过自己在这个学院收到的第一份礼物，随即又带了些歉意对晏宴说，“抱歉，我没有带什么礼物。等会儿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我请客，就当是庆祝开学了。” 晏宴心情愉快地接受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收到的第一次邀约。 * 正当两个低等级哨兵忙着培养室友感情的时候，一条帖子在校园论坛悄悄发酵了…… 话题：扒一扒新入学的D级哨兵。如题，家人们看到了新生名单吗？第一哨向学院居然有D级的废.物.，究竟是什么来头…… 1l：比起这个更明显的不是他精神体那一栏是空的吗？我当时看到就惊了！这合乎规矩吗？！ 2l：别问，问就是校规没写的就是合规的。关系户的事你别管。 3l：[回复1l]也可能是特殊精神体需要保密吧？ 4l：楼上是本人吧，来说说你什么精神体需要保密的？不会是蟑螂蚊子之类的极弱精神体吧？ 5l：楼上举的例子不仅是极弱精神体，还是极恶心精神体，yue。怕是吓到同学才不敢公开这种臭虫精神体吧。那这精神体真的跟他的等级蛮配的。[手动喷洒驱虫剂] …… 20l：[回复3l]关键问题是，他精神力是D级，就不太可能有特别强的精神体，有什么好保密的？招笑吧！ 21l：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大家都认可他肯定是有背景的关系户吧。把这个当成一个先决条件的话，我已经猜到他的背景了，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他的名字没有…… 22l：woc，楼上，好敏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他名字就是那两位的结合吧，太明显了，简直开卷考试，不知道楼上怎么吵了这半天的。一看他名字就能联想到齐凌的齐和秦书月的秦啊。 23l：我靠，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性，剩下的多难以置信都是真相。既然他等级低，那么精神体就不可能很强，没有保密的意义，那他精神体为空可能真的只是因为没有精神体而已。没有精神体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畸变的异种人，另一种是E级进化者，既然他是秦书月的孩子，那他天天接受秦向导的精神力梳理，等级提升到D也不是不可能吧！ 24l：艹，楼上福尔摩斯啊。说得太有道理了，我觉得是真的诶。齐臻连名字都是两个人姓氏的结合，我又嗑到了第一哨兵和第一向导的绝美爱情了！ 25l：楼上还嗑得起来，真佩服。这样明目张胆地让儿子走后门，齐夫妇也太不爱惜羽毛了吧。对男神女神的滤镜碎了一地，嘤嘤嘤…… …… 108l：怪不得齐凌跟秦书月生孩子之后没什么消息了，网上连张照片都不敢放，原来儿子是个低等级的飞.舞.。 109l：楼上说得太难听了吧，嫉妒痕迹明显。 110l：这不是客观事实吗？没精神体的E级是垃圾，进化到D级也还是垃圾啊。 …… 384l：以后都是同学，你们这样骂之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尴尬吗？ 385l：他都不尴尬，我们尴尬什么，我们都是正正当当考进来的。再说了，发言都是匿名的，谁知道谁是谁啊。 386l：楼上什么意思，哨向学院只说不招收E级的进化者，没有说不招D级吧，有些人优越感别太强了。人家怎么就不是堂堂正正考进来的了？ …… * 哨向学院的食堂像一个蜂巢，每个小隔间都用了特殊的挡板，可以隔绝气味和声音，保护哨兵敏感的五感，为学生们提供着舒适的就餐环境。 晏宴和齐臻就在其中的一个小“蜂室”里。 晏宴吃饭的时候刷到了这帖子，还试图在论坛上帮齐臻说话，不过他回的几条很快就被顶了上去。 看到晏宴一只手拿着筷子并不动作，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滑动，盯着屏幕一脸憋屈的样子，齐臻颇为善解人意地关心：“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什么。”晏宴慌张地摁熄了手机屏幕，他突然间意识到哪怕齐臻只有D级，但这么近的距离，对于五感敏锐的哨兵来说看到自己的屏幕估计也不成问题，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地建议，“你暂时先别看论坛了吧。” 齐臻并没有窥私癖，不过看到晏宴的表现，他一下子就能猜到论坛上估计有些关于自己不好的话，毕竟新生名单上，属于他的精神力等级和精神体的空白是那么显而易见。 虽然跟齐臻还不甚熟悉，但晏宴已经在心里开始打抱不平：这帮只敢在论坛匿名发言的小人，竟然用精神力等级人身攻击。 晏宴有些物伤其类。 “没关系，吃饭吧。”齐臻显得很平静，“我猜得到他们在说什么。我不介意。” 无非是说自己是废物、走后门之类的话了。 幼稚而愚蠢。 晏宴见齐臻神色如常倒也倒也没有再继续这个令人不愉快的问题。 他吃了几口饭，又抬头小心翼翼地问：“臻哥，秦向导和齐哨兵真的是你的父母吗？” 齐臻闻言愣了一下。 他想过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却没想过这么快就被扒了个底朝天，甚至明天才是开学典礼呢。 他或许不该嫌麻烦，就该听母亲的起一个化名做掩饰，好歹能多捂几天，起码父母少些被议论。 不过齐臻只是想了想另一种可能而已，他不是一个会后悔的人，父母也不会在意这些言论。 只用了几秒钟，他就坦然接受了自己并没有穿上的马甲被扒掉的事实。 “没错。”齐臻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晏宴不再深问，只用无比崇拜的语气说：“哇，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把他们当偶像，其实我本来可以去联邦大学，但是因为想成为像齐凌哨兵那样的人才报的哨向学院。” 说着说着，晏宴的语气又低沉了下去，“哎，但是我只是个B级，可能这辈子也没机会了吧。” 在进化者的圈子里，虽然没有明面上的等级之分，但是A级以下的进化者能在塔中达到高位的寥寥无几。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目光从餐盘移到齐臻的脸上，不等齐臻做出反应，又突然扬起声调，生硬地转开话题：“真没想到我能跟偶像的儿子成为室友——能不能拜托你，下次回家给我帮我要他们的签名啊。” 晏宴用无比真诚的眼光看着齐臻，梨涡深旋，一双星星眼一闪一闪，好像如果被拒绝他能当场哭出来。 “我下次回家给你要TO签。”齐臻笑笑，接上晏宴之前的话，“不要妄自菲薄，我也想成为我爸那样的哨兵，我还只是个D级呢。” “所以你才选择哨向学院吗？” “当然，我一定会证明，哪怕没有精神体，也能成为最顶尖的哨兵。” 齐臻的脸上是无比自信的笑容。 请多多给我评论吧~[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掉马 第2章 典礼 罗马式风格的中心礼堂恢宏肃穆，延续着古代的艺术风格。 礼台下，黑色木质长椅分成两列，一边是哨兵区域，一边是向导区域。 官网上早有公告，典礼的座次也按照新生名单排。 晏宴一大早就有些激动，一会儿问齐臻自己校服衬衫的领子有没有理好，一会儿问齐臻自己的胸牌有没有别正。 齐臻看出来他的雀跃，叹了口气，“我不想到得太早。你可以先走。” 晏宴知道齐臻大概是不想给那些无聊的同学增添更多谈资，他没有太多犹豫地说：“不用，去那么早干什么，我又不发言，我们一起去好了。” 他们的位置自然在哨兵区的末尾。 齐臻不想引人瞩目，掐着时间和晏宴堪堪赶在典礼开始前落座。 最先发言的是院长林泽，在他的发言结束后，补充道：“今年的开学典礼，我们特别请到哨兵公会的会长，也是你们曾经的学长来为大家致辞，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特别嘉宾——乔鸣会长上台！” 男人身穿黑色西服套装，身材被量体而裁的衣服凸显得更加瘦削，在热烈的掌声中步伐沉稳走向礼台。 “各位同学上午好，很高兴能在这次开学典礼上发言。二十年前，我跟你们一样坐在这里，二十年后的今天，我的女儿也坐在你们中间，这是哨向学院的传承……”乔鸣声音充满激情，目光透过镜片，扫视着台下一张张年轻稚嫩的面孔。 齐臻甚至跟乔鸣的目光有一瞬的交汇，不过又都很快移开，台上的人目光移到旁边同学的脸上，台下的人目光向上移到顶灯上。 齐臻只觉得这冗长的流程相当枯燥，没怎么认真听。 邀请往届优秀校友在新生典礼上发言是哨向学院的一个传统，齐凌和秦书月之前也出席过几次。不过今年因为齐臻入学，夫妻二人有些避嫌的想法，都没有接受邀请。 乔鸣倒真是个好父亲，如此不避讳地来给女儿站台了，想必今天论坛上能就“乔鸣女儿”这一话题开一新热帖。 齐臻的思绪飘来飘去，直到台上换了新人都还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 按照惯例，嘉宾发言后是新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一段同样公式化的开场白后，波浪卷发、面容姣好的S级女向导用甜美的声音自我介绍，“……我是S级向导方盈雪。很荣幸……” 齐臻这下坐直了身子，不再兴味阑珊。 他倒不是被女向导的长相或声音吸引， 而是她自我介绍的名字…… 并不是名单上向导的第一名！ 今年哨向学院新入学的五位S级进化者，两名向导和三名哨兵。 齐臻早已默默地记下了名单上全部进化者的基础信息，当然也包括精神力第一名的向导。 “陈三九，S级，男，狗” 齐臻确信自己没有记错。 跟台上的向导不仅名字对不上号，甚至连性别都完全相反啊！ 齐臻有些玩味，好奇起第一名被替代的原因来。 是他自愿放弃的？ 如果是自愿，又为什么呢？ 还是被要挟的？ 只是一个新生代表的机会，应该不至于。 难道他的长相见不得人？ 这倒是一个可能的理由。 于是，当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台上的女向导身上时，只有齐臻的目光在寻找台下的S级男向导。 台下光线晦暗，且哨兵队伍的末尾和向导队伍的开端中间还隔着数不清的人头。 齐臻虽然视力极佳，但毕竟没有透视能力，自然看不到坐在向导队伍最前面的陈三九。 中心礼堂拥有多个出口，让齐臻想趁散场见见这个神秘S级向导的愿望也落了空。 不过以后总有很多机会见面。 齐臻不急于一时。 冗长的流程结束，齐臻和晏宴一同从最近的出口离场。 还在路上，晏宴就感慨起来，“啊，如果我也是艾伦希哨兵那样的S级哨兵就好了。” 艾伦希就是刚才发言的哨兵学生代表，也是今年新生中哨兵的精神力第一。 俩人在路上并排着走，晏宴用余光看到齐臻微微地摇头，动作缓慢又坚定，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所谓，“其实S级也没什么好的……” “卧槽——”晏宴一下子没憋住爆了句粗口，动作飞快地抬起胳膊，伸手捂住旁边人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出来，又压低声音提醒，“臻哥你快闭嘴吧，别乱说话，我们这是在外面啊！” 齐臻向来很注意这些，在公共场所，他一向注意言辞。 不过刚才的话，他是发自内心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当之处，也不认为自己在乱说话。 虽然他的父母也是S级，但在他看来，精神力强度并不是决定能否成功的因素。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D级。 难道他是D级就没有资格评论S级了吗？ 稍晚些时候，学院论坛上的攻伐会告诉他，是的，没有。 平心而论，齐臻觉得评级制度很是荒谬，明明只是精神力强弱的区别，却偏偏像是给身份分出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 他很早之前就明白，真正重要的，不是一个人能做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 齐臻心里觉得晏宴如此夸张的反应没什么必要，但他也知道晏宴是好心。 不过晏宴捂嘴的速度再快，那句话还是已经从齐臻嘴里蹦了出去，让一些哨兵同学听了个明明白白。 晏宴有些不自在地感觉到了无数道视线瞬间落在旁边人的身上，还有人顺带用眼神扫过自己。 正式开学后，进化者都需要佩戴定制的有名字的胸牌。 “齐臻”两字虽小，却也逃不过哨兵同学们的火眼金睛。 这个名字在校园论坛上的热度比S级进化者的还高。 话题：新入学的D级好狂，在路上听到他说“S级也没什么好的”了 1l：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自己不是S级就说S级不好，自我安慰来着嘛。仗着自己有好爹妈了不起啊，小少爷在看帖子吗，这是在学校不是在你家哦~ 2l：纯粹是把爸妈在家安慰他的话当真了吧，说实话也有点可怜。 3l：可怜什么呀，人家就算是个废.物也有爸妈当宝贝一样捧着，哪像我们什么都要靠自己。 4l：但是齐哨兵跟秦向导确实为联邦做了很多事啊…… 5l：这确实不可否认，但跟他们儿子走后门进哨向学院有什么关系？ 6l：一口一个走后门，天天说，倒是拿出证据啊。英雄的孩子也要被你们这么编排。 …… 60l：歪个楼，其实这个D级哨兵长得挺帅的。抛开别的不谈，秦书月跟齐凌的儿子，颜值还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61l：那当然了，不过他也就只有一张脸还不错了吧，我看只有普通人才看得上他这个花瓶。哦，还有E级，更垃圾的废物。看在少爷家室的份上，更高级的进化者看上他倒也不是没可能。 62l：朋友们，别被骗了，这人长得是还行，但是玩得也花啊，他预备校的时候就经常出入聚会，很乱的。 63l：楼上，倒也不用造这种谣吧……如果是真的，那这人真的没一点好了，纯纨绔吧，秦向导跟齐哨兵把他送到这里是想对儿子进行一些教育改造吗？ 64：［回复184l］我没造谣，我有图，新开一帖自己看！ …… * 话题：D级纨绔哨兵预备校的二三事。 ［图片］［图片］配图是一些聚会的照片，齐臻大多出现在场景的角落。 1l：干嘛要来哨向学院啊，还是搞不懂。 2l：少爷觉得之前的生活索然无味，想要找点乐子吧？ 3l：也有可能少爷是来哨向学院选妃了，向导同学们注意啊。 4l：玩得好花啊，感觉眼睛都脏了。 5l：楼上至于吗，照片里根本没啥越轨举动，很正常的交际好吧。感觉整个帖子风向都很奇怪诶。 6l： 1，这算是什么证据，还不是开局一张图然后全靠编，然后引导造谣吗？ …… * 这次，齐臻在晏宴之前就看到了论坛上的帖子。 一如往常，他不会让这些话对自己产生太大影响，不过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说他是废物、关系户，诋毁他的父母，甚至还造起他的黄谣来了，真是层出不穷，令人无语。 “哎，没什么好看的，你别看了吧，”晏宴看到了齐臻在用手机浏览论坛上的帖子，等看清楚了论坛上的人在说什么，晏宴惊呼出声，“我靠，这造谣的，也太恶心了吧！” 经过昨天的交谈，晏宴下意识觉得齐臻并不是玩得花的纨绔，替自己的新室友愤愤不平，接着又试探性地提出，“要不，我来把帖子删掉？” 齐臻其实对论坛兴趣也不是很大，只是闲得无聊随便刷刷。 不过听见晏宴的话，齐臻停止了划手机的动作，抬眸看着正在打开电脑的晏宴，产生了好奇：“我记得论坛的管理权限不是只有老师才有吗？” 而管理论坛的老师向来很少删帖。 晏宴把这话理解成对自己能力的质疑，露出梨涡，“喂，你别太小瞧我了。删个帖而已，动动手指的事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哨向学院吗？” 齐臻心说你不是说过是因为追随我父母的步伐吗？ 但齐臻还是顺着问了：“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联邦大学计算机系教的那些我都会啊！”娃娃脸少年笑容灿烂，梨涡更深了。 齐臻挑眉，有些疑惑地看着晏宴，他没说出来，但是眼神出卖了他。 “靠，难道你不相信我？”晏宴被齐臻的眼神激将了，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动起来。 也就短短的几分钟过去，晏宴停下动作回头，同样看着齐臻挑了挑眉，带着一种自信的张扬。 “喏，你现在上论坛看，保证没有了！” 齐臻顺从地打开了论坛，发现原来的帖子确实没有了。 嚯，原来自己的小室友还真是个计算机大神，齐臻顿感确实不能以精神力等级取人。 齐臻笑起来，冲着晏宴先道谢又道歉，并以第二天的午饭作为礼物。 不过晏宴还没得意多久，论坛上关于齐臻的新的话题贴又出现了。 晏宴删帖的速度再快，也不能阻止那些人发帖。 “靠，我真想把你的名字设成屏蔽词。”晏宴还真思考了一下这事的可能性，“但是他们总是能想到新的代称的，真难搞。” 反倒是齐臻来劝晏宴算了，以后不用再费功夫删关于自己的帖子，“别浪费你的时间了，他们说的话，一丁点都影响不到我。嗯，反而如果我介意，才真让他们如愿了。” 请给我评论吧，谢谢大家[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典礼 第3章 挑衅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除了一张还不错的脸，他还有什么能耐？区区D级，也敢报战斗系？” 第一节课刚结束，教室里的人都还没走完，齐臻就听到了一个让他很不痛快的男声。 声音从教室的前排传来，虽然声音的主人背对着齐臻，但凭借着那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独特背影，齐臻还是认出了说话的人就是名单上的排名第三的S级向导，名字叫熊斌。 精神体也是熊，不过就是不知道他的精神体是棕熊还是狗熊了。 哨兵的声音不大，但也没刻意压制，对哨兵来说，身在教室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把话里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显然，说话的人并不介意被谁听见。 教室里除了齐臻也还有别的同学，不过他们都埋着头，很忙碌的样子，假装听不见。 齐臻也很忙碌，他是真的在忙着整理课程笔记。 齐臻听见了，他不是假装听不见，只是觉得将注意力过多地放在别人身上很幼稚。 他摇摇头，并不打算跟熊斌一般见识。 他上课时很认真，哪怕第一节课只是《精神力导论》，他也听得津津有味，没有开小差看手机，因此听到这人不怀好意的话，他才知道是志愿征集的结果发布了。 齐臻在心里感叹着不愧是第一哨向学院，办事效率就是高。 他心平气和地整理完笔记，打算按照既定计划，收拾好东西去晏宴的教室，和他一起吃午饭。 但齐臻东西还没收拾完，就被更难听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他听见熊斌身边的人说：“他是没什么能耐，可架不住人家有一对好爹妈啊，别说是战斗系了，就是毕业之后塔里的位置怕是也随便他选呢。” “投胎投得好，烦恼就很少，大少爷跟我们这种人就是不一样啦，人家啥都不用干，啥都没有也能躺着进战斗系呢，我们羡慕不来。” “就是不知道以后上了战场面对异种还有没有那个好命活下来了。” “哎呀，人家爹妈怎么会舍得让儿子去送死呢？战场是留给我们这种家境普通的高等级耗材的，人家D级哨兵多半是当后勤啦，只要等着捞一笔功劳就好啦。” “那他怎么不干脆去支援系？哦，支援系哪有战斗系说出去好听。” “论坛里那些想攀高枝的女的就算了，他那个B级的室友也给他当狗腿子。” “恐怕不止是狗腿子吧？舔上了少爷好处可多呢，出卖点别的也值得吧。我看不止是少爷，说不定那个B级也能靠舔少爷得到战斗系的名额呢。” “卖身求荣也要少爷看得上眼啊！” “不一定，指不定少爷就好那一口，昨天有人看到俩人在私底下拉拉扯扯的，宿舍门一关，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他们说的这些话所蕴含的身份信息就只差点出他跟晏宴的名字了。 齐臻不用看都能想到说出这些话的人表情会是如何挤眉弄眼、猥琐下流。 熊斌身边的两个A级向导像两个捧哏，一唱一和地说着各种关于齐臻和晏宴的不入流的话哄着他，估计还是意识到这是在教室，到底没说出些太过于肮脏露骨的话。 不过感谢他们还算有底线，不然齐臻真可能要打破校规了。 听他们说得煞有介事，齐臻还真的好好回忆了一番，确认他跟晏宴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都绝无半点逾矩的行为——俩人称得上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就是晏宴昨天捂住了自己的嘴。 没想到昨天晏宴把网络论坛上的帖子删了，但还能在线下生出如此谣言。 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实在是狂妄嚣张至极！ 对于论坛上那些匿名的胡扯，齐臻可以不在意，但是眼下，这些人的话已经把自己身边的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喂，我说，前面的几位，在背后议论人是什么英雄好汉，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齐臻的座位在教室后面，他站起来冲着前面说话，语气平和，听不出怒意。 教室前面的人怔住了。 “喔哟，齐大公子，您也来上课了，”熊斌最先转过身来，脸上毫无半点被抓包的歉意，反而继续揶揄说，“挺认真刻苦哈。这是在为进战斗系做准备呢？” “当然。一年以后，我会凭自己的实力进战斗系。”齐臻没有理会熊斌的阴阳怪气，正色道。 他一开始还想，对方若是知道正主在场，诚恳道歉，他也不再跟这些背后嚼人舌根的人费过多口舌。 不过显然，他高估了这群空有不错的精神力，却没有发育完全的大脑的哨兵。 两个A级哨兵没说话，互相朝对方使眼色。 熊斌耸了耸肩膀，撇着嘴，“进战斗系算什么啊，这点动动小手指就能办到的事还值得齐大公子如此明志吗？” 熊斌这是在用自己S级的身份暗刺对方了。 齐臻并未显露出熊斌所期待的情绪，他只是温和地笑笑：“当然了，这只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不过听你说话的意思，你也是要报战斗系的，对吧？” 熊斌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这还用问吗？” “既然这样，那最好不过了。我们来打个赌吧。”齐臻缓缓从阶梯教室的后面走向熊斌，每一步他都居高临下地看着熊斌，语气一直平淡，“我赌我进战斗系的综合排名比你高。如果我做不到，今后随便你们怎么说，我都认了。” “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你的狗腿子们，最好还是都乖乖地把嘴闭起来，别让我再听到那些不悦耳的话。”说这话时，齐臻才轻描淡写地瞥了熊斌身边的两个A级哨兵一眼。 然后笑起来，不过只有嘴角上扬，“否则嘛，后果自负。毕竟你们知道的，我是有背景的嘛。实在是抱歉，谁让我出生就有一对好爹妈呢？” 齐臻说完停顿了几秒，见他们没有出声反驳转身就走了。 齐臻只当他们的沉默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 不怕他们不认，教室里还有别的同学没走，可以给他当证人。 他本不想搬出父母，但是就差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了，他不是忍者神龟。 当然，最后一句话齐臻是说出来吓唬他们的，他既不屑也不会真的因为这不痛不痒的闲言碎语就回家告状，让父母以后在塔里封杀他们，这只是对他们的警告，同时也提醒其他人不要做出这种堂而皇之地造谣他甚至他身边亲近之人的行为。 两个A级面面相觑，他们没想过齐臻会如此回应。 毕竟，对于论坛上那些更露骨的话，齐臻不也只是当了缩头乌龟吗？ 齐臻走得太快，自然错过了熊斌一张肉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精彩变化。 他出身不好，家在两百来区，父母是低等级的哨兵向导。 在他十二岁觉醒了S级的天赋后，熊斌总是被身边的人捧着，渐渐萌生出了“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第一哨向学院，他虽然是S级，但哨兵新生代表艾伦希、女哨兵任潇潇的精神力都比他要强。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力只是堪堪迈入了S级的门槛。 他的心态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不过刚入门又怎么样，自己还不是S级！ 总比那些低等级的废物强得多。 然而他在新生名单上看到了齐臻的名字。 一个D级哨兵，竟然是自己的同学。 凭什么？ 这种低级的废物，怎么配跟自己同在第一哨向学院学习？ 没过多久，他就在论坛上找到了答案。 果然，还不是倚靠父母，这全都是因为他的妈妈是秦书月，爸爸是齐凌啊。 不公平！ 如果自己有那样的家世，还能让长得像女人的艾伦希跟那个小丫头片子压自己一头吗？ 他的心里很不平衡，在论坛上说了许多关于齐臻的坏话。 不过昨天晚上，关于齐臻的讨论帖却突然都被删除了。 搞得熊斌连发泄的地方都没了。 今天上课时，他看到了学院推送的第一次志愿征集的结果。 他直接拉到最下面，看到齐臻的选择竟然跟自己一样是战斗系，他心中的不平衡感又被勾起，这才在下课的时候出言讥诮。 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难道就这么被一个废物的家世抹平了？ 一年而已…… 熊斌捏紧了拳头，他坚信，齐臻一个没有精神体的D级哨兵，如果不依靠家里的关系，怎么可能能进入战斗系，更别提排名比自己高。 想到这里，他又放松下来，对身边的人说： “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罢了。” 吃饭的时候，齐臻简单地向晏宴解释了自己迟到了几分钟的原因，在晏宴关心而担忧的目光下这样说。 “其实我也不介意他们说的啦，”晏宴吐了吐舌头，“你昨天也说过的啊，如果介意，才是真的中了他们的诡计，让他们如愿了。” 齐臻听着是真的有些感动，自己才跟晏宴认识没几天就得到了这样的支持，“哪怕你不在意他们说的，我也不想我身边的人被这样造谣。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语毕，齐臻温和地笑笑，如阳光般和煦温暖。 晏宴也笑起来，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酒窝凝固在脸上。 但看到齐臻自信张扬的样子，或许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吧。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请多多评论，谢谢[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挑衅 第4章 偏见 刚回宿舍，齐臻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是发小陆明渊发来的问候：【开学感受如何】 陆明渊就读于联邦政商学院，齐臻记得他已经开学快一周了：【陆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在政商学院乐不思蜀了吧？难为你还记得我。】 那边发来一张团成了个球的刺猬表情包，【臻臻，你别冤枉我啊，我这不是记着你今天开学典礼嘛！】 【不如何，都怪你，把我害惨了。［图片］】 对陆明渊，齐臻没有报喜不报忧。 他发过去的图片，内容正是论坛上造谣他预备校期间“玩得花”的帖子，虽然论坛被晏宴删掉了，但是齐臻特意把这条截了图，就等着什么时候发给陆明渊“敲诈”他一笔。 帖子内容当然是假的，他去这些宴会其实都是为了陪陆明渊，先不说齐臻本人在这些宴会上从来都是边缘人物，更主要的是，这些宴会根本也只是很单纯的认识朋友吃吃喝喝玩玩而已。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应该是心怀了一丝愧疚。 【兄弟我对不住你啊，谁能想到这都能被扒出来？】 很快又发来一条。 【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齐臻笑着回：【道歉我勉强接受了，补偿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齐臻不是真的想要什么补偿，只是能让陆明渊小小愧疚一下，他就挺舒心了。 【卧槽，这些人无聊得没事干了吧，编排这些。把他们的真实身份扒拉出来打一顿就老实了。】 【不行，哨向学院私下斗殴会被开除的。我好不容易才进来了，还想毕业呢。】 这当然只是开玩笑的话。 哪怕斗殴不会被开除，齐臻也压根不屑于做这种事，从小父母就教育他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事影响自己的情绪，他一直都做得不错。 但陆明渊还是很真情实感地用言语支持好兄弟。 【没事，我来动手啊。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D级怎么了，他们等级高就了不起吗？】 陆明渊说得真诚，齐臻并没有真的很感动，但还是发了一个感动的表情包过去。 然后齐臻看到消息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反复闪烁了好几次。 陆明渊有什么事要说，但不好开口。 不过最终他还是开了口。 【兄弟告诉你件事，我跟前女友复合了！】 【？】 齐臻一方面惊讶于陆明渊跟前女友复合这件事本身，另一方面是很快反应过来了他给自己发消息的真实目的。 这厮根本不是要关心自己开学状态如何，只是想炫耀跟前女友复合了吧！ 陆明渊似乎也能理解他发问号过来的其中一层意思，很快解释了。 【就是我预备校时候谈的女朋友嘛，她之前因为想读哨向学院跟我分手了。但是后来她家里不同意，觉得太辛苦，也太危险。我们开学那天在政商学院门口碰见了，嗯，然后就复合了。是不是很有缘！】 齐臻叹了口气，虽然不赞成自己好兄弟游戏人间的感情态度，但他没资格也没立场多说什么，只又不痛不痒地发了一条：【你总是这样……不过既然有缘分又在一起了，那这次就好好珍惜。听你那些分手的故事我都腻了。】 陆明渊见对话的目的达到，随口应了下来，结束对话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才刚结束跟陆明渊的会话，像有什么感应似的，齐臻收到了许时清发来的消息。 这会儿，许时清读的联邦大学还没有开学。 许时清同样问他开学的感受如何。 齐臻倒没有把论坛上的风言风语讲给许时清，只说还不错，稍微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计算机天才室友，说有机会介绍他们认识，感觉他们会聊得来。 【说起这个，我有一个朋友也在哨向学院，他是向导。我还没找到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他家离零区很远，在这边没有认识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你多关照一下。】 齐臻有些疑惑，他们仨从小一起长大，别说彼此的家人朋友了，就是养了条锦鲤都清楚是什么花色。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新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他叫什么名字？】 【就这个假期偶然认识的，还没多久，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他叫陈三九，名字很好记。】 齐臻看着许时清发来的最新消息，心说还真巧，他刚对这个神秘S级产生了兴趣，许时清就来说这是自己朋友。 他发消息给许时清，半是开玩笑半是抱怨：【你朋友可是今年新生向导精神力第一的S级，怎么说也应该是他来关照我这个D级吧！】 【小少爷，你还需要别人关照吗？】 【怎么不需要了？】 发出上一条消息后，齐臻没有什么停顿地问出自己好奇的问题：【话说回来，他精神力那么强，怎么没在开学典礼上发言？】 【他没跟我说过这事，你可以自己跟他熟了之后去问他。】 许时清紧接着直接把陈三九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跟向导第一联系上的机会了，齐臻没有太多考虑就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 【你好，我是齐臻，新生D级哨兵，也是许时清的朋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请惠存。^^】 为了显得亲切友善，他还在消息的末尾附上了一个小表情。 结果足足过了大半天才收到对面那人的回复。 甚至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你好】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还挺高冷。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齐臻简直都要被气笑了，他心说不想回可以不回，这人还非得敷衍地回一下，像是在故意气他。 陈三九如此冷淡的态度，要不就是听信了论坛上那些捕风捉影的言论，要不就是认为他只是个D级，不值得热情对待。 齐臻左思右想，感觉再无其他可能，毕竟他确信两人从没见过面，他压根没有其他给陈三九留下坏印象的机会。 要么是愚蠢，要么是肤浅。 齐臻感觉很多时候许时清与人结交的眼光都不太好，唯一一次擦亮眼睛就是跟自己做了朋友。 他打开了许时清的聊天框，手指犹豫了一下，一个字都没有敲出就又退了出去。 毕竟他是一个大度的人，跟许时清说这点小事的话像在告状，显得他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更何况虽然他跟陈三九做不了朋友，但陈三九已经是许时清的朋友了，挑拨离间没什么好处。 他决定不回陈三九的消息了，这人白瞎了自己的好奇心。 齐臻很快整理好心情，把方才一点点令人不快的小插曲搁置在记忆的角落，开始填学校官网发的志愿征集表。 * 其实陈三九既没有看过论坛，也没有看不起D级哨兵。 陈三九看到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没头没尾地给自己发来问候消息时，只有不知所措。 如此热情，非奸即盗。 陈三九习惯性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当然，只针对那些没让他感觉舒服的行为。 而这人莫名其妙获得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且没有说明来意，已经让陈三九略感不适。 还好，他很快地收到了许时清的解释，说是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了跟他同在第一哨向学院的发小，两人日后可以相互照应。 虽然解开了心中的小小疑问，但陈三九一点都不会为自己恶意的揣测内耗。 他给许时清回了【好的】。 这只是表示他知道了对方没有恶意，但也并没有因为一句轻描淡写的问候就对对方产生什么好感。 他没有“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的觉悟，也并不想交朋友。 退一万步说，他就是想跟齐臻成为朋友，能借鉴的经验也太少了，陈三九也做不出更妥帖的回应。 但考虑到对方是许时清的朋友，他过了大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回的话或许不太好，至于具体是哪里不好他也说不上来。 于是他截取了对方消息的前两个字复制粘贴了发过去，【你好】。 然后就退出了和对方的聊天框，没再关心对方回不回——他连联系方式都没存一下。 陈三九也打开了学校官网上的志愿征集表填写起来。 志愿征集表指的是哨向学院的进化者在之后两年的学习中，想被分到战斗系或者支援系的意愿收集表。 与普通的高等院校不同，哨向学院学制只有3年。 第一学年，哨兵和向导们会系统地学习有关精神力的各种理论和实战的知识，类似于普通高校里面的“通识教育”。 学年结束后，将根据第一学年的综合表现与学生个人意愿，将进化者们分入战斗系或支援系。 之后，战斗系和支援系的培养模式有所不同，各有所侧重。 但前者社会地位更高，招的人也更少。 战斗系的进化者向来被认为是“精英”。 第一哨向学院的学生分到战斗系的比例是最高的，每届也大约只有30%能进战斗系。 齐臻的目标自然是战斗系。 他也在第一次志愿征集表上这样填了。 哨向学院会发布多轮志愿征集，每一轮都会公开数据让学生们看到实时的情况以便调整自己的意向。 在最初的几轮征集中，还有“保密”这一选项。 大多数进化者由于还没决定好或想要观望其他人的情况等等原因，往往会在前几轮的征集中选择“保密”。 齐臻没有这种考虑，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陈三九也没有这种考虑，他随便地选择了支援系，他压根没关注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感谢阅读，请给我评论吧[空碗][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偏见 第5章 表白 【卧槽你在哪】 才立下豪言壮志，齐臻抓紧时间学习，收到晏宴消息时，齐臻正在图书馆阅读《进化者简史》，提前往前预习。 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思绪，齐臻微微皱眉，倒不是被打扰的不耐烦，他是担心晏宴会不会遇见了麻烦，着急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很快，他的眉头就舒展开了，他看到了屏幕上晏宴发来的第二条消息。 第一条消息收没收到回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引起齐臻的注意。 【快来一号向导公寓有好戏看】 齐臻并非一个十分八卦的人，但既然晏宴如此兴致勃勃地邀请，他也乐意去看看这出“好戏”。 一号向导公寓离图书馆很近，出门右转，走过教学楼就是了。 齐臻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异变发生后，人类的数量骤减，空气质量都好了许多，此时漆黑天幕上繁星闪烁。 齐臻乘着星光向一号向导公寓走去。 卧槽。 一向文明的他在心里骂出了一句脏话，他实在没想到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玩这种古老把戏。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一号向导公寓前的地上烛火明灭。 有人在地上摆了一圈蜡烛，嗯，还是心形。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吧，毕竟哨向学院是全封闭式管理，如果不是早有预谋，谁会背这么多香薰小蜡烛来学校——齐臻去过一次学校的超市，他记得没有卖这款的。 这才开学第二天，如果不是早就互通了心意的小情侣玩的浪漫把戏，那这个告白的速度，能让陆明渊来看了都甘拜下风。 如此声势浩大恨不得让全校都来围观，果然是好戏。 齐臻边腹诽，边用目光搜寻晏宴的身影。 很快他就看到隐藏在宿舍楼阴影中的娃娃脸哨兵向他招手。 黑暗中窥视的人很多，好在晏宴早早地就占据了一个能容纳下两人的绝佳观赏位。 齐臻用最快的速度轻手轻脚地移过去，不想惊动这出好戏的“演员们”的注意。 还有不少人从宿舍楼上的窗户里悄咪咪地往下看。 齐臻粗粗地扫了一眼周围就也把目光聚焦在了中心地带。 晏宴选的位置斜对着一号向导公寓。 齐臻看清了对面那人的脸，一下子怔住了。 在心里骂出了今天的第二句“卧槽”，惊讶程度更甚。 他竟在这张脸上感受到一种熟悉，但齐臻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这样美的一张脸，足以让任何见过一次的人长久难忘。 烛光从下往上映衬着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在黑暗中显得越发生动，本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时盛满着怒气、焦虑与不耐烦，上贝齿狠狠地咬着下唇，本来顺滑的一头长发此时凌乱纠缠起来，眼前的向导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紧绷的姿态。 齐臻一下看明白了，这很明显不是小情侣在玩浪漫。 那就是另一种情形。 齐臻的目光由惊艳变为同情，移到向导左胸口的名牌处。 陈三九。 嚯，是那个高冷的S级“你好”。 对面的哨兵恐怕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不过向导确实漂亮，怪不得这才开学第二天，这位不知名哨兵就如此大肆的表白。 还是S级。 万一表白就被答应了呢？ 自己不下手万一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不抓住这或许是此生仅有的机会，也许事后想起来肠子都要悔青。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与其后悔没有做，不如做了再后悔。 齐臻大概能猜到哨兵诡异的脑回路，但他无法理解，只觉得这人脑子不太好，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答应。 何况是陈三九。 “三九，我就耽误你几分钟。”哨兵背对着齐臻，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得出声音有几分急切。 “你已经耽误了。”他的话被向导飞快打断。 “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哨兵还在努力。 “我不需要朋友。”说完这句，陈三九仿佛实在绷不住了，也不管哨兵的反应，直接转身就走。 哨兵估计怕是引起厌烦，人没动，但声音还在后面追，“三九，如果你改变了主意，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陈三九没理，只是步子迈得更大了些、双脚交替频率更快了些。 他到底还是没有跑起来，不过是以最快的步伐走进公寓大楼。 为了避免等电梯在大厅逗留，陈三九甚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闪进了消防通道。 见主角之一离场，好戏已然落幕，围观众人霎时作鸟兽散。 也不知道陈三九做了什么孽，吸引到了如此歹毒的追求者。 多么漂亮的美人，可惜桃花运实在不太好。 如果有谁在公共场所对自己这样做…… 那简直不止不能成为情人，反而能直接晋升为头号仇人。 要是真有这种事，那等自己“升级”到S级第一个就要刺杀对方。 在回宿舍的路上，齐臻的脑子里冒出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卧槽，终于回来了，一路上简直憋死我了。”俩人回到宿舍，门才关上，晏宴就急急忙忙地开口。 “怎么了？”齐臻知道他有话要分享。 “你还是来得有点晚了。我运气好，刚好从头看了个尾。”晏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才接着说，“天刚擦黑，王鹏就背着个包往向导公寓那边走。 王鹏就是那个表白的哨兵的名字。 齐臻想起来好像就是白天凑在熊斌身边的两个A级哨兵之一。 真是人以群分，一丘之貉。 “我吃完晚饭出来，感觉他鬼鬼祟祟的，就跟着他。他背了一包蜡烛往第一向导公寓楼下一摆，然后一个个地点燃了就蹲那儿守株待兔。 “这小子运气是真不错。没一会儿陈三九就回来了，估计也是刚吃过晚饭吧。 齐臻心说这小子运气是好，但被他表白的人运气是真差。 “他一上去就自我介绍，‘陈三九向导你好，我是’，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陈向导打断了，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啊，直接说‘我不认识你’。 晏宴在转述的时候还模仿了二人的嗓音和语气。 他的声音通透而清亮，原本还带着一丝少年的活泼感，但在模仿王鹏的时候故意压低，又在模仿陈三九的时候努力装得冰冷。 “我当时就觉得有好戏看，赶忙给你发消息了。王鹏听陈向导这么说，他还能说下去，也真是个人才，‘我是王鹏我们可以现在认识我很喜欢你我看到了你的志愿你是S级向导选支援系是埋没天赋我希望一年之后我们能一起选战斗系’， 按照哨向学院和塔的规定，只有选择同一方向的哨兵向导才能提交官方的搭档及伴侣申请。 晏宴说到这里又灌了一大口水。 “我跟你说，真的，他当时就连续说了这么大一段话，气都没喘一下，估计是知道停下来就没机会再说了。陈向导直接回了四个字，卧槽，简直太帅了，要是说的话能有杀伤力，那四个字能直接把他捅死。你来猜猜是哪四个字。” “我不知道。”齐臻既配合又不配合。 “哎呀，不是这四个字，算了我直接讲，”晏宴也不多纠缠，直接揭晓了谜底，“九哥直接说‘关我屁事’。啊哈哈哈哈，简直听着太痛快了。这种不经过对方同意就在公共场合大肆表白的行为跟在公共场合扇对方巴掌有什么区别？可惜我选的那个地方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估计他脸都绿了吧。” 经过这一出，晏宴有些崇拜陈三九了，实在是太酷了。 连哥都叫上了。 转述这段令人痛快的**时，晏宴又痛快了一遍，水都没再喝一口。 齐臻听完挑了挑眉，之前被陈三九的冷漠强压下去的好奇心再次生出了芽——他头一次见说话做事如此尖锐不留情面的人。 易地思之，如果这种事要是发生在齐臻自己身上，他起码会先做好表面功夫，事后再加倍报复回来。 他挺佩服对方这种做人绝不留一线，管他日后见不见的态度的。 又想起躺在自己手机里的跟陈三九没有下文的对话。 还好自己没说要做朋友之类的话，不然对方可能也会回一句“我不需要朋友”。 陈三九回的那两个字估计还是看在了许时清的面子上。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跟许时清成为朋友的？ 想必他们认识的机缘一定是非常巧合了。 齐臻边想着就顺便用手机编辑了消息，简单地告诉了许时清今天的事。 他真的不是一个八卦的人。 不过他还是问了他好奇的问题。 许时清可能在准备开学的事，并没有秒回。 * 刚刚被表白过，或者说刚刚才从“恐怖袭击”中死里逃生的陈三九此刻正在单人宿舍里咬牙切齿。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发疯要把他拉下水。 他明明只想低调安分地度过这四年，在毕业后拥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而已。 一点也不想被其他人打乱节奏。 什么喜欢啦，一见钟情啦，不过就是馋他S级向导的身份罢了。 陈三九早就看透了，并且决心不会对任何哨兵的甜言蜜语动心。 更何况刚才的哨兵，才开学没几天就追到宿舍楼下，让他在公共场合丢人，他一点没感受到对方想要传达的甜蜜、正面的情感，认为其必然怀揣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简直不把他当人看。 对于那人的名字和长相陈三九其实都没记住。 唯一记住的只有那份浓浓的尴尬。 陈三九在楼下的时候还真有思考过把对方暴揍一顿泄愤的可能性。 可惜了，哨兵体质强，陈三九打也不打过。 愤愤地捶了几拳枕头泄气。 陈三九决定从明天开始还要加强体质训练，不说打倒对方，起码能打到对方。 这时，陈三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的手机里只存了一个联系人。 许时清：【学校的事我听说了，你还好吗？】 看到消息的一瞬间，陈三九本来快要出完的气此刻又一下子提了上来。 听说？ 还能听谁说，多半就是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给自己发消息的哨兵。 好像是叫齐臻。 他还记得对方的名字。 陈三九觉得对方应该对此感到…… 呃，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好像是有幸字…… 幸运？庆幸？还是幸福？ 不管是什么词了，反正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幸好他没自作多情把齐臻当朋友，果然靠不住。 哪个朋友会围观朋友的出糗而不出手解救的？ 更不要说他还把自己丢脸的事情告诉了许时清。 陈三九就许时清这一个朋友。 这下对于他来说，这桩破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程度了。 于是他给许时清告状： 【我很好。齐臻不是什么好人。】 许时清很快读懂了朋友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的意思。 陈三九因为齐臻把告白的事告诉自己而生气了。 看来两人的关系并不如自己想象一般融洽，许时清认为这里面多半是有什么误会。 他知道齐臻的本意只是想告诉自己这件事，怕陈三九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自己可以开导开导。 但很显然，陈三九认为齐臻不仅把自己的事情当成好戏看，更当成了笑话讲给朋友听。 这里面弯弯绕绕太多，许时清一时半会儿也掰扯不清，况且说多了还有偏袒之嫌。 他只能不痛不痒地发一句：【你没事就好。齐臻也是好心。】 是不是好心我自有分辨。 陈三九只在心里想想，翻了个无人看得到的白眼。 他回复了许时清这次聊天的最后一句话：【嗯嗯。我睡了。】 许时清看到后只能叹一口气，感觉自己可能是起不到使两个朋友更亲密的润滑剂作用了。 * 第二天起床后，齐臻才收到许时清的消息，最大的可能性是许时清看到消息时已经很晚了，怕打扰齐臻睡觉所以没有回复。 许时清一向是个非常在意朋友感受的人。 他回的消息就一句话： 【这件事涉及到小九的**，我不能告诉你，你以后有机会可以自己问他。】 行吧，就这么点事还**呢，不说就不说，他又没有窥私癖，不管有没有机会，他都不会问的，他压根儿不在乎。 齐臻看到消息后想。 请多给我留言吧[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表白 第6章 方案 经过那天在教室里的一通发作，齐臻确实没再听见关于自己或者身边人的乱七八糟的言论，连论坛上的不和谐声音都近乎于无。 但他事后冷静下来，却是被自己的冲动之举实实在在吓出一身冷汗。 千虑一失，在他冲到熊斌面前放狠话时，他根本没想起来还有《精神体的配合与战斗实践》这门课。 《精神体的配合与战斗实践》这门课分为上下，分别在第一第二两个学年完成，顾名思义，这课是需要进化者召唤出精神体的。 而齐臻压根没有这东西！ 哨向学院安排的所有课程对于进化者来说都是必修，但凡有一门不能通过则不能毕业。 可是，上到校规下到课程简介，齐臻把学校官网上的所有文件都翻烂了，也没有找到他这种没有精神体的情况该怎么通过《精神体的配合与战斗实践》这门课啊！ 难道自己不仅不能赢下跟熊斌的赌约，甚至连毕业都成问题了吗？ 齐臻只花了一秒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自负了，随即把这种想法扔开，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不是他的风格。 他不是一个会知难而退半途而废的人，哪怕是身处绝望的荒谷，他也要从中找到一线生机。 当然，也并非是绝境，他还可以寻求父母的帮助，直接找学院领导完善校规。 但齐臻是不可能为了轻松毕业选择这一方案的，这不是把脸主动伸给熊斌等人扇嘛。 得想想别的办法…… 齐臻不仅要毕业，他还要漂亮地赢下赌约！ 为此，他专门研究了近十年来，哨向学院第一学年哨兵第一的成绩，经过他周密地计算，假设他能在《精神体的配合与战斗实践》课上及格，那么他只需要在剩下的十几门课程中拿到96分的平均分，他的成绩就能比之前任何一年的哨兵第一名分数要高。 这样的成绩对超过熊斌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齐臻在心里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在宿舍完成了方案草稿时，齐臻叫晏宴过来看。 不过他正戴着耳机捣鼓电脑，没听见自己室友的呼唤。 齐臻发了个消息给晏宴：【我有事情想跟你讨论。我发了个文件给你，你看一下。】 没过多时，晏宴一把摘下耳机，大叫起来，“卧槽，臻哥真的假的？” 齐臻已经渐渐习惯了晏宴的一惊一乍，“你看完了我的方案草稿吗？你觉得可行吗？” 晏宴“唔”了一声，冷静下来，飞快地说了句“等下我马上再仔细看看”，就又把头转回去再细细看齐臻发的文件。 齐臻给出的方案是他将照常上这门课，在必须召唤出精神体的环节旁观同学们的训练。至于最后的考核，他会跟最后在正常考核中得分最高的同学进行模拟战斗，不限制对方召唤精神体。只有齐臻赢过了对方，不论对方的成绩怎么样，他才能在这门课得到六十分。如果齐臻输了，那就直接算他挂科。 晏宴认认真真地看完，稍微想了一下开口，“作为你的哨兵同学来说，我还是挺能接受这个方案的，对别人好像没有什么不公平吧。” 齐臻点点头，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真的没问题吗？”晏宴有些担忧，“我不是不相信或者看衰你，咱就是客观的说哈，毕竟你没有精神体诶，这个方案对你的条件那么苛刻……” 晏宴没说出口的是齐臻毕竟只是个D级，而这门课的第一名，几乎可以注定，对方至少是A级以上的高级哨兵。 以D级挑战A级，就如同螳螂想要撼动大象，更别提第一名其实更可能是S级哨兵…… 齐臻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如果不这样的话，总是会有同学觉得不公平吧。我说过了，我觉得S级也没好的。精神力强度只是实力的一部分而已。我会赢的。放心，我算过了，哪怕我这门课60分，只要我在别的课上拿到高分，我还是能赢过熊斌的。” 晏宴看他还是这样自信，笑起来，“毕竟你可是我偶像的儿子啊。我当然相信你能赢。不过那天吃饭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已经考虑好了。” “现在考虑也不晚吧，反正《精神体的配合与战斗实践》还没开课呢。你要接受你偶像的儿子不是完美的人。”齐臻也笑起来。 晏宴后仰着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扶手上，用手托住脸颊，“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就把你升为我的第三，哦不对，是第四偶像。” 齐臻疑惑地问：“第一第二偶像是我爸妈，我为什么不能当你的第三偶像？” 晏宴露出憧憬的表情：“因为我的第三偶像是陈三九向导啊。” “为什么？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是因为他跟你一样都选了支援系？”齐臻有些不服，这人跟晏宴明明没什么交集，结果在他的偶像排行榜上居然能在自己前面。 晏宴解释起来：“陈向导是很好看，但我没这么肤浅好吗？像他那样优秀的人，没有随波逐流地选择了支援系，我觉得他特别有想法。” 其实齐臻也有些好奇陈三九那样高的精神力为什么要在第一轮征集志愿中填支援系，虽然第一轮选择对结果影响的权重并不高，但多少还是有些影响。 齐臻：“说不定他后面会改志愿呢，你还把他当偶像吗？” 晏宴上身从椅子靠背上起来，趴在桌子上小声说：“但是他至少一开始有考虑过支援系啊，他骂那个王什么的傻逼哨兵也挺帅的。他们那种精神力高的，好多都有种优越感，觉得支援系就是垃圾，是废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齐臻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些像那些讨厌的人了。 他一门心思想进战斗系，除了觉得自己更适合战斗系以外，也是认为只有进入战斗系才能更好地证明自己。他跟那些有优越感的人有多大区别呢？ 只是晏宴不知道他的真实精神力，才会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了真话。 见齐臻长时间没说话，晏宴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共情，“哎呀，其实我也没有很在意啦。我就算选了战斗系，也会落选，跟他们比我就是弱……” “但你不是垃圾，也不是废物，”齐臻打断了晏宴的妄自菲薄。 他顿了顿继续说，“支援系和战斗系，没有哪个更好一说，只有适不适合。”既是对晏宴的安慰，也带了一些忏悔。 晏宴没听出后者，开朗地笑起来，郑重地点头，“没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不愧是我的好室友。” 在得到了晏宴的肯定后，齐臻将方案通过邮件发送到了院长信箱。 在邮件里，齐臻提出将方案公布在内网上，让同学们投票投票是否通过。 林泽采纳了齐臻的方案。 很快，投票连同方案被发到了内网上，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通过了。 当晚，关于齐臻的话题又久违的在论坛上火起来。 话题：新入学的D级好狂（二编） 1l：我之前是不是见过这个帖。 2l：被删帖了，秽土转生啦。 3l：被谁删的？他家手那么长，连校园论坛也管啊。 4l：卧槽，小少爷这回是真刚，他一个D级居然要挑战精配战课的第一名。 5l：楼上缩写什么鬼…… 6l：［回复4l］精神体的配合与战斗实践的缩写。 7l：这个缩写真有点让人想歪诶…… 8l：话说回来小少爷是真的没精神体啊，还以为他是有什么特殊精神体不能见人呢。 9l：公告写得很清楚啊，因为他是从E级进化到D级的，所以没有精神体。 10l；天天被秦向导那种级别的S级疏导，能不进化吗？ 11l：秦向导好强，能让E级哨兵进化成D级。 12l：其实低等级进化的不少吧，要我说出生是E级就很飞舞了，他妈给他做了这久疏导他还只是个D级，可见是个废中废。 13l：[回复11l]天，当秦向导的孩子真幸福啊，被疏导还能提升等级。我要是他们的小孩，秦向导多给我疏导几次，有没有可能从A级升到S级啊。 14l：10楼别想了，A级不错了，真的。你要是出生像qz一样是个E级就老实了。 15l：该说不说小少爷命真的好好，虽然是E级但是有爸爸妈妈的爱， 16l：小少爷好帅，行动和脸蛋都是，不能成为齐哨兵跟秦向导的女儿，成为他们的儿媳也可以啊qaq 17l：别犯花痴了楼上，等你家小少爷赢了再说吧，输了可是要直接退学了。 18l：大家真的觉得他能赢吗？ 19l：要不是怕被开除，我都想开个盘了。 20l：我觉得小少爷肯定会赢吧，不然不就是把他爹妈的脸打肿了，不过上不上科技手段就说不好了。 21l：楼上心理别这么阴暗，公告说了到时候模拟战斗大家都可以去看，你去现场监视不就好了。 22l： 1赛前泼脏水也是够恶心的。 23l：只有我有些怜爱小少爷吗？明明父母都是S级的进化者，自己却只是E级，心理的落差该多大啊。 24l：他那种天龙人还需要你心疼吗？ 25l：［回复17l］不知道是兄弟还是姐妹，总之建议你多心疼心疼自己，实在不行心疼一下我们这种先天不太行后天也一般的人。 26l：他这种人，离开了父母什么都不是！ 27l：楼上疑似无能狂怒了，有什么话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28l：有没有人和我一样觉得小少爷这个方案真的很聪明，他赢了是跨级胜利，输了也是输给比他高级的哨兵，不算丢脸。 …… 熊斌在S级进化者专属单人宿舍的床上刷论坛直到深夜。 手机屏幕照亮了他因嫉妒、愤怒等情绪混杂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肉脸。 熊斌躺在床上看到论坛上不时飞过几条帮齐臻说话的回帖，胃里一阵难受，简直想要呕吐出来。 他都没摁熄屏幕就把手机猛地往床上一砸，可惜没有起到什么好的解气效果。 他只能愤恨地在心里想： 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成为《精神体的配合与战斗实践》课的第一名。 然后亲自把齐臻踩在脚下碾碎。 让他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退学。 在进化者的圈子里永世不得翻身。 谢谢观看[抱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方案 第7章 童年 对于无关紧要之人的看法和态度，齐臻向来是不在意的。 论坛上的腥风血雨，不论是支持还是抨击，他都只付诸一笑。 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方案通过了以后，他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齐臻要么在图书馆，要么在训练室。 但他坚持了好几年的日常生活节奏，在晏宴看来简直是训练狂魔了， 一开始，晏宴都跟着心动了一下，说不定自己也能升级呢？ 不过在跟着齐臻学习训练了几天后，晏宴便放弃了成为A级的想法——实在是太苦了，进化的机会还是留给有决心的人吧。 晏宴觉得齐臻升级到A级的可能性都比自己要大。 听了这话，齐臻只是笑了笑。 他只在心里说：其实我升到S级都是十拿九稳的。 但这并不妨碍齐臻努力的态度。 或者说齐臻早已将努力转化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 其实从齐臻呱呱坠地的一刻起，他就可以不用努力了。 父母都是S级进化者，因此基因决定他天生也是进化者，十二岁时必然分化，只是不确定会分化成哨兵还是向导罢了。 秦书月还躺在医院病床上时，就为儿子探测了精神域。 她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告诉丈夫：“我们的孩子，他的精神域……比我们的加起来还要广阔。” 听到这话，齐凌的神色也由关切转为喜悦，进而变得带有些担忧。 精神力是进化者能力强弱的体现，精神力存在在精神域之中，因此精神域越广阔，精神力也越强大。 夫妻二人清楚的得知，比他们俩的精神域加起来更广阔的，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而拥有这样惊人天赋的前无古人的天才，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我既惊喜，又害怕，”秦书月怀抱着襁褓中的儿子，被齐凌搂在怀里，“我既想他平平安安、没有风险的生活，又希望他能像我们一样做出一点事业。” 夫妻俩都对“做出一点事业”需要付出什么心知肚明：联邦会将他奉为未来的守护神，也会将他钉在责任的十字架上。 他们曾在与异种的战斗中失去过无数战友，亲眼见证他们的牺牲，每一条生命的流逝都带给他们无尽的痛苦。还好他们还能彼此安慰。 虽然如此，齐凌和秦书月却都没有一刻后悔过进入第一哨向学院、进入塔。 他们获得了亲自守护自己心爱之人的机会。 齐凌低头轻吻妻子的头发，怀抱里是他的整个世界，“我懂，书月，我也是。” 他松开环抱住妻子的双手，轻轻地放在儿子的包被上，注视着妻子的眼睛：“在他长大前，我们会保护好他的，让他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在他长大后，无论他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他。承担多大的责任，由他以后自己来选择，好吗？” 哨兵的话既是对爱人的安抚，也是对母子的承诺。 秦书月听了温和地对丈夫笑笑。 关于齐臻的精神域，除了夫妻二人，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就连齐臻本人，父母都因他小孩心性，担心他万一跟其他人炫耀说漏了嘴而没有告知他这一事实。 多年以来，关于齐臻的官方新闻，只有在他出生时公布的一句话——“齐凌哨兵与秦书月向导喜得一子。” 此后多年，都没再流出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但作为联邦全民男神女神爱情的结晶，哪怕就一句话，也在论坛上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话题包括但不限于“两个S级进化者的儿子究竟有多强”“男神女神的小孩颜值预测（帖子配图是把齐凌与秦书月夫妻的照片重叠在一起）”“无奖竞猜齐哨兵与秦向导的儿子是哨兵还是向导”“投票：齐秦之子哨向分化等级预测”“无奖竞猜：小少爷的精神体会是什么动物”…… 毫无疑问，这些问题都没有得到任何官方的回应，至于舆论的小小主角更是丝毫不受任何干扰。 * 齐臻住在私密性最好的庄园、上着七人小班的贵族幼儿园、拥有着数不清的最新奇的玩具。 这样的小孩难道还有什么烦恼吗？ 有的，齐臻总因为父母陪伴的时间不够而苦恼。 在齐臻才刚学会叫“爸爸妈妈”的时候，齐凌和秦书月便转身投入了工作。 哪怕他们聘请了最好的育儿师、管家和佣人悉心照顾齐臻，但他仍然每次都会因为父母要出任务无法在家久留而撒泼打滚、嚎啕大哭。 夫妻俩很无奈，只能尽可能抽时间回家陪伴儿子。 但工作无法放弃，齐臻又太小无法带在身边，因此也只能每次哄着他：“臻臻乖，等臻臻长大一些，爸爸妈妈就带你一起走。” 齐臻第一次看电视，是爸爸妈妈的新闻。 “本台记者报道，420区鳄鱼异种危机已解除。本次行动中，齐凌哨兵与秦书月向导带队共消灭强度为A的鳄鱼异种38只……” 年幼的齐臻坐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电视。他这会儿还没学会咽口水，含混不清地喊“爸爸……妈妈……” “臻臻真棒，一下子就认出了爸爸妈妈。”王姨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搂着他在沙发上面对着电视，“爸爸妈妈是很厉害的人，臻臻长大了也会像他们一样厉害。” 这句话齐臻可以说从小听到大。 父母、发小、知道他身份的老师还有照顾他长大的管家女佣…… 所有人都告诉他，你会成为像你父母一样厉害的人。 对此，齐臻深信不疑。 他相信，并且期待。 在他稍微长大也就是读小学的阶段，齐凌和秦书月已正式当选为了联邦第一哨兵和第一向导。 这时的齐臻仍然常常把因与父母分离的不舍化为眼泪，然而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浸湿枕头。 他不再因为父母离家而大吵大闹，他开始部分理解父母的责任，他认为自己足够懂事就能分享父母的荣耀。 他会自豪地告诉朋友和同学，你们看了那部最新的电影吗？主角的原型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许多小孩在说出自己的理想是成为齐凌一样厉害的哨兵或像秦书月一样优秀的向导时，会被当做童言无忌。 而齐臻说出这话，更像是对未来会发生的场景的描述。 齐臻经常在父母休假的时候缠着他们，问自己究竟是分化成哨兵好还是分化成向导好。 齐凌和秦书月意见十分统一，不管他问谁，每次都告诉他，无论是哨兵也好，还是向导也罢，他都会成为最优秀的之一。 但父母都是各自方向的第一，齐臻不想只是之一。 要成为最优秀的人，只有天赋是不够的，齐臻小小年纪就明白这一点。 即使没有人监督，他也会自发地学习。 他自觉的程度让齐凌和秦书月见了都惊叹不已。 他当然会跟发小一起玩游戏、一起捉蚯蚓、一起看动画，但都很克制，成熟得不像是才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等他心中给自己的娱乐时间到了，他就会很冷静地停下手里正在玩的项目，不论陆明渊怎么诱惑都毫不动容：“我要回去看书了，下次再玩吧。” 陆明渊意犹未尽地劝他，“看什么书，你怎么天天看书啊，明天再看也是一样的。” 齐臻果断拒绝：“不行，明天有明天的书要看。” 陆明渊的父母都是A级哨兵，他偶尔也会幻想自己分化成S级哨兵，不过对什么第一啊、最强啊没什么概念。 听了比自己还小半岁的齐臻老成在在的话，陆明渊只想用最狠的话劝他“迷途知返”，“你还这么小，别把脑袋看坏了。” 齐臻对此只想摇头，心说也不知道是谁脑子比较不好使：“你知道吗？古代有个名人说了，天才是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 陆明渊当时脑子就宕机了，他没想跟小伙伴玩着呢，对方突然给他整一句劝学的名人名言，啊了一声后开始胡扯，“但是我又不想当天才——我知道你想，可你爸妈那么厉害，你灵感都有99%了，只要1%的汗水就行了嘛。” “你不懂。”齐臻扔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陆明渊愣在原地。 他不是要当天才，他是要当天才的第一。 一年多后，“不懂”的陆明渊迎来了他十二岁的分化期。 不出意料地分化成了A级哨兵，精神体是刺猬。 陆明渊对此乐乐呵呵，齐臻听了却直叹气，“哎，你还是信念感不够强，如果你能像我一样坚定信念，分化成S级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陆明渊：“哥哥，饶了我吧，你这话说的比我爸要求还高。我已经很满足了，S级还是留着给你这种有目标有理想的、要当第一的天才来当，我做个普通进化者就很好了。” 齐臻对这话相当恨铁不成钢。 很快，他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分化期。 谢谢观看[抱抱]求评~[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童年 第8章 分化 齐臻十二岁前，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分化期的情景。 许多进化者在分化的时候会有程度不一的分化症状，包括但不限于头痛发烧等等。 有的哨兵还会在分化时出现严重的精神力震荡，需要向导安抚。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精神力强度与分化症状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但齐臻莫名地有种分化期焦虑。 齐凌和秦书月不仅是联邦的英雄，更是一对优秀的父母，他们当然不会错过儿子成长的任何关键节点。 秦书月得知齐臻的分化焦虑后，提前很多天就回到家陪伴儿子，而齐凌还在塔的总部处理上次任务的收尾工作，最快也只能在齐臻生日的当天赶回。 焦虑之余还有兴奋，齐臻一个劲地缠着母亲，问自己的精神体会是什么动物，自己会分化成什么等级，会分化成哨兵还是向导…… 对于这些问题，秦书月也给不出确切的答复，不过齐臻也知道，他只是想说而已。 齐臻掰着手指头等到了这个格外特殊的日子，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齐臻甚至兴奋到睡不着，硬是拉着母亲陪自己闲聊到了半夜。 分化期来得非常突然。 上一秒齐臻还精力充沛地说话，下一秒他的精神就开始涣散，头开始渐渐有些晕沉沉，他还以为是自己困了。 察觉到孩子变化的母亲用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臻臻，你有些发烧，是分化期到了。没关系的，有妈妈陪着你，不要害怕。” 十二岁的齐臻已经是个半大小伙，秦书月半搂半搀着他，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一边用精神力安抚一边说道：“没事的臻臻，睡一觉就好了……” 齐臻点点头，母亲的声音在他耳畔越来越缥缈，他在熟悉的精神力的包裹下陷入了沉睡。 在秦书月精神力的疏导下，齐臻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适，分化很平稳的完成了。 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精神域，一大片的金色亮得有些刺眼，像无边无际的麦田，起起伏伏又像一片金色的海。 齐臻并不知道，通常S级进化者的精神力是银色的，而更低级的进化者精神力都是白色。 他在自己的精神域中遨游，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此时，跪坐在床边的秦书月脸上的欣喜渐渐凝固。 她的眉头紧锁，睁开的双眼里是化不开的凝重，她盯着还闭着眼的儿子的脸，作为向导，她疏导过的哨兵不计其数，无数危急的情况她都面不改色。 然而现在面对自己的儿子，她心中却有千万思绪无法疏解，秦书月向来稳定的精神力都因刚才的所见而有些震荡。 “妈妈，我分化完成了吗？我看到我的精神域了，我的精神力是金色的。”齐臻睁开眼，望着母亲问。 他语气中是不加掩藏的喜悦，其实在进入精神域的一瞬间，齐臻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就跟一直以来所期待的那样磅礴强大，只差母亲的肯定。 秦书月迅速收起表情，换上一个最自然的微笑，不过那一瞬间的僵硬还是被齐臻捕捉到了，“已经结束啦，我们家宝贝分化成了S级哨兵呢。” 联邦将哨兵向导按照精神力的程度从强到弱分为了SABCDE六个等级。 虽然没有用到精神力测量仪，但根本无需精神力测量仪，秦书月就能给出准确的判断：齐臻的精神力强度达到了S级。甚至远超过包括齐凌在内的绝大多数S级。 看到母亲的微笑，齐臻心里有了底，于是开口问道，“可是妈妈，我为什么没有看到我的精神体？” 齐臻的问题也正是秦书月心中不安的来源。 通常只有E级进化者没有精神体，S级进化者没有精神体的，不止是见所未见，更是闻所未闻！ “宝贝……”秦书月欲言又止，神情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向儿子开口。 她召唤出了岩羚精神体，立在齐臻的床边。精神体能部分反映主人的情绪，岩羚用脑袋一下下蹭着齐臻的手像是安抚。 齐臻何其敏锐，他一下子就感觉到母亲的态度不对，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他一下子由喜悦变得慌张，一下子急得快要落下泪来，飞快地问：“妈妈，我没有精神体对吗？” 秦书月犹豫了一秒，她多想说“不是的，宝贝你的精神体只是还在孵化中，很快就会出来见你”，但事实是她没有在齐臻的精神域内感受到任何属于精神体的脉动，哪怕是胚胎也没有。 她终于还是沉沉地点了头。 齐臻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还不知道没有精神体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 秦书月慌乱起来，岩羚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舐着齐臻脸上纵横的眼泪。她将齐臻的头搂在怀里，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没事的宝贝，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要怕，妈妈在呢……”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秦书月才发现儿子止住了眼泪，她把齐臻扶正，正视着他的脸，不忍心看儿子哭到有些失焦的眼睛，“我现在给爸爸打个电话，你先休息一下好吗？” 见齐臻乖巧的点点头，秦书月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秦书月回家后就给家里所有的员工放了假，因此并不存在消息泄露的风险。 她走到露台上，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齐凌的电话。 “亲爱的，我在路上了，齐臻的分化结束了吗？”电话那头的男人听起来有些激动。 “阿凌……”一开口，秦书月的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声音哽咽着，“臻臻他……” 齐凌慌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分化症状特别严重？你别急，我马上就到了。” 爱人的安慰让秦书月的声音稍微冷静了一些，她突然意识到爱人还在开车，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直接说明真相，“不，臻臻分化已经结束了，他分化成了哨兵，他的精神力强度是S级。” 齐凌呼出一口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好好开车，我们等你回来。”秦书月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对丈夫说。 打完电话，秦书月又回到齐臻身边。 哪怕是在露台上，齐臻敏锐的听力也捕捉到了母亲说的话。 他一下就懂了母亲没有把精神体的事告诉在路上的父亲，这恰恰证明她先前的话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眼下的情况相当严重。 秦书月进门时，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甚至洗完了脸，除了发红微肿的眼睛，齐臻看上去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但他开口，嗓子都快要黏在一起，说话很费劲：“妈妈，我没事。你没有告诉爸爸我精神体的事吗？” 秦书月原本保养得看不出年纪的脸上出现了皱纹，她疲惫地笑笑，“对，我想等他回来了当面告诉他。” 话刚出口，楼下便有了动静——齐凌回来了。 秦书月试探性地问：“妈妈先跟爸爸单独谈一下，好吗？” 齐臻当然是同意。 刚下楼，秦书月就丢出了那个重磅炸弹，长痛不如短痛，她迅速用精神力帮丈夫梳理精神域。 “什么？！”妻子的话冲击力实在太大，不仅击碎了齐凌本来兴高采烈的表情，更是让一向以沉着著称的哨兵的猎豹精神体一瞬间窜了出来。 “没有精神体，这是什么意思，是还在茧里吗？”齐凌尽可能地正常思考，却见妻子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他的精神域里面，没有任何精神体存在的迹象。”秦书月的话打破了丈夫最后一点幻想。 “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的，对吧？”齐凌知道如果真的有这种案例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自欺欺人的话。 秦书月尽量使自己平静，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抖，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壮阔，“从已知数据来看，近六百年来无一例外。” “也是。”齐凌苦笑。 根据联邦规定，所有哨兵向导都要在分化后尽快向公会报备，登记精神力等级和精神体。 “当务之急，是臻臻要登记精神力等级和精神体了。”秦书月和齐凌请假回家陪伴儿子分化期，这是整个塔和公会都知道的事情。 在公会的记录中，没有精神体的只有E级进化者和畸变的异种。 “绝对不能照实登记，”齐凌双手紧紧扣在妻子的肩上，不知道是想安抚妻子还是寻求自我安慰。“我们的臻臻是正常的。” “当然了，臻臻的精神域无边无际，他有正常的思维和情绪，单从精神力看，他是绝无仅有的超S级哨兵。除了没有精神体……”秦书月无奈地闭上双眼，“他当然不会是异种。” 齐凌听到“超S级”时，眼睛亮了一瞬，又在听到“异种”的一刻黯淡下来。 “异种”外表与普通人无异，但体质强悍程度与哨兵相当。 不过异种没有精神体，也没有精神力，他们的头脑是混乱的、行为是不可控的、意识是狂躁的。 “我们不能，绝不能让公会和塔里其他人知道臻臻的事。”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齐凌要在此刻承担起责任，他冷静了下来。 秦书月也睁开了眼睛，望向丈夫的神情坚定，她点点头，赞同丈夫的说法：“他们要是知道了，要么会把臻臻送到隔离区，要么就会把他抓起来研究甚至加以利用……” 齐凌听不下去了，抱住妻子打断道，“别说了，别说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我们绝不能让臻臻从我们身边被带走。”秦书月斩钉截铁。 谢谢观看[比心][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分化 第9章 E级 夫妻俩都在思考如何应对迫在眉睫的公会登记。 齐凌先开了口，提出了当下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我们要让臻臻伪装成E级吗？” 秦书月也只有苦笑，她伸出一只手抵住额头，轻轻摇了摇，她没想到夫妻俩的心有灵犀竟是用在了这种地方：“难道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夫妻心知肚明，让超S级的天才伪装成E级，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们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这才彻底冷静下来去看才完成分化的儿子。 精神力越强的哨兵五感越敏锐，齐臻早在母亲下楼时，就站在了自己的房间门口，父母的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地被他捕捉。 他就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齐凌和秦书月在楼梯上抬头就看见了。 “儿子……”齐凌声音发紧，脸色也变了又变。 一家三口在书房里坐下，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臻深吸了一口气，直截了当地挑明，“爸爸妈妈，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齐凌和秦书月对视了一眼，斟酌地开口了：“臻臻，爸爸妈妈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秦书月补充：“塔和公会里的那些人，很多都各怀鬼胎。如果你的事让他们知道了，难免有人会动心思，我们承担不起这件事泄露出去的后果。” 齐臻还没长开的稚嫩的脸上有一丝与年龄不符合的疲惫，他微微闭眼，轻声说：“我明白的。我知道这是为了我好，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不会把精神力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的。从今天开始，我就是E级哨兵。” 齐臻的背后挂着一副装裱好的稚嫩“墨宝”。 哪怕过去了许多年，齐凌和秦书月仍然清晰地记得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他们结束了工作回到家，一进门齐臻就扑进了齐凌的怀里，他仰着小脸，跑得起了汗，碎发黏在饱满的额头上，鼻尖也红扑扑的。他睁大的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子，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颗刚冒尖的小虎牙，声音又脆又响，带着孩子气的急切兴奋：“爸爸妈妈，我会写字了！” “我们臻臻这么厉害呀，”秦书月温和地笑起来，尾音上扬，蹲下身捧着儿子的脸，轻撩起他额前的碎发，“会写什么了？写给爸爸妈妈看好不好？” 齐臻用力点头，两只小手分别拉住父母的一根手指，拽着他们往书房跑。 他早就准备好了工具，郑重其事地攥着粗粗的深蓝色马克笔，在雪白的纸上认认真真地写下两个字。 既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自己的名字。 而是“第一”。 刚学会写字的齐臻还没有笔锋，字的结构也松散。“第“字的竹字头写得像三棵东倒西歪的小树苗，“一“字斜斜地躺在下面，像根被风吹弯的小草。 写完字，齐臻又另拿出三色的马克笔，在下面添了三个火柴人，两大一小。 画完最后一笔，他将笔往旁边一扔，然后眼睛弯成月牙，双手将纸捧到父母面前：“送给第一哨兵爸爸！还有第一向导妈妈！” 秦书月接过儿子的大作，露出惊喜的表情，指着下面的小人问：“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吗？” “是的呀，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臻臻。”齐臻一脸兴奋地依次将三个小人指给父母看。 齐凌从妻子手里接过来端详，“臻臻将来也会成为第一的。爸爸把这幅字裱起来好不好？” …… 然而此时，听到儿子说出如此懂事的话，再看到墙上的字，哪怕过了多年，颜色依然鲜亮得如刚挂上去的一般，但齐臻一直以来的愿望却是很难实现了。 夫妻二人的心都拧了起来，仿佛能滴出酸水。 看着父母难耐的神色，齐臻轻声开口安慰：“没事的，我是你们的孩子嘛，我已经很幸运了。就算真的只是个E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全联邦有那么多普通人，还有那么多E级，他们都过得很好，我当然……也可以……” 齐凌：“是的，儿子。你依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你是自由的。” “不论你今后想做什么，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秦书月紧紧握着丈夫的手。 齐臻抬起头呼出一口气，然后换上了轻松的笑颜对着父母：“爸爸妈妈，你们教我隐藏精神力吧。” * 早已成为第一哨兵和向导的齐凌和秦书月夫妇是全联邦的偶像，其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论坛上当年的话题贴再度翻红。 话题：小少爷分化期的若干问题讨论。如题，小少爷12岁了吧，会分化成哨兵还是向导啊，精神力什么等级，精神体是什么，有没有知道的兄弟姐妹啊，单纯好奇。 1l：哪家小少爷？ 2l：［回复1l］当然是齐家小少爷，齐凌男神和秦女神儿子啦。 3l：齐一直很低调，只说生了个儿子，别的什么都没说。 4l：别扒了，尊重wuli男神女神**好吧。 5l：贴主好没品，人家不是娱乐圈也要被你扯进来。 6l：就是啊，人家为联邦做了这么大贡献，还让你们在这里编排造谣。 7l：不是，楼里还啥都还没说好吧。 8l：一直遮遮掩掩是不是精神力很低啊（纯推测，对男神女神无恶意） 9l：8l觉得打个括号就是免死金牌了吗？还无恶意，真恶心，我看你就是纯恶意吧。 10l：齐跟秦当年恋爱的时候可是搞得那么火热恨不得全网都知道他们的恋爱细节，现在捂这么严实肯定有鬼。 11l：10l有病吧，恋爱是狗仔爆的，ql跟qsy不是做得出给自己买通稿营销的人好吧，只是他们不在意，现在有小孩了当然不一样啊。 12l：双q当时在事业上升期，要营销，现在人家功成名就了，当然不需要搞这些了啊。 13l：感觉8l12l就是在嫉妒…… 14l：投胎真的是一门学问。 …… 58l：楼上那些说营销的，肯定还没自己的小孩，我也是妈妈，齐夫妇肯定是想保护好小孩啊。 59l：我连我女儿学会走路都想要分享诶，他们这样真的正常吗？ 60l：无人在意你的女儿好吗？ 61l：［回复59l］当你的女儿真可怜。 62l：也不用恶意这么大吧，就纯粹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嘛 …… 280l：好了好了，尊重男神女神**，peace&love。 …… 齐臻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底下，话题还在更新，他关上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向后靠在沙发上，举起一只胳膊挡住了双眼。 他知道父母已经在公会登记了自己是“E级”哨兵的信息，不过对于外界，这是绝对保密的。 齐凌跟秦书月当年都是联邦哨兵向导学院的学生，他们同级入校，在一次次对抗异种入侵的行动中一同出生入死，他们是恩爱的夫妻，也是最好的搭档。 而作为他们的儿子，齐臻居然是个没有精神体的“E级”废物，如果这个消息暴露出去，将引起怎样的轰动。 齐臻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算不算废物，但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精神体，E级，这已经意味着跟他多年来所设想的道路断绝了缘分。 他本来想像父母一样考入第一哨兵向导学院，选择战斗系并在毕业后顺利加入塔，像父亲一样一步一步成为第一哨兵。 然而一朝分化，他曾经以为会顺理成章变成现实的，在这一刻成了一场南柯梦。 既然上天让他没有精神体，又为什么要给他强大的精神力呢？ 齐臻不明白，虽然跟父母说得好像他已平和地接受事实，但实际上，他无比茫然地度过了预备校开学前剩下的假期。 异变发生后，学校的学制也发生了改变。 中学前的学制还是同之前一样，不过在小学阶段结束后，中学学制变成了六年一贯制，这六年也称为预备校阶段。 在这期间，学生将学习各方面的常识，同时为之后进入高等院校做准备。 高等院校分为两种，一种是哨兵向导学院，只招收哨兵向导，另一种是普通的高校，既招收进化者，又招收普通人。 开学那天，齐臻在预备校门口等陆明渊跟另一个发小许时清一起进去。 三人从小学时起便时常在一起厮混玩耍，但由于这个假期齐臻和许时清都要面对分化期，竟然罕见地没怎么联系。 “嘿，可憋死我了，”陆明渊直接冲上来一边一只手勾住齐臻和许时清的脖子，“你们假期都不联系我。我怕打扰你们分化期，也没敢找你们，一个人在家都快闲出病来了！” “我看你这不是挺生龙活虎的吗？”齐臻边说着边把脖子上的胳膊扒拉下来，一脸嫌弃。 陆明渊只看了齐臻一眼就转头问许时清：“你分化了吗？” 许时清的母亲是向导，而父亲是普通人，因此有一定可能性不会分化成进化者。 “嗯……”许时清刚要开口回答就被齐臻打断了。 “行了你俩，有什么话之后再聊，这外面人多的。”分化之后的哨兵五感会加强，在完全没有阻隔的场所下，对话很容易被人听了去。 感谢观看[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E级 第10章 友谊 正午的阳光透过食堂包间磨砂玻璃的纹路，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嘈杂的声音和复杂的气味被完全隔绝在外。 三人在午餐时间才继续一早中断的对话。 “我分化成了向导。”等三人都坐定，许时清就开了口，他的手指在盛装果汁的玻璃杯壁上摩挲了两下。 陆明渊才放下餐盘，手里还拿着筷子，就这样鼓了两下掌，“好啊，现在我们都是进化者了。不过你是我们中的独苗向导诶。你放心，我们俩哨兵会好好保护你的。” “太好了，恭喜你。”齐臻也是真心为许时清开心。 “不过只是E级而已。”许时清勉强地笑了笑算是回应，拿起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盘子里的土豆。 陆明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像是没听清似的眨了眨眼，瞳孔微微收缩，随即疯狂地眨巴着眼睛，目光在许时清和齐臻之间来回逡巡，最后定格在齐臻脸上，希望后者能说些什么。 “我也是E级。”齐臻察觉了陆明渊的目光，叹了口气说出了他绝对没有想到的话。 “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许时清筷子下的土豆一下子飞了出去，落在陆明渊盘子里。 陆明渊的筷子直接从手里滑落，先是落在了盘子上，磕了一下又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到齐臻的脚边。 “怎么可能呢？精神力检测……没有出错吗？” 知道齐臻身世的人在学校并不多，不过作为最好的伙伴，许时清和陆明渊是再清楚不过的。 许时清很快反应过来，作为齐凌和秦书月的儿子，如果齐臻的精神力检测都有误了，那么联邦没有谁敢说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是准确的了。 “我靠，哥哥，你别开这种玩笑啊，一点都不好笑。”陆明渊用手猛拍了一下桌子，他杯子里的果汁还没喝，晃荡着差点溅出来。 齐臻目光扫过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的两个发小，有些无奈，“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你真的是E级？”陆明渊还是不敢相信，他直接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眼里的震惊和不敢相信都要溢出来了。 “你怎么比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要激动？别一惊一乍的，E级怎么了？陆明渊，你歧视E级吗？”齐臻带着笑意，不达眼底。 “我怎么可能是歧视！”陆明渊急得抓了两下头发，又猛地坐下来，喃喃道，“我是觉得......你怎么会是E级呢？我是E级，你都不可能是E级啊！” 包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在发出了一开始的疑问后，许时清一直没说话，他沉默地弯腰捡起被陆明渊掉落的筷子，又重新给他拿了一双干净的。 齐臻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吃着盘子里的菜，瞥了眼餐桌上，陆明渊没拿筷子，脏的没有，干净的也没有，都还在他餐盘旁边，“你怎么了？震惊得饭都吃不下了？需要我俩喂你吗？” “我靠，我搞不明白，你怎么还吃得下去饭的！”陆明渊一边狠狠地说着，一边把那双干净的筷子拿在手里，把方才落在自己盘子里的土豆一口咬了下去。 齐臻放下筷子，看着陆明渊愤恨的样子，语气平静：“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分化成了E级。既然是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呢？不吃饭把自己饿死吗？”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决心那么强，父母又都是S级，多半也是分化成S级吧，再怎么也该是个A啊，我真的没想到……”陆明渊咽下嘴里的食物，着急地解释，“我就是为你感到不值。在我们都在玩的时候，你还在学习、锻炼，你不是S级就算了，怎么能分化成E级！” “我本来也这样以为。不过我这些天想了想，其实遗传是公平的，如果父母精神力强，孩子的精神力就一定强的话，这样下去，我的后代不是要成神了。”齐臻开着玩笑，语气听着轻松。 “其实E级也没有什么，至少不影响正常生活。”一直没开口的许时清说话了，他差不多吃完了。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会想到齐凌和秦书月的孩子会是E级哨兵。 这个概率或许比两个普通人生出S级小孩还要小。 居然连这种事都发生了。 许时清原本对自己只分化成了E级有一点点难过，这下被动地被安慰了一遍。 齐臻点头对许时清的话表示赞同：“哨兵和向导的等级，也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行吧，你俩都能想开就好了。这下我倒是成了我们中间唯一的A级独苗了。”陆明渊嘴里嚼着东西，大大咧咧地安慰着。 齐臻笑着在桌下踹了他一脚：“吃你的饭吧，A级大佬。” 阳光慢慢移过桌面，照在齐臻平静的侧脸上，给他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边。陆明渊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许时清则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 预备校的几年里，大家都要思考未来的职业发展方向，许多人都在为了理想而拼搏。 许时清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变异植物学家，他想考联邦大学。 在这个时代，联邦大学是对纯粹的知识水平要求最高的大学，因此许时清总是泡在图书馆里。 陆明渊的理想时时刻刻在变化，也可以说他没有什么理想，毕竟从一出生开始，他就注定要继承家业，从预备校毕业，然后进入联邦政商学院，这是他既定的道路。 他也因此有大把的闲暇时间玩游戏，陆明渊对一切新鲜好玩的都有兴趣，当然也包括恋爱游戏。 进入预备校不久，陆明渊就收到了第一封情书，从此开启了他人生的恋爱之旅。 刚失去了理想还没有找到新的，无所事事的齐臻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陆明渊追人时的僚机、拒绝时的幌子、恋爱时的军师和分手后的垃圾桶。 陆明渊经常会拉着齐臻出席一些聚会，当然了，恋爱时陪他参加的是小女友，失恋期才会叫好兄弟。 齐臻一般也不拒绝，只是一向兴致不高。 “臻臻，”陆明渊一手拿着三角的马天尼杯朝坐在沙发角落的齐臻走过来，“你怎么每次都一个人坐在一边？” “怕抢了你的风头。”齐臻甩给陆明渊一记眼刀，“你才多大就开始喝酒了？” “哎呀，臻臻考虑得真周到，但是哥哥不介意。”陆明渊用没拿酒杯的手揽住齐臻，头在齐臻的肩膀上蹭了蹭，他拿着酒杯往齐臻嘴边凑，“不是酒，调了一下的气泡水而已，你尝一口。” 齐臻嫌弃的把头转到一边，“我不喝，你拿走。” 陆明渊也不恼，用搭在齐臻肩膀上的那只手的手指勾住齐臻的下巴，把人的脸又轻轻推回到自己面前，一双丹凤眼笑得眯起来，像狡黠的狐狸，“哥哥带你来散心，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思考。”齐臻没有看眼前人明媚的笑容，眼皮微微下垂，睫毛盖住眼睛。 陆明渊松开了搭在齐臻肩膀上的手，手肘撑在双膝上，微微分开，双手捧着酒杯，用大拇指摩挲着杯口，头偏向齐臻，没有再笑了：“你在思考什么？” 齐臻睁开双眼，举办聚会的大厅各色灯光缤纷夺目，却都没映照进他的眼睛，“我很茫然，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是说，我不知道我现在未来该做什么了。” “哎，我一直很想问你，但又一直不敢问。” 齐臻叹了一口气，“你问吧，这种情况下，一般就是实在想问了。” “你别老叹气行不，跟个老头子一样。”陆明渊又笑了一下，不过很快收住，“我知道啊，其实你一直没放下，对不对？” 齐臻虽然觉得陆明渊大部分时候脑子都不太好，但这次他对上了陆明渊的脑回路，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从小以来一直想追随父母的步伐成为第一哨兵或向导这件事。 “对，”齐臻爽快地开口，苦笑着解释，“怎么可能放下呢？跟你一样，我父母也在我身上留下了太深的烙印。这么多年，我都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我身边的人一直在暗示，所以我才想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还是因为我想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所以我身边的人才都在告诉我‘你可以，没问题’。 “这种话听得多了，就好像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从我第一次看到他们出现在电视新闻里，就意识到我未来想做什么了。我看他们的电影时，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将来我也要拥有一部自己的电影。”齐臻很少跟陆明渊聊得这么深入。 “你还挺虚荣啊。”陆明渊笑起来打趣，端起酒杯递到嘴边呷了一口，“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想成为我父母一样的人，我只是没得选。但是你现在明明可以选择任何自由想做的事啊。” 齐臻对陆明渊的话不置可否，“我想做的事，正是我做不到的，与其他因素无关。” 一位女向导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两个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陆明渊站了起来，在朝女向导走过去前对齐臻说：“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你就不能像我一样及时行乐吗？” 感谢观看[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友谊 第11章 重拾 那天后，齐臻再没有和陆明渊一起去过任何聚会。 其实齐臻之前选择跟陆明渊一起去聚会，除了是作为好兄弟的陪伴，也是他自己想认识更多人，说不定能获得一些有关新理想的灵感。 但那些聚会上，无论是进化者还是普通人，都不过吃喝、桌游、聊天，聊的内容还都是齐臻没什么兴趣的，他一个新朋友都没交上。 老朋友许时清知道这事后，给齐臻建议：【不然跟我来泡图书馆吧，说不定就找到未来的新方向了呢？】 齐臻从善如流，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图书馆门口。 第三天、第四天…… 齐臻坚持跟着许时清泡了半个月图书馆，终于在最后一天的晚餐时间向许时清坦白：“我明天不来了，应该说我之后都不打算来了。” “你找到了想做的事吗？”许时清这时候还有些惊喜，他没想到这么快，应该早一点拉着齐臻来的，让他少走些弯路。 齐臻只能叹气：“哎，没有。” 许时清扶了扶快从鼻梁上滑下的眼镜：“那怎么不来了？我认为阅读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我知道，但是我看得越多就越茫然。”齐臻解释，“这十五天我看了很多方向的书——当然都是入门的，包括医学、动物学、植物学、文学、哲学等等。 “但是没有任何学科让我产生了兴趣，或者说，钻研的渴望。没有让我产生，我未来就是要做这个，我就应该做这个的那种顺理成章之感。” 许时清能理解，毕竟他认识齐臻的时候他们才六岁，豆丁大的年纪，齐臻就把“因为第一哨兵向导是他爸爸妈妈，所以他也会成为第一哨兵或向导”之类的话挂在嘴边。 齐臻是一个目标感强烈的人，不会亚于自己。 所以当得知齐臻跟自己一样只是E级时，许时清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是为他可能就此要与一直以来的理想说再见而有些物伤其类之感。 “那你不想再寻找新的锚点了吗？”许时清关心地问。 “我不知道。”齐臻实诚地说，“我打算回家继续看进化者相关的书。也许之后会进第二或者第三哨向学院吧，研究研究进化者史什么的。” 齐臻说完，将嘴微微抿起，他脸上已经渐渐褪去了婴儿肥，成熟的表情出现也没显得多违和。 许时清了然地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休假回家的秦书月敏锐地觉察到了儿子的状态有些不对。 “臻臻，怎么了？你这段时间怎么没跟明渊和时清出去呢?”秦书月对儿子的朋友都很熟悉，尤其是陆明渊，两家从小孩出生前就是邻居。 秦书月冲泡了两杯热可可，一杯递给齐臻，希望甜食能让他心情变好一点。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做。”齐臻顺从地从母亲手中接过马克杯喝了一口。 “那你呢，你没有想做的事吗？”秦书月坐在齐臻身边，神色温柔地看着他。 “妈妈，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以你们为榜样，想成为像你们一样的人。” 秦书月叹了一口气，她没有想过儿子会有这么深的执念，“你为什么想要成为像我们一样的人呢？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可以告诉妈妈吗？” “在第一次看到你们的电影时，我就觉得将来我也要拥有一部自己的电影。我那时特别兴奋，让全班的同学都去看，告诉每个人电影拍的是我爸爸妈妈的故事。”齐臻目光看向窗外，落在远处一棵高大的雪松上，陷入回忆。 秦书月记得那时儿子才六七岁，进一步引导，“如果只是想拥有一部你自己的电影，你做其他的事情做出了名堂，也会有人给你拍传记。甚至可以你自己选择进入电影行业。” “陆明渊说我虚荣，或许是有点吧。我不仅是想有一部自己的电影，我还想像你们一样受人敬仰、被人追随。”齐臻回过头看母亲，放下马克杯，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或许别的职业做到顶尖也能这样。但是其他任何事业，让我想起来没有那种顺其自然的感觉。进入塔，成为第一哨兵，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像是理所应当要做的。” 秦书月没有说“可是你现在表面上只是E级哨兵”来打断儿子，只是沉默地点点头，示意齐臻继续说。 “我知道我现在表面上只是E级，连第一哨向学院都进不了。”齐臻放下了交叠的腿，双手撑在大腿上，低头盯着膝盖，“所以我现在觉得，退而求其次，进第二或者第三哨向学院也是可以的。” 说完这句，他又改用手肘撑住大腿，双手捂住脸，声音从两掌中间传出，有些闷闷的：“可是妈妈，我好不甘心，我明明是超S级精神力。” 秦书月听着也有些于心不忍，她跟齐凌本以为儿子哪怕只能以E级进化者的身份生活一辈子也能幸福顺遂，但现状好像并不是那样。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听到秦书月的话，齐臻猛然将埋在手掌中的脸抬起来，眼眶红红地看着母亲，“真的吗？” “哪怕是第一哨兵向导，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光鲜。这次假期，你可以跟着我们去亲眼看一看你所想象的工作，也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齐臻生怕母亲反悔似的飞快答应了。 作为联邦最强的哨兵和向导，秦书月和齐凌所分到的任务自然也是难度最高、危险系数最高的。 这次他们的任务分布在五百区中的最后五十个区当中。 异变后，行政区划也发生了改变。 除零区外，其余五百区按照编号从小到大，号码越小越核心、越安全，号码越大说明这个区越偏远、与异种直接接触的可能性越大也越危险。 绝大多数高等级的进化者都选在核心的区域定居。 编号一百开外的区被称为“平民区”，这不是官方的说法，只是因为居住在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因此有了这个称呼。 塔在每一百个区都设置了一个分部，那些除了第一哨兵向导学院以外的哨向学院毕业生大多都会被分配到各个分部中，这些分部承担着保护平民区的任务。 但危险性极高的任务，还是会由总部的哨兵向导来承担。 齐凌和秦书月当然不会在执行危险任务时把儿子带上与异种的战场，这些时候，齐臻都留在临时基地与支援系的哨兵和向导待在一起。 所有战斗系的哨兵向导身上都装配着联邦最先进的实时反馈设备，能将自身方圆百米内的一切细微的声音、景象原原本本地传达给支援系的同伴，与真实的偏离程度极低。 透过反馈设备，齐臻有身临其境之感。 他能看见父亲如何敏捷地躲开异种动植物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他的猎豹精神体如何在异种潮中撕开血路、母亲同时为小队十多名哨兵进行公开疏导…… 在危急时刻，齐臻时常克制不住想要出声提醒，但父母的反应比他的话要快很多。到了后面，他就只有咬着牙，努力克制内心的激动，他连从战场上反馈回来的战斗厮杀声都听不清了，只能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咚咚”声，心脏仿佛快要跳出来一般，他还没完全长开的脸上已经显露出凌厉。 当齐凌与秦书月从战场上回来时，齐臻也浑身被汗水浸湿，短发一缕一缕的分明。 “爸爸，我也想要像你一样战斗。”齐臻声音哽咽，情绪激动，光是从监控器中看，他就有种肾上腺素飙升的血脉喷张感，与他多年来幻想的一样，不，直接亲眼所见全程，比他多年来看到的片段带给了他更大的触动，让他向往不已。 “好啊，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不愧是我儿子。”齐凌还饱含着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激动情绪，随手一抹带着胡茬的刚毅下颌，拍拍齐臻的背大笑起来。 “妈妈，我确认了。我就是想要过这样的生活，我不害怕危险。”危险让齐臻感觉到自身的存在。 秦书月听完面上有些“果然如此，早就知道”的无奈。 战斗结束后，齐凌和秦书月还负责带队进行一些群众的安抚工作。 齐臻坐在车上，透过单向玻璃看外面被救下来的普通人给包括父母在内哨兵向导送一些礼物表达感谢。 那些不值钱的土产，对于偏远区的普通人来说却是极其重要的生存资源。 他们饱含着感激泪水的眼、追逐的脚步、捧着礼物的粗糙双手……这一切都比齐臻曾在电影中看到的更真实、更动人。 即使民众坚持要送，不过齐凌和秦书月拒绝的态度更加强硬。 他们最后空着手上了车。 秦书月开车的时候，齐凌从副驾向后座探过身子，“儿子，看！” 他右手握拳，拳心向上伸到齐臻的面前，等齐臻好奇地凑过来看了才一下子打开掌心。 宽厚的掌心中间出现一颗包装粗陋的小小糖果。 秦书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你从哪里搞的？” “刚才一个小孩子跑过来往我掌心塞了个东西，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他就跑掉了。总不至于为了一颗糖果把人回去找出来。”齐凌偏头对妻子解释，又笑着问儿子，“臻臻，你要吃吗？” 秦书月开口想说什么，但看见儿子已经动作，就闭上了嘴。 齐臻记得刚才是有一个脑袋圆圆、黑黑瘦瘦的矮小身影费劲扒开人群冲到父亲面前，转眼又消失不见。 这应该是那个小孩的珍藏吧。 齐臻点头说了声“好”，拿起糖果直接撕开包装塞进了嘴里。 刚进嘴的一瞬间，他的五官就皱成了一团，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糖！ 工业糖精的味道，齁甜混着强酸，间或带着些塑料的味道——齐臻不确定是不是沾上了包装的气息。 既然别人都能吃，他应该也不会被毒死。 齐臻只想快些结束对味蕾的摧残，用牙齿很轻松地将一点都不结实的硬糖咬开了，变成扁扁的条状黏在他刚换上没多久的后槽恒牙上。 他望着窗外飞速变化的景色，感觉甜酸的劣质糖果的后调是苦涩。 感谢阅读[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重拾 第12章 伪装 在此之前，齐凌和秦书月俩人还在天天讨论齐臻应该去读政商学院还是更适合联邦大学。 虽然俩人都是哨向学院的杰出校友，但母校根本不在夫妻二人的讨论范围。 他们都以为齐臻能接受E级的身份，过上与他们截然相反但至少稳定安全的生活。 不过辩论了一轮又一轮，夫妻二人还是没有得出最佳的结果，不过倒是一致同意问问儿子的想法，俩人约定不论孩子怎么选，都接受，毕竟这是齐臻自己的人生选择。 但俩人都没想到，彼此默契地共同排除的选项，却被儿子画上了勾，当成了答案的唯一解。 “妈妈，你说过有让我实现理想的办法，是什么？”齐臻在行程中一直记得母亲出发前说过的话，一回家就立马发问。 在秦书月看来，自己儿子的精神力已经远远超过S级的平均水平，说齐臻是S级哨兵，是因为目前联邦的进化者评价体系只到S级。 绝大多数进化者的精神力为纯白色，强大如S级的进化者精神力大多为银色，而齐臻拥有金色的精神力…… 齐臻分化后，秦书月一直在研究精神力强度的问题，她怀疑齐臻没有精神体是因为精神力太强的缘故。 有一位研究精神体的学者曾经提出了“精神体是精神力的具象化”的观点，精神力一定要具象成某种“动物”吗？齐臻的精神力就像一片广阔的海，海怎么能具象成某种动物呢？ “你知道金驰宇哨兵吗？”在得知齐臻的理想并未发生改变后，父母想了很多可能的解决方法。 “两百多年前从D级哨兵一步步进化成S级的金哨兵吗？”齐臻早就对进化者历史上这些重要的人物如数家珍。 几百年来，不乏通过各种方式实现精神力等级跃迁的进化者，但从D级开始一步步进化到S级，经历了如此多次的升级的哨兵，只有金驰宇一人。 他十二岁分化的时候是正儿八经的D级哨兵，虽然没有进入到第一哨向学院，但在当时异种入侵的狂潮中仍表现英勇，精神力在战斗中越来越强，用了二十多年时间进化到了S级，成为史上最强的哨兵之一。 在进化者的历史上，目前也只有他一人荣膺“进化型哨兵”的称号。 “对，如果你可以控制你的精神力稳定地呈现出其他等级，那或许你像金哨兵一样，走“进化型”的发展道路。”秦书月点点头。 塔也有控制精神力大小的训练，毕竟对有些任务来说，太强大的精神力可能会使得目标碎裂而无法达到目的，但精神等级低的进化者往往又缺少经验甚至信心，要达到“亢龙有悔”的效果，常常是通过让高级进化者压制精神力来实现。 齐凌在妻子说完，马上将自己的精神力压制到D级展示给齐臻看，“儿子，学我的样子，试一下。” 不试不知道，齐臻这一试着实把父母都吓了一跳。 他不仅很快就能把自己原来伪装成涓滴溪流E级精神力的精神力水流稳定提升到了水沟一般的D级精神力强度。 齐凌有些惊讶，他又将其他等级的精神力有多强给儿子演示了一遍，让齐臻依样画瓢的伪装。 结果是，不管伪装成C级、B级、A级还是绝大多数S级对齐臻来说都不在话下。 从精神力的颜色到强度，都让身为精英进化者的齐凌秦书月夫妻俩挑不出任何纰漏。 经过反复的练习，齐臻甚至可以使自己精神力的强度突然从E级变成S级，又一瞬间从S级减小到E级，变化的速度之快，让拥有S级精神力的齐凌和秦书月都无法感受到清晰具体的过程，齐臻突然增长或消失的精神力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既不知来处也不知所踪。 齐凌当然也可以轻松做到这种齐臻的这种伪装变化，但齐臻才分化了多久！ “太丝滑了，这种程度，哪怕是在塔，也是最顶级那一批的存在了。”哪怕是自己的儿子，齐凌也不吝感叹，当然，他说的话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并不是父亲对于孩子盲目的爱和夸耀。 齐凌甚至忍不住冲上去给了齐臻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齐臻愣了一下，都忘记了抬手回抱父亲，他听见父亲在自己耳畔说，“你简直是一个奇迹。” 秦书月看着还在拥抱的父子两人，过了片刻冷静地说：“以臻臻对精神力的掌控程度，伪装成进化型哨兵不成问题。但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金哨兵从D级成长到S级都用了二十多年。明面上，你还是E级哨兵，可以成长，但不能太快。否则太过引人注目，我们之前的苦心就白费了。” 齐凌松开环抱住儿子的手臂，改用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当然，我跟你妈妈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去哨兵公会给你进行二次登记，就说你是因为你妈一直在给你做疏导才进化到了D级。起码让你达到进第一哨向学院的门槛。” 与其他哨向学院不同，第一哨向学院只招收精神力等级在E级以上的进化者，虽然所有哨向学院默认要登记精神体，但这并不是强制性要求，可以说是一个规则的漏洞，但之前没有过齐臻这种情况，也就一直没有修补。 想到这里，齐凌又补充，“我会去找林泽说明你的情况。这点面子他还是还给我的。” 林泽是目前第一哨向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齐凌和秦书月当年在哨向学院的同学，三人是多年好友。 齐臻本来不想这样“走后门”，但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只能点头。 接着，他又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我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进化’呢？” 夫妻俩陷入了沉默，齐臻知道他们是在思考。 “先不用急，我认为不到万不得已，或者说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轻易显露实力。”秦书月短暂地思考后给出了答案。 “恰当的时机，儿子，相信你自己能够把握。”齐凌的话说得更含糊。 齐臻心里觉得这个所谓“恰当的时机”有些不靠谱，但是知道父母也没见过自己这种情况，他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不过，管他什么是好时机，反正自己能随时变成S级，所谓好时机只不过是全凭自己的意愿罢了。 这么想着，齐臻仰起脸对父母笑了笑，表示自己听明白了会照做。 * 不想显得太过刻意，在齐臻要进入第一哨向学院的前一年，秦书月才要去哨兵公会更改之前为齐臻登记的E级记录。 “妈妈，我和你一起去吧。”秦书月想了想，带着儿子第一次前往哨兵公会。 通常情况下，哨兵向导分化后在公会的登记应该由本人亲临现场，在公会用精神力检测仪进行检测。 当年秦书月用儿子分化期症状严重身体不适为由代为登记。 因为他们夫妻俩的身份和齐臻仅仅是E级哨兵的事实，没有谁触这个霉头要让齐臻来公会补测。 不过秦书月想了想，这么多年了，也还是该让儿子来哨兵公会转一转。 公会和塔的总部、第一哨向学院等重要的政教单位基本上都位于联邦最安全的0区——几乎没有任何活的异种生物存在。 哨向公会在同一座双子大楼，地上的三层联通，从第四层开始分成两栋。 秦书月刚带着齐臻进入大厅就听见一个粗砺而低沉的声音说，“哟，秦大向导，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男人身量中等，身材和脸都是瘦削的，戴着眼镜，挑了挑眉，见到秦书月仿佛有些惊讶。 “我来带儿子做精神力测试，”秦书月先回答男人，然后对儿子介绍道，“这是你乔鸣叔叔。” “乔会长好。”齐臻知道乔鸣就是现任哨兵公会的会长，乖巧地叫人。 “叫什么会长，叫叔叔就行。”乔鸣笑了笑，接着问，“我记得小齐不是登记过精神力了吗？” 当年秦书月来哨兵公会为儿子登记精神力等级时，当然不是由乔鸣接待的，不过作为齐凌和秦书月的儿子，不论是谁登记的都会成为焦点。 虽然哨兵公会有保密原则，但作为会长的乔鸣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齐臻不过是个E级废物。 “是登记过了，”秦书月点点头，浑不在意地说，“不过我一直给他疏导，发现最近这孩子的精神力又增长了些，所以我再带他来测测。” 乔鸣扶了扶镜架，了然地点点头，轻笑了一下说，“小伙子真棒。我还有任务，恕不奉陪了，改日再找你们夫妻俩聚。” 双方礼貌地道了别，乔鸣迈着步子走出了公会大楼，秦书月带齐臻上楼测精神力。 * 测试完回家，齐臻直奔地下的训练室。 不过齐臻满怀好奇地问齐凌，“爸爸，你们跟乔鸣会长很熟吗？” “哦？你妈妈带你去测个精神力，还遇到哨兵公会的会长了？”齐凌没有先回答齐臻的问题。 齐臻简单地把三人遇到的经过说了说，又补充道，“我觉得他怪怪的。” “哪里怪？”齐凌问。 “我也说不上来，直觉吧。”齐臻耸耸肩。 “哈哈哈，”齐凌笑起来，“他是你爸我当年的情敌。” 这倒能稍微解释得通，不过齐臻还是有点惊讶。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你妈妈一直是女神。” “不是，我是说，妈妈怎么就看上了你。”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你爹不强吗？”齐凌对没大没小的不孝子感到无语，“你妈要是不看上我，那还能有你吗？” 齐臻笑起来，“是是是，我爸是最强哨兵，我是最强哨兵的儿子。不过你就一点都不吃醋吗？” “有什么好吃醋的？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不过是不甘心，想来我们面前找找不痛快吧。” 齐凌想了想又补充，“他的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比你稍微大几个月，都分化成A级向导了。你刚出生那会儿，他还问起要不要跟你订娃娃亲，之后见面也还提起过几次。” 齐臻傻眼了，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的事，“那你们怎么没答应？” “当然不能答应，万一你不喜欢他女儿怎么办，什么年代了，包办婚姻那套过时一千多年了。况且我觉得我的儿子也不会喜欢他的女儿。”齐凌语气中隐隐带有对昔日情敌的不屑，“他那人太过现实了。从知道你分化之后，见面再没跟我们谈起过孩子的话题。” “那幸好没订，不然他知道我分化成了E级，可能会来退婚吧。”齐臻半开玩笑地说。 “是啊，还好你妈妈有先见之明，从来就没想过答应。”齐凌也开着玩笑说。 * “你确定没错？”与此同时，被父子讨论的乔鸣正在问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高。 “会长，确实是D级，精神力很稳定。”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片刻又补充，“呃，而且检测很严格，能确定没有穿戴任何辅助精神力的设备。” “行吧，”乔鸣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如果他再来改精神力等级，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等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乔鸣便挂断了电话。 “从E级进化到了D级，并且没有精神体吗？”乔鸣嘴角上扬，喃喃自语着。 “有点意思。” 谢谢观看[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伪装 第13章 天赋 齐臻重拾他那要成为第一哨兵的理想后，除了完成预备校的学业要求，他的闲暇时间几乎都耗在了家中地下的训练室里。 没有办法进行精神体的训练，齐臻就尽量让自己在反应速度、力量、精神力操控等其他各个可以训练的方面达到极致。 齐凌和秦书月偶尔休假回家，都不禁为儿子的努力程度感到心疼，不过他们从来不表现出来，只在齐臻需要的时候尽力提供指导。 读预备校的时期，他就几乎天天泡在家里的训练室训练。 齐凌偶尔会回家指导齐臻的训练。 当齐臻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展现出惊人的操控精神力的天赋时，齐凌便想到了可能独属于儿子的战斗方式。 “儿子，观察我精神体的动作——” 齐凌指的是他的猎豹精神体跟巨大异种的全息投影战斗时的动作。 他决定让齐臻观察精神体的战斗方式，也许自己天才一般的儿子能从中得到启发。 齐家庄园地下的训练室内装配着目前全联邦最先进的战斗模拟器。 全息投影系统将目前被塔收录的所有变异种从头到尾一比一地真实还原。 最先进的智能系统无比精确地模拟出变异种在与精神体战斗时的动作，甚至精确到每一次呼吸。 与真实战斗最大的不同在于模拟器中的全息投影无法与进化者本体进行交互。 但模拟器为进化者提供了更多自由练习的空间。 操作者可以自由选择所对战的变异种的种类、数量。 还有限时模式、无尽模式等多种不同的模式选择。 在演习模式下，齐凌的猎豹和变异的斑马精神体战斗的细节被放大，战斗的过程仿佛被按下了放慢键，虽然也还是很快，但对拥有S级精神力的齐臻来说可以看得十分真切。 变异后的斑马体积变为正常斑马的两倍大，变异种不再温顺，马蹄成了它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精神体虽然是主人精神力的外化，但也有一定自主的意识，在战斗中既可以服从主人的指令，也可以自主行动。 此时，齐凌没有刻意控制精神体的行动，而是单纯地把自己精神体最原始的战斗方式呈现给儿子看，让齐臻能从中获取战斗灵感。 齐凌的猎豹精神体是没有任何变异的正常大小，在异种斑马面前显得有些娇小了。面对胡乱落下的马蹄，猎豹不断闪躲，但并不是落在了下风，而是在不断寻找机会蓄力反击。 很快，猎豹便拉开与斑马的距离，又在其变得狂躁之际突然转向，健美的身形直直地扑向变异种，半缩的利爪狠狠抓住地面借力，灵活地跃起后猎豹死死地扑住猎物，修长的脖颈顺势伸出，尖锐的牙齿猛咬住斑马异种最脆弱的喉管。 异种斑马发出一阵哀鸣，庞大的身躯向一边倒下。 当然，模拟战斗并没有出现淋漓的鲜血，但很显然猎豹已经完成了捕杀任务，身姿优雅地回到齐凌身边。 “怎么样，”齐凌为自己精神体刚刚优秀的表现得意，奖励性地抚摸过猎豹光华劲韧的脊背，问齐臻，“有什么收获吗？” 齐臻先鼓了两下掌：“很精彩。” 而接下来，齐臻的话让父亲和猎豹精神体都睁大了眼睛。 “我想我能复刻刚刚你的精神体的战斗方式，”齐臻目光坚定地看着齐凌，“爸爸，请让我试一试。” 才看了一次，怎么可能？ 而且齐臻并没有精神体，他要怎么复刻猎豹的战斗方式？ 齐凌一时间心头涌起无数疑问，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年轻人，有信心有冲劲总是好的。 他不想让这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打击了儿子的信心。 不过很快，齐臻便用实际行动回答了父亲这些没有说出口的疑问。 齐凌本想着给齐臻选择一个更容易些的目标，比如绵羊变异种一类的。 但齐臻坚定地拒绝了，并要求一切参数设置都与刚刚那场战斗一样。 齐凌沉默着照做了。 只见一头跟刚刚几乎一模一样的巨型斑马变异种出现，齐臻没有精神体，但是他将自己的精神力抽离了出来！ 他操纵着一团金色的精神力，与父亲的猎豹精神体体积差不多大，又变化出猎豹的形态，当然，没有真正的猎豹精神体那么精致，只是一团金色的类猎豹精神力。 接着，他操纵着猎豹形态的精神力近乎一比一地将刚刚那场战斗再重现了一次。 在斑马异种毙命的时刻，是他的精神力突然变成了尖刺扎进了异种的体内，模拟猎豹的利爪和尖齿。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齐凌心中的震撼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战斗结束后，齐臻收回了精神力，并没有着急开口，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父亲先说话。 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刚只是顺手完成了一项什么日常的事务。 当然，从父亲的沉默无言和一动不动的状态来说，他知道自己刚刚表现得棒极了。 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 齐臻拥有前无古人的精神力操纵天赋。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几乎完全一致，你能把猎豹的每个动作都精准地记下来么？”齐凌声音颤抖地发问。 齐臻的学习天赋很好，齐凌是知道的。 但他的记忆力并没有到过目不忘的程度，并且自己的儿子也不可能突然得了超忆症。 齐凌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能。是我的精神力，在刚刚看猎豹战斗的时候，我就已经调用了一部分精神力。在我复刻猎豹的战斗时，虽然精神力需要我的操控，但更多的，是精神力自主的动作......” 齐臻顿了顿，接着说：“我很难形容，爸爸，我想复刻猎豹的战斗方式，然后就自然而然的实现了。至于怎么到底怎么做到的，我说不好。” 齐凌：“也就是说，你的精神力有一定的记忆能力？这简直不可思议。” “可以这样说，但是，”齐臻对自己的父亲坦白说，“这更像是一种瞬时记忆。我感觉现在让我复刻，完成度就不会有刚才那么高了。” “你是说你可以马上复刻出看到的精神体的战斗方式，但复刻的程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降低，对吗？”齐凌总结了一下儿子的话。 “唔，”齐臻听了直接了点了点头，很快又轻轻地摇了摇，“这样说也不完全。比如如果我看到的精神体是蛇类的话，我的精神力是没有办法复刻出那些毒蛇的毒液的。或许说是复刻出身形上的战斗更为恰当。” “那你的精神力会受伤吗？”齐凌听了问。 所有哨兵都可以将精神力抽离出来，但是很少有人会这样做。 一方面，绝大多数哨兵都有精神体，精神体可以单独战斗，且精神体若受到损伤可以用精神力补充，实在没有必要将精神力抽离。 另一方面，哨兵的精神力是很脆弱的，抽离出身体相当容易损失，而一旦损失，必须由向导进行较为深度的疏导才能缓慢恢复，如果精神力枯竭，更是有可能直接畸变成异种。 齐凌问出这个问题，包含着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齐臻听了笑了笑，他最多是个超级无敌的天才，但他毕竟还是个人，怎么也没有强大到不会受伤的地步，那是神仙了吧。 “当然会受伤。”齐臻收起表情点了点头。 齐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才的欣喜被冲淡了。 一般的哨兵哪怕精神体猛然受到巨大伤害而“死亡”，也只是会引发精神域内精神力动荡，并不直接危及生命，只要得到向导及时的救助，多半也不存在畸变的风险。 但是自己的儿子只能采用用精神力直接战斗这种独特的战斗方式...... 危险系数太高了。 齐凌越想面色越凝重。 察觉到了父亲心情的变化，齐臻适时开口：“没关系的爸爸，只要我足够强，就能将进攻变成最好的防守。” 齐凌只得点头。 他皱着的眉头还没舒展开，又想到了一个新问题：“如果你上一场观测的战斗恰好很弱该怎么办？” 齐凌的这个问题也正是齐臻所担忧的。 齐臻给出了他能想到的最好回答： “我想，虽然我可以几乎完全复刻刚看过不久的精神体的战斗方式，但我还是形成自己战斗方式才稳妥。” 在第一次向父亲展现了精神力惊人的记忆与复刻天赋后，齐臻提出隔几天再试一次。 这时，齐臻的精神力对于猎豹与异种战斗过程的本能记忆已经近乎消失殆尽。 这一次，他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和理解与异种战斗。 对于原来猎豹逃过斑马异种的路线齐臻并不能一比一复刻，只能在慌乱中尽量摆脱。 不过齐臻操纵着精神力，反应非常快，躲闪迅速，没有让精神力受到异种的伤害。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但最终齐臻还是艰难的赢下了这场战斗。 由于一段时间精力的高度集中，齐臻的额上浮出一层薄汗。 对于一个刚分化没多久、没有经历过系统的战斗训练的哨兵来说，第一次在与异种的战斗演习中能有如此表现，已经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你很有战斗天赋。”齐凌说的是实话。 但齐臻并不满足。 齐臻：“不行，还不够。我这次只是勉强胜利，因为只面对一只异种，而且这还是我看过的战斗，我能预判到它的下一步动作。距离真正的战斗，我还差得很远。” 齐凌听了很是震撼，“你有这种心态，努力训练下去，没有精神体又算得了什么？” 父亲说出了齐臻的心声。 自那以后，他便坚持不断地努力练习，秉持着业精于勤的想法，不断尝试将精神力变化为各种形态，以求在自保的同时拥有更大的杀伤力。 他想让父亲的话成为现实。 “你会成为比我更优秀、比金驰宇哨兵更优秀的存在，你会成为联邦历史上最强的哨兵！”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天赋 第14章 《辞海》 齐臻将良好习惯一直保持着，进入了哨向学院也不曾改变丝毫。 毕竟进入哨向学院只是他实现理想的途径，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 当然，为了最终目标，齐臻要通过达到一些小的短期目标来实现。 短期内，他的目标是在第一学年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在齐臻日复一日的练习中，他在图书馆和训练室发现了一个出现频率并不比自己低多少的身影。 正是那个S级向导。 经常泡在图书馆的向导有很多，但喜欢出入训练室的向导却是找不出第二个。 向导的身体素质与普通人相仿，而哨向学院的训练室全都是为哨兵设置的，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用哨兵专属的器材进行锻炼难免会有些吃力。 就拿力量训练来说，哨兵专用器材最轻的插片，放在普通人的健身房，那都已经是从下往上数的位置了。 哨向学院的训练室跟食堂一样是分成一个个小隔间的。 齐臻有些好奇陈三九会怎么训练，但是他看不到，也不会去问。 毕竟向导每次从自己身边走过都目不斜视，别说眼神了，连余光都分外吝啬。 齐臻第一次在训练室的门口遇到陈三九时，本来想打招呼，却被那人冷冰冰的目光冻住了。 要不是他从来没撞上过自己，齐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是一团空气了。 之后齐臻见到陈三九就打消了和对方寒暄的念头，毕竟谁会愿意拿热脸贴冷屁股。 陈三九当然是看见齐臻了，他不是故作高冷，更不是故意要给齐臻脸色看，为了“告密”的那点事还不至于。 他确实不知道连“点头之交”见面都还是会点点头的，一直以来都很贫乏的社交让他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陈三九心里没想这么多，他只想让自己体魄再强一点、力气再大一点、反应速度再快一点，以后再遇到危险的情况或者恶心的人不至于只能逃跑。 训练室有隔间阻拦，两人各怀心思倒也相安无事。 但图书馆大部分座位只是半包围的。 齐臻能发誓自己真的没有窥私癖，对陈三九是真的一丁点兴趣都没有，要怪只能怪哨兵独特的体质，而陈三九看的那本书又是那么厚、颜色那么显眼。 封面上的字又是那么大—— 辞海。 齐臻第一次偶然瞥到的时候，还以为陈三九只是在学习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不懂的词汇想要查阅释义。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 根据齐臻的观察，陈三九一连看了一周的《辞海》——他的桌子上就从没出现过别的书。 这太邪门了，这是第一哨向学院不是联邦大学的文学系吧，这哥们儿天天抱着个工具书看，难不成第一向导想转学了？ 齐臻久违地在枯燥的学习和训练中找到了一点乐子。 他点开手机上陈三九那一栏的消息界面，上一条消息还是开学那天对方发的“你好”。 于是齐臻点了叉，没过多思考打开了许时清的聊天框。 【你跟陈三九很熟吗？】 这回许时清估计没在忙，几乎是秒回了，不过他没有回答这个“熟不熟”问题，不知道齐臻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怎么了？】 齐臻这次真带了一些发现了别人怪癖后看好戏的得意：【你知道你这朋友喜欢看《辞海》吗？】 发完这一条，齐臻没有很快等到许时清回复，只在聊天框上方看到了一会出现一会消失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七个字。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有什么难回答的。 齐臻这会一点也不急着学习训练了，他无比想知道许时清到底在措辞什么才这么纠结。 终于，他看见了许时清的回复，跟知不知道毫无关系的一句话。 【他没有上过预备校，应该是在自学。】 齐臻愣了，他在等待许时清的回复期间做了诸多假设，他猜到许时清花了这么长时间编辑应该是在描述原因，他猜了这个原因可能是意图转学、特殊爱好、为了装逼等等。 但是许时清给出的回复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 预备校早已被纳入了联邦义务教育，他实在没想到现如今还存在没有上过预备校的人——毕竟他身边没有，他也从未听说过。 他叉掉了和许时清的聊天框，回到了先前的界面。 盯着那行“你好”看了许久，忽然间他有些为之前的小心思感到自责和懊恼，自己跟陈三九计较个什么呢？ 对方可能并不知道标点符号是什么。 他跟远古说出“何不食肉糜”的君王一样高高在上令人厌恶。 起码令他自己厌恶。 就像多年前的那颗糖果，很多他觉得自然而然或唾手可得的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来之不易，甚至是压根没有机会拥有的。 他却以为自己足够谦逊。 而开学典礼上让他疑惑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发言的向导代表不是精神力最强的陈三九——也有了显而易见的答案——新生代表发言需要自己写稿子啊。 齐臻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更说不清自己产生这些心情的原因。 也许是看到陈三九拼命努力的样子和自己很像吧。 当然，陈三九在图书馆沉迷阅读《辞海》的行为不只是齐臻看到了，关注陈三九的人在哨向学院远不止他一个。 晚上，齐臻一回到宿舍就听见晏宴的大呼小叫：“卧槽，臻哥，真的假的啊？” 齐臻一头雾水：“怎么了？” 晏宴把自己的手机举到齐臻面前：“你下午没看论坛吗？” 齐臻摇了摇头，自从方案通过，他潜心于学习与训练，沉醉在自我提升的快感中，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论坛了。 齐臻就着晏宴的手看，屏幕上赫然是最新的热帖，只是这次的主角不是他。 他顺势拿过晏宴的手机自己翻看起来。 话题：扒一扒开学典礼上没发言的S级向导。 1l：发言的历来不都是精神力第一吗？我记得名单上是个男向导，怎么变性了？ 2l：同好奇，他是没来报道吗？ 3l：来了来了！我今天看到他了！超级大美人！长发赛高！ 4l：我擦，我也看到了，真的好漂亮啊…… 5l：美人是哑巴吗？ 6l：什么哑巴，明明是我不会说话的老婆！ 7l：楼上，人家也可能只是嗓子不舒服才不发言的好吧。 8l：啊啊啊啊啊啊啊（此处省略n个字），已经开始期待公开疏导了，我想要被大美人安抚！ 9l：什么美人？装得像女人的娘娘腔罢了。 10l：管理员呢，快出来把楼上禁言…… 11l： 1禁言楼上。 12l：好可惜，我是向导，如果我是哨兵我一定去跟美人表白。 13l：谢谢兄弟提醒，还好我是哨兵，打算明天就去表白了！ 14l：楼上真的假的啊？ 15l：明天晚上一号向导公寓楼下现场直播好吧！ 16l：？？兄弟你最好是在玩抽象吧，你就是S级哨兵又怎么样，这才刚开学，人家认识你吗你就表白。 17l：先下手为强，万一人家答应了呢？ 18l：表白哥肯定不是S级，感觉配不上美人啊……只接受美人跟我在一起（我是向导） 19l：真的建议不要，公开表白一定失败。 20l：都还不知道美人会选什么方向呢，跟你方向不一样怎么样。 21l：正常人都会选战斗系好吧，万一他选了支援系我也会劝他跟我选一个方向的。 22l：楼上发言什么鬼？不管你表不表白都太普信了吧，别说美人了，正常的向导都不会想跟你在一起的。 …… 99l：家人们第一次征集的结果出来了，美人选了支援系诶。 100l：但是还会变吧，这又不是最后的结果。 101l：美人选什么我都无条件拥护！ …… 230l：我靠，昨天十几楼的那个哥们儿是脑子有病吗？真的去表白了！ 231l：一号向导公寓楼下吗？我速速去围观，求直播。 232l：美人表情很难看，好像生气了，但是还是好美！ 233l：我靠，美人说话声音好好听，清清冷冷的，是我喜欢的调调。 …… 361l：这哥们儿太普信了吧，听得我都想冲出去打人了。 362l：美人好高冷啊。最新消息，美人拒绝了，很干脆，完全不留情面。 …… 378l：美人终于受不了了，回宿舍了哈哈哈哈哈，甚至走的楼梯！ 379l：这人好贱呐…… 380l：不能更同意楼上。 …… 479l：既然美人能说话，声音还很好听，那昨天开学典礼为什么是方向导发言啊（没有说方向导不好的意思，方向导也很美丽声音很好听很强） 480l：楼上那么小心翼翼干嘛？反正都是匿名了。方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481l：楼上诽谤犯法好吗？我是方的预备校同学，人家家世人品都清清白白得很！ 482l：那么好奇你们自己去问他啊。 483l：不敢，怕被骂，感觉美人有点凶。 484l：我在食堂看到美人，他面无表情的，说实话有点可怕，像面瘫一样。 485l：你们一会儿说人哑巴，一会儿造谣人家面瘫，就是嫉妒吧！ 486l：一些人小心思不要太明显了。 …… 671l：今天美人跟我说话了，其实他挺温柔的诶！ 672l：好羡慕你们向导有机会跟美人一起上课。 673l：[回复671l]美人跟你说什么了？ 674l：他问我异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好像是他要写异变历史这方面的作业。 675l：五百八十年前啊，这都不知道，预备校历史课不就这个吗？ 676l：楼上知道个数字显着你了。话说674l有没有可能美人对你有意思所以故意找你说话的啊。 677l：怎么可能呀，啊啊，虽然知道不可能但看到你这么说我还是心情很好，谢谢楼上！ 678l：就是一下子突然忘记了很简单的东西吧，你们没有过这种时候吗？ 679l：我有我有，我有次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忘记1 1等于几了。 …… 877l：我在图书馆看到美人了，他在看《辞海》诶。 878l：哇，那么厚，他也看得下去，是写作业要吗？美人好努力啊。 879l：美人真的很努力，我经常在训练室看到他诶。 880l：天，美人还去训练室的吗！向导中的向导！ …… 1201l：救命，美人怎么天天看《辞海》，已经一周了。 1202l：他是觉得哨向学院无聊想转到联邦大学去吗？ 1203l：呜呜呜不要吧，我还没接受过美人的精神力疏导。 1204l：装逼。 1205l：装逼的人最爱说别人装逼。 1206l：我有个小道消息，但是要你们保证不能骂我。 1207l：什么小道消息，反正是匿名的，你怕什么。 1208l：美人估计有什么关系，我报道期第一天就来学校了，我来得很早，但是美人比我更早，我看到他被人带着去了校长办公室！你们猜带他去的人是谁？啊啊啊啊这个秘密我憋了好多天了一直没找到人说。 1209l：楼上说话说一半，在异变前是要被浸猪笼的。 1210l：别卖关子了快说，不差这点流量。 1211l： 1 1212l： 1 1213l： 1 …… 1214l：哎呀，是向导公会的会长！李会长亲自带他去的校长办公室！ 1215l：我靠我靠，真的假的。 1216l：李会长貌似是有一个向导儿子，我靠美人不会是李会长的儿子吧。 1217l：李会长不是只有一个向导女儿吗？ 1218l：李会长有孩子吗，我都不知道诶。 1219l：就是她当时休假了好几个月，应该就是生孩子去了，当时联邦论坛上都传遍了说她生了个女儿。不过她有儿子的这个瓜真没吃过。 1220l：我也是听说的，不一定保真，好像是之前李会长还在下面分会的时候生了个孩子，其实不知道是男女，但是不是在猜美人的身份嘛，感觉跟她第一个小孩年龄也能对上。 1221l：我靠今年什么神仙打架，关系户这么多。 1222l：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什么关系户，陈实力很强的好吧。 1223l：实力很强连异变的开始时间都不知道？他预备校是没读还是买的啊。 1224l：楼上好厉害哦，一辈子不会忘记事情，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 感谢阅读，请给我评论[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辞海》 第15章 书单 齐臻沉默地刷完论坛上这些天马行空的猜测，心说这帮人还真是厉害，虽然有些猜测在他看来过于离谱。还真有人说出了一部分真相——他所知道的那一部分，陈三九确实没上过预备校。 虽然齐臻占用了晏宴的手机一段不短的时间，但看他面色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晏宴就没有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只是在一旁用电脑打开了论坛。 刷到最后，齐臻大概懂了晏宴那句“真的假的”是在问什么了。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把手机物归原主说：“假的，他不是李会长的儿子” 因为李会长有且仅有一个儿子，名字叫许时清。 “哦。”晏宴有些遗憾的样子，悻悻地接过手机。 看了这些文字，齐臻的愧意又涌上心头，他对晏宴开口道：“你能把这条帖子删了吗？” 晏宴有些惊讶，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齐臻跟陈向导关系变好了吗？明明连关于自己的帖子都没有多在意，居然让自己帮忙删别人的黑帖。 不过提出请求的是自己偶像排行榜上前两名的儿子，要帮助的是排行榜上第三名的偶像。 晏宴当然是答应了，刚好打开了电脑，很快就完成了动作。 齐臻就站在晏宴背后看他操作，觉得自己还算是为陈三九做了点事，心里稍微好受些。 但他不知道，其实当事人从来不看论坛。 别说不看了，陈三九手机里压根就没论坛这个东西。 * 虽然删掉了论坛，但当天晚上，齐臻还是没能睡个好觉。 还不至于到半夜坐起来狂扇自己耳光、自言自语说我可真该死的程度，但齐臻觉得自己应该再多做点什么。 第二天一早，齐臻颇为认真地在图书馆回忆自己在预备校阶段上课时，学校和老师提供的推荐书籍，仔仔细细地列了一张书单，还根据自己的阅读经验做了一些批注。 主要是齐臻检索了一下，哨向学院的图书馆里并没有预备校阶段的教科书，他只能想办法找一些替代的书籍。 等他沉浸地将一张纸从头写到了尾，他盯着白纸上满满当当的黑色墨迹，突然疑心起自己做的是否有点太多了？ 自己确实是个善良的人。 但是有这么善良吗？ 齐臻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恐怕还得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 其实主要还是害怕对方不领情，如果再来一次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那他一定会永远把陈三九拉进黑名单，就算他是许时清的亲兄弟他也不会再把人放出来。 虽然拿他现在跟陈三九的关系来说，在不在黑名单好像都没什么差别。 管他的，写都写了，扔了也是可惜，陈三九若不要那是他的损失。 齐臻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再试一次，毕竟拯救大龄失学儿童算是功德一件。 不过上午有向导的课程，齐臻并没有在图书馆看到陈三九。 下午有哨兵的课程，齐臻下午在教室上课。 两人一个白天没有打上照面。 但齐臻一直把那张书单放在包里。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他总算有了拿出来的机会。 齐臻一吃完晚饭就直奔训练室，晏宴都还没吃完就被扔下了。 平时齐臻跟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出于餐桌礼仪即使很快吃完了也并不会提前离席。 而今天他只说要训练，然后扔下一句道歉就拎着包走了。 晏宴心说齐臻训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天这么急，训练又不是烤蛋糕，还要掌握火候时机。 晏宴也没想太多，继续对付盘子里的食物，对于这种努力型选手的事，他不理解，可能齐臻就是心血来潮想抓紧时间，像挤海绵一样榨出每一分每一秒来追求进步吧。 “努力型选手”今天并没有很努力。 齐臻匆匆赶到训练室时还在晚餐时间内，训练室空空荡荡，几乎可以随意挑选。 齐臻进了靠近大门口的一间训练室，虚掩着门在房间里听着外边的动静。 这是在做什么？ 齐臻站在门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也太鬼祟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改良的动作，就又有人来了。 多亏哨兵极佳的听力，让齐臻还没见到人先听见了脚步声，有力而不沉重。 齐臻还没有听走路声辨人的能力，不过很快，那道身影出现了，正是他在等的人。 陈三九身材高挑——当然比起齐臻那还是矮了一截，长长的黑发被扎成紧紧的高马尾，凸显出白皙而修长的脖颈。 他穿着学院训练服走进来。 在陈三九快要走到第一间训练室时，齐臻咻地冲出了门，动作之快让陈三九顿了顿。 不过他倒并没有被吓到，表情一点没变，眼神也还是不分给旁人一点，要不是齐臻足够敏锐都察觉不到他脚步的那一顿。 见眼前的人从自己身前直直地走过，齐臻到底还是主动开了口，第一次叫了向导的名字， “陈三九——” 陈三九已经走到了齐臻前面，听见自己的名字，他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这次眼睛只盯着齐臻看了。 他的瞳孔带有一点褐色，没什么情绪但闪着光，像上好的猫眼石。 虽然俩人隔着不近的距离，但哨兵良好的视力还是让齐臻看到了陈三九眼里自己的倒影。 “我有东西要给你。” 齐臻说完，看对方并没有转身就走才低下头打开包翻找。 他早上列完书单，随手就在图书馆借了书单上的第一本书，他又顺手把书单夹在了书里，不想让软塌塌的纸在包里变形扭曲自己飘逸的笔迹。 他一只手抱着书包，另一只手从书脊上边儿掐着，把封面正对着陈三九，同时怕里面夹的那张薄薄的纸掉出来。 书的封面上印着五个大字——异变五百年，这是齐臻认为学习异变后历史最通俗的入门书籍。 陈三九愣住了，在齐臻耐心耗光的最后一刻前伸出双手接过。 他的手很白，手指纤长，指甲圆润，右手虎口处有一颗小巧的黑痣，在齐臻面前晃了一下。 陈三九接过书后反手把书抱在胸前。 齐臻咳了一声，没有解释原因，直接说：“《辞海》内容太多也太杂，用来学东西很吃力的。我列了一个书单夹在这本书里，基本都是我看过觉得还不错的，你可以看看，也许能用上。这本书是我借的，你不看的话现在就给我，你要是看的话，那你就看完了还到图书馆。” 才听到一半，陈三九就捧着书打开了，直接就是夹着书单的那一页。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把书单拿出来，只快速地扫了一眼就放在了书的封面之上。 这时，齐臻刚好把话说完，陈三九交叠着小臂，将书和纸压在胸前，朝齐臻微微鞠了一躬。马尾随着他的动作，一小缕耷拉在了肩膀上。 “谢谢——”这次的声音终于带了一点情绪，齐臻听出对方好像有些紧张。 不过是一张书单而已，就能换来一句感谢和一个鞠躬，其实对方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冷。 齐臻此时早已忘记了自己上午那些纠结的片段。 等眼前的人直起身，齐臻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 然后俩人都没话说了，像两根桩子一样对立着发愣。 “呃，那什么，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开始训练吧——我是说各自训练。”齐臻开口了，他自己都没反应就补上了那句说明，他很少说这样尴尬的话，不过好在听者没有觉察，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前，选了一间训练室进去了。 连一句告辞都没有。 但齐臻也没再多思考什么，只突然意识到这一天似乎浪费了太多时间，更要抓紧时间提高效率把浪费的补起来。 这次之后，俩人的关系有了一些缓和，齐臻自觉破冰成功，见到陈三九时偶尔会点头示意，而陈三九也会同样点头回应。 齐臻只觉送书单真是值，起码自己的愧疚没有了，不然这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对方只是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我却认为对方是在故意作弄我”会让自己道心不稳，时间长了不利于学习和训练的进步。 陈三九并没有想那么多，他虽然搞不懂齐臻为什么突然给自己列书单，不过这恰好是他想要的。 自己之前或许是误会了齐臻，他说不定真的只是个热心肠的好人。毕竟许时清就是好人，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说法，他的朋友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 陈三九没有过多愧疚的情绪，他只在心里想了一下就过去了，不过还是给唯一的好友发去了信息。 他把齐臻给自己送书单的事简单描述了一下，又往上翻了翻和许时清的聊天记录，承认自己一开始可能是有些偏见，决定更改一下对人的描述：【齐臻人其实还不错。】 看到消息的许时清笑了笑，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随手回了个表情包。 实际上齐臻也很想找许时清，他差一点就要问了，“陈三九为什么没上过预备校？”但一想以许时清的性格，估计又会说那是陈三九的**。 就此作罢。 虽然关系缓和了，可是还远远没到可以交心谈过往的地步，交浅言深恐惹人厌烦。况且万一这是什么难言之隐，不想戳了别人伤疤，齐臻也没有故意看人难过的爱好。 齐臻没有主动找陈三九说什么话，两人的聊天框还是只有短短两条消息，断在那个没有标点符号的“你好”。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书单 第16章 假期 自从开学不久的那次风波过后，齐臻的生活变得相当平静。 其实哨向学院的高级进化者们绝大多数都是很有素质的，更何况齐臻有如此的身世背景，又表明了自己认真的态度，就没人再不知天高地厚地拿他身份或天赋的事情乱舞。 聪明的人更专注于自身。 沉浸在学习和训练中，齐臻感觉半个学年过得飞快。 哨向学院虽然不分上下学期，但在最寒冷的时间，仍然会给师生一周假期，并沿用古时候的说法，还是称作寒假。 晏宴早早地就开始收拾行李——实际上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他归心似箭，毕竟哨向学院全封闭式的管理，他有大半年没回过家了。 放假的前一天，看着他还是按照规律行动，一副平静的样子，晏宴实在是没忍住，问自己的训练狂魔室友：“臻哥，你寒假回家吗？” 齐臻点了点头。 他家在一区，离哨向学院很近，如果哨向学院允许走读，那他就算天天回家都不成问题。 晏宴是没什么东西好收拾，而齐臻是没有任何东西要收拾。 晏宴都感觉有点嫉妒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惊呼了一声：“对哦！你也该回家接受疏导了——不要忘记给我要签名啊！” 齐臻笑着答应了。 哨兵精神力使用得越多，越容易引起精神域的震荡，因此离不开向导的及时疏导。 哨兵在战斗中会在短时间内大量消耗精神力，因此，离不开战斗系向导的支持。 在日常生活中，哨兵也会因为要用精神力压制过于敏锐的五感等原因，少量地使用精神力，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也需要接受向导的疏导。 对于有固定搭档的哨兵来说，精神域梳理让自己的向导来做会更有效率。专属向导能为自己的哨兵做更深入的疏导，效果也更好。 疏导分为很多类型。 公开疏导是最基础的一种，只要哨兵自己愿意放松精神域，让向导的精神力进入为自己疏导即可达成，不需要任何的肢体接触。 向导可以根据自身精神力的强度，同时为多名哨兵进行公开疏导。 像秦书月那种精神力强度的S级向导，可以毫不费力地同时梳理几百名哨兵的精神域。在极限情况下，她曾同时为上千名哨兵进行公开疏导。 当然，公开疏导只能起到维持哨兵精神域稳定的作用，而亲密疏导才能帮助哨兵巩固甚至提升精神力。 顾名思义，亲密疏导时，向导与哨兵除了精神力的交流，还会有一定的肢体接触，如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是更亲密的行为，亲密的程度越深，效果也就越显著。 朋友、亲人之间都能进行较为基础的亲密疏导，但最亲密的深度疏导，几乎只有结为了伴侣的、感情甚笃的哨兵向导之间才会做。 深度疏导不仅要求哨兵向导两人的身体无比亲密地结合，更意味着彼此精神域的联通，要求双方从内到外身心完全地向对方敞开。 深度疏导后的哨兵和向导彼此之间会有一定的感应，且深度疏导具有唯一性。 进行深度以后，哨兵可以接受其他向导的疏导，向导也还可以为其他哨兵进行精神域梳理，但双方都不能再与其他人进行深度疏导。 除非自己原来的亲密搭档去世或精神力彻底耗尽。这种情况下，彼此之间的感应会让一方变得异常痛苦，哨兵容易陷入剧烈的精神域动荡发生畸变成为异种，向导也可能变成普通人且日后还会有惊悸、体虚、失眠或多梦等诸多后遗症，寿命也会缩短。 出于各种原因，大多数的哨兵实际上是没有与自己配对的专属向导的，同样的，许多向导也并没有选择和哨兵结为搭档。 向导公会会安排向导为提供公开疏导，只要是在联邦哨兵公会登记的哨兵，都可以定期接受无偿的精神域梳理。 定期接受公开疏导的哨兵能正常地生活，自由地选择恋爱婚姻的对象。 虽然不能获得精神力上的提升，但是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大部分人并不在乎。 哨向学院当然也会为哨兵学生提供公开疏导。 对于向导学生来说，这是一门必修课，不过他们在第一学年还要经过上课和培训的过程，等第二学年以后，才会正式开始为哨兵提供公开疏导。 而哨兵学生从一入学开始就可以接受疏导，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任意时间去疏导室接受疏导。 开学后不久，晏宴就招呼过齐臻一次，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接受疏导，那天安排的负责进行公开疏导的向导是位高年级的S级学姐。 齐臻拒绝了并很坦然地表示一直以来都是母亲在为自己进行疏导的。 也是，有秦书月这样的母亲，齐臻哪里还用在学校接受公开疏导。 那次以后，晏宴知趣地没再向齐臻发出过邀约。 虽然齐臻确实只接受过母亲的疏导，但他并不是对母亲有着狂热依恋的变态，也不是瞧不上别的向导。 纯粹是因为他特殊的精神域。 无论哪种程度的疏导，在梳理精神域时，向导都不可避免地会用自己的精神力进入到哨兵的精神域之中。 为了掩饰自己精神力的秘密，齐臻当然也将精神域伪装了一番。 不过别的低级哨兵的精神域是确实只有那么丁点大，向导的精神力在其中动作得再放肆也只能局限在狭小的一定空间内。 而齐臻真实精神域的广阔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寻常S级的进化者。 他虽然施了一个障眼法，用精神力将广阔的精神域分隔出了正常的D级哨兵那样大小的一块出来，但万一为他进行疏导的向导产生了些什么不该有的好奇心，或者纯粹出于意外触碰到他划出来的那块空间的边界—— 那么他用精神力构造的脆弱屏障就会轰然倒塌，露出实际上广阔无边的一片金色的海。 届时他跟父母此前所有的伪装、所做的努力都很可能付诸一炬。 要将这种危险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最稳妥的方法就是不接受其他向导的疏导。 早在他还在预备校的时候，秦书月就过担心：“哨向学院都是全封闭管理的，你要是去了，只能大半年回一次家做疏导。你的精神域梳理怎么办呢？万一被别人发现，那……” 齐臻当时就用行动打消了母亲的担忧，他直接向母亲展示了他超凡脱俗的精神力操控能力。 他能用精神力将自己广阔的精神域分隔出许多个D级大小的精神域来，只要不被触碰到区域的边界，伪装便可以一直维持。 他让秦书月用精神力进行感知。 秦书月的精神力刚一进入齐臻的精神域，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齐臻刚出生的时候就探知过他广阔的精神域，那么根据她作为向导的判断，自己的精神力确确实实正处在一个D级哨兵的精神域之中。 连秦书月都有这样的感受，那么可以说联邦任何一个向导的精神力探入的齐臻的精神域，所能感受到的都跟在真正的D级精神域里别无二致。 更让秦书月惊讶，又真正让她安心的是，齐臻分隔出的每一块精神域能做到相对独立，即使他的精神力在其中一个“D级”区域内出现震荡，也不会波及到其他区域，他仍然是一个正常的哨兵。 “妈妈你就放心吧。如果有人问为什么我可以这么久不接受疏导，我就说因为我妈妈是秦书月啊——你做一次精神域梳理，可以管好长一段时间呢！到时候我的那些同学只能在心里羡慕嫉妒我。”齐臻面带微笑地看着母亲，让母亲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顾虑都消弭了。 听了这话，秦书月彻底放下心来，也笑了：“说什么呢……” 齐臻早就把这次寒假要回家的消息告诉了父母，齐臻和秦书月两人也提前安排好了工作，将这七天空了出来以便在家安心陪伴儿子。 齐臻本以为父母会亲自开车来接自己，但放假那天，他在校门口却只看见了司机。 他跟司机互相礼貌地打了招呼，双方都没有多余的话。 齐臻心中疑惑，但他并没有向司机发问。 在车上，他打开手机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漏掉任何来自父母的消息。 和父母时间最近的一条消息是几天前齐凌发给他的：我和你妈妈已经安排好工作了，这次假期我们都可以一直陪着你。放假那天下午三点在学校门口见。 一路上，齐臻的心情有些忐忑。 等回到家，没有在庄园里看见父母的身影，齐臻内心的不安加剧了。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给父亲发去了消息：爸爸，我到家了，你们还没有回来，是临时有什么事情吗？ 不过他刚把消息发出去，齐凌和秦书月就回来了。 本来应该是一家人团圆的高兴时刻，夫妻二人脸色却都难看。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空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假期 第17章 联姻？ “他妈的乔鸣，”齐凌一进门就将外套狠狠地掼在沙发上，罕见地在当着儿子的面说了脏话，“他算个什么东西！” 齐臻本来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正站起来准备迎接父母，却先看到二人不太对劲的脸色，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见了父亲少有的骂声。 “臻臻才刚回家，你克制一下情绪。”秦书月劝丈夫，但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并不冷静平和。 “爸，妈，发生什么事了？”齐臻的脸上露出担忧。 “你自己看新闻吧。”秦书月满脸疲色，牵起丈夫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准备为暴怒的丈夫梳理精神域。 齐臻闻言愣了愣，他先前虽然一直时不时看看手机，不过那都是在关注父母的消息，倒是并没有打开过新闻软件。 乔鸣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让一向温和有礼的父亲竟然不顾还在自己面前就破口大骂起来。 齐臻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坐下打开联邦新闻。 但打开热搜榜一看，仍是被吓了一大跳。 实时阅读榜的第一赫然是“最强哨兵谈联姻，昔日同学变亲家”。 标题的每一个字齐臻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齐臻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变成了文盲。 他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点进去后，齐臻更是无比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真正的文盲。 新闻配图的前几张是齐凌秦书月夫妇和哨兵公会会长乔鸣在餐厅吃饭的场景。 照片上，三人在包厢内有说有笑，似乎谈得十分投机——要不是齐臻亲眼见证了父亲刚才的动静，他都要信了。 下面的几张图是父母当年读预备校时期的老照片，有他们三人的合影，但更多是集体的合照。无一例外的，每一张大合照里不管人多人少，总少不了他们三个人的身影。 往下拉到配文，齐臻像突然有了阅读障碍一般，读了好多遍才明白这篇文字所表达的意思。 文章先是将齐凌、秦书月和乔鸣三人的现状进行了一番客观描述，盛赞三人之卓越、各自在联邦重要岗位上为民众做贡献。然后接一段插叙，极尽笔墨描写当年三人在预备校时期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峥嵘岁月，花了一定篇幅写三个人的奋斗故事。再用一句“但岁月并未使友谊变淡，反而如酿酒，让友谊更醇厚”开启正文。 写到三人缘分延续，昔日校友子女，今日又成同窗。乔鸣的小女儿与齐凌秦书月的独子一个向导一个哨兵，实在是般配不已。而三人餐厅聚会正是在商讨子女联姻的事宜…… 评论区充斥着一大片“嗑到了”“绝配”之类的捧场言论。 齐臻头一回知道人在无语到了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的。 他连乔鸣的小女儿叫什么都不知道，但这新闻里写得他俩好像明天就要订婚、后天就会结婚一样，评论区更是夸张到已经开始给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存在的小孩猜长相、起名字了。 半晌，齐臻才放下手机，他本来很想骂几句什么，但考虑到现在是在父母面前，还是忍住了，只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向父母：“爸妈，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这么半天，齐凌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他尽量用陈述的语气平心静气跟儿子说：“我们最近的工作跟哨兵公会有点关系。我跟你妈上午去找乔鸣那个狗东西谈事……”才说没几句，齐凌的情绪又要激动起来了。 齐臻忙起身去给父母都倒了一杯水。 齐凌喝了水，本打算继续开口，却被秦书月制止道：“还是我来说吧。我们本来打算谈完事后去吃饭，再回塔处理完最后这一点收尾工作就去学校接你。但是乔鸣当时邀请我跟你爸一起吃午饭，拿你跟他女儿是哨向学院的同学当幌子，说可以聊聊子女教育，我们就答应了。” 齐凌听着妻子的话，又骂起来：“狗东西，早就计划好的。什么临时起意，我看他分明就是蓄谋已久，不然怎么拍得到我们在包厢里吃饭？明显就是提前布置好的摄像头！真是鸿门宴，我跟你妈就不该去！” 秦书月怕齐凌的情绪又过于激动，连忙端起水递给丈夫，齐凌一只手接过水杯，另一只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秦书月继续说，“吃完饭，我们回塔处理个工作的功夫，这新闻就已经发出来了。我跟你爸一看就知道这是乔鸣安排的，有几张老照片除了我们，只有他手里有。他没接我们的电话。我们就去公会找他，他果然不承认。还说你跟他女儿一个哨兵一个向导，又是同学，实在是有缘分得很，不如直接弄假成真……” “他妈的，以前他觊觎我老婆。现在又想我儿子给他当女婿，他做梦！”齐凌忍不住打断。 秦书月没有接齐凌的话，她停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齐臻：“你跟他小女儿没有关系吧？我们当时没有直接拒绝，搪塞了他几句就走了。” 毕竟俩人确实是同学，当时，秦书月是在飞快地考虑到了所有可能的情况后，才没有明白地拒绝，并且制止了当场就要发作的丈夫。 齐臻还记得新生名单，直接在记忆里检索起来，姓乔，父亲说过她是A级向导，女生…… 很快齐臻便锁定了那个人。 齐臻摇摇头说：“他女儿是叫乔一楠吧？我见过她，但也只是见过，没有任何接触，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听了这话，秦书月稍稍放松了些。 齐凌当然知道妻子是在担心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儿子，你不会想跟他女儿结婚的吧？” “这还用问吗？我对她没有兴趣，之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怎么可能跟她结婚？”齐臻听了父亲的话笑起来。 夫妻二人听见儿子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齐凌终于松弛下来，鼓了两下掌，大笑起来：“哈，不愧是我儿子，我要是真跟那个伪君子成了亲家，下辈子天天晚上都要做噩梦了。当然，你的婚姻完全是自由的，我们不会强求你什么，也不会让任何人强求你。我们马上就拒绝他。” 秦书月也点点头。 * 在齐臻一家人想着该如何拒绝联姻时，乔鸣正在劝女儿接受。 乔一楠还在学校的时候就看到了新闻推送，等到下午正式放假的时候，她急急忙忙地冲出校门想问父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来接自己的是家里的司机和姐姐乔一诺。 乔一诺在联邦政商学院上学，他们的寒假要比哨向学院长得多。 姐妹二人感情很好，一见到姐姐乔一楠就飞扑进了乔一诺的怀里。 拥抱了一会儿后她才抬起头问：“爸爸妈妈怎么没来？” 乔一诺温和地捏捏妹妹的鼻子，笑得宠溺：“小馋猫，妈妈在家给你做好吃的呢，她亲自下厨。” 听到姐姐的话，乔一楠脸上露出欣喜，接着问：“那爸爸怎么没来？” 一谈到父亲，乔一诺的脸色冷了下来，“爸爸应该有事情要忙。你急什么，回去不就可以见到啦！” 乔一楠没注意到姐姐神色的变化，她听了姐姐的话，自己脸上也褪去了一开始的喜悦，她在想自己的事情——那条新闻。 新闻里并没有指名道姓谁要跟谁联姻，但是当事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乔一楠跟那个D级哨兵齐臻。 乔一诺当然注意到了妹妹的表情，她甚至知道一向乐观开朗的妹妹脸上露出那种表情的原因。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妹妹的手，在车上也一直不曾放开。 姐妹二人到家没多久乔鸣就回来了，几乎是前后脚。 “爸爸，那条新闻是什么意思？”乔一楠心直口快，等父亲进了门就直接问道。 乔鸣一副疲惫而无奈的表情，对女儿说了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贝贝，你看到了啊。” 乔一楠接着问：“我真的要跟齐臻结婚吗？” 乔鸣解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搂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一起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地问乔一楠：“怎么了，你不想跟他结婚吗？” “当然不想啊，我跟他一点也不熟，况且他只是个D级哨兵，他在预备校就玩得开，并且……”乔一楠还有很多反驳的理由想说，但被乔鸣直接打断。 “贝贝，我当然舍不得我的宝贝女儿嫁给那样的废物。但是联姻是他父母提出来的。他们今天到哨兵公会找我谈事情，中午吃饭的时候顺带就说起了联姻的事，我当时婉拒了，我没想到他们会找媒体……”乔鸣对女儿解释道，“他们说要回塔办事，结果那条新闻就发出来了，他们又想给我打电话施压，我没接他们就又直接杀到公会来找我。” 乔鸣说着还拿出手机给乔一楠看，上面果然有好几通来自齐凌和秦书月的未接来电。 乔一楠听得嘴唇都发白了，“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乔鸣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儿子是个D级的废物，所以才迫不及待想给他找一个高等级的向导妻子。” 乔一楠声音有点颤抖了，带着些哭腔：“爸爸，你可以拒绝他们吗？” 乔鸣轻轻地摸摸女儿的头，看着乔一楠的目光极尽温柔，仿佛她是什么稀世珍宝：“他们，他们甚至拿哨兵公会会长的位置要挟我……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今天已经在暗示我了。” 哨兵向导公会的会长都是任期制，一届五年，届满后要由联邦总统、副总统、塔最高长官、第一向导和第一哨兵等多人投票，过半数才能通过。齐凌和秦书月占了两票，无疑是相当关键的。 “他们怎么能这样……”乔一楠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感谢阅读，欢迎留评[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联姻？ 第18章 父女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流泪，乔鸣的心都要碎了。 他叹了一口气，颇为迟疑地开口：“但是贝贝，对我来说，你们才是最珍贵的存在。公会会长的位置又算得了什么呢？怪我没想到你这么讨厌你那个同学，我这就去拒绝他们……” 就在乔鸣将手机打开的那一刻，乔一楠却突然扑了上来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爸爸，不要……你的工作是你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况且，我其实也没有很讨厌齐臻，只是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突然了。” 其实从父亲进门开始，乔一诺也一直坐在沙发上。 她就那样抱着手臂坐在长沙发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沉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乔一楠扑向乔鸣制止他联系齐凌和秦书月时，乔一诺的嘴角微微一动，既像无语的撇嘴，又像一个冷笑。 其实此刻乔一楠正是斜斜地面对着的她的，但满心都关注着父亲的妹妹并没有注意到她。 乔一诺不想再看接下来的发展，直接站起来走进了厨房去帮母亲。 乔鸣将手机收起来，拉起女儿柔软洁白的双手说：“贝贝，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不是所有人的婚姻都能自由选择的——人生最多的就是身不由己。” 在父亲的安抚下，乔一楠渐渐止住眼泪，问得毫无顾忌：“那你和妈妈结婚，也是身不由己吗？” 乔鸣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女儿的问题：“你看，虽然我和你妈妈也是联姻，但是我们过得多么幸福美满，还有了你们俩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和你们的妈妈在一起。” 乔鸣的妻子文秀云是大家闺秀，曾经也就读于政商学院，但是刚毕业就迅速和乔鸣联姻结婚了。 结婚后没多久，文秀云就怀上了乔一诺乔一楠姐妹，母亲从来没有一刻为生下她们而后悔，但在生产中九死一生的她却因身体虚弱而很长时间没能工作，现在也不过只是参加一些慈善活动。 乔一楠似懂非懂，她的婚后生活也会像父母这样相敬如宾吗？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乔一楠努力在心里说服着自己。 “吃饭了——”乔一诺从餐厅走过来，叫沙发上的父女二人去吃饭。 站在餐桌旁等待家人落座的文秀云一下子就看见了小女儿哭红的眼睛，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一只手搂着乔一楠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她背上摩挲安抚，眉头微皱在她耳畔询问道：“贝贝，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跟妈妈说。” 母亲这般举动让本来快要说服自己的乔一楠又一下子委屈起来，但她张了张嘴，微微抬眼看到了父亲不悦的表情，又闭上了。 “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乔鸣发话了，他跟乔一诺挨着坐，妻子坐在他对面。 在文秀云拉着乔一楠入座、帮她擦眼泪的时候，乔一诺转头对父亲说：“爸爸，吃完饭我们聊聊吧。” 乔鸣点了点头。 一顿饭无言，乔家餐桌上只剩下了餐具碰撞的声音和些微的咀嚼声。 本来是母亲为迎接许久未见的女儿回家而精心烹饪的一桌美食，但在各怀心思的一家人嘴里都显得味同嚼蜡。 吃完饭后，乔一楠拉着母亲进了自己的房间要诉说委屈。 乔一诺看着妹妹的房门关上，无声地叹气，跟着父亲进了书房。 “你想说什么？”乔鸣还没坐下，就开口了。 乔一诺反手关上书房的门，直接开口：“爸爸，我之前就已经答应过你，我的婚事全凭你做主，为什么你不能放过楠楠？” 在乔一诺读预备校的时候，乔鸣曾主动找她进行过一次谈话。 乔一诺从小热爱画画，理想是考入联邦艺术学院学习服装设计，但当她那天兴高采烈地在餐桌上描画未来时，却被父亲冷淡地打断，让她吃完饭到书房。 乔鸣不是用商量的语气，而是通知乔一诺——她要进联邦政商学院——否则就是乔一楠去。 乔一诺知道妹妹从小就憧憬父亲，想考进第一哨向学院做父亲的校友。 她就算去政商学院，也还可以自学设计，但是哨向学院教授的课程与普通高等学校相比差别太大了，如果说自己去政商学院是与理想走了岔道，那么妹妹去政商学院的话，就是完全跟理想背道而驰。 如果父亲一定要让一个人去政商学院，那么还是自己去吧，毕竟妹妹那么爱哭…… 她答应了父亲，但她直觉父亲让自己进入政商学院只是一个手段，他必然还有什么目的想让自己实现。 于是她直接开口问了。 乔鸣很早就感觉到自己的大女儿拥有很敏锐的洞察力和很高的智商，只可惜不是个哨兵。 不过是向导也好，他恰好需要一个聪明的向导女儿跟人联姻。 乔鸣也不遮掩，当即就说出来了。 乔一诺听了只是沉默，她一言不发地盯着父亲看了好久，那次好像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看清父亲的脸。 她以为只有那个去政商学院的女儿需要联姻，一直到今天她都这样以为，至少妹妹能得到自由。 所以那一天的最后，即使内心充满痛苦，她还是对父亲说了“好”。 殊不知其实一开始父亲就已经想好了，乔一诺之所以拥有自由选择的自由，只是因为她想选择的和乔鸣想要她选择的恰好一致。 她竟然以为自己为妹妹争取到了什么。想到这里，乔一诺不禁心中一寒，父亲的冷漠，比她之前所想的更甚。 乔鸣似乎没有觉察到大女儿婉转的心思，或者说他其实十分清楚，只是并不在意。 他直接走到自己的转椅处坐下，随即抬了抬手示意，让女儿坐在书桌对面的沙发上。 “诺诺，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什么叫放过楠楠？”宝宝和贝贝是父母从小叫到大的昵称，但是乔一诺稍微长大一些后就不再喜欢听父母喊自己宝宝，不过乔一楠倒是无所谓，“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舍得让你们受伤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啊。” 乔一诺坐在父亲对面，沙发要矮一些，她只能仰视父亲，没有理会父亲的“真情流露”，“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拒绝跟齐家的联姻。” 乔一诺甚至怀疑联姻究竟是不是对方提出来的，自己的妹妹是很优秀，但客观地说，乔一楠毕竟只是一个A级向导。 哨向学院里的A级何其多，甚至也不乏S级的向导，齐家若是只想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优秀的妻子，多的是更优秀的人选。 乔一诺不相信哨向学院里没有比乔一楠更优秀且更甘愿做齐凌和秦书月儿媳的向导，他们何苦要盯上自己只有A级的、跟齐臻只比陌生人相熟一点的妹妹呢？ 若是说对方刻意笼络，这话也站不住脚。 乔鸣跟齐家夫妇二十多年前就是校友，但这么多年以来——外界不了解但乔一诺是知道的——乔鸣跟齐家夫妇的关系一直是交淡如水的，双方之前都没有任何过于亲近的表现，怎么对方会突然想到跟父亲攀亲家？ 可笑父亲如此拙劣的谎言就把乔一楠骗得团团转，而乔一诺自己就算堪破了父亲的谎言，也没办法说破。 “诺诺，”乔鸣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走到乔一诺身边坐下，“为什么要拒绝呢？你应该为妹妹感到高兴啊。楠楠能嫁到齐家的话，对谁都是一件好事啊。齐凌和秦书月的个性我是了解的，他们绝对不会为难楠楠，他们的儿子我也见过两次，虽然只是个D级，但是外形跟你妹妹还算般配。并且正因为他只是个D级，楠楠以后在家里才有更多的话语权嘛。” 乔鸣说话的时候伸出了手，想搭住女儿的肩膀，乔一诺却微微偏了偏身子躲开了父亲的触碰。 乔鸣也不恼也不强求，只顿了一下就放下了手。 他知道自己的大女儿敏锐，恐怕已经部分看破了联姻的真相。 但他也知道没什么所谓，乔一诺不可能对深爱且深信着自己父亲的妹妹说“其实父亲欺骗了你，联姻是他提出来的，他想用你去换一些东西。” 见女儿不说话，乔鸣又说：“我毕竟是你们的父亲，我还能害你们吗？哪怕是联姻，我也会为你们的幸福考虑——” 乔一诺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声音冷淡地打断父亲：“是的，挑一个好人家，把我们卖一个好价钱，好为你的事业添砖加瓦。” 乔鸣听了女儿的话，不怒反笑：“诺诺，没必要这样和爸爸讲话吧？我们不是仇人——” 乔一诺站起身来，又一次打断父亲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语，“楠楠的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吗？” 乔鸣向后靠在沙发上，抬起头仰着脸看女儿：“我想不出齐家拒绝的理由。” 意思是乔鸣不会放弃让乔一楠跟齐家联姻。 乔一诺再无话说，只最后垂下睫毛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直接转身走出书房。 “嘭——”的摔门声暴露了乔一诺内心的情绪。 “怎么变得这么浮躁了？”乔鸣看着紧闭的房门，摇摇头低声地自言自语，起身走过去又上了道锁。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父女 第19章 碰壁 乔鸣刚锁好门，他先前一进门随手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乔鸣的眼睛微微眯起，在镜片下闪过一丝精光，嘴角也稍稍勾起，笑得玩味。 他完全能猜到这个时间点谁会给他打电话，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亮起来的屏幕显示的果然是他的老同学兼未来亲家的名字。 乔鸣并不打算理会，他将手机的振动模式关掉，然后把它倒扣在书桌上不再理会。 接着，他转身走向书房里的保险柜，密码是两个女儿出生时的克重，他用了近二十年，她们怎么能怀疑自己对她们的爱呢？ 乔鸣打开保险柜，从中拿出了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 晚上给乔鸣打电话的正是齐凌。 下午明确了儿子的拒意后，齐凌当时就打算给乔鸣打电话，连措辞都想好了，准备直接干脆地拒绝他关于联姻的荒谬提议。 但是却被妻子劝住了。 秦书月害怕齐凌给乔鸣打电话恐怕不能和气地协商解决这件事，为了避免丈夫气得吃不下饭，她说不如吃了晚饭再打，虽然拒绝联姻这事宜早不宜迟，但是也不差吃饭的这么一小会儿。 见识了父亲下午暴怒的场景后，齐臻也表示母亲的话有道理。 事实证明秦书月确实是有先见之明。 饭后，齐凌刚一下桌就拿出手机，边走边拨通乔鸣的号码。 齐臻跟着父亲走到露台，他站在父亲身侧，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 秦书月紧随其后地跟过来，看到丈夫握住手机的手越捏越紧，知道他这是又被气到了，开口问：“怎么回事？” 齐臻摇了摇头，刚准备回答就听见父亲暴躁的声音：“真他妈狗东西真不要脸，做贼心虚了吧，电话都不敢接。” 齐凌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朝着秦书月抬了抬下巴示意：“用你的电话，再给他打一个试试。” 秦书月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无奈地叹气：“你打他不接，我打难道他就会接了吗？” 不过她也还是顺着丈夫的意思，拨通了那个号码。 果不其然，三人等了半天却又只等到了通话被自然挂断。 齐凌又看向齐臻，让儿子用陌生的号码给乔鸣打一个电话试试。 不出所料的结果，乔鸣现在谁的电话都不接。 齐凌感觉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我恨不得现在就杀到他家里去，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居然不接我们电话。万一其实我们是想接受呢？” 秦书月说：“稍微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如果我们是想接受的话，那他不是更不急这一会儿了吗？” 齐凌觉得妻子的话有道理。 对方就是算准了，他们在这时候疯狂打电话，那肯定是拒绝的意思，毕竟如果是要接受的话，在双方都有意的情况下，一次打不通自然不急，等到之后再沟通也不晚。 人只有对不确定的事才会如此焦急。 齐凌气得咬牙切齿：“这狗东西这么会算计。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哨兵公会门口守着他，当面把话说清楚。他要是不敢出门，就算他翘班窝在家里我也找过去把他揪出来。” 但夫妇俩还是低估了乔鸣的算计程度。 齐臻和秦书月安抚了一下齐凌的情绪后就各自回房。 为了第二天的“恶战”，齐凌和秦书月养精蓄锐早早地睡下了。 齐臻有些睡不着，在沙发上坐着打开手机。 他这一天直到夜晚才有空查看消息。 有他联系方式的人不多，陆明渊、许时清和晏宴都给他发来了消息。 他打算按照未读消息的多少依次回复。 消息发得最多的自然是陆时渊。 即便自己一条都没回，这人还是自顾自地发了一大堆消息。 不过最早的一条也是在今天下午三点之后了，所以在这之前齐臻一条都没有留意。 【臻臻，哥哥我又失恋了。】 …… 【我靠，本来是想找你安慰诉苦的，没想到哥们你闷声不响发大财啊。】 【［链接］你什么时候跟乔会长的女儿勾搭上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这个向导女同学，金屋藏娇啊你。】 【你这速度也太快了，才一个学期吧，就从认识到结婚了。】 【还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你跟小乔早就私下认识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跟哥们儿还遮遮掩掩，行了，把你的恋爱的经历从实招来。】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比我先结婚，不过我可以给你当伴郎了。】 …… 【怎么不回复，你今天不是放假吗？】 最后的一条消息刚刚发过来没多久，齐臻把对方一个人自顾自地发过来的一大堆消息上下划拉了很多遍，大部分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他想要回复都不知道从哪一条下手。 于是齐臻干脆给对面拨去了电话。 陆明渊接电话倒是很干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精神抖擞，不像是刚失恋的人。 “真好，你还活着啊，不回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在齐臻开口之前，陆明渊先发制人，语气揶揄。 “神经病，能不能想我点好的。”真可惜是语音通话，陆明渊看不见齐臻翻上天的白眼。 “你这还不够好吗？都要结婚了！小乔她姐姐跟我是同学，挺漂亮的。双胞胎的话，那小乔应该也长得挺漂亮的。臻臻你艳福不浅啊。说着不谈恋爱，一谈就直接来一手王炸——”陆明渊在电话那头语气相当兴奋。 “停停停，”齐臻打断了陆明渊的自说自话，干脆利落地解释，“我根本就没关注过她长什么样，我跟她压根不熟，也没兴趣了解。是她爸想要联姻，一手策划了新闻上那一出好戏。我没有恋爱更不可能跟她结婚。” “啊？”陆明渊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有些处理不过来，只迟钝地回了一个音节。 “明天我父母就会去找乔会长说清楚。就因为这个破事我下午才没看到你消息，”齐臻想了想直接告诉这傻子兄弟最后结论，解释了自己下午“消失的原因”。 陆明渊“哦”了一声，差不多消化完了齐臻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你不是觉得恋爱耽误你追求理想，那你就直接跟小乔结婚不好吗?” “我是人，又不是动物要配种。恋爱婚姻跟我的理想完全没有关系，你不要把两者混为一谈。”齐臻又开始觉得陆明渊脑子不好使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想单纯的追求理想。不想靠岳父走捷径。也是，你想走捷径找你爹妈就安排了。”陆明渊轻笑着感叹道，“我发现我可能不仅不懂理想，还不太懂婚姻。” 为联姻这破事忙得焦头烂额的齐臻暂时并不想跟陆明渊聊婚姻观，“听你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失恋的人。” 陆明渊他得意起来：“早就调理好了，你没回，我下午给清清打电话了。天涯何处无芳草的道理你不懂吗？” 这话听起来有些双关的意思，但齐臻知道陆明渊没有这个意思。 陆明渊提起许时清，齐臻意识到他还有两位朋友的消息没有回，看陆明渊没有什么事也就放下了心，“行了，我还有事。等这件事彻底解决了我再从头到尾给你细细捋一遍。” 陆明渊：“好吧，你去忙吧。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我愿意为你两肋插刀。” 这肉麻的话让齐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又安慰了几句让失恋的人不要喝太多酒，就跟发小互道再见挂断了电话。 虽然许时清发的消息稍多一点，但他在跟陆明渊打电话的时候，确实想到了一件事需要晏宴的帮助，于是先打开了跟晏宴的聊天框。 晏宴只发了两条消息，第一条就是那句经典的【卧槽，真的假的？】，而第二条是那条新闻的链接。 齐臻直接回复了两个字：【假的。】 跟晏宴不用解释太多，他是知道自己的，如果非说自己在哨向学院有什么感情生活的话，那对象只能是学习或者训练。 晏宴回消息很快，连续发来了三条消息。 【我就知道。】 【丧尽天良的无良媒体啊。】 【需不需要我帮你把新闻删掉。】 齐臻着实感动了一下，自己还没来得及提出请求呢，对方就已经主动问了。 他也不跟晏宴客气什么，直接回：【需要，谢了。】 晏宴发过来一个水獭表情包，站立的水獭显得呆头呆脑又很可爱，p了一个斜挎的小包在水獭身上，配文字是“包在我身上”。 齐臻笑了笑，想起来自己答应晏宴的事，站起来走到家里的放映室，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张晏宴喜欢的歌手的典藏版专辑。 齐臻在宿舍听到过晏宴哼唱这个歌手的歌，这张专辑市面上已经不通贩了，想来送给晏宴他应该会喜欢。 齐臻又在书房翻出了一张空白的白色硬卡纸，打算等联姻事件了结以后拿给齐凌和秦书月签名，等假期结束和专辑一起送给晏宴。 做完这些琐碎的事，齐臻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到床上。 他还记得自己还没有回许时清的消息。 聊天框里对方就发了三条消息，而且每条消息之间都隔了一段时间。 【联姻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在处理好了吗？】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随时联系我。】 同样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许时清比陆明渊那货靠谱多了。齐臻边想着边一条条回复。 【乔鸣故意找媒体造的假新闻。】 【下午一直在想办法处理，所以直到现在才看消息。】 【应该能很快解决了，只要我死不同意，结婚这种事情，一个巴掌可拍不响。你不用太担心。】 [求求你了]感谢阅读，欢迎留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碰壁 第20章 朋友 许时清收到齐臻回复的消息时，正在跟陈三九喝酒。 哨向学院寒假的第一天正是一年中最冷的三九天，同样也是陈三九的生日。 哪怕是放寒假，陈三九也选择了留校。 许时清知道后邀请他来自己家住一周。 陈三九收到邀请后既不是拒绝也不是接受，而是问他：就我们两个人吗？ 许时清：当然。你还想有谁吗？ 陈三九：不，两个人很好。我去，谢谢！ 许时清从来都对这种单纯的人没有抵抗力。 联邦大学历史悠久，宿舍的历史也不遑多让。 因此刚开学，许时清就在学校旁边租了一套单人公寓，除了他自己还没其他人来过。 许时清没有买车，也还没学会开车，他乘公共交通工具来哨向学院门口接陈三九。 但因为两所学校确实隔得有点远，许时清第一次来哨向学院对线路不熟悉，中间换乘出了点差错，导致他到校门口的时间比约定好的迟了不少。 陈三九倒是并不介意，不过许时清因此没有跟齐臻打上照面。 把陈三九领回家后，许时清开了电视让他看，自己则找了个理由说要去图书馆查点资料就出门了。 实际上许时清是出门拿提前预订好的生日蛋糕。 还没走到蛋糕店，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三个字：陆明渊。 他怕陆明渊有什么急事，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清清，”刚接通，就听见陆明渊的声音传过来，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我又失恋了。” 许时清知道他肯定有不少话要说，闪进街上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电话亭。 异变发生后，由于哨兵五感的增强，为了避免民众的悄悄话、秘密和通话内容等在大街上随便地被别人听了去，联邦政府让电影亭这种古老的事物重出江湖。 许时清连陆明渊这次恋爱跟谁谈的，什么时候开始谈的都不知道。 自从预备校毕业后，许时清和陆明渊已经很久没有过稍微深入一点点的交流了，俩人互发的信息全都是什么时候开学、什么时候放假、放假回不回家等虽然看起来有一点信息含量，但实际上双方都不知道怎么回的消息，只能“噢噢”“啊啊”嗯嗯”了事。 许时清上次对陆明渊进行感情上的安慰，还是在一年多快两年前的预备校时期，并且是通过线上文字安慰的。 陆明渊后来应该是找齐臻比较多。 “怎么了，你说。”许时清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温和平静。 陆明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个女朋友还没有跟你介绍过，啊不对，现在要说前女友了。” 许时清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预备校的时候就跟她谈过，她不是我们学校的——这个臻臻知道，不过是因为你当时在认真学习，我怕打扰你才没跟你说，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陆明渊说着解释起来。 “那你们谈了一两年，挺久了啊，怎么分手了。”许时清的声音没有变化，但他没拿电话的手抬起来，伸出食指死死地抵在电话亭的玻璃上，指尖发白。 “没有没有，当时只是聊得来，谈了没多久就分了，因为她想考哨向学院，我是要读政商学院的嘛。”陆明渊接着说下去，“但是她的家里不同意她读哨向学院，开学没多久我俩在政商学院碰见了，觉得还挺有缘分的，就复合了。” 许时清的手松开，将电话换了一只手，“听起来确实挺有缘分的，那怎么分手了。” 陆明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把我甩了。她觉得我是渣男，但我觉得我不是。” 许时清知道他接下来是想让自己评评理了，嗯了一声，音调上扬，是疑问的语气。 “我前段时间跟她深度疏导了。啊也不是深度疏导，我们没有精神域的联通，就是身体结合了一下……”陆明渊有些语无伦次。 许时清一针见血：“就是你们睡了，发生了关系。” 陆明渊将心一横，破罐破摔，也不管在好友面前的形象了，“对。但那之后，她却想跟我联通精神域，还要跟我去公会做搭档登记。我拒绝了，她就大骂我是渣男，就刚才，她还扇了我一巴掌，扔下句分手就走了。” 许时清闭上眼，笑容苦涩，“你这还不是渣男吗？” “我哪里渣了？”陆明渊出声反驳，“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一心一意只有她一个人，别说女向导了，就是男哨兵我都不会多看。” “在她看来，你就是提裤子不认人，不愿意负责的渣男。你没有让她感觉到安全感。”许时清点明了女生没有说出口的想法。 “可是，我就是因为对她负责才没有要跟她联通精神域啊。我……我做了措施，很小心，不会让她怀孕的。当时她自己也很愿意，我完全没有强迫她，难道人不是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吗？我又怎么对她的行为负责呢？我现在是喜欢她，但我没办法保证我能一直喜欢她，可能是我不够爱她吧。我从不承诺我不能百分百做到的事，我以为这样才是负责任……”陆明渊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如果她只想跟专属哨兵做这种事，她应该提前说出来，事后再找我要我给不了的东西，这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许时清一直觉得陆明渊身上有种天真的残忍。 他无比痛恨这种残忍。 却又无可救药不受控制的被他的天真吸引。 不只是他，也许所有喜欢过、正在喜欢还有未来将会喜欢上陆明渊的人都是如此。 他跟其他的人在于他们是朋友，他们能永远做对方的朋友。 但也仅限于此。 许时清提取了陆明渊话里的关键语句：“对，你只是不够爱她。” 陆明渊听了心情好起来，“我就说我不是渣男吧。可惜刚刚对你说的那些话她不愿意听，我下午是想跟她解释来着，但才开口，她就一巴掌扇过来，直接把我打懵了你知道吗？不过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只跟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人恋爱就是啦。” 许时清轻轻地嗯了一声，攥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有些无力。 明明是三九天，他却觉得跟他的心情相比，空气倒没多冷了。 许时清走出电话亭时，还把手机捏在手里。 正在他准备熄屏时，却看到了一条新闻推送，标题赫然是“最强哨兵谈联姻，昔日同学变亲家”。 最强哨兵不就是齐臻的爸爸齐凌吗，想到这一点，许时清点了进去。 看完这一条新闻，凭借自己对齐臻多年的了解，自然是不相信的。 他给齐臻发了消息询问情况，直到他拿完蛋糕，又在餐厅打包了饭菜，还在花店买了花，都还没有齐臻的回复，因此他在家门口又发了一条消息——许时清并不是喜欢主动打电话的人，况且他觉得出了这种新闻，齐臻可能正在焦头烂额，自己的电话打过去也起不了作用。 虽然为好友感到担忧，还有些为自己无处安放的感情感到有些难堪，但许时清也只允许自己在外面表露一下情绪，家里还有陈三九呢。 他提着蛋糕、从餐馆打包的饭菜和一束鲜花回到家，看见陈三九惊讶的表情。 看到蛋糕的那一刻，陈三九才想起来今天似乎是自己的生日，很多年没有过过生日，他都快忘记自己名字的来由了。 “这是给我的吗？”陈三九帮忙收拾许时清带回来的东西，还是不敢确定。 “当然，”许时清笑着说出了好几年来陈三九收到的第一句生日祝福，“三九，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陈三九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说谢谢和鞠躬，但他觉得这个场景好像不适合鞠躬，他要找一点新的感谢方式，“我来做饭吧！” 许时清看看桌上打包的饭菜，向陈三九示意晚餐已经有了着落，并不需要他如此表现。 陈三九仍不放弃，“嗯，只有饭和菜，没有汤嘛！” 到了哨向学院他才知道吃饭是讲究搭配的。 陈三九自顾自打开冰箱门，里面有些许时清平常拿来做沙拉的蔬菜，还有一些鸡蛋。 他问许时清：“我可以用这些食材吗？” 许时清：“当然可以。” 陈三九得到允许，决定做一个芙蓉鲜蔬汤，他在哨向学院的食堂经常喝。 陈三九是第一次做这个汤，但不是第一次做饭，因此做得有模有样。 等他把汤盛出来，回过头发现许时清就站在厨房门口，拿着手机对着他。 “你在做什么？拍照吗？”陈三九把汤放在餐桌上，凑到许时清的旁边看他的手机。 “不是，我在录像。”说着，许时清把刚录好的视频放给陈三九看。 视频里，陈三九开火、烧水、切菜、打蛋等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甚至有些优美。 “我的手机也可以录像吗？”陈三九看出了兴趣问。 许时清点头，“当然，你的手机跟我的是一样的。先吃饭吧，不然刚热好的饭菜又要凉了。” 陈三九笑着说好。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朋友 第21章 秘密 许时清不得不承认做饭这种事是需要天赋的，明明是一样的食材，他做出来的沙拉就有些难以下咽，但陈三九做的汤却很美味。 当然，也可能只是烹饪手法的问题。 在餐桌上，许时清向陈三九请教了不少做菜的技巧。 陈三九倾囊相授，并表示假期后面几天自己可以亲自指导。 吃完晚饭，许时清打扫完残局，又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齐臻还没有回复，这才发了第三条消息。 发完消息，许时清问陈三九想要什么时候吃蛋糕。 “你还吃得下吗？”陈三九发出了疑问。 许时清摇了摇头。 陈三九乐了：“那当然是等一会儿饿了再吃呀！” 许时清本来想说不饿也可以吃一点放冰箱或者打奶油仗，不过他们就两个人不太打得起来，而且陈三九是一个很珍惜食物的人。 许时清便没有说什么，笑着应了。 接着许时清教了陈三九怎么用手机录像，想了想，问陈三九还想用手机做什么。 陈三九有些兴奋地问：“做什么都可以吗？” 许时清无奈：“当然不是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想想你喜欢干什么，我可以帮你下载一些相关的应用程序。” 陈三九不假思索：“学习。” 许时清把自己常用的一些学术检索软件在陈三九的手机上又下载了一遍，考虑到陈三九之前的学习经历，还给他下载了各种词典，能看电子书的阅读软件，并都给他默默地充上了会员——还好后来这些软件过期时，齐臻已经陪在他身边，不然曾经用得好好的应用程序一夜之间突然都不好用了，这能被许时清列为联邦十大未解之谜。 下完这些工具软件，许时清问陈三九有什么喜欢的娱乐没有，陈三九一脸茫然地望着许时清。 “你喜欢听歌吗？” “不喜欢，吵。” “你喜欢看电视剧或者电影吗？” “不喜欢。我看基本上都是哨兵向导或普通人大战异种的影片。以后我亲自跟异种战斗的机会多得是，这些都太假了，有什么好看的。” 听了陈三九的理由，许时清噎了一下。 下午出门前，他把电视遥控器交给了陈三九，在教会了他如何在电视上选择自己想看的电影或电视剧后就走了，回来发现电视还停留在选片的界面。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回忆起来，估计是他一直没找到想看的，因为都不想看。 “论坛呢？有联邦论坛，你们学校也有校园论坛，要帮你下一个吗？” “什么是论坛？” “就是围绕一个话题，大家可以下面自由发表自己的观点。而且论坛都是匿名的，别人不会知道发言人的真实信息。” “啊，那岂不是很容易吵架吗？” 许时清回答得很诚实：“是的。” “那我不要，”陈三九摇了摇头，配合着语言表示拒绝，“我知道的少，吵不过他们，但是吵不过的话我就会很生气。” 许时清提出了最后一个建议：“那新闻呢？你愿意看新闻吗？” 陈三九思考片刻点了点头，说：“这个倒是可以。可以知道最新发生的事情，很好。” 许时清像是了结了一桩心事般高兴地拿起陈三九的手机，给他下载了联邦新闻。 等下载完将手机还给陈三九，提醒他道：“但并不是所有新闻的报道都是真实的，也有虚假新闻，你要学会分辨，不要轻信。” 陈三九不解：“为什么会有虚假的新闻呢？” 许时清耐心道：“新闻是一种信息，而很多时候信息是很值钱的。有很多人靠假信息挣钱……” 许时清打开了关于齐臻的那条虚假新闻的界面给陈三九看，准备把这条当成例子。 陈三九乖乖地把新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等了一会儿，看许时清没有下一步动作，提醒他：“这篇我看完了。” 许时清愕然，他以为陈三九和齐臻就算还不是朋友，但也已经是熟人了，居然对齐臻的新闻毫无反应吗？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许时清直接开口问了。 陈三九：“你是想考我对新闻真假的判断力吗？但这里面提到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啊。虽然有说要联姻的两个人也在哨向学院上学。但是我在学校根本不认识几个人啊。一上来就考我这么难的吗？” 说到最后，陈三九咯咯地笑起来。 许时清有些无奈，几乎全校都知道了，但还有陈三九不知道齐臻的身份。 也是，毕竟陈三九在学校不怎么跟其他同学交流，自己和齐臻不主动说，他也无从得知。 许时清开口道：“哨向公会会长的女儿叫乔一楠，是你的向导同学。” 陈三九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有一个女孩子好几节课都坐在自己身边，她名牌上就是这三个字。 他微微抿起嘴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至于最强哨兵指的是目前塔的第一哨兵齐凌，他的夫人秦书月是第一向导。”许时清顿了顿，模拟古代说书人卖关子吸引听众侧目的样子，但陈三九只是认为他口渴了，体贴地给他端来了水，许时清挣扎地喝了一口才接着开口说，“他们的儿子就是齐臻。” 陈三九终于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声音高昂，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你说齐臻是谁的儿子？” 看着陈三九比下午第一次看见生日蛋糕还要惊讶激动的模样，许时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齐凌和秦书月的儿子……” 陈三九呆呆地跌回坐在沙发上，“我早该想到的……” 许时清的母亲是向导公会的会长，他的朋友身份怎么会一般呢？ 明明他的名字都很明显了，自己怎么没有多想一下。 不过就算他是那俩人的儿子，也不意味着什么。 “三九，你怎么了？”看到朋友奇怪的表现，许时清忍不住发问。 陈三九在心里飞快地想了一下，没有什么改变现状的必要，自己贸然冲上去，只会给双方都带来困扰，于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迅速调整好，声音也恢复了平静，想转回之前的话题，果断道，“这新闻肯定是假的。” 陈三九的果断非常有用，成功转移了许时清的注意力，“你怎么能确定是假的？” 陈三九往沙发上一靠，也不管本来梳理得顺滑的长发凌乱起来，拍了一下手说，“我上课的时候乔一楠也在上课。我不上课的时候，经常在图书馆或者训练室碰到齐臻，他都是一个人。除此之外，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见面嘛！可见他们俩的关系，比我跟他们的还不如。一点都不熟，怎么可能会结婚呢？” 许时清一直知道陈三九聪明，但现在才发现他竟然这么聪明，分析得头头是道。 “但是结婚也不一定需要有感情的。”许时清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说谁的事。 陈三九一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睁得更大，露出不解，“本来结婚就要两个人相互包容，好多有感情的都包容不下去了，更何况是没有感情的，他们图什么呢……” 许时清笑了笑说：“习惯和利益也能让有些人忍耐下去啊。” 陈三九：“反正我是不行——别聊他们了，聊聊我们自己吧。” 陈三九转移话题的方式太过生硬，许时清知道他不想再聊也不强求，“那聊什么呢？” “聊聊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可以告诉我吗？”陈三九直击要害。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许时清还在笑。 陈三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可是S级向导。虽然你一直在笑，但我就是能感觉到你今天不太开心。” 许时清敛了笑容承认：“是有点。因为看到了齐臻的新闻啊，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很担心他。” “不对。”陈三九撑着沙发的边缘，坐直了，“不是因为这个，起码不止是因为这个。” 许时清问：“你怎么这么说？” “感觉不对啊，你刚刚也跟我聊了齐臻的事情，你的语气啦微表情啦，反正就是在说还有别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了，虽然我解释不清楚。”陈三九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 许时清默然，只是看着陈三九。 陈三九第一次见许时清这样，有些害怕，“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给你道——” 许时清飞快地打断了他，不想让陈三九多想，“我没事——你要喝点酒吗？” 许时清站起来，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并没有高明到哪里去。 好在陈三九不在意这些。 “我没喝过诶，好喝吗？”陈三九的兴趣很快被新话题吸引了。 许时清摇了摇头，坦诚说：“不知道，我也没喝过。酒在房间里，我去拿出来，你稍等一下。” 陈三九：“那我把蛋糕拿出来吧，我们可以一边喝酒一边配蛋糕。” 真新奇的搭配，许时清赞同了陈三九的提议。 许时清没喝过酒，他的酒都是陆明渊送的。 他们三个只有陆明渊喝酒，但陆明渊有时候喝到不错的酒，回购的时候总会多带两瓶，一瓶塞给齐臻，一瓶送给许时清。 红的白的黄的，低度的高度的，水果的奶油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许时清把这些酒用一个带分隔栏的收纳箱装起来，搬家的时候又把那个装满了酒的沉重的箱子搬了过来，里面甚至还有些已经过了保质期的调配酒，他看到了却并没有处理。 他也解释不清自己明明不喝酒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冥冥之中就是为了今天？ 鉴于两人都没怎么喝过酒，他挑了一瓶十几度的果酒和一瓶只有几度的气泡酒，他犹豫了一下，把那一小瓶四十度的龙舌兰也捎带上，反正只有那么一点，度数稍微高一点也醉不到哪里去。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秘密 第22章 快乐 许时清抱着酒出来时，陈三九已经把蛋糕从冰箱里拿了出来，拆开了包装盒摆在茶几上。 许时清订的蛋糕夹心有火龙果、芒果两种水果，混合着马蹄爆爆珠，入口即化的动物奶油之上是巧克力做成的城堡。 看到蛋糕的样子，陈三九的眼睛又亮起来。他指着蛋糕之上的城堡问许时清：“这个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这是巧克力做的，不过先等一下。” 陈三九不知道蛋糕的包装上绑着的盒子里面是蜡烛跟一次性餐具，他还从厨房拿了碗筷。 许时清翻出自己专门买的“1”“8”的数字蜡烛，在陈三九的注视下将它们插到“城堡”前空着的奶油上，然后告诉陈三九：“小九，我等会儿点燃蜡烛就去关灯，然后你可以闭上眼睛许愿，等我唱完生日歌，你再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陈三九有些疑惑：“许愿？” “就是你想要实现的美好的东西，什么都可以许。”许时清解释道。 陈三九撇撇嘴，“哦——反正也不会实现。” “你知道心诚则灵吗？”许时清感到陈三九真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 陈三九嘿嘿一笑，双手合十在胸前作出拜托的动作，眼睛很快地眨了两下示意自己会乖乖听话。 许时清擦亮火柴依次点燃了“1”“8”两根蜡烛，然后站起来快速地关了灯。 陈三九果然听话，几乎是在许时清关灯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眼。 许时清早就打开了自己手机的录像模式记录这个时刻，他轻声唱起那首古老的生日快乐歌，慢慢地走回陈三九的身边。 其实陈三九并没有许愿。很久之前，他就不再相信命运会眷顾自己，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在生活的洪流中挣扎。 在闭上眼睛的这段时间里，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许时清的歌声，觉得动听极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唱歌，也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唱生日歌。 一曲唱完，陈三九听见许时清今天第二次说“生日快乐”，他睁开明亮的双眼，在他按照许时清的嘱咐吹灭蜡烛之前，他听到许时清又开了口， “陈三九，希望你今天快乐、明天快乐、以后的每一天都快快乐乐。” 陈三九突然觉得命运还是有点眷顾自己的，起码让自己遇见了许时清，他飞快地在心里许愿： “希望许时清能永远快乐、实现愿望。” ——反正蜡烛还没吹，应该来得及，然后他才撅起嘴将蜡烛吹灭。 室内彻底陷入黑暗，许时清很快起身把灯打开，就站在开关处对陈三九说，“你切蛋糕吧，我去拿开瓶器把酒打开——你要喝哪一瓶？” 陈三九早就注意到了那瓶唯一有颜色的粉色气泡酒，直接拿起来递到许时清面前说，“我要喝这个。这个有颜色。” 许时清点了点头去拿开瓶器。 陈三九把蜡烛取下来，清理干净奶油上滴落的蜡油，只从“城堡”前的那一块空地竖着切下，等许时清拿了开瓶器回来把切出来的那一块推到他面前。 许时清看了笑着打趣道，“怎么这么小气啊，给我切这么点，你自己留那么多。” 陈三九抬起头看着许时清解释道：“不是的，只是我不知道剩下的怎么切……” 他指的是蛋糕上的“城堡”。 许时清放下开瓶器，对陈三九说：“你碰过蜡烛了吧，先去洗个手。” 两人一前一后进洗手间把手洗干净，又坐回原位，陈三九把巧克力城堡从蛋糕上拔出来，咔嚓一下掰成两半，大的那块递给许时清，小的那块留给自己，“吃吧。” 其实装饰的巧克力味道并不特别好吃，但是陈三九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把自己的那份巧克力吃了个一干二净。 许时清又把自己的那块巧克力咬过的部分掰掉，剩下的投喂给陈三九，被投喂的对象欣然地接受了。 在陈三九吃巧克力的时候，许时清把气泡酒倒在了杯子里推到他面前，又将果酒倒在自己杯子里，看了看被他遗落那小支龙舌兰，他想到当时陆明渊把酒送给自己的时候好像说过这个是用来调酒的，于是许时清把龙舌兰也打开了，倒在自己杯子里。 许时清倒完酒，将自己的杯子举到陈三九面前说：“来干个杯吧，庆祝你成年。” 陈三九用没拿巧克力的手学着许时清的样子举起了自己的杯子。 许时清想解释：“干杯就是——” 陈三九拿杯子碰了碰他的，狡黠地眨了一下眼，“我知道呀。”碰完就迅速地喝了一口。 然后陈三九皱了皱眉，举起杯子和眼睛平行，“看起来这么好看，怎么会这么难喝。在舌头上麻麻的，而且还有些苦，喝下去还有点辣味。” 许时清听了，喝了一口自己的酒，滋味确实有些冲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许时清仿佛看透人生的哲学家：“古人都说借酒消愁，可能你不愁，所以觉得酒苦。” 陈三九反问道，“你有什么愁，难道你觉得酒是甜的吗？” 许时清没有回答陈三九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不太相干的话，“你知道吗，这些酒都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的。” 陈三九当然不知道。 陈三九没有接话，看似专心地对付自己刚切下来的一块蛋糕，他清楚许时清只是想说而已并不指望他回答。 关于许时清的其他朋友，他只知道齐臻，但他知道许时清现在说的肯定不是齐臻，不然他就直接说名字了。 见陈三九一直没怎么说话，许时清就自己灌着自己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蛋糕。 等陈三九对付完蛋糕抬头一看，许时清杯子里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大半。 正当陈三九准备夸赞许时清时，他却突然“嘎”地叫了一声。 陈三九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或者是没听清，他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许时清又“嘎嘎嘎”叫了好几声几声，“我是一只小鸭子，我要找我的妈妈。” 许时清醉态已经很明显了，脸上泛起酌红，他摘掉了自己的眼镜随手扔在茶几上，陈三九连忙看了看好险没摔碎。 接着，许时清从沙发上挪到地上蹲起来，背着手慢慢踱步假装自己是一只小鸭子。 陈三九觉得这时的许时清分外可爱，忍不住拿起手机将许时清刚教会自己的录像功能用在记录许老师醉态上。 不过陈三九才刚录了没几秒，就看见许时清本来背在身后的手伸向了他那小半杯放在茶几上的酒。 他连忙把手机一扔，连录像都来不及关，飞身过去夺下酒杯。 喝醉的许时清犹不死心，又向着陈三九的那杯气泡酒伸出了手。 为了避免按下葫芦浮起瓢，陈三九只能放下手中的酒杯，飞快地、紧紧地抱住许时清，把人钳制在自己怀里。 喝醉的人挣扎的力气仍然不小，还好陈三九经历了大半年的身体素质训练，限制住许时清不算难事。 陈三九从没有过像这样轻柔地安慰醉汉的经历，他本来可以用精神力让许时清直接昏睡过去，但他只是静静地抱住朋友，等他安静下来。 陈三九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许时清的不高兴、心里的愁、突然要喝的酒……这一切估计都跟那个送酒的“朋友”有关。 没过多时，许时清就不再挣扎了，他安静地瘫软在陈三九怀里，嘴里低声呢喃道，“我好难受。” 陈三九没听清，凑近了一些，“你说什么？” 许时清又开口，陈三九被酒气熏得退开了一些，但是这次听清了，许时清说的是“小九，我难受。” 还好没有认错人，陈三九决定大发慈悲不把人扔在地上。 他先看了一眼醉得像一摊烂泥的许时清，又看看需要穿过客厅才能打开的卧室门，最终叹了口气决定把人弄到背后的沙发上。 他把许时清半扛半抱着放在了沙发上，确认他短时间内不会再随意大幅度动弹后就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回来时却发现许时清哭了，眼睛仍是闭着，但有液体流下。 陈三九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他有些手足无措，只得连忙扯了两张纸巾替许时清擦掉眼泪。 这时候，他听到许时清喃喃自语的内容：“我好贱……”后面还有什么话，陈三九听不清了。 陈三九跪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凑在许时清的头旁边，试图跟醉汉交流：“你为什么这么说？” “……明知道不能……” 陈三九又问：“你不能干什么？” “……不能喜欢……” 陈三九猜测许时清或许说的是完整的句子，但因醉得太厉害，中途有一些词句太过模糊，陈三九听不清楚。 他瞧见许时清脚上还挂着一只拖鞋，伸手把它摘掉，这才注意到先前被他随意一扔的手机现在正在许时清的脚边。 他拿起手机，又凑近许时清的脑袋，再一次问道：“你喜欢谁？” “……不能喜欢……” “陆明渊。” [求求你了]谢谢观看，求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快乐 第23章 翌日 说完这三个字后，许时清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许时清的“好朋友”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这么伤心地买醉，但陈三九已经默默在心中给那个叫陆明渊的打上了“不是好人”的标签。 虽然他只是知道对方名字的大概读音。 陈三九临时抱佛脚在网上搜索了“如何照顾喝醉酒的人”，从洗手间找了条看起来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打湿后替许时清擦了擦脸。 之后他自己也胡乱地洗漱了一番后进了卧室。他看了眼大床，想就此安睡但又担心许时清像网上那些恐怖案例一样半夜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于是只从衣柜里翻出两条绒毯，一条搭在许时清身上，另一条留给自己，在客厅的短沙发上蜷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倒是宿醉的许时清先醒过来。 他茫然地睁开双眼，意识到自己正睡在沙发上，稍微偏头看到旁边的短沙发上窝了个人，盖着毛毯缩成一小团，长发披散着，有一些垂在沙发外面。 许时清起身去茶几上摸眼镜，轻手轻脚地不想吵醒陈三九。 但还是在眼镜还是在大理石的茶几面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一点细微但清脆的响声。 很快，沙发上的那一团就展开了。陈三九睡得很浅，还是醒了。 许时清一只手戴眼镜，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清了下嗓子，“咳，早上好，你要不再去床上睡会儿？” 陈三九刚睡醒，脑子还有点蒙，抻了个懒腰，一米八的个子在一米五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夜，浑身酸痛，比他在训练室练一整天的感受好不了多少，他打了个哈欠，强睁着惺忪的睡眼说，“啊，先不用。昨天没吃完的蛋糕我放在冰箱了，可以当早餐。有点饿了，吃完再考虑睡觉的事吧。” 许时清点点头，看了看茶几，陈三九已经把蛋糕及其包装物收拾好了。不过剩了两杯没喝完的饮料没管。 “我……我昨天喝了多少？”许时清并不是喝了酒会断片的人，他对昨天自己喝醉酒之后干了些什么还有依稀的印象，他也记得自己喝得好像并不多，但是至于那样耍酒疯？ 陈三九抬抬下巴示意许时清看桌子上的杯子，“喏，你认得出哪杯是你的吧。你就倒了一杯，喝得剩下了那么些。其实也没喝多少，但是你酒量实在是太差了——幸好你昨天是在家跟我喝，你喝醉了我还能照顾。” 许时清“嗯”了一声，下定决心以后这东西能不碰尽量不碰。 陈三九想到了什么似的又乐起来，“诶，你还记得你昨天喝醉了学小鸭子吗？我还录了视频呢，给你看看……” 他嘴上说着，手也行动起来在沙发上找手机。 许时清脸上又泛起了红，跟昨天的喝醉酒之后有些像，不过这会儿是臊的，“我记得——你别给我看，你把它删了！” 许时清飞快地说完，也不管陈三九删没删，起身端起茶几上没喝完的两杯酒去洗手间倒掉，“我先去洗漱。” 陈三九点点头，找到了手机，但发现过了一夜已经没电了。 许时清洗完杯子开始洗自己的脸，用的冷水，他想起来昨天彻底昏死过去前似乎提到了陆明渊…… 但是今天早上看陈三九并没有发问，他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陈三九在外面把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等许时清从洗手间出来，他早上看许时清的表现应该没有断片，不过他不确定许时清还记得多少。 他有点想问那个叫陆明渊的“朋友”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让他提起来都哭了。但是今天许时清并没有主动提起，陈三九也不想主动提起，引得许时清再伤心一次。 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避开了那个话题，从一个平和的早晨开启剩下的假期时光。 但这一天，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一个平和的早晨。 齐臻其实睡得还不错，比起父亲的暴怒母亲的紧张，他心里只是觉得这事荒谬得有些可笑而已。 从出生到现在，他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他不想做的事还没有谁能强迫他做。 不过大清早，他就被敲门声吵醒。 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穿着睡衣拉开房门，外面站着的是母亲，脸色有些沉，语气也很低，“穿上衣服下楼来，我们在客厅等你。” 齐臻有些疑惑，这么一大早的，母亲表现得这样如临大敌，难道是父亲去哨兵公会的事不顺利吗？ 何止是不顺利，齐凌压根就没出过家门！ 齐臻下楼时，看到齐凌和秦书月就站在客厅里，他还没搞清楚状况，“爸，妈，你们怎么不坐啊？” 秦书月这才拉着齐凌坐下，齐臻也跟着坐下。 “这狗东西又整出新花样了！”这两天齐凌的语气格外暴躁，齐臻感觉父亲在自己面前说的脏话，前面十几年加起来都没有这两天多。 秦书月直入正题：“我跟你爸今天很早就起来准备去哨兵公会等他，但是你爸一早上就收到警卫的消息，他半夜就在庄园门口等着了。” 齐家庄园入口有二十四小时值班的警卫，由于对方并没有要威胁安全的意思，只是在庄园门口的公共道路上待着，加之是半夜，警卫并没有打电话给主人，更没有启动警报装置，只是发了消息说明了情况。 结果齐凌一大早起来看见消息，精神域都差点震荡，他没想过这人会如此不要脸。 “什么？”齐臻这会儿情绪才有些绷不住了，“他半夜不睡觉跑到我们家门口做什么？” “准确地来说，是他带着车队守在我们家门口。”秦书月尽量冷静道。 “他还想逼婚吗？”齐臻惊讶，他只知道结婚仪式上会请车队，要跟他们商量联姻的事用得上车队？ 秦书月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时，齐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齐凌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名字有些刺眼。 昨天一直不接电话的乔鸣现在居然主动打电话了。 齐凌刚接起电话，对面就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温和有礼，仿佛老友问候一般，“喂，齐哨兵，你们一家三口吃过早饭了吗？” 齐凌不想跟这人多说，单刀直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我们孩子的婚姻大事吗？我可是很认真，很重视这门亲事的，聘礼都带过来了。你们夫妻俩不请我进去坐坐？” 齐凌刚要开口，电话就被秦书月夺过，干脆利落地挂断。 聘礼是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婚俗，一般是说在定下婚约时男家向女家下的礼。 “这狗东西还想让我儿子入赘，他做什么春秋大梦！”齐凌把刚才因妻子的打断而没来得及说给乔鸣的话说了出来。 秦书月叹了一口气道，“下聘也好，求娶也罢，他只是想掌握主动权罢了。看来他要联姻的决心不小。” 齐臻问出了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也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想让我跟他女儿结婚？” 齐臻只跟乔鸣打过两次照面，但第一次不过只是打了个招呼，第二次开学典礼上自己更是淹没在人海里。 他跟乔一楠也不过只是知道彼此的关系。 他承认自己的长相确实充分遗传到了父母的优点，称得上帅气逼人，但也没有帅到让人神魂颠倒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的程度。 他决不相信一个正常的有理智的A级向导乔一楠会对自己一见钟情、非嫁不可，更不相信作为哨兵公会会长的乔鸣会仅凭一面之缘就认定自己是他的东床快婿、雀屏之选。 齐凌冷哼一声，“还不是为了哨兵公会会长的位置。马上要换届了，他大概想拉拢我们给他投票站台。他觉得我们是这样偏私的人吗？竟然想得到这种下作手段。” 秦书月摇了摇头，她认为丈夫想得过于单纯：“不，如果只是一个公会会长的位置，不至于让他这样。他就算不找我们联姻，我们未必就不会支持他，他现在这样紧紧相逼，把我们逼急了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 齐臻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乔鸣的场景，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谨慎的开口：“会不会是，他在怀疑我的身份？” 作为哨兵公会会长，乔鸣很容易知道第一次登记E级时，齐臻并没有亲自前往哨兵公会，只是依了秦书月的一面之词。 而第二次，秦书月带着齐臻去哨兵公会登记，正好迎面撞上乔鸣，虽然哨兵在接受高等级向导的亲密疏导后能提高精神力，而低等级哨兵在高等级向导的帮助下提升精神力等级的案例也并不罕见。 但齐臻的第二次登记与第一次之间隔了很多年，其中能做的文章实在太多，哪怕齐臻确认自己当时接受精神力测试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但也不能阻止乔鸣会长的发散思维。 秦书月点点头，对齐臻的说法表示赞同，“是有这种可能性，他也许猜到了什么。乔鸣这人心思深沉，城府太深，不得不防，是我们大意了。”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翌日 第24章 拒婚 当年，在面对两位顶级S级哨兵的追求时，秦书月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齐凌，正是看中了他单纯耿直的性格，这样的人对于感情也是真诚的。 而乔鸣这人太过复杂，机敏如秦书月都不能看透。 齐臻觉得自己的猜测就算是真实的，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就算真的引起了乔鸣的怀疑，他的行为也还是太过夸张，“可是妈妈，就算乔鸣怀疑我的真实实力，他至于拿她女儿的婚姻来验证吗？” 齐凌愤愤道：“他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就是想赌一把给他女儿找一个强大的终身依靠呢？” 齐臻不觉得一个想让自己的女儿跟关系相当普通的同学结婚的父亲会有这种爱女心切的想法，他冷静地分析：“如果他确实是在怀疑我的真实实力，那么他怀疑的方向有两个，一个就是我第一次精神力登记的结果是真实的，第二次只是因为要进哨向学院而在精神力上动了手脚升到D级。他不会是这种猜测，无论如何，让他的女儿嫁给一个废物对他没有好处。” 秦书月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儿子继续说。 “那么就是他认为我的精神力可能比D级更强，或者因为我的一次“进化”让他决定赌一把，赌我是个进化型哨兵，未来还能成长，这样我跟他女儿的婚姻对他才有意义。 “但是，就算他是这种猜测，他为什么要找我跟他女儿结婚呢？如果是爸爸的说法，他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终身依靠，直接找一个S级哨兵岂不来得更快，与他们家世般配的S级哨兵不是没有，中间或许还有能跟乔一楠产生感情的，这不是比要跟我们强行联姻好得多吗？ “所以我觉得，他一定要“我”来跟他女儿结婚，很可能还是要从你们身上得到什么。” 齐臻做了最后的总结。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但秦书月觉得齐臻的分析很有作用，起码排除了一些错误可能。 听了儿子的一番话，虽然自己的一些猜测几乎全部被推翻了，但齐凌不禁感慨青出于蓝胜于蓝，心里有些欣慰。 齐臻又问：“爸，妈，我觉得很可能还是跟你们工作上的事相关。” 齐凌直接道：“除了哨兵公会会长选举的事，我们的工作跟他再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哨兵公会和塔的联系很紧密，但齐凌秦书月和乔鸣可以说是平级，就利益关系来说，两家捆绑在一起，或许是有一定好处。 但同样的，乔鸣可以通过和别的家庭联姻获得更大好处，不至于又是设局又是逼婚。 秦书月陷入了沉思，最终道：“背后的真实原因只有乔鸣才知道，我们在这里猜测用处不大。当务之急是对他如何回应，看他的架势，是准备一直在外面守着，我们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出去。” 齐凌捏紧了拳头：“还能怎么办？直接出去让他带着他的东西滚蛋，我们不需要依靠跟他联姻来得到什么东西。” 秦书月想了想说：“你从监控看看现在外面的情况，我觉得他不会就这么单纯地等在外面。” “那他还能怎么，难道敢□□强迫，那我保证让他有来无回……”齐臻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听从妻子的话，掏出手机查看庄园入口处的监控情况，“我草，这狗东西，这次把招式放台面上，装都不带装了。” 齐臻凑过去看父亲的手机屏幕。 齐家庄园门口的道路上装备了一套完整的监控系统，从监控传来的画面可以看到，竟然来了不少记者！ 其中一个摄像头传来的画面中，乔鸣正仰着头对着镜头微笑，他的眼镜在阳光下有些反光，看不清眼神，只能看见他勾起的嘴角，势在必得。 齐凌看的时候恨不得捏碎手机，等把每一个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看完了又恨不得把手机摔碎。 秦书月及时拉住丈夫的手制止了。 齐臻赶紧拿出手机打开了联邦新闻，“会长豪掷千金下聘礼”“世纪婚礼大预测”等消息甚嚣尘上，在论坛上也讨论得沸沸扬扬。 最新的那一条新闻甚至配了一段视频，应该就是刚刚拍的，地点就在他们家门口，乔鸣正在接受采访：“我的两个女儿都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无比希望看到她们幸福。我十分敬佩齐哨兵与秦向导，虽然在哨向学院他们是我的学弟学妹，但现在我都很崇拜他们，他们为联邦的安全作出了重要的贡献，能跟他们成为亲家是我的荣幸。我相信这会是我女儿幸福的归宿……” 齐凌听见乔鸣的声音，大骂起来：“这不要脸的还敢说这话！我现在就出去撕破他伪善的嘴脸。” 秦书月冷静道：“他现在摆明了就是把我们架起来。他找来的那些媒体当然是听他的，你现在出去不论是赶他走，还是直接说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断章取义放到网上，然后就变成我们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了。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外面不会相信我们是真心不愿意跟他家结合，只会觉得我们是失去了主动权的小家子气。”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吗？”齐凌实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昨天晚上不该制止我，早知道会这样，昨天再晚我都要冲到他家让他今天翻不起来浪。” 夫妻二人双双叹了口气，相顾无言。 齐臻思索后道：“其实我还有一种想法，他有没有可能是想报复……” 齐凌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夸张了吧，记仇记了二十多年，现在才来报复，还是用这种方式？” 齐臻也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心急，想得可能有点太多了。 秦书月：“一大早上都还饿着肚子，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商量怎么办吧。” 父子俩人也顺从地应下，一家人来到餐厅，厨师按照固定的时间准备好早餐就离开了，此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原本热乎乎的餐品此时有些温，不过三人都没心思再加热，食不知味地随便填着肚子。 吃了几只虾饺又喝了一杯牛奶，齐臻的肚子饱了起来，脑子也又活泛起来。 他拿起餐巾纸擦擦了嘴，静静地等父母都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但可能会让你们遭到议论。” 齐凌苦笑：“我们遭到的议论还少么？什么想法，你先说说看吧。” 秦书月也看向儿子，支持他开口。 “我现在直接走出去，说这其实是父母辈的一场误会，把一切解释清楚。”这是齐臻思考了很久后想到的处理方式。 “你去面对乔鸣？不行！这太危险了！”齐凌猛地站起来，椅子后退在大理石地面上摩擦出尖锐的声响，乔鸣现在在齐凌心里就是一肚子坏心眼的洪水猛兽，比他见过的最凶猛的异种还难缠，自己儿子出去，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秦书月倒没有直接地反驳儿子的想法，她知道齐臻能说出这话肯定是有很多考量，于是她问了齐臻提议的细节：“你打算怎么说？” “他这样紧逼，不怕我们撕破脸。无非是觉得我们不会撕破脸。爸妈，既然你们都确信跟他没有工作上的利害关系，那么就算他在这方面并没有我们的把柄。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他的倚仗。”齐臻顿了顿，说出自己的分析的结果，“我们之前讨论了那么多，忽视了一点——我是D级这件事，其实只有我们自己、哨兵公会内部和哨向学院内部知道。” 哨向公会的保密要求自不必提。 哨向学院同样有着严格的保密规定，对学生的身份信息有着严格的保护，一开始对外公布的新生名单也只有学生的姓氏，名字打了码，连精神体也公布得不详细。 齐臻的身份是在内部的校园论坛上被扒出来的。说到底，让自己暴露身份的只是他的名字，没有同学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就是秦书月和齐凌的儿子，他只对晏宴明确地承认过身份，哪怕是面对熊斌的挑衅，他也只是给了一些“暗示”。 只要不涉及私下斗殴，对于一般的纷争，哨向学院的管理层并不会过多干涉。但要是在外界泄露了信息，一旦被查出，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退学了。 第一哨向学院的聪明人不会冒着自己被退学的消息把捕风捉影的八卦消息分享给公众。 秦书月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你是说，他是觉得我们会因为不想让外界知道你是D级这件事，而委曲求全答应跟他们家联姻？” 齐臻点点头：“是的。外界一旦知道，对你们形象的影响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家世背景跟我们相当的人家，有高级向导子女也不会同意让他跟你在一起。”齐凌这次理解了，冷笑了一声，“他倒是打了一手如意算盘，殊不知，这两点我们都根本不在乎。” * 在秦书月的指导下，齐臻精心打扮了一番。 他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外搭烟灰色毛呢大衣，头发用发胶固定好，甚至还喷了点香水。虽然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但年轻俊俏的脸庞已经足够神采奕奕。 庄园的主楼到大门有几百米的距离，齐臻决定自己走过去。 在他转过最后一个弯角时，他看到本来分散在各处的记者突然被“吸”到了一起，一窝蜂地奔着大门口而来。 齐臻步伐不变，面上扬起一丝平和的微笑，甚至还举起手挥了挥，向门外的人打招呼。 乔鸣就站在一群记者的身后，感受到动静也只是抬起了头看向齐臻，却并没有挪动步子。 大门打开的同时就有话筒递过来，几乎快要抵上齐臻的嘴。他也不恼，只是轻轻地推开了一些。 “辛苦大家这么早就在我们家门口蹲守了，让大家久等了。”没等记者发问，齐臻先开口了。 “你是齐凌哨兵和秦书月向导的儿子吗？” “请问齐哨兵和秦向导为什么没有出来？” “可以谈谈你和乔小姐的感情吗？” …… 一个个问题争先恐后地从记者那边冒出来。 齐臻没有丝毫不耐烦：“请大家不要着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一个一个来。首先请让我自我介绍。我是齐凌和秦书月的独子齐臻，目前正在第一哨向学院学习。” 齐臻没怎么理会记者的反应，只是抬起头扫了眼人群背后的乔鸣，对方的脸上又是初见时那般不达眼底的笑容，他很快把目光移向面前的人，仿佛刚才只是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家父家母好不容易有一个假期，作为儿子，我希望他们能在家好好休息，所以由我来出面向大家解释一些误会。毕竟，大家好奇的事跟我的关系才是最为密切的。” 话一出口，人群中就炸了锅。 误会？什么误会？ “我和乔小姐确实是同学，但是我们的关系也仅限于此。我的父母和乔会长昨天中午吃饭叙旧时，听见乔会长说‘让小辈们好好培养感情’，他们以为只是指的同学情谊，和乔会长的意思……产生了偏差。”说到后面，齐臻再看向乔鸣，他脸上的假笑已经没有了，“昨天下午哨向学院才放假，我是到回家才听见父母说起这个事情。本来想到乔家说清，但时间以晚，为了不再引起多余的误会，因此今天才来澄清。” 齐臻说得隐晦，但也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自始至终都是乔鸣自导自演。 “请问你跟乔小姐真的没有结婚的可能吗？你们在学校的关系如何呢？”不愧是乔鸣安排的人，还在不死心地追问。 “我说过了，目前是普通同学，并且我并没有与乔小姐将关系发展得更加亲密的打算，不论是哪种程度或定义上的亲密，都没有。而我认为婚姻关系是神圣的，一定要有感情作为基础，所以我和乔小姐永远不会结婚——”齐臻接着补充道，“况且我和乔小姐其实并不般配。我只是个D级哨兵，而乔小姐是一名优秀的向导，如果和我在一起，是对她的耽误，也会是联邦的损失。”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此言一出，记者们的关注点已经转移了大半。 在联邦，由于哨兵向导可以进行深度结合这一特殊行为，因此哨兵向导的婚姻比起类型婚姻来说，更加考虑双方的契合。 “请问父母都是联邦最强的S级，作为一个D级哨兵你会有心理落差吗？你是如何调理的呢？”有记者大胆发问了。 “落差当然是有的。但我认为无论出身拥有什么天赋，都不要轻言放弃，父母一直是我成长路上的灯塔，我从小便想像他们一样能成为联邦的英雄。我认为精神力强度只是一个方面，它只能说明我拥有什么，但不能说明我能做什么。”齐臻坚定地说。 “请问你在新生名单上没有填精神体，是需要保密的特殊精神体吗？”有记者连这个都扒出来了。不过也是，他刚刚已经承认自己是D级，哪怕对外公布的名单上隐去了一半姓名，但是全校新生D级就他一个，太明显了，想不注意都不行。 齐臻目光闪了闪，并未遮遮掩掩，“实不相瞒，其实我刚出生时并不是D级，而是E级。是在我母亲常年的精神力梳理下才勉强升了级达到第一哨向学院的入学门槛。所以我确实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精神体，我没有什么要隐瞒的。” 此话一出，引得记者们面面相觑。 “那……我想冒昧地请问一句，你说了你是以父母为灯塔而努力前进，那么现在到了什么程度呢？你的感受如何呢？” 齐臻心说你们先前的问题也挺冒昧的了，不过面上不显，还是神情温和但语气坚定：“没错，我每一天都在朝着父母的方向努力。天道也许会酬勤，但天道也未必酬勤，我只是做到尽人事听天命，我会竭尽自己所能，至于能到哪一步，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是起码，当我垂垂老矣的时候，回忆起来也不算有遗憾了。” “当然，这一条上下求索的道路是我个人的追求，我无意把其他人引到这条崎岖的道路上受苦——”说到这里，齐臻开始往乔鸣站着的方向走，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道路。 走到乔鸣面前，齐臻微微一鞠躬，“抱歉，乔会长，我们不能成为一家人。礼物我当然也不能收，还是请您回去吧。” 记者们此刻倒是并没有围拢上来。 乔鸣脸色不太好看，但他努力调整了一下，“怎么，我好不容易来了，在外面等了这么久，齐哨兵跟秦向导不请我进去坐坐喝杯茶叙叙旧？” 齐臻摇摇头道：“他们很伤心，他们把您当成朋友，但昨晚您却连电话都不接了。我怕让您进去，他们见到您又要伤心了。不过假期还有这么长，他们能在家调整好心情，下次你们在工作中见面，可以再叙。” 齐臻最后冲乔鸣笑笑：“您还是早点回去吧，您一大清早就在这等着，想必还没有吃过早饭。我家连东西都没有购置，没什么好拿来招待您。”齐臻这是在说乔鸣挡了他家的道。 乔鸣气得牙痒，却只能装出一副平和的样子，把火气憋在心里，“你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其实哪怕是哨兵向导，精神力等级的契合也并不那样重要……” 其他人说这话齐臻可能会相信对方是认真的，但这可是乔鸣，齐臻只微微叹气，“您或许不介意，乔小姐或许也不介意。但……我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跟您说句心里话，要是我精神力等级比另一半低太多，我会自卑的，这实在让我难以接受。所以，您请回吧。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再见。” 说完齐臻又鞠了一躬，接着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进门前还对记者们笑笑，挥了挥手以示再见，转身后再也没有回头。 感谢阅读，谢谢评论[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拒婚 第25章 枕套 他自卑？他要是自卑那整个联邦就没人敢说自己自信了。 连自己是“D级”废物的身份都不在意，以后还想在上层进化者圈子里混吗？ 这一家人都愚不可及！ 乔鸣心中恨恨但也只能带着那帮记者和一整个车队的聘礼打道回府。 后面齐臻在说“心里话”的时候，声音细若蚊呐，但是他知道乔鸣能听得很清楚，他也是故意只说给乔鸣一人听的。 回到家，都不用乔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和女儿们，她们在他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刷到了最新的新闻“齐乔两家联姻告吹，原来竟是误会一场”。 文章把齐臻对记者说的话几乎原文照搬上去了，但是后面他跟乔鸣单独说的话，新闻只是在最后提到了一下。 民众们讨论的焦点早已不是联不联姻这件事，而是转移到了齐臻本人的身上。 见乔鸣回家，文秀云和乔一楠都是一脸担忧，只有乔一诺面上有些高兴。 乔一楠并不关心齐臻E级升D级没有精神体什么的破事，这些她早就在学校知道了。 她关心的是齐臻，后来究竟对父亲单独说了什么，让父亲回到家时脸色竟然如此难看。她认为，齐臻对记者们说的话都是冠冕堂皇的体面话，多半是对父亲说了什么故意气他的话。 虽然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但乔一楠还是开口问：“爸爸，齐臻他跟你说什么了？” 乔鸣脸上露出狠厉的表情，“他说他不愿意联姻，因为瞧不上我们家，不愿意做我们家的赘婿。” 继而又变得温柔，语气中也有了一丝不舍：“他还说……算了，贝贝，爸爸舍不得这话从我口中说出来。” 乔一楠却坚持要听，“没事的，我知道那是齐臻说的，不管多难听，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乔鸣叹了口气说：“他说你只堪堪是个A级向导，他能轻松找到比你精神力更强大的伴侣。”说到后面，他的语调都变得很轻，仿佛真的不忍对女儿说这番话。 乔一楠听了攥紧了拳，她对齐臻确实是毫无感情，但他，一个D级的废物，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是他父母提出要联姻，现在说反悔就反悔，未免太不把她、把她们一家当回事。而且他还是当着记者的面拒绝了联姻，虽然言辞委婉，可到底还是丢尽了父亲的脸。 乔一楠想着，心中委屈情绪越发浓烈，红着眼睛跑进自己房间摔上门。 乔一诺看到妹妹的表现，有些愕然，明明昨天还是不想嫁给齐臻的，怎么今天听见联姻取消了，却突然耍起了小性子？ 文秀云抬头看了看楼上女儿紧锁的房门，叹了口气道：“我昨天跟贝贝聊了许久，到后来她都有些憧憬起婚后生活了，怎么偏偏……” 乔鸣冷笑一声：“呵，还不是齐家那对父母太惯着他们的废物儿子。” “爸妈，我上去看看楠楠怎么样了。”乔一诺起身，并不想和父母再讨论联姻的事。 “也好，贝贝这两天情绪起伏太大，你去宽解宽解她。”文秀云对大女儿颔首。 托托—— “谁？”乔一楠听见敲门声。 “是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乔一诺隔着房门说。 “姐姐？你进来吧，门没锁。”乔一楠的声音闷闷的。 乔一诺打开门进去，就看到乔一楠正趴在床上，脸朝下窝在暄软的枕头里，她径直走过去，在妹妹旁边的床沿坐下。 “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乔一诺轻轻拂过妹妹披散的长发。 乔一楠抬起头来，露出带着水痕的枕头，眼圈红红，“他凭什么，凭什么那样说？” 乔一诺站起来，走向妹妹的衣帽间，准备去给她拿干净的枕套，“你不是不喜欢他，不愿意跟他联姻吗？” 乔一楠从床上坐起，看着姐姐的背影，咬了咬唇，“我是不喜欢他，但是联姻这个事明明是他家先提出来的，现在他却又改口。这不是明摆着把我们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子吗？” 乔一诺打开衣橱的手顿了顿，“你真的认为是他家提出的联姻吗？” “就算不是，那又怎么样？父亲带着礼物上门，却被退回来，他们明显没把我们一家人放在眼里。”乔一楠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妈妈昨天跟你说什么了？”乔一诺找到了新的枕套，踮了踮脚从上面的衣橱拿下来，声音有些不稳。 “姐姐，”乔一楠却没回复她的提问，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地开口，“虽然我这样叫了你快20年，但我们出生在同一天，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觉得自己比我成熟很多，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样？” 乔一诺已经攥着枕套走到了衣帽间的门口，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 “你昨天去找父亲说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但是只有你是爸爸的女儿吗？”乔一楠别过头去，不看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乔一诺，声音越来越委屈，到最后变成了哽咽，“从小到大，你都比我优秀。哪怕我们都是A级，你的精神力也比我强多了。你做什么事都很有天赋，作为进化者是，画画是，学习是，而我呢？跟你比我就像个废物，什么都不会。” 乔一诺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表现得乐观开朗的妹妹其实是如此敏感，她坐在远离妹妹的床尾，手里还攥着枕套，“这些话，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楠楠，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跟你比较。” “是，你多成熟，怎么会跟幼稚的妹妹计较这些呢？”乔一楠还是没回头，仍是背着乔一诺，声音微哑，压抑着哭腔，“但是在爸爸妈妈心里，你就是比我更好。你不仅聪明优秀，而且还更懂事。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是S级向导……” 乔一诺站起来，朝着妹妹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却又收回去，“楠楠，不要这样想，我有你当我的妹妹，比我是个S级向导更让我高兴。” 乔一楠也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往窗边走，双手撑住窗台：“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才会说出这种话！” 阳光透过拉了一半的窗帘撒进来，只照亮了乔一楠的脸，乔一楠背过身，影子在地上拉长，她看着乔一诺，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我去哨向学院，是因为我以为你会去艺术学院，你为什么不去呢？爸爸想要继承人，我也可以做。可是你没有，你还是去了政商学院。” “那是因为——”乔一诺松手把枕套扔在床上，刚一开口就被妹妹打断了。 “我知道啊，你是为了我的‘自由’才去的政商学院。”乔一诺的眼泪还在流，却扯着嘴角笑了，“我还知道你答应了父亲会跟他指定的人联姻——你们说话的那天，我就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乔一楠怎么也没想到，两年前自己与父亲的谈话竟然被妹妹听见了，她苦涩地笑笑：“我以为你不会知道。” “凭什么，你凭什么自以为是的‘牺牲’，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就是在自己心里觉得，啊我为妹妹做了这么多事，但我都不告诉她，默默奉献、不图回报，我真是个伟大的人啊。”乔一诺已经有些口不择言，她看见了姐姐苍白的脸，看见了姐姐一开一合的嘴在无声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但她干脆把眼一闭，一不做二不休，“你认为自己很伟大吗？在我这里，你自私极了！凭什么你做的事我没有知情权？你觉得我需要你的付出吗？我是低能儿受不得一点委屈吗？明明我也是父母的孩子，为什么只有你能为他们做事，而我就只能像个傻白甜花瓶一样活在你们的庇护下呢？” 对于乔一诺的一连串质问，乔一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乔一诺睁开眼，已经不再有眼泪流出，他走上前，把床上的枕套狠狠地揉成一团，然后扔在了地上，“你不想联姻，那你就拒绝啊，你凭什么觉得我也不想，要替我拒绝。就算我们都不想，那为什么你要去做那个牺牲的人。你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想用自我牺牲来实现自我感动的人，你敢说你不是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知道真相，我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牺牲的是我姐姐的幸福，你觉得这样，我就能快乐就能幸福吗？就算我永远不知道你的牺牲，傻呵呵地过上你以为的幸福生活，但却要看我的姐姐饱受煎熬，难道我就能毫无负担地过得很好吗？” 乔一诺后面的话是吼出来的，说了那么多，她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长久地沉默后，开始乔一诺开了口，“你出去吧。我明天就回学校。你的假期还很长，你就待在家里好好陪爸妈吧。” 乔一楠想说什么，但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用饱含泪水的的双眼盯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美丽脸蛋许久，然后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在乔一楠走后，乔一诺突然笑了，笑容发自内心，带着一种卸去伪装的如释重负。 她蹲下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一团枕套，展开然后换上。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枕套 第26章 解释 “天呐，臻哥，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假期结束，刚回到宿舍的晏宴就收到了齐臻精心准备的礼物——专辑和第一哨兵向导的亲笔签名。 “我简直快要爱上你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塞巴斯蒂安？”晏宴拿着绝版的专辑爱不释手。 齐臻笑得高深莫测：“我就是知道。” “真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不足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见齐臻没说原因，晏宴也没有追问，他嘴上说着话，手从书架上取了一个装帧精美的崭新的空白笔记本。 紧接着，晏宴小心翼翼地从桌上拿起那张签名，用两只手的手掌从两边抵住硬纸片的边缘。 齐臻看明白了他在做什么，笑起来，“你至于吗？” “当然至于了，这可是我偶像的亲签，不能被指纹弄花了——下次放假回家我要用塑封机把它包起来。”晏宴连说话都与签名纸保持着尽可能远的距离，生怕自己不小心溅出的唾沫甚至是湿润的呼吸沾到早已干涸得不能再干的签名上，随后他把签名夹在了洁白的纸页中间合上本子。 “嗯，等下次放假，你可以去偶像家里用塑封机。” 齐臻话音刚落，晏宴猛然抬头：“靠，臻哥，真的吗？” “是的，”齐臻笑起来，凌厉的五官都显得柔和，“我跟我爸妈提起了你，他们都觉得你很可爱，让我下次邀请你到家里做客。” 晏宴把手里珍宝一样的笔记本放下，冲过来猛地抱住了齐臻，“哥，你是我亲哥！”边说着还边拍拍齐臻的背，激动得连小水獭都跑了出来，趴在齐臻的肩膀上，也用短短的小手拍了拍他。 “行了。”齐臻也拍了拍晏宴，示意他松开，“我饿了，去吃饭吧。” “好嘞，哥你想吃什么，这顿我包了！”晏宴收起精神体，声音仍然欢快。 两人一起出了宿舍，却发现公寓大门外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女向导穿着学院统一的制服，但在妆容和发型上精心设计过，一半头发高高的盘成花苞状，剩下的头发也用卷发棒精心打理过披垂在脑后，显得柔美而可爱。 但明显涂了裸色唇彩的下唇被轻咬着，一双刻意装点过的眼眸显出愠色。 齐臻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胸牌——乔一楠。 不过他对那张娇俏的脸没有一丝半点欣赏的意思，步伐连些微的变化都没有，继续跟晏宴一起往食堂走，径直越过站在门边的女向导。 “喂——”少女的声音有些急，见人并没有停下，又喊道，“齐臻，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两名哨兵一起停下步伐，晏宴先转过身，充满好奇和疑惑地看着女向导。 他也早就看清了乔一楠胸牌上的名字，八卦之心瞬起：新闻写得清清楚楚，齐臻明确表示与乔一楠关系一般且不会更进一步，这位女士怎么这么执着追到了宿舍楼下，难道真的对齐臻一见误终生了？ 不过刚收了齐臻礼物的晏宴自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被人点了名，齐臻不会装聋作哑，他叹了口气，“乔向导，目中无人是从何说起？难道我在学院里，路上每见到一个人都要停下来打一遍招呼，这才不算是目中无人吗？但我又不是点头娃娃。” 乔一楠两步走到齐臻面前，她的头顶刚过齐臻的下巴，要跟齐臻对视只能昂起头，修长的脖子绷得很紧，“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氛围，晏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乔向导，你非得找我在大庭广众下讨论那件事吗？虽然我很欣赏你有话直说的性格，但我以为，该说的我已经跟媒体和你父亲说完了，我实在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乔一楠脸有些红，哪怕化了妆也遮掩不住，“你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跟我们家联姻了，我还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问一句凭什么吗？” “你可以问，我也有拒绝回答的权利。”齐臻无奈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顺手又抓了两把自己剪得利落的短发。 “呵，你跟我父亲说过的话，敢不敢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乔一楠无视了齐臻，自顾自地继续追问。 齐臻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太过娇蛮了些，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自卑”，因为拒绝了她家的提议，所以这姐们儿今天来故意羞辱自己吗？ “乔向导，我不愿意，这四个字就是最关键的答案。” “你凭什么觉得我配不上你？”见气着呢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乔一楠脸上露出冷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发泄般问，“你自己才只是个D级，难道还痴心妄想找S级向导结婚吗？” 齐臻自诩记忆力极佳，但他翻遍了自己的所有记忆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种话，他说的意思明明是他配不上乔一楠啊，而至于“找S级向导结婚”，他脑海里甚至都未曾浮现过这种想法。 这姑娘怕是理解能力有问题，或者更严重出现了癔症。 “你以为S级向导能看得上你吗？”乔一楠讥诮着，她将齐臻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乔向导，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只是想说这些话，那么你说完了，而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什么，谈话也可以到此结束了。”齐臻既不想在精神力等级的问题上过分纠结，也不想就“婚姻”这个话题跟乔一楠过多纠缠，“如果你是对不能跟我结婚的事感到遗憾和愤怒——” 乔一楠眉头紧皱，语气愤怒地飞快打断齐臻的话：“你少自恋，我压根没有想跟你结婚！但是你凭什么拒绝？你，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我不拒绝，难道我还真的要跟你结婚吗？你们家的提议难道我们还不能拒绝，非要接受吗？结婚这事还要强买强卖？”齐臻实在搞不懂乔家二小姐的脑回路，被娇惯着长大的女生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乔一楠被这话噎得俏脸冰寒。 但齐臻没有欣赏少女美丽的容颜，没有理会她神情的变化，“乔小姐，原本我没有看不上你，但是现在，我确实有点看不上你。” 乔一楠娇躯一怔，就快再次发作起来，齐臻迅速接上后面的话。 “我觉得，或许是你的感情确实不值钱，所以你才无所谓结婚的对象是谁——” 听到这里，乔一楠脸上原本愤怒的表情被一丝茫然所挤掉了。 齐臻懒得管她情绪上的微妙变化，只希望自己的话能让眼前无故发疯的女生清醒过来，他眼皮低垂下去，淡淡看了女向导一眼，继续说：“但我不是，我只能跟我爱的人结婚。这就是我不愿意的原因，这下够了吗？” 不管乔一楠觉得够不够，齐臻只觉得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和口舌，但他若一开始就不理会直接拔足离开，指不定被乔会长娇惯着长大的女向导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举动。 不等乔一楠再说什么，齐臻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便直接转身，叫醒了一旁还懵懵的晏宴，“走吧，去吃饭。耽误好长时间了。” 晏宴这才回过神“哦”了两声跟上他。 一路无言，齐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神色依旧是冷峻，仿佛还没从刚才的闹剧中回过神。 他心里觉得很好笑，这是什么风水轮流转吗？今天居然轮到他来当“好戏”的演员了。 没错，这次乔一楠的“逼问”也被相当多的人围观了。 齐臻转身离开的时候，大部分人也在此时悄悄地走了。 乔一楠呆立在原地，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从她眼眶落下，将一双美丽的眼睛冲洗得更加水灵却无人欣赏。 “乔一楠，你哭什么呢？”一道中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听出是自己在预备校时期的朋友，乔一楠就这样带着满脸的狼藉回过头，果然是任潇潇。 “别乱说，我没哭！”乔一楠不知道怎么那人在自己背后都知道自己哭了，嘴还硬着。 边说乔一楠就抬起手准备用手背抹掉眼泪。 “我还不了解你吗？”任潇潇一头利落的短发刚刚过耳，走到乔一楠身前把她刚抬起来的手压下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与自身气质不太符的带有精致刺绣的手帕，替乔一楠仔细地擦去残留的眼泪，避免把她本来已经凌乱的妆容弄得更花。 “俗话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多，两条腿的男人好找。”任潇潇给乔一楠擦完眼泪边收起手帕边用轻松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件事上纠结不放呢？” “我没有纠结不放……”乔一楠不愿承认。 任潇潇语调放缓，“假设他不是D级，你还会这样耿耿于怀吗？” 乔一楠不回答，任潇潇知道从小生活在温室里的娇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才一时冲动一开学就跑到齐臻面前质问，也不知道让多少人看见了笑话。 “你质问他，能改变现状吗？你觉得你能说服他再跟你结婚还是希望他去媒体面前公开道歉：对不起我罪该万死我不该如此直接拒绝不给乔会长一家面子。”任潇潇说到后面模仿起齐臻的语气，终于逗得乔一楠破涕为笑。 任潇潇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也想进战斗系吗？说不定他还进不了。不过就算他进了，你找一个S级哨兵做搭档，不比跟他捆绑在一起好吗？” 听到任潇潇的话，乔一楠的眼里重新闪烁起光芒。 感谢阅读，谢谢评论[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解释 第27章 待定 “臻哥，等你进了战斗系，你想选哪位向导做搭档？”哪怕两人已经到了餐厅的包间，晏宴也识趣地没有再提刚刚的事。 “没想过，等进了再说吧。选不选都无所谓，随机匹配也可以，反正总会有搭档的。”齐臻夹起一筷子豉汁排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美食上。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要跟哪个向导搭档，毕竟他只是个D级，可能也没哪个向导发自内心地想和他搭档，这事也不是他想就能成的。 不过对齐臻来说，最苦恼的一件事反而不是没有向导愿意做他的搭档，而是如果有了搭档，他要怎么糊弄过对方。 齐臻一向奉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此时并不想将对美食的心思过多地分到还没发生的事情之上。 “诶，臻哥，你觉得我邀请陈三九做我搭档的话，他答应的可能性有多大？”晏宴有些兴奋地问。 齐臻将嘴里的食物咀嚼完，没有直接回答晏宴的问题，“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晏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齐臻的意思，傻乎乎的回答了。 “零。”齐臻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留情。 晏宴仍不死心：“不是吧，你觉得我真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你觉得他认识你吗？”齐臻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将手肘撑在餐桌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前。 他决定看在晚餐的份上，替晏宴认真分析一番。 “呃……我觉得应该是认识的吧？虽然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哨向学院的B级就那么几个，他只要稍微注意下名单都会知道我吧？”晏宴分析起陈三九知晓自己的可能性，心虚起来。 “你认真的吗？那照你这么说，我还是哨向学院独一无二的D级，但实际上他之前还是照样对我视而不见。”齐臻听了晏宴的话笑起来，想起一个多月前自己跟陈三九天天相见不相识的景象。 晏宴敏锐地捕捉到了齐臻话里的关键词，“之前？你跟陈向导现在关系好了？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啊！或者，臻哥你能不能直接去陈向导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啊？” 看着晏宴一双湿漉漉的小狗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齐臻实在不忍心拒绝，掏出手机翻到跟陈三九的聊天框递给晏宴看：“我跟他也没那么熟——你觉得这种程度，我跟他说了他就能答应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给他发消息。” 晏宴左脸的梨涡在看清屏幕上消息的瞬间开始慢慢消失，消息时间赫然停留在大半年前刚开学那段时间，止于陈三九发来的“你好”两个字。 “臻哥你跟陈向导认识得倒是挺早的，哈哈。”晏宴干笑了两声，把手机递还给齐臻。 “他跟我的发小是朋友，他给我的联系方式。”齐臻边接过手机边解释，把手机手机揣兜里后双手手指扒住桌沿，几根手指交替地在桌上点了几下，“其实，我们现在关系要比刚开学那会儿好多了。” 晏宴一只眼睛上挑着，没说话，但表情明显狐疑。 “你知道你偶像喜欢干什么吗？”齐臻见晏宴不信，决定展现一下自己对陈三九的了解。 “学习吧。”晏宴没怎么犹豫，张口就说。 还真蒙对了，不过不全对。 “他不止喜欢学习，”齐臻故作深沉地说，“他还喜欢训练。” “什么训练？哨兵训练？”晏宴提出的问题得到了齐臻的点头肯定。 “啊？”这真触及到晏宴的盲区了，除了训练课，他是从来不会到哨兵训练室的，听到“他不是向导吗？他不是想进支援系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齐臻伸手端起桌上的果汁又喝了一口，“我就是在训练的时候遇到他的，现在我们已经是见面会点头打招呼的关系了。” 齐臻没有提起他给陈三九列书单的事。 “所以，你是说想跟他搭档，我也要多往训练室跑跑，在他面前先混眼熟吗？”晏宴得出了结论，又很快怀疑起来，“可是你跟他变成点头打招呼的关系都用了这么久，我要跟他成为搭档，靠，难道我需要天天去训练室守株待兔吗？但是我只是想跟他做搭档而已，又不是要追他跟他谈恋爱，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还不一定有回报。晏宴把这句丧气话咽了下去。 齐臻：“我觉得你也不用天天往训练室跑。我只是说了我的感觉而已，你可以投其所好接近他嘛。” 听到这话，晏宴一下子又有了兴致：“其实我觉得诶，陈向导会不会有些慕强？” “你怎么分析出来的？”齐臻对晏宴的话产生了点兴趣，主动问道。 “因为他自己又强又很上进啊，这种人找对象不一定要找跟他一样的，但是找搭档一定会找这样的——”晏宴左脸颊的梨涡又出现了，“这是我多年来从文学影视作品中总结的宝贵经验。” “你不如直接说小说电影电视剧。”齐臻已经不打算再吃什么，把剩下的一点果汁倒进了碗里，“其实眼前你就有机会啊。” 说完齐臻拿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什么机会？”晏宴说着，向齐臻伸出手。 “当然是证明你很强的机会了。”齐臻直接把一包卫生纸拿出来，开口向着晏宴，示意他自己拿，“你没有看学院官网吗？” “没有，放假才结束，谁看那东西？”晏宴抽出一张纸，微微皱着眉头说。 “明天开始，运动会要报名了。” 哨向学院每年都会举办运动会，不过只有第一学年的学生会参与。 与一般高校运动会主要以赛出风格为目的不同，哨向学院的学生在运动会上的表现与第一年的综合成绩挂钩，对于立志要进入战斗系的进化者来说十分重要。 晏宴当然知道运动会的事，但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报名。 毕竟他第一年无论成绩怎么样都能顺顺当当地进支援系。 见晏宴神色纠结起来，齐臻站起来叹了口气，“走吧，回去再说。” 一路上晏宴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到了宿舍也一言不发地打开电脑看官网上的公告。 “怎么突然这么闷，不就一个运动会，至于吗？”齐臻很不习惯不说话的晏宴。 晏宴已经开始咬指甲了：“你觉得我一定要参加运动会才能引起陈三九的注意吗？” “我觉得可能在运动会上得奖了，他会多看一眼？但是也不一定吧。”齐臻没把话说得太绝对，怕晏宴真的付出太多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怎么办？”晏宴已经快把左手五根手指头的指甲都咬到底了，“你觉得就我这身体素质，报什么项目能在高手云集的哨兵比赛里脱颖而出呢？” 男性哨兵的项目，游泳比赛最短是一千米，跑步比赛是五千米，投掷类比赛最轻的道具质量可能也跟五分之一个晏宴自己差不多。 还脱颖而出，能成功完赛就是胜利。 齐臻看了看晏宴的小身板，到底是没把伤人的实话说出来。 “咳咳，还是重在参与嘛。说实话，他会不会选支援系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他第一次征集志愿只是为了试试水而已。”齐臻试图反向开导晏宴。 “也是……”晏宴终于决定放过自己的手，“第二次志愿征集就是在运动会之后吧？” 齐臻点点头。 “那能不能提前问问陈向导这次会选什么系？”晏宴又开始眨巴着眼睛，看得齐臻心里发毛。 “你问他选什么系，你看着我干什么？”齐臻硬着头皮问。 晏宴脸色依旧无辜，眼神仍是诚恳，“我又没有陈向导的联系方式，只有你有，哥，你就帮小弟这一次吧！明天我也请你吃饭好不好？” 齐臻在脑海里权衡了一下把陈三九的联系方式给晏宴，然后让晏宴自己去问，和自己直接去问，哪种情况下自己可能会更加惹得陈三九不高兴。 很快他有了决断，“行吧。” “哥，你太好了，我以后不叫你臻哥了，直接叫你哥！”晏宴兴奋地说，凑到齐臻身边，要监督他发消息给陈三九。 【陈向导，我想问问你，第二次志愿征集你会选什么系呢？】 齐臻将消息发送出去后，俩人都屏息等了好一会儿。 一段时间过去，仍然没有收到陈三九的回复。 “他要是说不选支援系了，你怎么办？” “那我就只能遗憾地与运动会说再见了。”晏宴脸上确实有点遗憾，但不多。 “那他要是选呢？”齐臻不太相信晏宴真的会为了增加一点跟陈三九做搭档的可能性，拼上自己的半条命。 晏宴眼珠子转了一下，笑了，“等他回复了再说嘛——哥，你打算报什么项目啊？” 齐臻好像知道晏宴在打什么主意了，不过没有戳穿，“十公里跑步跟五公里游泳吧，一人不是只能报两项吗？” 晏宴听了目瞪口呆：“不是吧哥，如果能多报，你还想报别的？” “当然，你别忘了，我有一门课最高也只能得60分，我还要超过熊斌呢，不在运动会上多拿点分怎么行？”齐臻提醒晏宴，不过对于此他倒是没有什么被迫的不愿情绪。 俩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刚刚过去的假期和即将到来的运动会。 齐臻在睡前还是收到了陈三九发来的消息。 “他怎么说？”晏宴这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他回了两个字。”齐臻也卖起关子。 “保密？” 【待定。】 感谢阅读，谢谢评论[空碗][求求你了][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待定 第28章 跑步 知道这个答复后，晏宴90%放弃了找陈三九做搭档的想法，100%放弃了报名运动会自虐的想法。 齐臻不知道怎么回，于是干脆没有回。 不过好在他不用再为晏宴当中介人了。 “我说学校领导真的是有病吧！”运动会第一天的大清早，晏宴就开始抱怨起来，“春暖花开的时候办不好吗？非得选在这寒冬腊月的。整个联邦都找不出第二所这么变态的学校了！” “异种进攻可不会考虑天气。”齐臻正在穿学院统一的运动制服，头还没从领口钻出来，“你不是没项目吗？怕冷就在宿舍待着呗。没多大影响。” “那不行，我得亲眼见证哥飒爽的英姿。”晏宴嘻嘻地笑起来。 齐臻穿着设计简单的运动服，反而更能凸显出他的俊朗。 一头短发利落，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徽墨般浓黑的凌厉的眉毛下是一双闪耀如星的眼，鼻梁高挺，嘴唇饱满，略平的下巴有一道淡淡的沟痕，给少年阳光俊朗的长相增添了几分桀骜不驯的野性。 晏宴两只手竖起大拇指举到齐臻面前：“哥，你简直帅呆了。说真的如果运动会比选美，你肯定是男哨兵组第一名。” 齐臻有些无语的笑笑。 第一天上午就有男子哨兵十公里跑步比赛。 比赛的场地既不在跑道上，也不在一般的单一户外场地。 哨向学院的长距离跑步比赛更像是越野跑，路线包括学院后面的山地、树林、沙地等等，不过起点倒仍设置在学院的中心广场。 “哥，我会在终点等你的——”晏宴出了门倒是兴奋起来，虽然天气不那么适宜，可他能心安理得地在运动会做一个看客倒也知足了。 两人刚到中心广场，就见检录处传来动静。 “三九，这段时间我反省过了，我的表白可能确实是太快了，我们之间还不够了解，但是你要先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啊。”说话的人正是刚一开学就给陈三九来了段尴尬表白的王鹏。 这段时间王鹏一直很想在陈三九面前挣表现，经常在食堂、宿舍楼下蹲点，不过陈三九行动干脆，从不拖泥带水，看到他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硬是没让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也找了一些人打听陈三九的联系方式，但都无功而返——目前整个哨向学院的学生当中，有陈三九联系方式的只有齐臻一人。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他这次运动会就报了男哨兵十公里一项，而陈三九恰好就是这项目的登记志愿者。 这简直是天注定的缘分！ 而坐着的向导并不这样想，陈三九捏着笔尖的手指十分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崩了起来，但他还是尽量克制说话的语气，忽视王鹏的话继续公式化地说：“姓名，精神力等级。” “三九，你要是不想选战斗系，没关系，我可以陪你选支援系。”王鹏感觉自己必须抓住这难能可贵的机会，“第一次实战演习我们能做搭档吗？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鹏，A级是吧？”陈三九看也没看面前的哨兵，自顾自地在名单上找着这人的信息，心里对自己居然还记得这货的名字有点无语。 “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哨兵一下子激动起来，双手往陈三九的桌子上一撑，身体微微前倾，阴影盖住了陈三九的上半身。 “我靠，好不要脸……”晏宴这次忍不住还在公共场合就嘀咕起来。 他身边的齐臻却早就走到了前面。 齐臻伸出右手搭在王鹏的右肩上，把人往后一拉，“麻烦登记完了就让一让好吗？” “你眼睛瞎吗？没看见我跟陈向导还有话要说……”王鹏转过头来的时候神情还非常不耐烦，但在看清了把自己扒开的人之后又噤了声。 本来因为哨兵的突然靠近而往后仰的陈三九又坐直了，终于抬起头来跟王鹏说话，“我不想跟你说话，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后陈三九又面向齐臻：“姓名，精神力等级。” 齐臻很快地说完，见陈三九很快地登记完，但王鹏还站在一边没有走，“王哨兵，是还有什么环节我忽略了吗？不是登记完就可以走了吗？” 王鹏没有理会齐臻，仍是对着陈三九不死心地说：“三九，你不想跟我说话没事，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跟我说话的时候。” 陈三九真的很想检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几个深呼吸后还是忍住了。 “看来这一届自以为是的人还不少。”齐臻笑了笑。 “齐少爷，这不关你的事吧。”王鹏的视线终于从陈三九身上移开。 “嗯……确实与我关系不大。我只是热心肠看不得老实人被欺负罢了。”齐臻缓缓摇了摇头，见对方丝毫不理会自己善意的提醒，齐臻直接开口，希望对方认清自身，摆正心态，“我真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对陈向导死缠烂打，不过是个A级，家境也就一般，至于长相嘛……” 陈三九微微仰视，齐臻的脸笼罩着冬日上午温暖的阳光，他也不禁笑了一下，如同冰雪消融寒梅绽开。 不过两个哨兵都正盯着对方，无暇欣赏这美景。 “你，你……”王鹏结巴了半天，后两者由齐臻嘴说出来让他无法反驳，而“A级”则是让他不敢反驳。 他是记得上次在教室阴阳齐臻“D级”是怎么被这人警告的。 “你也报名了十公里吧？”齐臻明知故问，见眼前人不明所以地点了头才继续说，“那好，免得你又要觉得我是在仗势欺人。我们就比谁名次高，我要是赢了，你以后都不能再纠缠陈三九。” “那你要是输了呢？”王鹏问了。 其实齐臻倒是还没想到自己要是输了该怎么办。 “他要是输了，第一次实战演习我就做你的搭档。”陈三九此时已经收敛了笑容，淡淡道。 陈三九觉得齐臻提出的胜利条件很合自己心意，要不是哨兵和向导的比赛是分开的，他都想亲自让那家伙以后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他是见了齐臻跑训练室的频率的，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他训练的场景，不过陈三九还是决定给予对方一定的信任，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齐臻低头看了一眼陈三九，瞳孔有些微的放大。 王鹏双手握拳攥得死紧，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行。” 陈三九却再没有看齐臻一眼，目光投向了排队的下一位。 目睹了这一切的晏宴陪着齐臻去比赛的起点，“我靠，哥，你实在是太帅了。你要是赢了，可以写进英雄救美小说的教科书了。” “什么叫‘要是’，我是一定会赢。”齐臻对于自己的身体素质相当自信，毕竟从预备校时期就从来没有懈怠过训练，而运动会是明确禁止使用精神力手段的，这对他来说有优势。 王鹏就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眼底浮现出几分阴鸷。 * 报名十公里的哨兵并不多，只有不到二十人。 不管有没有这个新设的赌约，齐臻的目标都是第一名的五分。 因此，刚一出发他就没有什么保留地冲在了最前面，毫不意外地占据了第一名的位置。 在五公里的时候，齐臻回头一看，身后居然还有一个人能跟得上自己。 正是立下了赌约的王鹏。 不过与齐臻稳定的呼吸节奏、沉着的步伐相反，王鹏看起来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只凭一口骨气在勉力支撑。 齐臻在心里感慨了一下，王鹏这人竟然还真有几分决心，只可惜这决心用错了地方。 感慨归感慨，他当然不会放水，他已经把陈三九单方面纳入了朋友的范围，答应了朋友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齐臻又加快了一些步频，手臂摆动的频率也加快。 十公里路线的最后三公里是沙地。 哨向学院内的沙地是流动沙地，植被极少，且是软沙和稍硬的沙石地的随机结合，这也是路线中最难的一段。 松软的沙地会让进化者的脚掌微微下限，抬脚时需要用比在平地上更大的力气，如同绑了沙袋一般。 而下一秒，粗硬的沙石地又会打乱之前跑步的节奏。 但这一切对齐臻来说都还不难应付。 直到他的脚不慎陷入了沙洞之中。 “靠——”还好齐臻反应足够快，既没有崴脚也没有陷进去。 哨向学院的沙地状况他是有提前了解过的，可是从来没听说沙地上有坑洞。 齐臻不得不放慢了步伐，眯起眼睛观察起面前的情形。 沙地上不止有坑洞，而且还不少。 突然，远处的沙地上出现了一个颜色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毛茸茸的小东西——是比晏宴的水獭精神体更罕见的耳廓狐精神体。 据他所知，比赛场所是在经过学院老师检查后封闭的。 那这精神体一定是其他参赛选手的。 齐臻还在想是谁这么阴险。 始作俑者便已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不过就是……跑得……快了点……”身后传来了一个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快要脱力了，“你在……得意什么……” 齐臻这时候的速度比走路快不了不多，因此被追上也在意料之中，他微微回头看清了那人正是王鹏，“耳廓狐是你的精神体吧？” “是……又怎样……学院只……禁用……精神力……”王鹏感觉自己喉咙都快要冒血了，但还是回应了齐臻。 如果齐臻有精神体的话，他完全可以放出精神体阻止耳廓狐继续挖洞，但是很可惜他没有。 齐臻对此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不再回头看，哪怕耳廓狐一直坚持不懈地在自己通往终点的最短路径上设置障碍，在绝对实力面前都像是逗乐的闷子。 齐臻本来还想留点余力给第二天的游泳比赛，这下集中了精力和体力在眼前最后两公里多的“障碍躲避跑”上。 在齐臻快要跑出沙地时，他全身也被汗水浸湿透了，他这才回头，已经看不见王鹏的身影了。 “终点见——” 齐臻所剩的力气也不多，但仍然冲后面喊，也不管会不会被听见了。 剩下几百米再没有任何阻碍，齐臻很顺利地冲线。 晏宴就守在终点线旁，他旁边还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扎着高马尾的向导。 齐臻很想对那人喊一句“你看，我做到了。”却实在没有那个多余的力气，只得眨了一下左眼，等他冲线后被晏宴抱住，向导人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我靠啊，哥，你太牛逼了，你破纪录了知道吗？”晏宴紧紧地抱住齐臻，他倒不嫌弃齐臻剧烈运动后身上的汗味。 倒是齐臻被抱得有点难受，轻轻把人推开，“那还不错，破纪录可以多加一分吧？” “哥你怎么满脑子就是分分分……”晏宴松开齐臻后四处打量着，“诶，我偶像呢，他刚才还在我旁边呢。” 这时候王鹏才气喘吁吁地冲线，弯腰撑着膝盖，狠狠地盯着齐臻，汗水滴进眼睛都没管。 齐臻看见了，“也许是不想看见某个人所以先走了。” 晏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过也没朝王鹏多看，“诶，哥，我觉得陈向导也没那么高冷。我先前说你肯定是第一个冲线的，他还‘嗯’了一声呢。” 齐臻决定原谅对方连道谢都没有就跑掉的行为。 【谢谢。】 收到了道谢，齐臻还有点不知足。 【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就两个字？】 陈三九本来想说你跑第一名自己不是也能加分吗？况且这个忙也不是陈三九主动提出要齐臻帮的。 但是对方实实在在地替自己解决了麻烦，他自认不是一个以怨报德的人。 【你想要什么？】 齐臻勾起嘴角，这下俩人关系算得上是更进一步了吧。 【没想好，你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就行。】 感谢阅读，请多多评论吧[垂耳兔头][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跑步 第29章 上课 这次运动会齐臻只收获了9分，比起目标还是差点。 前一天的跑步比赛到底还是太用力了，游泳比赛输给了艾伦希。 晏宴依然是猛夸，好一顿捧场。 “差强人意吧。”齐臻看着学院官网上的加分公示，对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名单的第一行并没有太多的兴奋感。 “卧槽，哥，你太谦虚了。”晏宴兴奋地刷着手机论坛，“现在论坛上关于你的帖子，终于是夸的多过黑的了！” “我早说过了——” “是是，哥你不在意——诶，你觉得陈向导会看论坛吗？”晏宴猛地把话题一拐。 齐臻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轻笑着开口，“不会。” “也是。”晏宴想了下也点头同意，“不过，哥，你还真的准备让陈向导还‘人情’吗？” “你觉得呢？”齐臻反问。 “如果是我，就让陈向导做我的实战演戏的搭档了。” 齐臻听了笑起来，“你这跟王鹏有什么区别？到时候再说吧。人情这个东西，还与不还关键还是看对方。” 晏宴不好意思起来，转移起话题，“对了，哥，你参加游泳比赛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八卦的气息？” 看着齐臻一头雾水的样子，晏宴直接继续说了：“你没有注意到吗？艾伦希上岸之后是方盈雪给他递的毛巾呢！你说他们会不会在谈恋爱啊，但是我在论坛上都没找到八卦的帖子。” “递毛巾也不能说明什么吧，你不就给我递了毛巾？”齐臻这才慢慢回想当时的细节。 “哎呀，这能一样吗？咱俩是兄弟、是室友，我给你递毛巾天经地义。他们有什么瓜葛？而且是异性诶，哨兵和向导诶，很难不让人多想吧。”晏宴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不过他俩还挺配，都是S级，连精神体都很般配，一个是北极狐、一个是雪豹……” 齐臻在《精神体的配合与战斗实践》课上第一次见到艾伦希的精神体。 这门课齐臻也没能和晏宴分到一个班。 刚开课的时候，班上同学基本三三两两待在一起，齐臻就在角落里一个人待着。 艾伦希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走过来跟齐臻打招呼的人。 他身高跟齐臻差不多，不过长相是更加柔美的俊俏，短发微卷，带有一点棕色，瞳孔颜色也浅，是一种灰绿。 “久仰大名，齐哨兵。”艾伦希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向齐臻伸出了手。 齐臻在社交方面向来随遇而安，他也伸出手轻轻握上去，“艾哨兵，很高兴认识你。” 与艾伦希温和的长相不同，他的手有些凉，两人很快收回了手。 艾伦希笑意更甚，“其实你可以叫我艾伦。” 齐臻这才恍然对方的名字是艾伦，而不是姓艾，“好的艾伦哨兵。” 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及时响起，艾伦希对齐臻示意了下便在他身边坐下。 “同学们，实践部分的第一堂课，请大家先将自己的精神体释放出来……” 弗朗西斯科教授话音刚落，除了齐臻以外的十几名同学纷纷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教室里霎时变得像动物园一样热闹。 这中间最引人注目的，或者说最能引发齐臻兴趣的，无疑是艾伦希的雪豹精神体。 可能是因为齐凌精神体是猎豹的缘故，齐臻在看到新生名单第一名的哨兵精神体是“豹”的时候，就对艾伦希产生了更多好奇。 与猎豹体型修长纤细不同，雪豹明显更加矮壮结实，四肢也短粗有力，一身看上去就厚实的皮毛白中带灰，黑斑点缀其上，人造最奢华的毛毯也无法与之比拟一二，尾巴粗长而蓬松，天然有种高贵之感。 见到雪豹胸前和尾巴蓬松的绒毛，齐臻心头一动。 察觉到齐臻的关注，艾伦希轻声问：“齐哨兵觉得我的精神体怎么样？” “很好，很漂亮。”齐臻没太多思考说出了心里话。 “好，既然大家都已经把精神体召唤出来了，”弗朗西斯科在说这话时扫了齐臻一眼，稍稍一顿，“那我来说一下接下来的课程以及考核安排……” 齐臻跟其他哨兵听得一样认真。 课程围绕最后的考核安排展开，主要包括释放出精神体和收回精神体的速度、精神体避障、精神体与异种虚拟战斗、精神体特殊技能展示等等。 倒是没有哨兵同学之间精神力虚拟战斗考核项目。 “如果我是这门课的第一名，到时候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下课后，艾伦希脸上依然挂着标准的微笑对齐臻这样说。 * “哇，这么看艾伦哨兵人确实还不错诶。”晏宴听了这样感叹。 齐臻也认为艾伦希表现出来的很友善。 “诶，哥，我见到熊斌的精神体了。他精神体是狗熊诶，跟他人还挺配的。”晏宴坐在桌子上小腿一晃一晃踢着椅子腿，“你觉得谁会是《精配战》的第一名，狗熊斌还是艾伦希？” 齐臻刚想开口，晏宴一下子从桌子上跳下来，“哦！还有任潇潇。我觉得第一名多半就是在他们三个当中吧——可惜不知道任哨兵的精神体是什么。” 齐臻倒是没有什么所谓，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说，“不管她的精神体是什么，也不管谁会是这门课的第一，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不管是谁，都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恶战。 晏宴小声嘀咕着，“如果是任哨兵的话，女孩子有没有可能看到你这张脸，然后心软地放水啊？” “你这话被别人听到了会挨打的。”齐臻忍俊不禁，“况且，我不需要别人放水。” “我就是随口一说嘛！”晏宴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但是我觉得客观地说，其实第一名是艾伦希哨兵的可能性最大吧。毕竟他精神力是最强的……” 就普遍理性而言，精神力强度与精神体的强度呈正相关关系。 “嗯，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其实还是能占点便宜，毕竟我跟他在一个班，能看到他精神体的水平。”齐臻客观地说。 “没事啊哥，我可以做你的眼睛，我会帮你盯着熊斌的，把他在课上的一举一动都回来汇报给你！” 在之后上课的过程中，晏宴确实这样做了。 齐臻结合晏宴的描述，和自己见识到的艾伦希对比，感觉还是后者在这门课拔得头筹的可能性比较高。 因此齐臻在剩下的小半个学期，除了在图书馆完成其他课程的必要的学习外，剩下的空余时间恨不得时时刻刻泡在训练室。 他对于艾伦希雪豹精神体的特性展开针对性的战斗训练，甚至还从齐凌那里询问了经验。 与猎豹精神体的矫健、以技巧取胜不同，雪豹精神体不仅有强大的爆发力，还有出众的咬合力与格斗技巧，且战斗的耐性要比猎豹强得多。 齐臻没有精神体便只能以肉身相搏，当然，在《精配战》课的考核中，哨兵是可以动用精神力的，但是齐臻要如何用D级的精神力和**凡胎抗衡S级进化者强大的精神力和精神体呢？ 晏宴想齐臻应该有自己独特的方法，但是齐臻没有说，他也没有主动去问。 很快，齐臻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迎来了期末考试。 《精配战》课实践部分的考核在所有考试的最后，虽然齐臻并不需要参加，但他仍然陪着晏宴去考核现场，顺便观察一下自己未来的对手。 “哥，我好紧张。”考核是按照精神力强度倒序进行，晏宴是第一个。 齐臻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地让晏宴“别怕。” 晏宴堪堪过了70分，虽然这成绩多半是垫底，但他本人已经很满意了。 齐臻见晏宴通过了考试也松了一口气，等待最后第一名的诞生。 没什么意外，精神力越强的哨兵取得的分数往往越高，A级哨兵普遍都得了八十多分。 直到任潇潇进去不久，考试室门外的分数显示仪上，第一位数字赫然从“8”跳动到了“9”。 “我靠，91.7！我做梦都不敢梦这个分数。”晏宴看到分数激动起来，也不管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抓着齐臻的胳膊猛烈晃动起来。 大厅里有很多哨兵自己的考试结束也依然没有离开，还有许多向导也为看热闹或者将来选搭档而考虑来到了现场。 其中甚至包括“熟人”乔一楠，不过并没有陈三九的身影。 任潇潇分数的刷新让场面一下嘈杂热闹起来，不动用精神力刻意去听已经听不清旁人的对话。 “可惜，不知道任哨兵是什么精神体……”晏宴替齐臻担忧起来。 “呵，不用可惜，你的对手不是她！”回答晏宴的却不是齐臻。 熊斌抱着自己粗壮的膀子，在临进入测试室前专门凑到齐臻两人面前来。 轻蔑地看了齐臻一眼，没有分给晏宴半个眼神，随即轩轩甚得地走进考试室。 齐臻这一学年在训练室见到熊斌的频率相当高，现在看来这么用心刻苦都是为自己准备的。 熊斌在考试室里呆的时间比任潇潇更短。 分数的第二位更是一下子刷到了“5”。 “95.2……”晏宴喃喃。 感谢阅读，谢谢评论[可怜][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上课 第30章 谢谢 熊斌出来倒没有朝晏宴和齐臻走过来，只是齐臻还是感觉到了那道恶心的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 他甚至远远地冲两人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其中的不怀好意明显得让人恶寒。 齐臻没有说什么，连晏宴也没再说话。 最后一个考试的是艾伦希，他在进入考试室之前也冲着齐臻微笑地打了个招呼，温和得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晏宴这下紧张起来，他觉得如果艾伦希分数更高，对齐臻或许会更友好，毕竟两个人在一个班，即使自己转述得再怎么细致入微，对齐臻来说也不如亲眼所见的对手了解。 况且，艾伦希和熊斌的态度也南辕北辙，如果让熊斌这人小人得志，指不定会在模拟对战的时候怎么冲齐臻下死手。 在晏宴的胡思乱想中，艾伦希的考试结束了，他们没有严格地关注时间，从感觉上来说，他跟熊斌花费的时间似乎差不多。 但是最后的分数说明了一切。 ——94.9！ 只比熊斌低了0.3！ 看到这一幕，熊斌原本紧握着的拳头渐渐松开，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这次的笑容不是给齐臻他们看的，十分的灿烂真诚。 不枉费他这一学年以来废寝忘食地泡在训练室！ 艾伦希从考试室出来径直走向了齐臻这边，脸上的笑意很淡，带有一些无奈的歉意：“抱歉，因为我的失误，失去跟你战斗的机会了，太遗憾了。” 为失去跟一个D级战斗的机会而感到遗憾？ 齐臻微微皱眉，感觉艾伦希似乎并不如自己一开始所想那么真诚善良。 不过他几不可查地换上了无懈可击的体面微笑，温和地说：“这次不能跟艾伦哨兵交手，是有点可惜。不过来日方长嘛，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的是。” “哈哈，这次的宝贵机会我就先笑纳了。”熊斌不请自来。 蠢货，词义弄错了。 即使只是在心里无声地骂，他也不想玷污文盲这个词。 “辛苦熊哨兵要为我成绩之后加练一小会儿了。”齐臻依旧面带微笑，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还没等到熊斌假惺惺的“不辛苦”出口，监考官之一弗朗西斯科教授就从考试室开门走了出来。 “正好你们两个都在，后续针对齐臻这门课成绩的加考，也就是你们两个的模拟战斗安排在三天之后，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稍后会发在学院官网，你们记得自己看。”弗朗西斯科说完又补充，“哦对，你们的模拟战斗会是向全学院公开的。如果你们两个还有什么想法，可以现在提出来。” “教授，战斗中除了精神体以外，还可以使用精神力吗？”熊斌主动问。 弗朗西斯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了齐臻一眼，见D级哨兵并没有太多情绪，便微微叹了口气道：“当然。模拟战斗可以使用包括身体、精神力、精神体在内进行战斗，只是不能使用武器。细则都在公告上，你们自己回头去研究吧。” “精神力耗尽、精神体出界外、身体受伤或出界、精神域剧烈震荡或主动认输判负……”齐臻一回到宿舍就研究起这场模拟战斗的细则来，晏宴站在他身后把胜负规则一条条念出来。 “靠，哥，这条件对你来说有点太地狱了吧。”晏宴双手在齐臻的椅背边缘狠狠一拍，“亏熊斌这货一个S级还大言不惭地问能不能动用精神力。” 齐臻被晏宴那一下震得回过头仰望他，“他用我也能用，没什么不公平的。” 晏宴哽了一下，本来想说“S级精神力和D级精神力能一样吗”，但是感觉这话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嫌，便硬是咽了下去，只能说一句不痛不痒的“哥我会去现场给你加油的，我会监督那个孙子起码使不了奸诈手段。” 上次运动会后，齐臻后来有把王鹏暗算自己不成的事告诉晏宴，作为熊斌的头号狗腿，这两人显然是一丘之貉，难保熊斌会做出什么来。 事实上，熊斌倒真没想对齐臻动用什么手段，他反而觉得以齐臻一个微弱D级的身份，想要胜过自己才是多半会动用什么手段。 模拟战斗那天，熊斌早早地到了比赛现场，他要亲自监督对齐臻的赛前检查。 模拟战斗的场所在学院的一号模拟战斗室，室内的布置与拳击擂台相仿，不过钢丝网的隔断换成了全透明的单向精神力屏蔽玻璃，使得场内的精神力不会溢出伤害到场外的人，而场外的人可以在恰当的时间终止场内的战斗。 齐臻在场外围观的人中看见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包括陈三九。 两人目光短暂相接，陈三九依旧是面若寒霜的模样，齐臻在他视线移开的下一秒才移开视线。 “齐哨兵，请多指教。”熊斌还貌似有礼地给齐臻鞠了个躬。 齐臻无语地压抑住嘴角的抽动，也回了礼。 “滴——滴——滴——” 代表开始的三声铃响后，熊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召唤出了他的黑熊精神体。 精神体的速度明显比熊斌本人快，迅速往齐臻身后绕，准备与熊斌一起对齐臻形成两面包夹之势。 齐臻觉察到了熊斌的想法，因此起初并未动作，一直到熊斌和他的精神体都距离自己在一个相当危险的距离。 熊斌还以为齐臻被自己猛烈的攻势吓傻了，正准备一掌拍下享受胜利果实，齐臻却突然灵活地将身一扭，从熊斌与黑熊的夹缝中闪到一旁。 这时熊斌才意识到自己跟齐臻的反应速度不在一个档次下。 不过齐臻只是闪开，却并不着急动作，嘴角甚至扬起一抹微笑挑衅道，“S级就这点能耐吗？” “你说什么？”熊斌轻而易举地被齐臻的话激怒了，他本人不再动作，集中精神力支持自己的精神体，让黑熊的速度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黑熊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迈着两脚狂奔，手掌高高举起，露出闪着精光的利爪，如果齐臻被碰到受伤就直接判负了。 齐臻速度当然也很快，身姿敏捷地在场内远离熊斌的那部分空地上躲避着黑熊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熊斌甚至都没有考虑换一种战斗手段，反正齐臻再快也是人，他的体力绝不会比自己S级的精神力更深厚。 他把这一场追逐战当成猫捉耗子的游戏，而这样消耗下去，熊斌十分自信最终的胜利者一定会是自己。 晏宴看着齐臻在场上只能狼狈躲避的模样，双手合十在胸前默默为他祈祷。 齐臻当然不是守株待兔的兔，他只是通过这样被动的场面降低熊斌的警惕心，寻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就在此刻！ 齐臻此时已经被黑熊追到了临界位置，一边是看台边缘，而再前进一步熊斌就能轻而易举地亲自动手。 他屏住呼吸向场地的中心闪去，黑熊精神体早已预料，几乎是在他抬脚的一瞬间也稍微改变了移动方向，利爪伸出，几乎够到齐臻训练服的衣摆。 然而齐臻的精神力更快—— 他主动将精神力抽离出体，化为无数细针，一半向飞向熊斌的脸，一半飞向黑熊的眼睛。 熊斌一刹那并没有反应过来，先退后了半步，意识到后退没有用，才向旁边闪去。 齐臻此时能动用的D级精神力不强，自己也不能使得精神力离体太远，所以才出此下策。 熊斌倒是及时闪开了，然而黑熊精神体却只能捂着眼睛在场内痛苦的抱头，缩成一团。 熊斌在自己安全后只得将精神体召回精神域治疗恢复。 齐臻倒也见好就收，他知道刚刚只是熊斌疏漏，一时不察，如果自己再想强行进攻扩大胜利果实，反应过来的熊斌能轻易用S级的强大精神力将自己的针化为齑粉。 不想自己的精神力受到损失，齐臻飞快地将精神力针召回。 熊斌狠狠咬牙，“雕虫小技。”在他看来，齐臻这一招确实有效，但是用处不大，他现在再施展何种进攻手段自己也已经有了防备，D级那些如同猫爪挠痒的把戏自然是不够看的。 很快主动权就会再次回到自己手里。 但齐臻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就站在离熊斌不远的地方。 熊斌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突然整个人飞出了场地！ 与此同时，场外原本屏息静坐的众人也纷纷站起，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场内。 熊斌庞大的身躯狠狠地撞在了单向玻璃上。 直到这时熊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满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仍岿然挺立在场内的哨兵，声嘶力竭地叫唤：“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我怎么会输！” 熊斌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往台上冲。 在胜负分明的那一刻，玻璃幕墙便开始缓缓下降，两个S级哨兵老师看到熊斌输急眼的样子，迅速上前将他架起，在他重新爬上台的最后一刻将他往后拖。 熊斌只能怒目圆睁地仰望台上居高临下低头的哨兵，他的五感只剩下了视觉和听觉。 他看见那张让他做噩梦的脸扯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嘴唇微张着着说：“谢谢你，我赢了。”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空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谢谢 第31章 C级 齐臻不止赢下了和熊斌的模拟战斗，还顺便赢下了之前跟他的赌约。 哨向学院的成绩都是完全公开的，齐臻早就算过了，以自己之前的成绩，只要赢下今天和熊斌的战斗，拿到60分及格，综合成绩就能排到仅次于艾伦希的第二名。 至于熊斌，大概是因为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训练上，文化成绩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综合下来甚至排在许多A级之后。 齐臻的那一句“我赢了”，不只是熊斌，全场师生都听见了，熊斌失魂落魄被拖走的时候还能听到雷鸣般的掌声。 虽然齐臻经过了学院严格的赛前检查，但是他最后赢得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齐臻跟熊斌在最后时刻没有任何物理意义上的接触，那么多半是通过精神力的威压。 但一个D级，怎么能突然让一个S级飞出几米开外呢？ “老师，我现在可能已经不是D级了。”面对弗朗西斯科的质问，齐臻从容地回答。 “你说什么？”弗朗西斯科当然听明白了齐臻的话，他只是不敢相信。 “我，我感觉最后我的精神域震荡了一下，然后精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可能精神力提升的波动才让熊斌哨兵飞出了场外。”齐臻的回答真假掺半。 真的是他的精神力确实提升了，他也确实是用精神力提升的波动将熊斌震出去的。 但是这是他主动提升的精神力，并且他是在瞬间将精神力提高到了S级产生的波动才得以将熊斌震出。 不过他又几乎瞬间将S级的精神力压制到正常哨兵C级的水平，在被震出去的一瞬间熊斌的头脑早就一片空白，况且加上对自身实力的盲目自信和对齐臻D级精神力的盲目藐视，他哪里来得及细细感知齐臻精神力的变化。 齐臻确信没有人能拿出确凿证据质疑自己提升一级精神力等级的波动不够。 虽然C级精神力仍然很弱，但是精神力每提升一级的变化都是指数级的，历史上唯一的进化型哨兵还是两百多年前的金驰宇，甚至金哨兵当年也是缓慢逐渐提升精神力的。 “真的吗？”弗朗西斯科激动地上前，双手扶住齐臻的肩膀，竭尽全力压制住自己疯狂摇晃他的渴望，“你真是个奇迹！” 齐臻点点头，当然只是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并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是个奇迹的程度。 弗朗西斯科看到面前的学生如此冷静，自己也冷静下来，松开手，稍稍后退了一步，严肃道，“我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丁主任和林院长。你现在先等一会儿，我要带你去做精神力等级检测。” 弗朗西斯科带齐臻去做精神力检测的消息很快在学院不胫而走。 等他们做完检测出来，门外早就守了一批好奇的群众。 为首的自然是齐臻的室友兼好兄弟晏宴。 弗朗西斯科还要带着齐臻去见院长和哨兵系主任，晏宴没有跟他说话的机会，只能用眼神询问。 齐臻见了只微微勾唇点了点头便转头跟弗朗西斯科走了，留下晏宴在原地张着嘴无声尖叫。 进化者出现的几百年来，不乏低级哨兵进化的案例，但等级越高，进化的案例越少，历史上实现了两次进化的哨兵屈指可数，而且实现了两次以上的进化的只有金驰宇哨兵一人！ 齐臻已经实现了从E到D再到C的两次进化，这在进化者历史上已经算得上稀有的存在了。 进入学院后，由于不想惹出太多闲话和红眼，齐臻还是私下见到林泽院长和哨兵系主任丁霁雨。 “后生可畏啊。”林泽拍了拍齐臻的肩膀，知道齐臻是老友的儿子，林泽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关注齐臻，“你比你爸当年表现得都更有冲劲。” “没有在现场看到你进化的场景，还真有些遗憾。”丁霁雨笑起来，无不温柔地说。 她从外表看很是文弱，更像是向导而不是哨兵，但齐臻知道丁霁雨是目前联邦哨兵中最强的那一批之一，实力不会比自己父亲差太多。 齐臻做出不好意思的情态，脸微微发红，“您太过奖了。哪怕晋级了，我也不过还只是C级而已。在我们卧虎藏龙的哨向学院也还是垫底。我今后还会更加努力的。” “你有想好选择的方向吗？”林泽拿出长辈关心后辈的姿态问。 “我记得小齐前面两次征集志愿都是填的战斗系，应该不会改了吧？”丁霁雨依旧笑眯眯地问。 齐臻点点头，也笑起来，“我就是为了选择战斗系才来的第一哨向学院。” 林泽听了爽朗地大笑起来。 “好啊，不愧是齐臻和秦书月的儿子！” 哨兵公会会长办公室内，乔鸣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咬着牙如此感叹。 * “天呐，哥，你知道吗，你现在在论坛上的风评跟刚开学那会儿完全就是两级反转！” 齐臻一回到宿舍，晏宴就凑了上来，兴奋地举起手机要给他看。 他本来对论坛没什么兴趣，但是既然晏宴如此热情都把手机递到自己面前了，他也看了一会儿。 话题：有人脸被扇肿了，我不说是谁。 1l：楼主干脆把那位s级的名字点出来呗。 2l：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进化两次的人又不是没有，他要是能进化第三次才算厉害。 3l：2l是不是等人家万一真的进化三次了又要说“像金驰宇哨兵那样进化到S级才算厉害”？ 4l：坐等打脸。 5l：要我说小齐真的有这个天赋吧，他爸妈毕竟是齐凌跟秦书月呢，真哪一天进化到S级也不稀奇。 6l：连精神体都没有的废物罢了，也只有你们才会把他捧着。 7l：6l是不是熊斌本人，输不起跳脚了。 8l：客观的说，有没有可能不是小齐太强，而是熊斌太菜了。 9l：楼上是哨兵还是向导啊，熊《精配战》课分数老高了，他已经是这一届哨兵里最强的了吧。 10l：我还是觉得艾伦希哨兵最强，他综合评分都是第一诶，只是《精配战》没有发挥好，让熊斌捡了个漏罢了。 11l：附议。我觉得如果真的是艾伦希哨兵跟齐臻打，齐真不一定能赢。 12l：艾伦人真的特别好，有时候在学院遇到了他还会叫我名字跟我打招呼，我们其实压根都没什么联系。 13l：我不太喜欢这样自来熟的人，我还是更喜欢齐哨兵，虽然冷一点，但是其实人味更足一点。 14l：楼上你直接说艾伦太完美了，你喜欢有点缺点的呗。 15l：要我说客观评价还是艾伦更胜一筹。 16l：哪只一筹啊，我觉得齐臻除了长相能跟艾伦稍微平分秋色，还有家室可能比艾伦稍微好一点外，完全比不上艾伦呀。 17l：艾伦什么背景啊，感觉他虽然待人温和但是好神秘。 18l：这是qz话题贴，聊艾伦希哨兵的单开一贴好吗？ 19l：经典错字。 20l：[回复18l]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话题名字哪里说了qz两个字？ …… 99l：话又说回来，刚开学那批阴阳齐臻关系户的人呢，怎么现在论坛里被他迷弟迷妹们占领了吗？ 100l：这俩不是同一批人吧，那一批人被打脸了现在肯定不愿发言了呗。 101l：其实u1s1，虽然齐臻打败了熊斌，好像是很厉害，但是完全就是因为运气好刚好在那时候进化到了C级吧？ 102l：说真的跟同学模拟战斗跟和异种真刀真枪还是很不一样吧？ 103l：赞同楼上，同感觉不是很靠谱。 104l：他的迷弟迷妹们有没有愿意做他搭档的啊？第二学年期中不是有实战演戏吗？ 105l：我觉得还可以再观望一下？ 106l：笑死，一个二个就是嘴巴硬，真要自己上了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是向导，我也不会选qz当搭档，友军勿伤） 107l：楼上能进战斗系吗？怕是只能进支援系根本没资格选齐臻吧？ 108l：107l有资格，你去选齐臻呗，赌他会不会在实战演戏里坑死你。 …… 齐臻刷论坛的时候，晏宴就站在他旁边。 本来一开始风向还是支持齐臻的，不知道怎么越往后越变了味。 晏宴有点尴尬起来，唯唯诺诺不知说什么好。 齐臻见他这样子也没打趣他，把手机递回去，“我都说了，我不在意。你也别在意了，别再看了，他们说就任他们说去，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也管不着，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本来齐臻进化到C级是一件高兴的事，却非被论坛上后面的那些发言给搅和得不那么痛快了。 晏宴之后一直都很沉默。 齐臻决定讲点让晏宴高兴的事：“你还记得上次寒假结束我给你说的事吗？” 晏宴情绪还没起来，他茫然地问：“什么事？” “真忘了？”齐臻故意逗弄晏宴，“那就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哦。” “哥，你就告诉我……”说到“哥”，晏宴突然一下子想起来了，“我靠，我是不是能去你家玩了？” 齐臻笑着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不过这次暑假，你的第一第二偶像有工作要忙，不一定能见到。” 虽然齐凌和秦书月在得知了晏宴以“进化”取胜的事例后都很激动，迫切地想见又隔了大半年没见过面的已经是“ C级”的儿子。 但这次的工作紧急，实在无法推脱，他们让齐臻带同学来家中玩，他们也会尽可能加快工作进度，尽量在假期结束前赶回家。 “没事，有第四偶像陪着，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空碗][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C级 第32章 男友 哨向学院的暑假比寒假更吝啬，只有短短的五天，并且进化者们还要在这期间决定好自己的方向，一开学就要进行最后一次志愿填报。 晏宴本来还为哨向学院稀少的假期感到有些后悔，但在放假那天看到校门口来接齐臻回家的车时，后悔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老天，如果不是他选择了哨向学院，怎么有机会跟齐臻少爷成为朋友！ 认识了齐臻，他才能近二十年来第一次来到一区。 在黑色高级轿车开进齐家庄园时，晏宴都已经开始思考，如果自己在联邦论坛上发帖“和少爷成为朋友是一种什么体验?”能不能当上网红了。 虽然父母不在，但从小照顾齐臻的王姨早已在门边等待，“臻臻少爷回来了。” 齐臻有些无奈，“王姨，不用加少爷两个字。” 晏宴站在一旁乖巧地叫人，逗得王姨笑起来。 “诶，臻臻，还有臻臻的小同学，我炖了绿豆甜汤，已经冰好了，现在端来给你们尝尝，正好解暑。”王姨说着便要向厨房走去。 齐臻打断了她，“不用麻烦了，我们一会儿自己去喝。我回家，您忙活了一上午吧，您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能顾好自己。” 等王姨走了，晏宴才稍稍放松下来，故意叫，“臻臻少爷~” 齐臻故意摆出黑脸让晏宴闭嘴。 晏宴也知道齐臻是在做样子，“哥，真没想到你小名居然叫臻臻，跟我大名还真像，都是叠字。” “嗯，确实很有缘。”齐臻随口附和道，“你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震动打断，晏宴示意让齐臻先接电话。 “我靠，臻臻，你回家了怎么不跟我说？”齐臻才刚接通电话，听筒就传出了陆明渊的声音，“是不是感情淡了！” 政商学院的假期当然还是哨向学院的n倍，陆明渊早就回家了，他知道齐臻今天放假，掐着时间打来的电话。 齐臻有些好笑，这都什么跟什么，“我真就是前脚刚到家，后脚你电话就来了。感情淡了我还秒接你电话？” 这个理由勉强说服了陆明渊，他不再继续纠缠，直接说明来电目的：“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到你家来。” 齐臻干脆地应了，陆明渊又问，“叔叔阿姨不在家吧？” “那太好了，我要带个人来你家。”得到齐臻否定的回答之后，陆明渊才继续说。 齐臻还想问是谁，怎么还非得他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带来。 但是陆明渊挂电话的速度比齐臻的语速快。 齐臻呼了口气对晏宴说：“这是我发小，叫陆明渊，他家就在我家隔壁，等会儿过来可以一起玩，你们说不定也能成为朋友。” 晏宴对齐臻这个不请自来的发小有些好奇。 很快他就见到了真人。 甚至不用齐臻去开门，陆明渊就自己进到了客厅。 不得不说陆明渊的长相极俊，与齐臻正直的帅气不同，陆明渊的眼尾上挑，有几分邪魅。 不过帅哥左脸上有一些红痕，且明显发肿。 他身后跟着一个白白净净很是腼腆的男生，红着脸，头都不敢抬。 齐臻本来想说几句俏皮话作为开场白，但是看到陆明渊那张明显被掌掴的脸，就说不下去了。 不过齐臻知道眼下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作为主人，齐臻很快开口向晏宴介绍，“这就是我的发小陆明渊。” “这就完了？”陆明渊明显对齐臻过于简短的介绍不太满意，自顾自地跟晏宴说起来，甚至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陆明渊，A级哨兵，目前就读于联邦政商学院。跟齐臻是从开裆裤时期的发小。” 如果没有最后那一句，陆明渊的这一番自我介绍可以说得上十分的正式了。 晏宴有些受宠若惊地握住陆明渊的手，“你好，我是晏宴，B级哨兵，跟齐臻是同学兼室友。” “行了，你别演了，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晏宴就在旁边，都听到了，”齐臻直接戳穿陆明渊的绅士面具，又朝陆明渊带来的小男生微微抬了下头，“你带来的这位呢，不介绍一下吗？” “蒋晓宁，我男朋友。”陆明渊直接伸手把男生揽到自己怀里，紧紧搂住。 名叫蒋晓宁的男生这才涨红着脸勉强直视齐臻跟晏宴，声音依然细若蚊呐：“你们好，我是B级向导……” 晏宴见了眼前这一幕只是有点惊讶，他没想到齐臻的发小竟然是同性恋。 而齐臻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也不为过，他也从没想过自己的发小什么时候变成了同性恋啊，更没想到男生抬起来的脸竟然有几分熟悉。 齐臻眉头紧锁，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搞得场面有些尴尬。 “我们到你家来做客，你就这么把我们晾着？”还是陆明渊打破僵局。 齐臻这才如梦初醒，他很少这样失态，“啊，我跟晏宴本来打算玩游戏来着，你们要一起吗？” 陆明渊这下没有抢话，只是用一双深情的眼睛注视着蒋晓宁，仿佛是全天下最听话的伴侣。 蒋晓宁微微点了下头，陆明渊这才说，“行啊，齐少爷。” 齐臻脑子一团浆糊地把三人带到影音游戏室，翻出了一款模拟战斗游戏让大家玩，在陆明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时候把人叫住，“你陪我去端绿豆汤上来。” “啊，怎么先前上来的时候你不说，不就顺便带上来了吗？”陆明渊有些不高兴，又看见蒋晓宁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不想自己离开，“玩一会儿再去呗。” 齐臻对陆明渊听话不听音感到有些无语，向晏宴使了个眼色。 “啊，臻哥，我是有点渴了，我跟你下去端吧。”晏宴马上心领神会。 “你跟晓宁都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去？”齐臻故意说给陆明渊听。 陆明渊这下站起来，他终于听懂齐臻这话是在点自己了，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半个主人了。 “没事的晓宁，我们俩先玩，等熟练了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晏宴安抚起蒋晓宁，陆明渊这才心甘情愿地跟着齐臻出门。 但齐臻却是把陆明渊带向书房的方向。 “你家重新装修了还是你太久没回家忘记了？”陆明渊还没明白齐臻的意图，“厨房不是在一楼吗？” 齐臻终于受不了了，直接开口，“我是要跟你谈谈！” “行啊，”陆明渊吊儿郎当地笑起来，“谈就谈呗，头一回搞得这么正式。” 齐臻把书房的门关好，拿了瓶矿泉水递给陆明渊。 “你不说喝绿豆汤吗？”陆明渊接过来拧开瓶盖就大灌一口，但还惦记着绿豆汤。 “绿豆汤什么时候都能喝。”齐臻不想太多磨叽，直接切入正题，“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了？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陆明渊直接一口水喷出来，好在前面的木几上什么也没有，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陆明渊猛烈咳嗽，齐臻一边拿纸吸水一边拍陆明渊的后背。 等他终于回过劲来，才缓缓道“臻臻，你知道吗，你这话跟我爸说的一模一样。都什么年代了——” “你还带他见家长了？”齐臻惊讶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明渊，不过他倒是猜到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陆明渊话里的弦外之音，虽然陆明渊本人可能没有意识到。 在他眼里，见家长就是要定下来了，他没想到陆明渊这样一个看着就没什么定性的花花公子，竟然想跟一个腼腆的B级向导长长久久下去，对方还是个男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一见齐臻剧烈的反应，陆明渊只就知道他想到哪去了，他把齐臻一把拉回来坐下，“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齐臻洗耳恭听。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大乔？”见齐臻一头雾水的反应，陆明渊只当他不记得，“就是你那个乌龙未婚妻的双胞胎姐姐，也是我同学。” 齐臻皱着眉打断，他只是怕陆明渊要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我当然记得。但这跟你变成同性恋有什么关系？” “嘿，什么叫变成同性恋？爱情无关性别好吗？”陆明渊反驳，但见齐臻此时与自己展开辩论的兴致缺缺便止住了话头，“就是双胞胎的爹，想把他大女儿嫁给我。” “所以，你是为了不联姻才故意找了个男生带回家拒婚？”齐臻莫名有些佩服陆明渊解决问题的手段，他自己是绝对不会往这种方向的方案去想的。 “诶诶，你怎么说话呢？别让我晓宁宝贝儿听见了。”陆明渊嚷嚷起来反驳，“我们是真爱，真爱你懂吗？” 齐臻一针见血地问：“你和你的真爱，是怎么认识的？” 倒不是齐臻有什么偏见，只是看蒋晓宁的样子不太像政商学院的学生。 陆明渊罕见地声音小起来，说了一个软件的名字。 齐臻听了都忍不住爆粗口，“我靠，那不是个yp软件吗？你在那上面寻找真爱？” 陆明渊不服，“怎么不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听过没有？你别说爱了，都没喜欢过谁，甚至都还没情窦初开吧？你怎么能懂那种触动灵魂的感觉。” 在陆明渊说“都没喜欢过谁”时，齐臻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绮丽的脸，齐臻当时心里一惊，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搞明白陆明渊的问题，他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海。 望着那张齐臻那张写满了不相信的脸，陆明渊继续道，“真的，晓宁特别好，特别单纯，出身不好但是凭借自己努力考上了联邦大学——” “他也是联邦大学的？”齐臻打断，但并没有等陆明渊回答就不耐烦地继续说，“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跟你男朋友的故事。行，假设你确实遇上真爱了，你爸就这样同意了？” 陆明渊无所谓地说，“他不同意还能怎么样？”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狗头叼玫瑰][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男友 第33章 “真爱” 齐臻一听就知道陆明渊他爹绝对没有同意。 陆明渊的父亲陆行运是联邦最大的雷达公司的掌舵人。 他们两家要是能结为连理绝对可以说是双赢。 陆明渊好几个月前就知道联姻的事了。 当时他正在上一门选修课，他习惯坐在教室后面靠门的位置，那天乖乖好学生、每次上课都争坐第一排的乔一诺竟然一反常态地坐到了他旁边。 陆明渊有些惶恐，难不成这对双胞胎，妹妹看上了好兄弟，姐姐看上了自己？ 其实看上他们的另有其人。 上课的时候乔一诺倒是没有过分关注陆明渊，只是写了一张纸条给他，邀请他中午一起吃饭。 陆明渊十分惊讶，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主动的追求者，即使他对乔一诺并没有那种旖旎心思，但是给女孩子面子嘛，他还是答应了。 两人在食堂的隔间坐下，陆明渊的寒暄还没出口，乔一诺就开门见山：“我们可能会结婚。” “啊？”陆明渊一下子忘记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了，他转头四处看，迫切想找出隔间里那并不存在的第三个人，“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你吃饭？”乔一诺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将来很可能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似乎脑子不太好。 陆明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呃，大乔，虽然我们做了这么久同学了，但是我觉得我们对彼此还不够了解，我对你也没有过朋友以上的感情，你这样突然求婚，我很难——” 陆明渊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被乔一诺打断，“什么求婚?不是我在跟你求婚，我只是通知你，我爸跟你爸，已经在商量我们两个结婚的事情了。” 乔一诺说着，不理会陆明渊渐渐崩溃的表情，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菠萝咕噜肉，在放进嘴里之前说，“至于他们两个是谁向谁求的婚，我就不知道了。” 陆明渊这才消化了乔一诺的话，“我靠，不是，啊？什么年代了还要包办婚姻？” 乔一诺还在咀嚼食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陆明渊在对面抓耳挠腮。 “大乔，我直接说了，我暂时不想结婚，我也不想跟你结婚。”陆明渊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 “我知道，我也跟你一样。”乔一诺咽下嘴里的食物，拿出餐巾纸压在嘴上，“但是我不会拒绝我爸的。” “为什么？”陆明渊有些不解，他觉得只要他们两人回家表明态度，这件事就可以轻松解决了，没想到乔一诺居然不愿意。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愿意，那我们可能会毕业就结婚，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自己去解决。”乔一诺觉得自己看在跟陆明渊相识一场的份上，提前知会他一声已是仁至义尽。 陆明渊没想到回旋镖这么快就扎在了自己身上，看乔一诺没有丝毫义愤填膺的样子，知道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认命地道谢，说自己之后会好好想想。 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饭，陆明渊本来想向齐臻取取经，但是聊天框都点开了，他却突然下不去手，没办法把这件事心平气和地敲出来。 陆明渊咬咬牙，点开了论坛寻求陌生人的帮助。 话题：家里逼婚，非要让我跟不喜欢的女孩子结婚怎么办？ 1l：对方漂亮吗？你现在有对象吗？ 2l：挺漂亮的。我目前单身。 3l：我靠，兄弟这你不如从了吧，天赐姻缘啊！ 4l：先婚后爱more多more多，好嗑好嗑！ 5l：我跟妹子纯朋友，况且我们都不喜欢彼此，强扭的瓜不甜。非要结婚那不是害了彼此吗？ 6l：同意楼主的观点，三观很正，给你赞了。 7l：楼主单身，还对漂亮的女孩子没兴趣，是不是喜欢男孩子啊！ 8l：不是，我之前谈过女朋友。 9l：人的性向不是固定的，只要有感情，性别无关紧要啦。 10l：如果楼主实在不想跟这个妹子结婚，就找个人伪装你对象带回去应付父母好了。 11l：这也太损了吧，我觉得可能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得比较好，亲生父母的话肯定就心软了吧。 12l：这个很考验演技，其实我觉得楼主可以试试赶紧找个真正喜欢的人带回去啊，你父母只是要逼婚，不是非要逼你跟那个妹子结婚吧？ 13l：好像就是想我跟那个妹子结婚的意思……我找别人带回去应该也不会被接受吧。 14l：我靠，包办婚姻啊，新元580年了，还存在这种上古时代的糟粕，牛批。 15l：感觉最关键的还是楼主自己反抗的决心，毕竟结婚这事吧，最重要的主体还是你自己，如果你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你吧？ 16l：楼主是不是从小到大特别听话的那种邻家乖乖男啊，姐姐最喜欢这一口了，不如考虑一下我。 17l：要找真爱不如试试“缘牵”，我好多朋友都是在这上面脱单的哟~ 18l：广告已举报。 …… 陆明渊看完回帖，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做不出来，不过“带一个人回家”这件事倒是比较容易办到。 带谁呢？ 他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但是光想想他就冒出一身鸡皮疙瘩，不可能开得了这个口啊。 况且他就算要找“假对象”也只想考虑向导，不过跟他最亲近的向导许时清的名字也只是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至于政商学院的向导们…… 自从上次陆明渊被前女友甩了之后，在政商学院已经“臭名远扬”，几个月过去，女向导见他都绕道走。 陆明渊想起帖子上打广告的那个APP，点进了应用商城选择了下载。 “缘牵”果然让陆明渊找到了“真爱”。 陆明渊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看到蒋晓宁戴眼镜的照片会有一种熟悉之感，除了性别是男性，B级向导也符合陆明渊的取向。 于是他主动在APP上打了招呼，作为从三百来区考到联邦大学的励志大学生，蒋晓宁第一次下载“缘牵”就遇到了主动出击的陆明渊，自然是无法招架，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蒋晓宁性格腼腆，但在陆明渊问能不能陪自己回家面对父亲时，还是红着脸答应了。 “等等，你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齐臻听着感觉不太对劲。 应齐臻的强烈要求，陆明渊在讲述自己和蒋晓宁的恋爱经过时说得很笼统，“除了深度疏导，别的都做了。” 齐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继续说吧，你带他回家之后呢？” 陆行运见到陆明渊带蒋晓宁回来时明显一愣，儿子的朋友他只见过齐臻和许时清两个，没想到都快20岁了，陆明渊还能交到能带回家的知己。 “爸，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蒋晓宁。”在陆行运露出欣慰神情之前，陆明渊先扔出了手榴弹炸了父亲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陆行运脸色发僵，他原本是打算对儿子的朋友展现一个和蔼的长辈微笑的。 “这是我男朋友，我的对象，我的爱人。”陆明渊看着父亲的脸，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串差点让陆行运气晕过去的称呼。 陆行运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长辈风度了，也不管外人还在场，上前一步抓住陆明渊的手腕，脸色铁青，语气如同淬了冰，“逆子——你跟我过来！” 为了不让手太痛，陆明渊顺从地跟着父亲去了书房，在路上他还不忘回头给小男友一个wink让人不要太担心。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行运猛地关上门，同时吼了出来。 陆明渊没什么所谓地自己坐到沙发上，姿态轻松，“知道啊，我在谈恋爱，只是对方是个男向导而已。” “混账东西——”陆行运气急了，随手从旁边的书架上抄起一本厚重的书向陆明渊砸去，“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乔鸣会长定下了你跟她女儿的婚约？” 陆明渊故作惊讶地说：“天呐，这么大的事，您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呢？” “我现在告诉你了，你马上跟这个向导分手。”陆行运以为陆明渊是真不知道。 “爸，我们是真爱，你为什么非要拆散我们呢？”陆明渊说得情真意切，“难道您忍心让我后半辈子跟不爱的人结婚生活吗？” “你要是带个女生回来也就罢了，不管是哨兵还是向导都还有商量的余地。”陆行运叹了一口气，还想劝说儿子，“可是你居然带了个男的回来——” “男的怎么了？这都新元580年了，您难道还跟古时候的人一样歧视同性恋?”陆明渊也站起来跟陆行运叫板。 陆行运握紧的拳头松开又再次握紧，“不——你是不是同性恋都没关系，但你一定要跟女人结婚。” 陆明渊一下子知道了父亲暴怒的原因——不过是想要自己娶一个女性生下继承人罢了，“爸，我实话说了，我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同性恋，对女人完全没有**。” “那你们也可以试管——” “是的，就像你跟妈一样，然后等孩子生下来，就像我一样是吗？”陆明渊冷笑着，第一次对父亲说出了心里话。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从小到大我们有什么没满足过你吗？”陆行运显然没想到儿子会将话题拐到自己身上。 陆明渊没有回答。 陆行运和陆明渊的母亲白若霜就是商业联姻，他们结合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拥有一个哨兵孩子作为继承人。 而实际上，两人各自有相伴多年的向导伴侣，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只是出于儿子的健康成长考虑，二人约定不将实情告知孩子。 从陆明渊记事起，父母便鲜有同时出现在家中的时刻。 不过他真的意识到父母的关系，还是在他12岁的分化期。 这一天他的父母倒是都回到了庄园。 虽然他的哨兵父母不能在分化期为儿子提供任何实质上的帮助，但两人一致认为，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在这个关键时刻陪伴在儿子身边。 好笑的是，在他分化完成醒来的瞬间，五感陡然变得敏锐，脑海中同时响起了两个人的声音——在门外走廊给情人打电话报备的父亲和在卧室阳台给情人发语音说明情况的母亲。 “然后呢？”齐臻问。 对于陆明渊父母的关系，齐臻多多少少知晓一些，他认为陆明渊不太正常的感情观很可能是受到了父母关系的影响，只是作为朋友一直不好开口。 “然后我就带着晓宁来投奔你了啊。”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空碗][求求你了][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真爱” 第34章 选择 “也就是说，你对他是认真的？”齐臻皱眉，他以为陆明渊不过只是单纯的想找个男向导回家气他爸，以实现拒绝联姻的目的。 “你这是什么话？我每次谈恋爱都是很认真的。”陆明渊笑了下，喝光了塑料瓶里的最后一口水。 “我是说，你真的认定了他是你的‘真爱’？”齐臻改变了问法。 “什么叫真爱呢？”陆明渊扭头将空瓶子投掷进垃圾桶，“只能说我现在确实挺喜欢他的。至于将来嘛，谁说得准呢？” “那你男朋友知道你的想法吗？”齐臻问得直接。 “当然，我吃一堑长一智，一开始就跟他说明白了，我们都同意跟着感觉走。”陆明渊凑到齐臻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背，“哎，爱情白痴，你就是想太多了，不然早就脱单了。” 齐臻不觉得“脱单”是什么值得为之努力的事，他忽视了陆明渊的评价，问出了下一个关心的问题：“你跟许时清说了吗？” 陆明渊把本来搭在齐臻背后沙发的手收回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身体也稍微坐直了些，“我为什么要跟清清说这事？我之前谈恋爱也没怎么跟他说啊？” 齐臻：“你上次被甩不是找他安慰了吗？你不告诉他后续？” “一码归一码啊，这是一件事吗？再说了，上次我是要找他安慰才跟他说我恋爱的事，这次我跟他说干什么，也太尴尬了吧。让他教我怎么跟男人谈恋爱？”陆明渊觉得齐臻的问题简直不可思议。 “好吧，毕竟这是你的事。”齐臻不再多说，“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你爸还在家吗？要不要在我家避避？” 陆明渊想也没想地拒绝了：“我住你家就算了，带男朋友住你家算什么事啊，你放假也没几天，叔叔阿姨过几天也要回来的吧，我带他去公寓算了。” 早在多年前的分化期后，陆明渊便不再常住庄园，而是租了一套公寓独住，这次回庄园也只是为了向陆行运表明拒绝联姻的态度而已。 “那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联系我。”见陆明渊已经想好了，齐臻没有再多说什么，“去端绿豆汤吧。” 四个人玩了一下午游戏，吃过晚饭后，齐臻让司机送陆明渊和蒋晓宁回公寓。 他这次没再说什么好好珍惜之类的话，反正说了那么多次，哪次结局不是一样？ 见齐臻若有所思的样子，晏宴好奇地问：“哥，为什么你从见到渊哥跟晓宁的时候开始，就不太对劲？” “陆明渊以前只跟女生谈过恋爱。”齐臻觉得这倒是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啊，所以他是被晓宁‘掰弯’的吗？”晏宴眼睛都睁大了，他只是在小说中看到过这种情节，没想到这样的故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回想起蒋晓宁那张脸，齐臻这才意识到熟悉之感从何而来——他的气质长相跟许时清起码有五六分相似！ 齐臻感觉自己碰到了比如何打败熊斌要难解多了的问题，但他毕竟不是当事人，只能吐出一口气诚实道，“我不知道。” “时清，你觉得我选什么方向好啊？”陈三九窝在沙发上用手机检索着战斗系和支援系的区别。 这次放假，陈三九又到了许时清的公寓。 许时清凑到陈三九身边看他的手机屏幕，“你怎么现在才开始研究？” 陈三九的马尾在沙发上蹭着有些不舒服，他干脆坐直了把发圈摘下来，“哎，我之前觉得这俩专业没什么区别嘛。反正都是从学院毕业，然后进塔工作。但是真的要我二选一的时候还是会纠结的。” “你确定要问我吗，我只是一个E级向导诶。”许时清靠在先前陈三九靠过的位置，眯起眼睛问。 “E级怎么了？齐臻一开始不也是E级？”陈三九放下手机，认真地回头看着许时清。 许时清倒没想过陈三九会主动提齐臻，他对两人关系的认识还停留在上次寒假，那时候陈三九对齐臻的事似乎还是兴致缺缺。 “怎么提到齐臻，你这段时间跟他关系变熟了？”许时清也坐起来问。 他跟齐臻算是变熟了吗？好像也没有说很多话，不过陈三九老老实实地把齐臻之前问自己要选什么方向、帮自己跑赢了追求者并且自己还为此欠下一个人情的种种事情告诉了许时清。 “哈！他居然说你欠他一个人情？”一向矜持的许时清听了，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只手摘下眼镜，另一只手遮住上半张脸。 陈三九还以为齐臻跟许时清说过这些事，毕竟这人一开始可是连自己被表白的糗事都告诉了许时清的。 “其实我觉得他人还有点好。就是稍微有一点点计较，但是我觉得这样也蛮好的。”陈三九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他有时候会焦虑许时清对自己太好了，自己却没有办法回报。 “他？齐臻，有点好？计较？”许时清感觉要不是陈三九的表述不够客观，要不是他认识了一个假的齐臻。 据许时清对齐臻的多年了解，他总是能让朋友有如沐春风之感，计较可能是有点，但是他从来都只严于律己，对别人从来都大度无比。 “你在笑什么啊？”陈三九实在疑惑，他刚刚不过陈述事实而已，并没有添油加醋说什么夸张的笑话，许时清怎么就笑成了这样。 “没什么。”许时清摇摇头，笑意终于褪去，戴上眼镜坐起来，“那你怎么不去问齐臻呢？他虽然是哨兵，但是你们是同学，对这方面想必会比我了解很多吧。” 陈三九摇了摇头，“不行，他不客观。他要选战斗系的，他肯定会觉得战斗系比支援系更好，他也不够了解我，肯定只能站在他的立场上分析。我不想被他影响。” “你怎么知道他要选战斗系？”齐臻没有跟许时清说过选方向的事情，不过许时清也能猜到。 “你知道他刚刚从D级进化到了C级的事吧？”见许时清点头，陈三九继续说，“我们学院不是只有大概30%的进化者能进战斗系嘛，他们哨兵这个比例要高一些，不过也高不了多少。 “似乎是因为一个哨兵嫉妒齐臻的家世，跑到他面前说他是走后门进的哨向学院，齐臻说自己会凭实力进战斗系，还要跟他打赌比谁的成绩高。 “他们两个训练其实都挺努力的，我经常在训练室看到他们。他们哨兵有一门课好像跟精神体有关，但是齐臻不是没有精神体嘛，他就在官网搞了一个投票，说是自己要是模拟战斗能赢那门课的第一名就算他及格。然后那个哨兵就是那门课的第一名，结果你是知道的。 “齐臻赢了那个哨兵，还在模拟战斗的时候进化了，成绩也比那个哨兵高。” 陈三九说话的时候，许时清时不时点头，一直没有打断。 等他把这么一大段故事讲完，许时清才开口：“小九，你要是问我的话，我觉得你选战斗系吧。” “为什么？” 许时清：“既然你面临选择，那就说明你的成绩很靠前吧。” “我是第二名。”陈三九点点头，他不觉得这个成绩有什么好炫耀的，方盈雪精神力比他低一些还拿到了第一名，况且他能拿到这个成绩还有齐臻给自己列的那张书单的功劳。 许时清笑起来：“天呐，小九，你也太厉害了！” “你不要恭维我了。”陈三九经过一学年的学习，词汇量丰富了不少，“你这学期成绩怎么样呢？” “跟上次一样。”许时清上学期的成绩是第一。 陈三九漂亮的桃花眼疯狂眨巴，浓密的睫毛像蜂鸟振动的翅膀忽闪忽闪，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咳。你既然能选战斗系，就选战斗系啊。首先，物以稀为贵，战斗系既然那么火爆，那肯定是大家都觉得战斗系好，”许时清轻咳一声，回到正题，给陈三九一条条分析，“第二，像齐臻他们都愿意为了进战斗系付出那么多，那战斗系应该还是有足够吸引人的地方的。最后一点，我想我要是说出来你就绝对不会拒绝了。” “是什么？”见许时清卖起关子，陈三九轻轻推搡了他一下。 “战斗系以后的工作待遇要比支援系好。”其实还有战斗系的社会地位也要更高，但陈三九不在乎这个，许时清也没有说。 正如许时清所料，他把最无法拒绝的理由说出口的一瞬间，陈三九的表情就从纠结变成了坚定，“清清，你也太了解我了吧！我决定了，我要选战斗系。” 陈三九做了决定，还记得之前齐臻给自己发过的消息。 “诶，你的第三偶像给我发消息了。”齐臻收到陈三九的消息就跟晏宴说了。 “陈向导说什么了？”晏宴赶紧靠过来，像是生怕陈三九把消息撤回了似的。 齐臻大大方方把消息展示给晏宴看。 【我决定了，我选战斗系。】 感谢阅读，谢谢评论哦[空碗][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选择 第35章 家庭 “客观地说，陈向导也更适合战斗系吧。” 晏宴对陈三九的选择感到有些遗憾，当然，是为了自己几乎算是彻底失去了跟陈向导搭档的机会而遗憾。他还是很为偶像的选择感到高兴的。 不过他的遗憾很快就被第一第二偶像归家的喜悦而冲淡了。 “齐哨兵，秦向导，你们好。我叫晏宴，来自99区，是B级哨兵，精神体是水獭，目前在第一哨向学院跟齐臻是同学……我从小时候起就特别崇拜你们，《通往最强之路》那部电影我看了十多遍……”晏宴在齐凌和秦书月面前脸色涨得通红，进行了一番倒豆子般的自我介绍之后，又说了一番发自肺腑的崇敬之辞。 齐臻站在一旁见了晏宴既拘谨又努力展现自己的样子，感觉不像是在自己家里，更像是在塔的面试场地，自己的父母是面试官。 齐凌和秦书月一直没有打断晏宴的话，面带微笑地认真听着，等他说完。 “晏宴，你好，我们早就听齐臻提过你。”秦书月温和地说，“齐臻说你帮了他不少忙，我们都很高兴他能在哨向学院交到你这样好的朋友。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许是觉得妻子的话有些官方，齐凌没这么多讲究，亲切地问晏宴：“你想看我精神体模拟战斗吗？” “真的可以吗？”晏宴激动地看着齐凌，语气中全是难以置信，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亲眼看到偶像精神体战斗的情景，虽然只是模拟的。 齐凌觉得儿子的这个小同学确实很有意思，笑着点点头。 偶像发出的邀请，晏宴当然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在齐凌带着晏宴下楼的时候，秦书月却没有动，原本温柔和蔼的脸上带了一丝愁绪。 齐臻察觉到了母亲的不对劲，心里有些担忧，也没跟着齐凌和晏宴去训练室。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吗？”齐臻的心情溢于言表。 自己的儿子真是既聪明又体贴，秦书月微微叹了一口气，“臻臻，我有话跟你说。” 母子两人朝着跟齐凌和晏宴相反的楼上书房走去。 等到了书房，秦书月疲色尽显，齐臻主动把椅子搬到母亲身后，为秦书月轻轻做起头部按摩。 见秦书月欲言又止的样子，齐臻主动开口：“您就直接说吧，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齐臻连自己必须马上退学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但没想到母亲只是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想该怎么跟你说，”秦书月还是开口了，“本来这件事还没出调查结果，但你是我们的儿子，我又实在很害怕……” 齐臻理解了，母亲正在纠结是否要把“机密”透露给自己。 “如果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那您就说我应该怎么做吧。”齐臻给出了解决方案。 “说实话，我们知道的也不多。”秦书月苦笑，随即表情严肃地对齐臻说，“臻臻，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实精神力。” 母亲上次说这话还是在开学的前一天，那时候，齐臻的第一反应是不甘心，因此并没有回应秦书月的话。 齐臻颔首，“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在跟熊斌战斗的时候，其实齐臻还是有一些忐忑的，他毕竟没有试过自己突然提升精神力的威力，但是最后的效果看上去显然不错，他甚至只是将精神力堪堪提升到S级就足够震飞同为S级的哨兵。 他不觉得在自己能将精神力瞬间提升到超S级的情况下，还有谁能够接近并伤害他。 不过齐臻明白母亲的话里都是对自己的担忧，因此从善如流地应下。 在齐臻和母亲谈话时，晏宴正在度过他人生到目前为止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直到晚餐的餐桌上，他的兴奋感还没褪去。 “有这么开心吗？”齐臻面带笑意问晏宴。 “当然！我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齐哨兵战斗的场景！”晏宴眉飞色舞，“这简直是我人生中最棒的假期！” “晏宴这几天玩得开心吗？”齐凌笑眯眯地问，见晏宴点头如捣蒜又哈哈大笑起来，“开心就好！” “我们不在的这几天，你们都玩什么啦？”秦书月也笑着，语气柔和。 晏宴没答，看向齐臻。 齐臻顿了顿，放下手中的餐具，擦了擦嘴，将用过的纸巾用手压在了餐桌上，“主要就是玩游戏——放假第一天，陆明渊也过来了，我们一起玩了一个下午。” “明渊那孩子，这次放假终于肯回家了。”秦书月是知道陆明渊早在读预备校的时候就搬出去独居的。 对于陆明渊父母的事，秦书月他们知道的比他这个亲生儿子还要早、还要多。 作为外人，秦书月和齐凌对陆家家事自然无从置喙，只是身为一个母亲，秦书月对陆明渊有些许心疼，以前陆明渊还在庄园住时，她就时常照拂陆明渊，假期回家要是看齐臻没和陆明渊在一起玩，还会问起。 “他没在家住多久，”齐臻听了母亲的话只是摇头，“那天他在我们家玩了之后，直接回他的那套公寓了。” “你没有邀请他在我们家住几天吗？”秦书月觉得如果齐臻邀请了，那陆明渊肯定会留下来，起码会在他们家住几天陪齐臻度过这个短暂的假期。 见再往下说就绕不开陆明渊的向导男友了，齐臻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他回来只是为了跟他爸谈联姻的事。” “什么联姻？”齐凌现在听见“联姻”两个字都快应激了。 从刚开始起便没怎么说话一直埋头苦吃的晏宴也竖起了耳朵，想听豪门秘辛。 齐臻犹豫自己是不是不该说。 但是在场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人，齐臻还是开了口：“就是乔鸣想把他的大女儿嫁给陆明渊。” 秦书月的眉头也皱紧了。 “什么？”齐凌手中的合金筷子落在瓷骨碟上，发出一声脆响。 晏宴感觉齐哨兵若是再稍稍多用一成力，骨碟肯定就碎了。 “其实是乔鸣跟行运叔叔先商量好的。乔鸣的大女儿跟明渊是政商学院的同学，乔鸣估计是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女儿，然后她在学校把这件事告诉了明渊，”齐臻尽可能简明扼要地说清，避开陆明渊网恋到“真爱”这一环节，“明渊一放假就回家了，不过直到我放假的那天，行运叔叔才刚好回家。” “呵，这老王八蛋怕不是有什么‘同学情节’。”齐凌言语讥诮，被秦书月一瞪，噤了声。 齐臻继续说：“明渊没有答应，态度很坚决。他们父子闹得很不愉快，明渊才来我们家找我。” 三人中唯一知道陆明渊找了个男朋友的晏宴眼睛瞪得最大，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多年的电视剧小说观看阅读经验让他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怎么办？我去劝劝他爸？”齐凌对陆明渊也很有好感，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看好的小辈被推进乔鸣家那个火坑。 他觉得陆行运能答应跟乔鸣联姻，肯定是被那个老王八蛋的道貌岸然给骗了。 秦书月叹了口气制止道：“你就别添乱了。明渊那个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 那可太有想法了，都想到在那种软件上寻找真爱了。 这话齐臻只在心里嘀咕，表面上还是说，“是的，明渊是不会答应联姻的。他们父子之间的问题也不是联姻这一点，爸去劝了也最多就是治标不治本。” 就像齐臻不理解陆明渊的感情观，齐凌也同样不理解陆行运，只能叹气作罢。 餐桌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对了，你们明天开学之后就要选方向了吧。”秦书月开口打破沉默。 终于有自己的事了，晏宴跟齐臻异口同声地说了“是”。 父母早就知道齐臻意属战斗系，齐凌直接问晏宴：“晏宴准备选什么方向呢？” 晏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准备选支援系。” “支援系很好啊，很适合你。听齐臻说你是计算机大神呢！”秦书月听了眼睛弯成月牙，夸起晏宴。 他的脸更加涨红，“没，没有……不是什么大神，我还差得远呢……” “晏宴太谦虚了吧，你先前分析我精神体模拟战斗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你肯定能成为优秀的支援系哨兵。”齐凌也夸起晏宴来，“如果你毕业之后也准备进塔的话，可以跟齐臻分在一个组嘛。” “真的吗？”晏宴抬起头，两眼放光地看着齐凌又看向齐臻。 “当然了，我还怕你嫌弃我呢，我毕竟我只是个C级。”齐臻耸耸肩，无所谓地开着玩笑。 “哥，你别开玩笑了！”晏宴一张脸涨得通红。 许是看不下去齐臻打趣晏宴，秦书月开口解救了他，“晏宴想做精神力梳理吗？” “您给我做吗？！”晏宴的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看着秦书月微笑着点头，晏宴觉得哪怕这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天也值得了。 感谢评论，谢谢[空碗][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