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合租的日常》 第1章 才脱狼口,又入虎穴 门外,持续不断地摔打和争吵声: “老子现在没有钱,他明天就得滚蛋!” “就算他不是你亲生的,好歹也喊了你几年爸!你就这么狠心嘛!” “我不管你说的那些个什么!他明天就得退学给我去挣钱!多一个人我都养活不起!要不他滚蛋,要不就你俩一块滚!” 妻子瘫坐在地,一阵呜咽在昏暗的客厅里弥漫开来…… 狭小的卧室里,挤着家里的三个孩子,齐青枫蜷缩在狭小的窗台上,窗帘外是继父与母亲生下的四岁弟弟,独自睡着一张大床,还有一整套桌柜,中间用一道旧床单做成的帘子隔着,靠门的那一侧住着继父的女儿,也是齐青枫正在读高三的姐姐,窄旧生锈的铁床,搭配一张床上使用的小书桌。 对于门外的争吵,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起初齐青枫的妈妈与继父的婚姻还算美满,不久,继父沾上了赌博,日子过得愈发艰难,还要养着三个孩子,使得他的脾气愈发暴躁,也更加看不惯齐青枫。 齐青枫自来到继父家就睡在窗台上,那时候母亲已经怀了弟弟。起初窗台布置得还算温馨,虽然冬冷夏热,但起码还有凉席和棉被,后来弟弟出生,继父对齐青枫的生活更加克扣。 席子坏了就直接躺在硬硬的窗台上,裹着被单倒也凑合,棉被破了不成型,就再加上冬天的几套秋衣堆叠在一起蜷缩身体也能睡着。 随着身体的发育,齐青枫的个子开始长高,只能尽力蜷缩进窗台。可能是睡觉的地方太过狭小,也可能是常年吃不饱饭导致的营养不良,齐青枫虽然上了高一,却还是一副初中生的模样。 瘦小的身材,常年佝偻着腰,低着头,使得他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欺负,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嫌弃他的继父和不爱他的母亲。 次日早晨,姐弟俩都去了学校,屋里只剩下齐青枫和母亲,母子俩坐在窗台上,屋子里格外安静。母亲拿着一部老式按键手机,里面装了新的电话卡,塞到齐青枫手里的还有五百块钱。 “我在这个家里说不上话,你是知道的,靠我和你爸养着一家五口,实在太难了,只能委屈你了。” “嗯,我知道。” “你爸给你找好了工作,你收拾下行李,待会儿就有人来接你。” “嗯。” 母亲常年的忽视,只换来了齐青枫几句冷漠的回应,他知道他没有办法拒绝,只能默默接受。青春期缺乏关爱的男孩,性格已逐渐扭曲,变得沉默寡言,敏感自卑。 狭窄的窗台,放不下太多属于他的东西,仅有的几套衣服几乎都穿在了身上,剩下的行李只塞进了一个书包,便急匆匆随着母亲出门了,继父早已等在楼下。 破旧的摩托车上挤着三个人,刺骨寒风疾速从脸上刮过,坐在后座背着黑色书包的齐青枫只能将头埋进黑色厚卫衣的帽子里。 到了汽车站,继父下车迎上了一个满脸堆笑的憨厚矮小的中年男人,干枯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像是常年干着极重极苦的活儿。继父将齐青枫推到中年男人跟前,那人憨笑着摸了摸齐青枫的后脑勺,便带着他坐上了离家的汽车。 齐青枫坐在车窗旁,中年男人在他一旁的座位。 “是不是第一次离家?” “算是。” “没事,后面我带着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大叔说。”中年男人憨笑着,又摸了摸齐青枫的后脑勺。 “嗯。” 说罢,中年男人便双手插怀,开始闭目养神。 看着车窗外疾速远去的树影,齐青枫此刻倒有些轻松,他觉得这大叔看起来比较亲和,日后可以跟着他赚钱养活自己,不必再看继父的眼色。 出门打工,对他倒成了另一种解脱。 下了汽车,天色已经黑了,齐青枫跟着大叔挤入火车站的人群里,来到售票窗前,大叔买了最近的两张火车票,又急匆匆地拉着齐青枫坐上了火车,依旧是紧挨着的两个座位,齐青枫坐在座位里侧。 齐青枫抱着书包,看着火车里来来往往的人,外面的一切让他感到有些新奇。车厢里充斥着各种气味,一种混合着皮革与塑料的味道要比汽车上重至少两倍,竟然让他有些晕车,只得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 突然一股泡面的香气钻入鼻腔中,不由得睁开眼,原来是对座的人在吃晚饭。齐青枫不禁咽了口口水,一天没吃饭的他此刻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邻座的大叔,拍了拍齐青枫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餐车。 “小子,吃什么,叔请你。” “呃,泡面,两桶……” “别不好意思,咱先简单吃点,等下车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叔我们什么时候下车?” “后天早上。” “后天?” “对,吃完待会儿就睡吧。” “好。” 齐青枫没想到自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打工,不免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坐在车上睡觉,不过对于经常睡在窗台上的他倒也不是难事。 下了火车,没有了起初赶车的急切,大叔拉着齐青枫的手往最近的汽车站走去。 “叔,你不用一直拉着我的,我能跟紧你的。” “你还别说,人太多,我还真怕你给挤丢了,在大叔眼里还当你是个小孩。走吧,等坐车到了地方,大叔带你下馆子。” 一路上,齐青枫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跟着大叔一直匆忙赶车,上车后,齐青枫依旧坐在里侧。汽车驶出车站,齐青枫呆呆地望向窗外,几天的车程已经使他眼里失去了光泽,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标,眼里又泛起了光。 “叔!叔!叔你快醒醒,这里是鹤城吗?” “耶,你咋知道的,你来过?”被晃醒的大叔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我家以前就住在这附近,我看到了那个摩天轮了,我小时候来过这个游乐园。”说着,齐青枫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你以前住在这?你爸爸没跟我提过呀?”大叔此刻坐直了身子,朝车窗外看去,眼神里竟有些不安。 “那个,他是我继父,我妈嫁给他以后就把我带过去了。” “哦?那你以前的爸爸还在这住吗?”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他了。”说到这,齐青枫不由得叹了口气,“叔,我能不能下去转转,我真的好多年没回来过了。”眼里充满了期待。 “不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车都开着了,你说下就下吗?你下车了,我们还要重新等车,本来今天就赶时间!” 大叔突然的发火,让齐青枫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下车了,我只是随口说说……”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画面一转,昏暗窄小的客厅桌旁,坐着继父和一位朋友。 继父手里拿着一沓钞票,笑得合不拢嘴,边数着钱边说着:“李老板,那小子,就交给你了,其余的我可就不管了,老子只认得钱!哈哈哈……” “那是自然,人给我,钱给你,这本来就是双赢的买卖。”穿着黑色皮衣、梳着油亮大背头的大叔抽着雪茄说着。 外面的门突然被打开,吓得两人一惊,继父急忙将钱往怀里揣,还是被走进来的女儿瞥见了,没有过多的话语,她直接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那是你女儿?” “对,娟儿,跟我前妻生的。” 说罢,继父起身和朋友一起出去喝酒了。 娟儿进房间后急忙从枕头下的铁盒里取出一部老式按键手机,赶忙给齐青枫发了条短信。 齐青枫望着车窗外逐渐远去的熟悉的建筑物,眼下汽车已经开到了乡道上,道路两旁都是树影和一望无际的平原。突然,一声短信铃声划破了车内的平静,齐青枫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紧接着又是一声。 “能不能把手机静音呀!”合眼休息的大叔话语里已经有了不耐烦。 齐青枫打开手机,开启了静音,图标上显示两条未读的短信。 短信的第一条是:“齐青枫你到哪儿了?快回话!” 紧接着第二条:“你要是看到了短信,赶紧想办法跑!我爸把你给卖了,钱都收了,我刚才放学在门外听见了,快跑!马上跑!” 齐青枫赶忙回了一条短信:“你说真的?我现在还在汽车上,我在鹤城,我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娟儿短信回复道:“什么!鹤城,你从南方跑到北方去了!先别管那么多,你一定要找机会逃走!也别回来了,随便哪儿都比家里好,活着就行,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后面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回信呀。” 发完短信,娟儿立刻把短信删除了,又把手机藏了起来,生怕被父亲发现。 齐青枫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此刻浑身已经被恐惧捆绑,他看向外面疾速远去的道路,又看了看身旁的大叔,明明幻想着生活开始转好,没想到又是一个深渊,他不知道大叔要将他带到哪儿去,他只是想通了为什么一路上大叔总是拉紧他,原来是怕他跑了。 下午一点多,齐青枫和大叔下了汽车,来到了一个小镇上,街上凄清冷落,人星零散,北方的年轻人几乎都去了南方工作,这里只剩下老人和孩童。 大叔拉着齐青枫走向了巷子深处的一个小餐馆。 齐青枫此刻十分害怕,拽着手想要往外跑,没想到枯瘦的大叔力气竟十分大,直接将齐青枫拽了回去。 “吃个饭而已,你跑什么,不是说了下车带你下馆子嘛。” “没有,我就是想在附近看看。” “你也来过这儿?”憨厚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狡黠。 “没有,我就是想转转。” “哎呀,吃了饭再说嘛,以后有的是机会转,等赚了钱你也可以直接回老家看看嘛。” “我们是去哪里的工厂?具体干什么工作的?” 说着,二人已经坐到餐馆的桌旁。 “待会儿厂里有人来接我们,就是干些流水线的活,不难的,先吃饭。老板,来,点菜!” 对于大叔的说辞,此刻的齐青枫已经全然不信,突然他站起身来,要往外跑,那大叔一把将齐青枫拉住,反手将他用力地按在了桌上,不得已齐青枫只得大声喊救命,厨房里忙活的夫妻急忙从店里跑了出来! 第2章 徒步逃亡,百里寻亲 餐馆的夫妻听到齐青枫在大声喊叫,急忙跑过去把大门关了起来。 此刻的齐青枫望着门口的两夫妻和紧闭的大门,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涉世未深的他,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伙的。 大叔将齐青枫猛地拉了起来,朝脸上重重打了两大巴掌,指痕深深陷入脸颊又变得青肿。 这两巴掌将瘦小的齐青枫打趴在地、眼冒金星,起身时已经有点昏昏沉沉,吓得他不敢作声。 “说了先吃饭,你跑什么!待会儿有人来接你,还没到地方,你要往哪里去!” 此刻的大叔,已经收起了憨笑,转而变得凶狠。 “坐下吃饭,日后,你可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了。”说着,从地上拉起了齐青枫。 齐青枫不说话,只是大口往嘴里塞着饭菜,他心想,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现下没有机会,待会儿再试着找机会逃跑。 这是他出门以来吃得最饱的一次,身上也开始热乎了起来,不再那么寒冷,虽然在南方待了几年,但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也能禁得住北方冬季的寒冷。 天黑后,街上几乎没有人了,大叔和人通了个电话,不多时,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了餐馆的门口。 没有多耽搁,大叔直接拎着齐青枫坐在面包车的后座上,拉起车门,直奔目的地。 上车后,大叔将齐青枫的手机和背包收走放在了前座,便继续双手插怀闭目养神,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只剩下倦怠与麻木。 齐青枫双手插兜,眼神注视着车窗外的一切。 渐渐远离了街道的灯光,车子缓缓驶入了一片小树林的窄路上,车窗外的月光映着地上的白雪照亮了路两旁的树丛,树丛深处漆黑一片让人不由得心慌。 越往里开,路上的积雪越深,开得也就越慢,竟让面包车熄了火。 此时已是深夜,黑车司机转头叫醒了大叔,让他下车帮忙推车打火。路面带着一点上坡,大叔下车后推得也很吃力,便喊着齐青枫下来帮忙推车。 齐青枫下车后,先往四周看了看,便佯装去推车。 齐青枫和大叔合力将车往坡上推上了一点,突然齐青枫一松手往后一撤,车子猛地下滑,将大叔撞得后仰在地,齐青枫直接快速窜到路旁的密林里,往树丛深处跑去。 等大叔爬起来去追时,已经逐渐看不见齐青枫的身影,气得只能大声咒骂着:“小子,你不要命了是吗!这大冬天的夜里零下十几度,你跑进去找死是吗!快滚出来!” 大叔见没有回应,又威胁道:“北方的树林子里头晚上有黑熊,小心再给黑熊吃喽!快出来听见没有!别把命给丢了,孩子!快出来吧!” 大叔和司机两人在树林里找了一阵,冷得不行,便放弃寻找了。 齐青枫听见外面没有声响后,开始沿着来时的方向在树林里直直地往前狂跑,他从小就对路记得特别清楚,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记路了。 月光映着雪的路倒也不算太黑,循着月光大致能够辨别方向,零下十几度的夜里,齐青枫竟然越跑越热,只得打开厚卫衣的拉链,继续狂奔,里面是层层叠叠的长袖和短袖,黑色衣服倒是方便他在夜间隐匿。 跑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来到了大路上,齐青枫大口喘着粗气,不敢停歇,转而奔向大路上继续前行,不多时便路过刚才穿入树林的小道,远远望过去,竟然能看到面包车亮起的尾灯,他们被困在了那里。 一路上,齐青枫跑跑歇歇,他庆幸下午吃饱了饭,现在才有力气逃跑。自接到姐姐的短信,齐青枫就开始记路,只要一路跑到鹤城的市中心,他就知道怎么回家了,回自己真正的家! 齐青枫跑到鹤城的市中心后,天已经亮了,将近四十公里的路,整整跑了一夜,路上几次迷路,幸好循着路牌摸索对了。 他也不敢坐车,坐车已经成了他的阴影。饿了一夜的他也不敢停歇,眼里满是对回家的期待,在路边匆匆买了一大兜早餐后,边吃边赶路。 齐青枫敞着帽衫,睫毛、眉毛和头发上都带着冰碴,脸上挂着两个巴掌印,裤腿裹着碎雪,跑烂漏出脚趾的旧运动鞋,左手拎着一个大塑料袋,右手吃着香喷喷的大肉包子,大口喝着热豆浆,嘴里不断喷着热气。 虽然与周边的人格格不入,但是此刻的他非常开心,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 自父母离婚后,他好像第一次这么开心,仿佛找回了曾经的自信,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此刻他是拯救自己的英雄! 他记得,从市中心出发,循着这条公路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自己的家。只是,跑了一夜的他,现在已经跑不动了,只能走路回家,腿走得酸疼,脚底磨了泡,支撑他的是回家的信念,家里有最疼爱他的爷爷。 终于,在天黑前,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区,外面虽然已经很破旧,但是周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齐青枫加快走到小区楼下,看着楼外熟悉的房子,止不住的笑容,他赶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相框,上面是他们一家四口,他从相框背后取出了一把钥匙。 当时在车上接到短信后,他就将相框取了出来,藏进了怀里的口袋,那是齐青枫一直珍视的东西,他一直带在身边。 齐青枫快步爬上楼梯,来到了二楼,“二楼,左边黄色的木门是爷爷家。” 齐青枫拿出钥匙插入钥匙孔的时候,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他拧了几下,竟然发现打不开门! 齐青枫心里一惊,又急忙开始敲门,大喊道:“爷爷!爷爷,我是小枫!爷爷,你在家吗?给我开下门。” 楼道里寂静一片,无人回应。 齐青枫开始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没有给他开门,但马上又安慰自己道:“爷爷应该是出门了,还没有回来。” 此刻的他,又冷,又累,又饿,只能先出去找个饭馆吃饭,他始终坚信爷爷一定在家,等他吃完饭爷爷就回来了。 摸着怀里还剩的四百多块钱,齐青枫决定大吃一顿,弥补一下自己,顺便庆祝自己回到了家。 齐青枫扶起卫衣的帽子套在头上,裹紧衣服,双手插兜开心地跑出去吃饭。 走到小区门口时,一个年轻的姐姐与他擦肩而过,她竟回头看了一眼齐青枫,“咦,感觉在哪见过?好冷,马上要下雪了,赶紧回家。” 齐青枫在门口找了家饭馆坐下,点了一大桌子菜,大口吃了起来,仿佛是将军在吃自己的庆功宴。 厨房里的老板娘看了几眼才认出了齐青枫,暗自道:“这不是老童家的孙子吗?都长这么大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齐青枫捧着肚子心满意足地从饭馆里走了出来,来到楼下他抬头看向从前亮起灯的房间,竟然是黑的。 此刻,他真的有点想哭,但是他依旧不死心地围着楼栋外围转了好几圈,家里竟没有一间屋子的灯是亮的。 他真的哭了,这几天一路上过得那么苦他都没有流眼泪,此刻他真的控制不住眼泪了。 他越来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他从来没有这么哭过,即使父母离婚他也没有哭成这样过。 可是他还是不死心,他擦干了眼泪,又跑到了楼上,用钥匙使劲捅着钥匙孔,一遍又一遍地拧,钥匙都有点变形了,可是门依旧没有开。 他又开始敲门,但不敢用力地敲,他好像开始相信里面真的没有人了。 他不知道爷爷究竟去了哪里,也联系不上爸爸,妈妈也不想要他了,他现在真的无家可归了。 啪嗒,隔壁的门打开,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盯着齐青枫看了一眼,他不好意思在别人门口哭,只得转身走到了楼下。 他蹲在楼道口一旁的墙外,埋头闷声痛哭,逃跑时没有汗湿的衣衫竟被泪水湿透。 外面开始下雪了,雪下得越来越大,逼得他又跑回了楼道,坐在了一楼的台阶上,倚靠在墙边,哭肿的眼睛变得呆滞,眼底只剩下绝望。 一楼对着楼道口,寒风一阵阵灌入,冻得齐青枫缩紧了身体,又起身回到了二楼。 他缩在靠近门口的一侧墙角,用手不断抚摸着相框,看着里面的全家福,止不住地抽泣。 齐青枫拿出钥匙,准备再试最后一次,他拿着钥匙在门口鼓捣了几圈,心里已经开始有了怨气,啪嗒,里面竟有人打开了门。 他心里先是一惊,接着看到门里探出一张年轻的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找谁?” 齐青枫抹了抹眼泪,问道:“之前住在这里的那户人家呢?有一个老爷爷。” “哦,那个老爷爷去世了,他的儿子把房子卖给我了。” “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两年前吧,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孙子,我来找他,可我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 “好吧,你也别太难过。”说完她就把门关了起来。 齐青枫站在门外,彻底失去了希望。两年前,他的母亲嫁给了继父,正是他悲惨人生的开始,没想到最爱他的爷爷也是那时候去世了。 他蹲在墙角,哭得厉害,摸着怀里仅剩的两百多块钱,他不知道他还能去哪?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哭得越来越大声,啪嗒,刚才的门居然又打开了,齐青枫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姐姐,站起了身,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吵到你的,我现在就走。” “这么冷的天,你有地方去吗?”门打开,探出了身子,声音轻柔。 “我不知道,我去外面看看。”说着就朝着楼下走去。 她穿着睡衣追了出去,拐到楼梯口看向齐青枫,“外面那么大的雪,你出去真的有地方住吗?” 齐青枫走到楼道口,看着门外的暴风雪,真的有些害怕了,他转头看向楼梯上方的姐姐。 她伸出手,“上来吧,那么冷的天,你一个小孩能去哪儿?”脸上是温暖的笑容。 “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经十六岁了。”齐青枫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呀,快上来吧,外面那么冷,我先收留你一下。”说着,下楼把齐青枫拉了上来。 她拉着他的手,她的掌心热热的,像一股热流滑进了齐青枫的心里。 第3章 穷途末路突转峰 进了屋子,齐青枫站在门口呆呆地望向屋里,屋里的热气将他包裹,一股暖意自心底向上蔓延。 他觉得屋里屋外简直是天差地别,屋内温暖如春,屋外冰冷绝望。 在经历了巨大的失望与痛苦过后,齐青枫几乎已经是万念俱灰,让他没想到的是那扇门里的光,伸出了援手将他从黑暗中拉出。 “你的手好冰。”眼里满是心疼,接着说:“我给你倒杯热水去。”便往屋里走去。 齐青枫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衫,还有带着泥巴的鞋子,连同踩在地上的脏脚印,他驻足在门口,不好意思往里进。 那位姐姐一回头,看到的是手足无措的齐青枫,连忙招手道:“快过来,你在那傻站着干什么?” “我,我的鞋脏,我怕踩脏了屋子。” “没事的,快过来坐下。”说着,指向餐桌旁拉开的椅子。 齐青枫蹑手蹑脚地走到椅子旁坐下,他环视着屋里的一切,令人疑惑的是,这里几乎没怎么变,只是添了一些时兴的家电。 整体是一种复古的木色调。 进了屋子是一道短的通廊,右手边是以前爷爷的房间,左手边是通廊的尽头,放着沙发和茶几,茶几对面是新的电视和电视柜。 接着走到屋子中央,左手边是大厅,大厅的尽头是阳台,阳台门旁是玻璃窗,窗台下放着爷爷的书案。 大厅两边的墙上挂着有些年代的字画,地板的中间是一块红色环纹地毯,顶上悬挂着一盏漂亮的水晶灯。 右手边是厨房,厨房的岛台中间围绕着餐桌,旁边配着新的冰箱和饮水机。 门口通廊的另一头也对应着一道通廊,通廊左侧是齐青枫父母以前的房间,房门面对通廊的墙面。 通廊右侧是洗漱间,换了一扇新的白色法式玻璃门,房门朝着门口的方向,洗漱间与厨房之间隔着一道空廊,方便走动。 电视柜后面是齐青枫以前住的房间,房门对着大厅。 她端着杯子递到齐青枫手前,温声道:“我给你冲了一杯姜茶,驱寒的,趁热喝了。”手指自然触碰,感受到的仍是冰凉,她的眼里竟泛起了泪花。 齐青枫双手触摸杯子的那一刻是久违的温暖,茶水入喉,温热自内向外蔓延开来,竟让他觉得很安心。 “我叫谷雨,二十四节气那个谷雨。”说着,拉开椅子坐在了齐青枫对面。 “齐青枫。” “我去给你找些衣服,你待会儿好好洗个热水澡”说着谷雨去房间里拿了一件干净的睡袍和一双拖鞋。 齐青枫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急忙接过衣物,嘴笨的他竟不知说些什么,只答了句:“好。”便进去洗澡了。 热水从头顶淋下,驱散了身体所有的寒冷,也驱散了齐青枫心中的不安。 就在刚刚,他还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他真的以为这间屋子的门再也打不开了,泪水掺杂着热水从脸颊划过,他真的很感激她。 洗漱间门打开,走出来的是一个变得白净的瘦弱少年,身上的浴袍和脚上的拖鞋竟有些大,看起来像是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 可是,齐青枫却很喜欢,他觉得这衣服穿起来温暖又舒适。 谷雨见齐青枫出来,便喊他过去厨房,桌上放的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我想着,你应该饿了,就做了宵夜。” 齐青枫也是很听话直接坐下就开始吃面,谷雨坐在齐青枫对面一手托着腮,眼里竟有些宠溺。 吃着吃着他突然就哭了起来,他边吃边哭边抹着眼泪。 谷雨看向他,轻声道:“你怎么了?” 齐青枫咽下嘴里的饭,委屈道:“除了我爷爷,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姐姐,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找工作!” 谷雨笑了笑,温声道:“没关系的,好好吃饭,然后好好睡觉,不要担心工作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吃完饭,齐青枫去把自己换下的衣服鞋子洗了,等全部洗完已经是深夜。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谷雨看到齐青枫用衣架撑起一件件长袖、短袖,在洗衣机和阳台之间来回穿梭着,打趣道:“你的衣服怎么看起来一年四季的?” 齐青枫尴尬地笑了笑,“这确实是我一年四季的衣服。” 谷雨觉得自己有些冒昧,她看见齐青枫的衣服几乎都很单薄。 忙完后,谷雨领着齐青枫来到了他的房间,打开门,齐青枫看到屋里的床单被褥还和从前一样,甚至衣柜里还放着他小时候的衣服和玩具,心里更疑惑了。 他环视屋里一圈,说道:“这是我以前住的屋子,还和小时候一样,好怀念。” “嗯,这以后还是你的房间,床单被褥都是干净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齐青枫犹豫片刻还是喊住了谷雨,鼓起勇气问道:“姐姐,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收留我?明明,我们都不认识?” 不认识?谷雨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难过,明明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只是他好像不记得自己了。 谷雨转过身来,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我看你正好没地方去,而我这里,刚好?刚好招租!对!” “招租?那我只要付房租就可以一直住在这里?”齐青枫听到有些开心。 “嗯,只要你愿意。” “那房租多少?我手里……现在还有二百多块……”齐青枫有点泄气,他知道剩的钱根本不够。 “那就两百。”言语中有些漫不经心。 “两百!两百……真的够房租吗?”他有些惊讶,言语更局促了。 “够的够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是吗?刚好你以前就住在这,友情价!” 停顿几秒,齐青枫憋了很久的一句话终于说出了口:“姐姐,真的很感谢你!” 谷雨看向齐青枫说道:“我总不能看着你流落在外吧,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 谷雨用手轻轻拍了拍齐青枫的头顶,这种感觉让齐青枫有点似曾相识,他记得小时候爷爷就经常这样。 齐青枫记忆中的爷爷,用手拍了拍他的头顶,“我们小枫真是个乖孩子。” 次日,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 临近中午,谷雨敲响了齐青枫的门,喊他吃午饭。齐青枫刚准备起身,浑身竟疼得不像话,奔波了一天一夜的身体劳累过度,肩膀和手臂酸疼,腿脚更是一点使不上劲。 齐青枫扶着床撑起身体,沿着柜子艰难走到门口,打开门的一瞬,腿脚顿时失了力气,直接跪在了地上! 门开的一瞬,谷雨吓得往后一撤,睁大了眼睛。 “姐姐,我的腿没力气了。”齐青枫疼得脸部有些扭曲。 谷雨见状,赶忙将齐青枫扶到床上坐下,她看到他露出的脚踝已经红肿,心疼道:“你的脚竟然肿成这样,脚底也磨破了,怎么不跟我说?” “没事,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咬牙忍痛。 “别硬撑,我给你拿些药膏涂一下。”说着,谷雨回屋拿了两瓶药。 “这个是内服的,可以活血化瘀,这个是外敷的,涂抹在伤口上很快就能愈合,脸上那里也可以涂一下。” 齐青枫接过药瓶,连忙道谢。 “这药是我从家乡一位神医那里拿来的,用了很快就能好。” 傍晚,谷雨又敲响了齐青枫的房门,说道:“今天是圣诞节,你陪我出去逛逛呗!” 原来昨天是平安夜,齐青枫昨晚倒是真的过了一个平安夜。 齐青枫闻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身体竟真的一点也不疼了,脸上的淤青也消失了,他着实惊叹这个药效。 他换上了昨天的衣服和谷雨一起出门逛街,一出门,他发现今天比昨天更冷,不由得缩紧了身体。 谷雨拉着齐青枫在附近的街道上转着,齐青枫冷得不行,根本没有心情逛街,他们走到了一家男装品牌店,谷雨带着齐青枫走了进去。 进了店里,齐青枫显得有些局促和畏缩。 谷雨直接在衣架间挑拣着,她搭配了一套衣服,转手递给了齐青枫。 “呐,你去里面试下。” 齐青枫睁大了眼睛,问道:“这是给我买的?” “对,不然我来男装店干嘛。” “不不不,这太贵了,我不能要!”齐青枫连忙摆手,不敢接过衣服。 “为什么不要?就当是我送你的圣诞节礼物。” 谷雨将衣服硬塞给齐青枫,顺便给他买了几双鞋子,又选了几套衣服。 齐青枫换上新买的衣服和鞋子,整个人感觉暖和多了,看起来也更有精气神了。 谷雨拉着齐青枫走出服装店,齐青枫往旁边超市瞅了瞅,她就直接带着齐青枫走进了超市,齐青枫心里一惊,他刚想去超市逛逛来着。 逛完,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准备往回走,齐青枫想去找一下工作,谷雨拗不过他,只好陪着他在大街上找着,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 路过一家咖啡馆时,齐青枫在门口停留了一下,他看见外面贴着“招聘学徒”的告示。 谷雨看向齐青枫:“你想学做咖啡?” “嗯嗯。” “走,我帮你进去问问。” 他们走近吧台,谷雨找到店主聊着,店主以齐青枫年纪小为由要拒绝,可谷雨转头看到齐青枫的失落,又和店主聊了很久,才给他争取到了学徒的机会。 “店主说,你元旦带着身份证和健康证去入职就行了。” “身份证?可我的身份证丢了!”齐青枫停下了回家脚步,心凉了一截。 他的身份证还有书包都被那个大叔给扣下了,他当时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机会拿回书包。 谷雨想了想,说道:“补办估计来不及了,你记不记得路?明天带我去看看。” 第4章 犯他者,虽险必揍 第二天一大早,谷雨开车带着齐青枫循着记忆,回到了当时逃跑的那个小树林里。他们沿着那条窄路往里开着,路过了那个小上坡,路面的积雪已经被人清理。 他们继续往里开着,顺着小道拐了几道弯,他们在树林后面隐约看到有一堵围墙,凑近后,并没有看到正门,于是谷雨在树林里找了一块空地,把车停在了那里。 “你在车里好好待着,千万别出去!”说完谷雨就直接下了车。 “什么?你准备一个人过去?”齐青枫睁大了眼睛。 “我就过去看看,你在这待会儿,记住,别乱跑!” 说罢,谷雨直奔围墙那里,她顺着围墙走到了另一边,失去了踪迹。 齐青枫坐在副驾驶位上透过车前窗远远地看着身影单薄的谷雨,他不知道姐姐是哪里来的胆量,敢独自一人进去,简直令他匪夷所思,但他也只能乖乖听话,在车里等着。 围墙里,是一座小型工厂,里面分布着几个车间,车间里大多是些老弱病残,他们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机械似的不停地工作,旁边来回走动的是看守人员。 车间旁边是员工宿舍,宿舍的床上正独自躺着那个带齐青枫出来的大叔。 大叔睡在下铺正打着呼,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高两米、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他身形宽阔,几乎将房门都挡住了。 他大步走到大叔床前,身影几乎将大叔盖住,他猛地抓住大叔的衣领将他整个从床上提起,大叔刚从梦中惊醒,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那壮汉直接朝他脸上怒扇了两个大巴掌,口里的牙齿飞了一颗出去,人直接就昏迷了过去。 那壮汉遂将他扔在地上,转身朝门外走去。 画面一转,谷雨来到那辆黑色面包车跟前,轻而易举地打开了车门,看到副驾驶位上的是一个黑色书包…… 齐青枫一直紧盯着谷雨离开的地方,四周十分安静,内心非常紧张。 忽然,他身旁的车门被直接拉开,吓得齐青枫大叫一声! “啊!”谷雨捂着心口,“你叫什么,吓我一跳。” “你怎么从后面过来的?”齐青枫惊魂未定,脸上的表情还僵着。 “我从旁边绕路过来的。”说着直接将书包递到齐青枫怀里,“呐,你看看里面东西有没有少。” 齐青枫打开书包翻了翻,找到了手机和身份证,才回答道:“没有,没有。”。 “那好,我们得赶快走,刚才咱俩的动静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听见。” 谷雨直接从车前绕到驾驶门坐上车,顺着来时的路往回开。上了大路后,谷雨在车上直接报了警,她怕那个大叔醒来会报信。 齐青枫坐在副驾驶位上,问道:“姐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进去拿到书包的。” “里面都没什么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车间里工作。” 谷雨开着车,漫不经心地和齐青枫聊着天。 “所以你直接拿了包就出来了吗?” “其实,我还顺便拍了点证据。”说着,谷雨直接从口袋掏出了相机摇了摇。 开车路过鹤城市中心时,谷雨带齐青枫去办了健康证。她这才舒了口气,终于解决了齐青枫的心头之患——找工作。 出门,谷雨拿着体检报告,说道:“医生说你有点营养不良和发育迟缓,可是我记得你平常吃得也挺多的呀。” “我在继父家里很少能吃饱,但其实我饭量贼大。” “嗯,饭量我确实是看出来了。” “姐姐,你不会嫌我太能吃了吧!” “怎么会,以后我给你做饭吃。”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了,他们直接回各自房间睡到了晚上才起来。晚饭后,谷雨打开电视,刚好放的新闻是关于那家工厂,她急忙喊来齐青枫。 电视上:“今日,我市破获一则重大人口拐卖案件!来自一位热心市民报警并匿名提供了相关证据……作为本案唯一的受害者……”新闻画面中,闪现一位鼻青脸肿的大叔,脸上挂着两个大巴掌印,齐青枫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晚上,躺在床上的齐青枫,看着手机上发出的短信:“我现在没事了,你放心。” 他刚拿到手机时,就给家里的姐姐发了短信,可是她一直没有回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年底余下的几天,齐青枫都在家里睡觉,到了元旦的那天早上,谷雨特地早起,开车送齐青枫去咖啡店上班。来到门口,齐青枫笑容满面快步走了进去,他已经开始期待自己做咖啡的样子了。 晚上,齐青枫回来吃晚饭,谷雨给他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二人坐下开始吃饭。 “怎么样,第一天做学徒累不累?” “还行还行,我觉得还蛮有趣的,比上学开心!”齐青枫嘴里塞着饭,边吃边说。 谷雨笑了笑,脸上依旧是宠溺,她喜欢看他吃饭的样子,她总是不自觉地想对他好一点,她不希望他受一点委屈。 齐青枫吃完饭又继续回去上班,晚上十点左右,谷雨再开车去接他下班,虽然离得不远,但是冬天的早上和夜里格外地冷。 一连几天,谷雨和齐青枫都是这样度过的。直到今天,齐青枫竟然没有回来吃晚饭,谷雨给他打电话,他只是说在外面吃过了,还说晚上不用接他了,他自己走回来。 谷雨很疑惑,但又懒得去店里找他,只是在家里生着闷气。 夜里十点多,齐青枫从外面打开了门,谷雨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屋里只有厨房亮着灯,门口电视闪着微暗的光。 “你回来了,要不要吃点夜宵?晚上做的饭太多,都没吃完……” “不了,不了,我先回屋睡了。” 齐青枫打断谷雨的话,侧着身子、撇着脸从沙发旁掠过,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谷雨见状以为是自己惹他生气了,可是她思来想去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凌晨,齐青枫打开门缝,看到客厅的灯都熄灭了,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准备去洗澡。 等他走到大厅中央时,屋里的灯居然亮了起来,原来谷雨一直在暗处偷偷看着齐青枫。 谷雨盯着齐青枫,问道:“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齐青枫见状吓得急忙往屋里躲,谷雨直接过去拉住了齐青枫。 “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是那个,大高个?” “你,你怎么知道的?”齐青枫一脸惊讶。 “我在门口见过他几次。他打了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谷雨已经有些生气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怕给你惹麻烦。” 齐青枫站在那,低着头,手还被谷雨拉着。 “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要自己在那硬撑着知道吗?” “嗯,知道了。”齐青枫顺势,点了点头。 谷雨叹了口气,松开了齐青枫的手,“好了,你去洗澡吧,回头自己涂下那个药膏。” 齐青枫刚进去洗澡时,谷雨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咖啡店里的那个大高个,此刻喝醉了酒,正摇摇晃晃地往家走,他身前不远处,又出现了那个两米高的大壮汉,不由分说,那壮汉直接给了大高个一拳,将他打趴在地。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壮汉又将他拎起来狠狠揍了一顿,临了,他已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那壮汉又上去补了几脚,他直接吐得不省人事。 齐青枫洗完澡出来,谷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饭,你还吃吗?我刚才又热了一遍。” “嗯,其实,我晚上根本没吃饭。” “真是嘴硬,那你一定饿坏了!快去吃吧。” 齐青枫鼻子嗅了嗅,问道:“家里怎么有一股酒味?” “有,有吗?”谷雨有些心虚。 “真的,不信你闻闻!” “哦?那估计是从窗户外面飘进来的,我刚才热菜的时候开了一会儿。” “哦哦,那我去吃饭了。” 第二天早上,齐青枫进了店里,发现那个大高个没有来,问了店长说是请病假了。他不来,齐青枫倒是很开心,免得自己被店长夸,他又不高兴。 晚上,谷雨来接齐青枫下班,她把车停在路边,迎着齐青枫走了过去。 “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吗?那个大高个有没有找你茬?” “没有,他今天没来,说是生病了。” “哦?”谷雨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还没等他们走到路对面,谷雨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伙人,带头的是那个大高个,脸上和头上做了简单的包扎,看起来伤的也不是很重,倒让她松了口气。 只是,那伙人直接开始向谷雨和齐青枫逼近。谷雨拉着齐青枫往巷子里跑去,对面居然也围了一群人过来。 “怎么办?姐姐,他们好像是冲我们来的。”齐青枫抓紧姐姐的胳膊,有些害怕。 “别怕,有我在!”谷雨紧紧拉着他。 那个大高个,悻悻地走来,停在谷雨和齐青枫面前。 “小子,是你昨天找人给我打了一顿是吗?” “没有,我没有找人打你呀!”话语中有些畏缩。 “这不关他的事!而且是你打他再先的吧!”谷雨拦在齐青枫身前。 “我打他,是他该打!这事可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那大高个一直咄咄逼人,谷雨只是瞪着他,没有说话。 谷雨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电线上的积雪,那些雪突然咻咻地砸了下来,那伙人一下被砸懵,人群里有些慌乱,谷雨拉着齐青枫趁机撞开了拦路的人,直接往巷子深处跑去。 那伙人紧接着追了上去,谷雨拉着齐青枫在巷子里穿来穿去,“恰巧”躲过了一次次的围堵。 那伙人恼羞成怒,分散开来,将巷子出口都堵住,慢慢往中间围堵。 他们被逼进楼栋中的墙缝里,狭窄的缝隙只够一个人通过,谷雨拉着身后的齐青枫在墙缝里往前快速走着。突然,齐青枫脚底一滑摔在了地上,直接将谷雨扑倒在地。 一声闷哼,“好疼!” 谷雨扶着自己的手肘,被齐青枫拉了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踩着一块冰。” “没事,没事,我们快往大路上走!” 早在他们趁乱逃跑时,谷雨就报了警,一直在巷子里穿梭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警察过来。 跑出墙缝时,他们进入了一条陌生的巷子,往对面走已经被来的人堵住了,往右边走对面也正有人过来。 齐青枫拉着谷雨往巷子左边跑去,巷子尽头就是大路,接近巷子口时,谷雨忽然发觉不对,右手拉住齐青枫往后一撤。 一根木棒从头顶袭来,谷雨左手伸出要去挡,木棒直接砸在了她的脑袋上!鲜血从她发丝间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整个人有些腿软要往后倒,齐青枫扶着她坐在地上,用手紧紧捂住谷雨的伤口,血液从指缝间流出。 那人手持木棒,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远处,一阵警笛声响起,吓得那伙人四处逃窜。警车停在巷子口,下来的警察将持棒那人制服在地。 谷雨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头脑有些昏沉,说不出话,齐青枫吓得在一旁大叫:“姐姐,你没事吧?姐姐,你不要吓我!姐姐……” 第5章 亦真亦假,孰是孰非 “真是太狼狈了!” 谷雨从屋外推门进来,她的头上裹着纱布,左手小臂缠着绷带用右手捧着,齐青枫跟在谷雨身后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姐姐,都怪我,害你受伤了。” “不怪你,那个大高个,其实是我找人教训了一下。” “你是为了……给我出气?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别内疚,是他欺负你,我才找人教训他的,反正大家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谷雨扶额,叹了口气。 “可是,姐姐,你当时怎么知道有人袭击过来的?” “嗯,这个啊?是一种直觉!” “啊?” “没错!” 齐青枫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只记得昨天晚上,姐姐拉着他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好像是知道哪个方向有人似的,一次次都躲了过去,只有最后一次,因为自己心急跑错了路。 事实上,那时候他们确实无路可逃了,谷雨靠着自己的觉知力感知四周的方位,那个方向确实是唯一的出口。 “姐姐,我准备请几天假在家照顾你,毕竟你受了伤。” “你才刚上班就请假怎么行?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下直接去店里的,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这哪是小伤!你都伤到头了,还流了那么多血,当时真的吓死我了。” “抱歉,我当时没有顾及到你……” 谷雨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有些尴尬,她当时头部被重击,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只记得旁边的齐青枫好像吓哭了。 “姐姐,你不用跟我抱歉,你已经很照顾我了,都怪我,太弱了……”齐青枫有些自责,他觉得是自己没能力保护姐姐。 “哎呀,别想了,你快去上班吧,那个大高个走了,应该没人欺负你了。”说着,谷雨摸了摸齐青枫的头,齐青枫心里又升起那种久违的熟悉感。 “可是姐姐,你一个人在家真的行吗?” “放心吧,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只是最近不能开车接送你了。”说完,谷雨就催着齐青枫出门上班去了。 待齐青枫出门后,谷雨回到房间即刻拆开了头上的纱布。 “这个纱布裹在头上实在太丑了!” 谷雨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看到纱布内里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这点小伤对我而言,无伤大雅!” 顺便取下了手臂上缠绕的绷带。 “只是,身体还是太弱了,妖力恢复不足两成,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 拆完,谷雨躺到床上开始睡觉,睡眠是她目前恢复身体的最好方式。 谷雨的房间,格局和之前差不多。进门右侧靠墙加了个梳妆台,左侧放着一张新的深色法式木床,木床的四角镶嵌着奇异发光的宝石。 面对床头,床的左侧靠墙放的是衣柜,右侧加了一个新的古董架,空格里放着一些更大的奇异宝石,古董架的另一侧放着一张茶桌,茶桌紧邻在窗户下方,采光充足。 古董架与梳妆台之间留有过道,过道靠墙的那里贴着一面一人高的椭圆形镜子,那面镜子竟照不到人,镜面清澈如水,波光粼粼。 一连几天,谷雨几乎都是在屋里睡觉,每次饭点齐青枫都会从外面买好饭送回来,和谷雨一起在家吃饭,谷雨怕齐青枫没有钱,遂将钱放在餐桌上,直到齐青枫花光了身上的积蓄,才开始从桌上取餐费。 实际上,齐青枫心里默默存着一笔账,他准备以后靠自己赚钱慢慢还给姐姐,不然他真的要良心不安了。 谷雨每次从房间出来,都会把纱布和绷带重新缠上,他怕齐青枫疑惑她的伤口愈合得太快。 晚上十点,齐青枫下班从咖啡店里出来,街上空荡荡的,他顺着往常的路往家走着,走到前面路竟然被封住了,旁边竖着一块牌子“道路修整,请绕行。” 齐青枫往四周看了看,随便进了一条巷子,准备绕到旁边的路上回家。 进入巷子走了一阵儿,他瞥见拐角阴暗处的垃圾桶旁边,一个男人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在吃着什么东西,他有点好奇就多看了几眼。 那男人忽然停止不动,一转头!露出的是一张满嘴是血的猫脸!一瞬间又变成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人脸!手里抓着血淋淋的死鱼,脸上还粘着鱼鳞,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 吓得齐青枫拔腿就跑!他跑得越来越快,忍不住回头,发现那东西居然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他不是用人的脚在跑,而是像只猫一样用四肢在墙面和地面之间不断地跳跃着、奔跑着、追赶着! 齐青枫跑得更快了,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不断地回头,不停地狂奔,想要甩掉那东西,没想到竟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齐青枫一下子将那人扑倒在地,等他起身,发现压在身下的竟是姐姐。谷雨扶着后脑勺,眉头紧皱,她站起身来捂着心口,被撞得生疼。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喊你,你也听不见,直接就撞过来了!” “姐姐!后面有东西追我!” 齐青枫脸色煞白,满脸惊恐,用手指着身后,那东西竟然消失了! “哪里有人?我就看见你一个人跑过来。” “不是,真的有东西追我!” “你是不是上班上得太累了?”说着,谷雨用手扶着齐青枫的背推着他往家走。 “我说的是真的!姐姐,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好了,好了,回家再说。” 二人往家走,齐青枫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谷雨回头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眼神中带有一丝狠戾,她轻抚了一下齐青枫的脖子后面,留下了一个发光的印记,光又逐渐黯淡下去。 “对了,姐姐,你怎么会过来的?” “都十点多了,你还没到家,我就走过来找你,那边修路我又折到旁边继续走,刚好远远地看见了你,没想到你直接给我撞倒了。” “对不起,我刚才跑得实在太急了,没看见前面有人。” 回到家后,谷雨直接回了房间睡觉,齐青枫草草洗了澡也回房间睡觉了,但由于太害怕,他根本睡不着。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齐青枫盖着被子,还是瑟瑟发抖。突然,他听到屋外一声凄厉的猫叫,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接着又是一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婴儿在不断哭喊,凄惨而恐怖! 齐青枫吓得把头蒙在被子里,被子也跟着他一起发抖。他听到,屋外一声开门声,接着是脚步走到阳台的动静。他屏住呼吸,心跳加快,一动不敢动。 接着外面听见的是另一只猫的叫声,原先那只猫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令人心里发毛,紧接着是两只猫在撕咬、缠斗,不断听到有猫被摔在地上的声音,声音中有惨叫、有凶狠,猫爪与地面刮擦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战况戛然而止,外面又变得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齐青枫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外面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他想到刚才的脚步声应该是姐姐的,就鼓起勇气起身出门看看。 门一开,齐青枫打开了大厅的灯,谷雨在阳台上忽地转过头来,竟然有些慌张。 “你,你也被吵醒了哦。”说话变得有些磕巴。 谷雨从阳台走了进来,准备回屋,路过齐青枫门前,齐青枫紧盯着谷雨的脖子,问道:“姐姐,你脖子怎么了?” 谷雨伸手急忙捂住脖子,“额,刚才在阳台不小心划到了。”举手投足间都是心虚与不安,眼神中更是布满慌乱。 齐青枫的眼里是不可置信,他问道:“那只猫走了吗?” “对,已经离开了,我刚才被吵醒了,就出来看看。”说完,谷雨便捂着脖子回房间了,齐青枫在后面远远望着。 来到房间,她放下捂住伤口的手,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脖子上有三道抓痕,伤口不深,只是有点渗血。 “他估计是发现了点什么。” 齐青枫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已然没了睡意,他刚才明明听到的是两只猫在打架,而且姐姐脖子上的抓伤是怎么回事?总不能她也是…… 齐青枫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只能逼着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次日早晨,齐青枫顶着黑眼圈早早出了门,谷雨还在屋里睡得香甜。路上他找到了一个算卦摊子,摊子前坐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他身着道士服,嘴里念念有词,有些故弄玄虚。 齐青枫坐在摊子前,把昨晚的事情全跟他说了,那少年故作高深,掐指算了算,说道:“你恐有大劫呀!那只猫妖想夺舍你的身体呀!” “什么!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夺舍我的身体!” “我刚才看了你的八字,六亲无靠,先天与道有缘,实乃修行圣体,得之修行事半功倍!” “真的假的?”齐青枫有些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说着,少年起身一手扶住齐青枫的肩膀,一手拿着八卦镜照在齐青枫的脖子后面,说道:“不妙,不妙!” “什么意思?”齐青枫眉头皱了皱。 “竟然有两只猫妖想要夺舍你的身体!你说的那个姐姐估计也是只猫妖,他们昨晚打架是在争夺主权!” “你别胡说!怎么可能,姐姐对我真的很好!” 齐青枫有点发怒,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起身要走。 “你别走呀!我说得是真的!她真的是妖!没有平白无故的好,都是有利可图呀!” 那少年追了过来,拦在齐青枫身前,递给他一枚护身符,还有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一行大字“骆云磊”,名字下面是“专业捉妖师”,底部留着地址和电话。 齐青枫收起护身符和名片,回到店里开始上班,一整天,他的脑子里都在回响着骆云磊的话,难道姐姐真的是妖吗?她对他的好,真的是另有所图? 晚上下班后,齐青枫走出店门,发现姐姐早已等在门口。 “我来接你下班,走吧。” 谷雨伸手想要拉齐青枫的手,发现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就顺势挽着齐青枫往家走。 “你昨天是不是走的这条巷子?我们再走一次看看。” “不行不行,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我领着你,走吧。” 齐青枫想到骆云磊的话,又看了看谷雨,他真的有点怀疑了,因为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姐姐有些无所畏惧,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 进了巷子,齐青枫还是有点害怕,但是直到他们出了巷子也并没有发生什么。谷雨也是怕那只猫妖又过来找齐青枫,便出来接他,她在巷子里四处看着,什么也没有发现。 谷雨想要找到那只猫妖,于是次日,阳光明媚的午后,谷雨提着笔记本来到了齐青枫工作的咖啡馆。她走到吧台,齐青枫看到她,眼前一亮。 “让我来尝尝你做的咖啡!”谷雨站在齐青枫面前,笑容明媚。 谷雨点了一杯拿铁,一杯摩卡,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挥洒在她的脸颊上,睫毛闪着光,眼睛里泛着淡茶褐色的光,竟看得齐青枫有些失神。谷雨与齐青枫目光相接,是温暖的微笑。 谷雨生活里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开着一家自己的网店,略有小财。她打开笔记本坐下开始工作,笔记本旁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她端起其中一杯细细品尝着。 从下午坐到了天黑,谷雨此刻已经合上了笔记本,坐在桌旁,用手托着下巴发呆。突然,她见门口闪过一个人影,便直接追了出去。齐青枫顺着谷雨离开的身影看到的是上次那个猫脸男!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外面传来了警笛声,齐青枫闻声急忙跑了出去。他看到担架上抬的是那个猫脸男,有人正往他脸上盖白布,人群里齐青枫与谷雨目光相触,她竟然有些慌张。 第6章 不得真相,心生嫌隙 谷雨追着那个猫脸男进到巷子深处,四周安静得出奇,周围被设了结界。 那猫脸男站在谷雨对面,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形同木偶,从喉咙里扯出几句:“帮帮我!我这副身躯快要坏掉了,把他的躯体给我吧!” “给你?凭什么!你明知我也留了印记,就不该觊觎我的人!” “我知是你先遇见他的,可我比你先种下印记,所以,他只能是我的!” 说罢,那猫脸男眼神忽地变成凶狠,伸出利爪向谷雨袭来。 谷雨身形一侧,躲开了那一击,那猫爪一翻打了个回旋镖,从谷雨的脸颊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伤口开始缓慢愈合。 谷雨也没有废话,伺机从怀里掏出一枚玄色令牌,一掌拍在那猫脸男的印堂,他的魂魄直接被击飞了出去,留下的躯壳瞬间瘫软在地。 那猫妖灵体离开躯壳后,化作一缕黑烟想要逃走,紧接着被谷雨手中的玄色令牌伸出的万千乌丝包裹在内,而后吸入令牌中封印了起来。 “这件法器真是厉害!幸亏我早有准备。”谷雨将那玄色令牌放在掌心端详着。 结界消失,地上躺着那具尸体,显得突兀。谷雨拨了一通电话,“这有一起特殊案件,你找人来处理一下。” 挂断电话,不多时,警车鸣笛赶到现场,人群逐渐围了过来。谷雨与其中一位民警寒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眼睛一瞥,谷雨看到人群对面挤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四目相对,她看到的是齐青枫眼里的惊讶,而后是失望,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竟有点慌张。 齐青枫见谷雨出去后,心里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过去,但是他过于胆小怯懦,一直踌躇不前。当他听到警笛声时,以为是谷雨出了事,就直接冲了过去,结果看到的是那个猫脸男的尸体。 齐青枫盯着谷雨,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骆云磊跟他说的话。 “你说的那个姐姐估计也是只猫妖,他们昨晚打架是在争夺主权!” “没有平白无故的好,都是有利可图呀!” 齐青枫真的有点怀疑了。他转身跑开,找到了一处僻静的拐角,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名片,拨通了骆云磊的电话。 谷雨望着齐青枫离开的背影,有点失落,但是她又走不开,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下班后,齐青枫独自一人回了家。进屋后,他听见洗漱间的水声,知道是姐姐正在里面洗澡。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骆云磊给的符纸,陷入沉思。 “你把这张符纸烧成灰,泡到水里让她喝下,如果她真的是妖,就会现出原形!”骆云磊接到电话后,就直接跑到齐青枫店里,塞给了他一张符纸。 谷雨洗完澡出来,穿着睡袍,头上裹着发帽,齐青枫也从房门里走了出来。她走上前想要借机触碰齐青枫的手,感知他心里此刻正在想些什么,以便思考该怎么解释今天的事情。 待她凑近齐青枫时,齐青枫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她心里一惊,眼眸垂下,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便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齐青枫走进厨房里煮了一碗泡面,坐在餐桌旁,远远地看着谷雨,以及茶几上放的那杯牛奶。她每晚睡前都会喝一杯牛奶助眠,通常都是提前泡好,放在茶几上放凉。 齐青枫趁谷雨洗澡时,把原先的牛奶倒掉,加了烧掉的符纸灰和奶粉重新泡了一杯,又放回了原位。 谷雨眼睛盯着电视上的画面看得入神,随手拿起牛奶喝掉,喝到一半时,她顿了一下。 齐青枫见状,停下了夹面的筷子,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她又把剩下的牛奶喝光,才把嘴里的饭吞下去。 谷雨刚喝下去牛奶,并没有什么异样,逐渐地开始变得有些焦灼,呼吸也变得沉重,有些昏昏欲睡。 她侧躺在沙发上,缓解不适,脸色有些虚弱,头也慢慢开始疼了起来,她从沙发上坐起,关掉电视,准备回房间睡觉。 起身一个踉跄,齐青枫突然站起又坐回,他差点要过去扶她。 谷雨扶额眉头微皱,有些难受,她以为是今天外出着凉了,便回房间休息了。 齐青枫看到谷雨的确有异样,便回房间给骆云磊打了电话。 “我说的没错吧!一开始你还不相信我!” “可是,姐姐对我真的挺好的……” “别异想天开了!她都把那个猫脸男杀了,下一个可能就是你了!” 齐青枫吓得吞了吞口水,问道:“那我该怎么办?你现在能不能过来,我有点害怕。” “这么晚了,我怎么过去?等明天,天一亮,我就过去。” “那如果,姐姐显了原形怎么办?她不会真的杀我吧?我觉得她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不是……” 骆云磊打断齐青枫:“你别怕,她喝了我的符水,会很虚弱,你先装作不知情。” 挂掉电话,齐青枫直接躺在了床上,他望着天花板愣神。 忆起过往,母亲带他初次见继父时,继父还很和蔼,后面竟让他吃不饱也穿不暖;初见大叔,他以为可以逃出家庭的掌控,没想到竟是人贩子想利用他赚钱…… 后来,他遇到了姐姐,他真的以为天亮了,现在才发现黑暗好像从没离开过他。眼泪从眼眶中流出,顺着脸颊的两侧滑下,浸湿了枕头。 半夜,齐青枫还没有睡着,他听到客厅里开了灯,遂起身下床,打开了房门露出一条细缝,眼睛往外瞅着。 他以为通廊那头走过来的是变得猫脸、猫爪、露出猫尾巴的姐姐,结果看到的是冒着冷汗、面容憔悴的姐姐,正扶着墙往洗漱间走。 谷雨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腹部,眉头紧锁,额前的碎发也被冷汗浸透,她脚步蹒跚从餐桌旁过渡到洗漱间门旁,艰难地走了进去,关了门,竟吐得厉害。 接着听到的是冲水声,门开后,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扶着门框正往外走,突然失去力气倚着门框滑了下去。 齐青枫直接开门冲了过去,赶忙扶起谷雨。谷雨眼睛虚弱地睁开,盯着齐青枫的脸,肌肤接触,眼神流转,她感知到了此刻齐青枫心里的所有想法,虚弱地说道:“你以后,不能再给我喝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他搀起谷雨,连连回答道:“好好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对不起,姐姐,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齐青枫扶着谷雨要回房间,她指了指沙发:“扶我回沙发,顺便帮我把那边的毯子拿过来。” 谷雨平躺到沙发上,齐青枫拿了毛毯过来给她盖上,只见她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原本干净温暖的面庞,此刻变得虚弱不堪,让人忍不住怜惜,一只手从毯子里滑了出去,失了力气,她又陷入了昏迷。 齐青枫的心一下揪了起来,他见谷雨额头冷汗直冒,便伸手为她擦汗,又将她垂下的手塞回毯子里,感受到的是她额间滚烫,四肢冰凉。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心里自责不已,急忙拨了骆云磊的电话,电话那头无人接听,于是他在谷雨身旁守了一夜。 清晨,齐青枫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进来的是全副武装的骆云磊。 他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让我看看怎么回事?” 屋内,谷雨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齐青枫和骆云磊站在沙发旁望着她。 “你是不是搞错了,姐姐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守了她一夜,根本没有什么现原形!” “我不会错的,她现在的反应就不对!” “你那符水是不是有毒的?” “怎么可能?你别胡说!” “难道我画的符又有问题?”骆云磊嘴里小声嘟囔着。 “呐,你看着,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她真的是妖!” 骆云磊取出一把桃木剑,在通廊里耍了一套连招,两指从怀间捏出一张黄符贴在桃木剑端,用力拍在谷雨的额头上。 谷雨被那一下直接拍醒,她立刻坐起身来,从额头取下那张符纸,攥成团猛地扔到骆云磊脸上,谷雨怒火中烧,直接起身将骆云磊推出门外,并用力关上了门。关门后,她本想要跟齐青枫说话,转身一只手扶在墙上,竟没有力气开口,直接昏倒在地上。 齐青枫赶忙跑过去,扶起谷雨想要回屋,但发现她的房门竟然打不开。他只好又把谷雨扶到沙发上,盖好了毯子。 屋外,骆云磊一直不断地在敲门,齐青枫打开门拉着骆云磊来到楼下。 “我问你句实话,你是不是江湖骗子!” “不是,她喝下符水都那样了,你还不明白吗?” “可是她当初真的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还处处很关心我……” “她是只妖啊!你别再心存幻想了!”骆云磊打断齐青枫的话,齐青枫愣在原地,眼泪流了下来。 “你没事吧?兄弟,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一时间很难接受。” “你不明白那种感觉,那种黑暗里透出一丝光亮的感觉……” “这样,你先回屋,我回去准备些道具,晚上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说罢,齐青枫一个人走上了楼,背影有些落寞。回到屋里,看到沙发上虚弱的谷雨,他心里还是很愧疚,他不知道该相信谁,或许真的是他心存幻想。 午后,阳光照在谷雨的脸上,她的眼睛逐渐睁开,一偏头看见睡在另一边沙发的齐青枫,她掀开毯子起身伸了伸懒腰,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适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她走到齐青枫跟前,俯下身,伸手拍了拍齐青枫的脸颊,齐青枫一睁眼看到的是面色复康的姐姐,笑容从脸上绽放开来。 “姐姐,你好了吗?” “对,完全恢复了。”说着,身体转了一圈。 “幸好,幸好……”齐青枫暗自道。 谷雨坐在沙发上,看着齐青枫,面色变得严肃,说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的?” 齐青枫抬眼看了看谷雨,停顿片刻,回答道:“没有。” “真的?你可想好了?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的。”谷雨一脸认真。 “对,我想好了,没什么想问的。”齐青枫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心想,不管姐姐是妖还是人,他从来没有害过自己,装作不知道兴许他们还能继续相处下去。 “那好,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既然你不问,那就此作罢了。” 齐青枫点了点头,谷雨就直接回了房间,开门的间隙,他瞥见了梳妆台上附有爷爷照片的相框,又陷入了沉思。 谷雨从房间出来,又进去洗漱间洗澡。齐青枫直接出门去找了骆云磊,把相框的事情也同他说了。 “难道说,你姐姐从前和你爷爷认识,你爷爷死后,她就霸占了你家的房子?” “你怎么这样想!姐姐收着爷爷的照片,应该是关系很好才是。” “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骆云磊陷入了沉思,“这样,晚上你带我回你的屋子,明天我来问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把你带回去!你一个大活人!”齐青枫大声道。 “放心,我有隐身符!” “而且,你要怎么问她?” “你别管,我自有办法!” 晚上,齐青枫从屋外进来,谷雨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齐青枫径直走回了房间,骆云磊在齐青枫后面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跟着齐青枫进了屋。 谷雨目光紧随着骆云磊,从门口眼看着骆云磊进了齐青枫的房间,一声招呼都没打。 谷雨皱了皱眉头,面带疑惑。 第7章 信任崩塌,分道扬镳 骆云磊小心翼翼地跟着齐青枫进到房间后,终于松了半口气,齐青枫凑到骆云磊耳边低声窃语道:“这符真的有用吗?我好像一直能看见你。” 骆云磊吓得往后一个趔趄,低语道:“你能看见我?不能吧!她刚才好像没啥反应?” “我怎么感觉她好像看见你跟进来了?”齐青枫回想着。 骆云磊思考片刻,索性从背后揭下符纸贴到齐青枫身上,并教他念了隐身咒:“你跟我默念:符之所依,遁形隐踪,速隐!” “符之所依,遁形隐踪,速隐!”齐青枫跟着默念完,直接消失在骆云磊眼前。 “隐身符没问题!她应该没发现我跟进来。”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吓得两人猛地哆嗦了一下,骆云磊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僵着身子,眼睛盯着门外。 “你今天有跟咖啡店老板请假吗?” “请,请了!” 停顿片刻,“嗯,我就是过来问问,那我先去睡了。”谷雨站在门外,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谷雨离开后,骆云磊松了另外半口气,他刚才感觉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骆云磊从怀里掏出另一枚隐身符贴在背后,“这样,我们一同念咒,你看能不能看得见我。” 二人一同默念:“符之所依,遁形隐踪,速隐!” “我真的看不见你了!”齐青枫惊叹道。 “我也看不见你了,成了。” “那你刚才进来到底有没有隐身?” “不好说,不过,我估计她应该没发现。” 说罢,二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到了第二天上午,由于晚上太激动,导致他们两个都没能早起。 睡醒看到钟表的齐青枫是一阵慌乱,他匆忙从房间里出来,发现姐姐还没有起床,便喊骆云磊出来。 骆云磊已经是全副武装了,他身着黄色道袍,手持一柄桃木剑,腰间塞满符纸法器。 他还交给齐青枫一件法器,说道:“此物名为:降魔杵,是我最厉害的法器!留给你防身用。” 齐青枫接过降魔杵仔细端详着。 随即二人一同念了隐身咒,身影瞬间隐匿,齐青枫双手抱着降魔杵,蹲在门口的角落里,由于害怕他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骆云磊坐在沙发上,等着谷雨从房门里出来。 临近中午,谷雨终于从房门里出来,她走进洗漱间开始梳洗。 骆云磊悄悄地从沙发上站起,腿脚由于坐得太久有点不太利索,他缓步挪到大厅中央,手指掐诀,口里念咒,踏着行云流水的步法。 见谷雨从门内出来,随即用桃木剑一指眉心,准备定住她的身形,竟被她轻易侧身躲了过去,而后又走进了房间。 骆云磊呆愣在原地,敢情刚才那么一大阵仗,一点没起作用。他又追到谷雨房间门口,继续掐诀念咒,等了好久,谷雨都没有出来,让他有点泄气。 谷雨换了身衣服,又从房门里出来,她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端起又准备回房,骆云磊迅速掐诀念咒,将要用桃木剑定住她的身形,她竟直接一个转身,又躲过了那一剑,她回到了餐厅,拉开椅子坐在餐桌旁开始喝水。 骆云磊已经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能看见自己,便轻声走到谷雨面前,冲她上下挥舞着桃木剑,见她毫无反应,才确定她确实看不见自己。 接着谷雨又起身往房间走,骆云磊随即跟了过去,直接啪的一声被关在了门外。他守在门口,又等了好一会儿,把他斗志几乎都耗完了。才见谷雨又从门里出来,她一手端着笔记本,一手敲着键盘,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寸步不移。 骆云磊随手捏了一张定身符,贴在桃木剑端,一剑拍在谷雨的脑门上。谷雨一下吃痛,猛地合上笔记本,怒目圆睁,一把夺过骆云磊手中的桃木剑,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你能看得见我!”骆云磊眼睛睁大。 “不然呢!”谷雨已经怒发冲冠。 “那你昨晚,也看见我了?”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对!” 骆云磊吓得往后退。 谷雨将笔记本抱在怀里,歪头低眉,面带嘲笑,戏谑道:“你是个半吊子道士吧?隐身咒都用不好,一直在我眼前,忽闪忽闪的!”说着,谷雨凑到骆云磊眼前盯着他的眼睛。 骆云磊想要逃,却发现身体已经被定住了。谷雨脸上闪现一张猫脸,鼻子从骆云磊脸上嗅到脖子,嘴里发出了一声冷哼。骆云磊汗毛直竖,吓到不敢呼吸。 谷雨随手一挥,屋内所有的门窗瞬间关上,发出震人声响,窗帘也随即哗啦地拉上。齐青枫吓得睁开眼,起身想要开门逃出去,他发现门把手根本拧不开,而且谷雨也好像并未发现他。 谷雨伸手按在骆云磊的胸膛,往前一推,他整个飘在了大厅的半空中,谷雨食指一转,骆云磊也跟着在空中开始转圈,她手指不停地转,继续戏谑道:“连个符纸都画不明白,还天天指教人,你那个符水真是弄得我好难受!” 骆云磊在空中不断转着圈,只得大声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放我下来!我快要吐了!救命!” “这就受不住了?你带坏小枫的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谷雨停下了画圈的手指,将骆云磊头朝下继续悬着,她的手指上下拨动着,骆云磊的头顶不断地撞击地面,疼得他吱哇乱叫,谷雨忍不住笑了出来,继续捉弄着骆云磊。 “别撞了!求你了!求你了!真的会出人命的!” 谷雨听到求饶声,玩得更起劲了,她将骆云磊猛地提高又猛地下落,但并未实地接触,吓得他更惨了,然后她开始左一下,右一下,前一下,后一下地玩着脑袋撞墙的游戏。 骆云磊被吓得不行,大喊道:“救命!齐青枫,快救我!” 谷雨一惊,眉头一皱,“谁?” 没等她反应过来,齐青枫举着降魔杵冲着谷雨后脑勺一下重击,将她打昏了过去,倒在地上。齐青枫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骆云磊失去了控制,直接从半空中摔到了地毯上,他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起来。 他爬起来直接冲到齐青枫面前,拿过降魔杵,斥声道:“你怎么拿这个砸她的头呢?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齐青枫傻了眼,说道:“我不知道这么严重,我当时一着急就……她不会有事吧!” 骆云磊过去扶起了昏迷的谷雨,掐了手腕的脉才确认并无大碍。他让齐青枫搬了椅子过来,又将谷雨扶到椅子上,随即念了一道咒,从他袖口钻出来一根绳索如藤蔓般沿着椅子蜿蜒而上,将谷雨绑在了椅子上。 到了天黑,谷雨意识逐渐清醒,眼睛睁开,面前站着齐青枫和骆云磊围着她,二人同声道:“你醒啦!” 谷雨低头看到自己被捆在椅子上,用力挣脱着,那绳索竟愈发得紧了。 “别费功夫了,这是捆妖索,越挣扎越紧!” 谷雨顿时有些委屈,压着嗓子问:“这是谁干的!”眼睛盯着齐青枫,豆大的泪珠直接滚了下来。 齐青枫的心一下软了,想要过去给谷雨解开绳子。骆云磊直接拦住他,厉声道:“你可别被她哄骗了!” 谷雨脸上挂着泪,转而瞪着骆云磊,委屈道:“谁哄骗他了?明明是你一直在撺掇他!” “你明明是只妖,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要怎么告诉他!我总不能一见面就说我是只妖?” “那你就是瞒着他了!” 谷雨有些哭笑不得,转而又看向齐青枫,问道:“那你会怪我吗?” “不会。”齐青枫回答得斩钉截铁。 骆云磊拽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怒斥道:“你刚才怎么答应我的?硬气一点,不要被她蒙蔽!她是只妖!” “妖怎么了!我又没有害过他!”谷雨愤声道。 “没害过他?那你为什么在他脖子后留下印记?” “是你告诉他的?”转而看向齐青枫。 齐青枫有些心虚,眼神开始躲闪。 “我那是为了保护他!” “那你为什么杀了那只猫妖!” “因为他想夺舍齐青枫!” “是他想夺舍,还是你想夺舍!” “你什么意思!”谷雨抬头看着骆云磊。 “还有这间屋子,是不是你害了他爷爷,又霸占了他家的房子!” “你!你脑子有病吧!谁跟你说的?”谷雨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这不是我说的!”齐青枫吓得连忙摆手。 “那他凭什么这么污蔑我!”谷雨瞪着齐青枫。 “我没有这么想,是他胡说的!” “你别怕她!” “你别说了。”齐青枫伸手要捂住骆云磊的嘴。 骆云磊气在头上,拿出降魔杵要吓唬谷雨:“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还不肯说出实话!” “我本来说的就是实话,是你在这瞎乱猜!”谷雨白了骆云磊一眼,一声冷哼。 骆云磊拿着降魔杵指着谷雨,齐青枫信以为真急忙过去抢夺,不知道是按到哪个机关,那降魔杵竟射出一道光束直接将绑在椅子上的谷雨击倒在地! 谷雨连同椅子一起侧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她眉头紧锁,表情痛苦,齐青枫过去直接将捆妖索解开,想要扶起谷雨,谷雨挡开了他的手,委屈道:“你们真是太欺负人了。” 谷雨的左肩被降魔杵击中,她用右手撑着身体站起身来,用右手扶着左肩,掠过二人,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齐青枫和骆云磊站在原地,二人面面相觑,内心有些愧疚,但一切好像为时已晚。 谷雨从房间拿出购房合同,拍在桌上,冷漠道:“白纸黑字!你们好好看看,不要在那里无凭无据地污蔑人。” 骆云磊拿过合同看了看,确实没有问题,竟有些底气不足,想要强行解释:“那个,可能是有那么一点误会……” 谷雨面无表情,随手一挥,骆云磊和齐青枫直接出现在了门外,连同他们的行李一起被丢了出来。 齐青枫敲门喊道:“姐姐……” “走开!”几乎是齐声。 屋外,齐青枫身上穿的是来时的衣服和鞋子,背上是他的书包。他站在门外,十分羞愧,他觉得自己总是摇摆不定的,害得姐姐伤了心。他转身下了楼,骆云磊跟在身后。 屋内,谷雨擦了脸上的泪水,随手一挥,屋里又恢复原状。她走进洗漱间,照着镜子,拉下左肩的衣服,露出骇人的伤痕,左肩被击中的地方,有一块黑色淤青,顺着淤青往外周延展着如闪电般的青紫色纹路。 谷雨用手一触摸伤口,疼得闭上了眼睛。她扶起衣领,往门外望着…… 第8章 再相逢,峰回路转 夜里,寒风呼啸,齐青枫在前面走着,像只泄了气的气球。骆云磊跟在后面不敢吭声,毕竟是他害得齐青枫无家可归了。 出了小区门,齐青枫回头看了一眼,心想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心里是不舍,更多的是愧疚。明明他遇到了一个那么好的人,却因为自己听信谗言,失之交臂。 骆云磊上前,装作若无其事,刻意找齐青枫说话,“没事,虽然咱俩被赶出来了,但是哥们那儿有地方住。” 齐青枫看了一眼骆云磊,表情漠然,说道:“在哪?你在前面带路。” 骆云磊跳到齐青枫前面,笑着说道:“你不生咱气了吧,她是妖!你跟她待久了,指不定哪天忍不住就把你给吃了……” “你别说她坏话了行吗!”齐青枫有些生气,又说道:“如果不是你胡说八道,我们也不会冤枉姐姐的,我被赶出来,也是罪有应得……” 骆云磊有些尴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好声好气地说道:“你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在我的认知里,妖,都是坏的。” 齐青枫瞪着他,骆云磊一顿,又补了句“也,也不全是。” 齐青枫自顾自地往前走着,骆云磊挤到前面带着路。 走了一阵,齐青枫跟着骆云磊来到了一座高档公寓楼门口,公寓楼外面金碧辉煌的,看得齐青枫目瞪口呆。 “没想到,你住在这么高档的地方。” “那当然,这才符合哥的身份嘛!”骆云磊一脸傲娇,直接带着齐青枫坐电梯上了楼。 电梯停下,骆云磊探出头往两边看了看,接着轻手轻脚地带着齐青枫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打开门,骆云磊拉着齐青枫赶忙进了屋子,里面是豪华的公寓套房。 齐青枫眼前一亮,说道:“我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 “怎么样!跟着哥混还不错吧!”骆云磊竖着大拇指指着自己。 “那我睡哪?” “你睡床上,我睡沙发。”说着,骆云磊放下自己的背包。 齐青枫也脱下书包,随手甩到沙发上,一不小心撞到了沙发旁的花瓶,“咵嚓!”花瓶直接碎在了地上。 骆云磊吓了一大跳,伸出食指放于嘴前冲齐青枫作出了嘘的动作,又急忙关了灯,但还是迟了一步! 门外,一阵猛烈的敲门声,齐青枫一脸懵,骆云磊在旁心虚得不行。 “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保安在楼下看见你了!”外面是一个粗壮的男人声。 骆云磊开了灯,犹豫着打开了门,门外一声巨吼:“你上个月的房租到底什么时候交!还敢带生人进来!马上给我滚!” 两个人捂着耳朵,耳膜震得不行。 骆云磊低声下气道:“大哥,咱们商量一下!房租晚点给呗!” “麻利点!马上收拾东西滚!” 骆云磊被大嗓门冲得直往后退,齐青枫捂着耳朵在旁边傻站着,也不敢说话。在房东大哥的监视下,骆云磊直接卷了铺盖带着齐青枫一起离开了,齐青枫屁股都没落座,就跟着被赶出来了。 楼下,骆云磊背后驮着自己的铺盖,前面挂着一个大包,里面是他捉妖的所有家伙事儿。齐青枫背着书包,站在一旁缩着身子,冻得发抖。 “你真是太不靠谱了!” “意外,意外,真的是意外。”骆云磊尴尬地赔笑着。 “我们还能去哪?”齐青枫目视前方,一脸茫然。 “不知道,先走着呗!咱也不是第一次流浪了。” 骆云磊带着齐青枫找到了一个银行ATM室,开门进去里面没有人,地面也算干净,还有暖气,这倒让他们舒了一口气。骆云磊把自己的铺盖展开,摊在地上,齐青枫和骆云磊挤在一个被褥里。 深夜,周围安静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风声从门缝中穿过发出咻咻声,推拉门被吹得一阵阵地晃响,此刻他们享受着一隅的温暖。 空气中缓缓飘出一句:“你以前,流浪过?” “嗯。我都习惯了已经。”骆云磊淡淡道。 “你父母不管你吗?” “我是孤儿。” 齐青枫没再说话,只是感觉到有点同病相怜。 天亮,齐青枫和骆云磊挤在被窝里,睡得香甜,旁边的窗玻璃上蒙着一层水汽。保安进来,踢了踢他们的被子,赶了他们出去。 骆云磊和齐青枫从门内出来,阳光刺着眼睛,睡眼惺忪。骆云磊从口袋里翻出一点零钱,带着齐青枫去买了早餐。 骆云磊吃着包子,蹲在公交站台上,说道:“我觉得我们得去市里看看,比小县城工作机会多些。” 齐青枫蹲在一旁点了点头,一偏头,她看到谷雨从路的那头走了过来,吓得他立马拉着骆云磊,躲到公交站台的后面。 骆云磊嘴里塞着包子,跟着齐青枫躲在后面,他们目光随着谷雨的身影从公交站台移到了另一头,望着她远去。 骆云磊抬手敲了敲齐青枫的肩膀,说道:“要不,咱们去服个软,好好道个歉,兴许她能原谅你。” 齐青枫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们不要去打扰人家了。” 骆云磊带着齐青枫坐公交跑到了市区,他们原本准备找个能够包吃包住的工作,可是那些店老板看着他们有些奇装异服的,纷纷婉拒了。 于是,骆云磊带着齐青枫跑到天桥上,摆起了算卦的摊子,人群来来往往地从他们身边匆忙走过,很少有人停留,他们背靠着自己的被褥,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齐青枫问道:“你靠算卦真的能赚到钱吗?” “当然!只是算卦我不太擅长,我主要靠捉妖拿酬金。” “可是我们现在都穷得流落街头了……” “你不会看不起哥们吧,我真的赚了挺多钱的,不过,都拿来买装备了……”骆云磊有些抹不开面子,掏出降魔杵,又说道:“你觉着这个花了咱多少钱?” “几百?” “不是?你大胆了猜!” “两三千?” “十万!几乎花了我所有的积蓄。” “这么贵!” “当然!如果你信得过咱,哥可以教你,带你赚点佣金。”骆云磊说着昂起了头。 “我恐怕不行吧……” “你连降魔杵都会使,有什么不行的!”骆云磊接着又小声嘟囔道:“我买了这么久,都不会使……” 骆云磊又把降魔杵递到齐青枫手上,说道:“呐,这个先给你用,就当是我赔罪了。” “你真的准备教我吗?”齐青枫睁大了眼睛。 “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有天分,上次隐身咒你也使得挺好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失了底气,他知道是自己天赋不够。 太阳落山,温度逐渐降低,外面已经不能久待,骆云磊带着齐青枫在大街上游走着,试图找些温暖的地方短暂停留一下。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找到空的银行ATM室,运气不好就只能睡在冰冷的公共厕所。 骆云磊经历谷雨那一次打击,信心大减,也没去接什么有酬金的单子。他们摆摊赚的钱也经常不够温饱,有时候看到一些旧的衣服被丢掉,也会捡来套在身上,增添冬夜里的一丝温暖。 他们在市区里流浪了半个多月,蓬头垢面,饥肠辘辘,几乎已经变成流浪汉的模样。有时候摆摊,也会有好心人留下一点零钱,供二人买点吃的简单果腹。 街道上,天空中飘着薄薄的雪花,伴随着点点碎雨,谷雨左手撑着一把白色雨伞,右手拿着一杯咖啡,咬着吸管正喝着,从两个身穿军大衣的乞丐身前路过。 她漫不经心地走过,又退了回来,站在落魄的骆云磊和齐青枫身前。他俩坐在大理石台阶上,背后是铺得杂乱的被褥,两个人脸上脏脏的,头发炸炸的,内里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破衣服,外面套着发亮的军大衣。 谷雨抬起伞沿,手里握着咖啡,看着两个人,说道:“你俩咋混成乞丐啦!” 齐青枫一惊,抬头一看真的是姐姐,尴尬到起身就要逃。 “别走!站那!”谷雨拦住了齐青枫,齐青枫背对着谷雨不敢回头。 骆云磊起身,不服气地说道:“谁是乞丐!我是捉妖师好吗!”说着,掏出自己的背包摆在身前。 “呦呵,还收着这些破烂呢。”言语中是漫不经心地嘲笑。 “哪是破烂!你……” 谷雨打断骆云磊,对齐青枫说道:“马上除夕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也不是办法,跟我回去吧。” 齐青枫缓缓转了身,说道:“姐姐……”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下一撇,有点想哭。 谷雨转身要走,骆云磊收起自己的行囊要跟上,谷雨持伞转身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别跟着我,没说你。” 谷雨说完转身又要走,骆云磊一把拽住谷雨,大喊道:“其实我也有悲惨的身世……” 骆云磊一用力竟将谷雨羽绒服的拉链扯开,露出内里的毛衣,领口脖子处看到的是青紫色纹路,骆云磊和齐青枫看到谷雨脖子上骇人的伤痕,都愣了一下。 谷雨举着伞,回头瞪着骆云磊,怒道:“松开!”接着将衣服理好,往前走着,随手将咖啡杯扔到路旁的垃圾箱,右手插在口袋里。 齐青枫跟在谷雨后面,骆云磊直接丢了自己的铺盖,拎上自己的背包,赶忙跟着走了过去,内心有些窃喜,像是看到了救星。 谷雨领着齐青枫走进商场,停在了一家温泉会所门前,眼神暗示齐青枫进去里面。 “你进去好好洗个澡,把身上那些脏东西都扔掉。” “那我呢?”骆云磊笑得谄媚。 谷雨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也一样!” 谷雨等在门外,而后出来了两个变得干净清爽的少年,谷雨向店家买下他们身上的衣物,又带着他们去理了发,顺便带着他们去饭店里饱餐一顿。 包厢里,两个人坐在餐桌前手脚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他们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二人心里对谷雨简直是感激涕零。 待他们吃得差不多了,谷雨开口道:“你们之前对我是不是有些疑问,现在都可以说出来,我都会回答。” 骆云磊接话道:“其实,我跟齐青枫后面复盘了一下,他说你对他跟爷爷一样好,而且你还收着他爷爷的照片……”嘴里饭未停下。 “嗯,没错。”谷雨一手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点头。 “所以我们猜测,你应该是齐青枫的后奶!”说着继续吃着。 谷雨看着骆云磊,怒气呼之欲出。 骆云磊并没有注意,只见头上直接飞来一只谷雨扔过来的盘子,吓得他迅速低头躲了过去。 “你说话怎么那么让人生气!什么后奶!”谷雨坐直身子,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那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齐青枫急忙接话道。 谷雨憋着一口气,又吐了出去,回答道:“你好像真的不记得了,我是你爷爷养的一只猫。” 齐青枫思索良久,摇了摇头,谷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之前在外面流浪,无家可归,是小时候的你一直求着爷爷才养了我。” 齐青枫想起来他看到姐姐房里的照片,确实是爷爷和一只白色猫咪的合影,此刻他才恍然大悟。 “所以你对他好,是为了报恩?”骆云磊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对。实际上,那时他也见过化为人身的我,估计是年纪小不记得了。” “所以,你第一次在楼道口见到我……” “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小区门口,那时候我没想起来你是谁?” 齐青枫回想着,谷雨接着说道:“在楼道里,我拉着你的手,才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好,所以我就想对你好一点……” “观心术!”骆云磊插嘴道。 “什么是观心术?”齐青枫一脸疑问。 “就是接触皮肤,就能够知道对方当下心里在想些什么。” 齐青枫回想着,次次谷雨拉着自己的手,她好像确实能猜中自己的心思,顿觉尴尬,脸也跟着红了。 谷雨看向齐青枫说道:“如果你很介意,以后我可以不使了。”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齐青枫和骆云磊坐上谷雨的车,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齐青枫跟着谷雨进了门,谷雨门一摔,啪地一声,将骆云磊关在了门外。 骆云磊拍门大喊道:“怎么回事?我还没有进去呢?” 谷雨站在门内,冷冷道:“你还带着那包垃圾,跟过来干嘛?这里又不是你家!” “这不是垃圾!这都是我的宝贝!” “那你带着你的宝贝,滚远一点好了!” “别呀,过去的半个月,我好歹也挺照顾齐青枫的。” “你把他弄得跟乞丐一样!还好意思在我面前邀功?”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也没地去,能不能也收留我一下。” “不行!”说完,谷雨转身回了房间,齐青枫本想劝劝姐姐,也被关在了房门外。 骆云磊穿着浴袍,倚靠在门外,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背包,冷得缩在一起。 齐青枫坐在沙发上,等到了深夜,他趁姐姐睡着,偷偷地打开了门,将骆云磊放了进来。 骆云磊僵着身子,挪了进来,对面站着谷雨双手插怀,冷冷地看着他,齐青枫抬头也是一惊,二人卡在门口不知所措。 “进来也行,要交房租,并且要承担我的医药费。” “应该的,应该的,医药费花了多少?”骆云磊虚弱道。 “百八十万吧。” “什么!”骆云磊和齐青枫齐声道。 “怎么?我肩上的伤不是你们弄的?我到现在脑袋还疼着。” “可,可以,我们还!”骆云磊冻得说话已经有些颤抖。 “那好。” 谷雨领着骆云磊来到齐青枫的房间,打趣道:“你们俩要不要睡在一张床上?反正之前睡得也挺习惯的。”扶唇偷笑。 “不不不,两张床,两张床!”二人慌忙摆着手说着。 谷雨看向房间,思考着。 齐青枫的屋里很窄,进门靠墙横放着一张单人床,床头一侧靠门口放着一套桌柜,床尾对面靠墙角是一个大衣柜,衣柜旁边留有间隙,放着他小时候的玩具箱。 谷雨随后一挥,屋内空间瞬间变宽,原先单人床的另一侧靠墙加了一张单人床,床尾对着的是加宽的桌柜,床头放着与原先大衣柜对称布置的另一个大衣柜,衣柜之间距离拉宽,便于放另外的东西。 齐青枫和骆云磊顿觉眼前一亮。 谷雨转身看向二人说道:“从今天起,你们两个要乖乖听话,好好还债!” 骆云磊和齐青枫连连点着头,他们的新生活,即将开始! 第9章 缉妖令·十二录·子鼠 冬日里的阳光从窗外洒入客厅,照得顶上的水晶灯闪闪发亮,闪烁的光彩直接投射到餐厅里。 餐桌上,三个人坐着正吃午饭,齐青枫和骆云磊坐在谷雨对面,骆云磊显得有些局促。 谷雨开口道:“我跟咖啡店老板说了,明天你可以继续去上班。” 骆云磊用胳膊肘蹭了蹭齐青枫,齐青枫放下碗筷,谷雨看在眼里。 “我可能不去店里了……” “怎么说?”表情淡淡地。 “我准备跟骆云磊学习术法。” “你跟他?”冷笑一声,“他自己都是个半吊子,你能学得明白吗?” 骆云磊有被刺激到,回道:“你也太小看人了吧!我可是专业的!” “你自以为道法很高?你那堆东西有几个会用的?” 骆云磊憋回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知道,我们之前是有些小误会,但是,我已经在为我犯下的错负责了。” “道貌岸然!”谷雨冷哼一声,眼神一转看到骆云磊身上的衣服,略微生气道:“你怎么穿着小枫的衣服!” 没等骆云磊开始反驳,他的脸一下就红了,尴尬道:“我,我的衣服都丢了,齐青枫借给我的。” “那是我给他买的,你脱下来还给他!听见没有。”说完,谷雨起身回了房间。 骆云磊小声嘟囔道:“我穿穿怎么了。” 午饭后,骆云磊和齐青枫回到房间,各自坐在床上。 骆云磊开口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我也忍受不了她的侮辱了,我们得马上想办法赚钱!” “怎么赚?” 骆云磊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来一个棕色素锦材质的卷轴,将卷轴打开,出现了用金文书写的字体:“缉妖令·十二录” “这是什么?”齐青枫凑上前,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是缉妖司官方发布的妖怪通缉令,里面的妖怪报酬都很高。”说着缓缓展开卷轴,里面依次排列着十二生肖的图腾,图腾下面显示着生肖的名字以及酬金,酬金会随着捕捉难度浮动,妖力越强,酬金越高。 “缉妖司?” “简而言之,就是管理人妖两界的警察局。”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当然!只要被他们盯上,一个也跑不掉!我们就是顺手从里面接点任务,赚点钱。” “那捉妖难吗?”齐青枫追问着。 骆云磊停顿片刻,答道:“我们可以先从弱的妖开始捉起,比如这只小老鼠,酬金就有两万。” “确实不少,我在咖啡馆一年都未必挣到!” “这还是最低的!不过我们得抓到才算数!” “那你之前有抓到过吗?” 骆云磊头一转,假装收拾床铺,像是问到了伤心处,弱弱答道:“我确实,抓到过一次,赚了十几万,然后我就直接入行了。” “真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齐青枫有些跃跃欲试。 骆云磊搪塞道:“还要等等,我得准备些道具。” 其实,那一次捉妖,是骆云磊跟着别人后面捡了便宜,后来几乎就没有成功过了,为此他买了很多的装备。 客厅里,骆云磊把自己的背包拖到地毯上,他在里面翻来覆去,每拿出一样法宝,都在手里耍着招式。 谷雨站在沙发旁,倚靠着,手里端着水杯,低头看着骆云磊把装备摆了一地。 “你里面的道具好像有假的。”淡淡道。 “什么?哪个是假的?你帮我看看呗。”抬头看着谷雨,有些乞求。 “我不要,才不会帮你。”冷哼一声就要回屋。 骆云磊觉得谷雨小瞧了他,于是他从地上随意拾起一件,冲着谷雨喊道:“看我法宝!” 谷雨一侧身,躲了过去,接着骆云磊开始手脚不停地朝她使着自己的法宝。 “鎏金锤、惊云雷、浮象珠……看招!” 东西一件件地向谷雨砸过去,虽然都轻易被躲了过去,但令她十分生气,她随手一挥,扬起一阵劲风,直接将骆云磊掀翻在地。 “道行那么浅,还敢显摆?”谷雨倚在沙发旁,手中水杯未洒出一滴,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骆云磊。 “还有最后一招。”低语道,骆云磊侧躺在地,手往怀里掏着,随即两指间甩出一道黄符,喊道:“镇妖符!” 谷雨正喝着水并未察觉,一时没反应过来,那道符正中心口,将她击得往后大退,后背重重撞到通廊与餐厅相接的墙角,杯子碎在地上,直接倒地不醒! 骆云磊大惊失色,从地上迅速爬起,他跑到谷雨面前,扶起她,面色看起来无碍,但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 齐青枫闻声从房间里跑出来,他早就听到骆云磊和谷雨在争吵,但他就是这样,不知道怎么处理就躲起来,倘若真的有事,也会奋不顾身地冲出去。 齐青枫把谷雨接在怀里,用手托着她的脸颊,怎么喊也不醒,给他俩吓坏了,骆云磊在旁手足无措,齐青枫问他:“我们不是说好了,不伤害姐姐的吗?” “我不是故意的,她刚才一激我,我一冲动就……” “那现在要怎么办!” “对了,我有解符的法宝。”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方的印玺模样的东西,整体是黄玉的材质,有一个手掌大。 “这是千符玺,可解千符。但是……我不会用!” “你的法宝你不会用?” “你可以试试,我觉得你能行!” 骆云磊又从包中翻出一本小册子,上面是使用说明,齐青枫照着书上操作,将千符玺悬于谷雨心口,接着口里念咒,拉着千符玺往后抬升,那道镇妖符直接从心口被吸了出来,然后化为粉末。 谷雨眼睛缓缓睁开,骆云磊凑近观察,谷雨直接扇了骆云磊一个巴掌,接着起身回了房间,骆云磊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左脸,欲哭无泪。 骆云磊回到房间,脸上挂着一个大的巴掌印,齐青枫递给他一个药瓶。 “这些我刚才都试过了,我能用的就这几个法宝。”手指着左边的零星几件,“剩下的都送给你了,不能用的话,估计就是假的了。”转而指向旁边的一小堆。 晚上,齐青枫去敲谷雨的房门,问道:“姐姐,你还生气吗?”门里没有回应,又问道:“骆云磊说要给你道歉,请你去看电影。” 门打开,露出一条小缝,谷雨问道:“什么电影?” “绝对好看的电影!”骆云磊接话道。 “好。”回答得有点傲娇。 三人到了电影院门口,谷雨看着门口的海报,问骆云磊:“你说的电影是这个恐怖片?这看起来也不怎么恐怖呀。” “等进去你就知道了。” 三人拿了票,走到影厅门口。 谷雨有些不满,吐槽道:“这真的恐怖吗?感觉像是烂片……”接着进入影厅,一股寒意袭来,她吞了吞口水,说道:“这氛围,好像不太对,怎么一进来就有点吓人了……” 打开门的那一瞬,让人不由得发怵。里面除了大荧幕是亮的,其他几乎都是黑的,他们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齐青枫坐在谷雨的左手边,骆云磊坐到谷雨的右手边。 “起开,你坐这干嘛?” “他都能挨着你坐?”骆云磊指了指齐青枫。 “你去那边坐!”谷雨和齐青枫往里边移了一个位置,骆云磊坐到齐青枫旁边。 电影开始播放,开头看起来,可以确定是绝对的烂片,但是不知怎么的,这电影越看越害怕,他们三个人几乎是缩起来观影。 “我怎么感觉,不是这影片恐怖,而是这里的氛围恐怖。” 谷雨说着,荧幕上突然出现一张鬼脸,吓得影院的人大叫一声,纷纷离席哄跑了出去。里面瞬间只剩下他们三人,谷雨吓得双手拉紧齐青枫的胳膊,骆云磊抱着齐青枫,谷雨起身也要跑路。 骆云磊伸手拦住她,谷雨反问:“怎么了?我好害怕,我不看了,我要出去!” “你们都不能走!” 谷雨没理骆云磊,拉着齐青枫就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加快了脚步,头直接撞到了一个空气屏障。 “谁设的结界!”谷雨捂着额头,很是吃痛。 “是我设的!他就在这里!”骆云磊拿着卷轴设了结界,为了方便捉妖。他展开卷轴拉到子鼠页面,图腾上面显示着发光的地图,就是这个影院。 “谁,谁在这里?”谷雨紧紧拉着齐青枫,声音开始颤抖,到处找着。 “是鼠妖!缉妖令·十二录的子鼠!” 话落,一阵声响,“吱吱吱……” 谷雨听到动静,吓得拉起齐青枫就跑。 “你跑什么?别忘了你是只猫!你怎么能怕老鼠呢?”骆云磊冲谷雨大喊,跟着追了过去。 谷雨躲在影厅后排椅子背面,齐青枫不知道怎么走散了。此时的齐青枫一个人待在影厅的角落,荧幕直接关了,四周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骆云磊顺着墙摸到总灯开关,直接打开,影厅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灯开的一瞬,一个鼠头鼠脸的矮小老头,吱的尖叫一声,缩小钻到了座席底下的空隙。 灯开后,谷雨这才敢站起身来,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越来越近,低头一看,是一只没了毛的灰色大老鼠冲她跑来,体型几乎接近一只成年柯基犬,看起来圆滚滚的、光溜溜的。 谷雨吓得尖叫,直接跑了起来,那只大老鼠追着她在影厅过道里到处乱跑。 骆云磊见状,大喊道:“谷雨,你是只猫!你别忘了你祖上还跟他结过梁子!” “什么梁子?我怎么不知道!”谷雨边跑边说。 “他夺了你的十二生肖之位!” 那老鼠突然停下,身体逐渐变大,匍匐在地慢慢舒展身体站起,是一个鼠眉鼠眼的白发老头子,缓缓说道:“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还能赖到我的头上。”声音尖锐苍老。 谷雨蹲在座席上,缩着身子。 骆云磊冲她大喊:“猫捉老鼠天经地义,你快动手抓他呀!” “不行,我好害怕,这里的氛围不对。” “不对?那就对了,我是电影氛围控制大师,恐怖片自然有恐怖的氛围!” 骆云磊朝着齐青枫扔了一团绳子,说道:“你快把他绑起来!” “这怎么用啊!”齐青枫接过绳子,一脸惊慌。 “扔给我!”谷雨伸手接过绳子的一头,迅速绕着那鼠妖转了几圈。 齐青枫和谷雨各拉着绳索的一头,用力一拽直接将那鼠妖捆了起来。那鼠妖也不紧不慢,嘴巴伸长变成老鼠嘴,抬起两颗长长的大老鼠牙,冲着那绳索像嗑木头一样,将绳索直接咬断。 两人手头猛地一松,向后摔在地上,骆云磊心头一紧,他的捆妖索竟然断了,接着冲齐青枫说道:“你没念咒呀!” “怎么念?”齐青枫拿起断了的绳索。 “索之所依,缚妖捆灵,速起!” “索之所依,缚妖捆灵,速起!”齐青枫紧随其后念道。 那鼠妖已经趁机跑到门口,那两根断了的绳索瞬间接合,蜿蜒绕在他的身上将他捆了起来,谷雨冲到他的跟前,扯住绳索的两头,不让其逃走。 骆云磊见时机已到,直接拉开卷轴,欲要将其封印,谁知那鼠妖力气贼大,拽着谷雨到处乱窜,谷雨根本控制不住他,骆云磊急忙塞给齐青枫一道符,让他得以中伤那鼠妖。 齐青枫捏过符纸,将要贴到那鼠妖的额头上,一股恐惧之感自心底深处蔓延,他觉得那张鼠脸极其恐怖。 骆云磊催促道:“你快点!谷雨快坚持不住了!” 齐青枫心一横,眼一闭,直接要将符拍在那鼠妖的脸上,结果那鼠妖身形一偏,齐青枫竟将符拍在了谷雨的颈口处,直接将她击飞了出去。 谷雨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有些吃痛,说道:“你真的是……我离得这么远还能打到我。” 那鼠妖红了眼睛,一下发了狂,挣脱了捆妖索,直接完全鼠化,立起身来有一人高,他尾巴一挥将齐青枫和骆云磊扫到一边,摔在地上,转而冲着谷雨袭来,怒道:“猫捉老鼠天经地义?我今天就要老鼠抓猫,翻天覆地!” 那鼠妖张大嘴巴,冲谷雨袭去,谷雨还趴在地上,骆云磊直接飞去一张黄符,奈何道行太浅,飞到一半直接掉到了地上! 只见她身形一转,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迅速退向一侧,伴随一声嘹亮的猫叫,谷雨身后的猫尾一甩,将那鼠妖击倒在地。 接着站在远处,隔空控制住那鼠妖的身形,看向骆云磊说道:“动作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骆云磊应声直接跑到那鼠妖面前,展开卷轴,那鼠妖直接如同橡皮泥一般被拉长吸入卷轴之中。 谷雨一瞬间就要瘫倒,齐青枫快步上前扶住她。谷雨喘着粗气,有些力竭,虚弱道:“累死我了,我们快走。” 谷雨起身向前,齐青枫和骆云磊跟在后头。 骆云磊拿着卷轴,笑得合不拢嘴,低声跟齐青枫说道:“妥了,妥了!”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齐青枫低语问。 “临时起意。赚了两万块!” “我要一半!” 骆云磊看着谷雨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谷雨打开门时,看到门口挤满了人,旁边的服务生问道:“门怎么打不开?” “额,门锁坏了。” “他俩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刚才打不开门,他俩在里面打起来了。” “要不要报警!” “不用不用,他们已经和好了。” 齐青枫和骆云磊跟在身后一脸尴尬,随声应和着谷雨,三人挤出人群离开了影院。 第10章 忆往昔,旧事浮起 “叛徒!叛徒!你这个大叛徒!”苍老而尖锐的声音凭空出现。 谷雨开着车,偏头往后问着:“他是在说我吗?” “对!我说的就是你!你就是妖界里的汉奸!你居然临阵倒戈帮他们!”言语中满是愤慨。 “什么临阵倒戈?是你先动手的。”谷雨听到有些生气。 “你明明是只猫妖,为什么要帮那两个捉妖师擒我!你这个……” 骆云磊听到动静,捯饬了半天,终于拧紧了卷轴一侧的旋钮,急忙说道:“没事,我控制住他了。” 谷雨把车停在路边,有点难过,眉头微皱说道:“他居然说我是叛徒。” “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不服气才乱说的。”骆云磊安慰道。 “可是也有道理,我一个妖,家里住了两个捉妖师,确实不像话。” “像话,像话,你别信他的。”骆云磊补充道。 “要不?你俩搬出去住,债也不用还了。”谷雨回头看向后座的两人。 齐青枫急忙插嘴道:“不行!我们不能搬出去。” “对对对!而且我们捉妖经常会有仇家来寻仇,出去住太危险了。” “什么意思?你在我这住是为了寻求庇护?”盯着骆云磊。 “那不是,当然不是!我俩本来就没地住,你是知道的。”骆云磊急忙摆手。 “但你们拿到酬金就有钱了,可以租房……” “姐姐,我不想出去住,债我们会还!”齐青枫打断谷雨。 谷雨停下思索片刻,舒了一口气,说道:“钱其实无所谓,只是以后捉妖的事情,我应该不能帮你们了。” “没问题的,只要你别赶我们走。”骆云磊应和着,齐青枫点着头。 “那鼠妖犯了什么罪被通缉?”谷雨随口一问。 “我看看。”骆云磊展开卷轴,那鼠妖已经被封印在图腾里,图腾上闪烁着金光,骆云磊转着卷轴另一侧的旋钮,图腾上方逐渐浮现出几行发光金字。 骆云磊照着念了出来:“其收录妖者,乃滥用术法,善操控情绪,为牟取不当利益,犯法当拘。” “这是什么意思?”齐青枫问道。 没等骆云磊解释,谷雨直接说道:“人妖两界往来,律法严明,不遵法者,会受处罚。妖来人界,须敛妖气,不得滥用术法,那鼠妖用术法牟利自然会被抓。” 次日,天大亮,屋外白雪挂枝头,屋内被阳光塞满。 谷雨吩咐齐青枫和骆云磊在家里大扫除。 “还有几天就要除夕了,咱们得把家里打扫干净了。” 齐青枫拿着抹布擦着屋里的家具,骆云磊在厨房里卖力地洗洗刷刷。 谷雨端着精致雕花的白瓷杯子,杯上冒着缕缕热气,在大厅里踱着步。 她走到齐青枫身前,见他正在擦着爷爷以前的那把藤椅,开口缓缓道:“记得以前我经常趴在爷爷的膝上在这里晒太阳。” 齐青枫闻声抬头,问道:“你一直陪着爷爷到寿终吗?” “对,那时候你爸爸急着要卖房,我便花钱把它买了下来,我这里住惯了。”踱步要离开。 “那你知道我爸爸他去哪儿了吗?”齐青枫追问道。 “不知道。”摇了摇头。 齐青枫闻言有些失落,低头继续擦椅子。 谷雨走到厨房,水花溅她一身,往后一退,她有点生气,说道:“你怎么把地上弄得那么多水!” 骆云磊听到有些委屈,明明他把整个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洗了,却还被说,原本龇着的大牙收了起来,生气道:“我干了那么多活,你没看见,就只看到了地上的水!” “别废话。”冷冷道,转身离开。 “明明你挥挥手的事,还要我们动手干。”骆云磊继续反驳道。 “我现在在养伤。”淡淡道。 骆云磊听到没再说话,但心里还是委屈。 午饭时,谷雨给齐青枫夹菜,骆云磊伸出筷子也要去夹,却被谷雨挡了过去。 “这是我专门给小枫做的锅包肉,你吃别的菜。” 骆云磊气得把手中的筷子撂下,嘟囔道:“凭什么他可以吃,我就不能吃!” 齐青枫见状直接将盘里的锅包肉夹给他。 骆云磊还是不依不饶,委屈道:“凭什么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就不能有!” “你跟他比什么?” “我知道你就是看不惯我!你怪我带坏了齐青枫,怪我把他拉到你的对立面,你就是偏心!” “偏心?”谷雨听得云里雾里,接着说道:“我对他一直都很好,连你也是看在他的份上才住进来的,你别忘了。” “他想要什么你都知道……” 谷雨闻言发觉不对便放下碗筷,站起身来,随手搭在骆云磊额头上,眼神一转,面露惊讶,问道:“今天是你生日?” 骆云磊没再说话,有些脸红,齐青枫也看着他,他还在假装不在乎。 谷雨看了看钟表,说道:“嗯……还来得及,吃完饭我们一起给你过生日。” 骆云磊听到后,嘴角的笑意已经有些压不住,齐青枫给他夹着菜,谷雨也给他夹了锅包肉,他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龇着大牙开始大口干饭。 下午,三个人来到蛋糕店,谷雨看向骆云磊说道:“你选个自己喜欢的蛋糕。” 骆云磊脸上洋溢着笑容,假客气道:“都行,都行。” 谷雨笑了一下,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她拉着骆云磊在店里逛着,手接触的那一刻,骆云磊整个人都呆住了,脸直接红到耳根,他第一次感受到谷雨的温柔。 齐青枫站在后面,眼睛盯着谷雨牵着骆云磊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谷雨的心里很重要,现在看来她待人一贯如此。 谷雨走到柜台前,说道:“要最大的那个蛋糕!” 登时,门口开来一辆红色超跑,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帅气男子,朝谷雨走去,将齐青枫和骆云磊都看呆,谷雨接过男子递来的钥匙转手递给骆云磊。 骆云磊接过车钥匙有些不敢相信,问道:“这是给我的?” “对,待会那个像圣诞树一样的蛋糕会打包固定在跑车顶上,你开车带我们回你的老家。” “你们不坐跑车吗?”眼里放光,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此刻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不不,我们开自己的车。”谷雨拍了拍骆云磊继续说道:“怎么样?是你要的招摇过市的感觉吧!” “对对对!”骆云磊感觉眼前的跑车在发光,迫不及待地坐了进去。 骆云磊开着跑车一路疾驰,谷雨带着齐青枫开着平常那台黑色越野车紧随其后。 车里,谷雨发现齐青枫有点不开心,便说道:“你的生日马上也快到了,到时候按照你的心意,我们一起给你过。” 齐青枫点了点头,笑意从嘴角升起。 骆云磊将车停在村口,亮起车灯,村里各家老小纷纷聚了过来,骆云磊打开车门,从车里帅气地走了出来,此刻他感觉自己光芒万丈。 接着他打开车后备箱,里头果真备了酒水,谷雨当真按照他的心意给他过生日。 骆云磊朝众人大喊着:“今天我生日!我请大家吃蛋糕!” 一群人一哄而上,孩子们抬着蛋糕往村里走,后面的人搬着酒水跟着一起去凑热闹,骆云磊被众人拥护着往家走,此刻他感觉自己像齐天大圣凯旋归来。 齐青枫和谷雨跟着走了过去,沿着村道他们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小平房跟前,木门打开,里面的白炽灯亮起,众人帮忙收拾屋子。屋里是一些陈旧的家具,像是几年没人回来过了。 他们简单地擦了桌椅,便开始切蛋糕。孩子们围在蛋糕山前,满眼期待,开心地手舞足蹈,像是提前在过年。大人们把酒言欢,嘴里对骆云磊不停地夸赞。 骆云磊拉着谷雨和齐青枫站在人群中间,醉醺醺地说道:“这两位是我在城里认识的朋友,处处都很照顾我……”说着竟有些哽咽,接着大喊道:“让我们举杯!庆祝我今天二十岁生日!” 人群哄闹着,谷雨和齐青枫有些局促,便拿了蛋糕,在旁边吃着。 夜深,人群散去,屋内杯盘狼藉,骆云磊坐在桌前,红着脸,醉醺醺的。 谷雨和齐青枫找来板凳坐在四方桌的两侧,骆云磊笑着说道:“今天,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笑着笑着他就哭了,委屈道:“他们都说我没出息,对,我是没出息!”后面有些声嘶力竭,接着又说:“从小他们都欺负我没有爹妈疼,但是今天他们都来奉承我!”又继续大笑。 骆云磊抬头看着谷雨和齐青枫,说道:“谢谢你们今天陪我演了这场戏,我真的很开心,虽然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但我真的很珍惜!以前从来都没有人关心过我……” “没有演戏,真心祝你生日快乐!”谷雨涂了一抹奶油在骆云磊脸上。 骆云磊一愣,泪水滑落,他直接抱住了谷雨,感激道:“谢谢你……姐姐。” 谷雨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尴尬,她又看向齐青枫,眼睛对视,齐青枫眼神躲闪,他心里确实有些醋意,毕竟他从来没这么抱过姐姐。 骆云磊正哭着,门外来了几个闹事的,带头的大汉一脚踢开了半掩着的木门。 骆云磊和齐青枫猛地转头,看到的是一伙人吓得往后退,他俩有些奇怪,便回头,看到面前好似站着一堵墙,沿着眼前往上缓缓抬头,昂首看到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的胡莽汉子,直接愣住了。 这个男人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他俩也有点害怕,嘴巴大张着。 待那伙人走后,那壮汉开口:“怎么了?”居然是谷雨的声音! 吓得他俩直接站了起来。 “这是我的小号。”莽撞汉子透出轻柔女声,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姐姐,你怎么变得这样?” “对呀,你一个温婉女子,突然变成莽汉也不搭呀!” “这样吗?那我以后不用了。”接着变回原来的模样。 “你平常挺温柔的,突然这样怪吓人的。”骆云磊继续道。 “我平常很温柔?你确定?” 骆云磊回想到自己挨打,齐青枫想起之前被赶出去时,都抿着嘴不说话了。 夜里,谷雨回到车里睡觉。骆云磊和齐青枫挤在老房子的炕上将就睡着。 骆云磊踢了踢旁边的齐青枫,说道:“白天,我说的那些话,你别生气。” 片刻后,齐青枫回道:“我没生气。” “九岁那年,我父母意外落水去世,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十几年来,没人疼,没人爱的,我就是,有点羡慕你。” 齐青枫叹了一口气,说道:“羡慕什么,母亲再嫁,父亲不知所踪,爷爷也去世了……” “但你最难的时候遇到了你的姐姐,那时候,要是也有人来帮我就好了……” “以后有我帮你,我做你的弟弟!” 骆云磊有些吃惊,转头看向齐青枫,随即应了一声:“好!”头埋进被子里闷声哭了起来。 十几年来他一直一个人打拼,却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他做梦都想有个家,遇到齐青枫和谷雨后,他真的体会到有家的感觉,他有时候真的很怕被谷雨赶出去,他害怕又是一个人流浪。 天大亮,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喊道:“云磊,云磊!你隔壁孙大娘疯了,我寻思你懂这些,你快去看看!” 第11章 缉妖令·十二录·丑牛 屋内,孙大娘用头猛地撞墙,身旁两个男人用力扯着她的胳膊,仍然拉不住她! 她嘴里一直念叨着:“把钱给我,把钱给我……把钱快给我!”后面直接开始发狂,不断疯狂撞墙。 骆云磊开口道:“她要钱干什么?” “她非要去买那个保健品,家里的积蓄都被掏空了!”领他们过来的大叔答道,手指着桌上成堆的红色药盒。 “你们懂什么!这是灵丹妙药,只要我买够三万块,我就能长生不老了。” 孙大娘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齐青枫和骆云磊,怒目圆睁,双眼充血,额头是撞得红肿渗血的大包。 她突生奇力,一下甩开身后的两人,冲门口的齐青枫和骆云磊直撞过去,他俩吓得急忙躲在门的两侧,孙大娘猛地冲了出去。 骆云磊见势不妙,拎着背包赶忙追了出去,齐青枫紧随其后。孙大娘钻入林子里,横冲直撞将数棵树干拦腰撞折,这气力绝非常人所有。 眼看快要追不上,卷轴竟然从骆云磊包里飞了出来,直接展开到丑牛的页面,闪烁着金光,升到半空中悬着,一道半弧状的金光屏障快速从顶部落下,直接将孙大娘和骆云磊以及身后的齐青枫罩入其内。 那卷轴设完结界后又落到骆云磊手中,只见丑牛图腾上方浮现几行金色文字:“其收录妖者,常附于人体,乃力大无穷,奇犟无比,为骗取钱财,不达目的不罢休,须捉拿归案。”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启第二个任务了。”骆云磊接过卷轴塞入腰间。 被丑牛附身的孙大娘,此刻正疯狂地沿着结界的周围转着圈的猛撞,试图要靠蛮力冲出结界。 骆云磊放下背包,将降魔杵塞给齐青枫,严肃道:“现在只能靠我们了,捉妖凶险无比,你在旁边要学会伺机躲避。” 骆云磊擅长使用剑和符,他从包里取出灵霄宝剑,将各种符纸塞在腰间,交代齐青枫躲在一旁,便持剑朝孙大娘冲了过去。 骆云磊从腰间取出黄符,冲孙大娘飞去,口里念道:“符之所依,妖魔鬼怪,速速离体!” 黄符贴到孙大娘后背的一瞬,那牛妖直接从孙大娘身体中飞出,转而变大,是一头巨大的水牛,头上顶着两个粗壮的牛角,冲骆云磊撞过来。 骆云磊往旁边一躲,那牛妖直接撞倒一棵一人腰粗的大树,转而又往骆云磊冲过去。 骆云磊从怀里掏出一面赤色令旗,化身为斗牛士,冲牛妖挥舞着。那牛妖直接红了眼,在地上摩擦着前蹄,猛地朝赤色令旗俯身冲过去,竟一下扑了空! 骆云磊身形变换,左右挥舞着赤色令旗,将那牛妖耍得团团转,他在尽量拖延时间,试图找到制服他的办法。奈何那牛妖速度太快,他根本抽不出手拿出卷轴将他封印。 齐青枫躲在树后手拿降魔杵,反复捯饬着,他回想着那日的动作,将降魔杵对着牛妖,反复变换着招式,依旧无用。 骆云磊喊齐青枫过来,让他帮忙挥舞着赤色令旗,齐青枫赶到后将降魔杵别到身后裤腰,接过赤色令旗学着骆云磊左右挥舞着。起初他有些害怕,接着就得心应手了。 骆云磊掏出卷轴,将其展开到丑牛图腾页面,用手持着悬在赤色令旗之后,待那牛妖撞过来便可直接将其封印,奈何那牛妖先前屡次没有撞到目标,已经被激怒,鼻孔往两边喷着怒气,擦着前蹄继续冲了过来。 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直冲冲地冲过赤色令旗,而是在接近目标时,猛地把头一偏将齐青枫和骆云磊直接撞翻在地,骆云磊迅速捡起赤色令旗,引着那牛妖离开齐青枫。 那牛妖直冲向骆云磊,骆云磊一闪身,那牛妖又撞到大树上,牛角穿过树干,直接将树木连根拔起,冲骆云磊甩了过去,骆云磊躲闪不及,直接被树干撞飞了出去,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喘不上气。 那牛妖气得左右乱撞,俯身朝骆云磊撞过去,吓得骆云磊大喊道:“谷雨!快救命!” 车里,谷雨躺在后座上,睡得安稳。 齐青枫迅速从腰后掏出降魔杵,握住手柄,用力一抖,那降魔杵尖端半旋,而后射出一道光束直接击中那牛妖的一角,他一下吃痛,转身向齐青枫猛地冲过来。 齐青枫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被那牛妖用双角从地上铲了起来,将他顶到半空中,接着落下被牛角穿过腹部又顶飞了出去。 骆云磊大喊着:“不要!”直接闪现冲到齐青枫身前,只见他趴在地上,大口呕着鲜血。 在被牛角顶起的那一刻,齐青枫整个人都是懵的,牛角从腹部穿过时,起初是震惊,接着他的腹部是一阵剧痛,仿佛被炮弹击中,疼痛迅速蔓延开来,身体逐渐蜷缩瘫软。 骆云磊掏出腰间符纸,在周身围成一圈,形成一个小型结界,那牛妖依旧不依不饶,用蛮力撞着。 骆云磊将齐青枫翻过身,用双手捂紧他的伤口,腹部对穿,鲜血流了一地,骆云磊大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拉着你来捉妖的。” 接着向天大喊:“谷雨!谷雨,你快过来!齐青枫快死了,你快来呀……” 谷雨一下惊醒,从后座坐起身,疑惑道:“谁在喊我?”接着听到远处传来骆云磊的哭喊:“……齐青枫快死了……” 骆云磊见谷雨并未过来,内心绝望极了,眼看着符纸形成的结界快要碎掉,心中无比恐惧。随着那牛妖的最后一击,符纸散落一地,结界直接破碎,骆云磊闭紧双眼,等待死亡。 谷雨及时出现,拦在骆云磊身前,双手形成盾牌屏障吃力地抵着那双牛角,回头看到骆云磊哭着,齐青枫躺在地上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谷雨的出现对骆云磊来说,简直是一道光,他哭诉道:“你终于来了,齐青枫快死了……”接着哭得更委屈了。 谷雨安慰道:“别哭了,都是小伤,快拿出卷轴,把他封印!” “他都快死了,还是小伤?” 谷雨无奈道:“振作起来!别哭了,你们两个怎么都是小哭包。” 谷雨见骆云磊一蹶不振,直接取出那枚玄色令牌,其中伸出千丝万缕,将那牛妖缠绕住,动弹不得,接着俯身下蹲按在齐青枫的伤口上。 “你快去拿卷轴把他收了,这里我来!”接着手里放出白光,齐青枫的伤口开始愈合。 骆云磊见状,终于收起悲伤,直接掏出卷轴,对着那牛妖将他吸入卷轴,丑牛的图腾闪烁着金光,下面显示酬金三万。 那牛妖被封印过后,顶上的玄色令牌直接落下,骆云磊接到手中仔细端详着,这玄色令牌乃雷击木制成,形如盾牌,前后两面用行书写着“令”字。 骆云磊心想:“这不是缉妖司的法器吗?她怎么会有?”疑惑地看着谷雨。 谷雨用手紧捂着齐青枫的伤口,手里持续放出白光,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自己的脸色逐渐变得虚弱,齐青枫的脸色逐渐开始好转。 不多时,齐青枫缓缓睁开了双眼,谷雨已经坐在地上,用一只手强撑着身体,她抬头看向骆云磊,脸色苍白虚弱道:“扶我起来。” 骆云磊急忙将谷雨搀起,齐青枫坐起身,自己站了起来,伤口已经愈合,身体恢复如初。 “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齐青枫从骆云磊身前接过谷雨,搀着她往回走,他看着谷雨虚弱的样子,缓缓开口道:“姐姐,你是为了给我疗伤才变得虚弱的吗?” “无碍,只是有点耗气血,休息几天就好了。”继续往前走。 骆云磊收起结界,那大叔从远处跑了过来,扶起地上的孙大娘,大叔掐着孙大娘的人中,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哭道:“我就想活着,能有什么错。” 骆云磊问道:“她得了什么病?” 大叔无奈道:“今年秋后查出了癌症。” 骆云磊闻言来到谷雨身前,问她:“你可不可以,帮帮孙大娘……” “凡人生死,我本不可介入,会遭受因果反噬。” 骆云磊看到谷雨虚弱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继续请求。 齐青枫转头问谷雨:“那你为我疗伤,是不是也会遭受因果反噬。” 谷雨看着齐青枫,停顿片刻,说道:“会。” 齐青枫闻言心中一颤,自认识姐姐以后,便一直给她招麻烦,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即便如此,谷雨还是走到孙大娘身前,俯下身来替她诊脉,眼神一闪,问道:“你的病谁给你诊断的?” “是在城东的一家新开的诊所,叫常生医馆。” “那你是被骗了,你的身体并无大碍,不信你可以去医院复查。” 孙大娘和大叔面露喜色,为了答谢硬是要留下他们几个吃饭,但都被好意回绝了,接着他们准备离开。 骆云磊走到那辆红色超跑前,有些恋恋不舍,“马上就要还回去了,就开了两次,真的有点舍不得。” “送你了,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真的?”骆云磊睁大了眼睛,“可是我们还欠着你一百来万呢?” “那钱也可以不用还了,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二人齐声道。 “帮我找几味药材?等回去给你们一些资料。” “可以,可以,绝对没问题!”骆云磊笑开了怀,打开车门要往里进。 谷雨伸手道:“我的那枚玄色令牌呢?还我。” 骆云磊掏出玄色令牌放到谷雨手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没有问出口。 谷雨驱车带着齐青枫,准备去常生医馆看一下。 车上,齐青枫坐在副驾驶上,缓缓开口道:“姐姐,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做捉妖师?” “一开始,我确实有点不开心,但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淡淡道。 “可是,我们总让你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还,还要你承受因果业力。” 谷雨停顿片刻,说道:“倒也不是,我也有求于你们,那几味药材极其难寻,如果你们找到了,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姐姐,你尽管吩咐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也不用,量力而行就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玄色令牌,递给齐青枫,“这个法器你拿着,你现在实在太弱,有了这个令牌,至少能争一线生机。” 齐青枫接过令牌,仔细端详着,接着谷雨又给他一个乾坤袋,“你们整天提着个大包挺麻烦,有了这个可以装下整个屋子的东西。” 齐青枫接过两样法宝,心怀感激,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姐姐找到那几味药材。 谷雨一行人来到常生医馆门口,门口排着大长队,谷雨和齐青枫走了进去,看到的是一位身穿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进门抬头微笑看着二人,谷雨紧盯着那男子,二人对视着,那人依旧微笑。 “二位在此稍候,我回屋拿些诊具。”接着转身进了办公室。 谷雨和齐青枫等在外面好久都没有回音,便直接开门进入,那男子坐在办公桌对面望着谷雨,他瞳色深红,笑得阴森,直接转身不见了,椅子上只留下一撮毛,谷雨过去拾起,细细端详。 骆云磊从门外跑进来,展开卷轴,大喊道:“你们快看!”卯兔图腾上闪烁着金光,地图上只显示了离开的位置,却不知逃离的下一处在哪。 第12章 爱如烟火,短暂绚烂 新春除旧岁。 齐青枫和骆云磊忙着在屋里贴春联、挂灯笼,谷雨在厨房忙活着年夜饭。 灶台间交织着烟火气,红色点缀在陈旧木色之间,焕发出新的生机。外面鞭炮声四起,年味四处漫开…… 摆上一桌年夜饭,饭菜香气缭绕,三人围在桌旁,举杯欢庆新年! 团圆饭后,三人裹得严实,帽子、围巾、手套、雪地靴俱全,出门观看烟火盛会。 来到街上,雪地里是炸开的红纸碎屑,孩童们手持焰火,蹦跳追逐着。人群络绎不绝,涌入结冰水面,河对岸堆着成排烟火,人群围起,嘴里喷着热气,期待着眼前烟火绽放的盛景。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过年的氛围。”骆云磊笑中带泪。 “你说什么!”谷雨大喊着,眼睛望向对岸。 人声嘈杂,骆云磊低头附在谷雨耳旁:“我说,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过年的氛围!我不再像个局外人。” 谷雨笑着附和:“我也是!从前都是我一个人过。” 齐青枫也笑得灿烂,凑到谷雨耳旁:“姐姐,我希望我们三个能一直在一起!”像是在许愿。 谷雨笑容灿烂,挽着齐青枫,望向前方,眼眸里闪着光。 一刹那,烟火冲天,火光照在人们脸上,顺势抬头看到烟火升到半空中,怦然炸开,绚烂无比!烟火此起彼伏,彩花连绵不绝!火星坠下,如星雨落幕!人们脸上的笑容随烟花绽开,年味此刻达到顶峰!人群在冰面上欢呼雀跃着。 齐青枫偏头看向谷雨,彩色光芒映在她的脸上交替变换着,她笑得灿烂,分外迷人,让齐青枫一下失了神,深深陷了进去。 他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烟火中掺杂着硝石味,凑近她的脸庞,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发香,静谧沉醉,他的唇轻轻凑到她的脸颊,想要吻她。 骆云磊偏头恰巧看到这一幕,伸手挽着谷雨挤到人群前方,齐青枫呆滞在原地,红了脸,谷雨装作不自知,回头向他招手。 心动如这烟火,短暂而绚烂! 烟火燃尽,繁华已过,人群散去,各自归家。 齐青枫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回想着谷雨灿烂的笑容,嘴角不由得抬起。 空气中缓缓飘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她……”骆云磊见没有回应,继续道:“人妖是不能相恋的,你这样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齐青枫收起了笑容,翻身假装睡觉,他盯着墙面,思绪飞转,难以入眠。 天亮,骆云磊拍醒齐青枫,兴奋道:“出现了!寅虎的踪迹出现了!” 齐青枫睡眼朦胧,看到酬金十万,直接坐起了身。 “十万!” “对!这次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上次,才三万块,咱俩差点死在那儿,这个十万估计极难抓到!” “放心,今天我就把我的法宝传授给你!”说着从身后掏出两本秘籍,“这本《万灵符箓》记载符纸画法与手诀,这本《缉妖宝典》记载我师傅的捉妖实录以及相关术法。” “你还有师傅?” “当然有了!不然我怎么走到今天的。”提起师傅,骆云磊显得很自豪。 “可是你的术法为什么有点拙劣?”齐青枫冷不丁地戳中骆云磊的要害。 骆云磊停顿片刻,略显尴尬,回道:“没办法,每个人资质不同,兴许你比我更适合。” 齐青枫捧着两本书,兴致盎然地翻阅着,他日夜不停,学着书中的术法与手诀,随手从骆云磊的背包中取出工具,画了几道雷电符,掐着手诀往墙上一扔,直接炸开一道闪电,墙面出现了烧焦的纹路。 这一下竟把谷雨从屋中惊醒,直接敲门制止,齐青枫吓得反手捏了一个诀又将墙面恢复原状。 骆云磊惊得目瞪口呆:“天呐,我好像捡到宝了,这符纸我画好几遍都画不明白,你竟然一遍就成功了!” 齐青枫也被自己惊到,他才发觉他对术法确实有天赋。 骆云磊凑到齐青枫耳边,鬼鬼祟祟道:“你有没有翻到可以免疫观心术的术法?” “还真有,雷击术!不过,你要这个干嘛?” “我只是,不喜欢被窥探内心的想法,你教我呗!” 几日后,骆云磊从外面推门进来,直接倒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左手小臂上的刀痕深陷,血肉翻开。 齐青枫急忙过去将骆云磊扶起,谷雨从房内出来,她见骆云磊伤势严重,便过去为他疗伤。 手掌触碰伤口的那一瞬,直接被弹开,谷雨整个右手手臂被电麻,她用左手扶住右手,捧在身前,怒道:“你身上是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骆云磊吓得要往屋里逃去。 谷雨双指一挥,骆云磊直接被定在原地,她闪现到骆云磊眼前,疑惑道:“你竟然防着我?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没呀……”骆云磊眼神慌乱。 “你以为不接触皮肤,我就不能使观心术了?”接着双眼闪过蓝光,骆云磊眼睛直接被蓝光吸住。 蓝光消失,谷雨气得大喊:“你把我的画拿出去卖了!”接着,谷雨冲到大厅,在书案旁的柜子里翻着,果然没了那幅画。 齐青枫看着骆云磊,见他笑得尴尬。 谷雨走到门口,用法力凭空牵着骆云磊,打开房门直接进到了那家字画铺,骆云磊心中一惊,回头看向身后,门外已经是繁华街道了。齐青枫才知道原来那扇门还有如此用处。 店内,四方茶桌的对面坐着一位身穿唐装的圆润老板,梳着二八分的油头,两撮胡子向上翘起,见谷雨几人冲进来,放下手中把玩的紫砂壶起身,圆滚滚肚子将茶桌向前顶起。 谷雨直接拉开老板对面的茶椅坐下,问道:“他之前卖给你的那幅画呢?”眼睛瞥向骆云磊。 骆云磊脸色虚弱,捂着手上的伤口,鲜血渗了出来,他自知理亏不敢说话,齐青枫在一旁搀着他。 老板转头看了看骆云磊,一滴汗从脸颊流了下来,转身去取画。 谷雨拿过画展开,确认无误,问道:“这画他卖给你多少钱?” “五万。”老板伸出五个手指比划着。 “那我给你六万,这画我直接取回。” 那老板没想到她还愿意加价,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拿过画默默卷了起来。 “什么意思,嫌太低了?那八万!” 老板没有理会,继续卷着画轴。 谷雨有些疑惑,继续加价:“十万!你已经赚了。” 骆云磊急忙出言阻拦:“他就给我五万!你怎么还坐地起价给他十万!”谷雨瞪着他,他急忙收住嘴。 谷雨叹了口气,平和道:“这画不值多少钱你是知道的,我出双倍赎回,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老板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奸笑:“字画嘛,有市无价,十万块,你今天是带不走的。” 谷雨急道:“你什么意思,这画真的不值钱,并不是名家所画,是我的一位故人留下的。” 老板笑而不语。 谷雨已经有些生气,继续问道:“那你说多少钱?” 老板将画收起,已经没有要卖的意思了。 谷雨强忍不住怒火,瞪着他:“停下!”双眼放出红光,“给我!”老板眼神呆滞,如木偶般双手将画奉上,谷雨从包里取出十万块钞票拍在桌上,起身离开。 谷雨拿着画,推门出去,门关后,三人回到了屋内。谷雨回头看着骆云磊,气不打一处来,随手用画轴往骆云磊头上一敲。 “以后不准再动我的东西!” “知道了。”骆云磊揉着头。 谷雨把画放回原位,回屋拿了一个药瓶递给骆云磊,“敷在伤口上,自己涂!”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来得这么快。”谷雨看向门外,淡定自若。 齐青枫打开房门,进来两个缉妖司的人,一个年纪稍大,一个年纪轻轻,年长那人拿出一张通缉令,悬在谷雨眼前,说道:“你涉嫌侵犯人界居民个人财产!现在要跟我们走一趟!” 原来,那字画铺的老板反应过来后,发现字画不见了,便报了警。 “真不地道!”骆云磊暗自愤慨。 “我没有,我明明是花了双倍价钱买的,而且这画本来就是我的。” “不对,那老板说你打伤了卖画给他的人,还强行抢了他的画!”年轻那人愤慨道。 “你说他?他不是我打的。”摇摇头,手指着骆云磊。 “对对对!与她无关!这是我在外面受的伤。” “你别怕!有我们在!”年轻那人言语充满正义。 “真不是我打的。”一脸无辜。 “别废话!跟我们走!”二人说着就要强行将谷雨带走。 谷雨往后一撤,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二人一愣,接着谷雨找齐青枫要来那块玄色令牌,“这块令牌是章夕川给我的!寻常人可不会有!” “你竟敢直呼我们总司大人的名讳!”年轻那人从腰间抽出利剑悬于谷雨脖口处。 “而且,这令牌……”眼睛盯着令牌。 “这令牌是真的。” “这令牌分明是你从他那儿抢过来的!”剑锋又近了一寸。 众人惊呆,脸上表情僵着。 谷雨气愤道:“你是傻瓜吗?这么能颠倒是非!” 齐青枫解释道:“这玄色令牌确实是姐姐的,她怕我受伤,留给我防身用的……” “你别怕!有我们在!” 谷雨无奈,只好跟他们回了片区的缉妖司,齐青枫和骆云磊作为证人,也被带了回去。 “按律,你要赔偿那位字画铺老板五万块!”片区警司说道。 “什么!明明是他坐地起价!为什么要我们赔钱。”骆云磊擦完药,伤口愈合,已经生龙活虎。 “他能同意经济补偿已经很不错了。” “行,可以。” “还有,我们查到你有两次滥用法术伤人的案例,按律要受杖刑。” “可,那是,他们先犯错的,也要怪我吗?”谷雨猝不及防,有些心虚。 “没错!按律,妖来人界不能滥用法术,牟利害人。” 齐青枫拦在谷雨身前,说道:“那两次,是姐姐为了帮我,要罚就罚我吧!” 谷雨有点没想到,从前那个怯懦的小男孩,现在竟然护在自己身前。 她拉过齐青枫,放下身段求道:“就不能从轻发落吗?” “不行,一码归一码!”片区警司有些铁面无私。 “可我上次帮你们抓到了那只猫妖,能不能减轻一些刑罚。” “而且,上次我来领酬金的那两只妖,她也帮忙抓了,还因此受了伤。”骆云磊补充道。 片区警司思考良久,松口道:“可以减刑为鞭笞掌心。” 闻言,谷雨不再争辩,起身前往刑罚室,齐青枫急切跟随。 “就不能,我替你去受罚吗?” “不行,他们一向公事公办。” 门关,刑罚室里面漆黑一片,灯光瞬起,吓得谷雨一惊,屋子中央是一张长方木桌,两张椅子,顶上亮着一盏白炽灯,谷雨坐在椅子上伸出左手放在桌上,对面端坐着一位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施刑者。她扬起手中的戒尺,抬到高空,重重落下! “啪!啪!” 接连两声,吓得刑罚室外的两人心肝乱颤。 谷雨强忍疼痛,从门内出来,她捧着左手,脸上挂着泪,只见那手掌上的两道尺印,迅速变得红肿,并开始渗血。 骆云磊掏出药瓶要为她上药,她一口回绝:“没用的,那戒尺也是法器。” 回到家后,齐青枫和骆云磊扶她到沙发,那手掌愈发的疼,如火烧针灼,且没有任何特效药,只能硬生生忍着,直至伤口愈合。 谷雨疼得满头大汗,脸上挂泪,委屈道:“为了你们,我才受了刑罚,你们要补偿我。” 二人闻言,纷纷开始献殷勤,骆云磊抽出纸巾为谷雨擦汗,齐青枫捧着谷雨的手,用嘴轻轻吹拂伤口,以便缓解疼痛。谷雨看向齐青枫有些惊诧,他最近有些变化,让她一时间并未习惯。 “我想让你们帮我去找五味药材,可能需要双份……”谷雨内心有些忐忑,她极少开口向人索取。 “知道,知道,上次不都答应你了吗?”骆云磊答道。 “可是……采药之路,千难万险,随时可能丧命,你们真的愿意吗?” “愿意,为姐姐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骆云磊闻言低头思考,他见齐青枫答应得爽快,随即也答应了谷雨。他问道:“你要药材做什么?” 思索良久,见齐青枫和骆云磊纷纷抬头看着她,谷雨才回答道:“疗伤,我之前受过很重的伤,差点死了……” 第13章 五行药谱·金属性·荆棘花 “相传,在五行之气旺盛的地方,生长着与五行相关的药草,虽然药草本性属木,但是由于被五行之气滋养过盛,药草本身也吸纳了五行的能量。且成材植株极其罕见,踪迹也被发现之人隐匿,至今极少有人寻获……” “不过前些年,我找到了荆棘花的踪迹,但是那里有结界,我进不去……”谷雨展开一幅淡金色的卷轴,画布由金银丝线织成。 卷轴展开是一幅五行相生相克之象,五行对应着五种药草,画布上绘着药草的具体形貌,以及文字说明: 金属性药草为荆棘花,形似一朵带刺玫瑰,周身闪着白刃寒光,花枝布满尖刺,花瓣是极薄刀片挤压聚集成朵,常生于金属矿山一脉; 木属性药草为墨灵芝,形如赤色灵芝,因年岁较久,红色如墨,黑而泛红光,常生于不见天日的原始丛林; 水属性药草为蓝魄珊瑚,长于砗磲双瓣壳上,因常年栖于海底深处,寒气较盛,周身泛蓝光; 火属性药草为赤炎红莲,状为双生火莲,浮于岩浆之上,润而不燥,不枯不萎,莲心绽放红光,采之莲子入药; 土属性药草为寿人参,形如长寿老者,年岁愈久,参须越长,藏于深土之中,善移动,不易挖掘。 三人围成一圈,紧盯着五行药谱卷轴上的图案,谷雨将卷轴卷起递给齐青枫。 齐青枫问道:“你说的那株荆棘花是在哪里?”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说着,谷雨起身走到门口。 谷雨打开房门,门外悬于半空中,云气缭绕,谷雨站在门内,往前拉进着,下坠进入一道深深的峡谷,峡谷下面是布满尖锐矿晶的峭壁,凑近一看,那矿晶极薄,如同刀片般尖锐锋利,仿佛一座刀山。 谷雨手一挥,雾气散开,矿晶群中有一处闪着寒光,定睛一看果真是那荆棘花。 “我们要怎么过去?”骆云磊问道。 “飞过去呀?”谷雨面带疑惑。 “我们不会!”骆云磊答得干脆。 谷雨扶额无奈道:“用画布吧!”接着将五行药谱卷轴展开,画布延长变宽,齐青枫和骆云磊直接站了上去,只感觉脚底轻飘飘的。 “我过不去那里。”谷雨伸手摸到的是一道透明屏障,泛着水波纹,“我现在送你们过去试试,不要着急取!先探探路。” 谷雨在门内操控画布往荆棘花靠近,齐青枫有些站不稳,差点摔下去,骆云磊一把扶住他,两个人俯身下蹲,稳住身形,谷雨在后面吃力地操控着画布。 靠近荆棘花后,齐青枫没忍住伸手要去触碰,手指快接近时,那荆棘花竟发出一道光波,直接将画布震翻,齐青枫和骆云磊直接往谷底跌落! 峡谷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两人大叫着,那种极速坠落的失重感让人恐慌,吓得他们不敢睁眼,愈至谷底时,齐青枫眼前闪过一抹寒光,还未等他睁眼,周身直接被画布包裹了起来,飞速往上提升。 下一秒睁开眼,二人已经回到屋内。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谷雨嘴里念叨着,脸上还是惊魂未定。 谷雨将包裹在二人身上的画布展开,两人躺在上面。 “我还活着?”骆云磊睁开双眼,上下打量着自己。 齐青枫脸色煞白,还未回过神。 “没事吧?还好我身手快,差点害你们摔死。” “那荆棘花你确定能采吗?怎么还设了双重结界!”骆云磊很是疑惑。 “我不知道别人设了两重。” “别人?我们是去偷花的?”齐青枫眼睛睁大。 “什么偷花!这东西本来就是无主的,谁拿到……算谁的……”谷雨有些心虚。 齐青枫附和道:“我们要不要再去试试?” “算了,采不到就算了,不至于把命搭进去,而且,我未必有能力再护住你们一次了……”谷雨擦了擦额角的汗。 谷雨把门关上,回房间躺在床上,有些虚弱,之前受了那次极重的伤,毁了根基,需要靠天地灵石来修复疗伤。 古董架上的宝石连同木床的四角镶嵌着的宝石,在谷雨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绽放出炫彩光芒,汇聚于木床上方的中心形成彩色光球,那光球本身具有疗伤作用,只是谷雨伤势过重,修复效果甚微,以至于她需要药草来完全康复。 齐青枫回想到刚才在谷底看见的寒光和荆棘花周身闪烁的光有些类似,但是他也不敢确定。 骆云磊回到房间,凑到齐青枫跟前,兴奋道:“你知道哥们卖画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你说。”淡淡道。 “你看!”骆云磊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圆球,周身光滑,泛着银光,“浑元宝器!这法宝是我在灵器坊里淘的!” “你是为了买这法宝才去偷画的?” “也不是偷,他要我十万块,可酬金兑换后才只有五万!所以我情急之下就拿了几幅画去字画铺,那幅画最贵就卖了那幅……”又强行解释:“我是准备后面赚钱再把那幅画买回来的……” “你确定后面就有钱了?” “不,不确定……但画我是准备再买回来的!”骆云磊尴尬着挠着后脑勺。 “但是这浑元宝器真的挺值这个价的,那个降魔杵已经给你了,我总得给自己找个趁手的法宝吧!” 骆云磊操控着那银色圆球变换着形状,时而化形为剑,时而化形为矛,时而又化形为盾,浑元宝器可以根据物主的意识随意变换着形状。 “你这个法宝确实有趣!”齐青枫被迷得眼花缭乱,“那你当时怎么会受伤的?” “说来话长……” 那日,骆云磊拿了酬金去灵器坊给自己买装备,往常他可没少往灵器坊里跑,但是因为天资不够,经常买的东西用不了。 于是这次骆云磊在付钱之前,总是先将法宝放手里实操一下,确定能用才带走,他看了好多,大部分他都用不了,而且不是太差就是太贵,随便一件都是十几二十万的,最便宜的也要大几千。 他眼神瞥见玻璃橱柜角落的一颗银球,让老板将它取了出来,他放在手上把玩着,只见那银球放着光芒,如同一团可以变换形状的水球,漂浮着、摇晃着、颤动着。 他面露喜色又收起,怕老板借机提价,假装严肃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这是浑元宝器,上个月刚收的,整体为水银制成,可以展平缠绕住人的口鼻,致其窒息中毒。” 骆云磊没想到那银球居然是暗器,便问道:“多少钱?” “十万。一分不少!” “十万!就不能便宜点?” “不能,这是成本价,一个月来无人问津,你既然问我,那就按低价处理给你了。” “好,你给我留好,明天我带钱来取!” 次日,有四个身着黑色冲锋衣,戴着黑色口罩的人,凑到老板跟前,直接指着浑元宝器,试图买下那颗银球。 老板闻言回绝:“这件法器昨天已经有人定下了!” “他出多少钱?我们可以出双倍!” “我虽然是商人,但是灵器坊的规矩不能破!你们可以看看我店里其他的。” 几人闻言不再纠缠,走出店门守在门外候着。 灵器坊位于山上寺庙,门前是卖香烛手串的法物流通处,门后则是售卖灵界宝器。 骆云磊付完钱,从灵器坊里出来,龇着牙把玩着浑元宝器,那几人跟在他的身后,他丝毫未发觉。 他走到山下的一处林间小道,心想这银球既然可以变换形状,自己又擅长用剑,是不是可以变换成剑。 念头刚起,那银球直接变成了一把宝剑,骆云磊的眼睛直接亮了,接着又按着他的想法变换成各种法器,让他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那几人直接从草丛里面窜出来,拦在他的周围,其中一人高喊:“把浑元宝器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骆云磊把浑元宝器化为圆球护在身前,怒道:“这可是我花了十万块买的!凭什么给你们!” “我们可以花双倍价钱买下!” “那更不行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趁手法器!” 几人面面相觑,带头那人高喊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抢了!” 那几人手持短刀,将骆云磊围起,骆云磊自知术法低微,并没有硬抗,而是变换着身形,在几人身间穿梭着,将那浑元宝器随心变换着,由于使用不够娴熟,主要靠着盾牌抵挡攻击。 一人难敌四手,那几人钻着盾牌的间隙,持着短刀在骆云磊周身上下剌着口子,迷惑人心,接着一人趁机凑近一刀砍向骆云磊的左手小臂,一下吃痛,让他松了拿盾牌的手,那浑元宝器落下化为圆球漂浮着。 其中一人伸手要过去抢,危急关头,灵器坊坊主直接隔空发力震开了那几人! 空气中遥声传着:“不得在我灵器坊山下造次,钱货两清是我灵器坊的规矩!一器一物皆有机缘,不可强取!” 骆云磊趁机拿起浑元宝器,直接逃下山去…… 谷雨休息完从门内出来,敲门问齐青枫要来玄色令牌,接着来到门口将玄色令牌悬于房门之上,门一开进入的是图书馆,里面是身穿各样服饰的能人异士。 谷雨将齐青枫与骆云磊推出门外,告诉他们:“这是缉妖司内部的典籍收藏处,你们可以在这里查找古今中外的资料,也可以寻找秘籍精修术法,这可是捉妖师的外挂!你们在里面好好修炼一阵子。” 门关,齐青枫回头看到背后是一排各式各样的门,年代造型各不相同,里面的人也是各个年代不同的衣着打扮,在书架之间来回穿梭着,仿佛这里可以穿越古今,是不受时间限制的平行时空。 骆云磊四处打量着,惊叹道:“早就听说过典藏阁,没想到今天咱们也进来见见世面了。” 典藏阁里目之所及处除了深棕色的书架就是透亮的白色,以及让人眼花缭乱的书籍,抬头只见那书架高耸不见顶端,好像这里的空间也是无穷无尽的。 每个书架一触摸就能看到所有分类名在眼前闪烁,书架每排只放同一类型的书籍,可以根据年代、类别等进行逐次分类,拉住书架承托书籍的架板下拉就可以上下翻动书架,一番操作让人感觉很奇妙。 齐青枫和骆云磊像捡了大宝,在典藏阁里兴奋地翻阅着,这里的规矩是借阅的书不能带走,规定期限内阅读不完的书需要回收再次借阅,所以好的书籍也要靠抢,这里每个人也有单独的阅读空间,可供精修术法。 齐青枫单独在房内,聚精会神地翻着术法秘籍,以及查阅着五行药谱上草药的各处踪迹。 骆云磊一开始异常兴奋,接着就因为读不懂书里的内容,开始气馁,接着就摆烂,然后开始睡觉。 在里面待着的人也不会产生饥饿,精力也不会有所损耗,只要能感知到乐趣,便能一直待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