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合同工》 第189章 蝶舞翩跹迷离眼 秋意,已悄然浸透了兰若寺周遭的山峦。那是一种层次分明的、近乎奢侈的调色盘:银杏是纯粹的、燃烧般的金黄;枫树则是从绯红到绛紫的渐变,如同打翻的胭脂盒;松柏依旧坚守着沉郁的墨绿;而山涧边的芦苇,已抽出大片大片的、带着银灰色光泽的穗子,在风中摇曳,发出丝绸摩擦般的沙沙声。空气清冽,带着枯草、松针和某种成熟野果的淡淡甜香,阳光透过疏朗的枝桠,投下斑驳的、暖洋洋的光斑。 这是一个适合漫步的、完美的秋日午后。 林曦(林寒)和聂秋痕(聂秋痕)正行走在后山一条人迹罕至的蜿蜒小径上。这是聂秋痕发现的“秘密小路”,据她说通往一处绝美的“琉璃潭”。聂小倩(聂娘娘)今日去了郭北集处理一些庶务,寺中无事,聂秋痕便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的云雀,雀跃地拉着林曦出来“探险”。 细节是通往灵魂的钥匙。此刻,林曦的感官便沉浸在这片秋色织就的锦缎之中。他注意到聂秋痕今日穿了一件新裁的秋香色襦裙,裙裾上绣着细密的、银白色的缠枝莲纹,随着她的步伐,莲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如同水波荡漾。她的头发松松地绾了个髻,斜插着一支素银簪子,簪头是一颗小小的、润泽的珍珠,随着她轻快的脚步微微颤动。她的脸颊因为爬山而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眼眸亮晶晶的,像两泓被秋阳照亮的山泉。 “林大哥,你看!那棵枫树!红得像火一样!”聂秋痕指着不远处山坡上一株格外高大的枫树,兴奋地喊道。她的声音在山谷间激起清脆的回音。 林曦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的确,那枫树绚烂得有些不真实,仿佛将整个秋天的热烈都凝聚在了那一树枝叶上。阳光穿透红叶,将其渲染成一种半透明的、如同红宝石般的质感。“很美。”他微笑道。他的赞美不仅仅是对枫树,更是对眼前这人景交融的生动画面。 聂秋痕得到肯定,笑容更加灿烂,像个小女孩般提起裙摆,小跑着奔向那棵枫树。林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目光追随着她那轻盈的、仿佛随时会融入这片秋光的背影。一种混合着怜爱、欣赏与一丝难以名状的占有欲的复杂情愫,在他心中悄然滋长。这种情感,细腻、微妙,带着纳博科夫式的、对易逝之美近乎贪婪的捕捉。 他们来到枫树下。地上落满了厚厚的红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窸窣的声响。聂秋痕仰起头,任由斑驳的光影洒在脸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地说:“真好闻……有树叶的味道,还有……阳光的味道。” 林曦站在她身侧,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混合了寺中檀香和一种不知名花草的清新气息。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缓慢。 继续前行,小径逐渐陡峭,两旁是茂密的灌木丛,挂满了红艳艳的、小浆果似的果实。聂秋痕时不时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摘几颗,用手帕擦干净,递到林曦嘴边:“林大哥,尝尝这个,叫‘相思子’,不甜,有点涩,但回味是甘的。”她的指尖偶尔会轻轻擦过他的唇边,带来一丝微凉的、痒痒的触感。林曦顺从地吃下,那果实的味道果然如她所说,初涩后甘,像极了某种朦胧的情感。 他们在一处突出的山崖边停下休息。崖下云雾缭绕,远处层林尽染的山峦如波涛般起伏,直至天际。景色壮阔,令人心旷神怡。 聂秋痕靠在崖边的栏杆上(不知何人所立,已有些斑驳),望着远方,忽然轻声问:“林大哥,你说……外面的世界,也都是这样的秋天吗?青丘……也有枫叶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向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林曦沉默了一下。他想起青丘那永恒如春、却带着人工雕琢感的景致,想起枉死城那昏黄不变的天空,想起星晷古道那光怪陆离的虚无。“每个地方的秋天,都不一样。”他最终说道,“有的热烈,有的萧瑟,有的……或许根本没有季节之分。” 他没有详细描述,不愿破坏此刻的氛围,也不愿让她过早接触那些残酷的真相。 聂秋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过头,目光盈盈地看着他:“那……林大哥去过的地方里,最喜欢哪里的秋天?” 这个问题带着少女式的天真与试探。林曦看着她清澈的、映着秋空与远山的眸子,心中微微一动。他想起很多地方,很多个不同的“秋天”,但那些记忆大多与奔波、危险、孤独相伴。而此刻,在这个平凡的、阳光灿烂的秋日下午,在这个有着温暖色彩和身边人笑脸的山崖上,他忽然觉得,或许这就是他经历过的最好的秋天。 “这里就很好。”他轻声说,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 聂秋痕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更浓的红云,她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沉默。 休息片刻后,他们继续向“琉璃潭”进发。穿过一片竹林,耳边渐渐传来了潺潺的水声。又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是一个被悬崖环抱的幽静水潭,潭水清澈至极,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蓝绿交融的琉璃色泽。潭底铺满了圆润的鹅卵石,历历可见。一道细小的瀑布从崖壁缝隙中垂落,如银练般注入潭中,溅起细碎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潭边生长着几株姿态奇崛的古松,还有大片白色的、如同蝴蝶般的野花。 “就是这里!琉璃潭!”聂秋痕欢呼一声,跑到潭边,蹲下身,用手拨动着清凉的潭水。 就在这时,异象发生了!或许是他们的到来惊扰了此地的精灵,从潭边的花丛中,忽然飞出了成百上千只蝴蝶!这些蝴蝶体型小巧,翅膀的颜色却绚丽得不可思议:有宝蓝色镶着黑边的,有金绿色带着荧光斑点的,有纯白如雪翅尖却染着一抹嫣红的……它们翩翩起舞,如同一场流动的、无声的狂欢,将整个琉璃潭点缀得如同仙境! 聂秋痕看得呆了,站起身,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在原地旋转起来,裙裾飞扬,仿佛要与这些蝴蝶共舞。几只最大胆的蝴蝶,竟然落在了她的发髻、肩膀和伸出的指尖上,微微扇动着翅膀。 林曦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阳光、碧潭、彩虹、纷飞的彩蝶,以及蝶群中那个笑靥如花、身姿轻盈的少女……这画面美得令人窒息,也美得如此短暂,如同一个精心编织的、随时会醒来的梦境。纳博科夫式的意象,在此刻达到了极致——美,因其易逝而愈发珍贵,因其虚幻而愈发令人心醉神迷。 他下意识地运转魂力,三星钥的清辉在眼底一闪而过,并非为了攻击或防御,而是试图以某种方式,“定格”住这瞬间的永恒。当然,这只是徒劳。时间无法定格,记忆也会褪色。但这一刻的感受,却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魂髓深处。 聂秋痕旋转着,目光穿过翩跹的蝶影,与林曦凝视的目光相遇。她的笑容渐渐收敛,化作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羞涩与期待的神情。蝶群在她身边环绕,仿佛为她披上了一件流动的霞衣。 “林大哥……”她轻声唤道,声音被水声和风声衬得有些飘忽。 林曦向她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鼓点上。他走到她面前,彩蝶受惊般飞散开去,却又在不远处徘徊,如同忠实的观众。 两人相对而立,距离很近,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潭水的凉意和阳光的暖意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花香和一种名为“青春”的、躁动不安的气息。 聂秋痕的脸红得厉害,心跳如擂鼓。她鼓起勇气,抬起眼帘,直视着林曦,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我……我喜欢……和林大哥在一起。” 这句话,她藏在心里很久了。在这个如同幻境般的地方,终于说了出来。 林曦的心猛地一颤。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不是星萤那样需要他守护的挚爱,不是胡灵儿那样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也不是聂小倩那样与他有着复杂过往的故人。她是聂秋痕,单纯、热烈、带着对世界的好奇与对他全然的信赖,像这秋日山间一泓未被污染的清泉。这份感情,纯粹而直接,让他无法回避,也无法轻易承诺。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去了她发梢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小片银杏叶。他的指尖擦过她微烫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安抚和暗示的力量。聂秋痕的眼中瞬间盈满了光彩,那是一种混合了羞涩、喜悦和巨大安心的光芒。她不需要更明确的承诺了,这一刻的温柔,已胜过千言万语。 林曦收回手,目光投向那流光溢彩的潭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秋痕,这世间好景,终有尽时。我……并非你的良缘。” 聂秋痕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一瞬,但随即又亮了起来,她用力摇头,语气坚定:“我不怕!只要……只要现在能和林大哥在一起,就好!” 她的爱,带着一种少女特有的、不计后果的勇敢。 林曦看着她,心中百味杂陈。他何尝不贪恋这份温暖与纯粹?但他深知自己的命运如同一叶孤舟,前方是未知的惊涛骇浪,他无法保证能给任何人一个安稳的港湾。 最终,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归途的气氛与来时不同。多了几分无声的默契,也添了一丝淡淡的、甜蜜的忧伤。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当他们回到兰若寺时,晚钟正好敲响。聂小倩已经回来,正在庭院中修剪菊枝。看到他们并肩归来,聂秋痕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幸福红晕,以及林曦眼中那复杂的温柔,她什么都明白了。她没有点破,只是微笑着招呼他们用晚膳,眼神中既有对侄女的祝福,也有一丝对未来的隐忧。 夜晚,林曦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将圆的秋月。白天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回放——绚烂的枫叶,清澈的潭水,翩跹的彩蝶,还有聂秋痕那带着决绝意味的告白。纳博科夫式的记忆迷宫,将他困在了这个充满矛盾与温柔的秋日午后。 他知道,有些界限一旦模糊,便再难清晰。兰若寺的平静生活,因为这悄然滋长的情愫,而变得更加温暖,却也更加……危险。因为离别,终将到来。而那时,留下的伤痛,或许会比从未开始,更加深刻。 但,谁能拒绝秋天里,那样一场蝶舞,那样一个笑容呢?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今夜,注定有许多人无眠。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狐影绰绰窥尘梦 秋深了。 兰若寺的夜晚,浸透了一种薄荷糖般的凉意。天空是近乎墨黑的绸缎,上面缀着的星子,比夏日时显得更加清冷、遥远。月亮却格外的圆,格外的亮,像一枚被精心擦拭过的、温润的古玉盘,将水银似的、毫无保留的清辉,静静地倾泻下来。殿宇的飞檐翘角、庭中的古柏枝干、石板小径上的缝隙,都被勾勒出清晰而柔和的轮廓,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个宁静的、不会醒来的梦里。 晚课早已结束,僧众歇息,寺中一片寂静。只有风穿过竹林的簌簌声,和不知藏在哪片瓦下的蟋蟀,偶尔发出一两声试探般的、清脆的鸣叫。 林曦(林寒)披着一身月光,独自坐在回廊的美人靠上。他没有点灯,也不需要。月光明亮得足以让他看清书卷上的字迹——那是一卷关于星辰运行与地脉感应的古札记,是他近日在藏经阁的收获。但他并没有真正在读。书卷摊在膝上,他的目光却越过庭院,落在远处那轮满月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悠远。 夜晚,总是充满了奇妙的相遇与温柔的魔法。此刻的兰若寺,便笼罩在这样的氛围里。 白日后山与聂秋痕(聂秋痕)的那番游历,那些绚烂的色彩、蝶舞的翩跹、以及少女大胆而真挚的表白,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至今未平。他能感觉到聂秋痕那份炽热而纯粹的情感,像初秋的阳光,温暖而直接,不容忽视。他也并非铁石心肠,那份美好,他珍视,甚至贪恋。但正因珍视,才更觉沉重。他的归途迷雾重重,肩上的责任与承诺如山,他无法轻易许她一个确定的未来。这种矛盾,让他在享受这份安宁的同时,心底总有一丝隐忧,如同月下淡淡的影子,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回廊尽头的阴影里传来。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更像是什么小动物蹑手蹑脚走过的声音。 林曦微微侧头,魂力自然流转,双眸在黑暗中泛起一丝极淡的星辉。他看见,在月光照不到的廊柱后面,探出了一个小巧的、毛茸茸的脑袋,尖尖的耳朵警惕地转动着,一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正怯生生地、又充满好奇地望着他。 是一只小狐狸。通体雪白,只有鼻尖和耳廓带着一点点俏皮的黑色。它看起来很小,可能才几个月大,像一团蓬松的雪球。 林曦心中一动,放缓了呼吸,没有做出任何惊扰的动作。他知道兰若寺附近常有狐族活动,有些甚至与寺中关系密切(聂小倩本身便与狐族渊源极深),但这只小白狐,灵气纯净,眼神懵懂,不像是修行有成的狐妖,倒像是不小心闯入的幼崽。 小白狐见林曦没有敌意,胆子似乎大了一些,从廊柱后慢慢挪了出来。它走得很小心,四只小爪子落地无声,蓬松的大尾巴紧张地拖在身后。它走到离林曦约一丈远的地方停下,蹲坐下来,依旧歪着头打量他,眼神纯净得如同山涧的泉水。 林曦觉得有趣,轻轻合上膝上的书卷,对着小白狐微微一笑,尽量释放出友善的气息。 小白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表达满意。它犹豫了一下,竟然又向前挪了几步,距离更近了。月光洒在它洁白的皮毛上,泛着柔和的光晕。 “小家伙,迷路了吗?”林曦用魂念传递出一丝温和的意念,没有发出声音,怕惊扰了这月夜的宁静。 小白狐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眼睛瞪得更圆了,显然接收到了他的意念。它没有害怕,反而显得更加好奇,小鼻子抽动着,似乎在辨认林曦身上独特的气息(混合了星辉、幽冥以及一丝兰若寺的檀香)。 它不会用魂念回应,但用行动表达了亲近。它小心翼翼地走到林曦的脚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袍角(魂力幻化),然后仰起头,发出细细的、撒娇般的嘤咛声。 林曦的心瞬间被这小小的生物融化了。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小白狐的下巴。小白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的咕噜声更响了,甚至翻过身,露出了柔软的、雪白的肚皮,四只小爪子蜷缩着,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 这毫无保留的亲近,让林曦心中那点因白日纷扰而生的郁结,悄然消散了许多。他想起安房直子故事里那些与动物为友、心灵相通的孩子。此刻,他仿佛也进入了那样一个纯净的、充满灵性的世界。他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使命与情感,只是专注地、温柔地抚摸着这只意外来访的小客人。 月光静静地流淌,廊下一人一狐,构成了一幅静谧而温馨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小白狐似乎玩累了,也可能是林曦的抚摸太舒服,它蜷缩在他的脚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然睡着了。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一个柔软的毛团。 林曦不禁莞尔。他维持着姿势不动,生怕惊醒了这小家伙的好梦。他低头看着小白狐安详的睡颜,心中一片宁静。这单纯的信任与依赖,是如此珍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竹林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如同叹息般的狐鸣。睡梦中的小白狐耳朵动了动,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它看了看林曦,又看了看竹林,似乎有些犹豫。最终,它站起身,用脑袋最后蹭了蹭林曦的手,然后转身,轻盈地跳下回廊,像一道白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竹林深处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来也悄悄,去也悄悄。仿佛只是月夜的一个幻梦。 林曦望着小白狐消失的方向,心中若有所失,又充满了奇异的温暖。这短暂的相遇,像一首无声的小诗,抚慰了他的心灵。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膝上的书卷,却已无心阅读。他站起身,信步在月光下的庭院中漫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走到那棵古老的银杏树下,金黄的叶子在月光下失去了白日的灿烂,呈现出一种沉静的、象牙般的色泽。一阵微风吹过,几片叶子旋转着飘落,如同金色的蝴蝶。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落叶。叶子脉络清晰,带着秋夜特有的凉意。 “林大哥?”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曦转过身,看见聂秋痕站在不远处的月洞门下。她也披着月光,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寝衣,外面随意罩了件淡紫色的薄衫,长发如瀑般垂在肩头,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见到他的惊喜。 “秋痕?怎么还没睡?”林曦温和地问。 “睡不着,”聂秋痕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到窗外的月亮很好,就出来走走。没想到林大哥也在。” 她的目光落在林曦手中的银杏叶上,又看向他,“林大哥也睡不着吗?是在……想事情?” 林曦将银杏叶递给她:“只是随便走走。月色确实很好。” 聂秋痕接过叶子,在指尖轻轻转动着,月光下她的侧脸柔和得不可思议。两人并肩站在银杏树下,一时无言,只有月光和风声。 “林大哥,”聂秋痕忽然轻声说,声音像月光一样柔和,“今天……在后山,我很开心。” 她没有看林曦,耳根却微微泛红。 林曦心中微动,看着她被月光镀上银边的睫毛,低声道:“嗯,我也很开心。”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充满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暖意。 “刚才……我好像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跑过去了,”聂秋痕像是想起什么,说道,“毛茸茸的,很可爱。是寺里来的客人吗?” 林曦微微一笑:“嗯,一个迷路的小客人,来打了个招呼,又走了。” “真好啊,”聂秋痕眼中流露出向往,“像童话一样。”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看向林曦,眼眸亮晶晶的,“林大哥,以后……我们还能经常一起出去走走吗?就像今天这样。” 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仿佛怕被拒绝。 林曦看着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无法给出遥远的承诺,但至少,可以珍惜当下。他点了点头,声音温和而坚定:“好,只要我在。” 聂秋痕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比月光还要明亮的笑容,她用力点头:“嗯!” 这时,一阵稍大的风吹过,树上的银杏叶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金色的雨。两人站在落叶雨中,相视而笑。所有的言语,似乎都融在了这静谧的月色与飞舞的落叶之中。 在梦幻与现实交织处,给人以温暖的慰藉。这个兰若寺的月夜,没有惊天动地的情节,只有月光、狐影、落叶和两颗渐渐靠近的心。它像一扇神奇的“狐狸的窗户”,让人窥见了平凡生活中蕴藏的诗意与美好。 林曦想,或许,不必执着于遥远的归途与沉重的使命,珍惜眼前的人,感受当下的美好,本身就是一种修行,一种对抗虚无的力量。 夜更深了,月光依旧清澈如水。林曦送聂秋痕回房休息后,独自站在庭院中,感到一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平静与安然。前路依然未知,但至少此刻,这片月光笼罩的古寺,是他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而那只雪白的小狐狸,或许明天还会再来。谁知道呢?在这充满灵性的兰若寺,每一个夜晚,都可能发生奇迹。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天竺高僧献奇宝 时近深秋,郭北县一带却忽然热闹起来。原因无他,乃是西域天竺国的一位高僧——波罗奢密多罗法师,奉其国主之命,欲前往东土大唐长安朝贡,队伍途经此地。按惯例,这等外国使团过境,地方官需妥善接待,而当地有名的佛寺道观,往往也要有所表示,或提供斋宿,或帮忙打点,结个善缘。兰若寺虽非官寺,但在方圆百里内名气不小,加之聂小倩(聂娘娘)与本地城隍、官府素有往来,这接待的差事,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寺中。 消息传来,兰若寺上下顿时忙碌起来。洒扫庭院,准备斋饭,布置禅房,一派繁忙景象。聂小倩亲自过问各项事宜,务求周全。林曦(林寒)本不欲参与这等俗务,但聂小倩言道,那天竺僧团中或有精通佛法、见识广博者,或许对林曦探寻归墟、星晷古道之事有所助益,且使团携带的奇珍异宝中,说不定便有与幽冥、星象相关的物件。林曦一想有理,便也留了心。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一个小小涟漪也能牵动大局。此刻的兰若寺,便似一个微缩的长安城,因这外来的使团,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三日后,天竺使团抵达。旌旗招展,驼铃悠扬,队伍浩浩荡荡,足有百余人。为首的波罗奢密多罗法师,果然宝相庄严,身着赤色袈裟,手持九环锡杖,目光深邃。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僧侣、武士、译语官,以及满载货物的骆驼车队。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中一辆用厚重毡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车,由八匹健骡拉着,周围有精锐武士护卫,显然装载着极其贵重的物品。 使团被安置在寺中最好的东厢禅院。斋饭过后,聂小倩在正殿设茶接待法师。林曦作为客卿,亦在座相陪。寒暄已毕,波罗奢密多罗法师通过译语官表达了对聂娘娘及兰若寺的谢意,并道:“贫僧此次东行,携有吾国国主敬献大唐皇帝之贡品数件,皆乃天竺奇珍。久闻兰若寺乃宝刹,聂娘娘更是神通广大,贫僧有意请娘娘法眼一观,品鉴一二,亦算是结个佛缘。” 说罢,便示意随从抬上几个镶金嵌宝的箱子。 箱子打开,珠光宝气顿时溢满大殿。有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有雕刻着繁复天神图案的象牙法器,有香气扑鼻的龙涎香,有色彩斑斓的琉璃盏……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寺中几位作陪的长老看得目眩神迷,连声赞叹。 聂小倩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微笑道:“法师厚意,心领了。皆是凡间珍玩,于我修行无益,法师还是留待进献大唐天子吧。” 语气平静,显然未将这些俗世珍宝放在眼里。 波罗奢密多罗法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合十道:“娘娘境界高远,贫僧佩服。不过……”他话锋一转,指向殿外那辆遮盖严实的大车,“贫僧此行,还携有一件真正的‘佛宝’,乃是我天竺摩揭陀国故址一处秘境中所得,似与幽冥轮回之道有缘,玄妙非常。只是此物颇为奇异,贫僧参详多年,亦不得其法。或许……与娘娘有缘,亦未可知。” 此言一出,林曦心中一动。与幽冥轮回有缘的佛宝?他魂海中的“奇点”似乎也微微悸动了一下。聂小倩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哦?是何宝物,法师可否详述?” 法师却卖了个关子,神秘一笑:“此物非凡,不宜轻易示人。今夜子时,月华正盛之时,贫僧当在院中设下法坛,恭请娘娘与寺中高人一同品鉴,如何?” 聂小倩与林曦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与好奇,便应允下来。 消息很快在寺中传开,众僧议论纷纷,都好奇那天竺佛宝究竟是何物。然而,马伯庸式的悬念之下,往往藏着更深的算计。林曦凭借敏锐的魂识,隐约察觉到那波罗奢密多罗法师看似平和的目光深处,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试探。而寺中,似乎也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暗中关注着那辆神秘的大车。 是夜,月明星稀。子时将近,东厢禅院中央已设好香案法坛,四周点燃酥油灯,气氛肃穆。聂小倩、林曦、慧明长老等寺中核心人物均已到场。波罗奢密多罗法师身披金线袈裟,手持一个用黄绫包裹的尺许见方的匣子,缓步走到法坛前。所有随从武士皆退到院外守卫。 “此物,名曰‘轮回镜’。”法师揭开黄绫,露出一个非金非玉、色泽暗沉、边缘刻满梵文符咒的古朴圆镜。镜面却并非光洁,而是如同蒙着一层水雾,隐隐有光华流转。 “据古籍记载,此镜能照见众生前世今生,乃至窥探一丝轮回奥秘。”法师语气凝重,“然,催动此镜需特殊法门与强大法力,贫僧力有未逮。今日借宝刹之地,月华之力,或可一试其玄妙。” 说着,他手结法印,口中念念有词,将一道精纯的佛力注入镜中。 那轮回镜微微一颤,镜面水波荡漾,渐渐浮现出模糊的景象,似有山川河流、人影幢幢,却又看不真切。法师额头见汗,显然极为吃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曦凝神感应,发现那镜子上散发出的波动确实奇异,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沧桑感,与魂海中“奇点”对时间法则的感应隐隐呼应。但他同时也察觉到,那法师注入的佛力,似乎……有所保留?更像是在进行某种试探?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院墙角落的阴影中窜出,快如闪电,直扑法坛上的轮回镜!其目标明确,动作干净利落,绝非寻常毛贼! “大胆!”波罗奢密多罗法师又惊又怒,但他正全力催动宝镜,无法分心。 眼看那黑影就要得手,斜刺里一道星辉闪过!是林曦出手了!他早有防备,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星辰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向黑影手腕! 那黑影反应极快,手腕一翻,避开剑气,反手一掌拍向林曦,掌风阴寒刺骨!林曦冷哼一声,不闪不避,混沌星辉护体,硬接一掌! “砰!” 气劲交击,黑影闷哼一声,借力倒飞出去,身法诡异,竟如壁虎游墙般瞬间贴上院墙,眼看就要遁走! “哪里走!”聂小倩娇叱一声,玉手轻扬,一道玄冥寒气后发先至,瞬间将那片院墙冻结!黑影身形一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林曦已如影随形般追上,五指如钩,蕴含星辉之力,抓向黑影背心要穴!这一下若是抓实,必能将其擒下! 然而,那黑影竟在间不容发之际,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一扭,险险避开要害,同时回手掷出三枚乌黑的、散发着腥臭气的梭形暗器,直取林曦面门!竟是围魏救赵之法! 林曦眉头微皱,袖袍一拂,星辉流转,将三枚暗器尽数卷落。就这么一耽搁,那黑影已挣脱冰封,身形一晃,化作数道残影,分不同方向遁逃!其遁术之精妙,远超寻常修士! “哼!”林曦眼神一冷,魂力锁定其真身,正要施展更厉害的手段,忽然心中一动,察觉到另一股极其隐晦的气息,正悄然接近那辆停放着重宝的大车! 调虎离山!这盗镜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车里的其他贡品!或者说,是混在贡品里的某件东西! 林曦当机立断,放弃追击黑影,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大车旁!几乎同时,另一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瘦小身影,正用某种奇特工具无声无息地撬开车厢底板! “宵小之辈!”林曦低喝一声,一掌拍出!那瘦小身影反应极快,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弹开,手中却已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毫不起眼的黑色木盒!他看也不看,将木盒往怀里一揣,身形如烟,就要遁地而走! “留下!”林曦岂能让他得逞,脚下步伐玄奥,瞬间封住其去路,星辉化作牢笼,当头罩下! 那瘦小身影见逃脱无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竟不逃反进,张口喷出一股浓郁的、带着刺鼻硫磺味的黑烟,直扑林曦!同时反手将怀中木盒狠狠掷向院墙,意图毁掉! “冥顽不灵!”林曦早有防备,魂力爆发,星辉如烈日融雪,瞬间驱散黑烟!同时另一只手凌空一抓,一股无形之力已将飞出的木盒稳稳摄回手中! 那瘦小身影见状,知道遇上了硬茬子,毫不犹豫地咬碎了口中毒囊,身体一阵抽搐,顷刻间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魂飞魄散!竟是死士!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发生在数息之间。从盗镜到夺盒,再到死士自尽,兔起鹘落,令人目不暇接! 院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片哗然。波罗奢密多罗法师脸色铁青,连忙检查法坛上的轮回镜,见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但看向那滩血水和林曦手中的木盒,眼神惊疑不定。聂小倩已命人封锁寺院,仔细搜查。 林曦拿着那个触手冰凉、毫不起眼的黑色木盒,眉头微蹙。他用魂力探查,发现木盒材质特殊,能隔绝神识,上面没有任何标记。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大动干戈,甚至派出死士? 他将木盒递给聂小倩和波罗奢密多罗法师查看。法师仔细检查后,摇头表示不知此物来历,并非贡品清单之物。聂小倩也看不出所以然。 “此物……似乎并非中土乃至天竺工艺。”林曦沉吟道,“其上的气息……倒有几分熟悉。” 他感应到一丝极淡的、与那本藏经阁暗皮册子类似的、古老而晦涩的空间波动。 难道,这场针对天竺使团的盗窃风波,真正的目标,是这个不起眼的木盒?而它,又怎么会混在天竺的贡品中?是有人故意放入,还是机缘巧合?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兰若寺的这个夜晚,因这天竺使团的到来,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迷局,刚刚拉开序幕。而林曦手中的这个神秘木盒,或许将成为解开一系列谜团的关键钥匙。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月下盟心暗许情 一场虚惊过后,兰若寺复归平静。天竺使团经此一事,加强了戒备,波罗奢密多罗法师对聂小倩(聂娘娘)与林曦(林寒)更是敬重有加,直言若非二位,佛宝恐有失,再三道谢。那来历不明的黑色木盒,由聂小倩谨慎收存,留待日后细细参详。寺中上下,只当是一桩外贼觊觎贡品的风波,并未深究,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地流淌。 时值重阳佳节过后,秋意最是醇浓。兰若寺内几株老菊开得正好,金灿灿、白皑皑、紫嫣嫣,攒三聚五,压弯了枝头。聂小倩素来雅致,见秋光烂漫,便起了兴致,欲在寺中设一“赏菊小宴”,一来酬谢天竺法师,二来也为近日寺中诸事辛劳的众人松快松快,三来,亦是存了几分私心,想借此机会,让林曦与秋痕多些相处,也瞧瞧这二人情愫到了何等地步。 一场宴饮往往是一台微缩的戏剧,各色人物性情毕露,悲欢暗藏。这兰若寺的秋宴,虽无大观园之盛,却也别有一番天地。 宴设在后园“抱月轩”中。此处三面环窗,窗外遍植修竹老菊,推窗便可赏景。轩内早已布置妥当:地上铺着厚厚的洋罽,设着几张矮榻小几,几上陈列着各色时新果品、精巧点心,并几样清淡素斋。正中一张大案上,供着一盆开得极盛的“金背大红”菊花,花瓣层层叠叠,色泽艳丽,乃是菊中名品。四周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焚着上好的沉水香,青烟袅袅,满室清芬。 未至午时,宾客便陆续到了。聂小倩自是主人,今日穿了一身秋香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外罩一件石青银鼠褂,雍容华贵中不失清雅。林曦仍是平日那身素净的青袍,只腰间多系了聂秋痕前日新打的一个松花色素锦香囊,针脚细密,绣着一丛兰草,颇为雅致。聂秋痕(聂秋痕)则是一身海棠红绣折枝梅花锦缎袄裙,衬得她面若桃花,娇艳非常,发间簪着一支赤金点翠蝴蝶簪,行动间流光溢彩,显然精心打扮过。 天竺波罗奢密多罗法师携两位弟子前来,皆着庄严袈裟,合十见礼。寺中慧明长老并几位有头脸的执事僧也到了,皆是宽袍大袖,一派安然。另有几位与兰若寺交好的山下清客、居士,也都是风雅之士。一时间,抱月轩内济济一堂,笑语寒暄,好不热闹。 众人按宾主落座,小沙弥捧上茶来,乃是上用“老君眉”,茶香馥郁。聂小倩举杯笑道:“今日秋光正好,菊英盈庭,蒙诸位不弃,莅临小宴,权作雅集,大家不必拘礼,随意才好。” 众人皆称谢。 品过茶,便上酒。虽是素宴,酒却是窖藏多年的桂花酿,醇厚甘甜。几杯下肚,气氛愈发活络起来。天竺法师虽不饮酒,以茶代酒,却也健谈,说起天竺风物、佛法精义,引人入胜。慧明长老与他辩了几句禅机,机锋往来,妙趣横生。 聂小倩见时机正好,便笑道:“枯坐饮酒也无趣,不若行个酒令,或是以菊为题,诗词唱和,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皆道妙极。 于是定下规矩,击鼓传花,花落谁手,或饮一杯,或吟诗一首,或以菊为题说个笑话典故皆可。小沙弥取来一面小鼓,背身击之。一朵新鲜的黄菊在众人手中传递起来。 鼓声或急或缓,众人心情也随之起伏。花第一次落在一位姓张的居士手中,他饮了杯酒,吟了首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倒也应景。第二次落在慧明长老手中,他说了个“慧可立雪”的典故,喻志坚如菊耐寒,众人喝彩。 鼓声再起,花传至林曦手中时,鼓声恰停。众人皆笑望他。聂小倩笑道:“林公子博学,当有好句。” 林曦推辞不过,略一沉吟,道:“林某不才,偶得一句,请诸位斧正。” 遂吟道:“‘莫言秋色不如春,霜蕊冷香自可人。且看金风摇落处,犹有寒枝抱月魂。’” 诗句清冷孤傲,暗合其心志与经历,却又以“抱月魂”暗扣轩名,颇见巧思。 众人听了,皆点头称善。聂小倩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暗道此子果然不凡。聂秋痕更是听得痴了,只觉得字字句句都说到她心坎里,望向林曦的目光更是柔情似水。 下一轮,花竟落在了聂秋痕手中。她顿时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聂小倩鼓励道:“秋痕,不拘什么,说说便是。” 聂秋痕定了定神,瞥了林曦一眼,低声道:“那……那我说个笑话吧。说有一人极爱菊,种了满园。友人来访,赞其菊好。此人得意道:‘非但花好,更妙在绿叶扶疏。’友人细看半晌,道:‘兄台,依小弟看,这叶子……似乎被虫蛀得不轻啊。’” 说罢,自己先忍不住掩口笑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连一向严肃的波罗奢密多罗法师都莞尔摇头。这笑话虽浅,却生动有趣,冲淡了方才诗词的清冷,添了几分烟火气。林曦也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心中莞尔,觉得她纯真可爱。 聂小倩心中暗叹,这丫头,心思单纯,这般情态,只怕明眼人都看出她对林曦的情意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席间众人谈天说地,从佛法说到诗词,从养生说到各地风物,其乐融融。林曦虽话不多,但每每开口,皆能切中要害,见解独到,令众人不敢小觑。天竺法师更是与他探讨起星象与轮回之理,林曦以自身对“奇点”和星钥的感悟,结合此界认知,应答如流,虽未露底细,却也让法师连连称奇,引为知己。 聂秋痕坐在姑姑身边,听着林曦与众人侃侃而谈,看他从容不迫、风姿隽爽的模样,心中又是骄傲又是甜蜜,只盼这宴会永不散场才好。 宴至酣处,聂小倩命人撤去残席,重新沏上香茗,端上各色鲜果。众人移步窗边,凭栏赏菊。但见窗外菊花开得如火如荼,在秋阳下熠熠生辉,与轩内众人的锦衣华服相映成趣。微风过处,竹影摇曳,菊香混着茶香、果香、熏香,沁人心脾。 聂小倩与慧明长老、天竺法师在一旁叙话。林曦与聂秋痕则悄悄踱到回廊尽头一处僻静角落。此处有一株极大的西府海棠,虽已过花期,但枝叶繁茂,正好遮出一片阴凉。脚下池水清澈,几尾锦鲤悠然游弋。 两人凭栏而立,一时无言。经过方才宴上的互动,彼此间那层薄纱似乎又透明了几分。 “林大哥,”聂秋痕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和欢喜,“你方才那首诗,真好。” 林曦转头看她,见她脸颊绯红,眼波流转,比那院中最艳的菊花还要娇媚几分,心中微动,温声道:“信口胡诌罢了,不及秋痕你的笑话有趣。” 聂秋痕抿嘴一笑,低下头,手指绞着衣带,轻声道:“我……我只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顽笑话,让林大哥见笑了。” “怎会,”林曦看着她小巧的发旋,语气愈发温和,“真实自然,最是难得。” 这话听在聂秋痕耳中,无异于最动听的情话。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林大哥,你……你觉得兰若寺好吗?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这话问得直接,却也道出了她心中最深的期盼与不安。 林曦迎上她期待又忐忑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兰若寺的安宁,聂小倩的照拂,尤其是眼前这少女毫无保留的情意,都让他感到温暖与留恋。但他深知自己身负重任,前路茫茫,归墟的阴影、星萤豆子的下落、自身的谜团,都如同悬顶之剑,岂能贪恋一时温柔? 他沉默片刻,不忍见她失望,却也无法欺骗,只得斟酌道:“兰若寺很好,聂娘娘待我甚厚,秋痕你……也极好。只是,我尚有未了之事,恐不能久居。” 聂秋痕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一层水雾迅速蒙上眼眸。她强忍着泪,颤声道:“我……我知道的。林大哥不是寻常人,定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我不该问的。” 说着,眼泪已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下来。 林曦见她如此,心中一阵刺痛,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两人皆是一颤。 “别哭,”林曦声音低沉,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怜惜,“世事难料,或许……他日事了,我还会回来。” 这话虽未承诺什么,却给了聂秋痕一丝渺茫的希望。她抓住他的衣袖,仰起泪眼,哽咽道:“真的吗?林大哥,你会回来看我吗?” 看着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林曦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嗯,若有机会,定会回来看你。” 得了这句准话,聂秋痕破涕为笑,那笑容如同雨后天晴的彩虹,绚烂夺目。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仿佛抓住了全世界。 两人在海棠树下又站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也给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边。轩内的宴饮已近尾声,笑语声隐隐传来,更衬得此处静谧温馨。 是夜,月华如水。宴散人归,兰若寺重归宁静。林曦站在客房窗前,回想白日种种,心中波澜起伏。聂秋痕的情意,如同这秋日的暖阳,让他贪恋,也让他倍感责任沉重。而那场看似和谐的宴饮之下,天竺法师探究的目光,聂小倩若有所思的神情,都暗示着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曹雪芹式的“盛筵必散”的预感,隐隐萦绕心头。 然而,此刻,且享受这难得的温情吧。他摸了摸腰间的香囊,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女指尖的温度。前路虽艰,但这份人间烟火中的真挚情愫,或许将成为他穿越黑暗时,最温暖的一盏心灯。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前程似雾心彷徨 兰若寺的秋宴,像一席华美的袍子,在喧闹与恭维中落幕了。宾客散去,杯盘狼藉自有鬼婢收拾,空气中残留着酒香、脂粉香与菊花的冷香,混合成一种繁华落尽的、慵懒而略带伤感的气息。夕阳的余晖给殿宇飞檐涂上一抹凄艳的金红色,如同美人迟暮前最后的浓妆。 盛宴之后往往是更深的虚空与人性的显露。此刻的兰若寺,便是如此。 聂小倩(聂娘娘)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脸上的得体微笑便像褪色的胭脂般,一点点淡了下去。她独自站在抱月轩的窗前,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眼神有些空茫。宴席上,林曦(林寒)的才情风度,秋痕那丫头几乎不加掩饰的倾慕,以及两人之间那种旁人难以介入的微妙气流,她都看在眼里。心里是欣慰的,为秋痕找到依靠;却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细沙磨砺般的涩意。这感觉来得毫无道理,却盘桓不去,像衣襟上沾的一根蛛丝,拂之还乱。 她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活了这许多年,历经生死,看透情爱,怎的还会生出这般小女儿家的酸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林曦是客,是恩人,终究是要走的。秋痕能得他几分真心怜惜,已是造化。至于自己……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还是深深埋了吧,莫要成了笑话。她拢了拢衣袖,指尖冰凉。 与此同时,后院禅房里,聂秋痕(聂秋痕)正对着一面菱花铜镜,细细卸去钗环。镜中的少女,双颊还带着酒后的酡红,眼波流转间春意盎然。她回味着宴席上林曦的诗句,回味着廊下他为自己拭泪时指尖的温度,还有那句“定会回来看你”的承诺,心里像含了一颗蜜糖,甜得发胀。她甚至开始偷偷设想,若林大哥办完了事,真的回来了,姑姑会不会应允他们……想到羞处,她把脸埋进冰凉的丝绸帕子里,痴痴地笑了起来。这快乐是纯粹的,也是脆弱的,像阳光下的肥皂泡,美丽而易碎。 林曦则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清辉。他褪下外袍,那松花色香囊的气息幽幽传来,提醒着他白日里那双含泪的、充满期盼的眼睛。他并非铁石心肠,聂秋痕的纯真与热烈,像一簇温暖的火焰,照亮了他漫长孤旅中的一隅。这份情意,他珍惜,却也感到沉重。 他走到窗前,望着中天那轮将圆的月亮,清冷的光辉映照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张爱玲式的苍凉感悄然弥漫——这世间的感情,往往在最美的时候,就已预见了离散的阴影。他给不了秋痕寻常女子渴望的安稳与长久,他的前路是归墟的未知,是星海的茫茫。那一句“回来看你”,与其说是承诺,不如说是一种不忍伤害的安慰,一种对当下温暖的贪恋。这份情,从一开始,就透着几分虚妄的底子。 然而,人心是肉长的。在这兰若寺的烟火日子里,与聂小倩的相知相敬,与聂秋痕的日渐情深,都像藤蔓般,悄悄缠绕上他这颗漂泊的心。他开始贪恋这窗前的月光,这院中的桂花香,甚至聂秋痕那带着傻气的、全然的信赖。这种“贪恋”让他警觉,也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柔软。 接下来的几日,兰若寺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却又有些东西悄然不同了。聂秋痕见到林曦时,眼神更加明亮,笑容更加甜蜜,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亲昵。她会“恰好”在他经过的路上出现,会“顺手”为他泡好他喜欢的茶,会找各种借口赖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安静地看他读书。她的爱恋,像藤蔓见了阳光,疯长着,缠绕着,带着一种天真的、不容拒绝的霸道。 林曦大多由着她,目光温和,偶尔也会被她逗笑,屈起手指轻轻敲一下她的额头,换来她娇嗔的抗议。这些互动,落在聂小倩眼中,是既欣慰又刺目。她开始更频繁地处理寺外事务,或是闭关静修,有意无意地减少与二人同时相处的时间。一种微妙的、三人之间的张力,在平静的表象下无声地蔓延。 这一日,秋雨淅沥。林曦在藏经阁翻阅一卷关于上古星象的残卷,聂秋痕在一旁安静地绣着一个新的香囊,图案是并蒂莲。雨打芭蕉,声音单调而催眠。 “林大哥,”聂秋痕忽然停下针线,抬头望着他,眼神清澈见底,“等你的事情办完了,我们……我们去江南看看好不好?我听姑姑说,那里的春天,桃花开得像云霞一样。” 林曦翻书的手微微一顿。江南?那是一个多么遥远而安详的梦。他抬眼,对上她充满憧憬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丝毫的阴霾,只有对未来的无限向往。他不忍心打破这梦境,只得含糊道:“江南……是个好地方。” 聂秋痕却当他是答应了,欢喜地低下头,继续绣她的并蒂莲,嘴角噙着甜蜜的笑意。林曦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却泛起一丝凉意。这美好的蓝图,如同雨中的楼阁,地基却是虚浮的。 雨停后,天色已晚。林曦送聂秋痕回房,经过聂小倩的院落时,见里面灯还亮着,窗纸上映出她独自品茗的侧影,孤清而料峭。林曦脚步微滞,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聂小倩于他,是盟友,是知己,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他能感觉到她近日的疏离,也明白那疏离背后的缘由。这份情愫,比秋痕的爱恋更加隐晦,也更加……无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夜里,林曦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在一条迷雾笼罩的路上,前后都是虚空。聂秋痕在身后哭喊着叫他,声音凄楚;而迷雾前方,似乎有星萤和豆子模糊的身影在招手;更远处,还有胡灵儿焦急的呼唤……他在梦中辗转反侧,醒来时,枕边竟有冰凉的湿意(魂力模拟)。窗外,残月如钩。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沉溺下去了。温柔乡是英雄冢。兰若寺的安宁,聂秋痕的情深,聂小倩的知遇,都成了牵绊他的丝线。他必须做出决断。 翌日,他寻了个机会,与聂小倩在禅房单独相见。聂小倩似乎料到他会来,烹了上好的茶,神色平静。 “林公子有事?”她斟茶的手稳定如常。 林曦沉吟片刻,开门见山:“娘娘,林某在寺中叨扰已久,承蒙照拂,感激不尽。只是……前路未卜,诸多事端尚需了结,恐不能再久留了。” 聂小倩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将茶盏推至他面前,淡淡道:“可是秋痕那丫头,让公子为难了?” 林曦苦笑摇头:“秋痕姑娘纯善,何来为难。是林某自身……身不由己。” 聂小倩抬眸看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他平静的表象,直抵内心深处的苍凉。“林公子,你我皆是明白人。秋痕对你一片痴心,我这做姑姑的看在眼里。你……可曾对她有过半分真心?” 这话问得直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逼问。林曦迎上她的目光,坦然道:“秋痕姑娘的情意,林某并非草木,岂能无知?只是……我这漂泊之身,前程似海,祸福难料,实不敢误她终身。” “好一个‘不敢误她终身’。”聂小倩嘴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弧度,这神情竟有几分她年轻时的影子,“这世间的男子,总喜欢用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却不知,女子要的,或许并非那‘终身’的保证,只是当下这一刻的真心罢了。” 林曦默然。张爱玲式的犀利,总是一语道破情爱中的虚伪与算计。他无法反驳。 “罢了,”聂小倩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你既去意已决,我也不便强留。只是,秋痕那里……你须得给她一个交代,莫要让她空等,徒增伤心。” “我明白。”林曦点头,“我会与她说明。” 从聂小倩处出来,林曦心情沉重。他知道,最难的时刻即将到来。如何对聂秋痕开口,如何将那美丽的肥皂泡轻轻戳破,而不让它破碎得太过难堪? 他信步走到后山那片他们常去的竹林。秋雨初霁,竹叶青翠欲滴,空气清新冷冽。他站在那里,良久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决绝。 聂秋痕寻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她心中莫名一慌,快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娇声道:“林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让我好找。” 林曦转过身,看着她明媚无忧的笑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抬手,替她拂去发梢沾上的一片竹叶,动作轻柔,眼神却复杂难辨。 “秋痕,”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聂秋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挽着他的手也松了力道。她仰头看着他,眼中迅速积聚起水汽,颤声问:“去……去哪里?去多久?” “去完成我必须做的事。”林曦避开了时间的问题,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归期……未定。” 眼泪终于滚落下来。聂秋痕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我不怕苦!我可以等你!多久都等!” 看着她绝望而执拗的眼神,林曦心中痛楚,却不得不狠下心肠。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替她擦去眼泪,动作依旧温柔,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秋痕,听话。前路太危险,我不能带你涉险。你留在兰若寺,有姑姑照顾,我才放心。” “可是……” “没有可是。”林曦打断她,将那个松花色香囊塞回她手中,“这个,你留着。若……若他日有缘,我必回来寻你。” 这话,已是最后的安慰,也是最后的告别。聂秋痕握着那尚带他体温的香囊,哭得不能自已。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要走了。那些关于江南的梦,那些月下的盟誓,都成了镜花水月。 林曦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襟。这一刻的温存,带着诀别的意味,凄美而苍凉。他抬头望向兰若寺的方向,仿佛能看到聂小倩正站在某处窗前,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将三个人的心事,照得一片清冷。 倾城之恋,倾的往往不是城,是恋中人那颗毫无保留的心。而兰若寺这一场秋日恋曲,终将在现实的寒潮中,悄然落幕。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月下狂舞释本能 离别,已如悬在颈侧的冰刃,寒气侵肌。白日的摊牌,聂秋痕(聂秋痕)那绝望而滚烫的泪水,仿佛还在林曦(林寒)的衣襟上灼烧。兰若寺的夜晚,从未如此沉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粘稠的、混合着桂花残香、泥土腥气、以及某种无形压力的窒息感。连月光都显得苍白而具有侵略性,像探照灯般将他内心的每一寸挣扎都暴露无遗。 那些被礼法、责任、温情所层层包裹的原始本能,那些对自由、对感官、对生命纯粹力量的渴望,如同地底奔突的岩浆,在他魂髓深处剧烈冲撞。他把自己关在客房内,门窗紧闭,却关不住那场在颅内掀起的、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 够了!这温吞水似的日子!这该死的责任感!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他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像一头被困的野兽。魂力不受控制地外溢,在空气中激起细微的噼啪声。聂秋痕梨花带雨的脸、聂小倩(聂娘娘)深邃难测的眼神、星萤期盼的目光、胡灵儿野性的呼唤、甚至青丘那狐女妩媚的笑容……无数女子的面孔在他脑海中飞速闪现、交织、扭曲!她们是诱惑,是羁绊,是柔软的牢笼!他渴望拥抱那具年轻的、颤抖的、散发着处子芬芳的肉体(聂秋痕),用最直接的方式确认自己的存在!他渴望征服那个清冷孤高、却蕴藏着无尽秘密的灵魂(聂小倩),在她身上刻下属于他的印记!他渴望回归那个与他命运交织、等待他拯救的挚爱(星萤)!他渴望一切!吞噬一切! 我是谁?!一个被命运抛来抛去的傀儡?一个背负着可笑承诺的流浪汉?还是一个拥有毁灭与创造之力的、真正的神?! 他低吼一声,一拳砸在墙壁上!没有动用魂力,纯粹的肉体(魂体凝实)力量让墙壁发出沉闷的巨响,石灰簌簌落下。疼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但那股毁灭的欲望却更加炽烈。他想撕裂这身碍事的衣袍,想砸碎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想冲到院子里,对着那轮冷酷的月亮咆哮!他想用最原始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存在! “奇点”!你这宇宙的胚胎!在我体内沉睡的洪荒巨兽!告诉我!你的欲望是什么?!是秩序?是毁灭?还是他妈的彻底的自由?! 魂海中,那枚光卵似乎感应到了他狂躁的情绪,开始剧烈震颤,散发出混沌未明的、令人心悸的光芒。它不是回答,而是共鸣!它本身就是欲望的集合体,是创造与毁灭的原始冲动! 林曦冲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灌入,吹散了他额前的乱发。他深深吸气,肺叶(模拟)像风箱般鼓动。山下郭北集的零星灯火,如同诱惑的鬼火。远处黑暗的山峦,像匍匐的巨兽。这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对他发出邀请,又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挣扎。 走?留下? 留下,拥抱这触手可及的温柔乡,享受聂秋痕崇拜的目光,接受聂小倩隐含的情意,在这兰若寺做一方逍遥客,管他妈的归墟还是星海! 走,前路是未知的凶险,是冰冷的使命,是可能永无止境的漂泊! 操!这选择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攫住了他。他需要发泄!需要打破这该死的桎梏!他像一道影子般掠出房间,没有走门,而是直接从窗口跃下,落在寂静的庭院中。月光如水,将他身影拉得细长、扭曲。 他开始奔跑!不是运用任何身法,只是纯粹用双腿的力量,在兰若寺空旷的庭院、回廊、甚至屋顶上疯狂地奔跑!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跳过假山,踏过莲池水面,惊起几只夜宿的水鸟!他像一头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在这月下的迷宫里横冲直撞!汗水(魂力蒸腾)从额头渗出,肌肉贲张,一种纯粹的、动物性的快感在血脉中奔流! 奔跑中,他扯开了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任由夜风像情人的手般抚过皮肤。他想要更多!更强烈的刺激!他冲向后山,冲进那片黑暗的、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森林!荆棘刮破了他的衣衫(魂力模拟),在他皮肤上留下火辣辣的痕迹,他却感到一种自虐般的畅快!他需要疼痛,需要危险,需要感受自己还活着! 最终,他停在了那片熟悉的、与聂秋痕共度过许多时光的“琉璃潭”边。潭水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深不见底。四周万籁俱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脱掉身上残破的衣袍,赤身裸体地站在潭边。月光勾勒出他挺拔而充满力量感的身体线条。他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双眼睛里燃烧着野性的火焰。 跳下去!沉入这冰冷的深渊!让水淹没一切!让本能主宰一切! 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了潭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像无数根冰针扎进每一个毛孔!极致的冰冷反而激发了他魂体最深处的活力!“奇点”之光在他体内爆发出更强的光芒,抵抗着寒冷,也释放着更汹涌的能量!他在水中奋力游动,像一条回归大海的鱼,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水波荡漾,破碎的月光在他身体周围跳跃、闪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在水中翻滚、潜泳、甚至发出无声的呐喊!水成了他宣泄的媒介,冰冷成了他清醒的良药。感官被放大到极致,水的阻力,水流的触感,水下的寂静,都变得无比清晰。他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情感纠葛,不再去考虑那些沉重的责任使命。此刻,他只是一个存在的生命体,在冰冷的元素中,体验着最纯粹的生存快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浮出水面,仰躺在水面上,望着星空。激烈的运动后是极致的平静。那股毁灭性的狂躁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力量感。 他明白了。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不是命运的奴隶。他是林曦!是身负“奇点”的旅者!他的欲望,不是罪孽,而是驱动他前进的最本源动力!对聂秋痕的怜爱,对聂小倩的欣赏,对星萤的承诺,对归途的追寻,这一切,都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但都不应成为束缚他的枷锁! 接受它!拥抱它!驾驭它! 他的道路,注定孤独,也注定自由。温情很好,但不是归宿。责任必须履行,但要以他自己的方式!他不能为任何人停留,因为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宇宙的终极奥秘!聂秋痕的眼泪令人心碎,但那不是他停下脚步的理由。真正的残忍,不是离开,而是给予虚假的希望。 他从潭中走上岸,水珠从他身上滚落,在月光下如同珍珠。他重新穿好衣服(魂力瞬间蒸干水汽),眼神已变得锐利而平静,深处却燃烧着更加炽热的火焰。他不再彷徨,不再痛苦。离别是注定的,那就让它来得更痛快些! 他回到兰若寺,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坐在窗前,开始整理行装。不是逃避,而是准备主动出击。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更清晰的线索。那个从天竺使团手中得到的黑色木盒,或许是一个突破口。还有青丘胡灵儿提到的古老遗迹……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林曦已收拾停当。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居住数月、留下了无数温情与挣扎的房间,眼神毫无留恋。 他走出房门,聂小倩已静静地站在院中,仿佛等候多时。她看着他,目光复杂,有了然,有关切,也有一丝释然。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递过一个包袱:“一些丹药,路上用。” 林曦接过,拱手一礼:“娘娘保重。” “保重。”聂小倩微微颔首。 没有见到聂秋痕。这样也好。 林曦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兰若寺的山门,再也没有回头。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向那未知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前路。 狂放与觉醒,让他撕裂了情感的茧房,认清了自我的本质。他不再是被动承受命运的棋子,而是主动追寻存在的旅人。兰若寺这一页,已然翻过。下一段更加波澜壮阔的旅程,即将开始。北回归线以南,是更炽热的太阳,更广阔的海洋。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故纸堆中寻旧梦 晨雾尚未散尽,林曦(林寒)已独自一人,走在通往郭北县城的青石板官道上。兰若寺的飞檐翘角,渐渐隐没在身后苍翠的山峦之中。他没有回头,步伐坚定,却并非毫无留恋。那份在寺中滋生的温情与挣扎,如同昨夜潭水的寒意,已深深浸入魂髓,成为他漫长记忆的一部分,带着马洛伊笔下那种“逝去的、再也无法挽回”的淡淡哀伤。 郭北县城门洞开,早市的喧嚣扑面而来。贩夫走卒的吆喝声、车轮碾过石板的轱辘声、茶馆里飘出的早点香气、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混合着尘土、汗水与食物味道的、独属于人间市井的生气,让刚从清静寺院出来的林曦,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需要这样一个地方。一个充满烟火气、能让他重新脚踏实地、冷静思考下一步去向的落脚点。兰若寺的经历,让他深刻体会到情感羁绊的温暖与沉重。爆发让他挣脱了束缚,但内省则让他需要时间来沉淀、消化这一切。 他在城西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朴素的客栈,要了一间临街的上房。推开窗,楼下便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他放下简单的行囊(主要是聂小倩赠予的丹药和几卷紧要的典籍),没有立刻外出,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为生计奔波的人们。卖菜的农妇、赶车的脚夫、吆喝的小贩、匆匆的行人……他们的生活简单、直接,充满了为生存而努力的韧劲。这与兰若寺的清修、青丘的仙幻、幽冥的诡谲,截然不同。这种平凡的、扎根于土地的生活,对他而言,既陌生,又有着奇异的吸引力。 中午,他信步走到客栈附近一家客人不少的茶楼。挑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本地产的粗茶,几样点心。茶香氤氲,点心粗糙却实在。他慢慢地喝着茶,耳朵却捕捉着茶客们的闲聊。马洛伊善于在咖啡馆的闲谈中窥见时代与人生的缩影,此刻的茶楼,亦是如此。 茶客们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县衙的税赋、谁家娶了新妇、哪条巷子又闹了狐仙(引得众人一阵哄笑)……琐碎,却真实。林曦听着,心中那片因离别而激荡的波澜,渐渐平复下来。他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那个神秘的黑色木盒需要研究,青丘的线索需要跟进,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更系统地了解这个世界,尤其是关于“星晷古道”和“归墟”的记载。兰若寺的藏经虽丰,但或许人间王朝的官方档案、古老世家的秘藏中,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正当他沉思时,邻桌几位老者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似乎在争论一本什么“县志”里关于本地一座古墓的记载。 “……绝对错不了!那墓志铭上明明写着‘大业九年’!就是前朝炀帝那时候!” “老张头,你眼花了吧?那墓的规制,分明是更早的魏晋风度!” “嘿!我祖上三代都在县衙当书吏,那些故纸堆我翻得比自家炕头还熟!绝不会错!” 县志?古墓?林曦心中一动。地方志往往记载着正史忽略的野史秘闻、地理变迁、乃至奇谈怪说,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他起身,礼貌地向那几位老者拱手问道:“几位老丈请了,在下是游学的士子,对本地风物典故颇感兴趣,方才听闻诸位谈及县志古墓,不知可否指点一二,这县衙的档案典籍,寻常人可否查阅?” 几位老者见林曦气度不凡,言语客气,便热心地告诉他,县衙的档案库确实存有历代县志和一些杂书,由一位姓王的老书吏看管,若只是查阅,递些茶钱,说明来意,通常不会为难。 谢过老者,林曦便按指点,向县衙走去。郭北县衙不算气派,门庭冷落。他说明来意,塞给门房几个铜钱,便被引到了后院一间僻静的厢房。屋里堆满了卷宗,散发着陈年墨纸和霉味混合的气息。一位须发皆白、戴着老花镜、身形佝偻的老书吏,正伏在案上瞌睡。 林曦轻轻咳嗽一声。老书吏惊醒,抬起浑浊的眼睛打量他,嘟囔道:“何事?” 林曦拱手,递上一小块碎银(聂小倩所赠盘缠之一),温言道:“老先生,晚生想查阅本县县志及一些地理杂记,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老书吏掂了掂银子,脸色缓和了些,指了指角落里几个落满灰尘的书架:“自己找吧,别弄乱了。县志都在最里面那个架子上。” 说完,又趴下打盹去了。 林曦道了谢,走到书架前。果然找到了郭北县历代的县志,纸张泛黄,字迹斑驳。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几本,拂去灰尘,就着窗外透进的光线,仔细翻阅起来。县志内容庞杂,涉及沿革、山川、津梁、祠庙、物产、祥异、轶事等。他重点查看“山川”、“祥异”(记载奇异事件)和“轶事”部分。 时间在故纸堆中悄然流逝。他看到了关于兰若寺前身“乱葬岗”的模糊记载,看到了关于“三途河支流”水患的记录,甚至看到了一条关于百年前有“流星坠于西北山中,夜如白昼,三日乃熄”的简短描述,地点大致在如今黑风寨势力范围边缘。这让他心中一动,联想到了星晷古道可能的痕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当他沉浸其中时,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和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满身酒气、穿着破旧号衣的老兵,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嘴里含糊地喊着:“王老头!王老头!酒……酒钱先赊着!老子……老子当年在玉门关砍突厥狗头的时候……” 那打盹的王书吏被吵醒,没好气地骂道:“滚!赵老三!又灌多了猫尿!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快滚出去!” 那被称为赵老三的老兵却不走,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抱着酒葫芦,嘿嘿傻笑,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他“当年”的英勇事迹,如何戍边,如何杀敌,如何受伤退役,流落至此。言语混乱,却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 林曦停下翻阅,静静地看着这个老兵。那些被时代遗忘的、坚守着过往荣耀的小人物,总是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尊严。这个赵老三,或许就是这样一个缩影。 王书吏骂骂咧咧,却也没真赶他走,只是由他在那里自言自语。 赵老三说着说着,忽然看到林曦,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指着林曦道:“这位……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就是读过书的!你给评评理!老子……我赵老三,这条瘸腿,是为谁瘸的?是为这大……大唐江山瘸的!可现在……连口饱饭都……” 林曦心中恻然,起身走到他身边,温声道:“老英雄为国征战,辛苦了。” 说着,又取出几钱银子,塞到他手里,“天冷了,买碗热酒暖暖身子吧。” 赵老三愣住了,看着手里的银子,又抬头看看林曦温和的眼神,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他紧紧攥着银子,哽咽道:“公子……公子是好人!不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老子……我当年……呜呜……” 他哭得更加伤心,仿佛要将一生的委屈都哭出来。 王书吏叹了口气,对林曦摆摆手:“公子别理他,他就这样,醉了就哭,醒了就忘。” 林曦却蹲下身,耐心地听着赵老三断断续续、夹杂着大量吹嘘和脏话的叙述。从那些破碎的言语中,他听到了边塞的风沙、战争的残酷、同袍的生死、以及退役后生活的艰辛。这是一种最底层的、充满血泪的“历史”,比县志上冰冷的文字更加鲜活,也更加沉重。 听着听着,赵老三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林曦说:“公子……我看你是个好人……告诉你个秘密……当年在西北沙漠里,我们……我们小队迷路了,快渴死的时候……看到过……看到过一座会发光的古城!就在沙子里……海市蜃楼似的……但……但感觉特别真!老兵头子说……那是……是上古神仙住的地方……叫……叫什么‘楼’来着……” 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发光的古城?沙漠?林曦心中剧震!这描述,与他魂海中关于星晷古道某些残破意象隐隐吻合!他连忙追问:“老英雄,仔细想想,那古城什么样?在哪个方向?” 赵老三却已经醉得厉害,语无伦次:“方向?……西……一直往西……过了玉门关……好多沙丘……像……像月亮上的疤……城是白的……会发光……有……有唱歌的声音……好听……像仙女……” 说着,头一歪,靠着门框睡着了,鼾声大作。 王书吏无奈地摇摇头,对林曦道:“公子莫信他胡诌,这老酒鬼,梦里啥都有。” 林曦却将这番话记在了心里。醉话或许荒诞,但往往隐藏着被理性过滤掉的、最原始的感知碎片。西北沙漠,发光的古城……这或许是一条新的线索! 他谢过王书吏,又将剩下的碎银都留给了熟睡的赵老三,悄悄离开了档案库。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茶楼的喧嚣、老书吏的瞌睡、老兵的醉语、故纸堆的尘埃……这一切看似平凡的经历,却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真切的触摸。乡愁,并非仅仅是对地理上的故乡的思念,更是对一种精神归属感的追寻。林曦此刻,就像一个永远的异乡人,在别人的故乡里,寻找着自己的归途。赵老三那句“会发光的古城”,如同黑夜中的一点烛火,虽然微弱摇曳,却指引了一个可能的方向。 回到客栈房间,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郭北县的夜晚,比兰若寺多了几分俗世的温暖与嘈杂。林曦摊开地图(聂小倩所赠),目光投向遥远的西北方。下一步,或许该去那里看看了。但在那之前,他需要更多准备,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吹熄了油灯,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更夫梆子声,心中一片平静。兰若寺的烛火已烬,但新的旅程,才刚刚点燃。而在这人间烟火中,他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存在、关于归属的答案。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市井闲游遇奇士 林曦在郭北县这家名为“悦来”的客栈一住便是数日。白日里,他并不急于离去,而是换了身寻常文士的青布长衫,将一身超凡气息收敛得干干净净,如同一个游学至此、盘缠将尽的普通书生,混迹于市井之中。游历四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于平凡处见奇崛。林曦此刻,亦是存了这般心思。 他晨起便往那热闹的早市去。只见沿街两旁,卖菜的、售肉的、吆喝早点的、耍把式卖艺的,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香气,混杂着牲畜粪便和泥土的味道,构成一幅鲜活而生动的市井画卷。林曦在一个摊前坐下,要了一碗豆花,两根油条,慢悠悠吃着,耳朵却留意着周遭的谈话。贩夫走卒所言,无非是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偶有提及县衙新政、某乡富户婚丧嫁娶,或是哪处山沟又传闻闹了精怪,引得众人一阵唏嘘或哄笑。这些琐碎信息,如同散落的拼图,虽无大用,却让他对此地风土人情有了更真切的感知。 这一日,他信步走到城隍庙附近。此处更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算命测字的、代写书信的、卖狗皮膏药的、说书唱曲的,各占一方天地。林曦见庙前槐树下围着一圈人,内中一个清瘦老者,正拿着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向众人讲解。那老者约莫六十上下,衣衫虽旧却浆洗得干净,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有神。 “诸位请看,此石虽其貌不扬,然质地坚密,叩之有声,且表面隐有云纹,乃上好的‘雷击砚石’!若得巧匠雕琢,必是一方宝砚!”老者声音洪亮,侃侃而谈。 有人问道:“乔老先生,您说这是雷击石,有何凭证?” 那乔老先生不慌不忙,指着石上几处细微的焦痕和裂隙道:“诸位细看,此痕非斧凿所能为,乃天雷击中山岩,崩裂所致。且其色沉黑,入手微有麻意,正是蕴含天雷余威之象。老朽研习金石数十年,断不会看错。” 林曦心中一动,凝神看去。他魂力感知远超常人,细察之下,果然发现那石块内部蕴藏着一丝极微弱的、至阳至刚的雷霆气息,虽历经岁月消磨,几近于无,但本质不凡。这老者竟有如此眼力,绝非寻常市井之辈。 他不由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这位老先生请了,晚生对此石亦有些兴趣,可否借观一二?” 乔老先生见林曦气度沉静,言语谦和,便笑着将石头递过:“公子请看无妨。” 林曦接过石头,入手果然微觉酥麻。他假意摩挲观察,暗中却以一丝魂力探入,那雷霆气息虽弱,却精纯异常,与他所修真元隐隐有共鸣之感。他点头赞道:“老先生慧眼如炬,此石确非凡品。不知从何处得来?” 乔老先生见林曦识货,谈兴更浓:“不瞒公子,此石乃老朽前日在西山乱石涧中偶然拾得。那乱石涧传闻是古时战场,时有怪异,寻常人不敢深入。老朽痴迷此道,故而冒险一探,果然有所获。” 说罢,又叹道,“只可惜如今年迈体衰,许多险峻之地已无力探寻,许多珍奇之物,只能任其埋没荒野了。” 林曦见这乔老先生谈吐不俗,对金石地理颇有见地,便生了结交之心。两人就在槐树下交谈起来,从金石辨识谈到山川地貌,又从古籍记载谈到民间传说。乔老先生见林曦年纪虽轻,却学识渊博,尤其对些上古异闻、地理秘辛所知甚详,不由大为惊奇,引为知己。林曦也从乔老先生口中,得知了不少郭北县周边的奇闻异事,甚至一些县志未曾记载的古老地名和传说,比如西山深处有一处“哑泉”,饮之失声;城北古河道下疑似有前朝墓葬等。这些信息,看似杂乱,却可能隐藏着与星晷古道或归墟相关的蛛丝马迹。 正谈得投机,忽见街上一阵骚动,几个乡民扭打吵嚷着向县衙方向而去,后面跟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只听有人喊道:“张家和李家又为那头牛打起来了!”“快去瞧热闹!” 乔老先生摇头叹息道:“又是为那头老黄牛。张老汉和李老四本是邻居,合买了一头牛耕地,如今牛老了,两家都想要这牛皮和牛肉,争执不下,闹了几回了。县衙的胥吏也懒得管这等鸡毛蒜皮之事。” 林曦心中一动,对乔老先生道:“左右无事,不如我们也去瞧瞧?” 两人随着人流来到县衙前。只见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张李两家人互相揪扯,吵得面红耳赤,各执一词。张老汉说当初他出钱多,牛该归他;李老四说这些年他出力喂养多,牛该归他。那头老黄牛被拴在一旁,茫然地看着争吵的主人,不时发出几声低哞。 值守的差役被吵得心烦,喝道:“休得喧哗!再闹各打二十大板!” 却也无心细断这糊涂官司。 林曦在一旁冷眼旁观,见两家虽争执不休,却都是朴实的庄稼人,并非奸恶之徒,只是困于眼前小利,伤了邻里和气。他心念微转,已有计较。他走上前去,对那差役和两家人拱了拱手,朗声道:“诸位且慢动手,听在下一言如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众人见一陌生书生出面,都愣了一下。差役正愁无法脱身,便道:“你这书生,有何话说?” 林曦不慌不忙,走到那老黄牛身边,轻轻抚摸牛背,对张李二人道:“二位不必再争。我看此牛虽老,眼神却还清亮,蹄甲也还坚硬,再耕一两年的地应当无碍。你二人若为此牛反目,日后如何相见?岂不因小失大?” 张老汉嘟囔道:“公子说得轻巧,这牛终究有个归属……” 林曦微微一笑:“在下有一法,可解此纷争,且于你二人皆有裨益,不知可愿一听?” 两人将信将疑,点了点头。围观众人也屏息静听。 林曦道:“此牛既是你二人合买合养,不如依旧共同使用。待其老死之后,牛皮可制成两双靴子,你二人各得一双;牛肉可平分;牛骨可熬汤,亦可共享。如此,岂不公道?何必为尚未到手之物,伤了多年邻舍之情?” 此言一出,众人皆觉有理。张李二人面面相觑,怒气渐消。是啊,牛还没死,争个什么劲?而且这书生说得在理,共享才是长久之计。 李老四迟疑道:“可……可这牛终究……” 林曦又道:“若二位仍不放心,可立一纸契约,写明此牛乃二人共有,日后处置亦按此法,请里正或乔老先生这样的乡贤作个见证,便可无忧。” 一旁的乔老先生也捻须点头:“此法甚善!邻里和睦重于千金。老朽愿为见证。” 张李二人见有台阶下,又见此法确实公平,便都点头应允,互相赔了不是,牵着牛回去了。一场纷争,就此消弭于无形。 差役松了口气,对林曦拱手道:“多谢公子解围,省了俺们一番手脚。” 围观众人也纷纷称赞这书生明事理,有办法。乔老先生更是对林曦刮目相看,赞道:“公子不仅博学,更有仁心慧眼,巧化干戈,老朽佩服!”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日功夫,“悦来客栈住着一位有学问又仁义的林公子”的消息便在郭北县传开了。接下来几日,竟陆续有人慕名而来,有的是请教诗文,有的是请求调解纠纷,甚至还有一富户家中幼儿夜啼不止,疑是冲撞了邪祟,也厚礼来请林曦去看看。 林曦本是借此体验民情,倒也来者不拒。调解纠纷便以理服人,以情动人;至于那幼儿夜啼,他魂力稍一探查,便知是受了惊吓,魂不稳,便画了一道安魂符(以自身温和魂力凝聚),让那家人置于幼儿枕下,并嘱咐其父母多陪伴安抚。不过两夜,那幼儿果然安睡如常。富户感激不尽,奉上厚酬,林曦只取了些许茶资,余者尽数退回。 如此一来,林曦在郭北县竟博得了个“仁侠书生”的美名。连县衙的师爷都听闻了,特意前来拜访,言语间颇有招揽之意,被林曦婉言谢绝了。 乔老先生与林曦更是成了忘年交,时常邀他至家中品茗,观赏其收藏的各类奇石古物。林曦也借此机会,向乔老先生请教了许多本地乃至更远地域的山川形势、古道遗迹。乔老先生倾囊相授,还翻出几本祖传的、绘有古怪符号的残破舆图给林曦看,说那是祖上一位喜好游历的先人所留,标注了些疑似上古祭坛、古城废墟的地点,其中一处,正在西北方向,与那日醉酒老兵赵老三所言隐隐吻合。 林曦心中暗喜,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他越发觉得,这人间市井,看似平凡,却如同一条暗流涌动的江河,表面是柴米油盐,底下却可能藏着通往远古秘辛的钥匙。 这一日傍晚,林曦与乔老先生在城门口酒肆小酌。夕阳西下,染红天际。乔老先生饮尽杯中酒,叹道:“林公子非池中之物,郭北县这小地方,留不住你。老朽痴长几岁,看得出公子志在四方。他日若有所成,莫忘了这郭北县,还有老朽这个朋友。” 林曦举杯敬道:“老先生金玉之言,晚生谨记。此番游历,获益良多,皆赖先生指点。他日有缘,定当再来拜访。” 两人相视一笑,尽饮杯中酒。暮色渐浓,郭北县华灯初上,炊烟袅袅,一派安宁景象。 林曦知道,是时候离开郭北县,继续他的旅程了。西北沙漠,那座可能存在的“发光古城”,在召唤着他。而在这座小城短暂的停留,不仅让他收获了线索,更让他深切地体验了人间烟火,感受到了平凡生活中的智慧与温情。游历,让他明白,真正的修行,或许不在云端,而在这滚滚红尘之中。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枯井深处闻鬼哭 辞别了乔老先生与郭北县一众萍水相逢的淳朴面孔,林曦再次踏上了西行的路途。乔老先生所赠的粗陋舆图上,那条蜿蜒指向西北的墨线,如同命运的牵引,将他带离了尚存人间烟火的城镇,逐渐深入一片愈发荒凉的地界。 乡土,总在贫瘠中孕育着惊人的生命力,也潜藏着难以言说的悲怆与荒诞。林曦此刻所见的景象,便是如此。 秋意已深,官道两旁的田野却不见丰收的金黄,反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枯槁。土地龟裂,如同老人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庄稼稀疏焦黄,奄奄一息。越往西走,景象越是凄惨,直至目力所及,尽是赤地千里,草木凋零,连鸟兽的踪迹都罕见。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衰败的气息,偶尔一阵旋风卷起干枯的草叶,打着旋儿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更添几分死寂。 这并非寻常的秋旱。林曦魂力感知远超常人,他能察觉到这片土地深处弥漫着一种不自然的、带着阴邪气息的死寂之力,仿佛地脉的生机被某种东西强行抽走、污染了。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太阳如同一个病恹恹的白盘,有气无力地悬着,洒下的光都带着一股寒意。 沿途经过几个村庄,大多已十室九空,残垣断壁间,只有野狗徘徊,鸦声凄厉。偶有尚未逃离的人家,也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如同惊弓之鸟,对林曦这个外乡人充满警惕与恐惧。从他们零碎而惊惶的言语中,林曦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这一带,闹了“旱魃”。 并非神话中那种引起旱灾的鬼怪,而是一种更具体、更诡异的灾祸。据村民说,约莫半年前起,此地便滴雨未落,河流干涸,井水枯竭。这还不算,每到夜晚,尤其是月圆之夜,荒郊野地里便会传来阵阵似哭似笑的怪声,有时还能看到飘忽的鬼火和扭曲的影子。更有甚者,村中牲畜接连莫名死亡,尸体干瘪,仿佛被吸干了精血。有人说是得罪了山神,有人说是瘟疫,但最可怕的说法是,有“东西”从地底深处醒来了,正在吞噬这片土地的生机。 林曦心中凛然。这景象,与他在幽冥界感受到的归墟侵蚀之力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原始、暴戾,带着浓重的土腥气和怨念。他隐隐觉得,这或许并非天灾,而是某种被镇压的古老邪物苏醒,或是地脉异变引发的灾劫。 这一日黄昏,他行至一个名为“枯泉村”的地方。村名已然昭示了它的命运。村口歪斜的牌坊上,“枯泉村”三字模糊不清,村内房屋大多倒塌,只有几间勉强立着的土坯房,窗户用破布堵着,如同空洞的眼窝。村中央有一口巨大的石井,井口石栏破损,向下望去,深不见底,只有一股阴冷潮湿的腐气扑面而来。 林曦本想绕过此村,继续赶路,却隐约听到那口枯井深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那声音不似人声,更似某种小兽垂死的哀鸣,却又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悲伤。 他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哭声又消失了,仿佛只是错觉。但空气中那股异常的阴邪之气,却以这口井为中心,最为浓烈。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探查一番时,旁边一间尚未完全倒塌的土房柴扉,“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的老妪探出头来,惊恐地看了林曦一眼,又迅速缩了回去,随即传来插上门闩的急促声响。 林曦叹了口气,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正欲离开,那井中的啜泣声却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更加清晰,还夹杂着模糊的、仿佛在呼唤某个名字的呓语。 阎连科式的叙事中,苦难往往具象化为某种荒诞而坚韧的存在。这口井,这哭声,像一根刺,扎进了林曦的心头。他终究无法视而不见。他走到井边,魂力向下探去。 井极深,他的魂力如同坠入冰窖,越往下,那股阴邪死寂之气越重,还夹杂着浓烈的怨念与不甘。在井底淤泥之中,他“看”到了一团被黑气缠绕的、极其微弱的魂光。那魂光形态不定,似人非人,充满了痛苦与绝望,正是那哭泣声的来源。 这并非寻常亡魂,更像是某种地灵精怪,因土地生机被掠夺而濒临消散,其怨念与地脉异变交织,形成了这口“妖井”。若不处理,不仅这残魂永世不得超脱,这口井还会继续散发死气,侵蚀周围,甚至可能孕育出更可怕的东西。 林曦沉吟片刻。他并非救苦救难的菩萨,前路凶险,本不该节外生枝。但看着这满目荒凉,感受着那井底魂光的痛苦,他心中那点因修行而愈发敏锐的慈悲心,终究占了上风。况且,此地异状或许与他要探寻的古老秘密有关。 他决定出手。并非强行超度,那需要耗费极大魂力,且可能引动此地更深层的异变。他选择了一种更温和、也更艰难的方式——以自身精纯的混沌星辉,为那地灵残魂梳理怨气,稳固其本源,助其暂时脱离井底束缚,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他盘膝坐在井边,屏息凝神,双手结印,一缕极其凝练、蕴含着生机的星辉自指尖溢出,如同丝线般缓缓垂入深井。这过程需极度小心,既要抵挡井中阴邪之气的侵蚀,又要控制星辉的力度,以免将那脆弱的魂光震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一点点过去,林曦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魂力消耗不小。井中的啜泣声渐渐平息,那团魂光在黑气的缠绕中微微亮起,似乎感受到了外来力量的帮助。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天空那轮本就黯淡的月亮,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血红色!血月当空,将整个枯泉村映照得如同修罗场。与此同时,井底那股阴邪死气骤然暴涨,仿佛被血月激发了凶性,化作无数狰狞的黑影,顺着星辉之线反向朝林曦扑来!那地灵残魂也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啸,魂光变得狂暴混乱,竟也开始攻击林曦的魂力! 林曦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冰冷恶毒的意念顺着魂力连接直冲魂海,眼前幻象丛生,仿佛看到无数枯骨从井中爬出,哀嚎着向他索命!更有甚者,他竟从那狂暴的地灵残魂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属于归墟的腐蚀气息! “不好!这井底竟与归墟之力有染!”林曦心中大骇,急忙固守心神,混沌星辉全力爆发,在魂海外形成一道屏障,抵挡着邪气与幻象的冲击。三星钥亦自发护主,清光大盛,驱散着靠近的污秽。 然而那井中的存在极其难缠,借着血月异象和地脉怨气,死死缠住林曦的魂力,大有不死不休之势。林曦进退两难,若强行切断联系,那地灵残魂必瞬间湮灭,井中邪气也可能失控爆发;若继续僵持,自身魂力消耗巨大,恐被拖垮。 正当他苦苦支撑之际,那间土房的柴扉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不止那老妪,还有几个同样面黄肌瘦、眼神却带着一丝决绝的村民。他们手中拿着锈迹斑斑的锄头、柴刀,甚至还有一把黑狗血浸泡过的桃木剑,颤抖着,却坚定地走向林曦和那口井。 “外乡人!快离开那口妖井!”老妪嘶哑地喊道,声音充满恐惧,却也有一种豁出去的疯狂,“血月现,井魔醒!你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林曦分神看去,心中复杂。这些村民,在如此绝境中,竟还存有反抗的勇气,尽管这勇气是如此卑微而绝望。 “我在设法镇压井中邪物!”林曦沉声喝道,试图解释。 “镇压?就凭你?”一个年轻些的村民红着眼吼道,“之前来的和尚道士都死了!这井是瘟神!碰不得!你快滚!” 说着,几人竟举起手中“武器”,似乎想攻击林曦,逼他离开。他们的行为愚昧而可悲,却是这片土地上求生本能最真实的写照。 就在这内忧外患的关头,林曦魂海中那一直沉寂的“奇点”之卵,似乎被这极致的阴邪与生灵的绝望所刺激,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一股远比混沌星辉更本源、更浩大的气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虽未完全苏醒,却荡开了一圈无形的涟漪。 这涟漪扫过井底,那狂暴的邪气与地灵残魂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抚过,骤然一滞!虽然瞬间又恢复躁动,但那一瞬间的凝滞,给了林曦喘息之机! 他当机立断,全力催动星辉,不再是温和梳理,而是化作一道净化之光,狠狠冲入井底,将缠绕地灵的黑气强行震散大半,同时魂念化作一道温和却坚定的意念传入那残魂深处:“尘归尘,土归土,执念已深,何不归去?我助你解脱!” 那地灵残魂受此一击,又感受到“奇点”那丝至高无上的气息,狂暴之意稍减,露出原本纯净却充满悲伤的本质。它似乎明白了林曦的用意,发出一声悠长的、解脱般的叹息,残存的魂光不再抵抗,反而主动引导林曦的星辉,净化自身怨念。 片刻之后,井底黑气消散大半,那团魂光变得纯净而微弱,缓缓上升,浮出井口,在血红的月光下,化作一个模糊的、穿着古老服饰的老者虚影,对着林曦深深一拜,随即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它终于摆脱了痛苦束缚,回归天地。 与此同时,井中那股阴邪死气也如同无根之木,渐渐平息下来,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已不再具有主动攻击性。 林曦长舒一口气,脸色苍白,魂力消耗甚巨。他看向那些目瞪口呆的村民,虚弱道:“井中邪灵已暂时平息,但此地地脉已伤,非久留之地,你们……早日离去吧。” 村民们看着恢复平静的古井,又看看疲惫不堪的林曦,手中的“武器”纷纷掉落在地。那老妪率先跪了下来,磕头道:“多谢仙长相救!多谢仙长!” 林曦摆了摆手,服下一颗聂小倩所赠的丹药,调息片刻,便起身欲走。此地不宜久留,血月异象未消,谁知还会有什么变故。 村民们千恩万谢,目送他消失在血色夜幕中。他们能否逃离这片死地,未知。但林曦的出现,至少给了他们一线渺茫的希望,如同那些在绝境中依然挣扎求生的灵魂,卑微,却闪耀着人性的微光。 林曦连夜离开了枯泉村区域。回望那轮渐渐恢复正常颜色的月亮,他心潮起伏。这次经历,让他更深刻地体会到归墟之力对生灵的荼毒,也让他意识到“奇点”之卵在应对此类危机时潜在的力量。前路,注定与这些黑暗力量纠缠不休。 而那个在绝望中依然举起锄头的村庄,那些麻木而坚韧的面孔,将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救一人易,救一地难。他的归途,不仅仅是个人的超脱,或许也肩负着对抗这弥漫诸天的寂灭之潮的责任。这份责任,沉重,却也让他的脚步更加坚定。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西出阳关遇故人 离开那片被死寂笼罩的荒芜之地,林曦继续向西跋涉。地势逐渐抬高,空气变得干冷,景色也从中原的郁郁葱葱变为苍凉雄浑的黄土高原与戈壁边缘。天空显得异常高远,蓝得透彻,云朵如同大团的棉絮,低低地悬在天边。风吹过裸露的山脊和干涸的河床,卷起阵阵黄沙,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古老岁月的叹息。 在平凡的旅途中,通过细微的观察与深入的交流,揭示一个地方的历史脉络与人文内核。林曦此刻的旅程,便带有这种色彩。他不再急于赶路,而是放慢脚步,像一个真正的游学者,仔细观察着沿途的风物变迁,聆听着当地人的乡音故事。 数日后,他抵达了一座名为“玉门驿”的边陲小镇。此地已是帝国疆域的西陲,再往西便是茫茫戈壁与传闻中的西域诸国。小镇坐落在一处河谷绿洲中,土黄色的夯土城墙饱经风霜,布满裂痕。城内建筑低矮,多为土坯房,街市上行人大多穿着厚重的羊皮袄,面容被风沙刻上深深的皱纹,眼神却带着边民特有的坚韧与豁达。空气中弥漫着牲口、干草、香料和烤馕的混合气味。驼铃声、马嘶声、以及各种听不懂的异域语言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浓郁的边关风情。 林曦在镇口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悦来客栈”住下。客栈掌柜是个姓李的胖胖中年人,一脸和气生财的模样,操着带浓重口音的官话,对林曦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原书生”十分热情。 “客官这是要出关?”李掌柜一边登记,一边搭话,“这个时节风沙大,可不是好时候啊。客官是寻亲还是做生意?” 林曦微微一笑,含糊道:“游学至此,想见识一下塞外风光。” “游学?嘿,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李掌柜竖起大拇指,“不过客官可得小心,这西边不太平,戈壁滩上有沙匪,晚上还有……不干净的东西。”他压低声音,做了个鬼祟的表情。 林曦心中一动,顺势问道:“哦?掌柜的可知这西边,可有什么古迹或者特别的地方?晚生对上古轶事颇感兴趣。” 李掌柜闻言,来了精神,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道:“古迹?那可多了去了!往西走百十里,有前朝留下的烽火台,都塌了一半了。再往深处,听说还有更老的古城,叫什么‘白龙堆’‘楼兰’的,早就埋在沙子里了,邪门得很,没人敢去。”他顿了顿,凑近些神秘地说,“特别是最近,听说更西边的沙漠里,晚上有时候会看到鬼火,绿油油的一片,还有人说听到过唱歌的声音,可吓人了!老辈人说,那是古城的冤魂不散哩!” 鬼火?歌声?林曦想起了郭北县醉酒老兵赵老三的话,心中警惕起来。他不动声色地继续打听:“可知具体在哪个方向?” 李掌柜摇摇头:“那可说不好,戈壁滩大得很,方向难辨。不过……”他指了指客栈墙上挂着的一幅简陋的、绘在发黄羊皮上的地图,“客官要是真想找,或许可以问问镇西头的‘老马头’,他年轻时是这一带最好的向导,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稀奇事。不过现在老了,脾气也怪,不一定愿意见人。” 林曦谢过掌柜,要了简单的饭食,在客栈大堂角落坐下,一边吃一边观察。客栈里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有贩运丝绸茶叶的汉人商队,有牵着骆驼、高鼻深目的胡商,有押送物资的军卒,还有几个穿着破旧僧袍的苦行僧。他们谈论着物价、路途、各地的见闻,也夹杂着关于沙漠魔鬼、海市蜃楼的传说。林曦静静听着,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记在心里。 第二天,林曦按照李掌柜的指点,找到了镇西头一座孤零零的土院子。院门虚掩着,院里拴着一匹老迈的骆驼,正在悠闲地反刍。一个须发皆白、脸上布满刀刻般皱纹、眼神却依然锐利的老人,正坐在门槛上,就着一个小火炉烤土豆,手里拿着一把牛角梳,慢悠悠地梳理着骆驼的毛发。这就是老马头。 林曦上前拱手行礼:“老丈请了,晚生林曦,游学至此,听闻老丈熟知西边地理,特来请教。” 老马头抬起眼皮,浑浊却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林曦一番,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请教?你们这些读书人,吃饱了撑的,总想往那要命的沙漠里钻。图个啥?” 林曦不以为意,坦然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晚生对西域古道、上古遗迹颇有兴趣,想探寻一番文明的踪迹。” “文明的踪迹?”老马头嗤笑一声,掰开一个烤熟的土豆,递了一半给林曦,“沙漠里只有黄沙和死人骨头,哪来的文明?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回去吧。那地方,不是你们该去的。” 林曦接过土豆,道了谢,在老马头身边的石墩上坐下,也不急着追问,只是慢慢吃着烤得焦香的土豆,看着远处苍茫的天际线。这种不疾不徐的态度,反而让老马头有些意外。 沉默了一会儿,林曦才缓缓道:“晚生途经郭北县时,偶遇一位退役的老兵,姓赵,他说多年前在西北沙漠迷路时,曾见过一座会发光的古城,不知老丈可曾听闻此类传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马头梳理骆驼毛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他哼了一声:“赵老三?那个酒鬼的话也能信?他怕是醉糊涂了,把海市蜃楼当成真的了。” “或许吧。”林曦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不过,晚生还听说,最近西边沙漠夜里确有异光出现,伴有奇异声响,不知与那古城传说有无关联?” 老马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你小子,倒是打听的清楚。不错,是有这么个说法。但那不是古城,是妖邪!是沙漠里的魔障!靠近的人,都没好下场!”他的语气带着警告,却也透露出他知道的比说的多。 林曦心中了然,知道硬问无用。他从怀中取出乔老先生临别时赠予他的、那卷绘有古怪符号的残破舆图副本,展开其中标注了西北方向疑似遗迹的一页,恭敬地递到老马头面前:“老丈请看,此图乃晚生偶然所得,上面标注西北有此符号之处,老丈可认得?” 老马头起初不以为意,随意瞥了一眼,但当他看清那羊皮纸上用朱砂描绘的、一个形似三重圆环嵌套着奇异星辰的符号时,瞳孔猛地一缩!他一把夺过地图,凑到眼前仔细观看,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图……你从哪里得来的?!”老马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一位研究金石的朋友所赠,据说乃其祖上遗物。”林曦如实相告。 老马头盯着那符号,眼神变幻不定,良久,才长叹一声,将地图缓缓折好,递还给林曦,语气复杂:“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看到这个标记……小子,你找的,不是什么古城遗迹。” “那是什么?”林曦追问。 老马头站起身,望着西边绵延的沙丘,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那是一个……入口。一个不该被打开的入口。老辈向导口耳相传,说沙漠深处,有一个被流沙埋葬的‘星陨之谷’,谷中有上古仙人留下的‘观星台’,能窥探天机,但也连接着大恐怖。那个符号,就是指向‘星陨之谷’的标记。至于发光的古城……”他摇了摇头,“或许是观星台残留的力量显现,也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醒了。我年轻时不听劝,跟着一队寻宝的胡商去找过,差点把命丢在那里,只带回半张破图和一个教训。” 他指了指林曦手中的地图:“你这图不全,缺了最关键的后半段,标注了如何避开流沙陷阱和应对‘沙魅’的法子。而且,就算有全图,现在去也是送死。季节不对,风沙无情,更何况……”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那里的‘东西’,最近越来越不安分了。” 林曦心中震动。“星陨之谷”、“观星台”、“连接大恐怖”,这些词汇与他追寻的星晷古道、归墟之谜隐隐呼应!老马头的话,虽然充满警告,却无疑证实了西北沙漠深处确实存在不寻常之地,而且近期有异动。 他没有再强求具体路线,而是诚恳地向老马头请教沙漠行路的常识、辨别方向的方法、以及应对沙暴等危险的经验。老马头见林曦态度谦逊,并非那种莽撞的纨绔子弟,倒也说了不少实用的经验,虽然依旧坚决反对他前往“星陨之谷”。 辞别老马头,林曦回到客栈,心中已有了计较。前方危险重重,但线索已然明确。他需要更充分的准备——熟悉沙漠环境的水和食物、可靠的向导(或许很难找到)、以及应对未知危险的更多手段。 接下来的几天,林曦没有急于出发,而是留在玉门驿,像海斯勒那样深入体验当地生活。他逛遍镇上的集市,购买皮囊、肉干、馕饼等物资,向贩马的商人学习相马(虽然他用不上),向驼队伙计打听戈壁中的水源地,甚至跟着客栈伙计学习如何搭建简易的防风帐篷。他还去镇上的小茶馆听老人们讲述丝绸之路的古老传说、戍边将士的悲壮故事、以及各种光怪陆离的边疆奇谈。这些看似琐碎的经历,让他对这片土地有了更立体、更真实的了解,也让他躁动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一天傍晚,他站在土城墙头,眺望西方。落日熔金,将无垠的沙海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几峰骆驼的剪影在沙丘上缓缓移动,驼铃声随风飘来,悠远而苍凉。一种混合着壮美、孤寂与未知挑战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这条“寻路”的西行之旅,将把他带向一个远超想象的神秘领域。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暗夜追凶显神通 玉门驿的平静,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与呵斥声打破。 时近黄昏,夕阳将小镇土黄色的城墙染得一片血红。林曦刚从镇外熟悉沙漠地形归来,风尘仆仆,正准备返回客栈休整。却见镇口一阵骚动,一队约十人的黑衣缇骑,簇拥着一名身着青色官袍、面色冷峻的官员,疾驰入镇,马蹄踏起滚滚黄尘。为首军官手持一枚令箭,高声宣喝:“奉凉州卫指挥使令,稽查边镇,缉拿要犯!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镇民们纷纷避让,脸上带着敬畏与不安。边陲之地,军令如山,这等阵仗,往往意味着祸事。 林曦微微皱眉,不欲多事,侧身让到路边。那队缇骑却并未穿镇而过,反而在镇中心的小广场停下。那官员翻身下马,展开一卷文书,厉声道:“玉门驿里正、保甲速来听令!” 很快,胖胖的李掌柜(兼着里正)和几个保长战战兢兢地跑来,跪地听令。 那官员声音冰冷,穿透暮色:“查,昔年‘驼铃商队’劫案,有漏网逆匪潜藏于此地!据密报,匪首可能化名隐匿,或与本地刁民有勾结!限尔等三日之内,彻查全镇户籍,盘问所有近十年迁入之户,有无可疑行迹!提供线索者赏,隐匿不报者,同罪论处!” “驼铃商队劫案?” 林曦听到周围有镇民倒吸凉气,低声惊呼,脸上露出恐惧之色。他似乎听客栈伙计提过一嘴,那是十几年前一桩轰动边陲的大案,一支大型商队在西域道上被劫,人员死伤惨重,货物失踪,据说牵扯极深,至今未破。没想到今日旧事重提,且看样子,是要搞扩大化牵连。 李掌柜冷汗直流,叩首道:“钦差大人明鉴!玉门驿小民安分守己,那案子过去这么多年……” “放肆!”官员打断他,“匪患不清,边关不宁!此乃上峰严令,岂容尔等置喙?!即刻去办!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缇骑们立刻分散开来,持刀挎箭,把守住镇口要道,气氛顿时肃杀起来。小镇往日平和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恐惧与压抑。 林曦心中暗叹。那台巨大的、毫无理性的国家机器碾压个体的悲剧,在此刻的边陲小镇,露出了狰狞的一角。所谓缉匪,恐怕更多是上官为了政绩或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进行的一场劳民伤财、制造冤狱的闹剧。 他回到悦来客栈,发现店内气氛同样凝重。伙计们窃窃私语,客人也少了些许。李掌柜愁眉苦脸地回来,立刻召集所有伙计和常住客人,宣布了命令,要求大家配合盘查,并暗示近期不要外出,以免惹麻烦。 “这分明是找替罪羊啊!”一个常驻的胡商低声抱怨,“那案子水深的很,当年就糊里糊涂,现在翻出来,不知要牵连多少人!” “听说当年那商队背景不简单,护送的东西也不是普通货物……”另一人神秘兮兮地道。 林曦默然听着,对这种官府的蛮横并无太多意外,却也不免为小镇百姓担忧。他注意到,客栈角落里,那位平日沉默寡言、负责打扫后院的老仆周老汉,听到“驼铃商队”几个字时,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脸色变得惨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与悲愤,随即深深低下头,加快了擦拭桌子的动作,仿佛想将自己隐藏起来。 林曦魂力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细微异常。但他并非多事之人,只是暗自留了心。 接下来的两天,玉门驿鸡飞狗跳。衙役保甲挨家挨户盘问登记,外来人员更是重点关照对象。林曦作为近期入住、身份不明的“游学书生”,自然也被详细盘问了一番。他应对得体,出示了郭北县衙开具的路引(聂小倩通过关系办理),方才过关。但他看到,不少家境贫寒、或是无亲无故的独居者,被反复刁难,甚至稍有言语不合便被呵斥拘押,小镇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然而,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人性的光辉也不会完全泯灭。镇民们虽然恐惧,却也在私下里悄悄互助。有人给被拘押者家属送饭,有人暗中串联,统一口径,尽量不给人留下话柄。李掌柜也尽可能周旋,试图减少麻烦。 第三天夜里,风波骤起。一队缇骑突然闯入镇东头一户只有老妇和孙子的家中,声称搜出“赃物”——一枚生锈的、刻有特殊徽记的镖师腰牌,与当年驼铃商队护卫所用制式相似!那老妇的独子,十年前离家外出谋生,至今未归,音讯全无。缇骑当即认定其子便是劫匪之一,老妇知情不报,要将其拘拿拷问! 老妇哭天抢地,声称那腰牌是儿子当年做正当镖师时所佩,绝非赃物,儿子早已死在关外。小孙子吓得哇哇大哭。周围邻居闻讯赶来,虽心中不平,却敢怒不敢言。 林曦正在客栈打坐,被哭闹声惊动,魂力感知到那处的混乱与绝望。他本不欲插手官府之事,但那老妇悲恸欲绝的哭声,那孩童惊恐的尖叫,触动了他心中底线。如此草菅人命,与邪魔何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悄然起身,如一道青烟掠出客栈,隐在暗处观察。只见那老妇已被锁链套上,兵丁粗暴地推搡着。那带队官员一脸冷漠,挥手道:“带走!严加审讯!”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人,扑通一声跪在官员面前,连连磕头,声音嘶哑地喊道:“大人!大人开恩!那腰牌是小老儿……是小老儿偷偷放在她家柴垛里的!不关她的事!她儿子是清白的!求大人明察!” 众人哗然!林曦看去,那跪地之人,竟是客栈那老仆周老汉!他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却眼神决绝。 官员一愣,随即狞笑:“哦?原来你才是同党!竟敢栽赃陷害,更是罪加一等!来人,将他一并拿下!” 周老汉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积压已久的悲愤,嘶声道:“大人!根本没有同党!那商队……那商队不是被匪劫的!是……”他话未说完,那官员脸色剧变,厉声打断:“住口!疯言疯语,扰乱视听!给我掌嘴!” 一名兵丁上前便要殴打。 暗处的林曦目光一寒。他瞬间明白,此案确有隐情,而这周老汉,恐怕是知情人,甚至可能是幸存者!官府并非真要缉匪,而是要灭口!那为了掩盖真相而肆意扭曲事实、迫害知情人的黑暗,在此刻暴露无遗! 不能再等了! 就在兵丁手掌即将落下之际,一股无形的巨力骤然将其推开!同时,场中所有人感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降临,仿佛被猛兽盯住,动弹不得! 林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场中,挡在了周老汉和老妇身前。他面色平静,目光却冰冷如刀,扫过那官员和众兵丁。 “阁下何人?竟敢阻碍公务!”官员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他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 林曦并不看他,而是转向周老汉,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周老丈,你可有证据,证明那商队并非被匪所劫?可知真相为何?” 周老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林曦,仿佛看到了救星,颤声道:“有……有证据!小老儿……小老儿就是当年商队的账房!那商队……是护送一批……一批见不得光的东西去西域!是……是官军假扮马贼,黑吃黑啊!”他泣不成声,“全死了……都死了……只有小老儿装死躲过一劫……逃回来……不敢声张……那腰牌……是……是我偷偷留着的念想……怕惹祸才扔了……没想到害了人……”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所有镇民都惊呆了!官兵假扮匪徒,劫杀自家商队?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丑闻! 那官员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厉声道:“胡说八道!妖言惑众!给我格杀勿论!” 众兵丁如梦初醒,拔刀冲向林曦和周老汉! 林曦冷哼一声,甚至未动手指,魂力微吐,一股磅礴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冲上来的兵丁如同撞上一堵无形铁墙,纷纷惨叫着倒飞出去,刀剑脱手,摔得七荤八素!那官员也被气浪掀下马来,狼狈不堪! “真相已明,还要灭口吗?”林曦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每个兵丁和官员耳边炸响,震得他们魂飞魄散。 那官员瘫倒在地,指着林曦,哆嗦着说不出话。他深知此事若曝光,将是泼天大祸,不仅他性命难保,背后不知要牵连多少大人物。 林曦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对周老汉和那惊魂未定的老妇道:“二位不必再怕。此事,我管了。”他又看向周围目瞪口呆的镇民,朗声道:“诸位乡邻可都听到了?今日之事,孰是孰非,自有公论。若官府再敢借此案株连无辜,我必不坐视!” 镇民们面面相觑,既惊且喜,看向林曦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感激。有人鼓起勇气喊道:“仙长说得对!不能冤枉好人!” “对!放了周老汉和刘婆婆!” 舆论瞬间逆转。那官员面如死灰,知道事已不可为,在兵丁搀扶下灰溜溜地上马,撂下一句“尔等等着!”的狠话,便带着人马仓皇逃离了玉门驿。他们未必甘心,但短期内绝不敢再回来放肆。 一场无妄之灾,就这样被林曦以雷霆手段暂时化解。镇民们欢呼着围上来,向林曦道谢,替周老汉和刘婆婆解开锁链。 周老汉跪在地上,对林曦磕头不止:“多谢仙长救命之恩!多谢仙长洗刷我儿冤屈!” 刘婆婆也拉着孙子一起跪下。 林曦扶起他们,温声道:“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只是真相虽明,此地你们恐怕也难以安生了。” 李掌柜叹道:“仙长所言极是。官府丢了这么大脸,定会报复。周老哥,刘家嫂子,你们还是尽快离开玉门驿,去外地投亲避祸吧。” 众人纷纷称是,并主动凑了些盘缠给他们。小镇在恐惧过后,展现出难得的团结与温情。 林曦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那在极端环境下依然闪耀的人性尊严与互助精神,在此刻得到了体现。他帮助了这些人,也通过这些普通人的遭遇,更深刻地认识了这个世界的光明与黑暗。 当夜,周老汉收拾行装前,悄悄找到林曦,将一本染血、字迹模糊的账册残本和一封密信交给林曦:“仙长,这是小老儿当年冒死带出的证据,牵扯太大,小老儿无力保全,留在身边亦是祸患。仙长神通广大,或许……或许有朝一日,能令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又补充道,“那商队护送的东西,据说……与西域一个古老的‘月神祭坛’有关,甚是邪门……” 林曦接过那沉甸甸的证据,点了点头:“我暂且保管。你们一路保重。” 送走周老汉和刘婆婆一家,玉门驿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经历此事,镇民们对林曦已是敬若神明,也对官府的霸道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林曦站在客栈院中,仰望边关清冷的星空。他本想低调穿行,却终究卷入了是非。但这次出手,他并不后悔。能力所及,护佑一方弱小,揭露一丝黑暗,亦是修行。那本账册和“月神祭坛”的线索,或许也与他西行的目标有着某种关联。 前路依旧漫长,但经过此事,他的道心更加通透坚定。无论面对何种艰难险阻,守护心中那份对正义与真相的坚持,与追寻归途同样重要。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似真似幻见古城 玉门驿的缉匪风波,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剧烈涟漪后,终归渐渐平息。那队缇骑狼狈离去后,再未出现,或许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或许是投鼠忌器,暂时偃旗息鼓。小镇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空气中似乎总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像唱片播放完毕后,唱针划过空白处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林曦(林寒)依旧住在“悦来客栈”那间临街的二楼客房。他没有立即离开。一方面,需要时间消化周老汉留下的那本染血账册和关于“月神祭坛”的只言片语;另一方面,那次出手干预,虽解决了眼前危机,却也让他更深地卷入此地的因果,需要观察后续;更重要的是,他感到一种内在的节奏需要调整——一种在重大行动前,往往需要一段“空白”的、用于倾听内心和世界细微声响的时间。 这几日,他的生活极有规律。清晨,在大多数镇民还未醒来时,他便起身,在房间里练习一套舒缓的、有助于凝神静气的导引术,动作缓慢如太极,魂力在体内如潮汐般缓慢流转。然后下楼,在刚刚生起灶火的客栈厨房,喝一碗李掌柜特意吩咐熬的、浓稠的小米粥,就一碟咸菜。李掌柜对他愈发恭敬,甚至带点畏惧,每次见面都赔着小心,粥也熬得格外用心。 上午,他通常会带着一本从乔老先生处得来的、关于西域风物的杂记,坐到客栈大堂角落那张靠窗的旧桌子旁。要一壶这里能弄到的最好的、味道其实相当粗砺的砖茶。阳光透过糊着桑皮纸的窗户,变得柔和,在斑驳的桌面上投下模糊的光斑。他并不怎么认真看书,更多时候是看着窗外。看驼队慢悠悠地进出城门,看小贩摆弄着干果和旧货,看几个老人蹲在墙根下晒太阳,沉默地抽着烟袋。耳朵则捕捉着大堂里零星的对话,关于牲口的价钱,关于远方的战事流言,关于昨晚谁家媳妇又跟婆婆吵了架。这些声音和景象,构成一种背景噪音,让他感到自己既身处其中,又游离其外。一种奇异的疏离感。 下午,他会回到房间,关上门。但并不总是修炼或研究那本账册。有时,他只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被雨水浸染出的、形状奇特的污渍,什么也不想,任由思绪飘散。魂海中的“奇点”之卵静静悬浮,三星钥散发着恒定的微光。他与它们的联系似乎更加紧密,不再仅仅是工具与主人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共生的、沉默的陪伴。他尝试更深入地去“感受”它们,不是驱动,而是倾听。偶尔,会有些破碎的、非逻辑的图像或感觉闪过脑海:无尽流动的沙丘、冰冷的星光、某种非人的注视……像是接收不良的遥远电台信号。 傍晚,是林曦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刻。他会再次下楼,坐在老位置。这个时候,客栈的大堂收音机(如果这个世界有的话,此处可改为某个胡商带来的、能演奏异域音乐的奇特乐器,比如一种音色沙哑类似萨克斯风的“胡笳”)会响起。乐声悠扬而略带感伤,在这个黄土夯成的边陲小镇里,显得格外不真实。他喝着味道依旧粗劣的茶,看着夕阳将整个小镇染成温暖的橘黄色,然后渐渐褪去,天空变成一种深邃的绀青色,星星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来。他会想起很多人。聂小倩清冷而复杂的眼神,聂秋痕毫无保留的、带着泪光的笑容,星萤在星海下安静的等待,胡灵儿狡黠而炽热的目光……这些面孔如同浮现在昏暗光线里的幻灯片,清晰,却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一种熟悉的、村上春树式的、温柔的孤独感包裹着他。不是悲伤,只是存在的一种状态。 夜里,他有时会做奇怪的梦。不是噩梦,而是情节支离破碎、充满象征意味的梦。梦见自己在无尽的图书馆里寻找一本不存在的书,书架高耸入云;梦见和一只会说话的猫在空无一人的城市里散步;梦见自己变成了一粒沙,在沙漠中随风滚动。醒来后,梦的细节迅速消退,只留下一种朦胧的情绪。 他也开始更仔细地准备西行的物资。不是草草购买,而是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挑选。去集市反复比较不同摊位的皮水囊的韧性和密封性;亲手将肉干切成均匀的条状,用盐和香料仔细腌制、风干;向客栈伙计学习如何用本地的一种耐烧的“骆驼刺”生火;甚至向老马头(那次风波后,老马头对林曦的态度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点钦佩)请教如何通过观察星象和沙丘走向,在白天辨别大致方向。这些琐碎的准备工作,本身也成了一种修行,一种将意志专注于当下的冥想。 就这样过了大约七八天。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沙漠的风比平时更大些,吹得窗户纸噗噗作响。林曦在房间里打坐,魂力与“奇点”保持着微妙的共鸣。突然,他感到魂海中一阵异常的悸动!不是危险预警,而是一种……牵引感。仿佛沙漠深处有什么东西,与“奇点”或三星钥产生了遥远的呼应。 他睁开眼,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裹挟着沙粒扑面而来。远方的沙漠沉浸在浓重的黑暗中,像一片凝固的墨海。但就在那片黑暗的某个方向,他凭借魂力感知,隐约“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不断闪烁的、非自然的光晕。那光晕给他的感觉,与他之前感应到的、可能与星晷古道相关的古老气息非常相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是海市蜃楼?还是……那座“发光古城”在特定条件下的显现?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他需要去确认一下。不是明天,就是现在。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客栈,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道影子,迅速穿过沉睡的小镇,出了城门,踏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沙漠。 这种看似无目的的夜间漫游,走向“世界尽头”。林曦此刻的行为,也带有这种色彩。他运起身法,在沙丘上飞掠,朝着那光晕感应的方向疾驰。耳边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心跳(魂力波动模拟)。沙漠的夜晚寒冷而寂静,一种绝对的孤独感笼罩着他。但他并不害怕,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解放感。在这里,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没有沉重的过往,只有天、地、风、沙,和前方那个未知的召唤。 不知奔行了多久,那光晕的感应越来越清晰。终于,他在一座巨大的、如同新月般的沙丘背面,停了下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沙丘环抱的谷地中,并没有实体的建筑。但空气中,悬浮着一片巨大而朦胧的、由光影构成的……城市废墟的幻影!残破的巨柱、倾颓的宫殿、蜿蜒的街道……一切都由流动的、半透明的光芒勾勒而成,散发着古老而苍凉的气息。光芒不断波动、扭曲,仿佛信号不稳的全息投影。这正是他在玉门驿感应到的光晕源头! 更让他心惊的是,魂海中的“奇点”之卵,此刻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和而持续的辉光,与那片光影城市产生了清晰的共鸣!三星钥也在微微震颤。 是这里!这就是老马头所说的“星陨之谷”?或者说,是它在特定时空条件下的“倒影”或“回响”? 林曦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没有感受到实体存在的威胁,也没有活物的气息。这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幻影。他尝试将魂力延伸过去,接触那光影。 刹那间,他眼前的景象变了!不再是沙漠之夜,而是仿佛置身于那座光之城市的内部!他站在一条宽阔的、由发光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两旁是巍峨的、风格奇异的建筑,空中悬浮着柔和的光球,如同路灯。城市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只有一种宏大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背景嗡鸣声。 他尝试移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魂体)也变成了半透明的发光状态。他走过广场,看到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类似观星台的建筑,台上悬浮着一个复杂的、由光线构成的、不断旋转的球体,散发出与“奇点”同源、却更加浩瀚磅礴的气息! 星晷!他心中狂震!这莫非就是星晷古道的控制核心,或者其投影? 他试图登上观星台,靠近那个光球。但越是靠近,感受到的压力越大,那嗡鸣声也变得更加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宇宙的法则都在排斥他这个外来者。同时,一些破碎的画面强行涌入他的脑海:星辰诞生与湮灭、巨大的星舰穿梭于维度之间、无法形容的恐怖存在在虚空深处凝视……信息量庞大到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撑爆! 他感到魂体开始不稳定,仿佛要被这幻境同化或撕裂。他立刻意识到,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真正接触这个层面的存在!这幻影,就像是一个过于强大的程序,他的“硬件”还无法兼容强行读取! 他当机立断,全力收敛魂力,切断与幻影的连接! 眼前一花,光影城市瞬间消失,他又回到了冰冷的沙漠之夜,站在沙丘上,剧烈地喘息着,魂力消耗巨大,魂体传来阵阵虚脱感。那片幻影也黯淡了许多,似乎因为他刚才的“闯入”而变得不稳定,最终如同信号中断般,闪烁了几下,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沙漠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魂海中“奇点”依旧残留的微热,证明那不是梦。 林曦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内心却波涛汹涌。这次经历,虽然短暂且危险,却意义重大。他亲眼见到了(哪怕是投影)与星晷古道直接相关的遗迹!确认了西北沙漠深处确实存在惊天秘密!也意识到了自身与目标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偶然窥见了“世界另一侧”的惊鸿一瞥,虽然无法久留,甚至无法完全理解,但却彻底改变了对现实的认识。 他拖着疲惫的魂体,缓缓走回玉门驿。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小镇即将苏醒,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林曦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个冷酷的、壮丽的、危险的“仙境”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他的旅程,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寻找,而是有了一个明确的、尽管遥不可及的目标。 回到客栈房间,他倒在床上,身心俱疲,却毫无睡意。他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听着远处传来的第一声鸡鸣和驼铃,觉得这个日常世界,既熟悉,又陌生得可怕。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更充分的准备。那个幻影城市,既是诱惑,也是警告。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去。因为答案,很可能就在那片流沙与幻影的尽头,在那世界尽头的冷酷仙境之中。 喜欢我在聊斋当合同工请大家收藏:()我在聊斋当合同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