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与前夫哥初次重逢后就掉马是种什么体验?》 第1章 亚城 亚城,A区。 一条充斥着五颜六色霓虹灯的街上下着小雨,地面上堆积着各种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和秽物,来往人们行迹匆匆,鞋子踏出的泥水四溅,无处不在的空酒瓶散落在人群之间。 一家酒吧的门被猛然打开,从里面传出了震耳欲聋的音响。下一秒,一个体型宽大,满脸横肉的男人被踹了出来,跌倒在地上,口中还含糊地骂着什么。 “拿了我们闻老大的东西总要补偿点什么的。”两个比他体型还壮大的男人从内走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向下看,肌肉紧绷,犹如两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躺在泥泞中浑身湿透的男人破吠骂:“放屁!那是我从别处买的!” “说你拿了货就是拿了,”其中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怎么?不想守规矩?得罪了闻老大你觉得自己还能在亚城混下去?” 正说着,身后酒吧灯光处透着走来一个身影,容貌俊美,神情淡漠,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披着黑色外套,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细烟,正明暗闪烁着袅袅火光。一路走来,人群自动为他分开。 “老大!”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连忙侧到一旁。 闻迩站停在门口,淡淡的视线投了下来,躺在地上的男人已在骂骂咧咧,可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后瞬间噤声,身躯微颤。 可闻迩只是扫了他一眼,伸手从旁人手中接过一把黑伞,撑开朝雨中走去。头也不回道:“老规矩,双肢砍了送去A级副本,生死由他。” “是!”台阶上的两个男人跳下来将地上的人拖走。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躺在地上的男人双目赤红,面目狰狞:“闻迩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执法官已经批调到亚城了,等那位大人来了,你以为自己还能是亚城的王吗?!” 闻迩停住了脚步,侧身平静地回首:“你说什么?” “怎么,怕了?”男人神色癫狂:“你再厉害又如何,能抵过规则的效力吗?” 路过的行人脚步匆匆,无一人驻留,没人不长眼凑进这场热闹。只是听到男人说的话后,他们的脚步几乎都停顿了一下,面上极力克制着惊惧或讶异。 雨下得更大了一些,画面似乎陷入停滞。 突然,一声鹰啸响破天际,使行人都为之震动。同时,一道响亮的男声由远及近响起:“执法官请场,闲人勿近!” 雨幕中,一群身穿制服的人从远处走来,胸口都别着一只展翅而飞老鹰标志的徽章,徽章上方纹有“执法官”的字样,银线纹制,忽隐忽现。 最前面走着的三个执法官身着白金色,而后面跟随十来个身穿蓝金色的执法官。 行人边慌忙避开边窃窃私语:“真的来了!天呐,来了三位高级执法官……” “不对,好像……好像来了四个……” 黑色的长靴出来的那一刻,整片区域瞬间安静了,只能听闻雨声和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嗒、嗒、嗒……”男人穿着一身修长的黑金制服,制服肩头还有几串流苏,一只巴掌大的鹰停在上面。他头上戴了顶与其配套的执法官帽,帽沿由金线纹制,上面还别着一个鹰形的小标志。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唇上只能微现淡色……优越的外表配上那强大的气场,让众人瞬间识出了他的身份。 无限循环最高等级执法官,世界榜上常居首位的N0.1,靳渡。 “我天……是……是那位大人……” 高大的男人迎面走来,走到酒吧门口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精确地瞄准闻迩,抬步朝他走去。 走到离他一米时,靳渡停下脚步,伸出一只手,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亚城闻迩,久仰大名。” 闻迩挑了挑眉,将手中未吸完的烟丢掉,与他虚虚一握:“靳先生才是久仰大名。不知来亚城为何事,让闻某尽地主之谊?” 靳渡将手伸回,当着他的面掏出湿巾擦拭:“如今总部批调到亚城,以后办事不便之处还望闻先生高抬贵手。” “这自然。”闻迩眸色微冷:“以后亚城的事交给靳先生办,大家都放心,不过就算执法官也得守亚城的规矩。” “有规则限制,执法官做不出出格的事。”靳渡慢条斯理地将湿巾扔进一旁一向只有摆设作用的垃圾桶里:“这点闻先生大可放心。” 两人在几句话中已交锋数场,谁都没探得了对方的底。 闻途皮笑肉不笑道:“若靳先生还有公事请自便,闻某还有约便不奉陪了。” 靳渡看着他的背影,转身对身边一位高级执虫官低声道:“跟着他,别被发现。” 执法官领命而去,靳渡又转向在地上拉扯的三个人。 闻迩的两个手下犹豫了一秒便放开了手,躺在地上的男人见机猛然起身,妄想逃走。 一根粗绳凭空出现将他五花大绑,与此同时,半空中漂浮着一个散发金光的秤。 这个秤非常奇怪。整体小巧玲珑,两边各挂一个托盘,而左边的托盘什么都没有,而右边的托盘则放着一根洁白的羽毛。 雨变小了,不过天也快黑透了。 靳渡将身上用来防雨的光罩去掉,撑开了一把伞:“执法官靳渡,请求使用A级道具——[审判]” 过了两秒钟,整片区域的上空响起众人熟悉且冰冷的电子音:“[批准]。” 靳渡将去掉限制的道具移到男人面前:“姓何名何,事理概论,从实报来。” 男人目光变得呆滞:“我叫王四,一年前进入无限循环……” …… …… 第2章 庄修白 另一边,闻迩走在漆黑的小巷中,身后的执法官将身行掩于黑暗,静悄悄地跟随他。 眼看目标转了一个拐角,执法官屏住气,等待两秒钟后,贴在墙角伸头察看。 前方一片空旷,闻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执法官不可置信地四处搜寻,最终确认目标已经离开。 他脸色难看地掏出通讯:“报告长官,目标跟丢了。” 靳渡似乎毫不意外:“回来,我还有事要交给你办。“ *** 这是亚城的一条普通街道,充斥着脏污和混乱。而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被街中的一家店面所吸引。 店面不大也不小,谈不上多华丽。但对于亚城人来说,比华丽更罕见的是干净。这家店的门口被清扫得异常干净,几乎一尘不染。 整齐的店面,干净的橱窗,及里面透着的温暖的光。它的一切似乎都与亚城格格不入。 店铺上方标着“香飘四溢”四个字,门口摆着一个店铺的小招牌。玻璃门上挂着一排小风铃。 闻迩将伞放在门口,像往常一样推开玻璃门。 风铃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喧嚣的人声瞬间传进耳中。 店内非常忙碌,生意极好,四五个伙计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其中一个伙计眼尖看见了他,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将他领到一张提前预订好的桌子前。 闻迩抬眸问道 :“他呢? “店长在后厨设计新品呢。”伙计挠了挠头,“您稍等,我去通知。” 还未等伙计离开,就见后厨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面带淡笑的青年从里面走出来。 青年的头发是淡茶色的,琥珀色的眸子在光下发亮,仿佛里面有着流转的星辰。他的皮肤白皙,右耳挂着一个纯黑色耳环,通体由黑曜石雕琢而成 ,尤其是那张脸极具欺骗性,总让人觉得亲和力十足。 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闻迩,大步流星地走到对面坐下。 伙计退到一边 ,“那个……店长?” 庄修白笑眯眯地挥手 “去把后厨最上面柜子里的东西端过来。” 闻迩脸上也露出了极为少见的笑意:“又叫我来品尝新品?” “对啊,”庄修白解下围裙放到一旁:“这不有好事都想着你么。” “我可受不起”闻迩意味深长道:“以后还是想着你男朋友吧。” 庄修白有些别扭,完全没领会他的意思 “嗐,你突然提那人干什么,都分手三年了……” “他来亚城了,”闻您打断他的话,饶有兴趣地问 :“你怎么看?” 此时伙计端来一个盘子,上面是一块白色的糕点,中间开了一个圆形的孔,正在冒白烟。 间迩端详片刻,用叉子戳了戳 :“新型蒸气机?” 庄修白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他问道 :“你见到他了? ” “是啊。”闻迎懒洋洋地又起一块糯米皮 :“杀了我好大一场威风呢。” 庄修白紧紧地问:“他来亚城干什么?什么时候走?” “你那男朋友心机比狗都深,你觉得我能诈出来?” 闻迩低头尝了一口 :“这什么味?甜腻死了。” “是前男友。”庄修白纠正道,随后思索两秒: “闻迩,这段时间我得去副本避避,蛋糕店麻烦你找人帮我看一下。” 闻定眯了眯眼“干嘛?躲他? 三年前被他在整个循环通缉了三个月也没见你被抓住 ,现在又怕什么?” 庄修白烦躁道“那时候我有[乔装],他能找到我才见鬼了。” [乔装]是无限循环易容道具中最厉害的s级特殊道具,不受任何场景限制,也是极少数可以在游戏大厅使用的道具。一个人只要换上了,身形气质都会发生改变,唯一的缺陷是时效只有三年。 庄修白摸了摸黑曜石耳环 :“[乔装]只剩一天]。” “这么巧?”闻迩思索着 。 庄修白将身旁的隔间帘子拉上:“帮我找一个时限半个月的B级副本,挑伙食好一点的。我今晚就走。” 闻迩:“要我一起去吗?” 庄修白 :“不要,他现在肯定紧盯你,别给我引麻烦。” 闻迎无所谓:“听说执法官总部批调到亚城了,你打算在副本躲一辈子?” “什么?”庄修白大惊失色 :“你刚才怎么不说?” 闻迩看着他。 庄修白果断道 :“闻迩,我要离开亚城另谋生路。” “……” 闻迩差点被他气笑了:“我很好奇他到底对你做了多大伤害让你犹避蛇蝎?” 庄修白摇了摇头 :“你不明白……算了,反正我确定只要被他找到绝对难逃一死……” 闻迩打断他:“你觉得在亚城我能护不住你?” 庄修白诚实道 :“你打不过他。” “……”闻迩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掀开帘子。 庄修白连忙拽住他 :“你身上有没有易容道具借我点?” 闻迩回头 “一般的易容道具对他没用,而且没法在大厅使用。” 庄修白伸回手,愁容满面道 “可[乔装]快到期了,那条副本的特殊支线只有我一个人打出来过,商城压根没有人售……” 突然,他自己顿住了,脸上出现梦游似的表情:“……对哦,我可以再去打一遍支线……” 第3章 重逢掉马 送走闻迩后,店内已经没有顾客了。 庄修白就住在店铺二楼。二楼是个大平层,风格与一楼完全不同。 简约时尚,灰色调。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装修时自己鬼使神差地选了这个风格。 “小王小赵,你们俩打扫一下卫生,我上楼换身衣服。”庄修白摸着耳环上了楼。 “好的,店长。”小王应了声。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小王正在擦桌子,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他下意识抬头,看见店铺的门被推开,从外走进一个拎着伞的男人。 男人黑发黑衣,几乎与雨夜融为一体。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俊美又惹眼的脸,如果不是看起来非常不好惹,任谁上去都会搭讪两句。 小王愣愣地看了他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迎上去:“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店已经打烊了。” 男人抬眼看他,小王一下子被那黑眸中盛满的寒意给惊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先……先生?” 虽然靳渡在无限循环很出名,不过那也不是人人都认识他。当小王后来得知他身份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循环第一执法官镇定地对话那么久。 靳渡淡淡地问:“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在,”小王扭头朝大楼梯喊:“老……板?” 二楼扶梯处款款走下来一个身材火辣,气质妩媚的大波浪美女。她涂着大红唇,身穿一件长裙,脚上穿着一双镶钻的搭扣高跟鞋,在小王仿佛被雷劈似的表情中出现。 “在呢”她抬头,还未等一个眼波传出去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靳渡。 他怎么在这?!!! 庄修白一个没留神,脚下差点踩空,最后及时扶住了扶手。 在内心掀起极大波澜的情况下,庄修白强迫自己回神,快速地走下楼梯,脸上堆起一个僵硬的笑,在靳渡淡漠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开口:“请问先生您有什么事?” 靳渡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与他对视。 在长达十秒的沉默中,庄修白都快窒息了。 半晌,靳渡突然道:“你的眼睛很好看。” 庄修白:??? 靳渡:“你叫什么名字?” 庄修白避开他的视线:“外面营业许可证上有,庄修白。” 靳渡“嗯”了一声,调出搜索引擎,边看边问:“庄修白。ID号1215,排行榜1351名,三年前进入无限循环?” 庄修白谨慎道:“是。” 靳渡抬眸:“你和闻迩认识多久了?” 庄修白终于明白他出现在这的目的了。不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骂闻迩尽给自己引麻烦。 他平静下心情,立马换上了轻佻且妩媚的笑:“这位帅哥难道不知道不要随意打探他人**么?” 不管靳渡打听到多少了,先装傻再说。 靳渡低头调出一个记录本记录:“执法官执事,请积极配合。” 庄修白偷偷递眼色给小王,让他先走:“请问您有执法官证明吗?” 小王接收到了他的信号:“那个,老板,你们聊,我和小赵先走了。” 靳渡终于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第一,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执法官;第二,你不仅认识闻迩。还应当与他很熟悉,所以当我提起他名字时你改变了试探我的态度转而装作与他不熟以此来避免我从你这儿获取他的相关信息。” 庄修白后背一凉,仿佛整个人都被他看穿了。 沉默几秒,他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靳渡又盯着他看了几秒,却转而另提话题:“有传言说你两年前某一次经营店铺时与一位顾客发生冲突,将他打成重伤。” 庄修白的心被猛地提起来,但表面仍保持镇定:“执法官先生两年前的烂账也要管吗?” “不是,”靳渡仍看着他:“我好奇的是这件事的起因。让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么一件小事为什么会让闻迩动用权限调进亚城档案进行加密保护?” “不过很遗憾,这份记录档案已被我破密查看。” “不可能!”庄修白脱口而出:“个人档案和一般档案都属于**档案,除了当事人和系统,即使执法官也无权查看!” “没错,”靳渡没否认:“但你和闻迩做了件很愚蠢的事。 庄修白在一瞬间想明白了:“……公档……” 他真是服了。 当时就是因为怕被靳渡查到才拜托闻迩收进公档加密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地让档案脱离了系统保护。 靳渡翻着档案,轻声道:“上面说,你打他是因为他觉得你长得非常像三年前一个叫‘庄有’的通缉犯且欲将你逮捕扭送首城……”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庄修白欲哭无泪。 前夫哥你他爸的能别吓我了吗?到底认出来没? 靳渡停止读录,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解释。 检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庄修白深呼一口气,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眼角瞬间通红,眸中蓄上了水雾。庄修白声音微微哽咽。 “抱歉,靳先生,我确实隐瞒了很多事情……” 靳渡微微挑眉。 庄修白继续道 “我确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您的身份,但隐瞒与闻先生的关系只是因为不想惹麻烦。” 靳渡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刚才说你认识我是诈你的。” 庄修白 :“……”他咽下咒骂,继续哽咽 :“但我和闻先生真的不熟,之前能拜托他办事仅仅是无意中救过他欠下了人情…… 他经常来我这也仅是为了照顾我生意……” “……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亲自问他……” 靳渡眸中又泛上凉意:“”你在逃避一个话题。” 庄修白猛地顿住。 靳渡看着他的眼睛,让庄修白心凉的话语缓慢吐出:“ 为什么那位客人觉得你‘像’庄有,要扭捕你?” 庄修白又不是傻子,他可一点都不敢和前马甲扯上关系,当即道:“靳先生,您不要因为我和那个通缉犯都姓庄,就认定我们有关系,我从来没见过他。” 靳渡静了静 :“你的眼睛和他很像。” 庄修白适当地表现出讶异:“原来您见过他?” 靳渡没有答话,又转换话题:“刚才哭什么?” ??? 庄修白彻底搞不懂他了。 这人是来和他闲谈的吗? 再者,不是说美人落泪更容易激起同情心吗,这人怎么一点触动都没有?!!! 庄修白感觉自己再和他单独相处就支撑不住了。 于是他假咳了一声,弱弱道:“雨夜微寒,我身子弱,又穿得少,刚才鼻子一酸,怕是要感冒了。 ” 靳渡扫视着他,随后又收回目光:“抱歉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先休息吧。” 庄修白点头,将他送出门外:“靳先生再见,雨夜路滑,快g…………慢行。” “嗯。”靳渡走出门,在门快关上前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回见……庄修白。” 庄修白笑眯眯地将门猛地撞上,快步走上楼回到房间。 房间门关上后,他捂着胸口顺着门沿滑了下去。 应该……没认出来吧? 而此时,靳渡打着伞站在店铺门口,低头静静地看着砸在地面上的水滴,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笑得明媚又热烈,仿佛全世界的光都在他身上。 良久,雨势渐小,天边微明。男人收了伞,无视落在身上的雨水,朝街外走去。 顷刻后,雨停了,太阳也从云端破晓而出。 似是长久的雨夜等待后迎来一缕光明。 第4章 副本 “[欢迎您,编号1215的玩家庄修白,时隔两个月零三天八时九分30秒重新回到游戏,希望您能有良好的游戏体验!]” "[B级副本《莫顿利克公爵》即刻开启,介于您此前已通关过此副本,游戏结束后将不进行结算系统奖励和个人积分,祝您游戏愉快!]‘ “[为公平起见,进入副本后系统将封存您曾经的副本内容记忆,对作弊行为进行严惩。] “[下面进行副本简介: 远近闻名的莫顿利克公爵爱好交友,经常在庄园内开设狂欢派对。 当四十岁生日即将到来之际,他决定举办一个生日宴会,因此邀请了十英里以内的广大贵族未婚男女青年前来参加。 谁知在生日前夕,莫顿利克公爵遭遇暗杀,受了重伤。 为了不让前来参宴的各位客人败兴而归,他坚持进行了第二天晚上的生日宴会且增设许多活动。 庄园的骑士护卫混在客人之中,企图捉出那名刺客。]” “[莫顿利克公爵热情好客,他希望所有客人能在庄园内玩得开心。不过不要忘了管好自己的影子,否则公爵先生将会非常生气。]”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有繁复花纹的窗枝照射进来,一缕缕扫过屋里的一切。 躺在古朴大床上的青年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他下意识摸索在耳朵上的黑曜石耳环,却摸到了一片空。 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也空了一块,他怔了几秒才回过神。朝回周看了一圈,镇定地脱了床穿鞋子。 虽然副本计记忆已经系统消除,但某些特定直觉不会改变。 果然,当他穿好鞋抬起头,敲门声恰好响起。 庄修白客气道:“请进。” 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侍者模样的人。他手中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是半张样式繁杂精美的黑色面具。 侍者将面具放在床头柜上,恭敬道:“老爷问候先生早安!按照之前的约定,您接下来的三天包括白天的派对和今晚的宴会都需佩戴面具行事,且不可随意摘下。” 他退至门边,弯腰鞠躬:“请您换上衣服和面具,我带您移步餐厅。” 庄修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问道:“我这样穿可以吗?” “您白天可自行穿搭,晚宴前仆人会将礼服放置您房间。” 庄修白点了点头:“那走吧。” 侍者没动,低声道:“老爷昨晚遇刺的事您当知道,老爷感谢贵客们的关心和问候,同时要求告知您老爷只微受小伤且刺客当场抓住关押,恳求您不要和其他客人有意议论此事,造成不良影响。” 庄修白点头:“明白。” 城堡很大,侍者带着庄修白七转八绕终于来到一楼餐厅。此时这里还空无一人,只有美味丰盛的早点摆在长桌上,看得人口涎欲流。 庄修白满眼放光。故作矜持地问:“需要等待其他客人共同用餐吗?” “如果您愿意,可以同您的好友共同进餐。”侍者恭敬地退下了。 庄修白得到答案后不再顾忌开始坐下食用类型多样的早餐。 “可惜没粥。”他用短汤匙搅动了一下牛奶里的燕麦,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抵在长桌上,百般聊赖地自言自语:“突然想喝三鲜粥了。 这时,远处传来喧闹声,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餐厅来,每个人身边都跟随一个侍者。 “大家先按npc要求行事,待会把情况告知大家!” 领头的人大着嗓门喊,但依旧被一片痛哭声盖过。 没戴面具的人约十来个,他们死活不肯戴上,侍者只好在一旁拿着,但脸色冰冷。 领头的人此刻也有些厌烦了骂骂咧咧的同身边几个人朝长桌走来。刚走到一半就看见坐在椅子上优哉享受美食的青年,眼都瞪大了。 “你……你怎么来这么早?” 接着,他迅速反映过来这人应该是老玩家。 青年没理踩,依旧在自顾自地吃东西。 问话的那人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怒气,小声骂道:“妈的拽什么拽,都是老玩家谁比谁高贵?戴个面具就开始装高冷,说不定……”后平句话当他看见青年下半张流畅的脸型和下颔时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玩家们都一一在位子上落了座,哭声也变小了些。 庄修白吃饱喝足舒靠在椅子上并没有着急走。见此,他身边一个满眼通红的女生怯生生地开口:“小哥哥你知道这是哪吗……我想回家……” “无限循环,”庄修白没有拐弯抹角,语气也很温和:“类似于一个大型逃生和解密游戏,你在现实中有玩过密室逃脱吗?这差不多。” “那……那我们可以回去吗?” “你的目的是活下去。”庄修白语气平静,话语却很残酷:“目前据我所知没有人从无限循环里出去过。” “什么!”女生花容失色,旁边听见的几位新人又同她一起落下泪。 “你们……”庄修白一一扫过在场的玩家,眉头越来越紧:“新人怎么这么多?系统怕不是疯了吧往B级副本塞这么多新人。 隔了几个座位的老玩家开口:“我也第一次见B级副本有这么多新人,几乎将近一半。” “小哥哥……”那女生看了看庄修白,又看了看说话的那位玩家,咬牙道:“你可以帮我活下去吗?我什么都愿意做!” 庄修白短暂地笑了一声:“抱歉,不能。在这里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什么义务帮你活下去。” “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只要……” “目前你可以创造出的价值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用处。”庄修白打断她。 那个女生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掩面哭泣。 “心真狠,”隔壁的一个玩家嘀咕:“人家这么好看一个小姑娘。” 庄修白微微冷笑:“你心善那你救她啊。” 说话的玩家立刻闭了嘴。 清脆的拍掌声响起,人群声音逐渐变小。 刚才领头的那个人站起来道:“大家安静一下,我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 “我们目前处于一个名叫‘无限循环’的大型恐怖游戏中,这里是游戏的一个副本,相信大家进副本前都听到了系统音和副本信息,我们要做的是根据副本npc所给的指令完成任务,生存下去且推动副本进度。” “因为这是一个团队游戏,所以无论我们任何一个人获取关键信息都应该和所有人分享,这样才能使团队存活率更大。” “目前就这么多,但千万要记住如今所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不存在任何虚幻和神游,如果死了就真死了,不要把副本当儿戏,在一般情况下不要随意伤害副本npc。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或问愿意回答的老玩家。” 新人们争先恐后地举手。 “刚才那个人说什么B级副本是什么意思?” “我们为什么会进来?” “真的不能出吗?” 领头的人道:“这些东西等大家活着离开这个副本后自然会了解。” 他的声音很和善,新人们用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眼神看向他。 “还是有心善的老玩家的。”庄修白身边的一个新人抹眼泪,偷偷地看了他几眼,眼神鄙夷。 “确实挺心善的。”庄修白点头:“让你们为他卖命给他免费送信息。” 第5章 副本重逢 那个新人僵住了,庄修的继续面无表情道:“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其他老玩家不得不出来给你们讲解的。知道B级副本什么概念吗?能让他们这些老玩家被你们这种不听话还很傻的新人给拖死的程度。” 庄修白欣赏了一下对方瞬间变灰白的脸,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走走消食。 这时,一个穿着庄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名仆从。 他走到离长桌两米时站定。所有玩家都看向他。 “管家利比斯·伏特向各位尊贵的客人问候早安!”管家言罢鞠了一躬。 “莫顿利克老爷于今日午前邀请先生和小姐们到花园游玩,采摘应季花朵。客人们可以先准备一下,马上出发。” “等等!”庄修白突然举起手,散漫地问道:“不知公爵先生目前身体如何,是否能与我们一同参与活动?”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他,管家转动着死气沉沉的眼珠,也看了过来,停顿了一下,继而露出一个标准式微笑:“我代老爷谢过这位先生的问候,请您放心,老爷现在身体状况非常良好,今早起来时还喝了半加仑杜松子酒。他晚上时一定会按时参加宴会的。” 庄修白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无视着身边玩家或惊惧或敬畏的眼神,重新坐回椅子靠在背上闭目养神。 人群逐渐安静,哭泣声终于消失,先前极力抗拒面具的新人也都从侍者手中接过戴上。 餐厅内光线昏暗,总有一股似有似无的甜香在萦绕,让人大脑有些昏沉。 “抱歉,来晚了。”一道清凉如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使玩家们倏然回神看去。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外面是件灰色的大衣。半张面具覆脸,唇色微淡。 没有人会觉得他长相一般,即便只露出下半张脸。 惊艳的感觉可谓是渗透了形体。 “靳先生,您又迟到了。”管家的声音带有些许不满。 那人沉默良久,最终是说:“抱歉。” 庄修白是被吓醒的。 本来睡得就极为不舒服,迷迷糊糊中听到身边玩家疯狂地交流,语气中尽是压抑不住的兴喜和激动。 “管家说靳先生……我天,是那位大人吗?!” “原来传说是真的,大人举手投足间皆露着高贵!” “来不跟循环4年了,啊啊啊,终于被我见到了,好激动!!!” “活的执法官大人!!!” …… 庄修白:“……” 他在躲到桌布下面和闭眼装死之间犹豫不决。 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偷偷睁开。 那眼神,那身影,就算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虽然之前在副本里与靳渡的爱根纠葛记忆全被系统消除了,但一看到他就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心虚感遍布全身,让庄修白自己都开始怀疑到底做过多么对不起他的事了。 而就在此时,靳渡若有所感地朝这个地方望来,恰好与他对视。 庄修白:!!! 短短两秒的沉默仿佛长达一个世纪。然后他看见执法官大人丝毫没有迟疑地向他走来。 等距离只剩两米时庄修白坐不住了,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向礼堂奔去。 只是还没等他跑出多远,衣领就被一股不可抗拒力拽住,使他无法动弹。 “跑什么?”他听到那人问,声音平淡。 庄修白:“…………上厕所。” 靳渡没有松手,淡声道:“跑反了。” [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副本重逢 第6章 第 6 章 庄修白欲哭无泪。 往你那边跑才是自投罗网好吧!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能犹豫了一下,试探问道:“您找我什么事?” 执法官大人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缺个搭档,你看起来比较听话。” 身边的其他玩家一听,眼神瞬间从惊讶转为艳羡,嫉妒地望着他。 庄修白却愣了愣神,总觉这话异常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见眼前的人神色有些迷茫,靳渡垂眸望着他,问道:“行吗?” 在征求他应允? 庄修白果断道:“抱歉——” 靳渡打断他的话,平静地又问了一遍:“庄有,行吗?” 庄修白神色顿变,指尖微微颤抖,又紧紧地刺进掌心。半晌,他抑住浑身细胞的冲动和叫嚣,低着头轻声道:“好。” 就当……只赎罪了。 从城堡后门出来,走过一段长长的小路,一个巨大的石门呈现在玩家们眼前。 石门夸张地高达十几米,顶部矗立在半空。周围布满暗红的荆棘和玫瑰,差点使石门与旁侧围墙融为一体。 壮观,宏伟。 而这样高大的石门却被管家轻轻一推便打开,犹如纸做。 门内弥漫着灰色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 见此情形,玩家们眼神一变,明白重要场景开启了,急忙掏出门身道具,一脸戒备地跟在管家后面。 庄修白和靳渡悠悠地走在人群后尾,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青年低俭着眉,慢吞吞地向前走,谁也探不清他的神色。 最初的惊异过去后,他反而开始思考如何打出特殊支线,没有再理两人之间的一系列纠缠。 “到了。”管家微微侧开身,面向玩家:“欢迎各位来到莫顿利克庄园的镜像花园。” 他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面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祝您游玩愉快!” 玩家们面色紧张,明知道里面一定有危险,但不得不走进去。 庄修白刚迈出脚步,身侧的手就传来轻微的触感。 他一顿,低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声音从嗓中挤出:“······干嘛?” 靳渡简明扼要道:“牵好,会走散。” 庄修白偏过脸不去看他,心中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任由被牵着。 而身边的人却得寸进尺,手指强硬地塞进他的指间,非要与他紧紧十指相扣。 玩家都已进去,就剩他们俩在门口止步,管家看了会儿……面上虚假的笑容消失,重重地咳了一声:“两位先生,若牵好请抓紧入园。” 庄修白一僵,耳根处浮现微微淡粉,不再纠结手部无可忽视的触感,反倒拽着男人大步朝园里走去。 刚走进迷雾之中,身后的门悄然关上。 两人都很镇定,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周围静悄悄的,一片空旷,似乎整个园子只有他们两人存在。 一道电子音在所有玩家脑中响起:“【系统主线任务一:在镜像花园采摘应季花朵并献给公爵。目前任务完成人数:0】” “应季花朵?”庄修白思索不出,转向身侧:“副本目前什么季节?” 靳渡听到他如此自然的问话,眸光不禁沉了沉。 一点都不在意吗……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利益永远在第一位。 庄修白长久没得到回答,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未开口,便看见男人喉结一滚,闭了闭眼,道:“自己想。” “……”莫名其妙。 庄修白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心中安慰自己等拿到易容道具就重新远走高飞到一个执法官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随着两人朝前走,迷雾渐渐消散,露出花园原本样貌。 风铃花绕在搭架上一圈又一圈自然垂落,不尽夏与蓝色风暴开在一处,郁丁香围在四周……白的,蓝的,黄的,红的,相互交映着。 还真的是花园,一眼望去五彩斑斓,好不争艳。 不过庄修白很快发现了诡异之处。 “如果我没记错……”庄修白凑近辨认:“这石榴花和银桂能是一个季节的吗?!!” 他将视线左移:“……这是蜡梅?” “这雪莲就更离谱了,受得了这气候吗?”庄修白被园中错季错到天南海北的花彻底搞沉默了。 “这些都不是。”靳渡突然开口,让青年一愣。 犹豫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知道哪个是应季花吗?” “知道。”执法官大人回答很干脆。 庄修白等待下文。 靳渡没有掩饰:“算作弊,不能说。” 庄修白从他的话语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一个猜测涌上心头,不由自主问道:“你副本记忆······没被消除?” 靳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默认了。 庄修白不敢抬头了,有些难堪。对方无声中表达的意思似乎在说你做的每一把算计,每一笔利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种想法让他很难受。 靳渡看着青年又焉下来的脑袋,却没有想象中的愉悦,垂眸哄骗:“消除了。” 青年头也不抬闷声道:“骗我。” 他的心微微刺痛,一种与刚到副本时发现耳朵上的黑环消失时一模一样的落空感重新涌起。 他想亲手撕开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他想面对自己一直所逃避的。 长久的沉默后,青年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我知道你恨我。副本记忆虽然被消除了,但你可以提出想要的补偿,我会尽量去完成。” 他顿了顿:“所以,你想要什么?” 靳渡没立即应声。过了一会儿,神色难辨道:“我要你重新陪我过一遍这个副本。” 庄修白声音听起来有些紧:“事情我做也做过了,逃也逃过了,最后还是被你抓到我承认技不如人。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相同的事我不排除自己会做第二次。” 这大概是庄修白自打进入无限循环第一次将真实的自己剖露给别人。 靳度的心狠狠一坠,他垂下眼帘将眸中的汹涌掩饰。 青年继续坦诚道:“你最好的选择是远离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你想要什么S级道具或者特殊道具……” “庄有。”男人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问道:“那三个月……在你心里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庄修白的声音也变得很轻:“你要听真话假话?” 靳渡:“真话。” 庄修白抬眸看他:“一场你给我造的梦。”没有任何价值的邂逅。 靳渡唇角也微微勾起,笑容有些讽刺:“的确是一场梦,却不是我造的。” 庄修白再次道歉:“对不起。” “没必要。”靳渡松开一直紧紧抓住他的手:“还是那个要求。” “好。”庄修白答应着。 绕过花圃,前方还有一条小路。庄修白刚踏上去便觉得触感不对,用力地踏了几步,果然听到轻微的破碎声。 他蹲下身,从旁边拨了一根树枝扒了扒泥土。 泥层不厚,很快露出下方有几道裂痕的镜面。 “镜子?”庄修白微微凝神,想起任务中所提的关键词:“镜像花园?” 他站起身,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用力朝天空砸去。 “嘭!”石头掉落,天空露出几道裂痕。 “也是镜子。” 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没有倒影。” 无论是天空还是地面,只有一片光洁,不映射任何事物,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有了种种迹象,答案呼欲而出。 “所以这些都不是应季花”,庄修白征求搭挡意见:“镜像花园中的应季花是指镜像花,或者说……镜中花,对吗?” 新搭挡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所处的维度不对。”庄修白摸了摸下巴:“按照无限循环传统套路还得进镜子里一趟。” 要求不难猜,难的是怎么进去。 靳渡似乎终于想起作为一个搭挡的职能,出言提醒:“你忘了镜中花的本身含义。” “什么?虚幻?”庄修白紧跟着他的思路。 镜中花又称幻中花,在传统中与水中月配对,所以不难想到这层含义。 如果现在有不熟悉他们的普通玩家在一边,一定会问他们怎么敢肯定这些,有什么依据的。 没有依据,全是推测,但庄修白就是对自己大胆的猜想有迷之自信。 庄修白能顺利过副本很大原因靠这些没有依据的猜想,从未翻车,也不会有质疑,仅靠一种对副本的直觉。 大概有的人天生就为游戏而生。 “镜子,虚幻……”庄修白思索着:“是与意识有关吗?” 虽然身边的人手握剧本,但不能剧透,青年只好自己推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庄修白略微觉察自己有些头晕。 没关系是什么导致的,只有欣喜涌上心头。 是要……进去了吗? 眼前越了越黑,他转头却看见身侧的男人笔直地站着,迷糊不清中拽了拽他的衣袖:“你……怎么不晕?” “来的有些晚,没动食物,”男人耐心道:“迷香吸入的也少。” “迷香……”庄修白想起来了,是他在餐厅闻到的甜腻香气。 拉着衣袖的手滑落,靳渡重新拽住,将青年拉进怀中。 怀中人的容貌在黑色面具的映衬下有些苍白,但藏不住精致,唇色嫣红,平日总含着欺诈的双眸此刻紧紧闭上。 “好狠。”靳渡看着青年的脸,低头附到他耳边,轻声问道:“这一次,你怎么选?” 失去意识的青年没有答复,也没有听到,只是沉沉地睡去。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男人没有回头。 “靳先生,”脚步站定,管家的声音传来,愉悦中带有一丝诡异:“这是您最后一次进入本副本的机会了,下次进入时世界意识将会对您进行排斥。” “您很高兴?”靳渡语气淡漠。 “您怎么会这样想?!”管家惊讶道:“我们的友情就如此经不住考量?” 男人语气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有什么事?” “别急,”管家微微欠身,又瞥了一眼他怀中的青年:“我是来和您做笔交易的。” 很忙,有虫见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自投罗网 第7章 第 7 章 *** 庄修白似乎从一场很长的梦中醒来。 梦里面有一个叫“无限循环”的东西,有无数个充满惊悚和鲜血的副本世界。 一种名叫息灵的花开遍游戏大厅,在各处绽放鲜红的枝桠。 他在里面生活了三年,拥有过朋友与荣耀。 记忆中的亚城总是下雨,雨水模糊了天与地的边界,也模糊了四季。 有一家名为“香飘四溢”的蛋糕店开在脏乱的街中心,永远亮着的温暖和灯火是城中的唯一净土。 这个梦很长,很冷,他经常能从灵魂深处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亚城好像还在下雨,他似乎向在蛋糕店二楼的床上像往常一样听着窗外的冷冷雨声,听着雨中夹杂的绝望与痛苦。 一团黑暗袭来,将躺在床上的他包围,一点一点地侵蚀。 窒息,沉默如潮水般朝他涌来。 它们爬过一寸寸皮肤,直至将指尖淹没,吞噬最后一丝光明。 刹时,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梦境崩塌了。 * “在修白!在修白!你听得见吗?”对讲机声音响起,将愣神中的青年猛地惊醒。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眨了眨眼。 漆黑又潮湿的山洞,堆了满地的灰烬,以及身侧的一个小型登山包。 地上还跌落着一个白色的手电筒,闪着微弱的亮光,已无法起到照明功能。 “庄修白?!”他手中拿着的对讲机没有回应,又喊了一声,语气着急。 “我在。”庄修白下意识回应。 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属于“庄修白”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山洞幽光。 庄修白想起来了。他是京大民俗系的一名学生,趁着暑假期间和同学导师一起到这八重山岭研学考察僻村文化。 而就当他们进入深林实考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未曾预报的大暴雨。 深山老林又大又密,山谷有条涓涓细流。 他们被困在了下游整整两天,身上所带的手机联系不到外界,唯一还能用的对讲机仅靠无线电波传播。 大家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蔽体的石洞,质地坚密,不易塌陷,与此同时没有放弃寻求救援。 就在昨晚,庄修白与另一名同学闻绍一起守夜。 守到后半夜时,闻绍去起夜。 他去了还没半分钟,庄修白听见从外面传来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语气激动。 来不及多想,庄修白迅速抓了一个手电筒冲了出去。 刚出山洞,闻绍一把拽住他,示意他看向远处。 此时雨势已渐小,亦有趋止之意。河对面的树从可以清晰地看见有大团光源在移动。 庄修白瞳孔紧缩。 一股希望从心底窜了出来。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光源竟向远处移动。 “等等,别走!有人吗?”闻绍急了,连忙叮嘱庄修白几句便冲了上去:“修白你去叫醒其他人,我先跟上去了。” 天色昏暗,密林伸手不见五指,还下着小雨。 闻绍走得急,没留心地上的一道弯弯斜斜的枯枝,瞬间摔倒在河沿的泥地上。 泥面稀滑,他挣扎几下没爬起来,反而滑进湍急的河流之中。 庄修白急忙上前奔忙,他半蹲下身,一只手扒住树干,另一只手死死拽住闻绍。 河水流得很急,一股又一股的水流朝他们扑打而来。 他一边拼死拉着坠水的好友,一边朝山洞方向大喊:“救命!救命!快来帮忙!” 山洞方向没有传出回应,庄修白狠心一闭眼,松开抓住树干的手,双臂并用将闻绍一点一点拉上来。 闻绍努力将手向前伸,又妄图抓住河沿的沿壁。 但河壁稀软,根本抓不牢实物,反而会使庄修白脚的撑体不稳。 愧疚和恐惧的泪水混合着雨水可小在脸颊流淌,闻绍紧紧抓住好友的手强撑着扒上岸沿。 就当以为即将获救的时候,变故又陡生。 庄修白脚下所处的泥面塌陷了,来不及反应,他凭借最后一丝力气将闻绍推上了岸。 背后传来一道推力,被救上岸的闻绍刚转身就看见庄修白被冲了下去,面上顿时血色尽失。 他趴在岸边朝下够,指尖却在一瞬间抓了个空。 “修白——” * 这是庄修白昏迷前的最后一幕,随后便被河水冲了下去。 他在水中漂浮,中途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便在下一次被水流撞到岸边时引导背后的小型登山包调整角度卡在大岩石中间。 待手臂的麻感减少恢复一些知觉后他又强撑上岸。 岸上很冷,寒意深入骨髓,他的身体本能地想退回温暖的水中。 脑中仅存的理智让他硬生生地停住了移动,随之思维开始涣散。 真的……好冷…… 困……想睡觉…… 待意识即将进入沉眠,一阵好闻的香气在他鼻尖萦绕。 意识又逐渐清醒,他慢慢睁开了眼。 香味更加浓郁,庄修白觉得自己真是饿了,不然怎么会闻到奶油的味道。 他使劲嗅了嗅,僵硬的颈部稍微转动,看见了身旁有一朵极为漂亮的花。 花是鲜红色的,多重瓣,艳丽又诡谲,香气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的。 “没有思考,庄修白拽下花塞入了口中。 花瓣入口即化,真的是奶油味。 吃完一整朵花后,庄修白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体能动弹了,且手脚都在渐渐回暖。 又躺了两分钟待有行动能力后,他缓慢地站起身,从旁边道便拾了一根较长地树枝当拐杖,一步一步地朝林中走去。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个山洞,仔细看地上还有残余的灰烬,应当是有人在这里呆过。 庄修白微微松了气,打开登山包,拿出防水袋里的卫生纸,撕了一半扔在火焰上,又将一小块棉花放在取上面,用打火石生火。 “咔嚓——”火苗开始跳动,庄修白几乎是虚脱般顺着石壁滑生了下去。 他将湿透的外套,上衣和裤子全部脱下来,凑近火堆烘烤。 这时,他又发现登山包后面勾了什么东西。翻过来一看竟是之前拿的手电筒,带子挂包上了。 庄修白拿起甩了甩水,又按了下开关,确定不能用后就随意地扔在了一边。 口袋里的对讲机也进了水,但他没有气馁,因为包里还有一个备用的。 备用机没有开启,庄修白给它换上电池后扭了扭天线,等待信号联络。 衣服干了一半,仍有点潮,不过他还是套在了身上。火苗渐变小,他早看见了山洞里面有稻草,但全都是湿的。 庄修白把用来作拐杖的那根树枝扔进了火里,立刻传来“滋滋”的声音,很快就烧了起来。 潮的稻草没法烧,就算烧起来也会有大量浓烟。 火苗很温暖,烘着他的身心。 倦意渐渐袭裹着他。 外面的雨还在下,对讲机依旧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陷入梦乡前,他的脑中一闪而过的是那朵艳谲的红花。 * “修白,你能听见了?!”对讲机的另一边语气也变得激动,将他从回忆中拉出。 “嗯。”庄修白迅速调整好状态,镇定地对话,但冥冥中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你们现在在哪?” “雨停了,我们正在尝试往下走。”这次换成了一个温和又严肃的女声,停顿了数秒,语气有些愧疚:“你那边……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庄修白活动了一下关节,右手抚上肿起的脚踝:“但脚伤了,暂时应该走不了。” 对讲机里传来“哇”的一声,随后是嚎啕大哭:“修白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呜呜,我真该死啊!!呜——” “修白你现在哪?”原本的女声提高,接过了哭泣声。 “在一个山洞。”庄修白看了看四周,又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我被溪水冲了过来,暂时在这儿栖了脚。你们可以继续往下游找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我。” “对了,还有,”他迟疑地看向黑暗,问道:“……外面现在是几点?” “凌晨五点多。”女生回答道:“半夜,闻绍冲回来把我们叫醒时已经快到三点了,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对讲机也一直处于信号中断中。你在的地方有什么特殊标志吗?” “有。”庄修白想了想,告知道:“我被冲到的地方河沿上长着一种很奇怪的红花,不知道什么品种,我记得那旁边还有一片,应该挺显眼的。” “行,那我们现在过去了,对讲机不要关,有事随时联系。” 庄修白将对讲机搁在腿上,又披上外套,表情有些凝重。 他现在有三件事要思考。 第一,昨夜那团白光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第二,溪边离洞口并不远,在那种环境下,正常人不可能进入毫无警惕性的熟睡,其次,雨声并不大,按理说他的求救声一定会被同伴听到的,否则他当时便不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找闻昭。 第三个怀疑源于直觉。 在他醒来后的一瞬间,脑中有约两秒的空白,这勉强可以归为在溪流里被撞来撞去留下的后遗症。但是,身体本能对周遭环境极大的陌生感是不会有错的。 在他醒来的五秒内,他对周围景物感到迷茫和陌生。一切直到他完全恢复记忆后才恢复正常。 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本能刻意留下的直觉,但这件事对他目前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帮助,只能暂时作为一个疑点收起来。 不知道会有多少读者,但是感谢相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镜中世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