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也收》 第1章 坠崖 她趴在悬崖边撕心裂肺地喊着，若不是身后的男人伸手拉住她，她早已落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洞。女孩神色呆滞，吃惊的望着远处的海面，回头揪住男人的衣领，而后又发疯似地摇晃男人的肩膀：“你怎么不早点来！啊？！那样她就不会死！”女孩双眼充血，红的让人恐惧，“裴肆锦！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怎么不早点来！” 18年，裴肆锦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他有点发愣，面前这个发疯的女孩，是不是她熟悉的妹妹，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眼前这个人让他有些陌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陌生，他有预感，这件事之后，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妹妹会比自己的爷爷还心狠手辣。不远的将来，发生的一切，都如他所想一一实现。 裴肆锦看着面前哭得喘不上气的女孩，终是于心不忍，他趁她不注意给她打了一针麻醉剂，等女孩晕过去，裴肆锦抱起她坐上车回了朔城裴宅。他坐在床边，攥着女孩的手，眉头紧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怕，他怕女孩醒来还是那副样子，他怕，自此之后，自己的妹妹变成一个神经病，他怕，妹妹醒来会怪罪自己。他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孩感慨:“长大了，都快和我差不多高了，哎……”许久未曾移开眼，裴肆锦转头看向窗外，万里无云，他无奈摇摇头:“要变天了。但愿来得慢一些。” 一旁的管家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思考了几秒问:“少爷？有心事吗？什么变天了？”裴肆锦摇摇头，眼神又暗淡了几分: “薛叔，裴语，说外了，是我如假包换的妹妹。说直了，她是我姑姑，爸妈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错了，他们走后我什么都查到了，小语不是我爸妈的孩子，是爷爷从美国带回来的，那时候爷爷79岁，我正好出生，他就把裴语交给了我爸妈抚养，他怕外人乱说话。” 薛云海皱眉，握成拳的手动了动。裴肆锦接着说了下去:“那个挡子弹的女孩，是袁婕，她爸妈不清楚是哪里的，没查到，但唯一能知道的是，袁婕有自己的产业，军事方面的，而且规模不小，和小语同年生，没猜错小语这次变成这样，她们关系并不简单。”他顿了顿，扭头看向薛云海 “薛叔，你在爷爷身边这么些年，想必也清楚，奶奶死了之后，他让医院多少人陪葬吧，我昨晚去的时候，小语眼里的绝望和愤怒，我想，不输当年的爷爷。”薛云海没想到，自己家的少爷看起来不怎么中用，但查的东西却意外的多，连同裴语的真实身世也一并查了出来。 “少爷，您说的我都知道，夫人死后，老爷哭了三天三夜，三天后他拉着给夫人治病的医生全都丢进了海里，无一例外。夫人死那天，老爷当着公司所有董事会的人的面，掀了桌子，没人劝，也没人敢劝。警局不敢管，那厅长是老爷的旧友。”裴肆锦静静的听着，他回忆刚知道裴语身份那天，他迷茫了:那不是我妹妹吗，怎么一瞬间成了我姑姑了，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在做梦，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才真正意识到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信也得信。 “小姐，是老爷从美国带回来的不错，是亲生的，但具体和谁我也不清楚，老爷没说我也不敢问，他很喜欢小姐，小姐一生下来便是血瞳，裴家的标志，也是以后会成为这个家主人的象征。老爷说小姐和他小时候一样，红眸，但老爷一直都在制造假象，伪装自己的赤色红眸。这也是老爷五岁就让小姐进军营的原因，也难为了，这种氛围下小姐还能如此活泼。顾家恐怕难保了，谁让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薛云海转身对着外面的朔城，万家灯火通明，他抬头看天，群星闪烁。“老爷，或许朔城是真的要变天了……” …… 裴语再一次在梦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袁婕！” 她奋力奔跑，想要拉住她，可袁婕不住的向后退，她追不上，但她不想放弃。袁婕停了下来，裴语定神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张开双臂，想要拥袁婕入怀，即将触碰那一刻，镜象破碎。她又一次置身于那天的悬崖边，那场枪战再一次戏剧性地在她面前上演，她再一次看着子弹贯穿袁婕的肩膀，袁婕向后倒去。裴语伸手去拉，又一次扑空，她还是没能拉住她的手。同样的画面出现了两次，她想袁婕别死，她还没有告白，可每一次都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抓住袁婕，她就不会死。 她的希望，每一次好不容易建起却又被梦境狠狠踏碎。 她猛的坐起，一旁闭目养神的裴肆锦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赶忙叫来医生给裴语做全面检查。看着医生给裴语重新盖上被子裴肆锦焦急地询问:“怎么样，她没事吧？”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摇头:“没有什么大碍，除了手臂有点擦伤和脸上有点皮外伤，其他都是健康的，指标什么的都正常。”裴肆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抬手示意医生出去。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裴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生硬吐出四个字:“找到了吗？” 裴肆锦摇摇头，叹气道:“没有，我动用了朔城所有的人力到海边打捞，了无音讯。”，“知道了，你出去吧，我静静。”裴语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裴肆锦起身向着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她怕裴语又情绪激动做出什么事来。最后他拉开房门看了眼裴语，和刚刚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他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裴肆锦走后，裴语卸下所有伪装，她躲进被子里，和她爸妈死的那天一样，哭得涕不成声。只是这一次，死的那个人，是当初把她拉出被窝拥入怀的人。 那天，她趴在袁婕怀里，哭了很久，最后哭累了就睡了过去。裴肆锦掀开被子，没看见裴语，他慌了神，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她的身影。终于在厕所她发现了浑身是血的裴语，他掏出电话，急急忙忙拨打医生的电话。刚走不久，就又风风火火回来的医生在心里已经吐槽裴语一百万遍了。医生给看着裴语胸口的伤口拿出酒精打湿了棉花，用镊子夹着一点点擦拭血迹，往常人这时候早已经痛的哭天喊地，但裴语硬是一声不吭让医生给她上药包扎。 当血液清理干净裴肆锦看清了那两个字，当即破口大骂:“你真的是个疯子，疯了！都疯了！”，随后摔门而去。但又再出去之时正巧遇上赶来的薛云海，裴肆锦看到薛云海这才平息怒火和他一起进了房间。房间是裴宅专门的病房，医疗器械完整，堪比医院的VIP病房。裴语撑起身子靠在身后的床板上，心脏隐隐传来痛感，让她略微清醒了一番。 薛云海拉下脸，盯着脸色苍白的裴语:“说说吧，你又干什么了。” 裴语:“薛叔，我就是，克制不住，我……” 薛云海大概了解了情况，摇摇头：算了，谁让她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呢。薛云海沉了沉眸子，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她死得无辜，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顾家这些年越发放纵了，他们那一枪打在袁婕身上，就是打在裴家身上，明摆着打我们裴家的脸。他仗着我们和他们的合约就横行霸道，若不是合约没到收不回顾家的资产，他们也狂不到现在。”裴语和裴肆锦同时看着薛云海眨了眨眼，心中疑惑：什么合约？ “老爷他们那一代的合约，要到期了，我们也要拿回来了，不能让那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忘了本分。”薛云海眼睛里带着些许阴险毒辣，浑浊的眼瞳里，预料着一场腥风血雨。 …[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坠崖 第2章 希望 次日一早，裴肆锦依旧准时来病房看裴语，裴语也依旧是那副阴恻恻的模样。 “小语，你放心好了，薛叔说他们顾家要出事他们就断然不可能安然无恙。” 裴肆锦见裴语没什么反应后转换笑脸。 “小语，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哪个？”裴肆锦故作轻松的说着，其实他现在一点都不好受，裴语这样，他这个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哥哥，心也痛。 裴语终于转过头，用最简洁的话表达意思 “坏。” “我偏不，我要先告诉你好消息”裴肆锦故意卖关子，就等裴语着急问他好消息是什么，谁知裴语只是转过头盯着窗外。预想的急促没有到来，裴肆锦尴尬地摸摸鼻子。 “袁婕，有消息了，我不知道看了多少监控，终于给我找到了！她没死！” 裴语没有光色的红瞳，终于有了点光亮，她转过头望着兴奋的裴肆锦，两人相顾无言，都眼含泪水。 “这个好消息，惊喜吗？我也很惊喜”裴肆锦胡乱的用袖子擦着眼泪，平生最爱干净，甚至以有洁癖出名的人现在全然不顾形象。他裴肆锦现在不知道什么是干净了，他只知道，只要袁婕没死，裴语就还有“救”。 “惊喜，我很惊喜。”裴语顾不上身上的伤，伸手拿了床边的外套，就要下床。一只脚刚挨到地板，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冷汗直冒，往后一坐颠回床上。那疼痛似贯穿四肢百骸。 “你搞咩！?”这一动把裴肆锦吓得不轻，急忙伸手去扶裴语。突来的状况让他用了方言。 “有事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去叫医生?”裴肆锦扶着裴语坐回床中央。 裴语摆摆手，随后捂着缠着绷带的胸口。 “那坏消息呢” “消息啊?这个坏消息呢?袁婕人，没找到。” 未等裴语开口，裴肆锦抢先一步说话:“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一定会查到的，但目前，是查不下去了。有人在使绊子。” “谁?”裴语欲作起来的样子。 “外国那一道的，前几天入的境，去了一趟袁婕家，今天一大早就出境了。”裴肆锦面色沉重。“所以，没弄清楚之前，不能下手。” “她家在外国，没有任何亲人。”裴语努力想着什么，最后还是没想起。 “不清楚，还在查，看样子来头不小。”裴肆锦回想着那天看监控的场景，心中仍是一惊。悬崖下，是高耸灯塔的底部。巧的是，灯塔上的摄像头，直指海面。 那天，裴肆锦死死盯着监控播放的画面，不快进，就这么一帧一帧的看，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就这么定定的站着。直到看到袁婕落海，他才懂裴语的感觉。 不过短短二十秒，远处一艘快艇疾驰而来。顶头开船的男人很健硕，快艇还没有停下他就跳下了船。几十秒后，男人拖着昏迷不动的袁婕游出海面。船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把袁婕拉了上来。由于年代问题，画面的画质很糊，但裴语还是看出，袁婕的状态极其不好。可以用严重来形容。肩膀那处的衣服已经尽数被鲜血染红。 几人着急忙慌的把袁婕抱进船内，过了半小时，快艇才再次打火开走。夜太黑，裴肆锦看不真切，只看到了男人手腕上发光的手表。那是他在黑夜里唯一看到的光亮。 此后裴语修养了几个月，裴肆锦这几个月依旧准时准点来看她的情况，每次来都会和她说。时间长了她嫌弃裴肆锦话多索性直接睡觉。薛云海期间也来看过她几次，见她恢复的不错又回了公司。 一个午后，裴肆锦推开门。此时的裴语已经可以下床活动，此刻正端坐在桌前看着袁婕留下的书。见裴肆锦进来，她合上书页。 “过来坐。”她拍拍身侧的椅子。 裴肆锦将信将疑的坐下，满脸疑惑。 “我要去汤阳那里。”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把刚刚坐下的裴肆锦又震了起来。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裴语。 “你疯了?！你知不知那里多危险！你去了我怎么办，你要你哥低三下四去求那个狗吗！?你真的疯了，和那个疯狗一样！” 裴肆锦和汤阳，两人见面如同死敌。裴肆锦恨不得鲨了汤阳。 “你去！你去了就不要回来了！”他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裴语的手抖得不像样子。他见裴语不为所动，渐渐地也冷静下来了。 “裴语，我尊重你的所以选择，但这条不行。我比你了解汤阳，他训练人根本没有下线，你去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我求求你，你信哥哥一次。”他轻轻拉起裴语的手死死捏在手心。裴语冰冷的体温，冷的他心里发颤。 “我想好了，多苦我也认。”裴语执拗，她决定的事情，雷打不动。两人又面面相觑，不知过了多久，裴语的手被裴肆锦捂得发热。最终，裴肆锦还是低了头。 “我真的败给你了。去吧去吧，我每天都去看你，你不许拒绝。我必须确保你的人生安全。最后，不许跟那条疯狗有过多的接触。” 裴语看着裴肆锦的样子，浅浅勾了勾嘴角，这是几个月以来，裴肆锦第一次见裴语笑。 小语，你所有的选择，我都支持。 一年后。 裴语走出那个训练基地，汤阳跟在他身后，和裴语笑着走出基地大门。门外，裴肆锦靠在自己的骚包跑车上，一身红酒色西装，高挑的身材衬得这身衣服又多了几分矜贵。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手上还提着两杯奶茶。是小时候裴语喜欢喝的。 “我靠，你这条疯狗怎么阴魂不散，你离她远点！”裴肆锦看到汤阳就开始大吼，全然不顾门外守卫的眼神。 “哎。”名为汤阳的男人在裴语身后叹了口气。裴语见状忙拉住裴肆锦，才阻止那条已经抬起来准备踹出去的长腿。 “滚！你滚！”裴肆锦把嘴里的棒棒糖拿下，冲着汤阳吼道。 “走了哥，回家了。你也先回去吧。”裴语转身给了汤阳一个眼色。 “好的小姐。少爷注意行车安全”汤阳轻轻鞠躬，这把裴肆锦气的半死。 [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希望 第3章 回家 “我艹，汤阳你妈的，你安全你大爷。”裴肆锦挣扎着，奈何裴语这一年训练也不是白练的。死死钳住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小语，你看我今天削不削得死他！”边说裴肆锦边用脚踹，只不过踹到的只有空气。 “行了，人都走远了，你歇会。”裴语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裴肆锦也停止了嘴上不堪入耳的咒骂。他始终觉得汤阳就是瘟神，只要汤阳在，他自己准没什么好脾气。 “累死老子了。”裴肆锦两手叉腰，喘着粗气。站了两分钟转身上了车。 “管他大爷的，走，哥带你吃饭！” “你不是不爱吃饭吗？每次和你出去不是喝酒就是喝酒。”裴语发出疑问。 “民以食为天知不知道?”裴肆锦说完打火开车。裴语笑了笑不说话。 进去训练的这一年，裴语又长高了不少，站在183的裴肆锦身边已经堪堪比起耳尖，保守估计也有175。身体也结实不少，不再像以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我突然发现你好像有点变了。”裴肆锦开着车，轻声嘀咕。 “哪里变了？”裴语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慢悠悠地开口。 “嗯……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可能变稳重了吧，不管了，吃饭最重要！”裴肆锦今天打心底里开心，比以前每一天都开心。如果没有汤阳，他会更开心。 裴语笑了，她想裴肆锦就是这样一个人，家人最重要，什么都不能比拟的重要。而他裴肆锦就只有她自己和薛云海两个至亲。 开到半路，裴肆锦本想问问裴语想吃什么，刚想开口，一转头发现裴语已经靠着窗睡着了。他把车驶进加油站，来时车里的油就已经所剩无几。趁着加油的间隙，他看着裴语的脸发着呆。 训练前十个月，他是可以进训练营随时看查裴语的训练情况。每次看着裴语大汗淋漓咬牙坚持的样子他的心都会隐隐刺痛。一转头又看到汤阳的扑克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第十一个月，他训练营也进不去了。他跑去质问汤阳，汤阳却说是裴语的意思。他无处发泄就在训练营外骂了一个月。后来渐渐的累了就不骂了，但还是会一个周去训练营蹲半个小时。刚开始门卫还会拦着，后来索性就不管了任由他去。只是不允许进大门。这次是他两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裴语。 看着裴语的模样，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她不允许自己进去一定在里面又偷偷加练。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程度让他也很头疼，鬼知道他刚知道裴语真正的身份时有多无助，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妹妹。最后他还是想通了，其他都不重要了，他的妹妹，一辈子都会是他的妹妹。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深深叹了口气，加好油付了钱又继续向城中心驶去。 到达目的地，他解开安全带轻轻拍了拍裴语的肩膀。 “到了吗？”裴语睡眼惺忪，看起来并没有睡够。 裴肆锦点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随后裴语也跟着下了车。 “吃完饭回家，薛叔在家等你。” “薛叔?他老人家等我作甚?”裴语看着前面裴肆锦的背影，淡淡地问。 “不清楚，他说等会晚上要去拿礼物，你应该很喜欢。”裴肆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走进饭店。 刚进饭店就有人来领路，两人进了包间面对面坐下等着上菜。等到菜全部上齐，裴语才开口说话:“太多了，吃不完都浪费了。给薛叔打包几个菜?” 裴肆锦点的时候没发觉，只顾着点裴语喜欢吃的完全忘了她能不能吃完。现在看着这一桌的菜，陷入沉思…… “可以，服务员，把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先打包。”裴肆锦一个一个点着，留下来几个裴语最喜欢的其他的都打包回了裴宅。 “哎，吃吧，你啊，真是越发会替人着想了。”裴肆锦掏出电话，按下一串号码，拨通。 “喂，薛叔，你让家里不要做饭了，我们打包了点回来，大家一起吃。把王叔李姨他们一起叫上。” 裴肆锦又和薛云海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挂完电话裴语也刚好吃完，她扯了张纸巾擦擦嘴。站起身朝外走。裴肆锦跟在她的后面也走了出来。 等两人回到裴宅，已经下午四点。一到宅子门口王冰和李霜就迎了上来。 “小姐，你回来了！” 裴语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之后径直走向宅里。裴肆锦则安排王冰和李霜去洗手吃饭。 裴宅是标准的四合院装修风格，价格不可估量的一座老宅，在朔城的城中心，要修这一座宅子，要的可不止是千金。连同房梁，都是上等的红木制成。那盘龙雕刻工艺，也不是普通的工匠就做的出的。 “薛叔。”裴语一进客厅，就看着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薛云海。 薛云海转过头，笑的灿烂，站起就把裴语拥进怀里。 “你这孩子，真是固执，你知不知道薛叔多担心你。去找你汤家小子又不让进。汤家老子又与我早些年闹了矛盾，你真是好手段。”薛云海抱怨着，身后是电视里断断续续的动画播放声音。 “下次不会了薛叔。”裴语回抱薛云海，再次放开，她才看见薛云海已经红了双眼。在她的记忆里，薛云海不常哭。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她九岁那年，跟着裴肆锦去后院桃树摘桃子，一个没站稳从树上摔下来摔伤了手。 裴肆锦哭着去找薛云海来的时候，薛云海也红了眼眶。抱着她，去了最近的医院。从那以后，家里就有了一位常驻家庭医生。她记得最清楚的是，薛云海找到她时说的话。 “我只有你和你哥哥了，我无儿无女，你们是我最后的亲人 。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能出事 。” 薛云海送开环在裴语身后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开口:“上去换衣服，在床上，你李姨已经给你放好了，等会我们去拆礼物。” 裴语听话的上了楼，换好下来薛云海已经吃好饭，继续看坐在沙发上看着刚刚未看完的动画片。 “薛叔。”裴语轻轻喊了一声。 薛云海回过头，愣了一瞬，缓缓站起身走到裴语身侧。 “像，真的太像了，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薛云海自顾自说着，裴语则是一头雾水。 “像谁?” “没什么。” 裴语一身纯白的搭配，上身那件白色的外套，形似西装又没有西装的板正。更像是用柔软面料做的衬衣外套，内搭的是一件很普通的白T。裴语穿的时候仔细看了一遍，这件衣服，应该不是现买的，而是很久前的衣服，保存已经这么完好只能说明是薛云海所珍视的宝贝。下身是一条加长款的西裤，虽然改的面料相同，裴语还是觉得有些不同。 此刻她并不知道，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当年裴懿逢重大会议必穿的。裴语穿上自然是像裴懿。 “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薛云海说罢起身关了电视走在前面。出去时，门外已经站满了人，裴肆锦还是那身酒红色西装站在最前面。 “薛叔，这是?”裴语搞不清是什么状况，望向薛云海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我说过了，去拆礼物。”薛云海皮笑肉不笑，笑的是那样阴暗。 [问号][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回家 第4章 顾家 裴语上了车，和薛云海一起裴肆锦坐在主驾。三人同身后的几辆黑色轿车驶向陌生的道路。 “薛叔，这是什么意思？”裴肆锦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侧头询问。 “拆礼物嘛，人多点也高兴不是吗？” 裴语不说话，坐在后座安静地滑着手机屏幕。 “啧，多年不动，我这腰都快躺退化了。”薛云海拍了拍自己的腰。这几年经腰椎折磨，他已经无力再争斗了。 裴语玩了几把小游戏，车子停稳她将手机揣进兜里：“到了？” “嗯，下车吧。”薛云海轻拍裴语的肩膀，等着外面的人开门。 待到几人下车，裴语才看清，来的究竟是何处。 这哪里是来拆礼物的，这来的是顾家，分明就是来抄家的。经过一年训练营的摸爬滚打，裴语早就觉察到了不对。今夜跟在身后的人身上都配了枪，其中更有些她眼熟的不能再熟。 不是其他人，是这些年薛云海培养在身边的死士。 “开门。”薛云海并没有敲门的打算，对着身后人说道。 话毕，有人提着箱子上前，不过短短十几秒，身前大门的锁匣“咔”声响起，顾家大门自动敞开 。 薛云海拄着拐杖，慢慢走在前，从容不迫。 顾家外围的大门门锁坚固，内里的门全是木质的轻轻一推就能打开。开路的几个雄壮男人推开门，薛云海走进，自上而下扫视这座装修奢华的房子。金碧辉煌，说是宫殿也不为过。 “好久不见，云海叔叔。”开口的男人坐在客厅中央黑色皮革沙发上。身材纤瘦，留着一头长发，眉眼间尽是忧郁。一种强烈的羸弱感扑面而来。 “小顾，是有些年头没见了。”薛云海说着走到沙发边同男人面对面坐着。 “顾协雨，你怎么还没死？”裴肆锦站在薛云海身后，脸上笑吟吟，眼底却蕴含杀意。 薛云海听着笑弯了眼，没说话。 “看来云海叔叔今天来，是有些事情啊？”顾协雨死死盯着裴肆锦，两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 “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能掀起什么风浪？要说厉害，还是你妹妹更厉害不是吗？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情，还得是你们自己来。” 薛云海刚说完，一把将身后被裴肆锦挡住的裴语拉到身前。 裴语刚站出来，就有人坐不住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尖锐刺耳的女声在整个房间内回荡。裴语朝着声源处看去，那双她记得无比清楚的眼睛，化成灰她都认识。 “我不能在这里吗？”强压内心的怒火，裴语反问。 “你明明！明明被一枪打死了！”女孩依旧叫嚣着，裴语眼神越来越冷。 一旁的顾协雨和裴肆锦状态极其不好，站在身后的裴肆锦已经伸手摸向了后腰别着的枪。 “滚回去！”顾协雨冷冷开口。 “别啊，我看这位小姐很是眼熟啊。”裴语接过身后裴肆锦递过来的枪，在手中把玩。 “裴小姐，我妹妹长时间待在家里，极少出门，何谈眼熟？”顾协雨语气平静，鬓角已经渗出细汗。 他深知，眼前看着不大点的人，比底下爬上来的阎罗王，还要可怖。 “顾晓微，你真以为，我这一年多不找你，就打算放过你吗？”裴语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这一年你变化倒是不小，我都差一点认不出你 ，你哥哥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她转头看向顾协雨她是真的没料到，顾协雨会送亲妹妹去整容。就为了，让她找不到顾晓微。 一刹那，裴语的枪口已经对准顾晓微。她枪法很准，但面对眼前的两个人渣她不确定会不会走火，一箭双雕。 “哎，放下放下，伤了和气不是？”薛云海轻叩桌面，裴语听话地收回手。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顾晓微时，在场的众人心都揪作一团，顾协雨更甚。名为裴语的大手，死死钳住他的命脉。 “小顾啊，我今天来呢，是有大事的，你应该清楚的。”薛云海说着，灯光变暗，顾协雨看不清他的表情。 “拿上来。”顾协雨出声，两分钟后就有人将一沓合同摆到了桌上。 “云海叔叔，一年前，是小妹不懂事，太任性。如今她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她一直想给小语道歉，奈何没有机会，你看小语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是否可以……” 顾协雨说完转头看了顾晓微一眼，顾晓微没了刚才的气焰，但始终没有动作。 “谁给她道歉……”顾晓微轻声嘟囔，声音虽小，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顾晓微！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我让你跪下！”顾协雨怒吼，把裴家一行人都吓了一跳，不过仅次一秒罢了。 顾晓微看向顾协雨的眼里满是震惊，赌气般走到裴语面前，双腿一曲，直直跪下。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顾晓微说的很大声，话里却丝毫没有歉意。 “原谅？可以啊。”裴语抬脚，踩在顾晓微肩头。随着力道不断加重，顾晓微眼里蓄满了泪水，被踩着的那块布料开始变为红色。 裴语这一动，坐着的顾协雨忍不住站了起来。 “疼吗？”裴语俯下身，伸手欲触碰已经被鲜血渗透的肩膀，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一脚，用了五成的力。最少都已经伤到了骨头。可是，她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她盯着顾晓微的双眼。一年前的悬崖边，她什么都可以不记得，唯独这双眼睛，她记得最清楚。 无数个黑夜，这双眼睛已经成为她的梦魇。 “原谅没问题，我要一命偿一命。”裴语给枪上了膛，捏在手心。食指搭在扳机上，似在抉择。 “你们两个，谁来赔？”裴语调转枪口，一瞬，冰凉的触感已经抵达顾协雨眉心。一旁跪坐在地的顾晓微不同于刚才的全身傲气，爬伏在地上，抬起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啧啧啧，早就听闻顾家兄妹父母早逝，两人相依为命，情比金坚。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是我还听说，两人暗生情愫……不得了不得了。”裴肆锦站在一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索性就把事情搅浑一些。 顾协雨已经气红了双眼，原本雷打不动的面具上终于有了一条裂缝。 “你瞎说什么，你怎么懂！你根本不懂我们！”顾协雨近乎疯狂，夺了裴肆锦不知从哪掏出的另一把枪。 对着裴肆锦连扣几次扳机发现枪里根本没有子弹的顾协雨才惊觉，自己被耍了。 裴肆锦：蠢货。 眼前的男人笑的满脸真挚：“可惜了，我不会用枪，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装子弹，但你想要杀我，我是不是可以先下手为强呢？” 话刚说完，顾协雨倒下前最后看到的，是裴肆锦的笑脸，和额上喷溅的红色。 “哎呀，有人比我先动手呢。”裴肆锦啧啧两声，恼怒自己的衣服上沾了血，这件衣服他是不能要了。 裴肆锦抬手拭去脸上的血，血液被带去，在男人脸上留下两道干涸的血痕。衬得五官更为立体。 顾晓微哭的撕心裂肺，爬到顾协雨身侧。颤抖着手把已经没有气息的人抱到怀里。 “想报仇吗顾晓微？”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哗然。以他们对裴语的了解，她心善，说一命偿一命就定会放过剩下的那个。 “裴语，你个畜生！” “嗯，然后呢？听过斩草除根的道理吗？” “所以一开始，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放过我们，是吗？”顾晓微力竭，手上又抱紧了几分。 面对裴语不置可否地点头，她笑了。捡起裴语扔在地上的枪。毅然决然地抵在自己太阳穴上。 “砰。” 世界陷入长久的死寂。 “不算蠢。”裴语大仇得报，但不觉任何轻松。相反，心里感觉又沉重了几分。 “没意思。”裴肆锦难压眼底的失望。 “礼物在那边，那个有点意思。”薛云海指着桌上那一沓纸合同淡淡说。 “就这个啊薛叔。这些转让协议我没兴趣，给你咯。” 裴肆锦讲一沓纸全部丢到裴语怀里，转身出了门。 “他给你，你就拿着。”薛云海低头憋着笑。 裴语见好就收，裴肆锦对她的好，从来都没有目的。从前她会拒绝，如今被裴肆锦念叨烦了之后，她选择照单全收。 几人走后，朔城新闻实时报道：今日下午4时37分，城东顾家住宅突发大火，顾氏集团CEO顾协雨与其妹顾*微皆因意外身亡于内。此外，此次意外严重烧伤6人，死伤3人…… 端午安康[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顾家 第5章 会议 新闻仔倒是快，一群闻着味儿就舔着脸来的野狗。”裴语刚回家就听着正在播放的新闻，一旁的裴肆锦在暗嘲热讽。 现下的社会就是如此，人人都好像是狼窝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狐狸。奸诈，狡猾。 “你好像第一天知道一样？明天还有更让他们惊喜的东西。好好期待吧。”裴语说着，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果然如同裴语所料，第二天早晨天刚微微亮就听到了楼下传来裴肆锦的惊呼。她就躺着，任由外面多么喧闹，她也依旧躺着。她知道，总会有人比她更先耐不住性子。显而易见的是，这人就是裴肆锦。 五分钟后，裴肆锦火急火燎地上楼敲门。 “起床起床，这些新闻速度这么快？还是说薛叔根本就没有让人去处理？” 裴语在两分钟后开门走了出来，抬手理了理衣领。 “不清楚，但是看样子应该是了。走吧，去对接公司，昨天签合同手酸死了。” 裴肆锦嗤笑，黑色丝绸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他摇了摇头下了楼。 “换衣服，你动作快点。” “知道了，小丫头。” 话虽这么说，但直到快近中午裴肆锦才下楼。沙发上已经换上正装的裴语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你说的会动作快？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哎呀，这不是重要场合嘛，我多挑挑衣服怎么了？” “随你随你，快走了。” 裴肆锦想着是重要场合，就着极简的风格，搭配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身高优势将白色西裤衬得极其有型，宽肩笔直，细腰有力，粉红色的衬衣内搭，整个人随意又不失矜贵。 相比于裴肆锦，一旁的裴语就显得沉稳许多。纯黑色的西装搭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正符合身材紧贴肌肤的包臀短裙。十九岁正如嫩草般的年纪，同龄人中，气质最出众的，就属裴家这两个。 两人并肩出了家门坐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黑色商务车。车上配备的玻璃保密性很高，直至开进顾氏集团地下车库也无人察觉。 “这么大一个集团，门口安保还没有一个地下车库的严?”裴肆锦回想起刚刚经过大楼门口看到大堂内那一群记者一阵鄙夷。 “不清楚，可能因为顾斜雨脑子不太好，关注点与常人不一样吧。”接话的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长相在几人中虽不出众但放在人群里也是显目的存在。 “小阳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裴肆锦和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裴语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闭目养神。 三分钟后几人下了车，在电梯口遇上了前来接待的经理。 “裴小姐，裴先生，上面请。” 裴语点点头跟在经理身后上了电梯。 到达24楼后电梯打开，裴语敏锐地察觉到整个公司好像都没有多少人在办公，开口询问： “今天没几个人来上班吗？人这么少?” “哦哦，裴小姐有所不知，我们集团高层为了您的到来已经遣散了大部分员工回家，所以人并不多。”经理笑着回答。 “原来如此，你们倒是客气了。” 身后的裴肆锦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想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几人跟着经理走了一分多钟，在一扇大门口停了下来。 经理推开门，将裴语领到会议桌最前方。 “裴小姐，您稍等，我去通知一声，董事会成员马上就到。” “嗯好，辛苦。” 经理小姐礼貌回笑后走出会议室。 裴肆锦左顾右盼，最终从角落摆着的椅子中推了一把放在裴语身侧，坦然坐下。 “我说白了，这群老不死的就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多大个脸，还要我们等他们过来。” 裴语扭头，语气平静：“你觉得他们能掀起什么水花?” “也是，都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恐怕也有心无力了。”裴肆锦赞同点点头。 等了不过两分钟，陆陆续续有人入座，有稍年轻的也有满头白发的。进门后都象征性的向裴肆锦和裴语问好。 人都到齐后，裴语眼神在众人身上打量一番，发现众人眼里都有不少的不服气。 “人都到齐了，我是裴语，你们的新董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顾斜雨把他名下所有股份都转让给了我，所以，我现在在顾氏的股份占比最多。”裴语一字一句说着，落到众人耳中更像是死亡通知书。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不过堪堪20岁，昨天听闻顾家失火和顾斜雨的死讯时他们还盘算着顾斜雨手里的股份，今天裴语就不急不慢来通知他们自己是新董事。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会感到诧异。 “各位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了?”裴语见没人说话，开口道。 “裴小姐对吧?”坐在裴语右手边的中年男子开口。 裴语点点头：“嗯是。” “您好，我是赵千秋，也是股东之一。我们顾董走的突然，如今股份都在您手里，公司以后也会听您的安排，你看接下来公司该?”男人看起来并不算太年老，双鬓却已经长出白发。 讲话也平和谦逊，裴语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连带着一旁发呆思考的裴肆锦也微微侧过身注视着他。 裴肆锦:不错不错这老头看着就性格好。 “目前，我准备将顾氏的公司和裴氏合并发展，诸位有什么看法?” 会议桌上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最后依旧是赵千秋先开口：“裴小姐，我们需要商讨一下，毕竟事关发展方向，比较重要。” 裴语摆摆手：“各位随意，没有思路的话，我这里制定了一份策划书。” “多谢裴小姐好意。”赵千秋说完将其他人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裴肆锦听着底下激烈的讨论声只觉脑袋涨。转过头一看裴语，已经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了。 裴肆锦：吵得要死你还休息得下去。 大约半小时后，讨论声渐渐小了下来，扶额的裴肆锦也终于解放。一旁的裴语也睁开了眼睛，等着眼前的人给她一个答案。 “裴小姐，我们想自己先写一份方案，然后与您的相对比后再得出结论，您意下如何?”赵千秋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裴语不高兴。 “可以，但是我总多给你们一天时间，一天后必须出结果。”裴语淡淡开口。 当初她的那份策划书只花费她一夜的时间便出炉，现下这个会议室除她和裴肆锦还有短发少年外还有足足七个人，一天时间，她认为完全足够。 但是她忘记了，不是任何人都像她一样，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一天?！这关乎整个集团的以后，一天时间，你当我们真成了你的牛马了?！别说一天，没有三天都写不出一份报告！”说话的男人坐在桌子最后端 。 男人面黄肌瘦，嘴边的胡子一看就知道许久没有刮过了，但说话声音却中气十足。有洁癖的裴肆锦紧紧皱着眉头。裴语眯着眼睛，有些不满。 赵千秋闹钟警铃大响急忙去看裴语的表情，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要命。现在裴语周身气压低的吓人。她就这么盯着眼前说话的男人轻笑。笑的不含任何情感。 “杨轶，快坐下！”赵千秋压低声音说道。 “一群怂货，赵千秋我告诉你，你害怕我杨轶不怕，昨天顾董刚走今天他们就来了，你不觉得蹊跷吗？还总多一天时间，一天你能写出来什么东西?我们是人不是超人！在一群杀人犯手底下工作，你们心安吗？！” 杨轶说地极其大声，知道的说死的是顾斜雨不知道的以为死的是他爸。他发泄般一口气全部说完，在场其他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全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你算什么东西?嫌自己活够了是吗?”裴肆锦冷眼望着杨轶，心中已经思考了他的一百种死法。 裴肆锦：这老不死的活腻歪了? 裴语微微勾唇：“杨轶?你不就是一个设计部的管事，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和我说话?杀人犯?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昨天实时新闻你没有看吗?你要这么说，我可要告你诽谤了。” 裴语朝一旁的短发少年招招手，待少年站定，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些什么，随后，少年回到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 “你！”杨轶气的不轻，今天的会按理来说，他确实不够格跟过来，但顾斜雨在时他就是顾斜雨的狗腿子，仗着顾斜雨不知道做了多少出格的事，现在也是他死皮赖脸才进来参会的。 “不想死我就劝你快点滚蛋。”裴肆锦没空看脑残表演，于是提出宝贵的“建议”。 [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会议 第6章 出国 “你们等着”杨轶恼羞成怒，但是他拿眼前人实在是没办法，转身开门离开会议室，走的决绝。 裴肆锦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看向裴语的眼神带了些骄傲，那表情仿佛在说：看我棒不棒。 裴语看进眼里，投来安慰的眼神。 “赵千秋?对吧?”裴语看向身侧的中年男人问道。 赵千秋连连点头：“唉对对对，我是，裴小姐。” “我还有点事，你现在担任临时董事，现下公司的一切事务由你来解决，我得空会来看看的。”裴语抬起手撑着头。 “好的，裴小姐，我会撑起公司的，您放心。” 听完赵千秋的话，裴语点点头，起身理了理西装衣摆：“我们先走了，希望大家可以共同努力，公司的未来靠大家了。” 在场原顾氏股东齐齐点头，赵千秋护送裴语下楼。 “裴董，以后有什么安排您可以直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赵千秋同裴语一起坐电梯下楼，掏出手机二维码递到裴语身前。 裴肆锦从身后挤进来插在两人中间。 “我来我来！”裴肆锦率先扫了二维码又偷偷把赵千秋的手推了回去。 这番操作弄得赵千秋里外都有点尴尬只得干笑。 “哈哈，没事没事 ，两位谁加都一样。”赵千秋干笑道。 裴肆锦：嘻嘻，我妹妹只能我加，糟老头子多大了，简直不知羞耻。 “哥，等会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我。” “啊？！不是……”裴肆锦还想说些什么被裴语一个眼神制止。 “好。”语气里尽是不满。 “就送到这吧，门口安保系数太低了，你多安排一点人维护秩序。” 赵千秋连连点头答应，腰弯得越来越低。 等待裴语一行人坐上车开出去看不到车尾后，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抬手擦了擦渗出的冷汗。 这群人太魔鬼，那位裴小姐更是一个眼神就让他心里颤栗，他心底暗暗发誓自己永远都不会去招惹这个姑娘。 …… 裴肆锦坐上车，感觉周身都放松了许多。 “我真的不行了宝子，进那个会议室和唐僧进盘丝洞有什么区别。” 裴语疑惑：“怎么会挂钩?” 裴肆锦又拿出招牌白眼：“刚进会议室那群老不死的眼睛都要黏你身上了你不知道?” “哦，我以为是因为我的厉害呢。” 裴语不以为意，她看得真切但是懒得管，毕竟以后都不怎么见面，况且她此次也只是为了一个震慑作用，这些上层股东最后也一定会大换。 不过这一次比她预期料想的结局要好太多。她本来想如果这些人不买账，大可以把他们手里的股份买过来，想办法做空这个集团再买回来。她什么都不缺，当然也不缺钱。 “切。知道你厉害！” 裴肆锦无意与裴语纠结这个问题，他侧身去和另一个男骇说话。 男孩看起来不大，一头短发显得极其干净，肃静的黑色衬衫让他看起来更稳重。不过看起来年纪却不大，和裴语年纪出入不多。 “小阳，门口的记者来的有些蹊跷，我怀疑是那个姓杨的干的，你让汤……咳咳，你大哥去解决一下。”早年裴肆锦和汤阳有些渊源，两人关系一直不太好，但也只是裴肆锦单方面的讨厌汤阳。 “好的少爷。”阳麒麟应下，从公文包里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 【大哥，这个人，裴哥让你好好关照。】 手机那头许久没有消息传过来，阳麒麟又发了一些照片过去，附带了杨轶的“全家桶”。 【OK，小姐和他情况怎么样?】 【一切安全，放心。】 阳麒麟发完消息那头又没了下文。 五分钟后，汤阳的消息迟迟到来。 【嗯好，安全第一位。】 【哥，注意安全】 阳麒麟看着手机上方的正在输入中停了又开始视线又重新聚焦到了电脑上。 【嗯，你们也是。】 阳麒麟轻笑，他的大哥就是这个性格，把他从乱葬岗捡回来时他就知道。永远沉默寡言，说的永远比做的少。 阳麒麟转头冲着裴肆锦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办事效率挺高的。”裴肆锦开口，语气里尽带嘲讽。 “你少来了。歇歇吧，讲了一天你不累吗大哥?”裴语在前座疲惫开口。 裴肆锦听完顺利的闭嘴不再说话。 众人回到裴家老宅，裴肆锦和裴语径直朝楼上走去，再次下来时已经换上了休闲家居服。 “小阳，你查一下顾氏上交的资产，都存进公司账户。” “好的小姐。”阳麒麟从沙发上站起来抱着怀里的电脑出了门。 裴肆锦瘫坐在单人沙发上，因为腿长显得沙发极其的小。侧头睨了裴语一眼，叹了口气后打开手机开始捣鼓自己的设计稿。 “哎，你真的不管公司了吗?我一个人你真不担心我猝死了?”裴语看着裴肆锦的模样，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火。 “哦，我准备出国了，所以公司还是拜托拜托你了。”男人没所谓的说着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这话落在裴语耳里确实一个巨大的晴天霹雳。 “什么?！”裴语差点被口水呛了一下，缓过神继续说。 “你出国，薛叔同意了吗？你走了我岂不是每天都要被气死在那把办公椅上?” 光是想想以后的生活裴语就两眼一抹黑，险些站不稳。 “同意了啊，不然你以为我会私自出国吗？” “你……”裴语看着笑的开怀的裴肆锦终究还是没有把挽留的话说出口。 “几时的票?” “就这个半个月吧，我出国顺便查查小婕的消息。” 两人聊到这个话题，默契的都坐直了身体。聊的投入时，不知谁的手机不适时的响起。 “喂?哦哦，好，我马上过来。” 裴肆锦挂断电话对上裴语带有探究意味的眼神，解释道：“薛叔，说是找我有事，应该是出国我先走了啊。” 裴语了然，朝裴肆锦摆了摆手：“注意安全。” 裴肆锦点头，将手机揣进上衣口袋也出了门。 等到裴肆锦驱车驶离，裴语才后仰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眼神空洞。从包里摸出许久没有抽过的女士香烟，点火，深吸，一气呵成。 她从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呢，一心烦就得吸一支烟。或许是两年前袁婕的失踪，从那之后的每个夜晚，她常常因梦魇凌晨两三点就惊醒。醒后又久久难以入眠，或许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 将燃尽的烟蒂丢进烟灰缸，她给阳麒麟拨通了电话。挂断电话，她又木木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棵饱经沧桑的梧桐。 小婕，你在哪…… [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出国 第7章 再见 裴肆锦出国那天，薛云海，裴语众人都来送行。裴肆锦看着眼前越发稳重的妹妹，终究还是红了眼眶，他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是他自己抛下她的妹妹，让她独自在国内担起裴氏继承人的重任。 “小语，我……”裴肆锦欲言又止。 “没事，去吧。”裴语拍拍裴肆锦的肩膀，只一眼她就明白裴肆锦心里所想。 适时的，机场传来播报，裴肆锦所乘的航班开始检票。薛云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眼里尽是不舍。 “保重，大哥。”裴语说完后催促裴肆锦快走。 “别把自己逼太急，我走了，薛叔小语。”裴肆锦一步三回头。 直至再也看不见裴肆锦的身影，一行清泪才从裴语脸侧滴落，她又何止是舍不得这个哥哥。 哥，珍重。 …… 时间一晃就是八年，八年来裴肆锦在国外追逐自己的设计梦，鲜少回国，每次回来也不过匆匆看了一眼转身又直奔机场。裴语则一门心思全部放在集团的建设上，每次都与裴肆锦回来的时间擦肩而过。 这些年裴肆锦在F国四处奔波的同时也不忘打探一切有关袁婕的消息，前几年还好，多少有点小道消息传出，近段时间可以说是查无此人。 “哥，还是没有消息?”裴语坐在老板椅上，和裴肆锦通着电话。刚刚结束一场会议，声音里夹带了些许疲惫。 “嗯，老样子。”电话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裴肆锦又在摆弄他的服装设计图。 “裴大设计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前年和去年我生日你都没有回来过。” “哎呀裴总，我这不是忙吗，礼物我也托人给你送去了，还不满意啊？”裴肆锦停下动作，闷声道。 “嗯，不满意。”裴语轻笑，平日里没有多余表情的脸染上喜色。 “切，亏我还不辞辛苦给你打探消息，行吧行吧，今年拍卖会我会回来的。”裴肆锦没好气的抱怨。 “我等你。” 随后两人拉了一些家常将通话切断。 往后的一个月里，裴语依旧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如同写入指定计划的机器人，上班，开会，下班，休息。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拍卖会当晚，拍卖会晚上九点在盛京大酒店举办。到场的大多都是朔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裴语作为主办方，是最早就到的，坐在一号房间。 陆陆续续各个房间的人都到齐了。距离开始，只剩十分钟。裴语端起酒杯，细细品尝着杯里的红酒，姿态慵懒，弱弱地靠在座椅上。 开门声传来，一回头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裴肆锦。和上次见没有太大的差距，裴语笑了笑放下高脚杯，和裴肆锦相拥。 “舍得回来了?” “那可不，我想死你了小妹！” 裴肆锦一直大大咧咧，原本浓密的黑发现在也染成了浅紫色。裴语记得他曾说过紫色更有韵味。那时她还讪笑裴肆锦现在看来确实。 裴肆锦放下手里的行李箱，打量着眼前的裴语。长高了，也变得更加稳重了，经过岁月的磋磨，回头看她也不过才二十几岁。 “又高了些。”裴肆锦感慨着，在裴语身旁坐了下来。 “是啊，都快有你那么高了。” 裴肆锦点点头，就着职业习惯开始对裴语的着装点评。 “你怎么又是这套西装，看起来像块木头一样死板你不知道吗?”裴肆锦望着和几年前如出一辙的西装两眼一黑。他一个品味极高的人怎么能有这样的一个妹妹。不过好在他早有预料。 打开行李箱上的手提箱，红色的礼裙被他拿出递给裴语：“拿去换上，你再穿你这件老古董我找人弄你你信不信！” 裴语接过裙子，笑着点点头，朝着独有的休息室去。 裴肆锦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裴语开门他才抬头，这一抬，他就看失了神。 这条裙子是他按照裴语的尺码量身定制的，今天见面本想着可能会穿不上毕竟裴语又长了点，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想。 女人不再像八年前那般带有刚步入社会的稚嫩。八年的时光早已将她打磨成有棱有角，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红裙似火，完全贴身的布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胸前别了一枚徽章，代表了裴氏集团的图标篆刻在上方。金色的徽章，戴在她身上竟有些别样的风味。 “合适，太合适了，我还以为你穿不上了呢，要不是你现在在集团工作我就把你骗到国外给我当模特！”裴肆锦激动地在裴语身边绕了好几圈，眼底全是对自己设计的衣服的欣赏。 “薛叔不会同意的。”裴语冷冷开口。 “煞风景你这人就是，我开个玩笑嘛。” 裴肆锦朝裴语靠近了几分，仍旧没有打算放过这个机会的意思，开没开玩笑他心里最清楚。 “我去趟卫生间。”裴语看了看腕表还有五分钟开始，时间足够。 推开门，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在洗手台洗完手的裴语准备转身，不料与低着头出来的人撞了满怀。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 低头一看，撞上来的人身上酒气冲天，却隐隐带有一丝桂花的幽香。她本想推开怀里的人，但腰上的手越缠越紧。 “小姐，你怎么了?”裴语耐心询问着，见怀里人不回答，她伸手想拉开距离，刚刚触碰女人露在外的臂膀就传来烫人的温度。 她心中大惊，忙伸手握着女人肩膀将女人从自己身上拉开距离。 当看清女人的脸时，裴语心理防线塌了一地。眼前人，生着一张早已令她魂牵梦萦多次的脸。 几乎是瞬间的，她便觉喉咙卡了一块巨石，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 “小婕……” 我终于找到你了。 面前人似有所感，眉头微蹙，一张清秀的脸有丝丝不耐。 裴语伸手摸了摸女人的额头，烫人的体温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喝了什么东西。顾不得想太多裴语记下刚刚女人出来的房间号，弯腰将女人抱在怀里走进电梯。 女人比她矮了一个头堪堪到她的肩膀，若是常人抱起来要费些力气，她常年习武，尽管穿着高跟鞋也只像抱了一个加大版的人形玩偶，不费丝毫力气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女人在她怀里靠在她的胸前，没有乱动，乖的像只小猫。裴语侧头看着，眼里是道不清的情愫。 从八年前，这份感情就扎根在她心里，疯狂滋长。 将人抱进自己的房间里，轻轻放在床上，如同在安放一件自己无比珍视的宝贝。走前她不舍地摸了摸女人的脸，站起身，盖好被子又转身开门下楼。 只要她走之前再回头看一眼，就能对上一双布满温情的双眼。 小语，好久不见了。 [星星眼][星星眼]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再见 第8章 宴会 裴语迈着步子进了一号房，刚刚心中掀起的波澜还未散去，整个人身上似笼罩了一团水雾。 “你干甚去了?”裴肆锦边说边塞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 “没什么。”裴语关上门走到裴肆锦身侧坐下。 “哎哎哎，我跟你说哦，这次拍卖会都是线上拍哦。”裴肆锦嚼着嘴里的橘子指着眼前的投影仪投射的画面说道。 裴语了然，起身在墙壁的展柜上拿东西。最后手里拿不下索性将柜子门打开。 裴肆锦看清柜子里摆放的东西“噌”地站了起来，脸上的兴奋遮都遮不住。 “哎哎哎，哇塞！”两步并做一步冲上前，要不是裴语躲得快估计都被撞得东倒西歪了。裴肆锦看着那些珠宝首饰看的眼睛都直了。 “不用看了都是赝品，为了方便你们拍而已。”裴语双手环胸，言简意赅的点明。 “我去！不早说！”裴肆锦收回目光，看向裴语的眼里都是好奇，裴语暗道不妙。 “今年搞得蛮有特色嘛！”裴肆锦眨巴眨巴双眼，等着裴语的下文。 “上一次办的时候，许家那个小少爷不是和文家那位小千金打了一架吗？是不是因为这个啊？” 裴语点点头：“这个算是一部分原因，其实还是因为这样更安全更方便，最后的这些赝品也不值钱，拍卖结束会集中销毁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啊，不错不错。”裴肆锦一副欣慰的表情，随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吃东西。 裴语刚刚坐下，拍卖就开始了。 “各位来宾，欢迎来到盛京拍卖会……”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将目光看向第一件拍品！” 画面转播，一条光彩夺目的蓝色宝石项链投射到大荧幕上，裴肆锦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1：1复刻的赝品。用手肘怼了怼裴语的手臂。 “我要这个。” “自己拍 ，我没钱。”裴语拒绝的毫不留情。 裴肆锦白了裴语一眼，裴语没钱，路过的狗都不会信。他转过头，似在与裴语怄气。 “放心好了，你举一次牌自会有人帮你拍。”裴语不怎么笑，这一笑让裴肆锦冷汗直冒，有些渗人。 裴肆锦：总觉得背后凉凉的是怎么个事…… “这一件，名为海洋之心，曾在国外几经流转，前不久我们在c国一位富商手里购下这件宝贝，它的前一任主人也曾将它封在冰湖下52m处13年。现下重出于世，其价值早已不可估量！” 竞拍开始，屏幕上的价格越来越高从一开始的三百万到现在的七百万不过眨眼之间。 裴语点头示意，裴肆锦也立马摁下竞拍按钮。 “一号房，八百万！” 屏幕停滞了一秒随后是更高的报价。 “7号，八百五十五！” “30号，九百万！” “2号，一千两百万！” 自2号房报价一千两百万开始，就没有人再喊价。 “一千两百万一次！” …… “一千两百万三次！成交！恭喜2号房，祝贺您，此心，全球仅有！” 接下来的拍品都没有裴肆锦喜欢的，同样的，裴语也没有感兴趣的。她一门心思都在楼上还躺在房间的人身上。 “这2号房是谁啊？”裴肆锦问道。 “老熟人，汤阳。”裴语语气平静，裴肆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早就知道！?” 裴语点头。 “不用怕，海洋之心五分钟内就会到你手里了。”裴语总是这样，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伤人的话。 裴肆锦更恼怒了：这王八羔子！ 裴肆锦刚刚起身准备跑路门就被推开，进来的服务生戴着白手套端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俯身鞠躬，将盒子双手递给裴肆锦。 “裴先生，这是您的海洋之心。” “我?！” 来人点点头，将盒子放到裴肆锦手上后没有任何留恋转身离开。 裴肆锦摸摸鼻尖，讪讪回头。 “额，这个，我。” “给你就收着吧，反正你要的有人给你买。” 裴肆锦坐回位置把盒子抱在怀里，有不打算放下的想法。毕竟这盒子值一千两百万，他有钱但也惜钱，一般是不会乱花钱的。 一场拍卖会下来一号房除了第一次竞拍和最后一次竞拍举牌其他时间都没有什么动静。裴肆锦看着裴语拍下的那份红玛瑙有些不解。 “你拍一块原石作甚?” “有用。”裴语说着走出房间。 拍卖会结束，真正的“晚宴”才开始。 裴肆锦跟在裴语身后，到达盛京酒店的宴会厅，早已站满了人。看着裴语到来，纷纷投来目光，不少人都被今天截然不同的裴语震住了。 “欢迎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此次晚宴……希望各位今晚玩得尽兴。”裴语说完举杯向众人作碰杯状。 “裴总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了啊！” “裴总，听闻您尚未婚配，可有意愿与我家小女一试?！”开口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年纪不算太大，四十出头。在圈里出了名的耿直，不爱勾心斗角，和裴语关系还不错。 裴语听出里面的调侃意味，稳重回绝：“多谢各位的好意，不过我的未婚妻已经回国，所以……” 众人明显都愣了一下，都在圈子里共同待了那么久，可没有一个人知道裴语有个未婚妻的。 “罢了罢了，那就预祝两位早日定下婚期，我们好来祝贺！” “多谢。” 裴语提着裙摆下台，和底下的三五好友“打”作一团。今晚邀请的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本身与她关系也不错，喝酒也不担心会被劝酒。 “喂喂喂，小裴，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刚刚调侃的中年人开口。 “有啊，一直没有露面，现在在楼上休息。”裴语说着，语气自觉柔和下来。 “你可一点都不厚道啊，都不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裴语失笑，看着眼前指控自己罪行的几人，心里莫名感到一丝温暖。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好了下次一定，我先上去了。你们在下面要吃什么去找汤阳。”裴语说着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众人很默契地都发出“咦”和“啧啧啧”的声音。 裴语点点头，众人也了然挥挥手示意她先走这里他们都在。 裴语坐着电梯上楼，一路上她心情复杂。苦寻八年无果，她不知道这八年袁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她一定过得不太好。这一见，她又瘦了许多。 打开房门，床上的人已经将身上的被子踢到了床下。裴语无奈笑了笑，走进从地上捡起被子又重新盖在躺着的人身上，只不过只盖在了小腹偏上。 “这些年，你又瘦了。”她伸手轻抚女人的脸，早已红了眼。 女人身上的温度已经褪去，看来药性并不算大，拿出手机翻到汤阳的名字拨过去。 “29号的人，查。” “好，稍等。” 裴语举着电话等了两分钟。 “富书恒，但是他没有来，来的是一个叫章衡的男人。怎么了小姐?” “没事，解决了吧，他手脚不干净。”裴语语气冷漠，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是。” 电话挂断，裴语起身在衣柜拿了浴袍进了浴室。 等到关门声传来，床上的人方才睁开眼，神色有些复杂，摸到床头柜放着的手机。 【一切顺利，不必担心。】 又在裴语出来的前一分钟放好手机，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靠在床头。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宴会 第9章 金丝雀 裴语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一开门，抬头便与床头倚靠的人对视。 “醒了?” 女人点点头：“小姐，今天谢谢你，嗯，帮我。” 裴语顿感不对，两步走到床边，蹲下握住女人的手。 “你不认识我了?小婕，是我啊我……” “今天麻烦你了小姐，但是抱歉你可能认错人了。”女人说着将手从裴语手心抽出，单手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裴语还沉浸在错愕中，意识到对方要走时回过神将人重新按坐在床上。反应过来自己动作过于鲁莽后嘴唇勾起一抹勉强的笑。 “好，兴许是我真的认错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她问的隐忍，微红的眼眶早已出卖她表面的淡定。 “林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灼。” “好名字，我是裴语。” 两人打完招呼都安静了一瞬。还是裴语率先开口打破宁静。 “林小姐，时间不早了，你今晚先凑合在我这里休息，不用担心，这里足够安全。”裴语语气平静，眼中却有数不尽的柔情。 “这怎么行，太麻烦你了。”林灼执意起身又被裴语按回原位。 “没什么，先歇着吧，我去外面沙发睡。”说完不给林灼任何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 你既然回来了，想玩什么把戏我都陪你。 林灼叹了口气，又重新躺会被窝里。微微拉起被子盖在身上，还能嗅到鼻尖裴语的香味。 她在心里暗暗叹气：八年，你又长高了不少。 刚刚躺进沙发的裴语给阳麒麟发去简讯：【查一查林灼什么来头，拍卖会开始前从29号房出来。】 【好的小姐。】 关掉手机裴语盯着天花板发呆，这些年她过得浑浑噩噩，本以为上天怜悯让她找到了袁婕，却不想竟是大梦一场。 在内心深处的直觉却告诉她，眼前人便是心中人，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她总泪流满面。 小婕，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次日清晨，裴语是被电话铃吵醒的，按下接听键并未去看备注随意将手机放在耳侧。 “喂?” “裴语！你纯粹就是个红蛋！” 裴语被裴肆锦一吼默默将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一些。 “大早上的你吃火药了?” “你昨天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那群老不死就逮着我一个人薅啊。你害哥不浅啊，我的清白！！！” 裴肆锦说的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以为被人捅了一剑。 裴语的关注点不在裴肆锦被灌酒而在他口中的清白，她轻咳两声，开口：“细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当裴语要开口催促时又传出声音：“滚吧！！” 电话被裴肆锦挂断，弄得裴语满头雾水。当她给裴肆锦发去消息，只有消息被拒收的红色感叹号提示。 裴语无言，毕竟有汤阳在，裴肆锦绝对安全，这清白的事情以后再过问也不迟。 回想起卧室还有林灼在，她迅速起身，轻拧门把手开门。床铺已经被人打理好，和昨夜自己进来前别无二样。她走到床边，看到床头柜上贴的便签。 便签上字迹娟秀，用语礼貌谦逊：裴小姐，谢谢您的帮助，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今晚住宿的花销我会如数偿还，天天开心。 脑海回自动想起那张脸，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裴语抬手轻轻抚摸着那一行字，心里又不免有些失落，字迹与袁婕不同。 裴语还沉浸在回忆中阳麒麟突兀地打来电话。 “小姐，林小姐，朔城本地人，双亲早逝，爷爷奶奶带大。从小，成绩优异，18岁考上朔城师范大学，现在在章衡旗下天虹娱乐工作，18线的小糊咖。” “就这些?” 阳麒麟停顿片刻重新开口：“不然呢，要不我把她的资料复印一份给你拿过去?” “嗯，我在盛京。” 挂断电话，裴语将便签揣进上衣口袋，重新回到了客厅。 心血来潮搜索了林灼的名字，果然跳出来了两三部她参演的电视剧。裴语扫过演员名单，大多都是当红小花和小生，林灼通常都是女四号五号，算是一个陪衬。不过几集就匆匆下线。 她心中叹气，明明顶着这张脸，女一的剧本拿到不算难，况且演技也完全在线。有一部观众评价中林灼参演角色的呼声甚至高过女主。 “小姐。”阳麒麟在门外敲门。 裴语放下遥控器，走到门口开门。 “来了。”两人在沙发坐下，阳麒麟看着屏幕里播放的电视剧，还以为自家小姐闲出病来了，开始追星了。 “这是资料。”阳麒麟将手里的文件袋打开取出一沓纸递到裴语面前。 裴语认真看着纸上的内容，眉头皱得幅度也越来越深，看完将资料一甩，拿起外套起身往门口走。 “去天虹。” 阳麒麟小跑跟在裴语身后，伸手按了电梯键。 “怎么了小姐?”阳麒麟小心翼翼问着。 裴语不说话只是摇摇头，阳麒麟也不在问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是个大晴天，沥青路上有好几对牵手散步的情侣。裴语坐在车子后座，并无闲心去观察。 裴语上车前让司机尽量开快些，原本十分钟的路程被缩短到五分钟。裴语下车直奔天虹娱乐大楼。 “让你们老板下来见我。” 前台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裴语她也只是在电视上才见过，商业圈的天之骄子，小小年纪便手握偌大的商业帝国。 “好，好的，裴总。” 前台不敢耽搁，拿起座机就拨号给总裁办。 “章哥，裴氏集团裴总来了。” 在大堂的经理看着前台的动静匆匆赶来，一见到是裴语腰都弯成了90°。 “小裴总怎么来了，有失远迎，您跟我来，我带您上去。” 裴语点点头，跟在经理身后乘坐专属电梯直达。 “裴总，您看您这来的突然，我们也没让人准备准备，真是惭愧。”经理语气谄媚，裴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习惯。 “没事。”裴语开口就两个字，算是在给经理说：不要废话。 那经理会意，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再说话 电梯门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得猥琐，微弯腰身，伸出手欲和裴语握手。 阳麒麟侧身挡开男人，裴语顺势出了电梯。男人见被挡开也不恼，脸上的笑更深了些。眼前的人可是整个朔城的大人物，若是自己讨好了，以后就不用愁吃愁喝还愁公司资金问题。 “裴总大驾光临，我这小公司有失远迎了，来来来我们这边请。”章衡说着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裴语走了进去。 浓烈的烟草味扑鼻而来，一闻便知刚刚还有人在吸烟。平常的烟草味她不怎么排斥，但现在这股廉价的味道满屋子都是，她不适地蹙了蹙眉头。 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裴语才淡淡开口：“章总，今天我来，是想向你讨一个人。” 章衡很是意外这个要求，他本以为裴语来是来谈项目的，毕竟以前不知道多少人给裴语塞过人，都被她一一回绝警告。至此，没有人敢懂什么歪心思。 “哦?是否能问一问，是谁呢?”章衡确实很想知道是谁何德何能抱上裴语的大腿。 “林灼。” “啊？她啊？这……”章衡心里震惊又不能形于色。当初将林灼招进来时他就起了邪心，那张脸让人不心动是假的。无数次他都明里暗里地暗示林灼不过都被她巧妙躲过，上次盛京拍卖会那一晚他本来都要成功了但还是给她跑了。章衡不禁在心里咒骂。 “不可以?”裴语语调平静，章衡却冷汗直冒。 “可以可以，只是，她现在请假了，不在公司。”章衡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讪讪开口。 “哦?好办。你现在去打合同，我让她过来。”说完裴语输入那串电话号，拨了过去。 “好的好的裴总。”章衡见裴语真的打通了电话开门出去吩咐人准备解约合同去了。 “喂，林小姐，可以麻烦您来天虹一趟吗？” “嗯，好。” 裴语也没想到林灼答应的那么干脆，让她有点意外。 十分钟后章衡拿着合同进来，林灼也匆匆赶到。 林灼来得急，发丝有些凌乱，额头上也沁出些许汗水，看到裴语坐在沙发上，她才长舒一口气。 她低头轻轻喘着气，眼前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缝间夹着一张卫生纸。她抬头对上裴语温柔的眼神。 “擦擦。” “谢谢裴小姐。” 裴语笑了笑，拍拍身侧的空位，示意林灼坐下。 “章总有话对你说。”裴语说着，眼神却不给章衡一个。 “哦哦哦对的对的，小林啊，你看你这个人长得也不错，额这个演技也好，裴总今天来呢是想让你去她那里发展，你意下如何啊？” 章衡笑的像只老狐狸，林灼闻言沉声思考。 半晌她才抬起头。 “好，但是目前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付清解约费，所以……”林灼扣着双手表情为难。 “没事，我来付。你们签了三年的合同现在还有两年的合约期。”裴语把手揽上林灼的肩，轻声安抚。 “可是，一百万哎。” “你是怕我没有钱吗？不过区区一百万，我还是付得起。”裴语笑着出声，放在林灼肩膀的手紧了几分，林灼整个人几乎靠在她怀里 。 小兔崽子，敢调戏我。 “小林啊，这裴总可是很喜欢你的呢，天价违约费都替你给了，你可要好好的跟在裴总身边啊。”章衡话里暗示的意味满到溢出来，明眼人怎么会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谢谢，裴总。又麻烦您了。”林灼头低的很深，裴语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以后抬头说话。” 虽然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阳麒麟在旁边看楞了，眼前这个嘴角带笑眼角含笑的笑面虎是平日里冷冷冰冰的裴语。他更相信自己出幻觉了。 “签吧。”裴语将章衡手里的合同接过来递给林灼。待到林灼签完又将原件带走给章衡留了复印件。 “章总，这一百万，我给你，当做给你的赔礼。你从前对她打压的行为我也不再追究，若是以后你再来烦她，就没今天这么简单了。” 阳麒麟早早带着林灼去了人事部结算工资和打违约金款。现下的办公室里只有裴语和章衡两个人。 “哎哎哎，好，我记住了裴总。”章衡现在深深弯着腰，双腿发软就差跪下来给裴语磕头表明自己的心了。从前是看林灼好欺负，现在裴语做靠山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 “希望你记住今天你自己的话，好意提醒你一句，有些时候别做的太过了。” 章衡哪里听不出来裴语话里的意思，明显是他以前干的那一娄娄事都被查出来了，现在是在变向的敲打自己。 “好的好的，裴总您慢走。” 以前章衡不懂为什么身边的人都形容裴语是活阎王今天一见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活阎王，明明就是地底下爬起来的索命鬼。 裴语走出总裁办刚刚送她和阳麒麟上来的经理就在门口等候。再一次踏上电梯，裴语心境又有些变化。回想起刚刚林灼靠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一丝丝甜意划过。 电梯门开看着在远处站着的阳麒麟和林灼时她又恢复生人勿近的样子。 内心的另一个自己在心底疯狂叫嚣，一场未知的风雨好像还未到就要将她蚕食殆尽。 小婕，若是你成为我的笼中鸟，金丝雀，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了? “小姐，哥发消息，那厮跑了。” “那厮?就是章衡让他不用忙了，休息两天吧。” 阳麒麟疑惑歪头，又照裴语说的做。 第10章 演绎之路 “裴小姐，谢谢你。”林灼低着头，用手扯着衣角。 裴语走近了才仔细打量林灼今天的搭配。长发披肩，穿了一件白色的打底背心外面是浅蓝色的格子衬衫。扣子扣到衣领第三个，下身搭配了一条深色牛仔裤，不是什么大品牌却被她穿出奢侈的感觉。 “不愧是衣服架子。”裴语没忍住感慨一句。 林灼听出裴语在夸她，羞意窜上耳根。 “谢谢。”声音细如蚊吟，裴语听的一清二楚但耐不住想逗弄人的闲心。 她故意凑到林灼面前，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你说什么?大点声。”裴语笑着，一旁的阳麒麟跟见了鬼一样，他的整个世界观已经分崩离析了。 一切都是幻觉，小姐绝对不是一个流氓。 “谢谢你。”林灼再次开口，声音大了许多。 裴语满意点点头，习惯性地牵起林灼的手往路边停着的银色迈巴赫走去。 林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又抬头看向裴语的背影，眼前的身影和八年前渐渐重合。那会裴语跟在她身边，阳光又开朗，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像现在这般牵着自己的手走在自己的前面散步。 这么多年过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开始时步伐坚定不固一切，撞了南墙也不后退的倔强也渐渐被打磨成现在的举步维艰，万事都徐徐图之。从前停不下来的脚步，现在的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 跟着裴语上了后座，前后座隔板被裴语伸手拉下。完全格挡了前后两个空间的联系。 “裴小姐。”林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是对危险的不安，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小婕……”裴语卸下所有防备，只要对面的人应一声，她就会抱住她。 “裴小姐，我真的不是什么小婕。”林灼说着表情让裴语看不出一点破绽。 “是吗?那抱歉，我可能真的认错了。”裴语落寞低下头，尽管林灼伪装的再好，还是被她抓住一闪而过的心疼。 比演技，这些年，演戏的本事早已在每日与圈内人的相处中打磨的炉火纯青，就算下一秒你让裴语哭她也能立马落泪。 “那，我能抱一抱你吗？很快的，不用太久。”裴语放低姿态恳求着，湿漉漉的双眼就这么盯着林灼，她找不到借口拒绝，张开双臂主动凑近裴语那一侧。 “谢谢。”语气带了些疏离，裴语埋在林灼颈侧，贪婪地嗅着林灼身上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裴语主动拉开距离，林灼的没关系刚要说出口就被抵在嘴上的食指挡住。 “不要说没关系，也不要说谢谢。我对你说，就好。” 我亏欠你的太多，该说谢谢和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再来一次，我希望站在光明里的人，是你。 “裴小姐，恕我冒昧，我想问清楚一个问题。”林灼不好意思的开口，脸上写满了尴尬。 “什么问题?” “就是，我们现在，你和我，你算不算在包养我啊？”林灼真诚发问，她已经规避了很多直白的词语。 裴语哑然失笑：“算是吧。” 按照年纪来说裴语今年27，林灼28。光在称呼上就要废好一番的功夫，小的养大的传出去多少让人有点挂不住面子毕竟往日里往裴语身边塞人的也只塞比她年纪小的。 “哦哦，那裴小姐……现在我们。” “还叫裴小姐?” 裴语一把将人扯进怀里，手扣住林灼的腰牢牢将人按坐在自己腿上。 林灼顿感一股热意从脚底直蹿头顶，从头到尾像只煮熟的虾——红透了。 “那?老板?”见裴语无动于衷她又缓缓开口。 “宝，宝?” “……” “裴小姐，这……” 裴语怀里的人都要被急哭了才放下摆起的脸色。 “算了你怎么喜欢怎么叫吧。” 看到林灼脸色缓和许多裴语才放下心来。 林灼已经在心里狠狠记上裴语一笔，事情办妥坦白后她一定会好好“收拾”她。 “我带你去逛逛好不好?”裴语看着林灼身上的衣服，衬衫洗的发白，虽然是个衣服架子，但她总觉得要奢侈的东西才配得上林灼这张脸。 “好。”林灼并没有那么快代入两人的新关系，说话仍旧唯唯诺诺。裴语还是喜欢在洗手间见面时她的稳重和冷静。 车在裴氏名下经营的商场停下，裴语的车门是商场负责人开的。 “裴董。” “嗯，你先走吧，我自己逛逛。”知道车里的人害羞裴语遣走了前来接待的所有人。 “下来吧。”林灼搭上裴语伸进来的手，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广场她内心感慨：还是有钱人会享受。 这个商场在整个朔城排在第二位没有人敢说自己的是第一位，与其说是商场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商城。 这个商城像海纳百川的船舶，什么东西都有，大到汽车品牌小到大学门口摆的路边摊美食，容纳了许多的东西。不仅仅是受到小孩子的欢迎，许多年轻人中年人都爱来逛一逛。 “好大啊。”林灼感慨，她走时是进了一个地狱般的地方，回来也不过是执行安排的任务，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商场这种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有逛过了，有记忆的上一次还是和裴语一起。 “喜欢吗?喜欢我们以后常来。”裴语开口，颇有几分要是她说喜欢就要把这个商城送给自己的意思。 “不用了不用了。” “走吧进去。” 裴语什么时候给过她拒绝的机会，牵起手就向里面去。 小兔崽子，你等着。 裴语根本不在意一楼和其他楼层卖的是什么东西，精准定位到电梯直直按了六楼的数字。 电梯门打开，奢侈品还没有见到就先闻到了奢侈香水的味道，这就是最淳朴的商战，在自家店门口喷满自己品牌的香水。但不得不说确实管用。 “好香啊。”林灼探着头仔细闻着这些味道，裴语只当她是太久没逛好奇罢了。 “这边。”林灼还没有闻够就被带着进了服装店。 “把适合她尺码的都拿过来。”裴语开口服务员跑得比兔子还快。 “哎！”林灼刚刚想要制止的手默默放了下来。 “你去试试这件?嗯?”林灼比裴语矮了一些，但估摸也在170以上，长腿细腰，完美的身材比例让她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现在裴语递了一件高开叉的蓝色礼裙过来，背后也是露了不小的一块。 “好。”林灼硬着头皮接过衣服走进试衣间。六楼的试衣间比楼下的要大了两倍，没有可比性，毕竟接待的客人都不同。 套上衣服伸手去够背后的拉链却发现拉不上试了几次又失败的林灼妥协了。将黑色的帘布拉开一丝缝隙探出一个脑袋，轻声叫着裴语。 “裴小姐，裴小姐。” “嗯?怎么了?”裴语放下手机，走到林灼面前。 “我的拉链拉不上你能不能帮帮我。”林灼这双眼睛生的极其好看，自然的双眼皮，细长的眼尾增添了几分灵动和妩媚。 裴语承认，她此刻紧盯她的眼，有了想吻她的冲动。 “好。”裴语轻笑，待林灼退回帘子后她才探身进去。 林灼背对着裴语，露背的裙子让她毫无保留的把后背交给裴语。眼前的景象已经看呆了裴语， 林灼微微颤抖，该发现的不该发现的，身后之人已经都看见了。 “你，什么时候去纹的?” 裴语抬手轻触林灼后背，游走的手指在皮肤引起一阵阵颤栗。 “嗯，年轻觉得好玩。” “是吗?” 林灼的背不算宽大，裴语足矣将她抱在怀里。现在不大块的肌肤上爬伏着一只赤色金凤，双翅展开铺了满背，凤头高扬似在啼叫。 隐约的裴语能看到藏在图案下的一条疤，她的手轻轻沿着疤痕的方向移动，从凤头到凤尾，从肩膀，到尾骨。 “裴总……”林灼近乎用尽全力才控制住发软的双腿。 “疼吗?”裴语没有给林灼拉上拉链，将人拥进怀里，前胸贴着后背。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裴语张开嘴，在林灼肩头咬了一口。 “嘶！”林灼出声她才松口。 “现在呢?” “不疼。” 裴语靠在林灼肩头，将她圈在怀里。轻轻对着刚刚留下的牙印吹气。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倔。 这条凤凰是当年袁婕所画的手稿，尽管现在有所改动但裴语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现在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及。 “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也对不起，让你苦苦在外流浪八年。 “裴总。”林灼轻唤，裴语才松开交缠的双手。 “不穿这件了，换一件。不要露背的。” “好的裴总。” 裴语跨出更衣间，让服务生拿走了所有露背的衣服。 林灼换了一件包臀短裙出来，浅灰色的衣服最显身材，也最显白。林灼这一出，裴语就再也移不开眼。 “好看吗?” 裴语点点头。招手示意林灼过来。 不出所料，林灼又坐到了裴语腿上。 “好看，是做女主角的料子。” “啊？”林灼装作不解的样子。 “想不想做女一号?” 林灼假意思考，踌躇不决，最后羞答答地点头。 “那就演，我给你找剧本好不好?”裴语用哄小孩的语气对着一个年过25的大人讲话。守在外面的阳麒麟如遭雷劈。 “你可以的，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裴语怕林灼难以接受安慰道。 林灼确实也有这个实力拿女主角，缺的不过是个机会。这个机会，别人不给，她裴语给。 林灼的演绎之路，才刚刚开始。所有人都妄想打压一个长得好看没背景没资本的18线糊咖，她偏偏要捧她摘星，看她夺奖，看她璀璨，看她成功，看她狠狠将欺她辱她之人踩在脚底。 裴语不知道的是，林灼才不是什么小白兔。那些人，就算她不出手，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太好过。 第11章 谢怀微 两人从服装店出来，阳麒麟提着衣服包装袋跟在后，裴语牵着林灼走在前。 “换个地方，走吧。”这场逛街游戏一直都是裴语在主导，她让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钻石王老五出街了。 “太多了吧，这些够了裴小姐。”林灼有些局促地开口。 “没事，以后用的上，晚上有个party，你陪我去?” “啊？我啊?”林灼歪着头，试探性地指了指自己。 自己作为一个刚刚被包的小鸟，马上就要陪金主去参加聚会，多少有点不符合规矩。依她所知，她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 “嗯，你。”裴语点点头。 “哦，不是以我情人的身份去，是以艺人的身份。”裴语说的随意，脸不红心不跳。 可情人这两个字像是烫手山芋般砸进林灼的耳中。一切都变了味。 无法无天了小崽子…… “好。”林灼没再拒绝，乖乖跟在裴语身后看她给自己买价格昂贵的首饰和衣服。连贴身衣服都不放过。 林灼扶额，在心里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等三人从商城里出来，买的东西一辆车的后备箱都放不下，阳麒麟无奈地给助理打去电话。 裴语则拉着林灼上了那辆惹眼的迈巴赫。她平常自己不怎么开车都是阳麒麟包接包送，要么就有专配的司机。 林灼坐上副驾，神色懵懂，如同一只未经世事的清澈小猫。 “发什么呆呢?”裴语突然凑近，手伸到林灼身旁。 林灼都准备好了要发生的一切，闭上眼却只听到安全带落扣的声音。明白自己被裴语耍了后也只是心里恼怒。 “没系安全带，怎么傻傻的。” “裴总，你别逗我了。” 小兔崽子，到底是谁教的…… 两人回到盛京酒店，出席要穿的衣服裴语已经差人送了上来。一套红色礼服，是上次拍卖会裴肆锦给她的那条。还有套西装，酒红色的内衬，奶白色的外搭，以及休闲的白色西裤。面料手感极佳，林灼换上后更好的衬出她腿长的优势。 一直到晚上八点两人才从酒店出发，阳麒麟赶了回来，现在两人坐在后座。 裴语一改平常保守又死板的风格，特意让造型师做了最适合自己衣服的头发。一头大波浪长发披在肩侧，天生偏黄的发色让身上散发的撩人气息更幽深了些。 林灼从裴语换上衣服那一刻就有些愣神，若是把现在的裴语和从前的对比任谁来也想不到这是同一个人。裴语不是偏清纯的长相，林灼才是，她五官立体，眉毛生的浓郁又让人觉得恰到好处，剑眉星目。今天化的妆，更是多了几分妩媚和妖冶。 “一直盯着我作甚?好看吗?”裴语收起手上的书转过头笑着问。 “好，好看。”林灼微红脸颊，埋下头又开始扣自己的手指。这是她紧张害羞的时候才会有的小动作。 裴语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明明就和八年前一样，现在露出这么多破绽说她不是袁婕谁信，反正她是不信。但她不想认，她就陪她耗。任何小把戏她都有足够的精力陪她耗，直到她完全心甘情愿回到自己身边。 “到了小姐。”阳麒麟停下车绕到后座给裴语打开车门。把手放到车顶，防止裴语下车撞到车门。 “走吧，带你认识几个人。”裴语说着挽住林灼的胳膊。 “好。”林灼点头，由裴语引着走动。 阳麒麟：坏了，家里要请高人来看看了，小姐是不是被夺舍了。 阳麒麟心理活动丰富，实际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今天是裴语好友组的局，在娱乐圈人脉很广的好友，这一趟林灼来了绝无坏处。 反正有她在，没人敢对林灼下手，只有把林灼随时随地拴在身边她才安心。裴语在心里想着。 裴语刚刚走进，不少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似是没有人认出她，但超凡的气质不觉察间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 “哎哎哎，这谁啊，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啊，但是长得真的不赖。” “估计是哪家的千金吧，那裙子看着不怎么便宜。” “是啊是啊，不知道结婚了没有，没有的话……” …… 林灼凑到裴语耳边轻语：“裴总大家好像都没有认出你。” 裴语摇摇头：“没事，先去找人。”裴语不管众人的窃窃私语领着林灼走向会厅深处。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一扇门前，有两名保镖站在门口，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小姐，您走错地方了，这里不迎客。”右侧的男人说道。 “没走错，我是裴语。”裴语无奈地说着，抚开男人挡在身前的手，在门卡处摁下指纹。机械电子音传来。 指纹正确，门禁解除。 “裴，裴总?不好意思，您今晚，实在是和平常不太一样。” 裴语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带着林灼走进门内。 难道真的是她平常的穿衣风格太过于死板了突然潮流一下所有人都不认识她了? 但是以其他人的角度而言没有人会把一个平常像冰山一样的冷面阎王和风情万种的美女联系在一起。 “哟，小裴啊，到底是哪位高人指点的，你终于给你那一身冰雕衣服换了。”女人开口点评着，并未注意身侧的林灼。 “微微姐，你又挤兑我。”裴语笑着说，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将身后被挡着一半的林灼拉到身前。 “哎呀还有一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啊？”女人从沙发上起身，好奇地凑近问道。 “林灼，前辈。” “好名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错不错。小朋友你是不是认识我呀?”女人语气温柔，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 “谢前辈……” “哎呀，看来你确实认识我，我叫谢怀微，小朋友很高兴认识你哦。”谢怀微伸出手递到林灼面前。 林灼两只手握住，满眼都只有谢怀微一个人。 “前辈，我很喜欢您，很小就喜欢。”林灼说着，耳根的温度越来越烫她自己也感觉到了。 “哈哈，谢谢你的喜欢哟小朋友，你很可爱，不像小裴那个死板。” 莫名被cue到的裴语皱了皱眉，心里只有刚刚林灼说的那句喜欢。心里莫名不爽。 谢怀微童星出身，出道时间甚早，饶是才三十多岁资历也是同龄人中最老的。从小拿奖拿到手软是众多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是整个演艺圈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后。不过在两年前已经息影在幕后经营起了一家娱乐公司。 “我记得你不是在天虹工作吗？怎么和小裴在一起了?”谢怀微一脸我懂的表情看着裴语。 “别误会，已经和天虹解约了今天来是想让你先带带她。”裴语开口，林灼脸皮薄不经逗脸已经红成苹果了。谁知道裴语这一趟，带她来见了偶像。 “可以啊，小朋友我亲自带你好不好?” 林灼羞涩点点头，要谢怀微亲自带的人，她可能是整个娱乐圈第一人。 “好乖哦。”谢怀微伸手揉了揉林灼的头发，一旁的裴语脸色黑的可以比拟锅底。 “谁欠你两百万一样，我不摸了行不行，切。”谢怀微调侃着，但手还是实诚地把林灼往怀里带。 死木头，不让我碰我偏碰，让你好面子，活该你是单身。 走之前谢怀微还得意地冲裴语摇摇头。 裴语嘴角挂着笑，毕竟那可是不多得的挚友，能怎么办呢。 第12章 签约 三人闲聊几句后裴语带着林灼出了门，辗转间去了角落里的沙发上歇息。 “裴总。”林灼坐在裴语身侧微张薄唇。 “嗯?” “谢谢你。”林灼斟酌几秒后开口。 谢谢你，还在，也对不起。 “没事，应当的。”裴语笑着摇摇头。 宴厅中间传来话筒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 “感谢各位来参加今晚的party啊，今天呢我还有一个消息要给大家说哦！”谢怀微站在红毯中央，手持话筒，笑得明媚。 周围议论声四起，都在讨论是什么消息。 林灼眼皮跳了跳，起身想往厕所走。谁料，谢怀微突然开了口。 “哎呀，小林你跑什么！来来来，小裴也来！”言罢向林灼招招手。 林灼：完了。 向裴语投去求助的眼神，裴语不但不看她还牵起她的手往谢怀微的方向去。两人从人群让出的过道间走过，缓缓走到谢怀微面前，牵起的手却是没放开。 “裴总！?” 不知人群里谁叫了一声，惊叹声四起，裴语顿感头大。 “裴总?” “开玩笑呢，这是裴总我倒立好了！” “这哪能是裴总，闹呢嘛不是?” “可是刚刚老谢不是叫小裴吗？除了裴语还能有谁?” …… “大家，是我。”裴语无奈开口，众人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来的是带有好奇的打量。 “嗨呀，你们这群人，不过换了个风格就不认识了，枉你们认识她多年！”谢怀微微皱眉头，佯装生气。 “来来来，这位呢，是林灼，是我即将签约的艺人，都认识认识。”谢怀微说着一把把林灼拉到身前。 “哟，生的如此好看！” 林灼摆摆手道谢，脸微微转红。 “哪里哪里。” “这么说，老谢你要亲自带咯?”双鬓微白的男人开口。 “喂，老张你啥意思啊，我还不能带个人啊，是不是看不起我！?” 男人是张闵哲，圈里出了名的金牌导演，主导的电视剧部部都是大爆，电影更是部部都奖项提名。在娱乐圈以看人眼光毒辣，工作态度严谨苛刻出名。 “你这话说的，你要是亲自带人那不就是预定大满贯了吗？”张闵哲扶了扶眼镜说道。 “切，知道就好，你下一部电视剧选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谢怀微坏笑着，张闵哲只觉得自己成了虎嘴里的羔羊，逃也逃不掉了。 “好好好，依你的，你这个老滑头。”张闵哲说完去看林灼，长得清纯气质高雅，确实和他下一部准备拍的电视剧女主角性格相称。 张闵哲和谢怀微是老相识，两人多年前便一起工作，谢怀微大满贯最后一部作品便是张闵哲所导。两人也是圈子里认证的“好闺蜜”。 “以后请各位多多关照。”林灼深深鞠了一躬，张闵哲看林灼的眼神越来越慈爱。 “好了好了要叙旧的去叙旧，要去唱k的去唱k，放开了玩！”谢怀微说完人群一哄而散，三五几个交情好的搂着肩往楼上去了。 “小林小林，来来来。”谢怀微搂住林灼的肩膀，将她往一边带，张闵哲则站在原地和裴语闲聊起来。 “我问你啊，你和小裴什么关系。”谢怀微放低声音问道。 “这个，怀微姐。”林灼面露难色。 她和裴语的关系，要是真的说了，估计谢怀微能当场表演晕倒。 “朋友关系。”林灼折中说了一句。 谢怀微眼神微眯，在裴语和林灼身上不断观望。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 “哎，我老了，小的都瞒着我了。” 裴语余光默默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嘴上和张闵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小语，你实话告诉你哲哥，这姑娘和你什么关系?” 裴语：……不愧是“闺蜜”问的问题都如出一辙。 裴语久久沉默不开口，一旁的张闵哲急了，不断的追问。 “她是我的未婚妻。”裴语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淡淡出声。 “什么！?”张闵哲惊的差点把手里的酒杯砸了，周围的交谈声停止纷纷向这边看过来，连同谢怀微一起。 “啊，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张闵哲慌忙打圆场，向周围人摆摆手，谢怀微半信半疑地看过来，张闵哲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这次张闵哲的声音小了许多。 “真。”裴语惜字如金。 张闵哲摸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舒气，消息量太大他一时难以接受。 “喂喂喂，你刚刚那么大声干什么，吓我一跳，怎么了？”谢怀微已经靠到张闵哲肩侧，身后站着林灼，乖乖巧巧。 “你来你来，有急事。”张闵哲带着谢怀微走到一侧，悄悄说着刚刚的事情。 “裴总，怎么了？” “没……”裴语刚刚要说话，被尖叫声打断。 “什么！?”刚刚是张闵哲大叫现在是谢怀微。 裴语没招了…… 谢怀微惊恐地看着裴语又看看林灼最后瞪大眼睛看向张闵哲，见张闵哲点点头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水灵灵地就瞒了自己这么久。 说裴语是谢怀微看着长大的也不假，她初次见裴语是裴语父母还在时，现在算来，有十几年了，当初那颗小豆芽，已经长大成人了。 “怀微姐怎么了？”林灼眼神满是担忧。 “没事，让她们缓缓。”裴语依旧气定神闲，仿佛刚刚放出爆炸性消息的人不是她。 四个人里，只有林灼被蒙在鼓里。 “累不累?”裴语语气温柔，问着林灼。 林灼对上裴语的眼神，心窝有了一丝暖意，像冬日里的太阳。她摇摇头。 今天一整天她心情都极佳，晚上和谢怀微聊了聊，她哪里会累。 “我让小阳带你上去，你在上面等我一会我马上上来?” 林灼乖乖点头。 裴语伸手轻轻揉了揉林灼的发顶，招手喊来了阳麒麟。见林灼进了电梯张闵哲和谢怀微才靠过来。 “小裴，你，瞒我多久了?”谢怀微捂着心口，神色悲痛。 只有张闵哲知道，这只老狐狸又在演戏。 “八年。”裴语回答，谢怀微向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张闵哲稳稳扶住她的后背。 “八年！?”谢怀微开口像是想到什么说出的话都变了调。 谢怀微：八年前，她不是和袁婕在一起吗？不对，十分有九分不对。 张闵哲也奇怪，和谢怀微对视一眼后将目光投向裴语。 裴语叹气，无奈开口：“是她，她回来了。” “那她怎么?改名换姓?”谢怀微双手环抱胸前，若有所思。 “我不清楚，但的的确确是她回来了，这件事 我只同你们说了。” 张闵哲也低头思考着什么半晌才抬起头。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裴语摇摇头：“不知道。” “那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谢怀微补充。 “不知道，或许吧?” “那究竟是为什么啊？” 裴语深深叹了口气，把红酒杯放在腿边的桌子上：“不知道。” 谢怀微&张闵哲：…… “你一问三不知，要你有何用?”谢怀微双手叉腰愤愤道。 “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想干什么，我都如她所愿。”裴语说完摆摆手去了电梯处。 身后的两人双双摇头，能怎么办，只有顺其自然。 裴语上了楼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林灼单薄的背影。视线扫过房间，窗户大开着，风透过纱窗吹了进来吹的床上坐着的人发丝飞扬。 轻轻阖上门裴语走到林灼身后，随手拈起手边的小毯子盖在林灼身上。极具占有性的姿势将人牢牢锁在怀里。 “不冷吗?”她轻声询问。 林灼摇摇头，身子有些僵硬。其实她有些冷。背后的人体温有些灼人了，但又的的确确有让她温暖起来。 “裴总……”林灼温声叫着。 “嗯。”裴语也轻声应着。 林灼此刻确实有了想坦白的念头，但时候未到。 裴语把头埋进林灼的颈窝里，像上次一般，贪婪地汲取怀中人的体温。 “裴……”林灼欲说话。 “嘘，让我抱一抱，就一会，一会就好……”裴语声音有些哽咽。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会这样，于是她把一切都归结于酒精的过错。 额啊[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签约 第13章 工作 终究是不忍心，林灼就静静地靠在裴语怀里，任由女人越来越收拢的动作继续。 “裴总……”林灼被勒得有些喘不上气，呼吸有些急促地开口叫裴语的名字。 回过神来，看着林灼涨红的脸裴语无措起来，她匆匆忙忙松开环在林灼腰腹上的手。着急摇头，口中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吗？”说着她凑近去看林灼的表情，女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余的言语。 “困了你先休息，我去外面睡。”裴语说着在衣柜找出两件睡衣，递了一套给林灼。 “你先洗吧。”裴语说着拿了另一套坐到了外面的沙发上，不曾回头看过林灼。 林灼低头看看手里印满卡通人物的睡衣睡裤又抬头看看沙发上背对自己的人，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传来洗澡的水声，裴语摸出兜里的香烟，走到了阳台。直到两支烟见底，她才坐会原位，此时林灼也刚好从浴室走出。 “裴总，吹风机在哪里?”林灼边擦头发边歪头看向裴语。刚刚洗完澡她周身水汽氤氲，一双桃花眼妩媚动人。 “在那边抽屉。”裴语说完拿起自己的睡衣起身，和林灼擦肩而过进了浴室。 哪怕动作再快，林灼也嗅到了她身上一丝丝的烟味，她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加上她不吸烟，对烟味也极其敏感。 小兔崽子，又在哪里学的…… “喂，小池，一切顺利按计划走。”林灼站在刚刚裴语抽烟的位置，拿着电话说着什么，已经吹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在黑夜的笼罩下，增添了丝丝诡魅。 挂断电话林灼躺回床上，将手机放在床头柜插上充电器，盯着天花板发呆。 裴语出浴室看到的是已经熟睡的林灼，女人呼吸匀匀，刚睡下睡姿很老实。裴语走近坐到床边空的位置，轻叹一口气，并没有去吹头发的打算，她怕吵醒已经睡着的人儿。 “宝宝……”裴语说的小声，装睡的林灼却听得真切。放在被子下的手微不可查动了动。 林灼:不好。 林灼心里忐忑，又不敢动分毫。 裴语抬手轻抚上林灼的侧脸，脸侧传来一丝凉意林灼慢慢睁开了眼。一个绝佳醒来的机会，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要缴械投降了。 “裴总?”林灼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成功骗过了裴语。 裴语收回手，还在回味刚刚的触感。 “有什么事吗？”林灼问道。 裴语有些心虚，从床上离开站了起来。 “没事。你继续睡。”不等林灼开口，她匆忙转身，离开时还顺手带上了门。 刚刚躺倒在沙发上，林灼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裴总，进来睡吧。”说完又进了房间，留下躺在沙发的裴语一脸懵。 愣神片刻裴语起身也跟着进去，林灼已经躺下，睡在靠窗那一侧，背对裴语。 裴语敛起脚步走到床边，上床动作轻柔许多。两人背对背躺着，各自心里都装满了心事。 翌日，裴语睡眠较为浅，昨夜却睡得异常舒坦。发觉手臂有些酸想动一动却发现好像被东西压住，低头去看才看到林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到了她的怀里。 不敢再动，怕惊扰怀里的人。用左手拿起枕边的手机 ，才七点半。想着今天没什么要事将林灼又搂紧了些，靠着女人的发顶又浅浅睡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电话铃声叫起。裴语看了看林灼，没被惊醒，她松了口气去接电话。 “裴总，这边出事了，您过来看看吧。” 打电话来的是赵千秋，这几年他一直在原来的顾氏管理，很少给裴语打电话过来。 “嗯，一会到。”按断电话，再去看林灼，已经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裴语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林灼揉着眼睛，摇摇头。又好像突然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猛的向后挪了挪，和裴语移开距离。 怀里一空，不知怎的，裴语觉得好像心里有些凉意泛起。 “裴总，我我我。”林灼语气结巴，显然也是没料到一醒来自己在裴语怀里。 林灼：怎么稀里糊涂钻人家怀里了。。。 “没关系，林小姐。”裴语笑了笑，拿起手机去洗漱。 林灼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脸，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很快就结束了。 解锁手机看着备注小池发来的消息，她眉心一拧，预感不妙。 裴语再进来已经洗漱完换好了衣裳，她向林灼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我今天有工作要出去一趟，你可以自己安排安排，有需要就给前台打电话，好吗？”裴语轻声说着，顺带摸了摸林灼的脸。 “嗯，裴总你去吧。”林灼应付着，主动去迎合裴语放在脸侧的手。活脱脱一副家宠的样。 林灼:我也有工作要忙你快走吧。 “乖。”裴语点头，出了门。 裴语前脚刚走林灼换完衣服洗完漱后脚也跟着出了门。 “小池，盛京来接我。”林灼拨去电话，不过五分钟，一辆商务车就在她面前停下。 汤阳看着上了车的林灼，给裴语发去消息：【出门了，男性。】 裴语：【知道了。】 裴语坐在迈巴赫后座，听着阳麒麟汇报的消息挑眉。 有些臭鱼烂虾，就是面子给太多了。 裴语到时，赵千秋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公司上署名善弘。 “裴总。”赵千秋弯腰叫着，裴语点点头。 “边走边说。”说完领着身后一众高管进了大楼。 “裴总，我们公司自从转型医药行业以来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的，多亏了您的带领。可是最近不知道怎的，手底下有几批新药品被窃，现在王靖博那边拿到了研制的方法，已经先我们一步开始向民众推销了。” 赵千秋说着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毕竟越说裴语脸色便越冷。 “哦?”走进会议室，裴语坐在桌子最前面。 裴语看着底下汗颜的众人有些无力摇头，阳麒麟将电脑摆在裴语面前。屏幕中的，是新型药品的详细资料，包括用量，会有的不良反应，以及所需的药品名单。 裴语看了看，侧头询问赵千秋：“我刚刚看了，这批新药是不是并没有完善?” 赵千秋点头：“是的裴总，这些不过半成品。” “哦，原来是半成品啊，那就不用管了，让他们卖吧。”裴语无所谓摆摆手，赵千秋却很是疑惑。 “为什么啊裴总，那可是我们的新药。”赵千秋心中愤怒，恨不得将剽窃的小人找出来大卸八块。 “既然是半成品，注定了会出意外，到时等他们下马，我们再推出完成品就好。” 赵千秋低头沉思，笑着抬头。 “对啊，就算是完成品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去面相群众，怎么说都是有风险的啊。一个半成品他就开始推销，岂不是把自己往死路逼?”赵千秋说着，忙不迭叫来助理耳语。 “裴总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聚一聚?”赵千秋望向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邀请裴语。 “可以，现在我不知道是王靖博太看得起我们还是太过于放心自己的部下。”说完女人迈着步子出了会议室去了电梯。 “裴总，你说他们要多久才能发现那是个半成品啊?”赵千秋跟在裴语身后，挠了挠后脑勺。 “最多两个周，见效快一个周。”裴语看了那份报告，可以确定最少一个周，就会出事。 轻则腹泻头昏脑涨，重则昏迷休克，就看王靖博能不能接得住这泼天的“负”贵了。 林灼：【裴小姐，我出门了。】 特别关心专属的铃声响起，裴语解锁手机就看见林灼发来的消息。 裴语：不错，有在学习怎么当好金丝雀。 她晃动手指，打字回复道：【好，要去哪?我让人送你?】 林灼：【不用了，朋友来接。】 裴语：【嗯，结束给我发消息。】 不给林灼丝毫拒绝的机会，纵使只有文字裴语的掌控欲也满溢出来。 林灼终究还是妥协，给她发了一个好字。 坐在林灼身旁的男人开口：“喂喂喂，小灼灼，你怎么还学会报备了?说好的玩玩而已呢?” 男人声音娇滴滴的，柔里柔气地调侃林灼。 “池州！”女人语气微带愠怒，只有池州知道，林灼不过是害羞了。 “切，我才懒得管你，按着计划来就行了。”池州向窗外看去，要是知道会有今天，八年前他就不该主动搭讪林灼。 “你还是老样子。”林灼说着去看池州。 相貌不似八年前的年轻，但也没有变太多。看上去深沉了些，身上也多了几分贵气。八年前，她受伤出国，某天在酒馆喝酒被池州搭讪后两人就成了挚友。池州比林灼要先回朔城，早了四五年，两人之间最多的联系是靠手机互相发送消息。 今天再看，一见如故。 第14章 危机 “小灼灼，你和这个裴语，到底什么关系啊？”池州单手撑脸略带些疑惑问。 这几年他也不是没有问过，没有意外的，林灼都匆匆带过然后不再回答。 “以前还是现在？” “啊？以前和现在。” “以前是说不明的恋人，现在，是情人。”林灼悠悠开口，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你俩以前还是恋人？闹啥嘛？”池州错愕，这确实是他不曾料到的局面。 “池总，到了。”车停了下来，司机提醒。 两人不约而同收起手机，先后下了车。 林灼脸上哪里还有在裴语面前的羞涩，现在全是久经世事的沉稳，活脱脱一副精明的商人样。 “哎，这个王靖博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真把我当智障玩咯？”池州说着看向头顶靖博药业的牌匾，语气里尽是不满。 走进大楼，顺利登上电梯。 “池总，您来了。”王靖博早就在电梯口迎接池州和林灼两人，谄媚之意只多不少。 “哼，原来你还知道我是池总。”池州不给他好脸色，双手插兜迈开步子咽了他一句。 王靖博尴尬笑了笑，不敢说什么。 等池州两人坐下，他弯着腰递来两杯热咖啡，诚意十足。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池总还是您深明大义，这次新发的药品其实是善弘还未开发的，这次发行…”王靖博小心翼翼地说，一直在观察池州的脸色。 池州刚刚听完就将手里的杯子摁在了桌上，咖啡汁震了一些出来，洒落在桌子上。 “王，靖，博！你是不是真当我是傻逼？！” 池州是真的生气，从昨天接到王靖博的电话说新发药品可能有问题他就已经有些恼怒，现在听到是剽窃来的技术他恨不得一脚把面前的人踹到楼下。 “池总池总您别生气。”王靖博的头埋得更低，声音也越来越低。 “王靖博，我给你钱让你创办公司的时候我给你说过什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干什么我都不管但是绝对不可以剽窃！？我有没有告诉你！？”池州看着眼前埋头的男人，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声音大到在整个办公室回荡，现在的池州，怒气难掩。 王靖博扑通跪倒在地，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眼泪先一步夺眶而出。 “对不起池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那会猪油蒙了心，我信了哪个人的鬼话。您帮帮我吧，最后一次。”他跪着向前移了两步，伸手拉着池州的裤腿。 池州看着他脸上刚刚自己打上去的红色印记，怎么说也是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的人，还是于心不忍。抬腿抚开男人的手，他闭上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暮地，林灼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池州睨了林灼一眼。 “笑你蠢啊小池。”林灼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兴许有些烫了，她耐心地吹了吹。 “我猜你来求他是因为刚刚发行你就查到这批药有问题吧？嗯？” 王靖博点点头。 “半成品？” 王靖博点地更用力。 “服药后有不良反应？” 王靖博又低下头，已经默认了林灼说的事实。 “现在还在发行吗？”她又问。 “已经全面停止发行了，买过药的已经全部送去医院检查了。”王靖博着急地说。 “呵，还不算太蠢。”她侧头，对着池州说。 池州已经不再想说话，他估计今天已经气的吃不下东西了。 “你少挤兑我。”池州轻轻蹙眉，已经听懂林灼话里对他的揶揄。 “我哪有～哈哈哈哈哈哈哈。”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是真的没想到池州看人的眼光会这么差。糊里糊涂把钱给了一个蠢货。 “哎呀你烦不烦！”池州不再去管林灼，带她来就是让她想办法的结果现在变成了一个麻烦。 “好了好了，你现在去公关，对已经购买药品的用户进行照价赔偿，实在不行你可以双倍，三倍，甚至四倍，只要能压下来，多少倍都没问题。”林灼摆正脸色。 王靖博听着，全部记了下来。 “尽量把影响压到最低，一颗全心全意认错的心，一个端正的态度才是他们要的。就算善弘说你是剽窃你也要一口咬死不是。现在市面上这款特效药有多少药业公司在推行你只不过是其中一家，全新的还是新发行不久的，怎么说也是我们在理，你尽管去做，客户最大，懂我意思吗？” 王靖博点点头，抬手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对林灼的看法又变得不一样。 “去做啊你他妈还在这跪着干什么！？”池州踹了王靖博肩膀一脚。 男人跌坐在地，又慌忙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顾不上形象带着红肿一半的脸风风火火出了门。 “我真服了。”池州理了理裤腿，还是有些郁闷。 “你带出来的蠢货？”林灼说的一点不含蓄，明显又在嘲笑池州的眼光。 “小灼灼你真的够了，想把你毒哑。” “尽管来好了。”女人满不在意，语气尽是嘲讽。 “一直在挑衅我。” 池州端起刚刚放在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 “晚上去吃饭？” “去哪？”他问林灼。 “雅居。” 男人点点头。 …… 善弘，此时的裴语坐在董事长办公椅上，还在等林灼的消息。 【裴总，晚上和朋友有约，晚些回去。】 林灼发来简短一句话，裴语笑了笑，她还是喜欢时刻掌控一切的感觉。 【好，结束我去接你。】 【好。】 放下手机切换工作状态重新拿起公司年度报告，裴语看着一条条数据还是皱了眉。 “裴总，不好了。” “说。” “王靖博撤销了发行公告，放出药品报表，面相大众发了自检书。” “嗯？什么时候？”裴语望向额上冒汗赵千秋。 “就在刚刚……”赵千秋不敢去看裴语，他知道现在裴语一定不太高兴。 “这么快？” “是。” “看来背后有人啊，动作这么快。现在告他们剽窃不太切实。”裴语摩挲着手中的纸张，微眯眸子，眼中有些不易察觉的危险。 在她印象里王靖博向来都是个大老粗只负责推行其中利害他根本不会考虑只有对赚钱的渴望，全权就是一个只顾赚钱不择手段的蠢货。现在这么快察觉问题，其中一定有人插手。 “也行，当送他们的了，让他们去吧。”看向汤阳发来的消息，有些想笑。 这边的赵千秋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开口问原因裴语一句话就把他打发出去。 “去吧，这个项目不用管了。” “是，裴董。” 再去看手机，消息还在屏幕前。 【小姐，林小姐在靖博药业。】 【继续跟着。】 【是。】 看来她记忆里的人，和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有点意思。 裴语起身拿起外套，下楼坐上车后座。 “回裴宅。” “好的裴总 。” 第15章 雅居 裴宅。 裴语刚刚进门，沙发上的裴肆锦就跳了出来，发出尖锐爆鸣。 “裴语！”裴肆锦作势伸手朝裴语肩膀去。 “怎么了裴大设计师？”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裴肆锦发疯般地摇晃着裴语的肩膀，裴语险些没站稳，有些头晕。 “你那天到底怎么了？”裴语挣脱裴肆锦的摇摇攻击，晃了晃脑袋。 “你管我，你必须赔偿我。”裴肆锦不回答，脸色有些不对。 “也行，你能要什么，无非就是一些珠宝。” 反正没什么坏处，给了也行，她又不肉疼。 “切，我才不要那些。”裴肆锦把玩着手里的遥控器，按停播放的电视剧。 裴语暗道不妙，裴肆锦惯会想一些损招。刚要侧身逃跑就先一步被裴肆锦抓住了手臂。 裴语：不对。 “嘿嘿，我要你给我当一个周的模特。外加…”说着裴肆锦就变了脸色。 “还有告诉我，你未婚妻怎么回事！？” 躲不掉的还是来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裴肆锦和张闵哲也是老熟人。 “啊，这个嘛，以后再说。我还有会议要开我先上楼了。”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楼梯，身后是裴肆锦的无能狂怒。 她根本没有会议要开，不过是开脱的借口。 裴语躲回书房，轻车熟路打开电脑，熟悉的界面。抬起指尖敲击键盘打下一连串的代码，转发给阳麒麟后她才靠回椅背。 墙上时针指向晚八点，看了眼手机没有来信通知。她等不及了，自己给林灼发去消息。 【还没完？】 那边秒回：【还有半个小时。】 【地址。】 【清亭雅居。】 高消费场所，看来这个朋友不简单。腿一伸，椅子向后滑了一段距离，裴语借力起身去衣帽间换了一套衣服。 下楼看到还在沙发上靠着看电视的裴肆锦，裴语漫不经心开口：“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薛叔回来你们先睡。” “那么晚了出去干嘛？”裴肆锦嘴里嚼着薯片含糊不清说话。转头看向裴语，一身黑色风衣，指尖挂着车钥匙，刚刚还在转着圈现在被她拿在手心里。 一副出去夜猎的模样，他好不放心。 “工作，走了。”裴语不管裴肆锦带有怀疑的眼神，径直出了门。 红色法拉利在高架桥上疾驰，裴语开着车窗发丝被吹的有些凌乱。她化了全妆，本就是极具骨相的脸在黑夜的衬托下更显她的美。 车在雅居门外停下，引来路边众人的回望。在朔城开法拉利的富人是不在少数，但是挂牌【朔A88888】的，全市仅有这一辆。何况下来的人美的惊心动魄呢。 门外的安保适时的来迎接，弯着腰接过裴语手上的车钥匙，准备帮她泊车。 “裴总。” “嗯，我来找人，118。” “这边请。” 裴语跟在服务员身后，很顺利的就到了118包房。她并不常来这边，平时都是在盛京，吃饭的时间不是应酬就是聚会，再加上盛京是裴家的产业也方便些。 清亭雅居……她记得是谢怀微的地儿。 服务员刚准备开门裴语伸手拦下，识趣地退下裴语超前靠了一步。 就这么弱弱靠在门外，她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男人的笑意吟吟传进她的耳里怎么就觉得刺耳呢。 她冷笑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林灼和男人肩靠肩头挨着头并坐在一起，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空酒瓶还在唱着不知名的外语小调。 歌声戛然而止，林灼愣神，她本以为裴语会晚些来，且只会在外面等她，没想到这人直接进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池州明显喝高了，眯着眼去分辨眼前的人。林灼向左边坐正，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林灼！”男人娇嗔着。裴语表情不悦，眉心紧蹙，容纳不下任何的情绪。 林灼：大少爷你闭嘴吧。 她去看池州，奈何池州根本不在意，正准备说话。门口站着的裴语开口打断。 “玩开心了吗？”女人站在门口，浅浅勾唇笑着，只有她自己知道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攥得紧不紧，脸上的笑意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裴，裴总。”林灼规规矩矩放下酒瓶，咽了咽嘴里分泌的口水，她是有些畏惧现在的裴语的。 场面一时有些诡异的寂静，林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偏偏池州像冷宫疯掉的妃子，拉着林灼的手一个劲的晃，嘴里还嘟囔着要喝酒。 裴语捏成拳的手指甲已经掐进肉里，松了松手，手里有些黏腻。 “我在外面等你。”扔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她头也不回转身关上门。 “池州，我好像要死了。” “啊？你还要喝？也行！”池州红着脸准备再去拿酒。林灼有些无语，抓起池州的衣领，拧小鸡仔般把一个大男人从地上拧起来。又随手丢到墙角给池楚荆发去消息。 池楚荆是池州的亲哥哥，池家现在的当家人。 手机都没来得及收，拿在手上不去管池州匆匆出了门，和门外的服务员沟通两句又匆匆奔向大门口。 刚刚到大门口，站在马路边，林灼焦急地张望着寻找裴语的身影。得来全不费工夫，毕竟挂那个牌照的红色法拉利确实惹眼。 远远的，她看到靠在车边的人。微风拂来，带了些潮湿的味道，朔城最近转凉，多阴雨天，有些微冷。那人长发纷飞，踩着红底高跟，正低着头一手挡风一手点着嘴里叼着的细烟，任由头发被吹起又落回肩侧。 浅浅吸了一口，脖颈后仰如释重负吐出烟雾。在街灯的映照下，忧郁扑面而来，像画里心中常抱心事的美佳人。 心头一阵悸动，不受控制的步子跨大了些，三步并一步就到裴语跟前。女人向后撤了撤，不想烟味飘到她身前。 “来了？” 又是那种轻飘飘的语气，林灼很不喜欢。她乖顺点点头。 “先上车，等我一会。”裴语又把烟拿远一些，生怕给人沾上其他不洁的味道。 烟味是极其难闻的，她知道。 “我在这等你。” “好。” 裴语转回刚刚的方向，手心隐隐作痛，连带着心口。一阵无言，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会跨越现在这层关系。 她们现在是不能光明正大说吃醋的关系，这段关系现在是不能够逾越半分的。 裴语抬头看着头顶的街灯，灯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睛。林灼偏头看着裴语的侧脸，总有些不太好受。 裴语这个人惯会自己一个人消化情绪，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坏的也好，好的也罢。不开心了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天不说话，开心了就出去散散步，看看池塘里自由自在的小鱼。 她不差能够宣泄情绪的人，可那时袁婕失踪，裴肆锦出国，薛云海时常在外旅游。她能宣泄情绪的人，无非只有眼前的下属，可那些安慰，实在是不太走心，更多的只有敬畏和谄媚。 常年深居高位，看惯太多的人情世故，体会过极多温情冷暖，她早就学会如何去调节。情绪是她这几年来，最不该拥有的东西。 一支烟的时间很短又很长，两人都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裴语蹭起身子走到垃圾箱旁将快燃尽的烟丢进熄烟处。 拉开车门她轻抬下巴示意林灼上车。 汽车轰鸣声响起，驱动汽车踏上回程的路。看着眼前倒退的沿途风景，远处的万家灯火通明，林灼已经想好怎么给裴语解释今天的场景。 她大可以骗一骗裴语，说池州不过是故友，只是叙旧。很显然她并不想，但舍不得编造这半真半假的谎言，她的身份就岌岌可危，哪怕裴语心里仍旧存疑。 一路寂静，途中好几次裴语还想去摸右手侧盒子里的烟，又突地想起林灼还在车上，几次作罢。车速比来时慢许多，这个人，她是不想伤害半分的，如愿以偿的八年梦圆，她格外珍惜。 第16章 对峙？ 直到回到盛京顶层，裴语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没和林灼说话。 “裴总。”在电梯里林灼开口叫她，她没回答，甚至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她。 裴语一路都走在林灼前方，开了门站在玄关处，背对林灼她许久都没有动作。 “裴总？”试探性地又叫了一次，裴语终于是理她了，回头看了她一眼，也仅此一眼。之后高跟鞋都没脱下就去了阳台。 林灼听到阳台门落锁，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跟上去发现裴语只是又在抽烟。 她就这么背对着自己，明明不算矮的人现在微微前倾趴在栏杆上，背影是如此单薄，又如此落寞。 眼前一幕刺痛林灼的心脏，这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裴语回来生气也好，骂她也罢，她都可以受着。但林灼清楚地明白，裴语不会这样做，至少对着她这张脸，暂时不会。 没有以前的身份，她现在就是裴语包养的一只金丝雀。没有询问裴语的资格，也不能有。她只需要乖顺，只需要执行，不允许僭越，更不允许忤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待在里面，等裴语自己出来。她也真的做到了，定定站在裴语身后，隔着一扇玻璃门，看她一根又一根，一口又一口，直至盒子里再也没有香烟。 像是真的累了，裴语转身准备开门。一回头，和站在门内的林灼对视上。裴语可以确信，刚刚在林灼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她无奈低头笑笑，开了门锁拉开了门。 “一直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她问她，眼底都是悲怆。 “等你。” “我有什么好等的？” 我有什么好等的，你在包间不是聊得挺欢的吗？现在等我干什么？ “去洗漱吧。”裴语叹口气，招呼道。 “好。”林灼很自觉地听话，转身就去了浴室。 裴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默默坐到了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玩自己的小游戏。 林灼发誓，她绝对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澡。并不打算洗头所以她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挽起来扎到了脑后。 轻轻踏着步子出来，从门后只探出一个头，去看沙发上的裴语。 裴语已经脱掉了外面的大衣，像是随手搭在了沙发上。里面剩了一件黑色的包臀短裙，将女人的身形完美勾勒。一双长腿交叠，弱弱放在沙发上，穿着高跟鞋的腿还悬空在沙发外侧。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身体微微蜷缩着，林灼看不真切她的容颜。 于是她蹑手蹑脚走近了些，站在不远处情不自禁地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现在的裴语，美的不可方物。 林灼靠着茶几蹲了下来，原来裴语已经睡着了。睡梦里的裴语皱着眉，林灼看着想要伸手为她抚平眉心的褶皱。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不过刚刚伸手裴语就睁开了眼。一双血眸睁开眼底没有丝毫的光亮。裴语与自己对视，眼睛似一汪深潭，蒙了一层水雾，她看不懂也看不透她的眼神。 “醒了？”林灼结结巴巴问，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 “嗯，洗完了？” 林灼点点头，裴语从沙发上坐起身子直接站了起来。起的有些猛，她有点贫血，一时没站稳。林灼反应快，伸手去接裴语摇晃的身体。 双手搭在了裴语的腰上，这人瘦的有些过分了。 “去睡吧，我去洗澡。”抬手抚开林灼的手，伸腿踢了高跟鞋，裴语低头进了浴室。 林灼弯腰伸手去勾地上的高跟，整齐摆放在鞋柜里折返坐到了床上。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的心也跟着一起跳动。这个人还是这么能扰乱她的心神。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裴语终于开门走了出来，浴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女人周身水汽氤氲。 “还没睡？”用毛巾擦着头发，裴语看向床上盖着被子靠在床头的林灼。 “在等你。”如出一辙的回答。 裴语没说什么，拿了吹风机去了外间。又是等待，吹头发声停裴语进来直接躺到了她身侧。林灼识趣也躺下，裴语下一秒按灭了灯。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在黑夜里，无声交缠。 “裴总？嗯！”林灼刚刚开口，裴语就伸手放在她的脖颈处，使了点力气，她有些没料到裴语的动作。 “嗯？他和你什么关系？”终究是没忍住，裴语张唇问出来。她本来都打算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吞下这些问题，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朋友。 但是回想起那些画面，她还是嫉妒，还是心中刺疼，还是不满。如同一把利刃，一寸一寸剜着她的心头血。 “故友？挚友？…还是旧情人？”像在看穿林灼所想，裴语质问着，手上力道松了些不至于让林灼感到难受。说旧情人时，她的呼吸明显停滞一瞬。 现在裴语在林灼的身后，用极具侵占性的姿态将她圈在怀里，还掐在林灼脖子上的手是一道有形的枷锁，死死禁锢着自己的宝贝。 她的人，只能属于她。 “是故友，今天只是聚一聚。”林灼说着侧头去看裴语。借着窗户的洒进来的月光，她只看到一双全是占有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要看穿她的灵魂。 “故友？关系这么好，笑的这么开心？” “裴总，您……” 裴语猛地收回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你该有自己的社交圈，是我错了。” “是很多年的好友，今天也只是叙旧，仅此而已。”林灼没有在意她的道歉，回答了她的上一个问题。 “裴总，我记得。”林灼叹了口气，说。 她记得，她现在是裴语的金丝雀，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专属所有物。 裴语没说话，但林灼已经察觉到了身后人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裴总？” “别说话。” 下一刻，林灼就发现自己被人揽腰抱紧。后背贴着裴语的前胸，她现在甚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女人的心跳。 急促，又剧烈。 人在自己耳侧叹了一口气，拂过耳尖的气息，痒痒的。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向我坦白你的身份？ ——你会知道的。 第17章 纵容。 林灼想着就暂且放纵这一次，就这一次。事实却是她放纵裴语搂了一夜。一夜的难眠，直到渐渐的窗外的天快亮她才阖上眼。 裴语的这份爱太重，重到压得她快喘不过气。自己肩上扛着的恨又太深，深到早已浸透五脏六腑。前路是深不可测的深渊，一步错步步错，她绝对不能大意。 她的爱人，还在等她的回头。 次日清晨，裴语先睁开眼。感觉左手麻意传来，看过去，林灼枕着她的小臂，正睡得香甜。不忍去打扰，于是她就嘴角含笑直到林灼睡醒。 “裴总，早。”林灼撑起身子，揉着眼睛说。 “早。”把已经没有知觉的左手藏到身后她回应。 林灼放下手，视线已经清晰。裴语脸上挂着浅笑，就这么看着她。睡袍更松垮，现在领口大敞，只要她再凑近一些就能看到她想看到的一切。裴语现在的样子她倒是有些不习惯。 这样深情的模样，太犯规了。。 慌乱撇开头，掀开被子下床，匆匆留下一句：“我先去洗漱。” 裴语低头拢了拢衣服，她故意的。状态和昨天不同，她现在精神极佳，可能是昨天睡得比较好。 “你跑什么？”林灼还在刷牙时裴语走到她身后。林灼抬头，通过面前的镜子镜像去看身后的人。 裴语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 “我没跑。”停了手上动作，嘴里还有牙膏，林灼含糊回答。 “哦？我看着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吗？”裴语走上前把林灼圈在身下。她比林灼高了一大截，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和镜子里抬头的林灼眼神交汇。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表情懵懂，像一只小猫。落在裴语眼中，好不可爱。 “不逗你了，弄完去外面换衣服。”后撤一步进了厕所，只剩林灼一人红着脸站在门外。 林灼悔急，这辈子觉得裴语纯良就是她最大的误判。现在这人分明就是一个出口成章惯会调戏人的流氓。 林灼洗完脸站在厕所门外，听不清裴语在里面干什么她就此作罢。适时地，手机电话铃声响起。接起电话，是池州的来电。 “喂？小池。” “小灼灼！你太不厚道了吧！？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来接我！”电话那头的池州抱怨道。 “谁让你酒量那么差的，一瓶就倒。” “我那是正常人的水准好不好？你昨天干嘛去了，我好像看到你的旧情人来找你了。”池州不太确定说。 旧情人三字成功勾起林灼的回忆，昨晚裴语掐着她的脖子问问题的片段跳转播放。 林灼：如果沉默是一种回答。 “嗯是。”她坦诚应下。 “像个鬼一样冲进来，到底要吓死谁呀！”男人娇滴滴说话，林灼已经想象到电话那头的池州现在一定躺在沙发上涂一次性的指甲油。 “是快吓死我，昨天你给我害惨了。” “怪上我了你还？我还没说你背信弃义呢！” “你说我如果告诉池楚荆你在国外的风流事迹……”林灼话语里尽是威胁。 “林灼，别人都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你怎么反过来插兄弟两刀！？” “因为我们是姐妹。” “我……” 不等池州的咒骂传过来林灼先一步按断了电话。什么池州，自己在家无能狂怒吧，池楚荆这次一接，池州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出门。 她和裴语是旧情人吗？好像说得也不错，八年前就是暧昧不清，朋友至上不满恋人的状态，要真说旧情人，她和裴语确实合适这段关系。现在嘛，算是新情人。 挑挑眉，林灼看到了裴语让她换的衣服。是刚刚自己在洗漱台的时候阳麒麟送过来的。 自从上次裴语给她拉拉链后就不再让她穿露背的衣服，这条裙子也不例外。自己的衣服一直是裴语在挑，倒是真有份金主该有的样子。 换上衣服林灼站在全身镜前，打量这条裙子。藏蓝的配色，以渐变的形式蔓延到裙尾又变成纯白色。上身采用半包裹的设计，深v的领口突出林灼傲人的身材，但自己的背后却严丝合缝甚至看不到一点露出的皮肤。 林灼：有必要这么遮吗？ 一眼便知是裴语量身给自己定做的，设计师，说不定就是裴肆锦。这样好的一条裙子，不是高跟搭配那将毫无意义。好在视线一转，桌上已经放了一双细高跟，好不贴心的金主。 “品味倒是不错。”坐到单人沙发上翘起腿的林灼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顺手就发在朋友圈里。 一秒，池州在下方评论。 一直池：刚刚是我装的，姐妹你好香！！！ 灼：口水收一收小池同学。 刚刚回复完裴语就开门走了过来。 “笑什么？”她出来的时候林灼正在看着手机笑。 “笑这个。”林灼将手机面向裴语，给她看刚刚池州的评论。 裴语顺着她的手望过去，读完抬头去看林灼的腿。 猛地，女人伸出一只手抓在林灼举着手机的手腕上。轻轻一扯，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侧着头在林灼脖颈间细嗅一口，确实挺香的。 “嗯，确实香。”说这话时裴语已经松开她的手，活像一个流氓站在她身前。 “你……” 林灼蹙了蹙眉头，她现在想踢裴语一脚然后再问一问她到底这些年在干什么，又到底跟谁学了这些“好本事”。调戏人这一套，她是玩得无比娴熟。 “等我换衣服。” 未等林灼发作，裴语先逃进了内侧的衣帽间。 恢复原来的样子，林灼退出聊天界面刷起了视频。 “走了，还玩呢？” 看电影解说看得太入迷，裴语都站到视线范围内了她都没发现。 “哦，好。”嘴上说着好，身体还是诚实地看完才收手机的林灼脸不红心不跳。 裴语：……有这么好看，不先看看我吗？ 下一秒林灼随她的愿，半撑起身子抬头，不过只一眼她就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这一次林灼是真的摒弃了记忆里那个保守又腼腆，跟自己说两句话就眼红激动的人儿了。和往日里不同，没有穿撩人的红裙，也没有穿以前喜欢的运动装。 裴语现在身上是裴肆锦在F国创作巅峰的得意之作。高挑的人身上一件版型绝佳的黑色改良西服，领口选用了衬衫的方式裁定，左右侧都用刺绣绣了两颗灰色的四角星。女人在内里搭上一条银色的项链，看得仔细了，项链正中间挂了一条红色的小蛇，正张着嘴，蛇嘴里的尖牙在阳光下闪着丝丝冷光。和这个人一样，都充满危险和不确定因素。 插着兜的左手手臂上带了一个臂环，恰到好处地依附在衣服上。而视线下移，裴语的腰上系了一条腰带，完完全全将她的优势显露出来。 这细腰，会很有力吗？林灼默默在心里想。 一股想要冲上前躺在她怀里的想法油然而生，微微扭动脚踝，林灼不可察地咽了咽喉咙。 “裴总，能…”她还是想确定一下，这套衣服她好生眼熟。 “能。”没有等她说完，裴语就一口应了下来。她从来不会拒绝林灼的请求。 你就这么同意，也不怕我要你的命？ 起身倒进裴语怀里，林灼伸手绕到她背后，微动手指，摸到材质林灼心中有些惊讶。 另一头的裴语哪里知道林灼的用意，鼻尖处全是怀里人的馨香，她的思绪早就飘到了远方。 真是大胆，这么主动地投怀送抱吗？ 拿出裤兜里的手，她小心地回抱林灼，她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林灼在主动地靠近她。她们之间只要林灼肯向前一步，裴语都可以不计后果心甘情愿去走剩下的九十九步，九千九百步，甚至是九万九千步。 “怎么了？”搭在林灼背后的手掌轻拍，她问。 “想抱一抱。” “好。” 现在的林灼，别说提抱一抱的要求。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海底的针，裴语也会倾尽一切给她找。她对她的耐心没有尽头，对她的纵容永远也没有底线。 抱着再次确定的想法，林灼又摸了摸，薄纱地手感传来，她确认了这一套衣服的来处。 五年前，她在F国参加时装展览，这套衣服就放在最顶上的展柜里，一名天才设计师starr所作。她曾经去看了一眼时间，是前一年三月份的作品，放在那次新生代伟大服装的最高位，足矣证明设计师的实力卓越。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到了设计师的年龄，二十四岁。如此震人的数字，在最青春的年纪展出自己最傲人的“心血”，到底是怎样的设计师，她真的很想要去见一面。但没给她这个机会，她就被遣派回国。 如果她认的不错，衣服背后会有一排金属订扣的拟态龙骨。借着抱得更紧的动作，她感知着。 果真是，林灼已经开始在心底盘算要怎么跟裴语商量买下这套衣服。 但她绝对想不到，天才设计师就是裴肆锦，而自己心里的天才是一个每天出席酒会都会提一百次自己妹妹名字，最喜欢宅在自己的窝里吃薯片看玛丽苏剧情电视剧的“奇男子”。 离开裴语的怀抱，林灼有些不舍地搓了搓指尖。 林灼：真的很想要买下来，能有商量的机会吗？ “好了，现在走吧，等会怀微姐要急了。”裴语温柔催促道，今天她要带林灼去找谢怀微签签约的合同顺带让谢怀微给林灼物色一本好的剧本。 不远的将来，裴肆锦站在林灼面前的时候。因两人的审美理念过于合拍，经常畅聊一天，气急的裴语专门让阳麒麟飞了一趟F国，把衣服送回了展柜，永远封存。 阳麒麟：小姐的真实身份真的是人类不是恶魔吗？ 久违久违，小生来了[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纵容。 第18章 谢怀微·过往 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又默契地在车后排落座。 “去亭台。” “好。”阳麒麟坐在主驾，发动汽车。 亭台建在远郊，是早些年裴毅在城北开发的一大块别墅区，现在成了朔城富人最喜欢的地儿。 “小姐，城南地里那些稻子已经熟了。”冷不丁地，阳麒麟蹦出来一句。 “熟了吗？”裴语一愣，手中划着手机屏幕的动作稍顿。闻言望向窗外，现在是秋季，确实是个丰收的季节。 这几个月她都在把持市内公司的事情，倒是已经把两年前在城南埋的种子忘得一干二净。忙起来果真的能忘一切东西。 “让汤阳先去看着，一会结束了我再过去。”她回复。 一侧的林灼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权当是裴语早年真的下乡搞了一块农业基地。 “好。”阳麒麟早就给汤阳发了消息过去，跟在裴语身侧这些年，她的想法他早就已经熟知。 不会预判小姐想法的助理不是好助理。这一点他可以拍着胸脯打包票，在朔城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如此了解裴语的特助。 “裴总怎么对农业也有兴趣上了？”林灼侧头问她。 那人靠着车窗，浅浅笑了：“早年脑子一抽，忙起来就给忘了。” “挺好的。” 裴语：要我真去种田吗？也行。 三人站在一号门牌的别墅大门外，裴语已经给谢怀微打了三个电话，都是未接挂断，这人昨天估计又去酒吧喝个大醉。 “谢老师她……”林灼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没关系习惯就好。” 终于在第六个电话拨过去的时候谢怀微接了。 “小语。”谢怀微还没睁开眼，窝在床上接电话。 “出来开门。” “你们就到了？”麻溜地爬起来，谢怀微着急起床穿鞋。 “您老看看现在几点？” 谢怀微把手机拿在手里，屏幕显示时间：13：00 谢怀微：坏了，睡过头了。 “不好意思嘛，昨天喝太多今天起迟了。”人已经走到门口，按下门键给裴语一行人打开大门。 “谢老师。” 林灼乖乖问好，谢怀微略带歉意地点点头。 “我看不打电话你要晚上才醒。”裴语调侃道。 “谢小姐。”阳麒麟出于礼貌地喊了她一声，就当在打招呼。 “小阳。”招呼三个人进客厅谢怀微移步酒柜拿了一瓶红酒。 裴语皱眉，轻声呵斥：“姐，不准喝了。” 还在把酒倒进醒酒器的谢怀微动作一停，还是把酒瓶放回原位。 “好，听你的。” 这人什么都不管她的，管的最多的就是她喝酒。 记起来今天要干嘛的谢怀微弯腰在近处的抽屉里拿了两本文件出来，摆到茶几上让裴语先看。 “先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我后面让人加进去。”还是抵不住，悄咪咪地趁裴语不注意，谢怀微不知道从哪拿出来半瓶威士忌，抱在怀里喝了一口。 裴语抬眼去看她，眼神带些警告：“你是不是嫌自己身体太好？” “我知道我知道，快看啊，不用管我。” 裴语：迟早全部给你丢到垃圾桶。 转回视线，她没去看里面的内容，把文件递给了林灼。 “签。”就这一个字，谢怀微直笑。这个人对她的信任，还是一如既往。 “也不怕我把你心肝卖掉啊，就这样让她签？”谢怀微问裴语。 “不怕，大不了你把我也卖了。”裴语和谢怀微对视，满眼都写着：你不会的。 林灼也不多说，翻到最后一页洋洋洒洒地签下名字。 裴语相信的人，她自己也百分百信，况且她从来就不觉得谢怀微会是个坏人。 “啊，对，还有这个。”谢怀微放下瓶子，又递一本过来，比刚才的文件厚了很多。 “这什么？”裴语伸手接过，询问。 “这一本，是两年前我和老张一起写的剧本，修修改改也有好几十次。现在我们打算启用，女主角定的小林。”她平淡地说着，重新拿起酒瓶抱在手里。 “我吗？”林灼疑惑开口，一双眸子中都是不可置信。 “嗯，就是你呀。”谢怀微笑笑，这股子呆萌劲，很适合来做女主角，也算是一种本色出演。 “放心啦，你能胜任的。”谢怀微走过来拍拍林灼的肩膀，安慰道。 “小语，跟我上楼有事说。”谢怀微单手拧着酒瓶走在前，裴语起身跟在后。 进书房，两人对坐，谢怀微手里酒瓶已经快见底。 “怀微姐，你还是放不下。”裴语无奈叹气，这几年谢怀微也不容易。 “哎，能怎么办呢？她又不肯回国，你现在好歹是找到人了。”谢怀微表情淡漠，不同于那天宴会上落落大方又阳光开朗的人。 “你当初不该息影的……”裴语有些惋惜，如若不是当年的变故，谢怀微绝不会一声不吭地在最鼎盛的时候宣告息影。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都过去了。” 怎么才算过去呢，忘掉一切吗？可她根本忘不掉，谢怀微想。 易茗，一个深刻于心的名字。爱她的时候含情脉脉，感情满溢。不爱她的时候又弃她如逐水飘零。浑浑噩噩的三五年，谢怀微都是一叶浮萍，完完全全浸泡在酒精里。直到一颗心破碎，又麻木，最后铺撒一地。 谢怀微的真情，早就被践踏又践踏，易茗这个人带着她所谓的自尊心，毫不在意地逃离自己的世界。 “易茗，她……还好吗？”谢怀微知道裴语了解易茗的所有动向，所以才肯定地问她。 “她好的很，身边的人一天一换，你说她过得好不好！？”裴语说出口的愤愤不平，像在提醒着谢怀微自己为了感情的样子有多狼狈。 “也好。” “什么叫也好？你每次都问我她过得好不好，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现在过得好不好？” 谢怀微愣神，有些呆滞地看着手里紧握的瓶子。 是啊，她这几年都在问易茗的生活好不好，又何尝想过自己过得好不好。一个靠酒精麻痹自己度日的酒鬼，日子算好吗？但她没办法，自己是个胆小鬼，只能靠偷听裴语带来的消息小心翼翼地去探查易茗的现状。 “我没关系的。”谢怀微低头，声音细如蚊吟。 裴语不再多说，起身夺过谢怀微手里的酒瓶子就扔进腿边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把谢怀微吓得颤了一下。 “谢怀微，这三年，你到底要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你才满意？”裴语说不出对谢怀微过狠的话。 “我……”坐着的女人张着唇，却始终不知道说什么。 “谢怀微，你当年一意孤行什么都听不进去，出国的时候你信誓旦旦给我发电说你一定要把她追回来。可你知道我看到你回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红肿的眼睛我在想什么吗？” 谢怀微呆呆望着她，摇了摇脑袋。 “我在想你在她那里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让你放弃自己更好的未来，舍弃这么多，她到底值得不值得，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易茗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裴语这话说得认真，谢怀微也知道，裴语一定能够办得到。 “小语，对不起，我。”谢怀微声音哽咽，肩膀有些发颤。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就是因为太对得起我，我才为你保下易茗到如今。”她望向沙发上坐着流泪的人，一时语塞。 “那会儿袁捷失踪，你总开导我说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是一种无法割舍的痛。可实际上你的感情也并不幸福。”裴语一字一句说着，脑海中是昔日那个开朗的谢怀微，眉目含笑同自己开玩笑的画面。 “她出轨了。” 一道晴天霹雳，劈得谢怀微脑子一片空白。可是明明当初易茗弃她而去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家人威逼她，她不得不离开自己。为此，她和谢家老死不相往来。 “怎么会呢？”谢怀微还是不肯相信。 裴语早就已经料到现在的局面，她和谢怀微坦白她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 真的是一位顶级的恋爱脑。 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播放。 熟悉的声音传来，过去这么多年谢怀微还是没有忘记，是易茗的音色。 “啊~谢影后啊，确实是好骗，我出国她还给我一张卡呢，卡里有一千万哦~可惜啊，没尝尝她是什么滋味，真是没劲。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她在剧组的时候我带了几个女人回家。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传来，谢怀微已经瞪大了双眼，她没想到，她是真的没想到。没有悲痛，她现在心里只有恶心，每次她收工回家，易茗都会吻她，现在想到那张嘴亲过的东西，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知道她在干什么吗？她在左拥右抱开party。”裴语开口，都是嘲讽，一双眸子冷得吓人。 “我。” “还对她心不死吗？”裴语现在只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如果谢怀微还是以前的样子，她绝对会毫不留情把她骂一个狗血淋头。 谢怀微没说话，有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她的灵魂，好像都被抽走，只剩下一副躯壳。 “我真的错了，错的一塌糊涂，输的一败涂地，”扯起一个自嘲的笑，谢怀微自言自语道。 “没关系，你没错，错的人不是你。”裴语轻叹出声，靠近结结实实把谢怀微拥进怀中。 谢怀微靠着她的肩膀，哭地泣不成声。她上一次见谢怀微哭，也是因为易茗。 “谢叔叔他们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你去收拾收拾吧，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 谢怀微从她怀里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她：“小屁孩儿，你怎么不等人到了才告诉我？” “现在也不迟。” 从裴语身上站起来，谢怀微拍了拍自己的脸，白裴语一眼后开门走了出去。 扯扯刚刚有些凌乱的衣摆，裴语下了楼。林灼还是刚刚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和阳麒麟一边坐一个，中间隔了一条银河。这画面莫名的好笑。 “小姐。”阳麒麟看到救星来，忙不迭地喊。 “裴总。”林灼抬起头看走下来的裴语。 款款走到两人身前，弯腰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和那叠剧本。 “走吧。”她走在前，两人就跟在后面，裴语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带了两个孩子的大人。明明这两个人都比自己大些。 算了，带孩子也不错，两人都挺乖，听话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走到车前，阳麒麟上前一步为她拉开车门，裴语侧身让林灼先上了车。 “你送她先回去，汤阳会过来。”裴语站在车门旁，车门还开着。里面的林灼听不真切她说了什么，只看到裴语关了车门但是没有坐上来。 车子启动，车里只有林灼和阳麒麟两个人。 车内一时有些诡异的寂静，这种氛围让开车的阳麒麟总觉背后发凉。 “裴总不回去吗？”林灼问前面的阳麒麟。 耶耶耶，继续继续[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谢怀微·过往 第19章 易茗。 “小姐有事，让我先送您回去。”阳麒麟双手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盯着前方。 “她晚上会回来吗？”她又问。 “小姐的私人行程我不知道，您可以选择自己问她。”阳麒麟话里意思明确，裴语自己的私事他不会告诉她，知道的不会，不知道的就是真的不知道。 林灼心下了然，默默在心里记下，准备以后再问。 望着阳麒麟的背影，林灼升起一股浓厚的危机感。 专心开车的阳麒麟：不对啊，这怎么感觉脖子有点微微凉? 亭台门前，裴语站在那里，等着汤阳来接她。在林灼签完合同后她就给汤阳发了消息，应该快到了。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在她身前停下。汤阳从副驾驶位上走下来，弯着腰给她拉开车门。在她上车后，和她一起坐在后排。 “小姐。” “嗯，她最近怎么样？”想到城南，她问汤阳。 “两年前到现在，她已经快疯了。”男人平静如水地汇报， “是吗？怎么能疯呢，她要付出的代价可远不于此啊。”裴语看向窗外的别墅，谢怀微正站在窗边，淡淡地对她笑。她看到谢怀微嘴唇微动，是谢谢两个字。 谢谢这个词平平淡淡，但裴语只觉这两个谢谢怀揣的感情，重如千金。不对，千金都没办法比拟。 “开车。”汤阳对司机说。 城南到城北，两个小时的车程。汤阳低头去看腕表，现在是下午时间三点半，到那边，天应该都快黑了。 裴语靠着窗，她只要坐车就会习惯性地挨着窗边。在窗边她可以看到一切她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人，风景，或者是大海。 “小姐...” “支支吾吾的可不像是你啊，汤阳。”裴语调笑他。 “林小姐行踪处处存疑，要是万一她不是......该怎么办？”汤阳说得不假，万一林灼不是袁婕，裴语又该怎么办。 她已经为林灼规划好未来，为自己想好了以后的生活，万一她真的不是，她的所有努力就又白费，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她不是吗？那你说要怎么办？”裴语笑着反问他。 汤阳明显被问懵了，这个问题抛给他，他自己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他该怎么回答。 “小姐，您会杀掉她的。”汤阳笃定道。 “哈哈，你倒也是真的了解我。如果她是冒充的，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连同她背后的主谋。”脸上的笑意在顷刻间消散不见，转而被阴鸷替代。 汤阳望着眼前的女人，现在的裴语，才是商界所熟知的那个心狠手辣让人见了都不明觉厉的活阎王，裴家的千金，裴语。 “不过啊很可惜，她就是。我会让她自己承认的。你跟着她就行，其他的，不要再问。”裴语说着，是一种隐晦的提醒。 “好的，小姐。” 一路无言，车在两个小时后准时停下。 “小姐，到了。”汤阳不敢去碰裴语，隔了一段距离去叫醒在浅睡的人。 裴语睡眠浅，有点轻微的动静就容易被惊醒，车停下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要说真的睡得安稳，只有在林灼身边她才会睡得安稳。 裴语下车，站在黄土地上，她脱了外面裴肆锦设计的衣服放进车内，内里剩了一件贴身的白色背心。一双宽肩笔直，两条手臂没有多余的赘肉纤细又有力。随后款步她走向面前的大型仓库。 车停在城南的一块荒地，这块地几十年前就已经荒废，之前是一处乱葬岗，没有人敢住在这边。 抬起手敲了敲沉重的铁门，下一秒就有人从里把门拉开。 “小姐。”站在门内的两人恭恭敬敬喊道，左边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手里递了一根木棍过来。 裴语点点头，接过木棍，她稳稳攥在手心。掂了掂棍子的轻重，匀匀称称，是顺手的武器。 “啧啧啧，易小姐，这两年过得如何啊？”裴语向前走了两步，看向地上匍匐在笼子里的女人。 女人长发披散，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上方还隐隐挂着些干涸的血迹，周身一股恶臭味飘散。裴语鼻尖动了动，蹙起好看的眉头。 “裴语，你就是个贱人！”易茗抬起头，透过笼子仰望裴语，脸上都是灰痕，已经没有往日里潇洒的样子。 “我吗？和你比差一点，你才是当之无愧的贱。”裴语抬起手，将棍子搭在笼子边敲了敲。实木材质的棍子与廉价的铁笼碰撞声响起，在寂静的环境里极其突出。 “怎么样，当狗的日子好过吗？”裴语笑着问，眼底都是嘲讽。 三年前，易茗可不就是把谢怀微当成狗整吗？她全然把谢怀微当成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现在调换一下，也不是不妥。 “我去你妈的，谢怀微那个死贱人怎么没来，看到我现在这样不是她最想看到的吗？”易茗口中的咒骂不绝于耳，用词难堪。 “闭嘴。”裴语冷脸，刚刚身后站的两人会意把笼子门打开把易茗从里面扯了出来扔到裴语面前。 “我艹…”摔了一个狗吃屎的易茗下意识想骂，下一秒裴语的腿已经抬起来踩到她的背后。 “你是不是两年前带你回来给你找的人还没把你玩够？嗯？”裴语问她，昔日被捆绑在床架上被凌辱的记忆袭来易茗发了疯地挣扎，可裴语又怎么会让她如愿。 “你放开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易茗的声嘶力竭落入裴语的耳里就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裴语收回腿，回答她：“为什么？我三年前就警告过你，谢怀微不是你能碰的人，你好像已经忘的一干二净。”眼中狠厉毫不遮掩，血色瞳眸里都是弑杀的渴望。 易茗突然笑了，让人不懂她在笑些什么。 “谁让她自己犯贱呢，她贱也要怪罪到我头上吗？！” “如果我偏要怪到你头上呢？” “什么？”易茗有些没料到裴语会这么回答。 不等她下一句话说出口，裴语已经一棍打了下来。落在易茗小腿处，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的碎裂声。 “你混蛋！”易茗撑起身去摸自己只有痛觉的腿，痛感直击心脏。 “这句话，我听了三万遍。”裴语这些年听过最多的，就是商场那些老狐狸骂她的混蛋。 汤阳站在裴语身后，手里拿了一包湿纸巾。看着裴语近乎疯狂的挥舞手里的木棍，他在心里叹口气。 他家小姐，这辈子，可能最疯的时候也就是今天。 等裴语从那道铁门内出来，身上白色的背心已经染上醒目的红色。她懊恼地看了看，用汤阳递过来的纸巾擦了又擦，像在擦拭污秽。 “小姐，车里有备用的衣服。”汤阳看着脸都要皱在一起的裴语，出言提醒。 “好。”放过那块凉薄的布料，裴语在后备箱拿上汤阳放的白色衬衫进车后座换。 汤阳背过身守在车外，直到车里的裴语降下车窗让他上车。 “她已经没用了，找个地方处理。以后城南不用派人过来。”裴语一手里抱着放进车里的黑色外套，一手拿着镜子在看脸上有没有遗留的血。 “是。”汤阳应下。 “衣服拿回家，给我哥。” “小姐……”汤阳有些难堪。 “让王叔来拿。”裴语再次开口，给汤阳支了个招避免他和裴肆锦再起正面冲突。 汤阳点点头，嘴角上扬让司机开车。 汽车启动开回城中心，裴语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已经晚上八点四十。消息提示有林灼的未接来电。她摁下那条消息打回去。 “裴总。”林灼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手机贴在耳边，裴语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那边又喊了一声。 “裴总？” “嗯，怎么了？”裴语问，脸上挂有淡淡的笑意。 汤阳有些疑惑地看过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阳麒麟悄咪咪和自己说最近裴语一打电话就他就好像看到鬼。 “我想问一问，创口贴您放在什么地方？我刚刚不小心把被子打碎划到手了。”林灼语气委屈巴巴得，听得裴语心里一颤，有什么东西隐秘地流了过去。 “在左边第二个电视柜里，严重吗？”裴语此刻内心是焦急占据高地，问得有些着急。 “不严重，您现在在车上吗？” “嗯，一个小时就到。” 前排的司机听到裴语的话差点把脚踩进油门。 “注意安全裴总。” “等我回来。” 电话挂断，裴语望着窗外神游，心里全是对林灼的担忧。 裴语：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不让人省心。 第20章 偷听 四十五分钟后，车在盛京大酒店停下。驾驶位上的司机擦了擦额上浸出的汗水，手隐隐有些颤抖。 “小姐，到了。”汤阳说道。 裴语下了车，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汤阳才下令吩咐司机掉头。 司机默默在心中吐槽：活爹，车轮胎都快搓起火了。 火急火燎赶回来，刚开门鞋都来不及脱下裴语直冲卧室而去。 靠在床头看手机的林灼只听到开门声，刚抬起头裴语已经走到身前。 “哪里受伤了？” 裴语匆匆赶过来，身上还带了些风尘气息。林灼怔愣片刻，将自己的左手举到裴语眼前。 食指上贴了一块创口贴，上方还印有一只可爱的小狗图案。看到没事的裴语心里巨石落下。将那只手攥在手里，抬起头去看林灼。 “下次东西碎掉不要自己去收拾，你给前台打电话他们会来收拾。” 林灼乖顺点头。 “听懂了吗？说话，不要点头。”裴语皱眉。 “懂了。”林灼一如既往的乖巧。 裴语就喜欢她的乖顺，在她面前，一只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宠物，正和她意。当然，也仅限于在林灼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前。 “裴总，您的脖子上。”林灼侧目去看，裴语侧颈上有一颗暗红色的东西，她眯起眼想要去看清。 人还没向前凑就被裴语按回原位。 “乖乖坐着，我去洗澡。”含糊扔下一句，裴语起身就去了浴室。 林灼敏锐地察觉今天裴语去了什么不好的地方，刚刚她凑近自己的时候，一股很浓烈的血腥气便迫不及待地飘到自己鼻尖。 你到底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 “喂，小池，你去看一下裴语今天去了哪里。” “死疯子，现在知道用我了！？”池州接起电话，语气不满。 “你帮不帮？” “切，行。” 得到满意答复，林灼切出界面，刷起短视频。 趴在床上身后传来开门声，林灼瞟了一眼手机屏幕顶处，四十五分钟。 林灼：挺快的。 “在看什么？” “看手机。”她如实回答，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 “我知道你在看手机。” 声音由远及近，一只玉手从身后探来，稳稳扣在林灼手上，顷刻间就将她的手机夺走。 林灼安然转身改趴为坐，她刚刚切了手机系统，就算裴语要查也只会有空白一片。 看着视频内容，裴语陷入沉思。 “动画片？”倒是和薛云海有的一拼。 林灼不置可否：“对哇，裴总小时候不看吗？” 裴语右手将手机递还给她，左手拿着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不看。” 林灼脸上惊讶，动画片这种东西，不管哪个年纪来看评价都是极高的。 顺手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掀开被褥行云流水躺进去。靠在床头，水汪汪一双眼一眨不眨盯着裴语。 似有所感，裴语背对她：“怎么了？” 林灼：你背后长眼睛了？ “没事。” 裴语侧脸，用余光去看她，小小一只缩在被子里。 小猫，一只听话的小猫。裴语心中第一念想。 勾起唇角，把吹风机插头插上插座，裴语开始吹头。 从林灼的角度看去，女人纤瘦的身姿包裹在宽大的浴衣下，肩膀宽宥，及腰的长发披散。 一个背影，就美得不可方物。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热风吹起她的长发。林灼直勾勾看她，像在弥补这些年没来得及观赏的风景。 长大了啊…… 心中叹息，林灼感慨世事无常。 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裴语轻勾唇角。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偏要她心甘情愿回到她身边，哪怕步步为营，哪怕—步步算计，她都愿意。 两人各怀心思。 良久，裴语将手里还带有温度的吹风机放回原位。回头，对上林灼视线。 “一直在看我。”肯定的语气，不带丝毫疑问。 林灼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点头：“裴总好看，喜欢看。” 无奈地笑了笑，裴语一步步走到床边。俯下身，伸手撑在林灼头顶。调笑问她：“你喜欢我？” 脸上泛起红晕，林灼羞赧扯过被子蒙住头。从里闷闷出声：“裴总你怎么这样…” 掀开林灼的遮羞“布”，裴语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我哪样？” 林灼：真是要命。 “我好困……”答不上裴语的问题，林灼开始转移起话题。 “睡吧。” 笑着摸摸林灼的头，裴语又把被子给她盖了回去。 “你呢？”只露出一双大眼，林灼问她。 站起身的裴语俯眼望她，“有事。” 不再多答，转身出了门。 关门声传来，林灼落寞垂下眼睑。 又瞒着她。 但没关系，笑意攀上眼尾，内心大胆想法突袭。轻手轻脚下了床，林灼怀揣剧烈跳动的心脏，靠近门边。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裴语接电话的声音，她听不真切，索性转动门把手给门打开一条小缝 。 女人微冷的声音传入耳朵，她心一颤。 “池州？”裴语努力回想着什么，又道“池楚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人在家中坐的池州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继续打游戏。 “明天约池楚荆。” “嗯，我知道。” 看出裴语快挂电话，林灼轻轻关上门躺回床上闭眼装睡。 心中仍是激动，由于紧张，林灼的心跳无法平静。 别看裴语脸上一脸平静，其实心里在意的要死。不去想池州以后的处境，林灼满脑子想的都是裴语在在意她。 十分的在意，她喜欢她的掌控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