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的三步距离》 第1章 第 1 章 A市的雨总是说下就下，黎清秋被困在了已经闭店的咖啡店门口。 秋季的夜晚早已有了寒意，雨水不停往身上打，黎清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无助的又往里躲了躲。 “什么鬼天气啊……”她忍不住抱怨。 看了眼手机，依旧没有打到车。 在她准备放弃挣扎的时候，一把黑伞出现在她的眼前。 “需要帮忙吗？” 黎清秋怔住了。 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 借着灯光，黎清秋抬头看他。 似乎洞察了她的戒备，男人开始往后退——一步、两步、三步。 他指了指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然后用一个更加肯定的语气和她说：“我可以送你。” 这个男人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让黎清秋觉得安心。 眼看雨越下越大，黎清秋也不顾上那么多了，坐上了男人的车。 “少爷……要是再晚些回去，老爷又该不高兴了。”车上的司机好心提醒道 “你去哪儿，先送你。”男人无视了司机的提醒，淡淡的开口。 黎清秋报了地址，一路上就再也没有讲过话。 车内安静的可怕，只是偶尔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直到黎清秋躺在家中的床上，雨还是没有停。 听着外面的雨声，黎清秋闭上了眼睛，试图入睡。 可脑海中，一直浮现刚才发生的事情。 男人的面容，在她的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 一步、两步、三步…… 一下、两下、三下…… 擂鼓般的心跳声后知后觉地响了起来。 黎清秋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看着黑眼圈无奈叹气，还好起得早，不然连化妆遮黑眼圈的时间都没有。 “你怎么今天怎么回事啊？”江凛看着瘫在办公椅上的黎清秋，不解的问道。 “别提了，晚上失眠了，早上起来黑眼圈吓死人了，就化了个妆，你别说，太久没化全妆，没把我累死。”黎清秋感觉讲那么长一段话都废了她老大劲。 “行了，赶紧起来准备准备，别等会儿来客人了。” “沈先生，这就是附近最近的花店了。” 陌生的女生从门口传来，黎清秋和江凛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你？” 黎清秋惊呼。 被称为沈先生的男人似乎也很意外在这里碰到黎清秋。 “沈先生……这是……”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男人不高兴，沈先生旁边的女人又马上闭嘴了。 “是我朋友，今天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吧。” 沈先生挥了挥手，示意女人离开。 “可是老爷……” “又是这个老爷。”黎清秋心里默默念叨着。 三个人很快落座，江凛看出那两人之间似乎有点什么，识趣找了个理由离开。 “凛凛，我今天想喝蜂蜜柚子水，辛苦你啦。”黎清秋转头看向准备去准备茶水的江凛。 江凛不耐烦道：“黎清秋，你事好多呀！” 闻言，沈先生笑了。 黎清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平时店里都是泡茶喝，今天想换换口味了。” “好，谢谢你。” 沈先生微微颔首，目光落到黎清秋身上，那目光依旧淡然，少了几分昨晚雨夜中的疏离。 “沈先生，您可以说一下您的需求，清秋会尽可能给您满足的。”江凛端着走了出来。 “对，沈先生，您直接说就可以。”黎清秋接了江凛的话茬。 “我的要求其实……”他顿了顿，隔了几秒又开口，“叫我沈怀序就行了。” 话题转换的猝不及防，黎清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啊？” 江凛被黎清秋搞得哭笑不得。 “没事，我们继续，我想订束花给我的老师，同时也是我的父亲，他下周一过生日。我的要求其实就是没有要求，你们看着来就行。” 黎清秋被沈怀序说的话给惊到：“我们来决定吗？” 沈怀序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黎清秋。 “下周一上午十点我会过来取花，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 黎清秋接过名片，木讷的点了点头。 送走沈怀序，江凛忍不住八卦起来。 “有故事啊，小秋秋。” 黎清秋正盯着名片发呆，完全没听到江凛在说什么。 江凛绕道黎清秋身后和她一起看名片。 “上面只有名字和联系方式吗？” 这下黎清秋回神了，她点了点头。 “还挺神秘的，诶，快点交代你们的故事啊，我晚上可就飞走了！” 黎清秋拗不过江凛，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江凛。 江凛闻言：“没想到他还挺善良的，不过我要批评你啊，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上陌生男人的车你自己不害怕吗？” 怕吗？黎清秋也问过自己，昨天晚上，她对沈怀序好像只有过短暂的戒备，甚至没有怕这个感情出现在她的身上。 店里现在招了员工，黎清秋轻松了不少，每天终于可以准时下班。 躺在床上，黎清秋又翻出了早上拿到的那张名片，她打开手机，在微信开始搜索手机号。 查不到。 黎清秋默默叹了口气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想到沈怀序的“要求”她不禁有些头疼。 没有要求的要求，才是最难的。 黎清秋正苦恼着，江凛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快看我发你的消息！” 黎清秋一脸疑惑的点开和江凛的对话框。 图片上熟悉的面庞让黎清秋迟迟不敢点开大图看。 “清秋，你在看吗？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江凛挂了电话，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黎清秋的呼吸声。 鼓起勇气点开图片，每一张，都是沈怀序在弹钢琴，每一张，似乎也都在诉说着沈怀序的传奇履历。 黎清秋急忙打开电脑，敲下“沈怀序”这三个字。 虽然依旧只有几张图片但巨大的差距让黎清秋不得不终止了自己的心动行为。 其实她早该察觉到的。 黎清秋又没睡好，早上顶着素颜就去了店里，她没有心情化妆了。 “清秋姐，你来了，早上有一束花被放在门把上，不知道谁放的，我就把他放到你办公桌上了。” 黎清秋点了点头。 她走到办公位上，看到一束洋桔梗在她的桌上。 “谁放的你们知道吗？”黎清秋问店里的员工。 “不知道。”整齐的声音传来。 黎清秋查了监控，是个不认识的男人，她叫来店员，问她们认不认识监控里的男人。 “应该是谁的追求者送的吧。” “但是往花店送花，好笨啊。”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黎清秋听着心情好了不少。 连着几天，每天门口都会出现一束洋桔梗，每天来送的人也都不一样，没有对店里造成什么损失，黎清秋也没管了。 周一一眨眼就到了，黎清秋早早在店里准备着，就等十点沈怀序来拿花。 十点整，沈怀序准时出现在店里，旁边跟着的是上次的司机。 “老张，辛苦你帮我把花拿到车上了，我想和黎小姐再聊两句。” “你的花很漂亮，我想他会喜欢的。” 黎清秋点了点头，发现他这次穿了和那天夜里一样的衣服。 有一处不一样，他的衣服上，多了一个洋桔梗的胸针。 “周五我想订一束花，下午四点送到这个地址就好。” 沈怀序递来一张纸条。 “送给谁？有什么要求吗？”黎清秋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了办公模式。 “嗯……送给我自己。” “你……生日吗？” 黎清秋突然想到这周五是十月十三号，她那天查到的资料上写着这天是沈怀序的生日。 沈怀序微微点头，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那笑声太轻太快，像雨滴落在地上，稍纵即逝，让黎清秋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黎清秋说完就后悔了，怎么会有她这么不会说话的人。 “我还是比较想当天听到你的祝福。” 还没等黎清秋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沈怀序就转身离开了。 “姐，这个顾客真的好帅啊……” 沈怀序离开后，员工们一个个都凑了上来，黎清秋都被她们的花痴样给逗笑了。 下午店里没什么人来，黎清秋正闭目养神，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他很喜欢，谢谢你。」 没有落款，但黎清秋已经猜到了是沈怀序。 黎清秋握着手机，看着那条信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也谢谢你。」黎清秋回复过去。 谢谢你在大雨天愿意送我回家，谢谢你送的洋桔梗。 第2章 第 2 章 洋桔梗一直没断过，直到周五，这束洋桔梗才没有再出现。 “姐，你说这人是放弃了吗？怎么不送了？” 江凛从旁边冒出来：“你懂什么？万一这是人家的战术呢？” 黎清秋翻了个白眼：“你天天就带坏我店里的小女生！” 几个店员小女生听到她们的对话，笑着走开了。 “你真打算自己送花啊。” 黎清秋点了点头。 “你不会真的喜欢沈怀序吧？” 黎清秋这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江凛满脸疑惑。 黎清秋只好开口解释：“我不确定或者准确说是我不敢。” 不敢喜欢沈怀序，不敢去考虑他们之间巨大的差异，再长远一点，不敢去想他们的未来。 江凛似乎读懂了黎清秋这句不敢，转身抱了抱黎清秋：“清秋，我知道这之间的差距，但是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优秀，你自己一个人把一间小花店做成了连锁花店，换做是我，估计早就倒闭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眼看离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黎清秋始终不敢敲门。 “黎小姐？” 黎清秋刚做好心理准备敲门，就被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 是上次和沈怀序一起来店里的女生。 “怎么亲自来送花了？” “店里人手不够。” 黎清秋随便找了个理由，不然总不能说是她自己想来吧。 “那你把花给我吧，我正好来送蛋糕。” 黎清秋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 可是…… 黎清秋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拒绝时，门被打开了。 “肖茸，你越界了。” 这是黎清秋第一次感受到沈怀序生气。 所以是为了她吗？她不敢确定。 “沈先生……是老爷……不，是沈叔叔让我……”肖茸脸色煞白无力的解释着。 “不想听你解释，拿着你的东西走吧。”沈怀序声音更冷了。 送走了肖茸，沈怀序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又好了。 黎清秋跟着他走进屋子。 巨大的落地窗前，摆放着一架钢琴，上面堆满了琴谱。 注意到黎清秋的视线，沈怀序不好意思的说：“抱歉，下午刚练了琴，没来得及收拾。” 黎清秋摇了摇头，她不在意，只觉得这样的沈怀序更有活人气息。 她把花放到了茶几上，又开始观察这件屋子。 灰白两色主宰一切，每一件家具的位置都像被精心设计过一样，除了随处可见的琴谱。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 沈怀序最后还是给黎清秋泡了杯茶。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你咳嗽好了吗？” 最终还是黎清秋忍不住先开了口。 “好多了，当时连轴转，不小心就感冒了。” 没讲两句，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稍等我一下。”沈怀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往厨房跑。 再次看到沈怀序的时候，他的怀里多了一束洋桔梗。 只不过，这个包装…… “送你的。”沈怀序把花递了过来。 “谢谢，这个包装很特别。”黎清秋小心试探着。 黎清秋抬头看向沈怀序，发现他耳朵微微泛红。 看来今天这束花真的是他包的。 “你喜欢吗？”沈怀序期待的看着黎清秋。 “喜欢。” 沈怀序听到黎清秋的回答，松了口气。 等沈怀序再次坐下之后，黎清秋拿出准备的礼物。 “生日快乐，准备的匆忙，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黎清秋略感歉意，因为确实是她临时去买的，直到今天早晨，她才决定好要亲自来送花。 沈怀序接过礼物没有打开，只是轻轻放在了茶几上，他又站了起来。 “我给你弹一曲怎么样？” 说罢，他往后退了三步。 一步、两步、三步…… 黎清秋平时也听过不少曲子，可这一首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有听过。 站在沈怀序身侧，黎清秋的目光全部都被沈怀序吸引，他翻飞的手指和微动的侧影，每一下，都扣动着黎清秋的心弦。 一曲毕，黎清秋还没回过神。 “好听吗？” 这次换沈怀序仰头看黎清秋。 “好听，这首曲子叫什么？我好像都没听过。”黎清秋如实说。 “这是我前两天刚写的。”沈怀序的指尖轻轻落在琴键上，发出一声轻鸣，如同黎清秋此刻的心跳。 “它还没有名字，你是它的第一个听众，我想，或许可以叫它《清秋》。” 不知道是沈怀序的目光太过于直白，还是他给曲子取名的行为太过于直接，黎清秋觉得此刻脸和烧起来了一样。 沈怀序没等黎清秋的回答，又开口说：“下周六我有个演出，你有时间吗？” 黎清秋正要开口回答，沈怀序的手机响了，他瞥了一眼，直接挂断了电话。 “是有什么事吗？”黎清秋怕自己长时间在这儿耽误了沈怀序的正事。 “没，是我老师。” 也是他的父亲。 “时间不早了，留下吃个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沈怀序没有继续等黎清秋的回答，自顾自说了起来。 黎清秋本想拒绝，可是脑子里好像有小人，怎么也不让她开口。 沈怀序看出她的犹豫：“就几个菜，很快的。” 听到他这么说，黎清秋更不好拒绝了。 “需要我帮忙吗？” “厨房重地，清秋禁止入内。” 黎清秋被他逗笑，没想到他也会逗人玩。 被沈怀序安排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黎清秋打开手机搜索附近的蛋糕店。 沈怀序突然从厨房走出来，看着黎清秋说：“无聊吗？” 黎清秋摇了摇头，她不觉得无聊，和他待在同一空间下，她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蛋糕送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准备吃饭。 沈怀序听到门铃声，眉头又微微皱起。 “没事，我去开。” 黎清秋拿着蛋糕走过来时，沈怀序有些震惊，他似乎没有想到，黎清秋会买一个蛋糕。 “发什么呆呢？快吃饭吧，吃完我们一起吃蛋糕。” 沈怀序从黎清秋手里接过蛋糕，放在餐桌另一侧。 下一秒，他抱住了黎清秋。 直到感受到沈怀序胸膛的起伏，黎清秋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因为靠在沈怀序的怀里，黎清秋的声音有些闷。 “谢谢你。”沈怀序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黎清秋只觉得右侧耳朵烧的厉害，赶忙推开他。 “吃饭吧。” 沈怀序的厨艺比黎清秋想象中的要好，一顿饭两个人吃的有说有笑。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黎清秋边收拾碗筷边打趣沈怀序。 沈怀序拿过黎清秋手中的东西，轻笑了一声，说：“做饭有什么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普通人吗？ 黎清秋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 沈怀序把黎清秋送到了她家楼下，递过去两张票。 “如果觉得不习惯，可以带上你朋友。” 第3章 第 3 章 黎清秋隔天把票给了江凛，江凛一脸贼兮兮的八卦道：“进展到哪一步了？” “进展就是……没有进展。” “什么嘛，昨天晚上你俩单独吃饭什么都没发生吗？”江凛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你还有空八卦我的事情，和陆司舟怎么样了？”黎清秋开始八卦江凛的事了。 提到陆司舟江凛整个人就蔫蔫的。 “我们俩都有家不回，你觉得能怎么样？” 黎清秋无奈的笑了笑，两个倔脾气。 沈怀序依旧每天派不同的人来送一束桔梗花，黎清秋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给他发去短信。 「桔梗花我很喜欢，但是不用每天都送了。」 消息发出去后，黎清秋将手机放到一旁，正准备处理工作，屏幕却突然亮起——一条来自“沈怀序”的好友申请。 黎清秋赶忙点了同意好友。 沈怀序的头像是一架钢琴，黎清秋放大了仔细看，似乎和他家里现在那台有些不一样。 「那我明天送别的花？」 黎清秋被手机那头的人弄得哭笑不得。 「我的意思是……什么花都别送了。」 沈怀序发来一个疑惑的表情，怪可爱的，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你每天往花店送花，我怕人家以为你是傻子。」 隔了很久，对面都没有回复，黎清秋手机拿起来放下去，苦恼着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你这什么表情啊？”江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从满脸春光到满脸愁容，忍不住问了起来。 “凛凛，我难受。” “哪里难受？”江凛不可置信的看着黎清秋。 “心里。”黎清秋说完长叹一声。 江凛刚想说什么，就瞥见门口来了个熟人：“喏，治你心病的人来了。” 沈怀序拎着一个袋子走进了花店，微微向先看到他的江凛点头示意，江凛也是个有眼力见的，默不作声的离开的办公区。 “你怎么来了？”黎清秋有些惊讶。 沈怀序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黎清秋，示意她打开看看。 一条雾霾蓝的围巾正躺在袋子里。 “上次你来我家，我记得你也带了围巾。”沈怀序向前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所以你刚才去买围巾了？” 沈怀序点了点头，黎清秋觉得他真是个疯子。 “不送花，送这个，可以吗？” 沈怀序从袋子里把围巾拿了出来，又向前一步，替黎清秋把围巾围上。 他的动作很轻很缓，可在围巾绕过黎清秋的后颈时，他的指尖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黎清秋的皮肤。或许是因为刚才外面进来的缘故，沈怀序的手很冷，黎清秋被冷得一哆嗦。 “抱歉。”略带歉意的声音从黎清秋头顶传来。 黎清秋觉得此刻的时间变得漫长起来。 “好了。”整理完最后一角，沈怀序才开口说话。 黎清秋终于抬起头，对上了沈怀序的目光。 沈怀序看黎清秋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件珍宝。 “和你很搭。” 黎清秋了然一笑，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了沈怀序。 “谢谢你，我很喜欢。” 沈怀序似乎还有事，没有在店里多停留。临走前，黎清秋再三叮嘱沈怀序之后不要再送礼物了。 沈怀序一开始还不肯答应，最后拗不过黎清秋才勉强同意。 “要我说，你和沈怀序这跟谈了有什么区别？”江凛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晃眼周六就到了，江凛虽然不愿意做电灯泡，却还是跟着黎清秋去了。 对着票上的位置，黎清秋眼尖发现了眼熟的人。 “你看那是谁？”黎清秋凑到江凛耳边说。 江凛不解的看着黎清秋，黎清秋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黎清秋把江凛推到陆司舟旁边，江凛不情愿的坐下。 陆司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会在这里碰到江凛和黎清秋，他侧头和黎清秋打招呼，江凛则是一脸无奈的看着黎清秋。 等黎清秋再看过去时，陆司舟已经拉起了江凛的手。 演出开始，沈怀序坐在台上，熟悉的旋律在黎清秋的耳边响起——是《清秋》。 聚光灯勾勒出沈怀序清晰的轮廓，黎清秋的位置很好，沈怀序在台上的每一次皱眉，每一次喉结的滚动，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沈怀序弹奏的每一首曲子，都犹如那条雾霾蓝的围巾，紧紧围绕着黎清秋。 此时此刻，黎清秋才感觉自己真正触碰到了沈怀序的灵魂。 一个半小时的演奏会黎清秋感觉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大家有序退场时，陆司舟小声叫住黎清秋。 “我带你们去后台。” 还没等黎清秋反应过来，江凛就把她拉着往后台走。 后台休息室，沈怀序正在闭目养神，连他们几个进去都没发觉。 “别睡了。”陆司舟拍了拍沈怀序的肩膀。 休息室的灯光晃眼，沈怀序只能用手遮住眼睛继续睡。 “陆司舟，没事别烦我。”沈怀序不耐烦的回答着陆司舟。 “我懒得和你烦。” 陆司舟懒得理这个人，拉起江凛的手就往外走。 黎清秋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沈怀序在别人面前是这样子的。 她坐到沙发上，沈怀序感觉旁边有人，还以为是陆司舟。 “陆司舟，你自己和老婆感情没……” 沈怀序睁开眼看到旁边坐的是黎清秋，话到嘴边又全咽了下去。 “很意外？” 黎清秋看着沈怀序满脸错愕的表情，低头笑了起来。 “刚才你就在了？”沈怀序犹豫了半天才问出这句话。 黎清秋点了点头。 沈怀序脸上错愕的表情瞬间转为懊恼。 “我觉得你刚才挺可爱的。” “可爱？” 沈怀序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直到黎清秋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笑，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 “那我就是第一个发现你可爱的人了。”黎清秋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沈怀序送的那条。 准备离开休息室时，黎清秋才注意到沈怀序今天戴了那次她送给他的胸针。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了休息室，正巧碰到往休息室走的江凛和陆司舟。 黎清秋看着两人一直拉着的手，对江凛挑了挑眉。 “清秋，我这几天就先不去花店了。”江凛甩开陆司舟的手，走过来拉黎清秋。 “没事啊，你和陆司舟好好玩。”黎清秋露出一个我都懂得表情。 “清秋你真好，也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个福气能和我们清秋在一起。” 江凛话里话外都在点沈怀序，另外三个人全都听出来了。 陆司舟也没闲着，听到江凛那么说，赶忙搭腔：“沈怀序，你朋友一直拉着我老婆的手算怎么个事儿？” 黎清秋听完用力捏了捏江凛的手，示意她赶紧把陆司舟带走。 “陆司舟你又犯病了是吧！我饿了，快点带我去吃饭。”说完江凛就拉着陆司舟走了，还不忘回头对黎清秋摆了个鬼脸。 江凛和陆司舟一走，只留下黎清秋和沈怀序两个人，一时间有点尴尬。 “司舟他这人就这样，你别介意。”沈怀序叹了口气向黎清秋解释。 “没事，正好我也饿了，我们也去吃饭吧，大艺术家~”黎清秋此刻完全是故作轻松，其实听到陆司舟那么讲的时候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张，去我刚才发你的位置。” “可是……”老张微微转过头，脸色非常不好。 “怎么了？”沈怀序似乎猜到了点。 “老爷和肖茸小姐刚才都打电话给我，说让您今天务必回去，说家里给您准备了庆功宴。”老张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沈怀序。 黎清秋听到老张叫肖茸小姐，第一次意识到肖茸的身份或许没那么简单。 沈怀序轻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去我发你的地方。” 黎清秋转头看向沈怀序，小心的开口：“你不回去真的没事吗？” 沈怀序刚想说话，手机响了。 黎清秋看见是一串数字，没有备注。 “什么事？”沈怀序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家里给你准备了庆功宴，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似乎有些不高兴。 “家？那是你的家。”沈怀序也懒得和他烦，说完就挂了电话。 下一秒，肖茸的电话又来了，黎清秋把头转过去看沿途的风景。 “怀序……妈妈、沈叔叔还有我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菜，你真的不回来吗？” 怀序，叫的真亲密。 黎清秋虽然眼睛看着风景，但耳朵一直在“监听”着沈怀序的电话内容。 “肖茸，你被解雇了。” 沈怀序挂了电话，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可笑。 黎清秋回过头看向沈怀序，他眼里满是疲惫，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黎清秋握住了沈怀序的手。 “张叔，去我家吧。” 两人虽然牵着手，但是彼此都没再说任何话。 第4章 第 4 章 “怎么样？我家好看吗？” 黎清秋拿了一双拖鞋给沈怀序穿上。 “怎么突然……”沈怀序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黎清秋。 “怎么突然邀请你来我家？”黎清秋替他问出了口。 “嗯……想让你放松一下，我心里最让我自己放松的地方就是我家，我猜你在这里，肯定也会很放松的。” 黎清秋心里怎么想的，全都如实告诉了沈怀序。 “我刚才在车上下单了点菜，等会儿我做几个拿手好菜给你吃。” 黎清秋一边说着一边把沈怀序往沙发上拉。 “在这之前呢，我俩打会儿游戏吧。” 也不等沈怀序回答，黎清秋就自顾自挑选起了游戏。 几局过后，黎清秋不得不承认沈怀序是个聪明人，明明第一把还输得像狗吃屎，结果从第二把开始就一直在赢。 “沈怀序，你第一把真的不是在演我吗？”黎清秋抢过沈怀序的手柄，严肃的问他。 “怎么可能？”沈怀序伸手去拿被抢走的手柄。 两个人的乐趣从打电玩变成了抢手柄。 黎清秋一不留神，身体不受控的往后仰。 “小心！” 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但沈怀序快一步护住了黎清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黎清秋的心跳漏了一拍。 电视上庆祝游戏胜利欢快的音乐，和黎清秋此时的心跳完全对上了节拍。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微妙的气氛，沈怀序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黎清秋的嘴唇上。他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两人完全不记得维持着这个动作有多久，直到门铃被按响。 黎清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指了指门口，说：“应该是菜来了，我去拿。” 沈怀序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厨房里的人似乎还有些慌乱。 听着黎清秋在厨房凌乱的脚步声，沈怀序本想给她一点平复心情的时间，可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他靠在门上，轻声问：“需要帮忙吗？” 黎清秋没有回头，只有声音传过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见没了声音，黎清秋以为沈怀序回客厅了，结果一转身，差点就跌进了沈怀序的怀抱。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在说话，厨房柔和的灯光，让此刻变得更加暧昧。 彼此交织的呼吸让黎清秋感觉自己的理智在被吞噬。 沈怀序的目光太过于炙热，黎清秋不敢与他对视，他抬手，替黎清秋整理了稍有些凌乱的头发。 他的手掌抚上了黎清秋的脸颊。 尽管沈怀序的手不再和上次一样冰凉，可黎清秋还是微微一颤，往后退了几步。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黎清秋整个人都靠在流理台上。 沈怀序跟着她的步伐，直到他们都完全站定，他才缓缓低下头。 黎清秋闭上双眼，下意识地仰起了头。 一种无声的默许。 唇上温柔的触感和鼻尖萦绕的属于沈怀序的气息才让黎清秋意识到他们此刻在干什么，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沈怀序的身侧，她抱住了他的腰。 像得到了某种肯定一般，沈怀序不再只是浅尝辄止。 缠绕、吮吸、吞咽…… 两人仿佛想将对方的所有都一并吞下。 直到两人都快窒息，沈怀序才放开黎清秋，他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的呼吸打在黎清秋脸上，她想躲开，却被沈怀序拽了回来。 “干嘛？”刚接完吻，黎清秋的声音黏黏腻腻的。 “抱一会儿。”沈怀序的声音哑的可怕。 最后这顿饭还是沈怀序做的。 晚饭时，气氛变得有些不同，沈怀序夹了一筷子菜给黎清秋。 “清秋，刚才……” 黎清秋想起那个吻她的脸就烧的厉害，她完全没想到沈怀序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接起吻来那么狠，到现在她嘴巴还肿着。 “清秋，我喜欢和你待在一块。” “我知道。”说罢黎清秋也往沈怀序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看着他被暖黄灯光柔化的侧脸，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涌上心头。黎清秋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 “我们在一起吧。” 沈怀序一愣，没想到这句话这么轻松就被黎清秋说出口了。 “好。” 其实黎清秋这段时间有幻想过会在什么情况下和沈怀序在一起，这样的情况她确实没想过，但是回想起来，这种告白，似乎只有放在他们俩身上才合理。 饭后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黎清秋躺在沈怀序的怀里，她的心思早就飞离了屏幕，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沈怀序修长的手指。 沈怀序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吻了一下黎清秋的发顶，开口询问：“今晚可以让我留宿一晚吗？” 不知道是今天太累了还是沈怀序的怀里太舒服了，黎清秋竟有了一些困意。 “嗯……本来就打算让你留下来的，现在几点了？”黎清秋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说道。 沈怀序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黎清秋躺的更舒服一点。 “快十点了。” 听到沈怀序的回答，黎清秋猛地睁开眼。 “你买你的生活用品了吗？等下店都关门了。” 黎清秋说着就要从沈怀序怀里溜出去，却一下又被沈怀序拉了回去。 “没事，我已经让老张把我要用的东西都取了放门口了。”沈怀序揉了揉黎清秋的头发。 黎清秋继续趴在沈怀序怀里，不满的戳了戳他的脸。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还来问我能不能住在这里。” 沈怀序搂紧黎清秋，说：“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如果你说不能留，那我肯定拿着东西走了。” 黎清秋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脯。 “再抱一会儿。” “好了，赶紧拿东西去洗澡吧，我把客房给你收拾一下。” 沈怀序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黎清秋正端着牛奶从厨房走出来。 “喝了早点休息吧，你看你的黑眼圈。”黎清秋把杯子递给沈怀序，沈怀序接过杯子，放到了餐桌上，俯身想抱住了黎清秋。 黎清秋看着他笨拙的样子，踮起脚先抱住了他。 沈怀序窝在黎清秋的肩颈里，声音闷闷的：“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黎清秋摇了摇头，她是很好奇沈怀序的某些事情，但是现在她还不想问。 “我的父亲在我母亲离世后的第三个月就把肖茸的母亲接了进来……肖茸母亲一心想把肖茸安排在我身边。” 黎清秋摸了摸沈怀序的头，手指穿过沈怀序微湿的头发，感受着他此刻罕见的脆弱。 她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 “清秋，我不清楚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但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阿序……可以这么叫你吗？” 沈怀序在黎清秋怀里“嗯”了一声。 “无论是私下的沈怀序，还是舞台上的沈怀序，对我来说，他只是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