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真人秀》 第1章 新队友 “贩卖机密文件986次，啧啧，很厉害啊。” 林向慈坐在铁椅上，手腕上带着手铐，一根被磨尖的撬棍贯穿他的小腿，那两人把它捅进去的时候不太顺利，林向慈知道那是因为这根撬棍碰到了他的骨头。 他抬起头，惨白的白炽灯打在脸上，半张脸被鲜血覆盖，看上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半晌，林向慈朝面前的人露出一个人与人之间社交常用的微笑。 “有需求就有人干，只是件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不过我倒是更好奇你的终端是从哪搞的，据我所知旧星球上的居民鲜少有人用得起终端，而你并不属于那部分少数人。” 那穿着精致的两个男人坐在林向慈对面，他们双手交叠，一改先前抓捕林向慈的暴躁，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样。 “人在某一方面非常值钱，而非常巧合的是，旧星球上并不缺人。” 林向慈回答，他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手铐发出簌簌的声音。 “你这是在承认自己杀人且贩卖器官吗？” “什么？不。绝对。”林向慈有些夸张地否认，他加大了自己的笑容，淡金色的眼睛眯起，看上去人畜无害极了，“我只是陈述一个方法，里面的主角既不是我，也不会是其余任何人。” “好吧，这个解释让我遗憾。” 一个男人低下头开始摆弄自己的终端，另一个男人走到林向慈身后，给他解开手铐的同时一把能量枪抵上林向慈的后脑勺。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合同，你必须走，没有反抗的余地。” 林向慈垂下眼盯着自己终端上的那份“自愿参与《猎奇回廊》杀戮真人秀”的合同，没有立刻签字。 《猎奇回廊》是残异电视台的招牌节目，同时也是宇宙社会——在旧星球人嘴里被称作天城——里最盛大的娱乐节目，其征用旧星球罪犯参加真人秀的传统历时已久，并衍生出了一大堆周边产业。 这种征用是他们这种旧星球人踏入宇宙唯一的机会。 当然，除了征用外，参加真人秀的理由还有很多，例如公子哥想进里面杀人玩，又或是上一辈签下了限时合同，如果合同还没到期就死在了赛场上，那他的下一代就需要替他完成接下来的合同。 而林向慈现在的情况就是后者。 虽然按他的罪行早晚也会被征用就是了。 “我看上去是非签不可了，不过二位先生，你们打算就让我这样上比赛？” 林向慈抬手指了指自己被贯穿的小腿和额头的伤，就连手腕处也被磨得皮肉外翻。 “贵公司的福利待遇是不是特殊过头了？” “在你签下延续合同后总有人会为你进行治疗。”男人笑着解释，“我们拥有顶尖的医疗系统。” 林向慈闻言笑得情真意切了一点，他低头利落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留下自己的生物信息。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首先，他的脑子需要顶尖的医疗系统，其次对方都把枪抵在他头上了不是吗。 男人见状朝他礼貌地笑笑：“理所应当的选择，欢迎加入杀戮真人秀。” “那你应该挺有钱的？” 叙述结束，林向慈仰头把主办方免费提供的饮料灌到嘴里，此刻，他坐在残异三城《猎奇回廊》的节目大楼中，这里遍布甜品，蔬菜和肉类，林向慈从没吃过那么好的一顿。 而夏望秋——一个旧星球里被征用的罪犯，为了吃口饭砍了好几个人的脑袋拿他们的尸体去卖钱——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听完林向慈的讲述，他把食物咽下去，询问道。 “没被抓到前确实有钱。”林向慈无奈地摊开双手耸耸肩，“但被抓到之后全拿去当别人的赔偿款了，虽然赔偿不见得交到真正的受害者手上就是了。” “天，一分不剩？” “是的。” 话落，林向慈伸手理了一下天城人给他配的礼服，随后打开赛方统一发的终端，队友的抽签结果和比赛规则恰好发到他的终端上。 林向慈参加的是第225届团体赛，在他到来之前这届团体赛的第一轮已经过去，几个月的休养时间过去，现在是第二轮的准备阶段。 第二轮是生存赛。 大楼里面拢共几千支队伍，每个赛场进入一百支小队，在初期主办方会投放够选手存活七八天的物资，待留争抢。 选手们得抢的很卖力才行，因为直到二十天之后比赛才会结束，而赛场内绝对不会有任何真正的野菜或是动物，里面的东西全是精密的电子机器，动它们不仅一点食物都得不到，反而还得倒欠节目组三倍赔偿款。 除此之外选手们还需要应付节目组投放的各种变异生物或致命病毒，如果幕后的节目组觉得你不够有参与度，或者身上不够有戏剧性，他们便会搞出点突发状况把那人逼入绝境，那个绝境，通常是一场过程极其残忍痛苦的死亡。 林向慈对《猎奇回廊》很了解，毕竟他父亲就是干这行的，他从小就看。 《猎奇回廊》的队友分配靠得是抽签，就目前来看，林向慈的签运还算不错，队伍里有一个杀手，一个厨子，一个战术规划以及他自己——黑客。 巧合的是，那名战术规划就是坐在林向慈身边的夏望秋。 “看起来我们很有缘分啊。” 夏望秋在看完队友分配后便直接将终端关掉，看都没看赛事安排一眼。 他热情万分地搂过林向慈的肩膀把一颗彩虹糖抵到他的唇边，动作突兀地就像要拿刀捅人一样。 林向慈保持着微笑把夏望秋推远了一点并客气地表示自己暂时不想吃糖。 “您不打算看看赛程安排吗？” 他提醒道，毕竟战术规划在赛前要干的事情挺多的，例如物资规划，假设开局没有抢到基础物资之类的，但他的这位队友在赛事流程发下来后依旧无所事事，一副心大到极致的样子。 “唉？原来我还要看那东西吗？” “滋”地一声，林向慈手里那个原本表面没一点坑洞的苹果被水果刀捅出来一个大口子，他面不改色地将最后一段苹果皮削掉，朝自己的这位队友点点头。 “是，不仅如此战术规划还需要在赛事地图发下来之后记忆地图与地图上的资源点。” “啊，这样啊。”夏望秋说道 而就在这时，他们的另一位队友到达了现场，那是个壮硕过头的家伙，长得不算丑——毕竟都是杀戮明星预备役，长得差的压根进不了杀戮真人秀——但不属于林向慈和夏望秋的类型，而是另一种符合“恐怖杀人魔”刻板印象的那种样子。 确认自己的队伍位置就在这里之后，那个壮硕的家伙坐到林向慈对面，说自己叫郑玉成，然后用极大的音量说道 “我们应该在开场就杀掉那个厨子！他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林向慈打量完这位队友后朝对方笑了笑，提醒道：“杀队友算谋杀，节目组规定过。” “但他很碍事！”郑玉成的音调铿锵有力，仿佛不在商量杀人这事，“战术规划应该考虑到这一点，他需要想出一个能迅速让厨子死掉的方法。” 林向慈没再接话，他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管这事，他低下头打开终端不再理会现场。 而他身旁的战术规划先生也没说什么话，毕竟厨子这种职业就是节目组强塞进来混淆视听，制造混乱和增加死亡人数的，对于随时会死人的赛场，这种职业就是很碍事。 队里一片寂静时，一个有着黑色妹妹头的男生走了过来，他大概就是队里的厨子，核对完队伍号码后干巴巴地站在原地，不敢在郑玉成身边坐下，磨蹭半天没人理他，最后给自己找了个空地。 隔壁桌在讨论着怎么既不违规，又够利索地杀死刚抽到的裁缝，倒是与厨子的处境非常相似。 但这不关林向慈的事，他黑入节目组的后台把自己队友的老底一一翻看了一遍，这可不违规，毕竟你不能说他想深入了解自己的队友也是一种罪不是吗？ 夏望秋一开始填报的职业是杀手，但节目组的规则里填报的职业有极小的概率被更换，显然，他的这位队友就是极小概率中的其中一员。 他的经历和他自己说的差不多，就是杀人太多而被征用上来的。 而郑玉成则来自地下斗兽场，地下斗兽场的老板想让他主动报名好让自己拿到奖金，于是对着他一顿胡扯。郑玉成的脑子曾在斗兽场里受过重伤，就把老板的话当了真，到现在都觉得这是一份了不起的职业。 至于厨子，他的名字是殷修远，他在这里是因为贷款合同下的附加条款。 在天城，这类合同四处可见，依附在借贷、监护、移民、刑法执行等等的规条下面，以保证真人秀过程中的丰富种类。于是除了各地的罪犯，主动来找乐子的变态，这地方还有大量因为合同条款身陷其中，脱身不得的类型。 这些人与旧星球上来的人不同，他们像天城里的另一类罪人，因为在工作、金钱、竞争和生活本身中失败，沦落进这个赛场，然后死在里面。 林向慈抬眼扫过厨子，殷修远抓着酒瓶试探性地朝他笑笑试图燃起友谊的火焰，他大概觉得爱笑的林向慈是个温柔的好人。 实际上他早该知道这并不是什么交友的符号，就只是个人习惯而已。 但殷修远不管，他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开口说话时结结巴巴，像是在说给林向慈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他们要收回我的房子……我房贷刚还完！而且他们说如果不执行附加条款，我的女儿就会沦落到旧星球去，她哭着和我说不想去旧星球，因为她的母亲，我的爱人，她就是被打死在那里的，我这么拼命好不容易在天城买房，我不能让她再回去。” “李先生，我是说我的合同执行人，他说我的合同只有十场，超过就犯法了，说我可以去告他们，只要我活过十场，我就能保留房子……” 他不停说着，好像经过他自己的计算，发现自己的情况不是很糟糕，未来则还颇有希望。 但林向慈确信他活不过两轮，而且他女儿还会在电视里看到他死掉时的样子，也许是被折磨死，也许只是一晃而过的路人镜头。 那个李先生肯定也知道，但绝不可能和他说，说不定还会笑着鼓励他的梦想。 林向慈依旧开着终端，他的礼服依旧周正，一缕黑紫色发丝垂下，他伸手把皮筋扯下给自己重新扎了个低马尾。 他伸手拖出好几个屏幕开始干战术规划的活。 他肯定指望不上夏望秋，郑玉成和殷修远本身就被他排除在外，因此这活只能他来干。 在黑市干活的每个人都多才多艺，林向慈当然不例外。 他会的很多，如果实在不行，他并不介意同时兼职黑客、战术规划、狙击手以及爆破手这几个职业。 即便如此，林向慈依然觉得自己应该去和那支原本就只剩下一个狙击手和厨子，结果抽新队友还抽到两个清洁工的队伍一块抱头痛哭。 夏望秋沉默地吃着桌上的一切甜点，殷修远依旧在喃喃自语，而郑玉成则在和隔壁桌聊上一轮的死亡人数，死掉的明星，死掉的普通人，死掉的NPC以及死掉的所有人。 “叮”的一声，此次比赛的类型与地图传到了他的终端中。 ——《猎奇回廊》在赛事类型上采用的也是抽签机制，既可能是末世求生，枪炮对轰，也可能是在大宅子里搞勾心斗角，还可能直接回到中世纪，只能用冷兵器肉搏。 在看到赛事类型的那一刻，林向慈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末日求生。 这一主题代表着他们的热武器绝对不会缺，但同样也意味着像黑客那种常规的靠入侵摄像头这种方法快速规避危险与获取信息不再可取，不仅如此其他有关黑客价值的方法都没法再用。 黑客的地位在这种类型里将会无限边缘化。 林向慈彻底笑不出来了，他冷着脸把纸质地图——大概是为了呼应末日主题——翻过一页，他现在是战术规划，得在半个小时内把所有线路记到脑子里，再搞出个大概的计划来。 不过地图也可能是错的，说是因为末日没多少人探查周边环境，有错再所难免，得自己看运气。 只是虽然有错误，地图上仍然会标出一到两个资源点，所以还是得有人去记。 记完地图，林向慈刚抬起头想看点什么放松放松就看到备战区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以旧星球T区大屠杀为主题的预告片，画面壮观，死人颇多。 黑洞洞的摄像头对准大厅，尽职地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记录下来。 林向慈想骂人。 夏望秋刚从卫生间出来，在路过林向慈身后时他看到对方头上有一根头发翘了起来，看着不顺眼极了。 他在林向慈身后站定，伸手把那根头发按下去，又顺了顺好让那根头发待在原地。 林向慈深吸一口气转头刚想发作，然后就看到夏望秋脸上的笑容，对方主动解释说：“你的头发翘起来了，那样不好看，而且在打架的时候会很麻烦。” 第2章 劫杀 开场地点随机。 待周边的能量场散去，林向慈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居民的卧室中，外面的街灯零零碎碎照进来，空气潮湿。 门外黏腻物体的摩擦声里夹杂着活人轻微的呻吟，他知道那是什么，客厅有东西在吃一个人。 那个人还活着，但没过一会就死掉了，内脏被变异生物拖得到处都是，血腥味向来浓重。 这地方的布局和旧星球上的建筑布局差不多，林向慈无视一切有可能影响到他的声音与气味接着微光摸索着去找武器。 哪里都有武器限制，但没多少人遵守，节目组肯定会还原这种细节。 他找到了两把点三二口径手/枪，不知道是哪年的古董，用这东西打人还行，但打变异生物就和挠痒痒一样。 林向慈清点了一下子弹，可怜巴巴的十枚。 夏望秋周边的能量场散去时天色很暗，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队友。 但在旧星球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往外看，街上一片狼藉，肠子挂在破碎的路灯上，一个男孩从黑暗的街角冲出来，一只巨大的狗牢牢跟在他身后，一跃而起，稳稳把那个男孩扑倒在地。 那只狗长着四只巨大的头，畸形的副头像块赘肉一样凸出，翻着渗血丝的白眼，流出涎水。 那只巨犬轻易把男孩扑倒在地，像咬碎果壳一样轻易咬碎了他的头。 夏望秋甚至能听到脑壳破碎的声音。 狗低头吞食那堆脑袋变成的食物，然后像感觉到什么，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夏望秋的方向。 夏望秋下意识地退到窗帘后，心跳得很快，手心全是汗。 “应该是克隆人加生物控制，当然也不排除活人的可能性。” 林向慈走到他队友身后，他大半张脸陷在黑暗里，声音很轻，在夜晚显得森冷虚幻，就像死人在说话。 他分了夏望秋一把枪和五枚子弹，重新掀开窗帘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们赶不去资源点了，先离开这，然后去把那两个人找到。” 夏望秋点点头，他没纠结对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分辨出他们离物资点有多远的，因为根本没时间去做这种事，节目组肯定不会这么好心地给他们预留很多的时间。 他们搜罗了屋子里的所有武器也只得到了两把水果刀一样的匕首，如果找到的手枪是给变异生物挠痒痒，那这两把匕首就是连变异生物的皮都砍不断。 另一侧的窗户外是一条幽暗的小巷，不见得比正面安全多少，但至少没有东西在吃人。 夏望秋主动打开窗户跳出去查看情况，黑暗中传来他安稳落地的声音，没一会，楼下传来三声敲击墙面的声音。 那是表示安全的信息。 林向慈立刻翻出窗，跳到小巷里，他看也没看周边的环境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林向慈总觉得自己对这地熟悉得不行，就好像自己曾经就属于这个地方，本能的知道所有的大街小巷，知道怎么穿行在那之间，找到自己想要的。 夏望秋跟在他身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沉默但迅速地穿过小巷，时不时躲进某人的房子里，搜寻武器或者看看殷修远和郑玉成在不在里面，等外面的变异生物吃完某个人之后立刻离开。 一路向前，这里四处充斥着枪声、惨叫和怪物的嚎叫，林向慈目不斜视，对一路求救和惨死的居民视而不见。 就应该完全不在意。 在他们穿过一条巷子时林向慈停下了脚步，他打手势示意夏望秋也停下。 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一旁房子的二楼躲在窗帘后，林向慈死死盯着巷外的一个四人小队。 站在小巷中的夏望秋看了那支队伍一眼，立刻就分辨出那是一支杀戮真人秀小队，而且还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 他们身上带着大量物资，身上有血，但都是别人溅上去的，显然他们在先前的物资争夺大赛内大获全胜。 林向慈认得中间那个被保护得很好的银发男人。 他叫怀安志，一个人气不错的杀戮明星，面容姣好，聪明识趣，能满足任何一个挑剔的观众，在官方营销的形象中他被设定为一个毫无**能够冷酷又公平地处理任何事的战术规划。 林向慈在贩卖情报起步的初期看过他的资料，出生于旧星球A区，父亲是个有点小权的官，后面得到了调职令，全家搬到残异四城。 林向慈见到他的契机是在他家搬走的前一天，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记不清了，只知道怀安志强/暴了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然后朝对方的下/体开枪。 林向慈只淡淡瞥了一眼就走了，这种事在旧星球很常见，他惹不起对方，也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搭上他自己。 现在，怀安志依旧被簇拥在中间，说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去找个人“玩玩”。 林向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举起手，朝着下方跃跃欲试的夏望秋打了三个战术手势。 ——“快速”“杀人”“动手” 最后一个指令落下，夏望秋猛地冲出去一把捂住其中一人的嘴，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匕首捅进对方的脖颈狠狠一拉。 同一时刻，林向慈一跃而下，稳稳落在怀安志的面前，没人能反应过来，在他落下的一瞬间，手中的匕首挥下，直直砍进对面这人的脖子。 怀安志的反应极快，他立刻伸手去抓腰间的枪，但最终他的指尖只在上面滑了一下，林向慈这一刀的力道与速度极快，直接切断了怀安志的动脉，几乎要将他的整个脑袋都切下来，血液喷涌而出，怀安志做不了任何反抗，立刻就死了。 他身后的人反应过来转身就是一剑，林向慈侧身，他的刀仍旧卡在白发男人的骨头里，但那无关紧要，他把尸体往自己的前方一扯，对方的剑从右侧斜着刺进尸体的腹部，贯穿尸体，浅浅捅进林向慈的皮肉却并未伤到骨头。 袭击者哆嗦了一下，昔日队友的尸体近在咫尺，还是个极度聪明，什么都要管的规划，规划脖子里还嵌着刀，离近了甚至还能听见血从脖子里冒出来的咯咯声。 管理失控而在战斗时哆嗦对大部分人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林向慈要的就是这个时间，他甚至不需要用到枪，后退一步，剑尖从他腹部抽离，一个旋身，快得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那人身后，他朝那个人笑笑，紧接着一手卡住他的脖颈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猛地一拧。 一个教科书般的杀人动作，娴熟利落，那人还想伸手去抓住些什么，但一切在那瞬间就已经结束了。 发生不过三十秒时间。 林向慈丢掉手里的尸体，随后猛地拔出别在怀安志腰间的枪，越过两具尸体直指唯一活着，且同样拿枪指着他的选手。 第一个，夏望秋想。 他抬头去看唯一活着的那个选手，那家伙显然没注意到夏望秋，此刻正和林向慈僵持不下。 他手里拿着一把如同流动液体一样的黑色长刀，一看就是绝对好用的货。 他肯定把林向慈认成队伍里的杀人大户了。 夏望秋这么想着跨过脚下还在流血的尸体，悄无声息地走到那人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被吓了一跳，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夏望秋的匕首直接捅进他的眼眶，这一下不足以让人直接死去，林向慈看到那人即将扣下扳机的手，快走几步将刚才怀安志脖子里拔出来的匕首插进他的太阳穴，转了几圈，然后抽出。 最后的时刻，那人仅剩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他看到林向慈一如往常的温柔微笑，以及夏望秋明亮灿烂的笑容，直至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他杀了怀安志！” 官网内，相关片段的点击率一路高升，怀安志可是今年赛事夺冠的热门选手，怎么可能在赛事的第一天就死掉！？ 杀戮真人秀的讨论栏目中简直快要被这次的片段给刷屏，视频被一遍遍地重放、截取还有剪辑，没人再提怀安志，所有人都在讨论这场突然的杀戮。 与观众的狂热气氛不同，原本负责怀安志小队的策划组内一片愁云惨淡，副导演一个通讯发过来让他们全去开临时会议。 自己负责的明星死了，这可以被当做失误，也可以被当做意外，如果被判定为前者，那他们基本就可以卷铺盖走路了。 他们每个人头上都顶着巨大的合同，尽管每月的工资只多不少，但现在早就不是赚够钱就能潇洒辞职的时候了。 他们必须得做些什么来挽回，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会干这种毫无预兆的事？那里可是大街，他就不怕哪个变异生物冲过来把他们全杀了？” “他不是黑客吗？一般这种职业的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吗？” “你这是刻板印象！” 组内的成员们激烈地讨论着，有人在一片混乱中飞速翻看林向慈的个人资料，半晌，那个人大喊出声 “他是T区出生的！” 激烈的讨论在瞬间停止，三秒之后，就像阳光刺破阴霾，天际绽放万丈光芒。 “T区，很有意思的一个地方啊。” “他长得也不错，观众会喜欢他的长相的。” “还可以搞反差营销！”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更换目标，转而去栽培他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他们决定在和副导演明示后将手中的一切资源都投入到有关于林向慈的营销当中去。 毕竟以他们的专业眼光来看，林向慈无疑是一个一流的苗子，值得他们花时间培养。 至于怀安志？没人在意他，毕竟在杀戮真人秀中死人向来没有任何价值。 观众区里，所有人都在讨论这桩出乎意料的杀戮，他们分析着那几秒钟的动作，林向慈的名字像瘟疫一样在网上传播。 事发后的半个小时，《猎奇回廊》的官方按照惯例做了一个怀安志之死的专栏，给这个专栏配了视频，收集相关的资源，并开辟了一个小小的交流区。 链接的点击量急速增加，没什么人讨论怀安志，全在说杀掉他的那个人。 这和怀安志本人的行为脱不开关系。 这位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的战术规划总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去杀死任何人，包括投降的或是有机会和平共处的明星选手。 “谁？哦，他啊，被我杀了，然后呢？谁会在意？”这是怀安志在杀掉一个明星选手后说的话，“这里是杀……哦不《猎奇回廊》又有谁会在意呢？” 在杀戮真人秀里，武力值就是真理，如果你不够强，那么死了活该。 而看这种节目，首先你得是个知道生命无常的人，然后就是，怕人死看什么杀戮真人秀！？ 可即便如此，目睹随意杀戮而产生的怒火不会消失。 这不，在怀安志死了之后，一堆人幸灾乐祸地站在他的赛博坟头上蹦迪，甚至还有人放起了电子烟花。 显然，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根本就不是一次为了物资而进行的杀戮，而是绝对的光明与正义。 爽到极点。 第3章 战果 林向慈抖了抖匕首上的血迹，夏望秋递给他一把仇恨者二世能量枪，黑客接过来掂了掂，对枪的口径非常满意。 夏望秋给自己拿了一把末日纪念款长枪，除此之外这支四人小队里再没了其他大杀伤力的武器。 林向慈跨过一地的尸体捡起最后死的那个人手上那把黑色流动质感的长剑，拿到手的那一瞬间他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对准地上的尸体脑袋随意一划。 那脑袋毫无阻碍地被砍成了两半。 “新造出来的武器，甚至还没上市。” 林向慈收回手，那把剑竟自动地变成一把极小的匕首，他往下一挥，黑色流动，弧形一闪而过，那东西又变成了一把鞭子。 “难怪他们身上的枪这么少。” “不应该，现在才刚开场，有了这东西前期的变异生物对选手构不成任何影响。” 夏望秋皱了皱眉，他和林向慈躲进一处货店开始研究这把新到手的武器。 “首杀奖励。” “什么？” “是其他届里的首杀奖励。”林向慈说道，他摆弄着手里的武器，从脑子里搜出一个词，“很少见，一般只有人气极高的明星选手在某一场赛事里拿到首杀而恰好又有武器制造商造出了新武器需要被宣传时才会出现。” 说着，他终于调出了这把武器的各项属性，夏望秋凑到他身边去看，琳琅满目的大杀伤武器静静地躺在这把武器的可化形范围内，只不过大部分功能现在都被禁用，目前能用的只有冷兵器和少许古董型号的枪。 林向慈盯着上面的类型，忍不住笑出声：“现在它是我们的了。” 翻出杂货店里的医疗盒简单休整后林向慈站起身谨慎地推开一条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天色渐晚，这间杂货店不适合过夜休息，他们需要找另一个地方。 然后他就看到两个不怎么熟但知道对方名字的人——殷修远和郑玉成——从小巷里冲出来，六只三头犬紧紧追在他们的身后。 郑玉成手里拿着一把三个世纪之前的火枪，转头朝三头犬的弱点接连开枪，他一定很熟悉它们的弱点，斗兽场里的人就是和那些东西打的。 他在这次赛场中的优势远不止于此，值得冒风险去救。 枪火声停下之后殷修远立刻转头去抓郑玉成的手，两人回过头正好看到打开杂货店大门的林向慈和夏望秋。 店门一开，阴影中，一只不知盯着他们多久的长着节肢长腿的生物立刻朝林向慈扑来，夏望秋看也没看朝着那东西的脑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林向慈的肩膀飞过去，把那怪物的脑袋炸开了花。 三头犬们围了上来，最前面的一只即将长出第四个头的狗一跃而起，林向慈一个箭步冲到殷修远面前手中的黑色匕首一挥，长剑在空中凝聚成型，横着一剑捅进那只三头犬的脑袋。 他顺手把之前拿到手的能量枪丢给郑玉成，手中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三头犬的骨头的硬度和人类一致，被捅进脑袋的三头犬居然停也不停，继续朝他冲来。林向慈横过剑锋，直接把它的脑袋削掉了半个，就连眼睛都掉到了地上，它竟还是不停。 林向慈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前一步砍下三头犬的全部脑袋。 它的身体仍不停抽搐，掉下来的头不停开合，就算死了也还是想去吃些什么。 后面一只爪子猛地抓来，林向慈侧身避过，反应很快，但尖利的爪子仍在它的后背留下三道血印，林向慈干脆就这这姿势反手一刺，剑锋捅进三头犬的身体，他握着剑柄的手一挥，长剑瞬间变作长鞭一把穿过三头犬的皮肉缠住它的脖子。 他握着鞭子往反方向猛拽，正好挡住从身后偷袭而来的利爪。 利爪刺穿同类的身躯，林向慈把尸体往前一踹，鞭子在手中凝固，变成长剑，从死狗脖子穿入，捅进死狗后面另一只三头犬的脖颈，狠狠一划—— 三头犬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它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另外两个头还在试图去咬住什么。 林向慈没空管，他转过身猛地将长剑掷出，刺中正咬向夏望秋脖子一只三头犬的脊椎，那狗一时失去动作，夏望秋刚解决完手里的那只，转头一把将剑拔出来，顺势砍掉三头犬的脑袋，随后又把长剑丢给了林向慈。 后者伸手接过，脚步不停地往前冲去，一只又一只蜘蛛一样的白色生物从阴影中爬出，清晰看见血管的利爪带着风声狠狠划向林向慈的腰侧。 林向慈硬生生挨了这一下，伤口深可见骨，他一把将手中长剑捅进其中一看就是担任指挥者的蜘蛛生物脑袋。 将长剑捅进那东西里的时候林向慈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变异过的年轻人，他能认出面前已经变得惨不忍睹的脸庞曾属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还残留着一件印着“火蓝修理厂”logo的蓝色制服。 他没有停顿，干脆利落地将长剑往下一拉，直接将这东西的上半身劈成了两半。 对方的嘴里长着又尖又密的牙齿，林向慈把它脑袋砍成两半的时候它还能发出如人类哭泣般的叫声，但紧接着便结束了。 十秒之内，林向慈的脚边只剩下一地的尸体，整个过程利索到过了头。 领头的没了，余下的蜘蛛生物们再没了秩序，十分钟之后，林向慈和他的小队狼狈地站在一地残尸中。直到现在，原本应该死去的三头犬们还在不停抽搐，它们面孔扭曲，仍想去追些什么去吃些什么，这种**深入骨髓，却久久无法得到满足，最后竟然开始吞食起自己。 林向慈地的指尖冰凉一片，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晃了一下，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转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脚下互相吞食的猎奇景象。 夏望秋丢给他一盒愈合绷带，林向慈咬着包装袋把衣服解开去给自己缠绷带，背部的伤他够不到，索性转头从医疗盒里翻出一针止血剂给自己注射完后就没再管。 旁边，殷修远还是没忍住弯腰吐了出来。 他已经许久不见这么直接的景象，自然受不了。 林向慈重新站起身拍了拍殷修远的肩膀，转头朝正在彻底解决那些东西的郑玉成和夏望秋喊。 “该走了。” 喊完林向慈转身就走，夏望秋把手上的血往自己衣服上一抹尽可能淡定地追上他，殷修远吐完也跟在郑玉成身后，三个人沉默地跟着林向慈身后，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夏望秋走在林向慈身侧，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狼狈不堪，林向慈转头去看他。 “想吐？” 夏望秋也转头看他，二人的视线短暂交汇，夏望秋点点头，下一刻，林向慈停下脚步扶住对方的手臂，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那就吐。” 夏望秋停在原地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弯下腰干呕了两声。 林向慈安静地扶着他，觉得他全身都在发抖，等夏望秋吐完，他又拿了一只止血剂给对方注射了进去。 夏望秋这才发现他的肩膀不知何时被三头犬的牙齿划了一下，血到现在都止不住。 林向慈没问他现在好不好，因为显然是不好，他也没问对方为什么会吐，因为没那个必要。 林向慈在天黑前清扫了一家小型黑诊所过夜。 那是一场闪电战，用不着其他人动手，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闯进去解决三只盘踞在里面的变异生物，夏望秋负责充当诱饵，他干得很不错，估计在旧星球没少充当过这一角色。 这家小型黑诊所的环境还算完善，至少没有四面漏风，林向慈和夏望秋轮流把上衣脱下送到殷修远手上让他用找来的针线包帮忙修补，要不然压根就没法穿。 林向慈赤着上身坐在病床边，低头盯着地上的某一个点，夏望秋坐在他身后的床上顺手帮他把杂乱的长发扎好，他的手法意外地娴熟扎得比造型师设计的方便多了。 他们身上随处可见以前的旧伤，带着浓重的惨烈意味，这挺常见的，想在旧星球活着大多都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会留长发？” 夏望秋问，他手里还攥着林向慈的一缕头发，那缕头发既没有长到可以被扎起来，也没有短到可以当成碎发，就只能任由它到处乱飞。 林向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个人社交手册里他和夏望秋还远没有到可以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但对方似乎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想了一会，觉得不是什么非常冒昧的问题，于是回答道：“修理要的钱太贵了，再加上之前很忙，久而久之就忘了。” 夏望秋在他身后笑起来，林向慈无视了他，抱着枪械转头看向被窗帘挡严实的玻璃，他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夏望秋一个人在原地坐了一会，非常没有道德地把花盆里尚还完好的花揪出来试图编个花环，郑玉成处理好伤口从其他房间走进来，看到夏望秋在编花环，他非常积极地搜刮了整个诊所的花盆放到夏望秋脚边。 殷修远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林向慈知道他在好奇什么，报名杀手职业的人居然也会对花花草草感兴趣，其实这很正常，毕竟旧星球没有这类玩意儿，花草蔬菜都是天城才会有的东西，而在旧星球，四处可见的只有蘑菇、霉菌和瘟疫，完全就是一个符合刻板印象的恐怖片。 也正因如此，从旧星球来到天城的人，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希望希望，虽然没法直接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改善，但至少身边的环境改善了不少。 郑玉成坐在地板上，完全没有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恐怖模样，他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自顾自地和房间内的所有人说着 “之前我和我朋友从别人的垃圾桶里翻了块面包出来，那东西实在太香了，我们吃得很快，差点为了谁吃最后一口打起来。”他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后面被店主发现了，放了他的狗，就是和外面那些三头犬一样的那种狗来追我们，他最喜欢看这个了。” “地狱犬？”殷修远问 “地狱犬？不不不，那玩意是有钱人养来看家护院的，旧星球的人大多用注射变异剂的杂交狗，让它们追人或者放到斗兽场里看它们和人厮杀玩的。” 郑玉成张开手臂，给殷修远大致比划了一下大小。 “注射药剂之后它们会变得特别大，皮肤也变得特别硬，嘴边流着红色的口水，就像从内脏里流出来一样，有时候还会和外面的狗一样长出其他的头。” 林向慈背对着他们，但郑玉成的声音一刻不停地传进他耳朵里，里面描述的场景还真让他感到熟悉。 夏望秋编好一个花环，趁着身后的黑客不注意把它放在了对方的头发上。 林向慈怔愣了一下，花环小得可怜，但他还是很惊讶他居然能用这么少的东西编成功，他头一次没做什么反应，任由那个花环停在自己头顶。 郑玉成依旧在向殷修远讲述自己的故事。 “它咬着我的腿，缓慢地把我往外拖，它有两个头，一时间还想不到该攻击哪个地方要好。”他说。 “攻击脊椎。”林向慈突兀地开口，他头也没回，只是伸手把花环拿下来。 “我以为你进赛场之后就不怎么爱说话了。” 夏望秋转头把脑袋搁在林向慈肩膀上说道，他对人与人之间正常的社交距离把握得一塌糊涂。 “我也这么觉得。”郑玉成在身后附和，他一副欢快的语气，自然而然地接上林向慈的话，“现在的我当然知道，但之前的我蠢得一塌糊涂，导致我现在都留着疤。” 林向慈撇了郑玉成一眼，对方小腿上的疤的确足够狰狞，那狗一定咬掉了半个小腿的肉，叫人不忍心看。 他朝身后的队友笑笑，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接下来的两天都还算平静，直到即将进入第三天的凌晨，林向慈猛地睁开眼，守夜的夏望秋朝他打了个手势。 那是从远处传来的轻微金属碰撞声，来人尽可能地放轻了声音，但还是被林向慈和夏望秋提前捕捉到了。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林向慈摇醒殷修远和郑玉成，他和夏望秋迅速交换了几个手势，三秒钟后，四人无声地分散开来，进入各自先前定好的战术位置。 很快地，脚步声传来，比林向慈预测中的人更多一些。 无需指令，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计划：如果是软柿子，就打劫一番。如果不好惹，大家就安静躲着，让他们自己走掉。 那是一群麻烦人物，一支六人组合小队。 节目组不希望让选手组队，在将规则修修改改之后，现在的规则是只允许两支残缺小队进行组队，还得付出一些额外的代价。 也是因为如此，很多选手也不喜欢组队，除非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非得组队不可的事情。 例如遇到一支足够碾压两支小队的强悍队伍，为了求生不得不抱团。 这些人模样疲惫，但都严格而有序地按照战斗队列前进，每人都带着干粮，手里也有武器，还备有几颗炸弹，而且没有一个看上去是多余职业的。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林向慈就决定要保持安静，放任这些人走开，就是最好的选择。 正在这时，一只极小的虫子爬到林向慈头顶的墙壁上，没人注意到它，它用森冷且无机质的眼睛盯着林向慈看了一会，下一秒，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一声尖利凄惨的叫声从它嘴里发出。 所有人在瞬间转头看向虫子的方向，林向慈一把抓紧黑色匕首，他和某个人抬起的眼睛对上，毫无疑问，他完全暴露了位置。 ——这就是主办方要的了，一只充满戏剧性的虫子，先前两场冲突不足以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要战斗。要更多的血。要死亡。 他将匕首调作长剑迎上第一个朝他冲过来的人，虫子的尖叫像是一声丧钟，在无怨无仇的两个队伍间敲响。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