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大佬她追妻火葬场了》 1、第一章 晚七点,某五星级酒店外一片人山人海,被热情的粉丝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半小时后,明星们开始走红毯。 各家粉丝们纷纷高举应援牌和各式灯牌,摄影大哥们个个扛着长枪短炮,手不停地按着快门,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会场内一片星光大赏,群星闪耀。 由祝一昂拍摄的《流放绝地》一共入围了本届中国电视剧飞天奖五项提名,其中包括最佳电视剧、最佳电视剧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 《流放绝地》的主创人员们一起集体亮相红毯,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在红毯上。大家皆穿着深色系礼服,人均185厘米的身高,满屏的大长腿。 一袭黑色一字肩晚礼服的夏挽栀走在最中间,一头黑长发在脑后挽起。脖子上戴着一条白金的宝格丽serpenti系列灵蛇项链,和耳朵上的白金钻石耳环成套。 夏挽栀今天的妆容主打一个复古港风,口红是丝绒质地的酒梅子色。她脚下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鞋,将身高拉伸到了178厘米,弥补了和男主角一定的身高差。 身旁,梁安一身canali家的黑色丝绒西装,贵公子气质十足。上半身真空,脖子上戴着一条宝格丽的灵蛇项链。 男女主角站在最中间,左右两边分别是两位导演。四人身后是男女配角,编剧和制片人。 这一刻,场外的闪光灯多了一倍不止。 “夏挽栀!看这边!看这边!” “夏挽栀!你今天好美!” “梁老师!这边这边!” “梁老师!你今天超级无敌帅!” 梁安先驻足停了下来,和记者朋友以及粉丝们打起了招呼。 见状,夏挽栀也停了下来,她冲着粉丝们亲切地挥了挥手,一双狐狸眼的眼尾微微勾了勾。 一颦一笑,媚态尽显。 “大家好,注意脚下安全。” “一定注意安全,别挤。” 这一刻,“咔嚓咔嚓”的闪光灯淹没在了粉丝们的尖叫声中。 “啊啊啊!老婆看我了!” “老婆看的明明是我!老婆!我们永远爱你!” “老婆今天美翻了!!” 半小时后,素有“红毯女王”之称的夏挽栀挤进了热搜前三。 微博热搜前三分别是:#第34届中国电视剧飞天奖颁奖典礼#、#流放绝地入围五项提名#、#夏挽栀红毯造型复古港风大美人# 夏挽栀这一组红毯造型再一次美出了新高度。与之前不同的是,她没有走一贯的性感路线,这一次选择了复古港风。 和以往一样,这一次的红毯造型依旧引来了黑粉们的嘲讽。 【这次居然没有靠“胸器”搏眼球,害我白期待了半天,没意思。不过,夏挽栀的脸确实漂亮。】 【第一次瞧夏挽栀穿这么多走红毯,别说,还真有些不习惯(讥笑)】 【完了,我觉得我有些黑转粉了。快来个人,骂醒我(哭笑不得)】 【搞什么?这次既没露胸又没露腿(失望)】 虽然,夏挽栀这次提名了本届飞天奖最佳女主角。可除了她的粉丝外,路人和黑粉们都不看好她。一个常年只知道录综艺挣钱的流量小花会演戏?说这话的人,甚至都没有看过夏挽栀演的戏。 所以,当夏挽栀凭借着《流放绝地》摘得本届飞天奖最佳女主角时。一时,网络上众说纷纭。 颁奖典礼还没有结束,词条#夏挽栀飞天奖最佳女主角#便登上了热搜榜前三,热度还在持续上升。 这一次,夏挽栀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狠狠地给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然而,半小时后,一则和夏挽栀有关的负面新闻突然空降热搜:#流放绝地原女主角被临时换掉# 弦外音,说夏挽栀抢了别人的角色。 …… 深夜的街道,一辆奔驰标的银灰色商务车行驶在柏油马路上,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涟涟落下。 前后的车窗全部摇了起来。后排车窗上,映出一张线条清晰的美人脸,两扇蝶翼般的浓睫半敛而下,形成两道漂亮的剪影。 当夏挽栀看到这一条热搜时,原本还洋溢着喜悦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密实的长睫扇动了一下。 夏挽栀:“哈哈。” 一声突兀的冷笑在寂静的车舱里响起,让人背脊一寒。正在打瞌睡的甜甜猛地睁开了眼睛,被吓了好一个激灵。 “……”懵了两秒,甜甜抬眸望向了对面,冲着夏挽栀关心地问道,“夏老师,您没事儿吧?” 夏挽栀画着精致唇妆的红唇翕动了几下,淡声道:“看热搜。” 甜甜:“……哦。” 说罢,甜甜埋头掏出了手提包里的手机,指纹解锁手机后打开了微博。当她看到这一则“抢角色”的热搜后,婴儿肥的脸蛋瞬间青一阵白一阵。 甜甜愤愤不平着说道:“气死了!事实的真相不是这样的,这分明就是在颠倒黑白!” 夏挽栀无奈地耸耸肩,淡然道:“这个圈子颠倒黑白的事情还少嘛。” “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还没习惯?” 甜甜:“夏老师,我是替您鸣不平。” 夏挽栀无聊地翻转着手机,嘴角一个高高翘起,一抹独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在唇边溢开来:“没事儿,凡事只看结果。” “结果就是我拿奖了,不是嘛。” 甜甜挠了挠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附和道:“这倒也是。” 夏挽栀敛起唇角的笑容,刚一退出微博,陆漫就给自己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陆漫:【姐姐,你受委屈了。】 夏挽栀轻垂着眼睫,盯着俩人的微信对话框看了看。她本想假装没看见,等晚点再回复,结果对面又发来了一条微信。 陆漫:【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来陪你好吗?】 夏挽栀思忖了几秒,回了一个“好”字过去。 她确实受了委屈,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难过。可她要是因为这点委屈就要死要活,那她还要不要在娱乐圈里混了。 念大三时,夏挽栀作为一名素人出道,她以为从此以后就能从事自己热爱的演艺事业。殊不知,经纪公司根本就不给她拍戏的机会。就算有本子,也必须是两三个月就可以拍完的剧。 经纪公司绝不允许她耗太多的时间在拍戏上。 …… 约莫二十分钟后,夏挽栀回到了自己位于市中心的房子,一梯一户,私密性得到了绝对的保障。 第一时间,夏挽栀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并将晚礼服和首饰一并交给了助理。身上的礼服和首饰都是借来的,还要还回去。 甜甜前脚带着礼服和首饰离开,陆漫后脚就出现在了夏挽栀的家门口。 夏挽栀刚准备去洗澡,就听到门外有人在按门铃。顿了顿,她将抱在怀里的贴身衣物先放下,转身出了卧室。 穿过客厅,夏挽栀来到了入户大门后。她将手轻搭在门把手上,开始酝酿情绪。仅用两秒就让自己眼眶变得通红,水汽布满一双褐色瞳孔。 下一秒,紧闭着的大门从里面打开来。霎时,扑鼻而来一阵幽幽的玫瑰花香。 “你来了。”夏挽栀用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望着面前人,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这么晚了还过来,明天早上没课吗?” “什么课都没你重要。”说着,陆漫将抱在怀里的一大捧黄玫瑰送了上去。 “姐姐,恭喜你获奖!” 夏挽栀的个人简介上写到,她最喜欢的花是黄玫瑰。作为夏挽栀的粉丝,陆漫当然知道这一点。她曾试图送过夏挽栀别的礼物,可除了花外,夏挽栀坚决不收其它礼物。 “谢谢。”夏挽栀轻声道了一声谢,从陆漫手里接过了玫瑰花。随之侧过身去,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进来吧。” “嗯。”陆漫大长腿一迈,跨了进去,反手将房门关好。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陆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夏挽栀推到了墙上,禁锢在怀里。 “姐姐……” 2、第二章 玄关处,头顶落下一大束幽暗的琥珀色灯光,朦胧光晕堪堪洒落在二人的身上。 “……!”夏挽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腾出一只手撑住陆漫的肩,语言警告。 “陆小姐!” “姐姐,我已经成年了,我年底就十九了。”陆漫一个偏头凑近,想要去吻夏挽栀玫瑰花瓣一样的唇。 “你之前嫌我小,我现在不小了。” 夏挽栀当即躲开了陆漫的吻,语重心长地说道:“漫漫,我比你大八岁,是永远都大八岁。” 陆漫皱起了眉头,略微激动地说道:“只是八岁而已!” 夏挽栀:“漫漫,我说过的。我们经纪公司不允许艺人谈恋爱,会赔付违约金的。” 陆漫:“我来赔!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夏挽栀义正言辞地说:“我是不是说过,我不会要你的钱。” 陆漫轻点了点头:“嗯,你说过。” 夏挽栀耐着性子劝道:“漫漫,听话,放开我。” “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喝了就乖乖回去好吗?” 陆漫一脸不太情愿的表情,应道:“好吧。” “不过,姐姐你得一直陪着我。” “好。”夏挽栀拖长尾音说着这一个“好”字,随之补充道,“我监督你把牛奶喝光。” 陆漫这下总算是满意了,说道:“嗯!” 终于,夏挽栀将这只炸毛的“大狗狗”给安抚好了,她将人领到了客厅。 “你先坐。”一边说着,夏挽栀一边将玫瑰花放在了茶几上,一个转身去到了厨房。 “嗯。”陆漫乖乖坐在了沙发上。 陆漫虽长了一张幼态的萝莉脸,瞧着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一个傲慢的二世祖。在夏挽栀的面前,陆漫收起了性子里的桀骜不驯,竭力演绎“乖巧”二字。 几分钟后,夏挽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一杯白开水。 白开水是她自己的。 “给,牛奶。”来到沙发边,夏挽栀侧身坐在了沙发上,将手里的这一杯热牛奶递了上去。 “谢谢~”说着,陆漫接过夏挽栀送上来的马克杯。 垂下眼帘,陆漫盯着手里的这一只马克杯,牛奶的温度隔着杯子传递到了手心。 这是她的专用马克杯,是夏挽栀为她准备的。这个家里,不仅有她的专用马克杯,还有为她准备的拖鞋。 陆漫偏就不信,夏挽栀心里没有她。虽然,夏挽栀对自己的态度忽冷忽热。 正如夏挽栀所说的那样,她们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年龄差,要怪就怪自己年纪太小了,对方有顾虑是人之常情。 再者,夏挽栀的经纪公司也是一大阻力。不过,陆漫早已经想好了,她会想办法把夏挽栀签到自家公司来。 虽然公司签约新人有很严格的考量,可自己作为陆华集团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如若执意要签一个人进公司,没人敢明着反对。 “漫漫,在想什么呢?”夏挽栀眯了眯一双狭长媚眼,冲着发呆的陆漫问道。 “没……没什么!”陆漫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小狗式的乖巧微笑。 陆漫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萝莉脸,一双润泽灵动的杏眼扑闪扑闪,她还特别喜欢对着夏挽栀露出“小狗式”的笑容。虽然生了一张萝莉脸,可陆漫的身高并不矮,净身高170厘米,比夏挽栀还高出了两厘米。 陆漫听话地埋下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雪白牛奶,奶渍不小心沾到了唇上面,好似画上了一圈白胡子。 见状,夏挽栀拿起茶几上的纸巾,顺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陆漫。 “给,擦一下,都快成小花猫了。” “谢谢姐姐!” 这一杯牛奶,陆漫故意喝得很慢。因为,她想和自己心爱的夏姐姐多待一会儿,哪怕就多一分钟。 夏挽栀自然也是看出了陆漫的小心思,不过她并没有揭穿,而是安安静静地陪着她,耐心地守着她将一杯牛奶全部喝光。 “姐姐,微博上说你‘抢角色’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陆漫双手握着马克杯,将杯底轻搁在自个儿的大腿上。 “交给经纪公司处理吧。”夏挽栀埋头喝了一口白开水,漫不经心说道。 “你那经纪公司就跟吸血虫一样!”陆漫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些年坑得你还不够惨嘛。” 夏挽栀苦笑了一下,解释道:“我的微博是公司在帮我打理。” “我没权发声明。” 陆漫眨了眨眼睛,属实有些意外:“……!” 夏挽栀:“没关系,还有一年。等明年,我和经纪公司的合同就到期了。” 陆漫冲着夏挽栀发出真挚的邀请,正色道:“姐姐,来我家公司吧。” 夏挽栀属实很心动,却也知道想要进光华影视并非易事。光华是内娱最大的影视传媒公司,旗下迄今为止一共只有四位艺人。两男两女,四人均为一线大咖。 陆漫眼神无比诚恳地望着夏挽栀,瞧着对方不作声也不表态,连忙道:“我是说真的!” 夏挽栀嫣然一笑,婉言拒绝:“再说吧。” 陆漫蹙眉反问:“你不相信我?觉得我没有这个权限。” 夏挽栀:“不是。” 陆漫:“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拿到我们公司的a签。妈咪她很疼我,肯定会答应的。” 她陆漫可是妈咪唯一的孩子,她有骄傲的资本。 夏挽栀企图岔开话题,故作不经意地说道:“总是听到你提起你妈妈,你们母女关系一定很好吧。” 陆漫:“那当然啰!妈咪虽然平时对我很严厉,可她很宠我的。我从小就没有爹地。她可能是觉得我缺失父爱吧,所以就特别宠我。” 夏挽栀真诚道歉:“抱歉,我不知道。” 这是夏挽栀第一次听陆漫谈及双亲。在这之前,她并不知道陆漫是单亲家庭。 陆漫立马纠正:“姐姐,这没什么好抱歉的。” “我并不觉得父爱缺失对我来说有什么,我从小到大被家人宠得没边,特别是我外婆。我十岁生日那年,外婆她老人家特意买了一颗小行星给我,以我名字里的‘漫’字给小行星命名。” 夏挽栀由衷地感慨:“真好。” 果然,在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就是这样开朗自信,单亲与否并不会对孩子造成多大的影响。相反,夏挽栀就是在外表看上去完整的家庭里长大,可她从未感受到过父爱,哪怕是被人们歌颂的母爱,于她而言都是奢侈品。 成长的第一课,就是接受父母不爱自己的事实。第二课,便是接受双亲的离世。 夏挽栀扭头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了。 “漫漫,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陆漫噘了噘嘴:“好吧。” “姐姐,你送我下楼就好了,我有自己开车来。” 夏挽栀:“好。” 颁奖典礼终于结束了,高度紧绷的神经总算是得到了放松,夏挽栀现在只想睡觉,抱着她的奖杯美美地睡上一觉。 至于那一则明里暗里指她抢角色的新闻,夏挽栀并不在乎。这些年来,这一类的事情层出不穷。“黑红”已经成了夏挽栀的标志,就如同她的影子一样。 夏挽栀可是当今娱乐圈的“黑红”第一人。 “黑红”所带来的红利就像巧克力一样,虽然有一丝苦味,可总的来说是甜的。 …… 陆漫是s大的一名大二在校生。她没有住校,家住在距离s大三公里不到的别墅区。 s大是一所双一流的重点大学,陆漫是他们那群富二代中罕有的学霸。从小到大的玩伴都去国外念书了,就她一个人留在了国内。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陆漫洗过澡正准备上床睡觉时,接到了妈咪打来的电话。 工作日?这个时间点?已经凌晨了。 “!!”陆漫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妈咪”二字,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顿了顿,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咪。”陆漫盘腿坐在大床上,一手拿着手机贴近耳侧,一手搂着一个松软的抱枕。 “漫漫,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电话里,传来一个知性温柔的成熟女人声音。 陆漫强打起精神,试图将困意压制下去,冲着电话那头甜甜地回应一句。 “没有~” “那就好。” “妈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讲吗?” “嗯。” “妈咪,您说。” “你和那位夏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小姐?夏挽栀吗?!” “对。” “我……我喜欢她。” “你在包养她?” “没有!妈咪,你信我。” “嗯,我信你。” “妈咪!” “怎么了?还有事吗?” “工作再忙,您也要保重身体。” “嗯。” “妈咪!夏姐姐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您别为难她。” “好。漫漫,你早点休息,别熬夜。” “妈咪,拜拜~” “拜拜。” 短暂的通话结束。 落地窗外,一轮玄月高挂夜空,月光透过几净的玻璃漫了进来,如流水般在地板上静静流淌。 清冷的月光勾勒着陆韵年线条流畅的侧脸,一笔一画描摹着女人精致深邃的五官。宛如一幅被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油画,陆韵年就是油画里的主人翁,画师笔下的维纳斯。 女人长睫轻敛,在最近通话里找到“许秘书”三个字,给对方拨去了电话。 “许秘书,你去把夏挽栀约出来,我要和她见一面。” 陆韵年确实答应了漫漫不为难这位夏小姐。不过,不为难并不代表袖手旁观,什么也不做。 既然,事情最后牵扯出了陆漫,这关乎到陆家的颜面,陆韵年这个当家人就不能坐视不理。 陆家人绝不允许有豢养金丝雀这一行为! 3、第三章 夏挽栀昨晚睡得很好,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要不是被经纪人的电话给吵醒了,她还会继续睡下去。 迷迷糊糊间,夏挽栀捞起枕边响个不停的手机,当看到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时,睡意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喂,金娜姐,有事吗?”夏挽栀按下接听键,随即将手机贴在耳朵上。 “栀栀,你给金娜姐说句实话,你和那位陆大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电话那头传来经纪人熟悉的声音,直抵夏挽栀的耳膜。 夏挽栀确认地问道:“陆漫?” 金娜:“没错,就是她。光华影视唯一的继承人,陆家的大小姐。” 夏挽栀大敢猜测:“难道……是抢角色的事牵扯出了她?!” 金娜:“对,说你是她豢养的金丝雀。还说你之所以能抢走这一角色,就是因为她在背后给剧组施压。相关词条昨晚凌晨的时候曝出来的,当时太晚了,我想着你都累了一天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夏挽栀赶忙问道:“现在呢?热度降了吗?” 金娜:“早就被撤了,包括有关你的那条负面新闻也一起撤了。不过我截图了,一会儿发你微信。想来,应该是光华为自家大小姐‘擦屁股’的同时,顺带帮了你一把。” 夏挽栀浅浅拧着两弯眉毛,没作声:“……” 金娜:“栀栀,不管你和那位陆大小姐究竟有没有关系。打今儿起,你如果想要借她炒作,我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夏挽栀郑重地说道:“金娜姐,我不会借她炒作的。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金娜映在玻璃窗上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画着精致唇妆的饱满红唇翕动了两下,反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好,我知道了。” 夏挽栀:“谢谢金娜姐。您放心,我会继续为公司挣更多的钱。” 金娜:“好好,不过可不能太拼,身体要紧。可别像上次一样,你差点没把我吓死……” 一通电话打了近十分钟。 通话一结束,夏挽栀立马打开了微博,点进了热搜。热搜前五全是有关飞天奖的热搜,当然也有和自己相关的热搜,词条#夏挽栀飞天奖最佳女主角#从昨晚的霸榜第一降到了第五。 翻遍了整个热搜榜,也没有找到经纪人说的那条有关陆漫的热搜。 看来,光华那边撤热搜撤得很彻底,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插曲,毕竟热搜已经撤了,而且对自己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直到,夏挽栀在午后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她才明白过来,陆家人惹不得。 她本可以不去赴约,任陆家再权势滔天,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来绑人。然则,夏挽栀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遇事首先想到的是积极面对,并寻求解决的办法。 夏挽栀在娱乐圈里混迹了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于是,电话的最后,她答应了去赴这趟约。 让夏挽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次会面,为她的人生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 傍晚,落日余晖铺满天空,霞光万丈。 出门前,夏挽栀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画了一个精致的复古港风妆,在衣柜里挑了一条得体的小黑裙换上。 在去赴约的路上,夏挽栀用手机查了一下这位陆总的资料,每一项都是顶配,无论是出身还是学历,就连身高体重都让人嫉妒。净身高172厘米,体重49公斤。 果然是母女,俩人的身高都如此优秀。 夏挽栀突然对这位陆总的长相很感兴趣,可网上竟然没有一张她的正面照。某度百度上的照片是一张侧面照,镜头拉得很远,看得并不真切。照片放大后,单从侧脸的线条轮廓来看,是一个十足的骨相美人。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家茶社,这家茶社在c市很出名,顾客采用会员制。而且,不时还有昆曲名角在这里演出。 夏挽栀对喝茶不感兴趣,对雅到极致的昆曲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她今天是第一次来这家茶社。 按照定位来到茶社附近,泊好车后,夏挽栀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妆,将压在发顶的墨镜重新架在了鼻梁上。 来到茶社门口,迎接自己的是一位ol打扮的职业女性,端庄大方,笑容让人倍感亲切。 “夏小姐您好,我就是之前和您联系的许秘书。”许秘书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皓白的牙齿。 “我是陆总的高级秘书。” 说话间,许秘书冲着夏挽栀主动伸出了右手。 “你好。”夏挽栀也跟着伸出了右手,礼貌地同许秘书握了握手。 许秘书:“夏小姐,方便加一下您的微信吗?” 夏挽栀点头:“好。” 说罢,夏挽栀埋头掏出了包包里的手机,指纹解锁手机后打开了微信,径直点开了自个儿的微信二维码。 俩人面对面扫描,互相添加了对方为微信好友。 许秘书收起手机,柔声说道:“陆总她已经到了,夏小姐请跟我来。” 夏挽栀:“好。” 俩人互相简单认识了一下后,许秘书便领着夏挽栀一路去到了二楼,最后在一间vip包厢前停了下来。 许秘书走上前一步,抬手轻叩了一下关着的包厢门。 “陆总,夏小姐她到了。” 隔着包厢,一个成熟的温柔御姐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清澈的音色好似融化的雪水漫过森林幽谷。 “请夏小姐进来。” 夏挽栀静静地站在许秘书的身后,当听到那位陆总的声音时,一颗心脏突然“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了好几下。 “夏小姐?”许秘书转过身去,冲着有些出神的夏挽栀轻唤了一声。 “……”夏挽栀回过神来,回以对方一个略尴尬的微笑,“嗯?” 许秘书:“里面请。” 夏挽栀颔首:“好。” 下一刻,面前这扇紧闭着的包厢门被推开。 许秘书踩着细高跟鞋走在前面,夏挽栀保持两步的距离跟在她后面,俩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包厢内。 许秘书将人带到了一扇屏风前,停下脚步。 “陆总,您邀请的客人到了。” “你先下去。” “好的,陆总。” 面前是一扇绣着百鸟朝凤的屏风,绣工堪称一绝,鸟儿身上的羽毛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高飞,从这屏风里飞出来。 屏风后,一个身姿绰约的高挑女人侧对着屏风站着,影影绰绰的剪影投映在屏风上,女人一头浓密的长发在脑后高高盘起,脖颈纤长。 “……”夏挽栀静静地盯着屏风后的那一抹婀娜剪影,勾唇无声地笑了笑。 搞得这么神秘?!是不想让人瞧见她的庐山真面目。难不成……这人是个丑八怪?! 就在夏挽栀思维活跃时,一道清冷的御姐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 “夏小姐,我这样请你过来,礼数上有些唐突,还望见谅。” 夏挽栀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没关系。” 陆韵年:“看来,夏小姐是个知情达理的人。” 夏挽栀:“算是吧。” 陆韵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夏挽栀:“陆总您说,我洗耳恭听。” 陆韵年:“夏小姐,传闻说漫漫在豢养你,相关热搜想必你也看到了。” 夏挽栀:“那条热搜我没亲眼看见,撤得太快了。不过,我经纪人已经告诉我了,还给我发了相关截图。” 陆韵年:“夏小姐作何感想?” 夏挽栀轻笑一声,问道:“感想?要我现场写作文吗?” 陆韵年:“夏小姐,你很幽默。” 夏挽栀:“幽默吗?我觉得还好吧。” 陆韵年:“夏小姐,我就漫漫这一个女儿。她虽然已经成年了,可性子还是个孩子。夏小姐你比漫漫年长几岁,瞧着又是个明理的人。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难听。” 夏挽栀:“陆总,您这是要棒打鸳鸯?” 听对方这么一说,夏挽栀突然玩心大起,故意用了“棒打鸳鸯”这一词。 陆韵年顿了顿,试图游说道:“夏小姐,我们陆家不会亏待你的。” “只要你主动离开漫漫,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望着屏风后的这一道倩影,夏挽栀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好想目睹一下这尊大佛的真实面目。 夏挽栀是一个十足十的行动派,这样的念头闪过后,她立马便付诸了行动,先是将鼻梁上的墨镜摘下,放回了包包里。 包厢突然变得很安静,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敲击着地面,脚步声朝着屏风后步步逼近。 闻声,屏风后的女人身形明显僵了一下,一双深邃的狭长凤眼流露出一丝警惕。 陆韵年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如此明目张胆走到自己面前来。 陆韵年:“……!” 夏挽栀:“……” 四目相对,夏挽栀有些晃神,眼眸深处暗涌浮动,心脏没由来一阵突突直跳。 身处娱乐圈,夏挽栀什么类型的美女没见过。眼前这位陆总是个标准的淡颜系大美人,好似一朵生长在雪峰之巅的高岭之花。 女人脸上妆容轻薄服帖,一头如墨青丝在脑后挽起,一身得体的深色系正装,肩上披着一方卡其色披肩,披肩的右侧胸前别着一枚胸针。蒂芙尼的孔雀钻石胸针,墨绿色的宝石光彩夺目,贵气逼人。 除了这一枚钻石胸针外,女人浑身上下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屏风旁,夏挽栀双手环胸站在原地,将眼前这朵高岭之花上下打量了个遍,挑眉一笑。 “陆总,我刚才是骗你的。我和您女儿只是玩玩而已,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 “那正好。”陆韵年面不改色,从容优雅地说道,“夏小姐,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只要你离开漫漫,条件任由你开。” 夏挽栀:“是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陆韵年点头:“当然。” 夏挽栀踩着一双ysl家的黑色漆皮高跟鞋走上前去,两片饱满红唇贴近陆韵年的脖颈。 “我—要—你。” 4、第四章 夏挽栀的呼吸轻落在陆韵年冷白修长的天鹅颈上,红唇翕动间缓缓吐出三个字。 “我—要—你。”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媚术”存在,那夏挽栀就是那个会使用狐媚之术的“夏妲己”。 “!!”陆韵年瞳孔一颤,雪白的脖颈浮起一层薄粉,颈动脉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夏小姐,还请自重。”陆韵年恼羞着后退一步,蹙眉轻斥一声。 “其实呢,我一直都喜欢比我年长的姐姐。”夏挽栀眼含笑意,深深望着陆韵年一双自带忧郁的深邃眼睛。 “特别是像陆总您这一款的,更是让我欲罢不能。” 夏挽栀故意加重了“欲罢不能”四个字的语气,说话间,她好整以暇地观察着陆韵年的面部表情。 “……”陆韵年沉着脸,当即冲着夏挽栀下达逐客令。 “夏小姐,你可以出去了。” 夏挽栀忽然皱眉,一抹玩味的笑容在唇角绽放,反问道:“哦?陆总这是在撵我走嘛。” 陆韵年:“没错。” 夏挽栀:“那我和你女儿的事,你就不打算管了?” 陆韵年:“我会让我的秘书和你谈。” 夏挽栀傲娇劲上来了,态度坚定地说道:“我只和你谈,不和别人谈。” 陆韵年转过身去,留给夏挽栀一个曼妙颀长的背影,冷声道:“夏小姐,请吧。” “恕不远送。” 夏挽栀微微拔高音量,轻唤一声:“陆总!” 陆韵年扭过脸去,目光和余晖一同落在地板上,语气淡漠:“夏小姐,还有事吗?” “陆总。”夏挽栀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陆韵年,语气软了下来,“可以给我一个你的微信吗?” 窗外,橙红夕阳透过窗户漫洒了进来,晚霞余晖笼罩在陆韵年的周遭,两扇纤长的羽毛睫染上晚霞的粉末,睫毛几不可闻地颤了一下。 “……”陆韵年转过头去,甚微的闪躲目光望向了窗外,语气决绝。 “不可以。” 夏挽栀本就不抱什么希望,问微信也不过是临时起意。夏挽栀大方地笑了笑,明知陆韵年看不到却还是冲着她挥了挥手。 “再见。” 顿了顿,夏挽栀一个毅然转身,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地朝着包厢门口走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外面走廊,陆韵年微拧的眉毛这才慢慢舒展开来,耳廓的绯色一点点褪却。 女人浓睫半敛,缓缓伸出右手探向了自己的左侧胸口,掌心隔着柔软的披肩感受着心脏的跳动频率。 它刚才跳动得很快,快到让陆韵年这个主人都感到陌生。 数分钟后,许秘书再次进到了包厢,规规矩矩地站在总裁的身后,耐心地等候着总裁下达命令。 “许秘书,你这边找个时间去和她谈。” “她?我去和夏小姐谈?”许秘书蓦地瞪大一双美瞳加持下的水润眼珠,略感到有些吃惊。 难道……这俩人刚才没谈妥?!不应该呀!总裁亲自出马都谈不妥?这位夏小姐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嗯,你去和她谈。她想要什么条件随她开,拟好合同后拿来给我过目。” “好的,陆总。我明白了。” “下去吧。” “是,陆总。” …… 回去的路上,夏挽栀有些走神,满脑子都是那位陆总的身影,差点就闯了红灯。 等红绿灯的时候,陆漫打来了电话。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夏挽栀嘴角一个高高翘起,一抹自我挖苦的笑容浮在唇边。 “喂,漫漫。”夏挽栀将一只蓝牙耳机塞进了耳朵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滑,滑向右边的接听键。 陆漫:“姐姐,我今天没课了。我可以来找你一起吃晚饭吗?” 夏挽栀如实道:“可是姐姐晚上没时间,有工作要忙。” 陆漫失望地撇撇嘴:“那好吧。” 夏挽栀:“我给你点小蛋糕好不好?” 陆漫:“好哇!” “姐姐还没吃饭吧,你晚上吃什么啊?” 夏挽栀:“没想好,打算随便吃点,赶时间。” 陆漫:“……哦。” 夏挽栀:“漫漫,我在开车不方便打电话。你知道的,我平时都不怎么开车。” 陆漫问:“怎么是姐姐自己在开车?助理没跟着你嘛。” 夏挽栀回答:“我出面去办了点私事,不方便带助理。” 陆漫:“私事?” 夏挽栀:“嗯。” 夏挽栀故意回答得有些含糊,她和陆韵年见面的事不能让陆漫知道,至少不能从她的口中说出。至于,陆韵年说不说就是她自个儿的事了。 陆漫懂事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顿了顿,她冲着电话那头说道:“那姐姐你认真开车,我这边就先挂了。” 夏挽栀:“好,拜拜。” 陆漫:“拜拜~” 等到对面先挂断了电话,夏挽栀这才不紧不慢地摘掉蓝牙耳机,顺手将耳机丢进了扶手箱里。 回到家后,夏挽栀点了一个披萨。却只敢吃两片,剩下大半个披萨放进了冰箱里。 出门前,夏挽栀换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香槟色晚礼服,然后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 侧着身子,夏挽栀通过穿衣镜看着自己没有一点小肚子的平坦腹部,这才满意地出了衣帽间。 今晚有个时尚晚宴,受邀的嘉宾们多是娱乐圈的当红明星。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个导演和商界大鳄。晚宴的目的很简单:一是,制片方拉赞助。二是,导演和演员们互相结识,导演挑自己心仪的演员,演员递名片给导演推销自己。 近两年来,经济不景气,短剧对传统影视行业的冲击很大,扑的剧实在是太多了。如此一来,制片方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在选角上尤为慎重。 很多演员现在都面临一个没戏可拍的处境,不得不转行。 身为一名演员,夏挽栀明白一个道理,角色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要靠自己去争取。夏挽栀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演员,无论当前影视行业环境有多么严峻,她是绝对不会转行的。 出道七年,夏挽栀就拍了《流放绝地》这一部正儿八经的电视剧。其余拍的都是一些粗制滥造的剧,并且,她在剧中饰演的角色被编剧塑造得很不讨喜,哪怕是女主角,也是空有内涵的花瓶角色。 所以,夏挽栀即便刚拿了奖,也并没有成为导演们哄抢的香饽饽。因为,无论是制片方还是导演,大家都想要一个风评好且稳的演员。 宴会上,夏挽栀被经纪人领着挨个去和导演们打招呼,递上名片的同时顺便探一下对方的口风。 一场宴会下来,夏挽栀递出去了十张名片。名片虽然递出去了这么多张,可最后能拿到一两个满意的角色都算不错的了,很有可能一个也没有。 晚宴结束后,夏挽栀和经纪人一同乘坐公司的商务车回去。金娜让司机绕路先送夏挽栀回家,再送她自己。 车舱里很是安静,夏挽栀懒懒地靠在舒适的皮质座椅上,扭头望向车窗外想着心事。 “栀栀,你今天怎么了?”金娜坐在斜对面,蹙着眉心看向夏挽栀这边,直言开口问道。 “刚才在宴会上,你老是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不止是刚才在宴会上,回到车里后,这人就一直没说话,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看着窗外。 闻声,夏挽栀不紧不慢地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转过头去看向斜对面的经纪人。 夏挽栀媚笑了一下,反问道:“哦?有吗?” 金娜肯定着回答:“有。” 夏挽栀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小谎:“没什么,我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金娜不再追问:“接下来的一周,公司都没有给你安排通告,自个儿好好在家休息。务必保证睡眠,饮食健康。要是有什么试镜的消息,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夏挽栀一脸真诚地看着金娜,说道:“谢谢您,金娜姐。” 金娜灿烂一笑,问道:“突然谢我做什么?” 夏挽栀:“谢谢您带我参加今晚的宴会。” “我知道,公司对我的职业规划一直都是走综艺路线。也是,拍戏太浪费时间了,哪有录综艺钱来得快。” 综艺不仅来钱快,更有噱头,算是能快速走红的一条捷径。通过节目组的剪辑,呈现出来的效果既有看点又有争议,同时也具有一定的欺骗性。 夏挽栀之所以能成为当今娱乐圈“黑红”第一人,综艺的功劳可谓是“功不可没”。 金娜语重心长地说道:“栀栀,你要感谢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你仅凭一部作品就拿了奖,你觉得,陈总那个守财奴会同意我带你来参加今晚的宴会吗?” 夏挽栀:“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您。” 话音刚落,夏挽栀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微信提示音。点开一看,是许秘书发来的微信。 许秘书:【夏小姐,陆总她近来都比较忙。您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陆总让我和您详谈。】 夏挽栀两扇卷翘的羽毛睫轻敛着,得意的勾了一下唇角,一双大拇指熟练地轻触着9键拼音,输入一行汉字。 夏挽栀:【许秘书,麻烦转告你们家陆总,我只和她谈。】 收起手机,夏挽栀习惯性地扭头望向了窗外。 车窗外,一盏盏璀璨霓虹绚烂成画,宛如一幅色彩厚重的油画,画面肌理丰富,斑斓的彩色层叠交织。 看着窗外的霓虹,夏挽栀突然想到了陆韵年。想起今天在包厢里时,她俩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对方的每一个眼神。 夏挽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 不对!不是现在突然想起的,而是从今晚宴会开始,一直到宴会结束。整个宴会上,自己都在想那个叫“陆韵年”的女人。 5、第五章 隔天,夏挽栀睡到了近中午才起床。 因着这几天没有通告,昨晚睡觉前,夏挽栀不仅关掉了手机里的一排闹钟,还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难得的休息时间,夏挽栀要好好补一下觉,把前段时间缺的觉全都补回来。 她好久没有一觉睡到自然醒了,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这一觉,夏挽栀睡了十二个小时。 有研究表明,有的人天生就少觉,只需要睡上五六个小时就能精力充沛。而有的人,则必须睡够十个小时才够。 夏挽栀就是后者,每天必须睡够十个小时才有精气神儿。对于一个艺人来说,别说睡够十个小时了,有六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都算好的了。 在录制综艺节目时,夏挽栀一逮着机会就打盹儿,一副永远都睡不醒的模样。于是乎,夏挽栀除了“内娱妲己”这一个绰号外,还有一个“睡美人”的绰号。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有一通未接来电,和好几条未读微信。 夏挽栀非常庆幸,自己昨晚将手机设成了静音,这才没有被电话和微信声吵醒。 这一通未接来电是好友姜可儿打来的。不仅如此,姜可儿还给夏婉栀连着发了两条微信,其中第一条是分享的一则微博。 姜可儿:【「链接」女明星柳彦企图揣崽嫁入豪门(来自娱乐抢先看的微博)】 姜可儿:【呜呜呜!太好了,栀栀你终于沉冤得雪了(大哭)】 “我沉冤得雪了?”夏挽栀蓦地蹙眉,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夏挽栀动动手指点开了链接,页面自动跳转到了这一则微博。 这是一篇逻辑清晰且证据链完整的微博,文字内容言简意赅指出柳彦试图以腹中子为筹码嫁入豪门,却不料和男友撕破了脸。 文字内容下面配了一组九宫格,其中包括好几张微信聊天截图。另外,还有柳彦挺着孕肚的照片,以及她推着婴儿车的照片。 聊天截图内容为:柳彦告诉男友自己刚进组就发现怀孕了,并明确表示想和男友结婚,聊天内容中多次提到“流放绝地剧组”。然而,男友却让她将孩子打掉,结婚的事以后再说。俩人意见没有达成一致,吵了起来。 《流放绝地》一开始定的女主角是柳彦,可柳彦进组不到一周,就以身体不适主动退出了剧组。制片方临时找来夏挽栀救场,导演也对夏挽栀的试镜表现很满意,这才重新开机。 然则,之前那条说夏挽栀“抢角色”的新闻却颠倒黑白,反过来说是夏挽栀背后有陆漫撑腰,是陆漫单方面给剧组施压,这才临时换掉了柳彦。 这条“揣崽逼婚”的微博从侧面还原了“抢角色”事件的真相。 正如好友姜可儿所说的那样,夏挽栀终于沉冤得雪了。她本以为“抢角色”一事也会和以前遇到的不公一样,真相永远都不会被大家知道。 从被曝出“抢角色”到现在不足4时,完美化解了此次公关危机不说,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这背后究竟是谁在帮自己? “陆韵年?”夏挽栀轻抿着的唇瓣翕动了一下,缓缓吐出三个字。 虽然只是猜测,可夏挽栀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事实。 陆韵年是有充分理由帮自己的,因为“抢角色”事件最后牵扯出了陆漫,这关乎到了陆家的颜面。 事实表明,陆漫并没有给剧组施压,让剧组临时换角色。另外,像什么“包养”和“金丝雀”这一类的消息本就是捕风捉影,是网友们的臆想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夏挽栀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主动给许秘书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夏挽栀:【许秘书,麻烦您帮我转告一下陆总,我想当面对她说一声谢谢。】 看着已发送的文字内容,夏挽栀内心很是忐忑。手心在不知不觉间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印了好几个手指印在手机上。 寂静的卧室里,夏挽栀捧着手机坐在大床上,等了足足一刻钟也没能等来许秘书的回复。 夏挽栀啊夏挽栀,你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人家一日理万机的大佬总,怎么会有闲工夫听你说一声“谢谢”。 长叹一口气,夏挽栀将手机随手搁在了枕头上。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趿拉着拖鞋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夏挽栀进到浴室的同时,枕头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微信提示音。 …… 天空灰蒙蒙的,四蹿的流云渐渐聚集在一起,宛如一幅大师笔下的水墨画,恰巧被滴了一滴水而晕染开来。 偌大冷清的总裁办公室,一整面弧形落地窗上布满了氤氲水雾,雨珠不时飘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向下的蜿蜒水痕。 办公室的色彩以黑白灰三色为主,极简的现代主义中不乏低调的奢华。 陆韵年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垂眸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女人今天穿了一件浅杏色的缎面衬衫,衬衫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到最顶端的那一颗,下身搭配一条挺括的黑色西裤,无论是衬衫还是西裤上都没有一条褶皱。 一头柔顺的乌发在脑后挽了一个低盘发,用一根通体无暇的青玉簪子固定住。 “……”陆韵年半敛着一双冷白眼皮,目光停留在这一页文件上超过了五分钟之久。 这是陆韵年今天无故第二次走神。 陆韵年工作时向来全神贯注,工作效率极高,很少出现走神的情况,更别提一连走神两次。 文件柜前,一直安静整理文书的许秘书轻轻关上了一扇柜子。她一扭过头去,恰好看到总裁正在走神。 “……!”许秘书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近视度数又加深了。拧眉定睛一看,自己并没有看错。 突然,她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许秘书当即收回了视线,伸手探进口袋中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下方显示着一个绿色的微信图标,旁边配文“你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是夏挽栀发来的微信。 夏挽栀:【许秘书,麻烦您帮我转告一下陆总,我想当面对她说一声谢谢。】 这人昨晚还口口声声拒绝了自己,说她只和总裁谈。今天一早,许秘书便把夏挽栀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给了总裁。还好,总裁并没有责怪自己办事不力。 什么谢谢?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些看不太懂。 许秘书斟酌了半晌,还是决定向总裁转达夏挽栀的这条微信内容。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总裁会拒绝夏挽栀提出的见面要求。 许秘书踩着高跟鞋走上前去,在距离办公桌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冲着办公桌后的女人欠了欠身。 “陆总,夏小姐她刚才给我发微信了。” 陆韵年缓缓掀起长睫,望向端正地站立在办公桌对面的秘书,问道:“她改主意了?” 许秘书轻轻摇了摇头,回答:“没有。” 陆韵年感到有些意外,继续问:“那她说了什么?” 许秘书:“她说想当面对您说一声‘谢谢’。” 陆韵年好看的眉轻轻拧了一下,没作声,可心思已然完全没在文件上。 许秘书转动了一下眼珠,说道:“陆总,我这就去回拒夏小姐。” 陆韵年薄唇翕动了一下,吐出一个字:“慢。” “??”许秘书颇为惊讶地看着总裁,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赶紧敛起一脸惊讶的表情。 “陆总,您的意思是……” 也难怪许秘书会一时失去表情管理,她跟在总裁身边整整十年,不说每次都能猜中总裁的心思。可像这样有百分之九十九把握的事,居然输给了那百分之一的概率,还是第一次。 陆韵年合上翻开来的文件,随手将其扔在了办公桌上,说道:“你看一下我这两天的行程安排,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和她见一面。” 许秘书点头:“好的,陆总。” …… 自从得知晚上可以和陆韵年见面后,白天一整天,夏挽栀都处于一个既期待又兴奋的状态。 挑衣服挑了一个多小时,把衣柜里当季的衣服全都翻了个遍,最后挑中了一条酒红色长裙,挂脖款。 看着镜子里自己清汤寡面的一头黑长直发,夏挽栀动了染发的念头。可转念一想,万一不久后就要进组拍戏,头发可不能乱动。 想了想,夏挽栀选了一个择中的方式,用卷发棒给自己卷了个临时的大波浪。 挑口红的时候,夏挽栀又一次犯了难,不知道到底挑哪一支好。试了四五支口红,总算是找到了心仪的那一支口红。 傍晚六点,夏挽栀拎上包包出了门。这次,她选择打车过去。 夏挽栀担心遇上晚高峰,所以提前了半小时出门。果然有些堵车,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不仅没有迟到,还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刻钟。 准时七点,一身正装的陆韵年出现在了包厢里。女人脸上画着轻薄服贴的裸妆,一头滑亮的黑色秀发在脑后盘了起来,发林间横插着一根青色的玉簪。 “……”夏挽栀单手托腮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将来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夏挽栀第一次瞧见有人身着正装时,其头发用一根玉簪挽起固定住。这样的装扮不仅一点也不违和,反而还格外的好看。 原因在于陆韵年的这张脸,长着这样一张脸,不管怎样的混搭风都能驾驭。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女人的气质。 “陆总,你来了。”夏挽栀不紧不慢地从椅子上起身,冲着来人露出一个媚态天成的微笑。 陆韵年迈步径直朝着餐桌走去,淡声道:“夏小姐,让你久等了。” 夏挽栀:“还好,我也才刚到。” 陆韵年:“坐吧,别站着。” 夏挽栀轻点头:“好。” 俩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并没有立马开启今日的话题。 入座后,陆韵年第一时间叫来了服务生,让服务生将其中一份菜单递给了夏挽栀。 “陆总。”夏挽栀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菜单,望着端坐在餐桌对面的女人,“你这是要请我吃饭吗?” 陆韵年将视线从翻开来的菜单上挪开,抬眸看向了夏挽栀,说道:“来餐厅自然是吃饭的。” “那我就不客气啦~” “不用客气,夏小姐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好!” 话虽是这样说,夏挽栀可不敢摄入太多热量,只能吃七八分饱。即便她168cm的净身高,体重只有45公斤,身材属于偏瘦型。可身为演员,尤其是女演员更加要注重身材管理。 不过,夏挽栀特意点了一瓶红酒。 夏挽栀的酒量并不好,她在外很少喝酒,且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喝醉过。 今晚,她要在陆韵年面前醉一场,以达到自己难以启齿的卑劣目的。 6、第六章 一束暖色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悉数洒落在二人的身上。 餐桌上立着一支细长的白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幽幽玫瑰花香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 夏挽栀一袭酒红色挂脖长裙,掐腰设计加荷叶边,勾勒出曼妙婀娜的傲人身姿。 盈盈灯光下,衬得夏挽栀人比花娇。她习惯性地单手托着香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女人,一个字也不说。 陆韵年同样也没有说话,一直扭头安静地看向窗外。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服务生站在餐桌前,双手戴着一副白色手套。他低着头,熟练地用手里的开瓶器撬开了红酒的木塞。 “谢谢,我自己来吧。” 夏挽栀一手拿过一支空高脚杯,另一只手拿起红酒瓶。伴随着一阵“咕咚咕咚”声,透明的高脚杯中渐渐盛满了暗红色液体。 “陆总。”夏挽栀将手里的这一支高脚杯送上前去,浅笑着问,“要喝一杯吗?” 陆韵年并没有伸手去接,解释道:“我待会儿还有别的事,不宜饮酒。” 夏挽栀收回了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好吧。” “我自己一个人喝。” 说罢,夏挽栀线条优美的下颌一扬,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杯中红酒,带着一些赌气的意味。 “夏小姐,我现在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陆韵年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色细带腕表,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我希望在这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我们能把事情谈妥。” “嘘!”夏挽栀竖起左手食指轻抵着自己的唇,做了一个“禁音”的动作。 陆韵年神情微怔:“……” 夏挽栀嫣然一笑,说道:“陆总,‘食不言寝不语’不仅是用餐礼仪,更是对食物的尊重。” “你觉得呢?” 陆韵年:“那好,我们吃完再谈。” 实际上,陆韵年平日里也一直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用餐习惯。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她只有眼下这四十分钟的时间。因为,八点钟有一场慈善晚宴,陆韵年最多可以晚半小时到,餐厅这边过去刚好要半个小时。 简单的对话结束后,俩人便没有再说话,各自安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牛排。 落针可闻的包厢里,只能听到刀叉切割牛排时发出的金属声音,以及食物被咀嚼的细微声响。 另外,还有夏挽栀不停喝红酒时的“咕咚”声。 夏挽栀一杯接一杯喝着红酒,一杯喝完马上又斟满一杯。她只顾着喝酒,盘子里的牛排几乎没怎么动。 这样有些怪异的举动引起了陆韵年的注意。女人手里切牛排的动作一滞,轻抿的薄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陆韵年:“……” 收回视线,陆韵年继续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切下一小块牛排后送到嘴里细细咀嚼。 夏挽栀也就一杯红酒的量,她从来没有在外面喝醉过。当她喝到第三杯红酒时,脑袋已经开始发昏了。 “陆总,陪我喝一杯嘛。”夏挽栀单手托腮,一手举着高脚杯往前一送,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剧烈摇晃了一下,险些荡了出来。 陆韵年好看的眉微微拧起,没说话:“……” 夏挽栀眼神迷离涣散,嘟着嘴用撒娇的语气说道:“陆总,你就忍心我一个人喝闷酒吗?” 陆韵年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依旧没作声:“……” 她这是喝醉了?为什么要自己灌自己的酒? 夏挽栀瞧着陆韵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失落。收回手,置气地将高脚杯轻挨着唇,正准备一饮而尽时,对面的女人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夏小姐!” 夏挽栀愣了一下,当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轻掀起眼皮看了过去,盯着陆韵年的眼睛问道:“怎么了?陆总。” 陆韵年:“你心情不好?” 夏挽栀耸耸肩,回答:“没有啊!我心情很好。” 陆韵年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喝闷酒?” 夏挽栀:“是谁规定心情不好才喝酒?我今天心情特别好,真的!” “你知道嘛,我出道整整七年。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没有被黑,我今天看到那条微博热搜时,你懂我当时的心情嘛。” “不!你永远都不会懂。”夏挽栀忽地拔高音量,眼圈隐隐泛红地望着陆韵年,“你这样身居高位的成功人士,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千金,怎么能体会我们这种人的不易。” “夏小姐,别喝了。”陆韵年蹙眉劝道,“酒喝多了伤身。” “陆总,你就陪我喝一杯嘛。”说着,夏挽栀竖起左手食指,比了个数字“1”的手势。 “一杯就好。” “……好。”陆韵年顿了顿,伸手拿过另一支空高脚杯递了上去,“劳烦夏小姐为我倒一杯酒。” 陆韵年的酒量很好,一杯的量对于她来说完全不在话下。可除了必要的应酬要喝酒外,陆韵年私底下很少喝酒。 夏挽栀展颜一笑,说道:“好哇!” 说话间,夏挽栀伸手接过陆韵年手里的高脚杯,开心地为其斟上了大半杯红酒,随后殷勤地递还了回去。 “谢谢。”陆韵年接过夏挽栀手里的高脚杯,礼貌地道了声谢。 “陆总,这次热搜的事,我知道是您在背后帮我。谢谢您。”夏挽栀真诚发言,冲着陆韵年举杯,“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cheers!” 陆韵年也跟着举杯,淡声道:“cheers.” 两支高脚杯在半空中碰了一下,发出玻璃碰撞时特有的清脆声。 陆韵年微扬起柔美白皙的下颌,抿一小口红酒入喉,两片薄唇顿时变得晶亮润泽。 突然,餐桌对面传来“咚”的一声。 “……!”陆韵年将酒杯撤离开了红唇,闻声看了过去。这一看,女人浓淡相宜的两条眉毛忽然皱了一下,又很快抚平。 夏挽栀醉得直接趴在了桌上,额头朝着桌子重重磕了下去,莹白的额间磕红了一小片。 陆韵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到八点。这人醉成这样,是没办法和她谈了。 谈话再一次宣告失败。 陆韵年准备给许秘书打一通电话,刚一拨通对方的电话时,喝醉了的夏挽栀突然呢喃了一句,声音很小,听不太清。 陆韵年当即掐断了没被接通的电话,“嘟嘟”声停止的同时,夏挽栀又一次呢喃出声。 “陆姐姐……” 这一声“陆姐姐”没有了电话声的干扰,陆韵年听得格外清晰。 “……!”陆韵年平静的眸色忽自一颤,一颗心跟着悸动了一下。 这一声“陆姐姐”让陆韵年想起俩人第一次见面时,夏挽栀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说如此轻佻无礼的话。 就在陆韵年走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许秘书回拨的电话过来。 “陆总,您刚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代我给主办方说一声,我今晚临时有事,宴会就不去了。” “是,陆总。” “你现在给漫漫打一通电话,如果她有空,让她代我去。” “好的,我这就给陆小姐打电话。” 交代清楚后,陆韵年直接掐断了电话。起身,女人径直走到了餐桌对面,朝着趴在桌子上的夏挽栀俯下身。 “……”顿了顿,陆韵年凑近一些,冲着夏挽栀的耳廓气吐幽兰,“夏小姐,醒一醒。” 夏挽栀顿觉耳朵有些痒,下意识地缩了缩一侧肩,半眯着一双又细又长的狐狸眼,对着空气问道:“几点了?甜甜。” “要起床了吗?” 陆韵年纠正道:“我不是甜甜,我是陆韵年。” “……!”夏挽栀猛地扭过头去,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漂亮女人脸,不禁傻笑了一下。 “陆姐姐,你的睫毛可真长。可以让我摸一下吗?” 不等对方同意,夏挽栀直接上手,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陆韵年那逆天的浓密睫毛,格外小心翼翼。 陆韵年伸手一把捉住了夏挽栀的手腕,凝视着对方一双迷人的褐色瞳孔,直言道:“夏小姐,你带身份证了吗?” 夏挽栀眉心泛起一道细微的褶皱,疑惑地问道:“身份证?你要我身份证做什么。” “难道……你想带我去开房?!” 7、第七章 实际上,夏挽栀说的并没有错。陆韵年确实是准备带她去酒店,不过只是给她一个人开间房间。 这人醉成这样,问家庭地址肯定是问不出来了。附近就有一家五星级酒店,陆韵年想着将人安顿在酒店里。 陆韵年不做过多解释,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夏小姐,你身份证带了吗?” 然而,陆韵年的不解释在夏挽栀看来成了默认,她羞涩地咬了咬唇,说道:“我没带身份证。” 夏挽栀抬手勾一侧发丝在耳后,红着脸小声道:“要不?陆姐姐你去我家吧。” 陆韵年接过话茬,反问:“你家在哪里?” 夏挽栀眉头紧皱,自言自语着道:“我家?我家……在哪儿啊?” 陆韵年:“算了。” 说罢,陆韵年终是松开了夏挽栀的手腕,直起了身子。 夏挽栀一把攥住了陆韵年的袖子,她自己的手腕已然有些红了,却并没有注意到。 “陆姐姐,你这是要走了吗?” 陆韵年低眸看了看攥着她袖子的这一只手,注意到了手腕上浮起的一圈薄红。 “我不走,我送你回……” 夏挽栀打断了陆韵年的话,满口答应:“好哇!” “我跟你走。” 陆韵年眸色忽地一深,声音跟着变得有些低沉:“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夏挽栀用力摇了摇头,一边嘴角高高翘起,笑容如同暗夜里怒放的红玫瑰。致命般诱惑,猎杀人心于无形。 “不怕。” 陆韵年的眸色更深了,深深地望进夏挽栀的一对褐色瞳孔里,没吱声。 夏挽栀:“只要和陆姐姐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陆韵年伸手轻覆在了夏挽栀的手背上,停顿了两秒,然后将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拿开。 “好。” …… 夏挽栀醉得有些厉害,走路都不稳,只好由着陆韵年全程搀扶着出了餐厅,上了陆韵年的豪车。 “小李,回云悦苑。” “好的,陆总。” 下一刻,车子启动了。 一路上,夏挽栀一直紧闭着双眼,倚靠在身下的皮质座椅上,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豪车行驶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道路两旁种满了深翠殷绿的香樟树,片片绿叶泛着油亮的光泽,散发出阵阵丁香油酚。 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在惯性的作用下,夏挽栀歪着脑袋靠在了陆韵年的肩上,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交到了女人的身上。 “……”陆韵年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夏挽栀的一侧肩,半敛着长睫看着熟睡中的夏挽栀。 脑海里,自动播放夏挽栀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陆姐姐,你的睫毛可真长。可以让我摸一下吗?” “身份证?你要我身份证做什么。难道……你想带我去开房?!” 一想到夏挽栀说的这些话,陆韵年不禁弯了弯唇,笑容有些许无奈。她本来是打算将人安顿在酒店,结果夏挽栀并没有带身份证。不仅如此,还问不出她的家庭住址。 出于人道主义,她只好将喝醉的夏挽栀“捡”回家。 吃饭的餐厅距离云悦苑大约半小时的车程,晚上这会儿路况很好,并没有出现堵车的情况。二十几分钟后,陆韵年的豪车驶进了负一楼地下车库,停在了自家车位上。 豪车停稳后,司机先一步下了车。他绕到了后排车门旁,恭恭敬敬地为总裁打开了车门。 “陆总,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陆韵年冷着脸一口回绝,看向司机的眼神忽地变得阴郁,流露出一丝警告的意味。 “??”司机满脑袋问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努力回想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妥。可这一路上,自己就只说了刚才这一句话。 这句话有问题吗?总裁的表情明显是触到了她的逆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总裁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夏小姐,醒醒,我们到了。”陆韵年垂下一双冷白眼帘,冲着怀里人轻声唤道。 当陆韵年唤第二声的时候,夏挽栀总算是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仰视着面前的女人。 “陆姐姐……” “到家了,我扶你下车。” “好~” “你的包,能自己拿吗?” “能啊!” 陆韵年扶着夏挽栀下了车,俩人径直进到了专属电梯里。夏挽栀整个人都挂在了陆韵年的身上,像极了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 陆韵年一手搂着夏挽栀的腰,腾出另一只手按了一下楼层按钮“35”楼。 云悦苑是c市顶级豪宅之一,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云悦苑拥有着强大的安保系统,从进车库起,层层关卡都需要验证人们的虹膜,保障了业主们的绝对私密性。 35楼是云悦苑的最顶层,每一层的面积均为四百六十平米。 电梯一层层匀速上升,最后停在了35楼。“叮”的一声,两扇紧闭着的电梯门打开来。 出了电梯后,陆韵年扶着夏挽栀走在寂静的走廊上。脚下的深灰色大理石光可鉴人,干净得都能照出人影来,两道亲昵交缠的影子在其身后被拉得颀长。 指纹解锁入户大门后,陆韵年扶着夏挽栀走了进去。 平日里,除了保姆上门打扫卫生外,连陆漫想要来陆韵年这里,都必须提前和她说一声。得到允许后,再由陆韵年的私人管家领上楼。 云悦苑的户型为复式结构,上下二楼除了有一层由大理石砌成的楼梯外,还有一部室内电梯。 穿过客厅,陆韵年扶着夏挽栀进到室内电梯,随之上到二楼。出了电梯,俩人径直去到了二楼的主卧。 夏挽栀被陆韵年给安置在了大床上。随后,陆韵年将她搂在怀里的晚宴包抽走,顺手将其搁在了床头柜上。 俯下身,陆韵年为夏挽栀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将人往床中间挪去。 就在陆韵年准备起身的时候,夏挽栀突然睁开了半眯着的媚眼,双手一下勾住了陆韵年的脖子。 陆韵年呼吸一滞:“……!” 不给陆韵年任何反应的时间。夏挽栀仰头凑了上去,用嘴封住了陆韵年的唇瓣。 8、第八章 “……!”陆韵年双手撑在夏挽栀的身体两侧,以此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不至于压到对方。 如此一来,夏挽栀便被陆韵年给圈在了身下,看上去属于被动,可偏偏主动的那个人正是夏挽栀。 夏挽栀从未和别人接过吻,不知道要如何接吻。凭着想象和本能,她伸出了舌头,试图撬开陆韵年的牙关。 “……”陆韵年薄唇微张,红着脸由着夏挽栀进一步造次,也可以说是完全配合。 在陆韵年的配合下,夏挽栀的舌头顺利滑进了陆韵年的口中,迫切又笨拙地缠上了女人的舌头。 好几次,夏挽栀的牙齿都不小心磕到了陆韵年的牙齿,她却不以为然,继续缠着陆韵年接吻。 由于俩人都是第一次接吻,她俩并不知道要如何在接吻时换气。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夏挽栀终是不舍地撤离开了陆韵年的唇,半眯着一双湿漉漉的狭长媚眼,大口大口用力喘着气。 原来,接吻的感觉如此美妙。 如果可以的话,夏挽栀想和陆韵年一直吻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夏挽栀感觉到有一束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她掀起眼帘迎了上去,霎时跌进了一双神秘幽深的墨色瞳孔里。 不知是不是夏挽栀的错觉,她瞧着陆韵年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克制和隐忍,和她平时“高岭之花”的眼神截然不同,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在陆韵年准备起身时,夏挽栀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收紧了搂着女人脖子的手臂。 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夏挽栀翻了个身,将陆韵年给压在了身下的大床上。 “夏挽栀!你……!” 嚓嚓嚓——— 燥热的空气中,响起一声声布料被撕碎的声音,刺激着夏挽栀身体里的荷尔蒙不断分泌。 …… 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半,某私人会所的宴会大厅内一片灯火辉煌,镀金的天花板上是数以计万的金叶子,三面及地的大落地窗面朝着广阔的露台。 空气里漂浮着馥郁的红酒香气和名牌香水味,穿着晚礼服的女士们手持细长香槟杯,一个个巧笑嫣然。彬彬有礼的男士们纷纷身着笔挺的定制西装,三五成群|交谈甚欢。 这是一场以“慈善”为名的宴会,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慈善晚宴。其中,陆华集团作为特邀嘉宾却姗姗来迟。代表集团前来赴宴的并不是陆华集团的当家人,而是集团的长公主,也是陆华集团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陆漫一袭银色亮片晚礼服,露背款,一头如海藻般的大卷发披散在后背上。在精致妆容的修饰下,陆漫整个人瞧上去成熟了不少,褪去了稚气。 跟在陆漫身边的是一袭淡黄色晚礼服的许秘书,手持一支细长香槟杯,领着陆漫去认识一个又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大家都知道这位许秘书是陆韵年跟前的大红人,所以对她恭敬有加。 许秘书站在宴会厅的中央,右手五指并拢指向一旁站着的陆漫,为面前的西装男做着介绍:“程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陆漫陆小姐。” 程总不吝夸奖:“陆小姐好年轻好漂亮,应该还在念书吧。” 陆漫:“程总晚上好。” “您说的没错,我是大二在校生。” 程总:“我和陆总是同龄人,你叫我程叔叔就好。” 陆漫一副礼貌规训的乖孩子模样,说道:“程叔叔。” 许秘书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心中颇为欣慰,她也算是看着陆漫长大的。陆漫一直以来都是那个别人家的优秀孩子,和刻板印象中的富二代完全不一样。 只一点,陆漫是个同性恋。 去年,陆漫正式向总裁出柜,当时自己也在场,多多少少有些震惊。不过,她很快就接受并理解。许秘书自己虽然是个钢铁直女,可她并不认为同性恋有错。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喜欢异性,或者同性。搞同性恋,在许秘书这里够不成减分项。 至于总裁的性取向,许秘书一直都猜不透,成了一个谜团。按理说,总裁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她肯定是喜欢男人的。可自己跟在总裁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交过男朋友,一直都是单身。不仅没有交过男朋友,总裁甚至都不会多看男人一眼,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样子。 可要说总裁喜欢女人?也没见她交往过女朋友。 所以,许秘书断定总裁是个无性恋,或者性冷淡。 …… 宴会进行到一半,陆漫无聊得想逃走,奈何还得待到宴会结束才能离开。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转过身去看向身旁的许秘书。 陆漫眼神锐利地看着面前这个“笑面虎”一样的女人,开门见山地问道:“许姨,妈咪她到底临时有什么事?” “非要抓我来救场,我都两天没有见到我的夏姐姐了。” “就是……”许秘书突然话锋一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也不知道。” 听着陆漫一口一个“夏姐姐”地挂在嘴边。许秘书深知,可不敢让小祖宗知道总裁正在和你的夏姐姐共进晚餐。目的,就是让你的夏姐姐离开你。 陆漫眯了眯眼睛,举着香槟杯凑上前一些,笃定着道:“许姨,你别想骗我。” “你肯定知道!” 许秘书一脸哭笑不得,说道:“陆小姐,你知道的,陆总她很注重隐私。她在办私事的时候,我一向不准跟着。” 陆漫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妈咪她向来如此。” “所以说她是去办私事了?” 许秘书:“是的。” 陆漫:“许姨,这破宴会还有多久结束?” 许秘书低下头,从晚宴包里掏出手机,按亮手机屏幕后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一个小时。” 陆漫长叹一口气,一双裸露在空气里的莹白香肩跟着一垮,负气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香槟。 “许姨,你帮我拿一下酒,我去趟卫生间。” 陆漫一脸笑盈盈地将香槟杯塞到了许秘书的手里,不等对方答应,她一手提着拖曳至地的裙摆,一手拿着晚宴包逃也似地溜了。 来到卫生间,陆漫进到隔间后迅速锁好门,埋头掏出晚宴包里的手机,先是给夏挽栀发了一条微信,等了两三分钟见没有回复。于是,陆漫直接给夏挽栀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几声,一直没人接。又响了几声后,对面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听筒里传出一道机械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陆漫精心描画的眉皱了皱。隔了一分钟,她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这次倒好,对面竟然关机了。 “??”陆漫顿时心口一紧,莫名有些不安。 陆漫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放在以前,夏挽栀如果在忙不方便接电话,她会事先把手机交给助理保管,助理会代接其电话。并不会挂断,更不会直接关机。 思忖了一下,陆漫翻出通讯里夏挽栀助理的电话号码。不加犹豫,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陆漫:“甜甜姐,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甜甜:“不晚,还早呢。陆小姐这是有什么事吗?” 陆漫:“我给夏姐姐打电话打不通,关机了。” 甜甜:“夏老师这一周都没有通告。估计是正在和朋友们聚会什么的吧,我也不太清楚。” 陆漫:“……哦,我知道了。谢谢。” 甜甜:“客气了~” 通话结束,陆漫望着手机屏幕发起了呆。十五秒后,熄灭了的手机屏幕映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萝莉脸。一双明亮的杏眼蒙上了一层薄薄水雾,眼尾有些泛红。 陆漫知道夏挽栀的家在哪儿,可没有得到对方的允许,她不敢贸然上门。 俩人并不是恋人关系,是她陆漫单方面在追求夏挽栀,追了大半年还没追到手。她不敢越界,担心适得其反,招来夏挽栀的厌烦。 整理好情绪后,陆漫打开了隔间的门。站在盥洗台前,陆漫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妆,然后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鞋出了卫生间。 陆漫人虽然回到了宴会上,可她的心早就飞走了。一脸的心不在焉,时刻留意着手机有没有响。 9、第九章 翌日,天清气朗。 昨晚后半夜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好几个小时。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格外蔚蓝澄清,一团团白色云朵像极了孩童手里的棉花糖。 今天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终于让人感觉到了一丝秋意。 夏挽栀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正穿着一套白色睡衣躺在大床上。 “……”夏挽栀用指腹不时揉按着太阳穴,试图将有关昨晚的记忆碎片全部拼凑起来。 记忆拼图拼得并不完整,零零碎碎。不过有一件事,夏挽栀可以很确定,那就是她趁着酒劲和陆韵年接吻了。 不单只接吻,她俩还滚了床单。 就在身下的这张大床上,她俩做了情侣间最亲密的事。和情侣不同的是,她俩不仅不是情侣,而且才只见过两次面。 夏挽栀强忍着头痛欲裂之感撑坐了起来,后背靠在舒适的床头醒了会儿神。 她懒懒地靠在床头好一阵,不仅头痛没有缓解,这肚子还开始抗议了。 夏挽栀摸了摸自己饿得扁平的肚子,想知道现在几点了。于是,她习惯性地沿着枕边寻找起自己的手机。结果,手机没找到,却被她捡到了一颗纽扣。 这是一颗温润如玉的白色纽扣,椭圆形的纽扣外围镶嵌了一圈金线,做工考究。 夏挽栀很确定这纽扣不是她的,她昨天穿的是一条挂脖长裙,裙子上面没有纽扣。所以,这纽扣只能是陆韵年的。 夏挽栀眯了眯眼睛,捏着这一颗纽扣放在眼底仔细瞧了起来。下一秒,有关纽扣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将记忆的闸门冲开。 当夏挽栀猜到这颗纽扣为什么会出现在床上时,一张脸顿时变得滚烫不已。 “……”夏挽栀羞郝地轻咬着下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完了!我居然有这样的癖好,陆韵年她会不会生我的气?!等等!我不单撕了她的衬衫,依稀记得我好像还咬了她? 就在夏挽栀愧疚难当的时候,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愈渐愈近,最后在主卧门外停了下来。 紧接着响起一声轻叩房门的声音。 咚咚——— “……!”夏挽栀倏地一个抬眸望了出去,下意识地问道,“谁啊?” 当这话问出口后,夏挽栀当即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问得有多么可笑。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清冽宛如冰泉的声线极具辨识度。 “是我,陆韵年。” 夏挽栀无声地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下楼来吃吧。” “嗯,好!” 夏挽栀收回望向门口的目光,捏紧了手里的这一颗纽扣,视若珍宝一般收在了掌心里。 一个不经意地扭头,夏挽栀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熄屏的手机正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旁边正是她的晚宴包,再旁边是一只孤零零的钻石耳环。 这耳环于夏挽栀而言有着特殊意义,是她第一次去法国旅游时,在一家手工饰品店里买的,独一无二的款式,她非常喜欢。 夏挽栀先是拿过晚宴包,将纽扣放进了晚宴包里。再捞起手机一看,手机已经关机了。 看来,应该是没电才关机的。 夏挽栀没作多想,将手机顺手搁在了床头柜上。 紧接着,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将两只枕头都拿开,在枕头底下仔细找了找,然后又在床上仔细找了一遍。结果,并没有找到另一只耳环。 夏挽栀望着面前的大床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一个转身,夏挽栀去到了与卧室相连的浴室。站到盥洗台前,她一眼便注意到镜子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便利贴:【夏小姐,柜子里的那套洗漱用品是新的,可以放心用。护肤品,你就暂时用我的吧。】 落款是“陆韵年”三个字。 夏挽栀伸手将便利贴给撕了下来,轻抬眼睫望向镜子里自己。镜子里的女人一脸纵欲过度的模样,纤瘦白皙的脖子上印着一个鲜艳的“草莓”。 还好,“草莓”的位置比较靠下,快靠近锁骨了。 此刻,夏挽栀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白色的波点睡衣,长袖长裤加衬衫领款,面料是顺滑亲肤的真丝。很显然,是陆韵年帮她换的。 不仅如此,实际上,她俩睡的床单也已经换过了。那个有关床单的秘密,有关陆韵年的秘密暂时瞒过了夏挽栀。 一番洗漱后,夏挽栀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出了卧室。房间太多,夏挽栀并不知道陆韵年所说的餐厅在哪儿。 好在,当夏挽栀来到一楼客厅时,一眼便看到一身休闲打扮的陆韵年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现磨咖啡。 一本翻开来的杂志搁在女人的大腿上。 陆韵年同样没有化妆,一头浓黑稠密的长发在脑后盘起,用一根玉簪横穿而过将头发固定住。 夏挽栀鼓足勇气走上前去,在距离沙发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陆总,早上好。”夏挽栀微微一笑,主动冲着沙发上的女人打起了招呼。 陆韵年颔首,轻声“嗯”了一声,甚至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面对如此冷淡的陆韵年,夏挽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或者说,自己还能说点什么来缓和眼前这气氛。 陆韵年喝咖啡的动作突然一顿,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看向夏挽栀。女人脸上表情寡淡,浑身上下散发着厚重的疏离感,似一朵盛开在冰峰之巅的圣洁雪莲。 四目相对,两道眸光交织在了一起。 “……”夏挽栀望着陆韵年出了神,想到自己昨晚欺负这朵“高岭之花”的种种行径,心下愧疚难当。 “那个……昨晚的事。”说着,夏挽栀冲着陆韵年欠了欠身,身体呈现出三十度的标准鞠躬。 “对不起!是我喝多了。我知道,不能拿所谓的‘喝醉酒’当借口,我也并没有要推卸责任的意思。” 陆韵年平静的眸色甚微地浮动了一下,她没有接话,耐心地等着夏挽栀把话说完。 夏挽栀直起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陆韵年的眼睛,郑重地给出承诺:“陆总,我会对你负责的。” 陆韵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夏挽栀眨眨眼:“??” 陆韵年:“早餐要凉了,夏小姐快去吃吧。” “……好。”夏挽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内心顿时涌起一股子失落,伴随着不可名状的惆怅。 “那个……我手机没电了。陆总,能借你的充电器用一下吗?苹果的。” 陆韵年问:“你的手机在哪儿?” 夏挽栀立即回答:“在卧室。” “床头柜上。” 陆韵年:“我的充电器也在卧室。正好,我要回卧室一趟,顺便帮你的手机充电。” 夏挽栀反应了一秒,说道:“那谢谢了。” 陆韵年:“不客气,顺手的事。” “我先领你去餐厅。” 夏挽栀:“好~” 对话结束,陆韵年收起翻开来的杂志,顺手将杂志搁在了一旁,俯身将咖啡放在了茶几上。 起身,陆韵年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夏挽栀站在原地顿了顿,回过神来,她赶忙趿拉着拖鞋快步跟上,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紧跟在陆韵年的身后。 穿过偌大的客厅,依次路过中餐厨房、西餐厨房,以及专门洗碗的厨房。最后,俩人终于是来到了餐厅的门口。 走在前面的女人突然止步。身后,夏挽栀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脚下猛地一个“急刹车”,她人差点就撞到了陆韵年。 好在,夏挽栀反应灵敏,且身体有着很好的平衡力,并没有出现类似偶像剧里的桥段。虽然没有撞上,可俩人的距离此刻已经缩短到了毫厘之间。 下一秒,陆韵年突然一个转身,这一点让夏挽栀有些始料未及。 夏挽栀颤动了一下睫毛:“!!” 咫尺之间,俩人的呼吸互相渗透,交融在了一起,难分你我。 近距离注视下,夏挽栀这才注意到陆韵年的左侧脖颈有受伤,伤口明显已经处理过了。 夏挽栀是记得自己好像咬了陆韵年。看来,记忆并没有出错,她的的确确将陆韵年给咬了。 “抱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陆韵年有些不明所以。 当陆韵年察觉到夏挽栀正盯着自己的脖子看时,她一下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当即用手捂住了受伤的脖子。 “没事儿。” 说罢,陆韵年绕过挡在面前的夏挽栀,大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脸绯色的夏挽栀愣愣地站在原地。 夏挽栀回过神来,伸出右手食指探入口中,指腹轻轻摩挲着其中一颗“罪魁祸首”——小虎牙。 …… 另一边,陆韵年去到了二楼的主卧,第一时间翻出床头柜抽屉里的充电器以及充电线,为夏挽栀的手机充上电。 插孔插|上充电线后,关机了的手机当即自动开机。手机右上方,电池显示的电量为50%。 “……”陆韵年轻垂着眼睫注视着手机,顿了顿,她将手机搁回了床头柜上。 随后,女人起身出了卧室,脚下穿过寂静的悠长走廊,径直朝着二楼的洗衣房走去。 10、第十章 吃完早餐后,夏挽栀再次回到了二楼。 来到主卧的门外,瞧见卧室的门大大敞开着。夏挽栀站在门口顿了顿,这才迈步走了进去。想着,拿了自己的手机和晚宴包就立马出来。 虽然,俩人昨晚已经滚了床单。可说到底俩人并不熟,还没达到可以自由出入她人房间的地步。 进到卧室后,夏挽栀径直朝着床头柜走去。待近了,她俯下身,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按亮一看,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好几条未读微信,以及几条未接来电的短信通知。 指纹解锁手机后,夏挽栀点开微信逐一回复。 在看到陆漫的微信和未接来电时,夏挽栀斟酌了一下,并没有回拨电话过去,而是给对方发了一条微信。 夏挽栀:【有事吗?漫漫。昨晚一朋友过生日,我在生日宴上多喝了两杯,回家后倒头就睡了,手机没电了也没发现。】 退出微信界面,夏挽栀这才注意到了手机的电量。就吃个早餐的功夫,手机居然充到了70%的电量。 “??”夏挽栀疑惑地皱了皱眉,自己吃个早餐居然吃了这么久嘛。 对于这样一件小事,夏挽栀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一把拔掉了手机的充电线,然后将手机放进了晚宴包里。 垂眸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睡衣,思考着要不就直接穿睡衣走? 如此一来,便好以还衣服为借口再见上陆韵年一面,这不就跟“白素贞西湖借伞”有异曲同工之妙嘛。 一想到这里,夏挽栀不禁偷笑了一下。 就在夏挽栀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刚走到卧室门口,便撞上了迎面走来的陆韵年。 “夏小姐,你的裙子。”陆韵年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条叠好的酒红色长裙送了上去,“已经烘干了。” “谢谢。”夏挽栀道了一声谢,不情不愿地从陆韵年的手中接过裙子。 “夏小姐,你这是要走了嘛。”陆韵年道,“我这就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到车库里来。” “不用了!”夏挽栀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打车回家就好。” “你的虹膜没有录入小区的安保系统。”陆韵年解释,“简单来说,就是你没办法进出这里。” “……哦。”夏挽栀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就只好麻烦司机大哥了。” 陆韵年:“不麻烦,这是他的工作。” “夏小姐,你先去换衣服吧。” 夏挽栀微笑着满口答应:“好~” 虽然不太情愿,夏挽栀还是得换回自己的裙子。不仅裙子被洗过已烘干,就连打底裤也洗过且烘干了。 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换回裙子的夏挽栀总算是下了楼。陆韵年一直在客厅耐心地等着,不时翻阅着手里的一本线装书,气定神闲。 听到脚步声,沙发上的女人一个抬眸,望向了连接二楼的大理石楼梯。 只见,一袭酒红色长裙的夏挽栀缓步从楼上下来。随着步子的移动,裙摆逶迤而过夏挽栀一双凝脂玉一般的小腿。 “……”陆韵年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夏挽栀的腿上挪开,垂下眼睫继续看书。 女人一双常流露出忧郁的眼中浮起一道暗华,喉咙无声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 回去的路上,夏挽栀接到了陆漫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陆漫一个劲儿地向夏挽栀撒娇,说她昨晚有多担心,一整晚都在等自己的电话。 夏挽栀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突然打断了陆漫的话,冲着电话那头说道:“漫漫,你晚上有课吗?” 陆漫抢答:“没!没课。” 夏挽栀:“那你来我家一趟吧,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当面说清楚。” 陆漫:“好哇!” 夏挽栀:“你晚饭想吃什么?我好去买菜。” 陆漫:“都可以,只要是姐姐你亲手做的,我就都喜欢吃。” 夏挽栀:“好,那我看着买。” 陆漫:“嗯嗯!” 夏挽栀:“我这会儿有点事,就先挂了。” 陆漫:“姐姐,晚上见~” 夏挽栀:“嗯,晚上见。” 挂断电话后,夏挽栀再一次打开了微信,径直点开了陆韵年的微信。 对话框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句系统默认的开场白: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就在刚才离开前,夏挽栀鼓起勇气再次问陆韵年要了微信。这是她第二次问陆韵年要微信,好在陆韵年这次总算是同意了。 其实,夏挽栀早就想好了,如果陆韵年这次还是不肯给她微信,那自己就另外再找机会。她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否则就走不到今天。 说点什么开场白呢? 盯着空空如也的对话框,夏挽栀思考这一问题思索了一路。直到她人已经回到了家,还是没能想到答案。 算了,先去超市买菜再说。 出门前,夏挽栀特意换了一身舒适的休闲套装。头戴一顶同色系鸭舌帽,挺秀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浅茶色墨镜。 大中午的,超市的人并不多。 夏挽栀推着购物车先是去到了生鲜食品区,选购了些有机蔬菜,和一些高级料理的原料。想到陆漫喜欢吃甜虾,夏挽栀特意买了两盒单价最贵的北极甜虾。 最后,夏挽栀去到了进口零食区,买了好多进口的零食和饮料。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绚丽的橙红晚霞险些烧红了半边天。起风了,云朵被风吹乱,流云四窜开来。 厨房里,一身浅蓝色居家服的夏挽栀站在大理石岛台前,腰上系着一条碎花围裙。一头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挽了个丸子头,额前落下些许碎发。 夏挽栀轻垂着眼帘,一手端着一个宽口的玻璃碗,另一只手拿着电动打蛋器搅拌着碗里的鸡蛋液。 身后,灶台上的砂锅正“咕咚咕咚”冒着气泡。文火慢炖下,香浓鲜美的鸡汤味道飘满了整个厨房,板栗的香气混合着红枣的丝丝香甜漂浮在空气中。 关于煲汤,夏挽栀只会煲这一道板栗红枣鸡汤,还是她之前参加一档综艺节目时学会的,那是一档有关美食类的综艺节目。也是至今为止,夏挽栀参加过的综艺中最喜欢的一档综艺节目。 夏挽栀没有做饭天赋,烧出来的菜中规中矩。唯有这一道板栗红枣鸡汤,她煲得特别好喝。 陆漫一共来夏挽栀家里吃过两次饭,对夏挽栀煲的这一道板栗红枣鸡汤赞不绝口,一口气能喝两碗鸡汤下肚。 尽夏挽栀的最大可能,晚餐做得还算丰盛。四菜一汤,有虾有肉,荤素营养搭配。 傍晚六点,门铃准时响起。 屋内,夏挽栀正在厨房里洗着水果。听到门铃声,她立马关掉了水龙头,将沥水篮里的水全部倒掉。 顺手抽了两张纸巾,夏挽栀一边用纸擦着手背上滴淌的水珠,一边大步出了厨房,径直朝着玄关处走去。 下一刻,紧闭着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来。 系着围裙的夏挽栀一副温婉居家的模样,冲着来人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不具备真情实感的笑。 “你来了。” 只见,一身大牌套裙的陆漫出现在了门口,怀里抱着一大捧娇艳欲滴的黄玫瑰,朵朵玫瑰花争相怒放,幽幽的玫瑰花香萦绕在鼻尖。 “姐姐,晚上好~” 陆漫歪着脑袋,一脸笑靥如花地望着夏挽栀。说着,她将这一捧玫瑰花送到了夏挽栀的跟前儿。 “……”夏挽栀低眸看了一眼玫瑰花,随之抬起眼帘看向陆漫,不解地问,“怎么又买花?” 陆漫皱着两弯长长的眉毛,摆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委屈巴巴地说:“你又不肯收我别的礼物。” “那我就只能送花啰。” “好吧。”夏挽栀无奈一笑,“下次可别再送了。” 说罢,夏挽栀从陆漫手中接过花束抱在了怀里。 “……”陆漫表情微怔了一下,随即舒展开皱在一起的眉心,微笑着满口答应。 “好~” …… 餐厅宽敞明亮,落日余晖漫洒在一整面落地窗上,霞光安静地流淌在地板上。 俩人面对面坐在白色餐桌前。 晚霞拂上夏挽栀的脸庞,两扇浓密睫羽被镀上了一层橙红的薄粉。睫羽上下起伏间,带动起溢彩流光。 “这鸡汤我炖了整整四个小时,很有营养。”夏挽栀垂眸盛着一碗鸡汤,说话间,将这一碗盛好的鸡汤放到了陆漫的面前。 “来,先喝碗鸡汤。” 陆漫甜甜一笑:“谢谢姐姐~” 埋头,陆漫拿起搁在盘子上的小勺子,舀了一勺鸡汤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喝下肚。 夏挽栀问:“怎么样?味道如何?” “我好久没煲汤了,也不知道厨艺退步了没有。” 陆漫先是摇了摇头,又重重点了点头:“很好喝!一如既往的美味。” “哦!对了。姐姐你刚才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要当面和我讲,是什么事啊?” 夏挽栀面色一凝,说道:“你先吃饭。” “姐姐,你说嘛。”陆漫内心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惯用撒娇的语气说着,“我呢一边喝汤一边听你讲。” 夏挽栀姝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冷冰冰地直呼陆漫的全名:“陆漫,你以后别来缠着我了。” “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话音刚落,餐厅里响起一声陶瓷落地的清脆声响。 “!!”陆漫手一松,那一把陶瓷小勺从她手中滑落,勺子应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陆漫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追一个人。 平日的相处中,她将夏挽栀说的话奉为圣旨,对她言听计从,哪怕一个“不”字也没有说过。 她陆大小姐什么时候这样卑微过,如此放低姿态去讨好一个人。 陆漫以为这就是爱,并坚信假以时日。夏挽栀一定会被自己的真情所打动,答应做自己的女朋友。 11、第十一章 今晚的这顿饭,陆漫以为是一个表白的绝佳时机,确切地说是再次表白。为此,她偷偷准备了一枚示爱的钻戒。 殊不知,却恰恰相反。 “??”陆漫眼里流露出无限的震惊与疑惑,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前一秒,她的夏姐姐还在为她盛鸡汤,还问她鸡汤好不好喝。这一桌子的菜,很显然全都是为她准备的。知道她喜欢吃甜虾,这一盘甜虾便直接摆在了她面前,一伸筷子就可以夹到。 “姐姐,你是在和我说笑,对吧。”陆漫一双杏眼泛起细碎水光,一副快碎了的模样,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夏挽栀淡声反问:“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和你说笑嘛。” 陆漫摇了摇头,哽咽着吐出两个字:“不像。” 夏挽栀:“漫漫,是我不好。我一开始就不该纵容你对我的好,给了你希望。我明明知道我不会爱上你,也深知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我身为年长者,却没能及时处理好这一切。我自负地以为我能掌控全局,结果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是一个坏女人,不配得到你的真心。” 陆漫立马反驳:“不是!你不是坏女人。” 夏挽栀自我讥讽地笑了笑,狠下心说道:“陆漫,我和你搞暧昧不过就是因为你姓陆,因为你陆大小姐的身份,我看中的是你背后的光华传媒,以及整个陆华集团。” “你难道不明白吗?” 陆漫红着眼圈反问:“那你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了吗?” “……”夏挽栀一时哑言,红唇无声地翕动了两下,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陆漫义正言辞地说道:“一个关乎利益的好处,你也没从我身上得到过。就连我想送你稍微贵重一点的礼物,你都要拒绝。” “姐姐,我心甘情愿用我陆家继承人的身份为你铺路,保你星途一片璀璨。只要你点个头,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现在立马就去找我妈咪!”陆漫越说越激动,一大滴晶莹泪珠夺眶而出,沿着挺秀的鼻翼一侧悄然滑落。 “让她给我权限,把你签进光华。” 夏挽栀眉头深锁,深感愧意地说道:“漫漫,对不起,我不爱你。” “我没法让自己爱上你。” 陆漫:“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再多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好吗?” 夏挽栀:“感情可以培养在我看来是一个伪命题。否则,这世上随便两个人都可以相爱。” 陆漫认命地笑了笑,淡漠地说道:“夏挽栀,我有时候在想。我多么希望你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你。” “可你偏偏不是,你都不肯欺骗一下你自己的心。” 夏挽栀:“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不是什么好人。”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顿晚餐。”陆漫嘴角一个高高翘起,出口的声音已然湿润,“看来,我以后是没有机会再吃到姐姐你做的菜了。” 夏挽栀:“我做菜并不好吃。” 陆漫用乞怜的眼神望着夏挽栀,泪光盈盈地说道:“姐姐,等我吃完这顿饭,再赶我走可以吗?” 夏挽栀忽然鼻尖一酸,赶紧别过脸去,用鼻音轻声“嗯”了一声。 “我还有事就先回卧室了,你慢慢吃。” 不敢去直视陆漫的眼睛,夏挽栀扔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大步流星穿过客厅,径直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陆漫目送着夏挽栀的身影出了餐厅,由着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直到夏挽栀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中,陆漫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抖着双手,陆漫捧起了面前的这碗鸡汤。 她顾不得烫,捧着鸡汤碗喝了一大口。鸡汤太烫,陆漫却固执地不肯吐掉,自虐般地硬生生吞了下去。 须臾间,已是满脸泪水。 …… 夏挽栀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将自己反锁在卧室,蒙上被子打算睡一觉。可现在时间还太早,她根本就没有困意。最终,她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瓶褪黑素。 约莫半小时后,褪黑素终于发挥了作用。夏挽栀迷迷糊糊睡着了,以至于,陆漫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隔天一大早,夏挽栀被一阵胃疼给折磨醒了。 夏挽栀有胃病,好在不算严重。只要一日三餐按时吃饭,这胃病就不会犯。她昨晚没吃饭就睡觉了,所以胃病才犯了。 家庭药箱里常年备有胃药,药箱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下面。 当夏挽栀来到客厅找胃药时,走近茶几一看,注意到一个大红色丝绒首饰盒正搁在茶几上,四四方方应该是戒指一类。 “……?”俯下身,夏挽栀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首饰盒。顿了顿,将首饰盒打了开来。 首饰盒内,雪白的缎面上嵌着一枚闪耀的钻石戒指,目测钻石至少有十克拉。 夏挽栀虽然没有自己买过钻戒,可也见过别的女明星们结婚时戴的“鸽子蛋”,上面的钻石大小就和这颗差不多。据夏挽栀所知,这样一枚十克拉的钻戒,市场价少则两三百万,高则上千万。 这不是她的东西,那就只能是陆漫的。 如果是陆漫不小心落下的,不会这样规规矩矩地放在茶几上。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她故意留下的。 这样贵重的礼物,自己万万不能收。 顿了顿,夏挽栀决定先将戒指收起来,暂时收进了茶几的抽屉里。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戒指给陆漫还回去。 突然,夏挽栀的胃又抽疼了起来。她赶紧拿出家庭药箱,打开药箱后翻找出一瓶胃药。 吃了一片胃药后,夏挽栀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打算回卧室睡个回笼觉。 褪黑素的药性还没有彻底过去,夏挽栀躺在床上没多久就又睡着了。这一觉,夏挽栀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微信。有些意外,陆漫并没有给自己发微信,俩人的微信对话框里,最后一条微信是陆漫昨天上午发的。 陆漫:【姐姐,我担心了你一晚(委屈脸)】 夏挽栀并没有对此进行回复。后来,她从陆韵年家出来,回去的路上,她接到了陆漫的电话。 再后来,就是昨晚面对面的那场坦白局。 坦白局上,夏挽栀把话说得很狠,不留一丝余地。每句话乃至每一个字都直戳陆漫的肺管子,人都是好面子的,更何况像陆漫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过着众星拱月般的生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这样也好,夏挽栀好不容易狠下心做出决断,和陆漫划清了界限。倘若陆漫耍小孩子脾气继续纠缠,夏挽栀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夏挽栀深知一个道理,感情不是施舍。靠别人施舍得来的感情,那不是爱。她不能去做那个施舍者,任何一个女孩子也不该成为那个被施舍者。 就在夏挽栀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手机突然进了一条微信,竟然是陆韵年发来的。 陆韵年:【夏小姐,你的另一只耳环找到了。方便给我一个地址吗?我让秘书给你送过去。】 令夏挽栀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陆韵年先给自己发信息。夏挽栀决定打直球,越直接越好。 夏挽栀:【陆总,我们见一面吧。】 信息发送过去后,夏挽栀捧着手机足足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能等来陆韵年的回复。 思忖了片刻,夏挽栀心中顿生一计。 夏挽栀:【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漫漫她趁我睡着了,故意放了一枚钻戒在我家茶几上。这钻戒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拿来还给您吧,您找个机会替我还给她。】 陆韵年:【好。】 看着这一个“好”字,夏挽栀一双深邃的狐狸眼不禁荡起了笑意。她将手机捂在心口,感激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一只耳环。 冥冥之中,这只耳环恰好被陆韵年给捡到了。 12、第十二章 天空阴沉沉的,大厦外一片乌云密布,云朵仿佛吸饱了雨水,膨胀到负荷不了后。一场大暴雨突然下了起来,如银河倒倾般浇透了整座城市。 总裁办公室里,陆韵年面朝着大落地窗长身而立。女人冷白眼皮半敛着,细长如春发竹枝般的手指捏着一只钻石耳环。 这是一只款式别致的白金钻石耳环,呈长方形麦穗状,中间一颗公主方形切割钻石作为主钻,周围镶嵌着一圈长方形切割钻石。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细细的光闪,每一个切割面都呈现出耀眼的光芒。 今天虽然是周六,可因着陆韵年昨天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的缘故。所以,今天一大早,陆韵年就来到了公司。 忙了一上午,总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工作量。趁着休息间隙,陆韵年主动给夏挽栀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陆韵年:【夏小姐,你的另一只耳环找到了。方便给我一个地址吗?我让秘书给你送过去。】 陆韵年垂眸看着手里的钻石耳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有关它的记忆。 那一晚,情到深处,陆韵年主动吻起了夏挽栀。从她的眉眼一路吻到了唇,再是脖子和耳垂。 就在陆韵年吻上夏挽栀的耳垂时,吻到的却是冷冰冰的钻石。女人眉头一皱,当即将这碍事的耳环给摘了下来,随手搁在了床头柜上。结果,其中一只耳环不小心掉到了床底下。 第二天起床后,陆韵年尝试着寻找另一只耳环,结果并没有找到。她对着剩下的这一只耳环拍了照,打算找珠宝商照着做一副一模一样的。 下午那会儿,陆韵年这边刚将耳环的照片发给了珠宝商。结果,正在楼上做卫生的保姆阿姨快步下了楼,将一只钻石耳环交给了陆韵年。 这正是夏挽栀丢失的那一只钻石耳环。陈姨在打扫主卧的卫生时,无意间在床底下捡到的。 陈姨:“陆总,这么贵重的东西,您可得收好了。” “……”陆韵年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只钻石耳环,终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失而复得。 随后,陆韵年拿着耳环上了楼,在首饰柜里腾出一个首饰盒,将这只钻石耳环放了进去。 女人正对着一墙的玻璃首饰柜,从里面随便挑一样首饰都比这钻石耳环要贵重得多。就比如被迫腾出首饰盒的那一对祖母绿耳环,市场价是一千五百万。 突然,一条微信提示音打断了陆韵年的回忆,将她拉回了现实。 陆韵年垂下眼睫,伸手掏出了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面部解锁手机后,径直点开了这条未读微信。 夏挽栀:【陆总,我们见一面吧。】 陆韵年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然而,她的手却并不听从大脑的指挥。不仅如此,女人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反对的声音,不停叫嚣着重复着同一句话。 “答应她。” “答应她。” “……”陆韵年忽地眉头紧锁,将手机放回了西装口袋里,打算让自己先冷静一下,再做出决定。 一个转身,陆韵年朝着不远处的办公桌走去。待近了,女人拿起座机的听筒放在耳朵边,另一只手径直按下了座机上的数字按钮“2”。 “吴秘书,煮一杯咖啡送到我办公室来。” 吴秘书是陆韵年的另一位女秘书,和许秘书一样同为总裁的高级秘书,俩人各自负责不同领域。与八面玲珑的许秘书不同的是,吴秘书为人不苟言笑,甚至有些面瘫。 放下听筒,陆韵年绕过宽大的办公桌,随之坐在了老板椅上。 等咖啡的功夫,陆韵年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随便抽了一份,垂眸翻阅了起来。十分钟过去了,一页文件都没有看完。 约莫五分钟后,就在吴秘书送来咖啡的同时,处于熄屏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微信提示音。 陆韵年伸手拿起手机,解锁手机后,径直点开了这一条未读微信。 是夏挽栀发来的信息。 夏挽栀:【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漫漫她趁我睡着了,故意放了一枚钻戒在我家茶几上。这钻戒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拿来还给您吧,您找个机会替我还给她。】 “……”陆韵年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心里燃烧起了一团无名火,熊熊火焰炙烤着女人的心脏。 不假思索,陆韵年冷着脸回了一个“好”字过去。 边上,一身杏色制服套裙的吴秘书来到办公桌前。她先是将托盘放在了办公桌上,俯下身,再将这一杯现磨咖啡从托盘里拿了出来,往前一放。 “陆总,您的咖啡。” 说话间,吴秘书不经意地一个抬眸,瞥见总裁一脸阴翳地看着手机。她从未见过总裁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吓得她手里的咖啡都差点洒了。 顿了顿,吴秘书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咖啡。 咖啡被放在了办公桌的右上方,方便总裁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陆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吴秘书收起托盘抱在胸前,冲着办公桌后面的女人恭敬地说道。 “嗯。”陆韵年用鼻音轻声“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吴秘书欠了欠身,怀抱着托盘大步出了总裁办公室,不忘贴心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回去的路上,吴秘书掏出手机给唯一的嫡系同事“老许”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吴秘书:【老许,陆总最近怎么了?你知道吗?】 许秘书:【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小祖宗的事。】 吴秘书:【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之前公关部还加班到深夜来着。】 许秘书:【从表面上来看,这次公关危机确实是解决了。不过,牵扯到的那位女明星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吴秘书:【此话怎讲?】 许秘书:【不能说的秘密(闭嘴)】 吴秘书收起手机,不再追问下去。身为总裁的高级秘书,她的第一要务是做好本职工作,替总裁排忧解难,少说话多做事。 虽然,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可倒是“好奇心害死猫”。 这一点,吴秘书深信不疑。 …… 令夏挽栀感到意外的是,俩人的第三次见面这么快就到来了。 见面时间和上次一样,依旧是晚上七点。地点换了一个,不再是上次的那家法国餐厅,而是一家温泉酒店。 温泉酒店?那自己要不要带上泳衣? 夏挽栀不禁被自己的这一突发其想给逗乐了,俩人又不是情侣,怎么可能一起泡温泉。 那为什么陆韵年要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一家温泉酒店?其用意何在? “……”夏挽栀盘腿坐在大床上,托腮思忖了良久,还是没能把这一问题想明白。 如果换一个人,对方要是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温泉酒店,其意图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想和自己上床。 陆韵年不一样,她给夏挽栀留下的印象既深刻又具体,用“高岭之花”这一词来形容恰到好处。不仅如此,她还给人一种浓郁的禁欲感,整个人在气质上又隐隐透着性冷淡风。 综上所述,夏挽栀很确定的是,陆韵年对她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那一晚,要不是自己主动贴上去,使出浑身解数在陆韵年面前宽衣解带,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事实是,夏挽栀那晚喝醉了,虽然在行动力上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可有一部分记忆却出现了混淆。 就比如一点,那晚,她身上的衣服并不是自己脱的,而是陆韵年帮她脱的。 13、第十三章 榕悦温泉酒店位于c市的南郊,依山傍水而建,占地面积达两万平方米,距离市中心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在这里,没有车水马龙,只闻虫鸣鸟叫。 这家温泉酒店上半年才开始正式营业。 夏挽栀还没有来过这里,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跑这么远的地方去泡温泉。 听说这家酒店的spa相当不错。夏挽栀已经想好了,等一会儿和陆韵年交换完东西后,她就去好好体验一下这家酒店的spa项目。 不过和体验spa比起来,夏挽栀更期待的是和陆韵年的这次见面。 分明,俩人昨天白天才分开。可对于夏挽栀来说,她俩好像分开了很久很久,原来极度思念一个人,就真的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这次,陆韵年主动提出让司机去接夏挽栀。因着要开一个小时以上的车,而且郊区的路并不好驾驶。 平日里,夏挽栀自己开车的时间不多,更是没有开过郊区的路,于是便欣然答应。 来接夏挽栀的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是奔驰今年推出的最新款s400l商务型s级轿车。 路上有一点堵车,好在郊区的路并不堵。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因着堵车多出了十分钟。 豪车刚一在酒店大门外停稳,一位一身ol职业打扮的女人径直来到了后排车门旁,殷勤地为夏挽栀打开了车门。 许秘书弯下腰,冲着车里的女人挥了挥手,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夏小姐,晚上好。” “……!”夏挽栀眼前一亮,有种见到老熟人的感觉,“许秘书?你也在?” 许秘书笑容满面,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柔声道:“陆总让我来接您。” 夏挽栀:“有劳了。” 许秘书侧过身去,右手五指并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夏小姐,还请下车吧。” 夏挽栀:“好。” 很显然,陆韵年安排许秘书来酒店门口接人是明智之举。因为夏挽栀的方向感不是很好,很容易迷路。再加上,这温泉酒店实在是太大了。 许秘书领着夏挽栀穿过森林庭院风格的室外,脚下的石板路还滞留着下午那场雨的雨珠。最后,俩人一前一后来到一间位置偏僻的温泉套房前。 之所以说此处偏僻,则是因为这里除了这一间温泉套房外,方圆一百米内没有别的房间。 看着一脸起疑的夏挽栀,许秘书为了打消她的心中顾虑,当即对此做出了解释。 许秘书:“夏小姐,这间温泉套房是我们陆总的私人所有。陆总她喜静,所以当初才挑了这么一间地理位置相对偏僻的套房。” 夏挽栀抓住了许秘书话里的关键词,确认着问道:“私人所有?” 许秘书微笑点头:“是的,这间温泉套房仅供陆总一人使用,不对外开放。” 夏挽栀仍有些不太明白许秘书这话的意思,浅浅拧着眉心,没有接话。 难道是……陆韵年直接大手一挥买下了这间温泉套房?!可一间套房也能单独买下吗? 许秘书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笑意更浓,自我轻斥着道:“瞧我!把最关键的地方忘说了。” “陆总她持有该酒店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是酒店最大的股东。也就是说,咱们陆总是榕悦的老板。” “……!”夏挽栀一愣,微蹙的眉皱得更紧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许秘书保持微笑不语,走上前一步,埋头从大牌手袋里掏出一张房卡,然后将房卡贴在门把手上的感应区。 “嘀”的一声后,许秘书轻轻推开了房门。 “夏小姐,房卡给您。”许秘书双手拿着房卡朝着夏挽栀递了上去,温馨提醒道,“陆总她正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应该就快要结束了。” “您进去后就先待在客厅,稍微等一会儿。” 夏挽栀伸手接过许秘书手里的房卡,了然地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目送着许秘书离开后,夏挽栀捏着房卡进到了套房里。听从许秘书的话,夏挽栀安静地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下意识地环顾起了四周。 屋内的家具座椅全都是深木色,每一面墙上分别挂着一幅蜀秀,脚下铺的是富有浓厚中式风的大理石板。 客厅外,一整面大落地窗正对着一片绿意盎然的花园,园中有假山有潺潺流水,却听不到一点水声。 屋子里很静,静到夏挽栀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闲来没事,夏挽栀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掏出了手机,打算刷会儿微博打发一下时间。 娱乐圈近来没什么大事发生,表面上看一片风平浪静,霸占热搜前五的全都是一些和网红有关的新闻。这年头,网红倒是三天两头上热搜,有个别网红的热度甚至一度赶超一二线明星。 夏挽栀是个十足的戏痴,只对演艺圈的新闻感兴趣。她随便翻了翻,觉得有些无聊便退出了微博。 下一秒,紧闭着的书房门从里面打开来,一身新中式打扮的陆韵年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陆韵年上身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新中式衬衫,斜襟盘扣设计。盘扣扣到最顶端的那一颗,禁欲值拉满。衣身上绘有罕见的古典花纹做装饰。下身搭配一条米白色直筒长裙,裙摆长及脚踝,脚上穿着一双米色室内拖鞋。 女人一头稠密垂顺的青丝在脑后盘起,由着一根青色玉簪将盘发固定住。还是那根熟悉的玉簪。看来,这根玉簪对陆韵年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 陆韵年脸上的妆容很淡,近乎素颜,口红是接近唇色的豆沙红。在口红的衬托下,女人过于冷白的脸有了一丝活人应有的血气。 就在夏挽栀盯着陆韵年的这张脸出神时,一道清冷中带着一丝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 “夏小姐,等久了吧。” “没有。”夏挽栀回过神来,倏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路上有些堵车,我也是刚到不久,在沙发上坐了会儿。” “我做主点了几道淮扬菜,厨房那边差不多快做好了。”陆韵年一边说着,一边款步向前,“夏小姐还请耐心等一下。” 夏挽栀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又吃饭?” 陆韵年莞尔一笑:“让夏小姐特意跑一趟,自然是要请夏小姐吃饭。” 夏挽栀深深地望进女人一双墨黑如玉的瞳孔里,说道:“这顿我请。” 陆韵年:“这是我的酒店。” 夏挽栀反问:“哦?陆总在自家酒店吃饭不用给钱吗?” 陆韵年薄唇翕动了两下:“记账。” “那今天这顿饭就不劳陆总记账了。”夏挽栀眯了眯眼睛,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来做东好吗?” 陆韵年颔首:“好。” 一顿饭而已,陆韵年没必要为了这一顿饭和夏挽栀争来争去。 厨房的上菜速度比陆韵年想象的要快,就在俩人谈话结束的同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门铃声。 一身黑白制服的服务生推着餐车出现在套房门外,伸手按响了门铃。 陆韵年给予夏挽栀一个温婉的笑,说道:“应该是送餐的来了。” “我去开门。” 夏挽栀轻点了点头:“好。” 先是一阵开门声,紧接着,再是一声关门的声音。 只见,陆韵年领着服务生进到了套房。随之,俩人一前一后径直去到了餐厅。 夏挽栀趁机问了一下卫生间在哪儿。得到答案后,她一个转身去到了卫生间,认认真真洗了个手。 洗好手后,夏挽栀并没有立即去餐厅,而是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妆,整理了一下一头用卷发棒临时卷出的大波浪,勾一侧卷发在耳朵后。 满意后,夏挽栀这才出了卫生间,一路寻到了餐厅。 餐厅宽敞明亮,餐桌椅皆由深木色的实木所制。两面墙上各自挂着一幅名家山水画,用金漆木框装裱了起来。 一框四四方方的雕花木窗正对着花园,从里面往外推开来半扇窗,暮色悄然蔓进了餐厅。 外头不知何时飘起了丝丝细雨,一颗颗晶莹雨珠砸落在窗棂上,发出几不可闻的涟涟雨声。 面前是一桌口味清鲜的淮扬菜,菜品精致,别致新颖。以注重本味和刀工精细为烹饪理念,素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的美誉,每一道菜都像极了一道艺术品。 夏挽栀其实不怎么喜欢吃淮扬菜,她口味偏重,不喜欢淮扬菜这样清淡的菜式,太过寡淡无味。 可夏挽栀不想辜负了陆韵年的一番好意。 作为一名演技卓越的演员,夏挽栀用自己炉火纯青的演技在陆韵年面前演足了戏,表现出一副被美食所深深吸引的模样。 实则,面前这几道淮扬菜做得很是地道,就拿这一道扬州狮子头举例。狮子头盛在一个白色的细瓷盅里,俩人面前各自放了一盅。 下一秒,白瓷盅的盖子被夏挽栀揭开来。 只见,一大颗圆鼓鼓的狮子头放置于炖盅内,颜色看上去清淡雅致,白里透出一点淡粉色。 夏挽栀伸手拿起一旁的小勺子,看着这一颗圆润的狮子头有些无从下手。顿了顿,她直接用勺子戳开了这颗狮子头,从中间舀了一大勺肉。 不就是大颗的肉丸子嘛,有什么好特别的?肉丸子就是肉丸子,难不成还能做出龙肉的味道来? 夏挽栀盯着勺子里的狮子头看了看,不抱任何希望,张嘴将其吃进了嘴里。 “……!”入口的一瞬间,夏挽栀倏地瞪大了双眼,有被这狮子头的味道狠狠地惊艳到。 一番细细咀嚼吞咽下来,夏挽栀的眼里的惊喜一点点盛开,浓烈的情绪足以感染到对面的女人。 对面,陆韵年正悠闲地品着一盏热茶,透过两扇被氤氲水汽润湿的长睫看向夏挽栀。 瞧见夏挽栀眼里流露出的惊喜,陆韵年突然觉得手里的这茶没了滋味。 陆韵年突然冷不丁说道:“夏小姐,吃淮扬菜适宜配白葡萄酒,或者茅台。” “嗯?”夏挽栀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陆韵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杯中热茶,被茶水润湿的两片唇翕动着,诚心提议。 “夏小姐,要喝点酒吗?” “……”夏挽栀只思索了一秒,立马爽快地应下。 “好哇!” 14、第十四章 原来,并不是淮扬菜不好吃,是夏挽栀之前吃到的淮扬菜不好吃而已。 夏挽栀本还想着为了不扫陆韵年的兴,佯装出一副很喜欢吃淮扬菜的样子。 结果,当这一口狮子头吃进嘴里时,夏挽栀立马被这道肉丸所彻底征服,肉质滑嫩入口软烂,口感绝佳,当真是唇齿留香。 吃到了如此美食,夏挽栀的“狐狸尾巴”都快摇到了天上,如果她有尾巴的话。 所以,当陆韵年提议喝点酒时,夏挽栀很是爽快地一口答应。刚一答应,夏挽栀就有些后悔了。 她俩在一起吃了两顿饭,每顿都有喝酒。这样,会不会给陆韵年留下一个喜欢喝酒的不好印象? 算了,少喝点,浅酌一下就好,就当是为了配这淮扬菜。 实际上,夏挽栀不爱喝酒,酒量也不好,在外更是从未喝醉过。唯一的一次喝醉,就是前天晚上和陆韵年在一起时。 喝醉后,夏挽栀借着酒劲和陆韵年滚了床单。这就是传说中的酒后乱性吗?夏挽栀并不这么认为。 夏挽栀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她不单想和陆韵年滚床单,更想和她进一步发展,想和她谈情说爱。 在遇见陆韵年之前,夏挽栀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爱情存在,更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在见到陆韵年的第一眼,她将两者全部推翻。她先掉进了爱河,暗暗发誓也要将陆韵年一起拉入爱河里。 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就在夏挽栀思绪纷飞的时候,陆韵年出了一趟餐厅,用屋里的座机给厨房拨了一通电话,让厨房送一瓶茅台来。 等酒来的功夫,在陆韵年的介绍下,夏挽栀品尝起了另一道淮扬菜——平桥豆腐。 这一道平桥豆腐也是用一个青瓷盅盛着,与盛放狮子头的细瓷白盅不同的是,平桥豆腐用到的是一只青花瓷盅。 同样,俩人面前各自放着一只青花瓷盅。 餐桌对面,陆韵年率先揭开了青瓷盅的盖子,将盖子随手放在了桌上。 陆韵年:“夏小姐,可以尝一尝这道平桥豆腐。” 夏挽栀看了一眼陆韵年面前的青瓷盅,随口一问:“就是单纯的豆腐吗?” 说罢,夏挽栀将面前的这道狮子头挪开,然后将一旁的青花瓷盅挪到跟前,随即揭开了青瓷盅的盖子。 盖子揭开来的瞬间,一阵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 陆韵年如数家珍地说道:“主要食材自然是豆腐,更准确的说是内脂豆腐。用鲫鱼脑和鸡汤调味,再配上鸡肉丁、香菇丁、香菜沫。” “不知道夏小姐吃不吃香菜,所以没加香菜沫。” 夏挽栀开心地弯起眼睛:“我不吃香菜。” 陆韵年颔首:“嗯,我记住了。” 夏挽栀神情微怔:“……” 她说她记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俩还有一起吃饭的机会? 夏挽栀不知要如何接话,她想说的话太直白了,害怕吓着了陆韵年。美食当前,夏挽栀决定先大饱口福再说。 顿了顿,夏挽栀拿起一旁的小勺子探入青瓷盅内,舀了一勺看似豆腐羹一样的平桥豆腐,确切地说是很碎的豆腐片。 就在夏挽栀准备将这一勺豆腐送入嘴里时,对面的女人出口打断了她的行为。 “夏小姐!当心烫!”陆韵年的脸上露出鲜有的紧张神情,音量也跟着扬了几分,不似平常说话时的语调。 “……”夏挽栀捏着勺子的手一顿,抬起眼帘望了过去。随后,她垂下眼睫看向了这一勺豆腐羹。 这豆腐羹瞧着一丝热气也没有,应该不烫的吧。 陆韵年解释:“我刚才忘说了,这平桥豆腐看似一点热气没冒,那是因为它表明裹了一层油封,将热气锁住了。” 夏挽栀恍然大悟:“……哦。” “原来是这样。” 陆韵年叮嘱:“切记,一定要吹凉了再吃。” 夏挽栀应道:“好~” 听从陆韵年的话,夏挽栀仔细吹了吹这一勺豆腐羹,这才吃进了嘴里。 豆腐入口即化,爽滑鲜嫩,能吃出鸡汁的鲜美,还有一丝香菇的味道。 夏挽栀万万没想到,普通不过的豆腐竟然能做得如此美味。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到了《红楼梦》里那道茄鲞,主要食材也是很常见的茄子。 如果有生之年,能吃到传说中的茄鲞就好了。 陆韵年:“怎么了?夏小姐。” “是这道菜不合你口味吗?” 夏挽栀:“不是!” “这豆腐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豆腐。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此平平无奇的豆腐居然能做得这么好吃。” 陆韵年:“食材不分高低贵贱,关键在于厨师如何去烹饪它。” 夏挽栀赞同地点了点头:“嗯!陆总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陆韵年嘴角扬起一个甚微的弧度,说道:“夏小姐谬赞了。” 夏挽栀眼神尤为真诚,说道:“肺腑之言。” “我可从来不拍人家马屁。” 陆韵年淡笑不语,如玉雕成一般的纤细手指捏着茶杯,小小地啜饮一口。 俩人谈话间,服务生送来了一瓶茅台,随之为俩人纷纷斟上了一小杯茅台。 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倒酒声,空气里弥漫开来一股浓郁的酱香味,独属于酱香型茅台酒的香气。 茅台的专用杯子很小,容量只有十毫升。 夏挽栀平时都不怎么喝酒,且从来没喝过白酒,她只喝过红酒和香槟一类的葡萄酒。 夏挽栀捏着这一只小小的酒杯,微扬起下颌,喝一口白酒入喉,微灼的辛辣感顿时刺激着味蕾。 “嘶!”夏挽栀被辣得直吐舌头,眼泪都被辣出来了。 “好辣!” 陆韵年好意提醒:“夏小姐,白酒后劲很大。你这样喝,很容易醉的。” “……”夏挽栀颤了颤两扇卷翘的羽毛睫,被眼泪润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她静静地凝视着陆韵年那张动人心魄的脸,突然很渴望和她再次接吻。不仅仅是接吻,她还想要更多。 听着陆韵年的这话,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夏挽栀的心里油然而生。 既然已经借着“醉酒”之名做了那种事,何不再来一次?! 她夏挽栀不是什么圣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有欲|望很正常。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 骨头缝里好像有蚂蚁在啃噬,邪恶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蠢蠢欲动,想尽一切办法破土而出。 夏挽栀故作很随意地喝了第二口酒,说道:“没事儿。” “我酒量还不错。” “……”陆韵年不再劝阻,埋头自顾自地优雅用起了餐,就好像没听见夏挽栀说的话一样。 严格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用餐习惯,在接下来的用餐过程中,俩人都没有再说话。 既然这酒都已经倒了,陆韵年也就喝了一小杯。和夏挽栀比起来,陆韵年的酒量很好。一小杯白酒而已,完全不在话下。 一顿饭吃下来,夏挽栀已经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白酒了。这十毫升的杯子极具欺骗性,白酒一开始又不觉醉。以至于,夏挽栀有种自己喝白酒很厉害的错觉。 直到白酒的后劲儿上来了,夏挽栀终是认清了自己酒量不行的事实。 见状,陆韵年将喝醉了的夏挽栀从椅子上扶了起来,搀扶着一路出了餐厅,径直扶回了卧室。 夏挽栀坐在床边,半边身子靠在舒适的床头垫上。 就在陆韵年试图将夏挽栀扶到床上躺下的时候,她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并一把拽住了陆韵年的一只胳膊。 “陆总,你陪我坐会儿,好吗?”夏挽栀抬起头,仰视着女人那张令她沉醉了一次又一次的绝美脸庞。 陆韵年迟疑了一下,随之挨着夏挽栀一起坐在了床边。 “我今天来不光是……”夏挽栀慢吞吞地转过身来,深深望进陆韵年一双潋滟美目中,“为了把漫漫给我的钻戒拿给你。” “我还为了……” 陆韵年反问:“为了什么?” 夏挽栀没有立马回话,将手伸进牛仔裤前面的一侧口袋里摸了摸,当即掏出一颗纽扣。 夏挽栀将纽扣举到了陆韵年的面前,一脸款款深情地说道:“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把这颗纽扣还给你。” 陆韵年低眸,当看到这颗温润如玉的纽扣时,眉心跳了一下:“……!” 夏挽栀:“陆总,这是你衬衫上的纽扣,对吧。” 陆韵年没有作声,脸上神情亦没有任何变化,可突然变红的耳朵尖却出卖了她。 “陆总,我很抱歉。”夏挽栀凑上前去,将俩人的距离缩短到毫厘之间,“把你的衬衫给撕坏了,我赔你一件吧。” “……”陆韵年顿觉喉咙发涩,注意力全落在了夏挽栀饱满诱人的红唇上,“不用了。” 夏挽栀笃定道:“陆总的衬衫肯定很贵。” 陆韵年轻描淡写地说:“再贵也只是一件衬衫而已。” 夏挽栀冲着陆韵年气吐幽兰,低声引诱道:“那我用别的东西赔给你,可以吗?” 陆韵年面色如常,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淡声道:“我不太明白夏小姐这话的意思。” 夏挽栀凑近了一寸,两片似玫瑰花瓣的唇就快要贴在女人的唇上,炙热呼吸轻扫。 “拿我的吻赔给你好吗?” 陆韵年轻颤了一下长睫:“……!” 夏挽栀眯了眯一双狭长眼眸,媚眼如丝望着陆韵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不都做过了嘛。” “一个吻而已,有什么关系。陆总可能不知道吧,有多少大佬想一亲我的芳泽……” 四目相对,两道眸光纠缠在一起,眼神仿佛会拉丝一样。 不给夏挽栀再多说一个字的机会。陆韵年一个偏头,两片含着酒香的薄唇欺了上去,压住了夏挽栀的唇瓣。 密不透风。 15、第十五章 “!!”夏挽栀瞳孔一震,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转瞬即逝,立马被浓烈的窃喜所取代。 这是陆韵年第一次没能控制住自己,失了态。想来是酒精的缘故,她这样安慰自己。虽然这次是陆韵年主动,可她却迟迟没有做出下一步行动。 “……”夏挽栀察觉出了这一点,顺势夺过主权,轻含住了陆韵年的下唇,吮吸了一下。 “……!”陆韵年颤了颤纤长的睫羽,配合着红唇微张,好方便夏挽栀将舌头伸进来。 下一秒,一条湿软灵活的舌头探入了陆韵年的口中,蛮横霸道,肆意搅动起女人口中的唾液。 吻着吻着,夏挽栀将陆韵年放平在了身下的大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拿好,不许丢了。”夏挽栀一边轻轻喘息着,一边拉过陆韵年的一只手,将纽扣强塞给了她。 “……?”陆韵年微红着脸,一双布满水汽的潋滟眸子疑惑地望着夏挽栀。 鬼使神差地,她收紧了五根手指,将这一颗纽扣握在了手心里。 “我就喜欢听话的姐姐。”夏挽栀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在唇边绽放开来。 说罢,夏挽栀俯下身,一个埋头,野蛮强势地吻上了陆韵年的侧颈,几近啃噬的吻。 “!!”陆韵年忽地皱眉,眉宇间泛起一道细细的褶皱。 吻,密密匝匝地落在了女人的脖颈间。一个接一个的吻,轻易地便点燃了陆韵年身体里的欲|火。 “唔嗯……”陆韵年被吻得浑身燥意涌动,气息变得凌乱,终是没能忍住发出了一声轻吟。 俩人上次做的时候,陆韵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尽管陆韵年是第一次,她也没有因为疼就叫出声,全程默默忍了下来。 “陆姐姐,你的声音真好听。” “……!” “陆姐姐,别忍,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夏挽栀……你闭嘴。” …… 翌日,天空放晴。殷绿的枫叶上挂着一串串水珠,太阳一出来,阳光折射在滴着清晨雨露的片片枫叶上,生机一片。 昨晚的那场雨并不大,淅淅沥沥下了近一个小时。卧室的窗户紧闭,湿润的雨意被隔绝在外。 沉浸在爱|欲里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睡下时是几点,她俩也不知道。 夏挽栀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不单头痛得厉害,胃还特别难受。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发现身上正穿着酒店的白色睡袍,腰带有些松。 和上次一样,枕边人已经不见了。 当夏挽栀看到身旁空空如也时,心头莫名涌起一阵失落。也罢,俩人终究不是情侣,睡醒后的温存自然成了奢望。 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将陆韵年牢牢困在身边,而不是靠一次又一次的醉酒之名。 再这样喝下去,夏挽栀觉得自己恐怕要胃出血了。 夏挽栀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只手紧紧捂住胃的位置,靠在床头上休息了好一阵,这才慢吞吞地下了床。 浴室的盥洗台上放着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依旧,镜子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对其进行了说明。 便利贴:【夏小姐,这是为你准备的洗漱用品。另外,护肤品在玻璃柜里。】 这次没有落款。 即便没有落款,夏挽栀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的字。虽然只见过一次,夏挽栀已然将陆韵年的字迹刻在了心里。 认认真真洗漱一番后,夏挽栀顶着一张水乳没被完全吸收的脸,散着头发就这样出了卧室。 也不知道这人在哪儿? 夏挽栀先来到客厅,发现客厅里并没有人。站在原地顿了顿,夏挽栀决定去花园里看看。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陆韵年就在花园。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陆韵年正站在一棵一人多高的枫树下,目光平视着正前方。 远处,黛色的山峦连绵起伏,轻柔的白雾笼罩着一座座巍峨壮丽的山峰。 陆韵年同样也穿着酒店的白色睡袍,腰带规规矩矩地束在腰上,一头顺滑的青丝披散在后背和胸前两侧,发梢轻扫过弱柳扶风一样的腰肢。 夏挽栀第一次见陆韵年散着一头长发。 在清晨的阳光中,女人浑身上下好像都在发光,所有形容美好的词用在她身上都显得黯淡。 夏挽栀并没有走上前去,而是停下了脚步。她默默望着陆韵年的背影看了半晌,这才冲着那一抹高挑的身影打起了招呼。 “陆总,早上好~”夏挽栀站在原地,嘴角翘起来一点弧度。 听到声音,陆韵年的背脊僵了一下,不甚明显。她缓缓转过身去,目光跌进一双深邃迷人的狭长眸子里。 四目相对,夏挽栀脸上笑意更浓,说道:“我果然猜对了,你真的在这儿。” 陆韵年颔首,礼貌问好:“夏小姐,早。” “……”夏挽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一时哑言。 昨晚,她俩明明还做了那般亲密的事。结果,一觉醒来,这女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同自己客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 陆韵年注意到了夏挽栀的脸色不太好,没有血色不说,还带着些许病气。 “夏小姐,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夏挽栀耸耸肩,故作轻松地回答:“没有。” 陆韵年自然看出了夏挽栀在撒谎,亦没有揭穿。 夏挽栀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说道:“我就是肚子饿了。” 陆韵年:“我这就给厨房打电话,让人送早餐来。” 夏挽栀眯了眯眼睛,微勾起一双狭长的眼尾,说道:“谢谢陆总。” 赌气一般,她故意加重了“谢谢”两个字的语气。 “……”陆韵年神色微滞,一时揣摩不透对方为何做出这样的反常举动。 “不客气。” …… 俩人一起共进早餐时,夏挽栀只顾着埋头吃着碗里的瘦肉粥,一句话也没有和陆韵年说。 对面,陆韵年安静地喝着一杯牛奶,目光不由自主地轻落在了夏挽栀的身上,不止一次。 好几次,陆韵年想要开口询问一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陆总,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夏挽栀倏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撑在桌沿边。 “好。”陆韵年浅浅蹙眉,应了一声。 不多时,陆韵年也起身离开了餐厅。一踏进客厅,陆韵年就看到夏挽栀正侧躺在沙发上,收起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陆韵年心口蓦地一紧,眼里流露出担忧之色。顿了顿,她大步走上前去。 待近了,女人冲着夏挽栀俯下身,第一时间用手背探了一下夏挽栀的额头。 手背触到一片湿凉。 虽然没有发烧,可夏挽栀的脸色比刚才在花园时还要差,额头还在不停地冒着冷汗。 “夏小姐!”陆韵年蹲下身,冲着夏挽栀轻唤了一声,“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胃病犯了。”夏挽栀缓缓撑开一双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胃疼。” “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药。”陆韵年说着站起身来,给予夏挽栀一个安心的眼神。 夏挽栀用鼻音“嗯”了一声,再度轻闭上了眼睛,两扇被泪水洇湿的长睫轻轻颤了颤。随后,彻底栖息静止在眼睑上。 套房里自然也备有家庭药箱,药箱就搁在电视柜上,很显眼的地方。 陆韵年先是去到厨房,用茶吧机烧了一壶水。然后去到电视柜前,找到家庭药箱,从药箱里翻出一瓶未开封的胃药。 陆韵年一手端着一杯温水,一手拿着胃药,快步去到沙发边坐下。 女人先是将水杯和胃药放在了沙发旁的边几上,再将夏挽栀扶了起来,让对方靠在自己怀里。 “来,我们先把药吃了。”陆韵年腾出一只手拿起边几上的胃药,拧开瓶盖后,倒了一粒胶囊在手心里。 “好。”夏挽栀伸出手,拾起陆韵年手心里的胶囊,含在了嘴里。 “给,水。”陆韵年第一时间递上水杯,像哄孩子一样温声说着。 “……”夏挽栀嘴里含着胶囊不方便说话,伸手接过女人手里的水杯。微扬起下巴,喝一口温水吞服。 陆韵年柔声劝道:“夏小姐,我扶你回卧室休息吧。” 夏挽栀一口拒绝:“不要。” 陆韵年:“……” 夏挽栀:“陆总,让我在你怀里多靠会儿,好吗?” 说罢,夏挽栀不忘在陆韵年的怀里蹭了蹭,像极了一只慵懒的波斯猫。此刻,波斯猫生病了,瞧着不免令人心生怜悯。 陆韵年心头一软,答应下来:“好。” 话音刚落,一双纤瘦的胳膊缠上了陆韵年的腰肢,将其牢牢箍紧。 陆韵年被禁锢在沙发上,一双手无处安放。一时竟不知道要放哪儿才好,犯了难。 “搂紧我。”夏挽栀将脸埋在陆韵年的怀里,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 “……”陆韵年长睫半敛,迟疑了两秒。终还是听话照做,双手环拥住了夏挽栀的细腰。 当感受到腰部上的力道时,夏挽栀躲在女人怀里偷笑了一下,灿如艳阳。 女人温暖的怀抱于夏挽栀而言就是一剂良药,胃疼被幻想出的爱意麻痹。 俩人如同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相拥着彼此。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唯恐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渐渐地,一阵困意袭来,夏挽栀轻阖上了一双困倦的眼皮,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陆韵年无意间一个低头,瞧见夏挽栀双眸轻闭,两扇蝶翅般的浓密睫羽栖息在眼睑上,瞧着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陆韵年静静地注视着怀里人,眼里流露出从未示人的脉脉温情。 16、第十六章 不确定夏挽栀是否睡熟了。 陆韵年保持着当下这一环拥的姿势,一动不动,担心自己稍微一动,就将怀里人给扰醒了。 耐心地等上了十分钟后,陆韵年尝试着轻唤了一声夏挽栀。 “夏小姐。” 怀里人没有反应,看来是睡熟了。 陆韵年一点点挪开身子,动作轻柔地将夏挽栀放平在了沙发上。途中,夏挽栀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睛。 起身,陆韵年回了一趟卧室。几分钟后,当陆韵年再次出现在客厅时,怀里多出了一张毯子。 陆韵年抱着毯子朝着沙发走去,待近了,她俯下身,将毯子盖在了夏挽栀的身上。 即便还有工作要处理,陆韵年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安静地守在沙发边。默默守了半个小时,这才离开了客厅。她先是回了一趟卧室,将身上的睡袍脱掉,换回自己的衣服。 手头的工作刚处理完,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陆韵年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陆漫”。 因着平日里,陆韵年哪怕周末都经常加班,全国各地到处飞。所以,陆漫不会没事打电话,打电话来就一定是有事。 “喂,漫漫。”陆韵年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侧。 “妈咪,您在家吗?”电话一接通,陆漫那熟悉的嗓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听上去情绪很失落。 “没在家,我在外面。是有什么事吗?漫漫。” “我这会儿在您家车库,我想要见您。” “我这就让孙管家接你上去,你先在家等我。” “好。” “我现在赶回去,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 “嗯嗯!” 挂断电话后,陆韵年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大步出了书房。经过客厅时,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正睡在沙发上的夏挽栀。 夏挽栀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副看上去睡得很香的样子。 陆韵年长身而立站定在原地,眼里流露出些许不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埋头从大牌手袋里掏出一个宝蓝色丝绒首饰盒。随后,她径直走上前去,将首饰盒搁在了茶几上。 近距离站在沙发前,陆韵年驻足站了五分钟之久,这才离开。 出了酒店套房,陆韵年先是给司机打了通电话,又立马给许秘书打了一通电话过去。交待许秘书来一趟榕悦,代为照顾一下夏挽栀。 …… 这会儿路况很好,无论是郊外还是市中心,一路上畅通无阻。原本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缩短了十分钟。 路上,陆韵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漫漫她到底怎么了,情绪明显不对。 陆韵年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夏挽栀。 结合夏挽栀之前在微信里所提到的,陆漫趁她睡着了,故意放了一枚钻戒在她家。推断出时间,俩人是前天晚上见的面,也就是周五。 这周的周五?正好是她和夏挽栀上床后的第二天。 大概是,夏挽栀对陆漫说了些什么,这才导致她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虽然,陆漫不是自己亲生的,可也是从小养在身边。对于她的脾性,陆韵年最有发言权。如果不是心里难受委屈到不行,她不会来找自己倾诉。 果然,自己猜对了。 回到家,陆韵年刚一踏进客厅,就闻到空气里漂浮着一股红酒的味道。 客厅只亮了一排壁灯,琥珀色的光晕沿着墙壁倾泻而下。 只见,陆漫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后背抵着身后的沙发,怀里搂着一支红酒,瞧着好像睡着了一样。 “……”陆韵年倏地皱起了眉,眼尾眉梢笼上一层阴郁之色,一脸的不悦。 女人迈步朝着沙发边走去。待近了,她蹲下身,试图将陆漫怀里的红酒瓶抽走。 陆漫蓦地睁开了眼睛,警惕地护住了怀里的酒瓶,嘴里嚷道:“干什么?” “谁啊!竟敢抢我陆大小姐的酒。” 在看清眼前人是谁后,陆漫瞬间委屈地红了眼圈,眼泪大颗大颗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珍珠似地落个不停。 “呜呜……妈咪……”陆漫抱紧着酒瓶,越哭越厉害,“呜呜呜……妈咪,你终于回来了。” 陆韵年温声道:“漫漫,我们先起来。” 说罢,陆韵年将醉醺醺的陆漫从地上给扶了起来,让她靠坐在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在了沙发边。 “漫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韵年眼波温柔地望着陆漫,轻声细语地问,“能跟我讲讲吗?” “呜呜……妈咪。”陆漫抬起手,自顾自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我失恋了。” 陆韵年确认地问道:“分手了?” 陆漫先是点了点头,又立马用力摇了摇头:“呜呜……不是。” “一直都是我单相思,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呜呜……她说……她不可能爱上我。” 陆韵年柔声安慰:“漫漫,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喝酒解决不了问题,酒精只会短暂麻痹你的神经,让你感到一时的快乐。酒醒后,问题它依然还摆在那里。” “呜呜……那我要怎么办?”陆漫哭得更厉害了,双肩因抽泣而时不时颤抖,“已经两天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吃饭的时候在想她,睡觉的时候也在想她。” “呜呜呜……我不能没有夏姐姐。为什么?她为什么就不能爱上我?” 当听到“夏姐姐”三个字时,陆韵年脸上神色有些不大自然。顿了顿,女人张开双臂将陆漫拥进了自个儿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陆漫的后背。 陆韵年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一向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她是典型的“中式”家长。母女俩关系虽好,可中间总是隔着一条名为“礼数”的沟壑。 由于陆韵年平时工作太忙,陆漫从小到大是由保姆照顾,衣食起居全都是保姆在负责,陆漫对自己的亲近程度不及照顾她的保姆阿姨。 陆韵年已经不记得,她上一次这样拥抱陆漫是什么时候,大概有十年了。 半晌后,陆漫总算是哭够了,也哭累了。她现在特别想睡觉,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好不容易止住了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困意如浪潮般汹涌袭来,陆漫缓缓轻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漫漫。”陆韵年长睫轻敛,冲着怀里人轻唤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待到怀里人彻底熟睡后,陆韵年这才将陆漫平放在了沙发上。随后,陆韵年上了一趟楼,从卧室里找出一张毯子,将毯子盖在了陆漫的身上。 今天有时间,趁着陆漫也在家,陆韵年决定亲自下厨。于是,她给孙管家打了一通电话,让管家去超市买些食材回来。 电话的最后,陆韵年特意叮嘱管家记得买一些海鲜,其中包括对虾和蛤蜊。另外,还有香菇和豌豆。 陆韵年要熬一锅海鲜砂锅粥。 事实是,陆漫不吃海鲜,她打小就对海鲜过敏。关于这点,陆韵年自然是谨记在心。所以,这碗海鲜粥并不是做给陆漫的。 粥能养胃。 一想起夏挽栀胃难受的样子,陆韵年原本平整的眉不禁皱了起来,眼里流露出难掩的心疼之色。 陆韵年低垂着眼睫,翻出手机通讯录里备注为“秦医生(中医)”的联系人,指尖一点,给对方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秦医生。” “……” “不是我不舒服,是我的一位朋友。她胃疼,脸上瞧着没什么血色,气色很差。” “……” “她人在榕悦酒店。许秘书也在酒店里,你去之前先和许秘书联系。” 17、第十七章 吃过早餐后,夏挽栀原本消停了的胃又疼了起来。好在,酒店套房里备有家庭药箱。 陆韵年照顾自己吃了一粒胃药后,夏挽栀借机赖在女人的怀里。不光如此,她还“勒令”陆韵年搂紧自己的腰。 最后,夏挽栀就这样靠在陆韵年怀里睡着了。 夏挽栀睡了个回笼觉,一觉睡到了近正午。醒来后,发现自己正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唔……睡得真舒服。”夏挽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于夏挽栀而言,睡回笼觉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 就在夏挽栀半眯着眼睛醒神时。突然,客厅里响起一道温和有礼的女人声音,声色听上去很熟悉。 “夏小姐,你醒啦。” “……!”夏挽栀警惕地拥着毯子坐了起来,寻声扭头望了过去。 “许秘书?你怎么在这儿?!” 只见,一身象牙白制服套裙的许秘书正端坐在对面沙发上,大腿上摊开来一本时尚杂志。 “是陆总让我来照顾您的,陆总她临时有事先离开了。” 说话间,许秘书轻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戴在左手手腕上的瑞士名表,精确估算出时间。 “家庭医生还有半小时到。” “家庭医生?”夏挽栀眨眨眼,下意识地伸手探向心口下方胃的位置。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用看医生。” 许秘书浅浅拧了一下眉心,说道:“夏小姐,你看这样可以吗?就让秦医生给你把一下脉。这样一来,我和秦医生也好向陆总交差。” 夏挽栀:“把脉?” 许秘书:“瞧我!忘介绍了。陆总她有两名家庭医生,一名中医一名西医。陆总特意让身为中医的秦医生来给夏小姐瞧病,想来,是打算让秦医生给你开些中药调理一下脾胃。” 夏挽栀倏地瞪大了一双褐色瞳孔,确认着问道:“还要喝中药?!” 许秘书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倍感舒适,温柔反问:“夏小姐怕苦?” 夏挽栀略尴尬地笑了笑,点头:“嗯,有一点。” 许秘书:“那就先让秦医生给您把个脉,需不需要开几副中药调理身体,等待会儿看了再说,好吗?” 夏挽栀勉强答应:“好吧。” 正如许秘书说的那样,秦医生人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而且就快要到了。 夏挽栀怎么好意思现在让人回去?白折腾一趟不说,关键还没法交差。 实际上,夏挽栀除了胃疼这一个老毛病外,她的身体很健康。从小到大,感冒发烧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看过一次中医,喝过唯一的一次中药,具体什么原因喝的中药已经不记得了。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夏挽栀还记得那中药喝起来特别苦,苦到难以下咽。趁家里人不注意,她将中药偷偷倒进了阳台的花盆里。 所以,中药给夏挽栀的印象只有一个字——苦。 等等!这可是陆韵年的家庭医生,她将她的家庭医生派来给我看病。足以证明一点,她很关心我。 一想到这里,夏挽栀的嘴角不禁翘起来一点弧度。越往下想,唇角笑意越浓。 …… 这两天,陆漫的情绪很不好,一度处于奔溃边缘。 自从夏挽栀同她把话挑明后,陆漫没心思做任何事,每天活得跟个行尸走肉一样。她开始逃课,酗酒,甚至还学着抽烟。可她怎么也学不会抽烟,一度被呛到直掉眼泪,只好作罢。 晚上最是难熬,失眠多梦,一连吞两颗褪黑素才能够睡下,却总是被噩梦惊醒。 醒来后,陆漫抱着双膝坐在榻榻米上,眺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说话,一发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陆漫有些想不通,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夏挽栀突然就对自己说了这么绝情的话。 难道……是妈咪私底下找了夏姐姐?可妈咪分明答应过自己不会为难夏姐姐。 抱着这一疑问,陆漫在今天上午擅自去到了云悦苑,没有像往常一样事先打电话。偏偏,妈咪她并没有在家。 等妈咪回来的这一个小时里,陆漫在酒柜里随便挑了一支红酒,自顾自地喝起了闷酒。 一瓶酒喝光,陆漫也喝醉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陆漫一点印象也没有。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张素色的羊绒毯子。 太阳穴胀痛得厉害,脑袋好像要裂开了一样。陆漫用指尖揉了好一阵太阳穴,头痛才总算有所缓解。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朝着沙发这边走来。伴随着脚步声的愈渐愈近,空气里想起一道温柔知性的女人声音。 “漫漫,你醒了。” 陆漫从沙发上撑坐起来,抬眸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处,冲着来人轻声唤道:“妈咪。” 陆韵年问:“头痛吗?” 陆漫乖巧点头:“嗯。” 陆韵年:“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陆漫:“谢谢妈咪~” 不多时,陆韵年端着一杯冲好的蜂蜜水来到沙发前,侧身坐在沙发上。 “来,把这杯蜂蜜水喝了。”说着,陆韵年将蜂蜜水递了上去,递到了陆漫的跟前儿。 陆漫赶忙双手接过这一杯蜂蜜水,嘴甜地道了声“谢谢”。她心虚地收回目光,不敢去直视面前人的眼睛,埋头喝起了蜂蜜水。 陆韵年在旁提醒道:“喝慢一点。” 听到这话,陆漫当即放慢了喝水的动作,吞咽的声音也更着慢了下来。 陆韵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守着陆漫将这一杯蜂蜜水全部喝完。随后,她伸手拿走了空玻璃杯,将玻璃杯顺手搁在了茶几上。 “妈咪,我错了。”陆漫挺直脊背,冲着面前的女人乖乖认错,“我不该喝这么多酒。” 陆韵年语重心长地说道:“喝酒并不能解决问题,酒精只能短暂麻痹你的神经,让你感到一时的痛快。等到你酒醒后,问题它依旧摆在那里。” “并没有被解决。” 这样的话,陆韵年刚才对着陆漫已经说过一遍,她不厌其烦地重复第二遍,只为让酒醒后的陆漫能明白这一道理。 可很多道理,人们不是不懂。只是,大多数的人非得撞了南墙才肯回头。 陆漫疑惑地问道:“妈咪……我是对您说了什么吗?” 陆韵年轻点了一下头:“嗯,你什么都告诉我了。说你失恋了,还说你自己是单相思。” 陆漫瞳孔一颤:“……!” 陆韵年:“漫漫,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们应该学着放下,去寻找另一段真正属于你的感情。” “夏小姐她不适合你。” 陆漫突然变得情绪激动,红着眼圈连忙说道:“可我就喜欢她!” 陆韵年淡声反问:“那她呢?” 陆漫支支吾吾道:“她……她说她不可能爱上我。” “为什么就不可能呢?!我到底哪里差了?” 陆韵年:“漫漫,你哪里都不差。只是,爱情这个东西最不讲道理。不会因为你年轻漂亮,家世好,爱情于你而言便唾手可得。同理,也不会因为你贫穷丑陋,爱情就会距你于千里之外。” 陆漫一双澄澈杏眼含着泪水,哽咽着说道:“妈咪,您相信爱情吗?” 陆韵年薄唇翕动着吐出两个字:“相信。” 陆漫水润的眸子里荡出一丝期待,问道:“您和爹地是真爱,对吧?” 陆韵年颔首,并没有说话。 陆漫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鼓起勇气直言问道:“妈咪,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 “您有没有私下见过夏姐姐?” 陆韵年大方承认:“没错,我确实私底下见过夏挽栀,并且试图开出丰厚的条件让她离开你。” “可她当场就拒绝了。她什么都没要,没有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没有要任何资源,也没有提出要进光华。当然,这些她全都可以提。每一项,我都会满足她。” “……”陆漫一时哑言,一颗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啪嗒”一声掉落,滴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 陆韵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 陆漫用力点了点头,出口的声音已然变得湿润:“嗯,我知道。” “呜呜……我不该怀疑她的,更不该怀疑妈咪您。” 陆韵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将手帕递到了陆漫的面前,柔声哄道:“好了,漫漫,咱们不哭了。” “呜呜……呜呜……”陆漫抽噎着伸手接过手帕,垂下挂满泪珠的长长睫毛,用手帕不时擦拭着落个不停的眼泪。 等到陆漫终于止住了眼泪,不再哭了,陆韵年这才换了个话题。 陆韵年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古董挂钟,说道:“都快两点了,你肯定饿了吧。午餐早就做好了,全都是你爱吃的菜。” “我先去盛饭。” 陆漫点头如捣蒜,应道:“嗯嗯!” “妈咪,我来帮你。” 俩人一前一后进到了中餐厨房。 刚一踏进厨房,陆漫就闻到了一股很香的海鲜味道。寻着香味,陆漫去到了灶台前,目光落在面前这一口砂锅上。 “咦?海鲜粥?”陆漫伸手揭开了砂锅的盖子,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锅色香味俱全的海鲜粥。 “妈咪,这粥是给谁做的啊?” 陆韵年长身而立站在陆漫的身后,嘴角溢开来一抹淡若芙蕖的微笑。 “我突然想喝粥了。” 陆漫“哦”了一声,将砂锅盖子放了回去,脸上流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 “这海鲜粥闻着可真香。真可惜,我对海鲜过敏,吃不了。” 陆韵年不再接话,安静地注视着陆漫将砂锅盖子盖了回去。 顿了顿,女人转身去到一旁的橱柜前,从橱柜里拿出两副碗筷,拧开水龙头仔细清洗一遍碗筷后,开始盛饭。 陆韵年刚盛好一碗米饭,身后突然然传来陆漫的声音,比正常说话的音量稍微拔高了些。 “妈咪!” “嗯?”陆韵年停下了手里盛饭的动作,扭过头去望向身后。 “您谈恋爱了?”陆漫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语气十分笃定,“对吧。” “没有。”陆韵年转过头来,伸手拿起另一个空碗,继续盛着饭。 陆漫:“可您脖子上明明有吻痕,我都瞧见了。” 陆韵年拿出身为长辈的姿态来,语气淡然地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陆漫辩驳道:“我马上十九了!” 陆韵年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漫漫,你的饭盛好了。” “先端走。” 陆漫小声嘟囔一句,嘴上却只能乖乖应下。 “……哦。” 18、第十八章 在夏挽栀的印象里,中医都比较稳重老成,而且以男性居多。 这位秦医生的出现,一下子打破了夏挽栀对中医的刻板印象。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穿着打扮非常时髦,染着一头奶奶灰的齐肩发,左边耳朵上戴着一排华伦天奴的铆钉耳钉。 秦景琰面对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她冲着面前这位明艳夺目的女明星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夏小姐,您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医术很好的。”秦医生用无比真诚的眼神看着夏挽栀,说道,“请务必相信我的医术。” “……好。”夏挽栀点了点头,在心里暗示自己万万不可以貌取人。 接下来,秦景琰通过为夏挽栀把脉以及查看舌苔,判定出她脾胃虚弱。 “夏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脾胃虚弱,这是很常见的一个问题。实际上,脾胃虚弱这一问题很多人都有,不过人们更习惯选择西医来治疗。”说着,秦景琰无奈地耸耸肩,“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中医的厉害。” 夏挽栀:“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胃疼还可以看中医。” “当然可以。”秦景琰一脸自豪的模样,解释道,“在我们中医看来,胃疼与脾胃功能失调、寒热失衡以及情绪有关。” “所以,夏小姐不单要通过服用中药来调理。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持情绪顺畅,切忌郁结于心。胃是情绪器官,这一点,西医和我们的观点是一致的。” 夏挽栀:“好,我听秦医生的。” 秦景琰:“我这就给夏小姐开几副中药,夏小姐务必每日按时服药。七天后,我再来为夏小姐复诊。” 夏挽栀:“还要麻烦秦医生单独再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 秦景琰:“这是我的工作,分内之事。” 夏挽栀:“秦医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秦景琰:“哦?什么问题?夏小姐请讲。” 夏挽栀:“这药苦吗?” 秦景琰愣了一秒,随即灿烂一笑:“当然,中药就没有不苦的。” “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夏挽栀讪讪一笑,赞同道:“也是。” 看诊结束,一直在旁没作声的许秘书从沙发上起身,看向正埋头收拾药箱的秦景琰。 许秘书:“秦医生,我送送你。” 秦景琰将药箱挎在了右侧肩上,对着许秘书比了一个“ok”的手势。 “ok.” 许秘书:“夏小姐,我去送送秦医生。” 夏挽栀“嗯”了一声,目光一个平移,看向肩挎药箱的秦医生,礼貌道:“秦医生,你慢走。” “夏小姐,咱们下次见。”秦医生转过头去,冲着靠坐在沙发上的夏挽栀挥了挥手。 夏挽栀微微一笑:“嗯,下次见。”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套房,许秘书体贴地关上了房门。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身边人突然“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秦医生。”许秘书略微惊了一下,扭过头去看向一旁站着的秦景琰,“是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不是!”秦景琰摇了摇头,万般惋惜地说道,“我忘记要签名了。” “原来秦医生也追星。”许秘书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不是还要复诊嘛,还有机会。” 秦景琰突然想到了什么,探试着道:“许秘书,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想问问你。” 许秘书:“秦医生请讲。” 秦景琰:“陆总刚在电话里说,夏挽栀是她的朋友。那么,陆大小姐和夏挽栀又是什么关系?之前,热搜说夏挽栀是陆大小姐包养的金丝雀,这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许秘书冲着眼前人露出一个标准的商务微笑,反问:“秦医生觉得我什么都知道?” 秦景琰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道:“你可是陆总跟前儿的大红人。” 许秘书:“秦医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秦景琰瞪大一双戴着粉色美瞳的水润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什么?” 许秘书压低音量,一字一句着道:“好奇心害死猫。” 不待秦景琰再多说一个字,许秘书一个潇洒转身,踩着christianlouboutin家的红底鞋扬长而去。 “……”秦景琰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嘴里不住喊道,“喂!许秘书。” “等等我呀!走这么快干嘛!” 要不是药箱太重了,秦景琰肯定要比许秘书走得快。刚一钻进舒适宽敞车舱里,秦景琰就接到了陆总打来的电话。 “喂,陆总。” “夏小姐的病情如何?有无大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冽动听的女人声音。语气平缓,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秦景琰:“从脉象上看,夏小姐血气充盈,肝脏功能协调。唯有一点就是脾胃虚弱,我为夏小姐开了几副调理脾胃的药。等服药一周后,我再为夏小姐复诊。” 陆韵年:“嗯。” 秦景琰:“对了!陆总。陆小姐她有按时吃药吗?” 陆韵年:“漫漫她身体不舒服?” 秦景琰:“是月经不调。陆小姐她一周前找到我,让我给她开了几副调理月经失调的药。这两天该复诊了,我昨晚有给她发微信,陆小姐想来是学业繁忙没有看到。” 陆韵年:“漫漫她在我这儿。” 秦景琰:“……哦。” 陆韵年:“这样吧,秦医生你抽空下午或者晚上来我这里一趟,为漫漫复诊。” 秦景琰:“好的,陆总。我下午要给夏小姐煎药,那我就晚上过去您那儿,给陆小姐复诊。” 陆韵年:“嗯。” 通话结束,秦景琰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了好半天。回过神来后,秦景琰径直打开了微信,点进了她和陆漫的微信对话框。 最近的一条微信是自己这边发过去的,时间是昨晚八点零五分。 秦景琰:【陆小姐,您近来有按时吃药吗?您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来给您复诊。】 距离该条信息发送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仍旧没能等来对方的回复。 “……”盯着俩人的微信对话框,秦景琰嘴角溢出一丝惆怅的苦笑。 她对陆漫一见倾心,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秦景琰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医师。当然算得上医术高明,行业翘楚。 她深知,自己和陆漫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秦家世代行医,在中医界享有一定的名誉。家世清白,属于标准的中产家庭。这样一个中产家庭,怎么能妄图和富甲一方的陆华集团攀亲。 可爱情这个东西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为人的意志所控制。 秦景琰没法抑制住自己对陆漫的爱,只能小心翼翼地将这份爱藏起来,深埋于心。 …… 在许秘书的提议下,夏挽栀并没立马离开温泉酒店。下午,俩人一起去体验了一下该酒店的spa项目。 果然,名不虚传。和外面美容院的spa比起来,技师的手法要更温和一些,体验感很是不错。 spa刚做完,医馆的员工正好送来了一盅煎好的中药,够服用两次。另外,还有六副用牛皮纸包好的中药,牛皮纸外用白色棉绳以“十字包扎法”将其捆好,手法一看就很熟练。 牛皮纸上面贴了一张“两煎法”的方法图解,每一个步骤都写得很详细。 喝药前,夏挽栀对着这一碗棕褐色的中药拍了张照,配文“好苦”二字发了一条朋友圈,并设置只对陆韵年一人所见。 实际上,夏挽栀并不爱发朋友圈,上一条朋友圈还是一个月前发的。也不知道,日理万机的陆总会不会看到自己发的这条朋友圈。 一鼓作气,夏挽栀将这碗闻着就很苦的中药喝了一大半。剩下小半碗,夏挽栀做了足足五分钟心理准备才再次端起了碗。 对面,一直守着夏挽栀喝药的许秘书终于松了口气。这下,总算是可以向总裁交差了。 当即,许秘书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夏挽栀的面前,将一颗早就准备好的水果糖递了上去。 “给,夏小姐,吃颗糖。” 夏挽栀仰起脸冲着许秘书微笑了一下,从对方手心里拾起这一颗水果糖,习惯性地道了声谢。 “谢谢。” 许秘书:“不客气。” 话音刚落,套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门铃声。 “……!”夏挽栀手上剥糖纸的动作一顿,心脏猛地漏了一拍,一脸期待地扭头望向了玄关处。 正当夏挽栀准备起身时,一旁的许秘书率先开了口。仅一句话便戳破了夏挽栀的期望,化作了漫天的泡沫。 “应该是我同事送粥来了,我去开一下门。”《 》 19、第十九章 夏挽栀听到的重点是“同事”二字,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还有另外一个关键词“送粥”。 “送粥?什么意思?”夏挽栀自言自语地呢喃一句,有些不明所以。 套房门口,一身ol职业装的吴秘书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见到来人后,她将保温桶交给了对方。 吴秘书:“陆总交待,让你守着夏小姐喝粥。不管她喝了多少,如实汇报。” 许秘书双手接过保温桶,冲着吴秘书挤了一下眼,说道:“ok,明白。” “咦?这粥难道是陆总亲自熬的?”许秘书低头看了一眼抱在怀里的保温桶,大着胆子猜测。 吴秘书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回答:“不知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许秘书:“拜拜!回见。” 吴秘书颔首:“回见。” 套房内,夏挽栀去了一趟卫生间,所以并没有听清门外二人的谈话。 从卫生间出来,当夏挽栀再度踏进客厅时,迎面便撞见许秘书拎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夏小姐,肚子饿了吧。”许秘书稍稍举高了一下手里拎着的保温桶,示意道,“这里有粥,来喝一些吧。” 夏挽栀好奇地问:“哪儿来的粥?” “是陆总的意思吗?” 许秘书:“是的。” 夏挽栀不禁嘴角浅浅上扬,笑容有些藏不住,说道:“你别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说话间,夏挽栀伸手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肚子。 许秘书微笑着附和:“可见,这粥送得真是及时。” “那是在客厅吃?还是去餐厅?” 夏挽栀:“就在客厅吧。” 许秘书:“好。” 人精一样的许秘书最擅长揣度人心,凭借夏挽栀上扬的嘴角便能窥探其七八分心意。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许秘书心里生根萌芽,连她自己都有被这一想法惊到,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这保温桶里温着的是海鲜粥,营养丰富,粥香浓稠。盖子一揭开来,浓郁鲜美的海鲜味便顺着保温桶飘了出来,诱人食欲大开。 “好香!”夏挽栀嗅了嗅飘到鼻尖的香味,夸赞道,“光闻着就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许秘书笑而不语,低头默默盛了一碗粥,拿出隔层里的那一把陶瓷小勺埋进粥碗里,然后将这一碗海鲜粥放到了夏挽栀面前的茶几上。 “来,夏小姐,趁热喝。” “谢谢。” 说罢,夏挽栀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起碗里的小勺子,舀了一小勺海鲜粥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再将这一勺海鲜粥吃进嘴里。 粥熬得软糯浓稠,口感绵密,香菇的清香混合于鲜嫩的海鲜之中,两者很好地兼容了彼此。 “这粥的味道可真好。”夏挽栀不由地夸奖道,“是在哪家粥铺买的呢?” 许秘书神秘一笑:“这个问题就得问陆总了。” 这粥多半是“陆总牌”独家海鲜粥,外面可买不着。 夏挽栀:“哦。” 低下头,夏挽栀又舀了一勺海鲜粥吹了吹,仔细品尝后吞咽下肚。 夏挽栀本没什么胃口,那碗中药苦到简直让她怀疑人生。好在,面前的这碗海鲜粥抚慰了她的胃。 吃着粥,夏挽栀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如果,我能做出这么好喝的粥。恰好,陆韵年也喜欢喝海鲜粥。是不是就可以凭借这碗粥抓住陆韵年的胃,还有心? 沙发对面,许秘书正安静地翻阅着一本时尚杂志,一个不经意地抬眸,瞧见这位荧幕前冷艳逼人的大明星此刻正露出一个小女人的微笑。 这样的笑容,要是被她的粉丝们瞧见了一个个不得疯才怪,就比如说咱们的秦医生。 许秘书:“夏小姐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这么开心。” 夏挽栀眨眨眼,反问:“有嘛?” 许秘书点了点头:“有。” 夏挽栀:“没……没什么!” 收回视线,夏挽栀埋下头,继续用勺子喝起了面前这碗色香味俱全的海鲜粥。 待到夏挽栀把这一碗海鲜粥喝完,许秘书的工作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可以下班走人了。 “夏小姐,我就先走了。”许秘书拎上保温桶,向夏挽栀欠了欠身,“陆总的意思,您可以继续待在榕悦,想住多久住多久。” “就当是来这儿度假了。” 夏挽栀仅思考了一秒钟,点头答应:“嗯!好。” “那我留一张房卡给您。” “好,谢谢。” “不客气。” 夏挽栀之所以会答应留下来,并不是想在这温泉酒店里度假,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等陆韵年过来。 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陆韵年会过来榕悦这边。要是陆韵年不过来,那自己就找个理由把她给骗过来。 …… 秦景琰家的医馆并没有开在热闹的市中心,而是位于人烟相对稀少的老城区。 平日在医馆坐诊的并不是秦景琰,而是她的父亲。秦家世代行医,据说祖上是给慈禧看过诊的民间医家。秦父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几十载。来医馆看诊的多是一些熟面孔,大家对慈心仁术的秦父很是敬重。 秦景琰虽然被高薪聘请为陆家人的家庭医生,可由于用武之地很少的缘故,她平时都很闲。偏偏她这人闲不住,于是一有空,她就会来医馆帮忙。 和悬壶济世的父亲不一样,秦景琰是个彻头彻尾的财迷。不过,秦景琰同样也是一个心善的医者。她不仅救助了三只流浪猫,还会给看不起病的患者免费看诊施药,好善乐施是需要钱的,而这些钱便来自她在陆总那里领到的薪水。 一回到医馆,秦景琰便开始抓药、煎药。偶像的药,她得自个儿亲自煎。她恨不得,一口气将剩下的几副药一起煎了。 煎好药,秦景琰让医馆的员工将药给偶像送了去。她得抓紧时间回家一趟,将这一身的药味好好洗一洗,再换一身大方得体的衣服,一定记得把耳钉摘了。 每次去见陆总,秦景琰都特别紧张,有种“丑媳妇见丈母娘”的错觉。当然,秦景琰知道自己实属瞎想,可她就是抑制不住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往外冒。 上门看诊的时间,秦景琰特意约在了晚上八点,正好错过饭点时间,而她自己则吃了两片吐司勉强填一下肚子。 进到车库后,在孙管家的带领下,秦景琰搭乘专属电梯去到了云悦苑的“35”楼。 来开门的正是陆韵年本人。 一身素色居家服的陆韵年站在门后,一头乌墨般的稠云青丝披散在胸前两侧。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矜贵的典雅气质,同时,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袭来。 陆韵年冲着眼前人露出一个知性的微笑,说道:“秦医生,劳烦你这么晚了还过来为漫漫复诊。” “陆总您客气了。”秦景琰奉上一个真诚的笑容,礼貌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嘛。” “请。” “谢谢。” “漫漫她人在卧室,我领你上去。” “好的。” 俩人一前一后穿过偌大冷清的客厅,然后搭乘室内电梯上到二楼。一路上,秦景琰低头乖顺地跟在陆韵年的身后,一改平日乖张的性子,安静稳重。 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次卧前,走在前面的陆韵年率先停下了脚步。见状,跟在陆韵年身后的秦景琰也跟着驻足,站定在了原地。 陆韵年侧过身去,冲着秦景琰交待道:“漫漫她这两天情绪不太好,如果她说了些什么任性的话,还望秦医生多担待。” “她怎么了?为什么心情不好?”秦景琰紧张地连连问道,“关心”二字写在了脸上。 “……”陆韵年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秦景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那个……”秦景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试图蒙混过关,“我就随口问问。” 陆韵年转过身去,抬手轻叩了一下紧闭着的卧室门。 “漫漫,秦医生来了。” 话音刚落,从卧室里传出一个少女的声音,稍微拔高了些许音量。 “门没锁!妈咪,你们进来吧。” 陆韵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就先回书房了。” “麻烦秦医生你先给漫漫看诊。等看完诊后,你记得来我书房一趟。” 秦景琰:“好的,陆总。” 简单交涉完后,秦景琰目送着陆韵年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这才侧过身去。 就在秦景琰将手轻搭在门把手上时,门把手突然自己动了。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来。与此同时,一道略带埋怨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我说秦医生,你怎么还不进来?” 秦景琰:“……哦,来了。” 陆漫:“秦医生。” 秦景琰:“怎么了?” 陆漫端详起了面前的秦景琰,逗弄之心大起,说道:“秦医生,我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这么一副‘可口’的样子。” 陆漫故意加重了“可口”二字的发音。都说直女撩人没轻没重。偏偏,她陆大小姐就是要反向操作。 当然,陆漫也不是哪个直女都撩,只偶尔撩一下秦景琰。她就喜欢看秦景琰害羞脸红的样子,觉得特别有趣。 “……!”秦景琰的脸腾得一下红了,胸腔内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好似下一秒就要跃出嗓子眼。 陆漫耸耸肩,蹙眉惋惜道:“可惜啰,你不喜欢女人。” 秦景琰红着脸欲言又止:“其实……” “其实,我……!” 陆漫突然凑了上去,静静地凝视着秦景琰,一双澄澈瞳孔里映出对方那漂亮的琥珀色眼珠。 “其实你什么?” 秦景琰的眼神有些闪躲,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 其实,我喜欢女人。并且,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 》 20、第二十章 郊外的夜格外静谧,星斗满天。 整晚,夏挽栀都捧着手机,手机不离身。 她不时点开朋友圈,下翻到仅对陆韵年可见的那条朋友圈,期待着来自陆韵年的点赞或者留言。 然而,距离该条朋友圈发送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现在都十一点了,就算再忙也该忙完了吧。 难道……陆韵年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或者是,她没有给别人点赞评论的习惯? 夏挽栀设想了两种可能,偏偏两种假设都不是。 放下手机,夏挽栀决定先去洗澡,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玫瑰花瓣浴,浑身的毛孔仿佛都打开了一样。 从浴室里出来,夏挽栀裹着浴巾径直去到了床边,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指纹解锁后立即点进了朋友圈。 还是没有等到陆韵年的点赞或留言。 夏挽栀失望地捧着手机坐在大床边,思忖了几秒,指尖点开她和陆韵年的微信对话框,指腹熟练地触碰着手机屏幕,输入汉字。 夏挽栀:【陆总,谢谢你让家庭医生来给我看病。药我已经乖乖喝了,就是药好苦(委屈)】 故意打上“乖乖”二字,释放一点暧昧的讯息。 信息发送过去后,夏挽栀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直到眼皮肌肉发酸,这才眨了一下眼。 夏挽栀足足捧着手机等了一刻钟,仍旧还是没能等来陆韵年的回复。 “……”夏挽栀平整的眉一点点皱了起来,眼里掠过失落和忧伤。 糟糕!一定是因为现在太晚了。而且明天还是周一,陆韵年她肯定已经睡下了。 犹豫了一下,夏挽栀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决定先睡觉。在夏挽栀的字典里,什么事都没有睡眠重要。 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能收到陆韵年的微信。 自我安慰一番后,夏挽栀长臂一伸,捞过床上另外一只松软的枕头搂在怀里,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很快,夏挽栀就睡着了。并做起了梦,一个关于陆韵年的美梦。 夜已深,窗外一轮皎月高挂,雪色月光漫洒在几净的大落地窗前。 空荡冷寂的客厅,陆韵年长身而立站在落地窗前,棱角分明的细长手指端握着一支红酒,月光将女人身后的影子拉得颀长。 陆韵年冷沉着一张素净的脸,不时啜饮一口杯中红酒,对月独酌。这是她第一次在心情烦闷时喝酒,试图借助酒精来麻痹烦乱不安的情绪。 实际上,陆韵年早就看到了夏挽栀发的那条朋友圈。她的第一反应是想发微信关心一下对方,可她非但没这样做,反而将夏挽栀的朋友圈给屏蔽了。 陆韵年的心很乱,因为一个叫“夏挽栀”的女人。 偏偏这个夏挽栀不是别人,正是陆漫一直以来喜欢的人。自己一开始和她见面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离开陆漫。 趁事态的发展还没有到不可控的地步,陆韵年得及时做出决断,遏制住整个事态的发展。 待到一支红酒见底,陆韵年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不会再和夏挽栀见面了,一次也不会。 洗好澡后,陆韵年刚准备上床睡觉,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微信提示音。 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敢贸然打扰她。 陆韵年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会是夏挽栀发来的微信。果然,她猜对了,正是夏挽栀发来的微信。 夏挽栀:【陆总,谢谢你让家庭医生来给我看病。药我已经乖乖喝了,就是药好苦(委屈)】 她说药好苦,这和她下午发的那条朋友圈内容一样。很明显,她这是提醒我,提醒我关心她。 “……”陆韵年盯着这条微信看了半晌,担忧和冷漠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互相交替。 最后,冷漠占领了上风,担忧被驱逐。 陆韵年非但没有回复夏挽栀的微信,反而还点开了右上角的“…”,将“消息免打扰”这一功能打开。 从今以后,她都不会再回夏挽栀的任何信息。 关掉床头灯后,整个卧室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陆韵年平躺在大床上,轻阖上了一双倦意的眼睛,双手交握放置于小腹处。教养刻进了女人的骨子里,哪怕在睡觉时也要保持雅正。 明明有困意,陆韵年却怎么也睡不着。半小时内一共换了三个睡姿,还是没法入睡。 这一晚,陆韵年失眠了。 …… 隔天,夏挽栀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微信。 陆韵年并没有回复自己。俩人的微信对话框里,最近的一条微信仍是夏挽栀昨晚发的那条。 “……”夏挽栀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失望,目不转睛地盯着对话框看了好半天。 看了一眼手机上方的时间,显示为北京时间上午十点半。 工作日,这个点了不可能还没起床。所以。陆韵年不可能没看到微信。既然没回复,那就是她不想回复。 “哈哈!”夏挽栀突然自我嘲讽地轻笑出声,觉得自己真像是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陆韵年是什么身份地位,自己居然还敢奢望能和她谈情说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她接近你关心你,目的如此明显不就是为了陆漫。她对你的每一分好,都带有明确的目的性。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夏挽栀忽自鼻尖一酸,一双褐色瞳孔泛着盈盈水光,一大颗摇摇欲坠的泪珠挂在卷翘的睫毛上。 她刚一退出微信,手机就响了,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这是一通报喜的电话,梁方毅诚邀夏挽栀去试镜他新电影的女一号。 夏挽栀:“梁导?梁方毅?” 金娜:“对!就是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栀栀,你可一定得好好把握。” 夏挽栀:“剧本什么时候能给我?” 金娜:“瞧你这急性子,剧本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老规矩,你现在拿到手的剧本只有三分之一。试镜时间安排在三天后,这两天你务必好好准备一下,争取拿下该剧的女一号。剧本呢我替你把关过了,是非常棒的一个本子……” 听着经纪人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地说着剧本,夏挽栀眼里燃烧起期望的火光,火苗不时蹿动,映出“野心勃勃”四个字。 夏挽栀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冲着电话那头的经纪人表露决心,态度诚恳。 “金娜姐,您放心。我这两天一定好好准备,争取拿到角色。” “我信你,栀栀。” 俩人又聊了一些和剧本有关的话题,这才结束了这一通电话。 城市的另一端,一幢幢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高耸入云海。艺人总监办公室里,一身深色系职业套装的金娜站在百叶窗前,习惯性地双臂环胸。 灿烂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折射在金娜的身上,阴暗和光明交替呈现在脸上。 实际上,早在一天前,金娜就收到了梁方毅助理发来的邀约试镜消息。金娜的第一反应是矛盾,当她熬夜看完剧本后,内心的矛盾更甚。不得不承认,这打磨了两年的剧本实属难得一见的好本子。 可金娜太知道梁方毅是个什么东西了。 很显然,这不要脸的老家伙居然打上了夏挽栀的主意。可她一个小小经纪人能有什么法子,别说她自己了,就连老板亲自出马也不能拒绝梁方毅。 就在金娜迟迟拿不定主意时,梁方毅助理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金娜姐,这剧本想必您也看完了吧。您可是编剧出身,这本子如何您最有发言权。不妨给您透个底,想来试镜女一号的演员可都排着队呢。梁导就属意夏挽栀一人,这可是夏挽栀的福气。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这福气,夏挽栀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你我都是打工人,能力有限。娱乐圈的潜规则一直都存在,不是凭你一己之力能改变的。被潜的女明星可不少,她们全都是被迫的吗?这其中,可不乏主动向导演投怀送抱的人。别把自己标榜得这么高尚,让你在这中间牵个线罢了,说不定夏挽栀以后还会感激你……” “够了!你别说了,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ok,我等你的好消息。” 咚咚———— 回忆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戛然而止。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柔情似水的甜美嗓音。 “金总监,陈总让您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金娜对着空气挤出一个笑容,迅速调整好糟乱的心情,戴上仿佛已经融入了皮肤的面具。 “好,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