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 第1章 第 1 章 "Mommy" 清脆的童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Axel此时正坐在行李箱上，静静地注视着我。 "Will you miss me? " "of course，honey."我弯下身子将他抱在怀里，亲亲他的小脸蛋，"I will always miss you. " Steve在我手里接过Axel，"Say goodbye to Mom." "Bye-bye,Mommy." 我点点头，对着他们微笑，父子俩在我的目送中过了安检。 回去的路上，我通过后视镜注意到Axel遗落在后座的玩具，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这个可爱的混血宝宝，是我和Steve的非婚生子。当年谈恋爱的时候由于没有做好安全措施而有了孩子，Steve请我把他生下来，并提出去大使馆登记结婚。可能我比较任性，孩子生了，但是婚一直没结。在Axel一岁的时候，我和Steve分手了，他带着孩子回到斯德哥尔摩，而我在深市继续我的生活。 这几年每到暑假，Steve都会带着他来深市看我，一住就是好久。我们依然友好相处，分手了还能做朋友，我们永远是Axel的父母，这是我和Steve达成的共识。 五年以来，我时而忙碌，时而懒散，时而不修边幅，时而明艳精致。我努力工作，升职加薪，但是也经历诸多是非，虽然有对有错，我却从没后悔。30岁的年纪，难道不正是规划另一段人生的开始吗？但是在这之前，我也要先复盘一下上一段人生，看看过去的篇章是否同样精彩。 我的这10年。 21岁，大三，劳动节假期，傍晚，彭城火车站。 几分钟前，张默给我发消息，他有个同学和我搭同一班火车，我们可以搭个伴一起。我告诉张默让他同学来候车室找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赵晨阳，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白色T桖搭配蓝色牛仔裤，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好帅。他是那样干净，皮肤也好，看得我好生欢喜。 就这样，我和他在火车上聊天到很晚，关于学习、关于家乡、关于明天要去的地方、关于张默……我们聊的很开心。借着车厢交接处微弱的灯光，周围的气息越发的暧昧，我主动亲了他，他没有拒绝我……最后我们还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床位，绿皮车悠悠在铁轨行驶，我也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秀州下车，他还要两个多小时以后才到。 帅哥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告诉他，我想和他约会，他也没有拒绝我。 在秀州的日子，我每天都归心似箭，想快点回去见到他。 就这样，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和赵晨阳在一起了。 大学时候的爱情浪漫纯真，感情也是没有任何杂质。我们会一起吃饭、一起泡图书馆、一起网吧包夜、一起在校园漫步、一起去周边城市过周末……我的性格阳光灿烂，当然我们也很少吵架。 两个月过去，暑假来了。 赵晨阳是彭城本地人，而我的家乡却远在千里之外，他送我到高铁站，拥抱着我，让我记得想他。我怎么可能不想他呢？临行前的吻别，我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假期生活很是枯燥，因为是独生女，再加上父母都是事业单位上班，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和赵晨阳视频通话，诉说对他的想念，给他讲今天发生的事，他也会给我分享他在家的一切。 “亲爱的，我今天又被我妈嫌弃了。”我带着撒娇的语气对他说。 视频里的他笑了，他的笑容真好看。 “可能全世界的妈都一样，我妈也在嫌弃我。” “你都不知道，我刚到家的时候，她对我可好了。可是还没好一个星期，她就让我打包行李滚到爷爷家去。” “那你有没有去看爷爷奶奶呀。” “准备下午和堂妹一起去。” “晴晴。”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怎么了？” 他用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我希望这个假期快点过去。” 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我隔着屏幕亲亲他，“想我了就来找我呀，就当来旅游喽。”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叮嘱我去爷爷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我拖着箱子到爷爷家的时候，堂妹已经在了。我们的爷爷是小镇上曾经的小学校长，现在已经是退休养老阶段。奶奶作为曾经的供销社销售一姐，虽然年纪很大了，嘴皮子还是很厉害。他们现在是快乐的老头老太太，有时间，有养老金，还不需要帮儿子带小孩。 从小到大，每次来爷爷奶奶这里都是快乐的，即使我和堂妹已经成年，但是老人家对我们的爱只增不减。以前每个星期都会见到他们，可是大学的距离隔断了这个习惯，从此只有夏冬的时间才来了。 我和堂妹每天熬夜，早上起床困难，但是70几岁的老人却如此的活力满满。爷爷奶奶每天早上5点半就要去公园散步做操，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和堂妹还在睡。老人家从来不会叫我们起床，这一点比我在家的时候要好，因为我妈总是在她起床的同时就要把我叫醒。 我给赵晨阳分享着在家的点点滴滴，他都很耐心的听着，偶尔还会嫌弃我不注意形象，在家都不洗脸洗头。 秦雨凑过来，“赵帅哥，你要不要来玩，我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我姐这么花痴。” 他看着屏幕里的两张脸，“你们俩个还挺像的。” “我才不像她这么男人婆。” 秦雨捏了一下我的手臂，“你这个小矮子，还好意思说我。” 虽然有50%的相同基因，秦雨却比我高了半个头，人也比我壮很多。这样一对比，爷爷总觉得我在学校没有好好吃饭。 我白了她一眼，“矮怎么了，但是我前凸后翘。” 赵晨阳坏笑，“这个我可以证明。” 秦雨翻了个白眼，“受不了你们，两个花痴。” 我们又聊了很久，最后在奶奶喊吃饭的声音中挂掉了视频。我以为再见到他还要好久以后，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和我每天视频的情况下，还给我准备了惊喜。 第2章 第 2 章 接到赵晨阳电话的时候，我还在睡觉。 “怎么不讲话？” “扰人清梦者，要拖出去打死！” 爽朗的笑声传来，“我忘记了你这时候还没睡醒。” “那你还打过来！” “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 “分享什么？” “我在红岭，你要不要来找我？” 一句话直接惊醒了我，挂掉电话马上打去了视频，看着屏幕里显示熟悉的车站，“我靠，你真来了。” 他笑，“因为我想你了。” 我和秦雨带着赵晨阳在红岭周边转了几天，让他感受少数民族同胞的热情。一路玩下来，他无时不在感叹我们这里的城市好大，两个景点间的距离都够他们去另外一个城市了。 正值8月中旬，天气已经微凉。美丽的大草原，我们三个人在蓝天白云下骑马驰骋。绿草如茵，牛羊成群，我的家乡如此美丽。 后面的几天，因为晚上要回家睡，我把赵晨阳一个人丢在酒店。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免被抱怨。不过因为我连续三天都起的很早，我妈很是诧异，她问我是不是去晨跑，我随便个理由糊弄过去，她也没有多问。 我提前一个星期从家里出来，和赵晨阳又去北京玩了4天。我们去爬了长城、看了明十三陵、吃了老北京炸酱面、尝试了豆汁、漫步在清华校园……在“白颐路”上感受着祖国的高速发展，这里高楼林立，科技发达，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这会是丰厚的沉淀。 …… 新学期开始了，大四。 我们专业只有两个半月的课程，11月下旬就可以出去实习了。赵晨阳因为是工科专业，课程还是比较多的，相对来说不像我这样自由。 赵晨阳问我，想找个什么样的公司实习，我说我想陪他上课。他摸摸我的头，“那我还有心情上课吗？” “我肯定不会打扰你，就在旁边听着。” “我怕你会被叫起来提问。” “应该不会这么衰吧。” “未必。” 他搂着我向宿舍楼走去，秋天的落叶在地上随风飘起，落在了影子上，路灯照下来，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我转头看像他，他还是这么好看，清爽的头发，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他在一起，我每天都很甜蜜。我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后面发生的一件事，会改变我的一生。 …… 我带着简历来到校园招聘会现场，几家公司面试下来都没有喜欢的。当我坐在Amy姐面前时，她刚刚喝完水放下杯子。 我把简历递过去，只听她说：“介绍下你自己。” “我叫秦晴，是国际贸易专业……” …… “我们公司做出口的。” “我知道。” “我们公司在深市，你愿意去吗？” “我想去。”我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 深市我以前只在地图上看到，在电视上听过，对于我来说，那是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经济繁荣，那里四季温暖，那里创新思维强，适合年轻人。 Amy姐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讲：“我在深市等你。” ……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赵晨阳的时候，他很替我高兴。 “但是我要去深市，这样就离你很远了。” “就是去实习几个月而已，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那好吧。” “什么时候去呀。” “她让我11月20号去报道。” “好呀，我送你去。” 他带我去吃了一顿大餐，庆祝我找到了工作，那天我们在外面玩到很晚。 去深市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宿舍的小姐妹一起吃了饭。时间过得飞快，我们都将各奔东西，袁园留在学校准备研究生考试，申依找到了一份去上海的工作，华嘉嘉则是回家做大小姐继承家产去了。我们举杯庆祝，希望明年回来答辩的时候大家都会迈向成熟，得到自己想要的成长。 第二天，赵晨阳送我去车站，一路无言，他只是握着我的手。等车的时候，他拥抱着我，对我说：“我不知道我会有多想你。” “你可以来深市找我。” “可是宝贝，深市太远了。” “那你就等我回来好啦。” 他用力的抱紧我，“要注意安全。” 我在他的注视下检票进站，踏上了去往深市的高铁。我想去大城市开拓眼界，但是我也放不下我的爱情，所以我打算学到东西就回来，这也是我对赵晨阳的承诺。 校园的爱情是圣洁的，两个懵懂的灵魂都未曾被玷污，这时候只是甜甜的恋爱，没有背负着任何的责任感。我以为未来的日子里也会是他，殊不知这却成为了彼此最美好的回忆。 随着高铁越走越远，我也靠着车窗陈陈的睡去了。 第3章 第 3 章 工作了才知道钱不够花，这句话我深有体会。 在学校的时候，我妈给的生活费足够我生活了，但是现在拿了比平时零花钱多3倍的工资，我的生活质量还是很低。我妈怕我过的不好，还会经常转账过来。 深市的年轻人很多，本地人很少，公司里的同事来自天南海北，我听过许多不同的方言，也知道了许多不同的文化。深市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包容，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强大的吸引力。 这两个月工作量比较大，我也会在百忙之中给赵晨阳发消息。他最近也在复习准备考试，我们相互打气一起加油，相互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这时候的我们还是恩爱小情侣，每天用手机传送浓浓爱意，他说考完试就来深市找我，我说我现在赚钱了，可以包你的路费。 经过Amy姐对我两个月高强度的培训，对于工作我已经步入正轨，也度过了职场适应期，加班已经作为常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临近年终，我知道赵晨阳也放假了，但是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联系过了。可能是我太忙了，也可能是他怕打扰到我，双方都没有先迈出那一步。 公司年终团建结束后，黄总带我们去吃宵夜。几杯水喝下去，就要跑厕所，也就是去这一次厕所，我遇到了我生命里第二个男人。 小餐馆的厕所是男女共用的，彭家豪在洗手出来时正好看到我，我们匆匆一瞥，却记住了彼此。 今年除夕我没有回家，爸妈来深市一起在这里过年，我们三个人第一次感受南方的新年。春节期间，深市就好像一座空城，在外奔波的游子都回家和亲人团聚，享受万家灯火和最好的祝福。 再次收到赵晨阳的消息，是除夕夜，我和爸妈在我的出租屋看春晚。他先是对我表示了祝福，然后告诉我距离真的可以让感情变淡。 他和我提了分手。 我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礼貌性的回复祝他幸福。可是那天晚上，我在被窝里哭了好久好久。 年少时的爱情，就这样定格在了新年的第一天。那些与赵晨阳有关的故事，都伴随着聊天记录的删除，而远去了。 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年后因为我能力突出，黄总提前给我转正，这就意味着我有了稳定的工作和个人职业生涯的新规划。有那么一瞬间，我萌生出了想一直在深市发展的想法，电话里问父母的意见，他们不反对，只要我喜欢就好。 时间又过去两个月，忙碌的工作让我忘乎所以，连毕业论文都是晚上熬夜完成的。我很享受职场的生活，它让我成长，让我多了份责任。我买了很多以前从没穿过的衣服，西装、紧身连衣裙、高跟鞋……学着视频里主播化妆的样子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剪了齐耳短发…… 当我换了种风格站在宿舍门口时，等来的不是她们三个人的惊叹，而是说我直接老了10岁…… 公司给了我两个星期的时间回学校毕业答辩，除了白天偶尔会修改论文以外，其他的时间我们要么是出去玩，要么是在吃散伙饭。 袁园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今年9月又要开始上学了。申依在上海的工作没有转正，她听了家里的话回去发展。华嘉嘉这段时间在家里相亲，对方门当户对，两人准备等她毕业就结婚，我们说好，一定会去参加她的婚礼。几个女孩子时而放声大笑，时而抱头痛哭，四年时间，转眼即逝，最后终将各奔东西。 这天在同学们在ktv唱歌时，秦雨打来了电话。出来接电话，我看到了赵晨阳，当然他也看到了我。四目相对，他眉头紧皱，好像在审视着陌生人。 进包厢坐了不到一分钟，手机里就传来了他的消息——你出来一下。 两个人站在楼梯间看着彼此，一言不发。 “你头发呢？”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剪了。”我回答道。 幽暗的楼梯间里，他点了一支烟，打火机发出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五官更加立体。 可是我却没有心动的感觉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吸烟了？” “你不在的时候学的。”他淡淡的说到。 我没有问原因，也没在说什么，转身想走，却被他拉了回来。 “你要去哪儿？你就不问为什么吗？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把我抵在墙上，连续的三个问题让我不知道要不要回答。因为我不爱他了，他怎么样我不会去关心，他的喜怒哀乐也都与我无关。可是这些话要说出来吗？ 我的脸上毫无波澜，静静地看着他，“是你和我说分手的。” 他红着眼眶，缓缓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我以为你会挽留的。” 我拥抱着他，安抚着他的情绪，“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我真的要回去了，他们还在等我。” …… 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和赵晨阳面对面时，两个人才将彼此心里的不惑一一解答。他说看着我离去的背影，他才知道自己犯的错有多离谱，他是舍不得我的。可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第4章 第 4 章 时间又过去了半年，因为突出的业务能力，我被黄总转到了前端。我和同事完美配合，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从而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钱到账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消费，为了通勤方便，我分期了一台车，这样就不用每天去挤地铁公交了。出租屋也从简单的楼梯房换成了带电梯的公寓，大窗子的通风效果就是好，邻居的素质也高了不少。 因为前段时间一直下雨，车子弄的很脏，这天下班早，我直接开去了洗车店。 老板见我又来了，礼貌性的笑了笑，他指着里面的豪车，“您要再等半个小时，今天只有一个店员在。” 我点头，“不急，让他慢慢来好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老板，我还要再换一下车衣。” 老板挠头，“这是个大工程，我要问问这位美女愿不愿意等，她还要洗车。” 我顺着男人的方向回头，却发现竟然是曾经的惊鸿一面，他也认出了我。 两个人异口同声：“是你。” 我微微一笑，“是我。” 老板看看我，又看看他，“你们认识呀。这就好办了。” 男人挑了挑眉，“老板，这位女士的洗车费用算我的。”他又嗤笑了一声，“这样都能记得。”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等待的时间太久，最后还是先洗了我的车子。临走的时候，我看向他，“谢谢你请我洗车。” 他玩味似的笑笑，“你要怎么样报答我。” 我顿了一顿，“等我想到了再说。” 随着车窗的缓缓上升，我姿态潇洒地转动了方向盘，然后一脚油门开出了洗车行。 茫茫人海，我以为后面不会再见到他了，可是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元旦假期闲来无事，我买了去泰国的机票，许是临时的决定，合适的航班都已售罄，无奈只能选择红眼航班。当我上了飞机才发现，旁边坐着的人，是如此的熟悉。 他气定神闲的看着我，“你我二人还真是有缘。”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还没在震惊中缓过神来。“你怎么……” “泰国的业务需要我去处理。”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 “你呢，去度假？” 我点点头，“去海边躺几天，与世隔绝。” 他把手机扔给我，“号码输进去。” 我愣了愣，只听他又说：“一个女孩子去泰国不安全，有问题可以打给我。” 我乖乖照做，将手机递回去。 “秦晴。”他念着我的名字，“我们这算认识了吗？” 我对他笑了一下，“已经认识好久了！” “你呢？叫什么名字？” “彭家豪。” …… 接到彭家豪的电话时，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他的事情很棘手，还特意搭晚上的飞机过来。他却告诉我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好了。打电话过来是问我玩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坏人。 “那你可以过来保护我呀。” 脱口而出的玩笑话，他却真的要过来。 “我来之前，你想好怎么报答我。” 奇怪，这语气好像是讨债的，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挂了电话。 我一个人漫步在芭提雅海滩，一望无际的果冻海清可见底，近处三五游艇，远处三两货船，还有身着比基尼的美女和大肚子的欧洲老白男。沙滩上的椰子树排列整齐，下面是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人，一串串小孩的脚印格外耀眼。 不会游泳的我，只能在岸边吹吹海风，听听孩童嬉闹。 彭家豪到的时候已是傍晚，为了感谢他让我插队洗车，还主动承担了我的洗车费，我准备请他饱餐一顿。 龙虾、螃蟹、各种海鲜……作为一个北方人，我真的吃不习惯这些。他却吃的津津有味，去壳的动作都是这么娴熟。 孤男寡女，异国他乡，说实话很难不发生点什么。和赵晨阳分手以后，我已经一年不近男色。既然彭家豪主动送上来，我也不好拒绝，当天晚上我们就shui在了一起。 回国以后我转了2000块钱给他，谢谢他陪我，他说我是神经病，钱直接给我退了回来。 自此以后，和他见面就成了常态。但是我们从不是恋人关系，就像是那种可以上chuang的朋友，我从不会干涉他的任何事情，同样的，他也不会介入我的生活。 两个人的关系想要长久，就要保持神秘感，在这点上，我俩心照不宣。 第5章 第 5 章 在一起快一年，我从来没问过彭家豪是做什么的，他的家庭情况……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相处，那□□交流就好，其他的好像与我无关。我对他的认知只有人帅技术好，毒舌闷骚男，有时候也会大手一挥送我礼物，但是我不白拿，选好同价格的还回去。 某天他问我：“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不好奇。” 他讥笑，“我就喜欢你有自知之明。” 我坐在他的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我只关心你能不能让我欢喜，其他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我挑逗的眼神，他起身把我扔到了床上，等待我的，当然只是过程中的求饶。 和彭家豪zuo的时候，唇齿间都是香甜的味道，汗水在身体上肆意流淌，整个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想这就是所谓的xing合拍吧，不需要有多爱，两个人痴恋对方的□□足矣。 事业上的得意，生活中的放肆，那段时间，我的人生简直爽到极致。就连同事们都说我每天容光焕发，自信又美丽。白天是雷厉风行的女超人，晚上化身求知的学生妹，我买了十几本关于法律的书，下班了就把自己埋进书堆，映月读书。我总觉得以后会用得到。 又是新的一年，我飞机转高铁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北方的年味也不像以前那般浓，但是爷奶健在，父母安康，无论多远我也会回家。 年前我妈办理了退休手续，她这位把一生都献给事业的女人真的好伟大，她满意的向我炫耀她的退休金，感谢国家对她们这代人的照顾。我爸年后要去西部支教，他这个年纪也要因为评级出远门。他的一生不争不抢，最后连领导都看不下去了，“强迫”他去出差。 秦雨拿到了莫斯科文化艺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们都为她高兴。她说不想这几年的俄语白学，练了那么久的弹舌，总要有用武之地吧。 …… 年后开工，黄总怀孕了，可以见到她的时间少之又少，她的工作有一大半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这天在办公室她在我身边叫道：“晴晴，等你生孩子，我给你伺候月子。” “那我可是记下了。” “为了表达歉意，这周末请你来我家吃饭。” “好呀。” “那说定了，不许带礼物。” 可是我怎么会听她的呢？肯定不能失了礼数。 当我提着两个礼盒站在黄总家门口时，她直接回了句，“又见外了不是？” 我换好鞋子，黄总的婆婆从厨房出来，还没等我打招呼，直接在兜里拿出了一个红包塞进了我的手里。 这边的习俗，只要没有结婚，新年第一次来家里都会有红包拿。 我没拒绝，笑着拥抱了她，“新年快乐。” 姐夫从柜子里拿出两瓶洋酒，好酒配佳肴，这顿饭吃的格外开心。 酒足饭饱，我们聊了一会天。姐夫从事房地产工作，我询问了他一些买房子相关的问题。偌大的深市，我真的好想留在这里。 我给彭家豪发消息让他来接我，回来以后我还没有见到他。 当彭家豪看到我时，“看样子喝开心了。” 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耳边轻轻说：“我想要你。” 他二话没说把我塞进了车里，“就在这吧。” “So crazy……” 话没说完，就被他的深吻堵住了。 激情过后，我酒醒了大半，彭家豪开着车，“是你先勾引我的。” “我才没有。” 他笑笑，“微醺的女人最致命。” 我按下车窗，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去我家的路。 “你要带我去哪？” “去个你没去过的地方。“ “去做什么？“ “刚刚没够，等下继续。”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独居男人的家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简约。简单高级，纯粹精致，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他递过来一杯酸奶，“怎么样？” 我瘫在沙发上，“很大、很白、很单调。” 他听懂了我的意思，笑出声来，“我是在问你，人怎么样？” “很热、很爽、很舒服。” 他挑挑眉，伸手将我抱起，“那我们再来。” …… 第6章 第 6 章 人生是用来体验的。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生活态度，总是喜欢去挑战未知，所以我一个国际贸易毕业的，竟然一次性的通过了司法考试，当按下查询以后，我对着电脑屏幕笑了好久。有法律的加持，我以后做事情会更加谨慎。可是我不知道，这也是我一条很难走的路。 备考的几个月，我除了工作就是学习，对于彭家豪的邀请，我也明确拒绝，他从一开始的嘴硬无所谓，到后面直接来公司堵我下班。所以当我站在大楼门口，看到不远处他车子的时候，脸上也满是苦笑。 自从那次去了他家以后，我们再没去过酒店，用他的话说，“这么大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给它增加点人气。” 我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擦头发，“你平时不住这里？” 他从浴室出来，水珠从头发滴到脸上再到身体，“很少，这里离公司太远。” 我把毛巾递给他，玩味似的问了一句：“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 他不假思索，“是。” “Really？” “当然，我可怕她们赖上我。” “那你就不怕我也赖上你？” “我知道你不会。” 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喝酒聊天，一起开车出去兜风，一起逛超市买食材烧饭，一起看纪录片讨论大千世界……那段时间我和彭家豪真的很像新婚小夫妻，感情正浓，也不会有摩擦。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是当我离开他很久的时候，我会想他。 …… 黄总去休产假了，我的工作更加繁忙。 这天下午我接到总监的电话：“秦晴，捷克那边出了点小问题，需要你协助我去处理一下。” 我愣了愣，“什么时候去？” “后天。” “要去多久。” “半年。” 我不假思索，马上答应了他。 第二天上午在公司做好交接，下午请假去超市采购了一些吃的用的，回到家里就开始打包。挑食的我实在吃不习惯白人饭，所以买了很多下饭菜。东西不多，衣服只带两套，其他的可以去那边买。对于我来说，出门带太多东西，实在是一种折磨，可以用钱来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彭家豪送我到机场，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他整个人靠向座椅，“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忘了。” 我看着他，笑着说：“这要看白人帅哥的吸引力够不够大。” 他凑到我面前，直视着我，“我不准你看。” “好好好，如果我想看了，你过来给我看好不好？” “可以。” …… 直到飞机穿梭在漫天的云层，我依然沉浸在他如此热烈的深吻里。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生理性喜欢吧，他的亲吻、他的身体、他的味道……他的一切都让我着迷。一个男人的吸引力来源于他的品味，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而这，都是持续性的，并不是某一瞬间的展现。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落地的时候已是凌晨。我和总监在机场等到天亮，而后坐车向目的地驶去。 第7章 第 7 章 受某些因素的影响，公司出口到欧洲的业务骤减，捷克的转运仓囤积很多产品。这次和总监来欧洲出差，一是把囤货处理掉；二是找寻问题所在，保证大客户的稳定；三是市场调研，是否要推出新产品。 在我看来，这可能会是一个成长的机会，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驻外的日子，每天忙碌充实，白天背着书包到处拜访客户，晚上回到公寓整理工作内容，每个星期要开两次线上会议复盘并解决问题。 转运仓的产品，大多数为几年前的旧款式，作为消费主力的年轻人，他们更喜欢天马行空的创意，所以目前来说并不受众。 在不损害公司利益的情况下，我们经过几轮的讨论，总监在征得老板的同意后，做出了另外的布局，再加上客户的配合，效果显著。 四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转运仓的货物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了大半，总监很高兴，大手一挥给我们带薪休假。 “秦晴，这段时间辛苦了，出去玩几天吧。” “这里的同事也有假吗？” 他大笑，“有的有的，我去申请。” 公司转运仓的位置是在南摩拉维亚州的布尔诺，它是捷克的第二大城市，工业发达，离布拉格和维也纳都不远。 冬意正浓，我和Kamila站在查理大桥上眺望远方，这位来自布尔诺的女孩，也是我在捷克的同事，充当着导游工作。 富有创意的绘画、风格各异的表演、文艺复兴式的建筑、两岸的美丽风光。布拉格的美，不仅仅源于它漫长的历史变迁，而源于它缤纷的色彩和优雅的小资情调，更源于它独一无二的气质-神秘而浪漫。 Kamila问我知不知道昆德拉，我告诉她我看过《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你觉得自由是什么？” “是非如此不可吗？” 她笑着对我点点头，落日的余晖映在她棱角分明的脸上，她更美了。 第一次看这本书的时候我年纪尚轻，并没有读懂书里的含义，只觉得托马斯的行为逻辑完全让人无法理解，强忍着读完，读得很痛苦。 认识彭家豪以后，我明白了其中的哲学道理，灵魂可以匹配的人已经很难遇见，如果灵魂和□□两者都能融合，那是要多么幸福。 …… 往后的两个月，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我还在某个周末和Kamila去她家里小住了两日。宁静和谐的欧洲乡村，安逸到我想留在这里养老。 Kamila的父母用最高礼仪的家宴来招待我，让我体验到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她的祖父母也健在，指着照片为我讲述他们二战的经历。 从战争到社会主义的洗礼，从“布拉格之春”到“剧变”后来之不易的和平，老人的心里热爱的，始终是这个国家。 …… 出差接近尾声，总监又给我们放了假。 从布尔诺到布热茨拉夫，我坐在火车上穿越边境。 书中的奥地利，有金色大厅曼妙的华尔茨，有古典主义大师莫扎特，有天堂明信片哈尔施塔特…… 从中央站出来，细碎的雪花随风打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地上一片白茫茫的积雪，前行的路上，脚印车痕如诗，记叙着多瑙河畔最美的风景。 我就这样在纷飞的大雪中走路至酒店，感觉到身体有些发冷，洗过澡后便沉沉睡去了…… 第8章 第 8 章 奥地利的冬天，和我的家乡一样寒冷。皑皑白雪为这个多瑙河畔城市添上不少美妙的音符，让这里变得更像童话。罗马式、哥特式、巴罗克式等古典建筑本来的面貌已经不重要了。坐上红色的有轨电车在维也纳穿梭，欣赏这梦幻的雪景，才是当前应该做的事情。 不知道那个叫“赵梅”的女孩子，在奥地利有没有等到她的爱人。曾经熬夜读完的书，流了不少眼泪。如今我也置身她所在的地方，却幻想可以见到她。 …… 流连几日，待到积雪融化，我也登上了返程的飞机。 …… 回来复工的第一天，就收到了总监的消息——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一头雾水，心里想着是不是捷克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虽说这半年我成长很快，应变能力和沟通能力都加强许多，但是高强度的工作和不合口味的饮食也让我难以接受，如果短时间内再有这样的经历，我想我会拒绝。 “这次出差，感觉怎么样？” 我顿了顿，“嗯，很累，很享受。”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如果后面捷克的事情，我都交给你去处理，你觉得可以胜任吗？” 此话一出，我有点猝不及防，捷克的事情，以前都是黄姐在对接，因为休产假才交由她的上司代理职责，现在他这样说，难道是想我来坐黄姐的位置？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疑虑，竟然直接打了直球，“你知道的，生了孩子的女人，不会有太多精力放在工作上。” “可是……” “在捷克的时候，她就和我申请复工以后去做闲职，这点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我直接批了，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办好了转岗手续。” 我皱眉，“她真的是这个想法？” 他摆了摆手，“你可以自己去问。”随后补充到：“这半年，你协助我做事，我觉得我们配合的还算默契，当然我确实也需要一个年轻人，而你，很合适。” 我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了句：“多谢总监赏识。” 他身子靠向椅背，“如果没什么问题，你也去找人事走流程吧。” 从他办公室出来，我并没有过多喜悦。坐在工位上给黄姐发消息，她约我去会议室聊聊。 “秦晴，以后捷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她忽然对我如此生疏，我问：“你觉得是我？”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 “那他……” 她打断我，“你知道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需要多问。” 我有点难过，“我不想这样的。” 她起身走过来拍拍我的肩，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空荡荡的会议室没有一丝声音，我知道我失去她了。 一整天闷闷不乐，连工作都没有心情。 晚上回家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三国》。 刘备听说司马徽在襄阳很有名，就去拜访他，并且问他对当今天下大势的看法。 司马徽说：“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 我认真听着，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我们做事就应该顺时而动、顺势而为。 带入职场，好像也毫无违和感。我豁然开朗，好像知道要怎么做了。 …… 因为领导那边没有问题，升职流程三天就走完了，我也搬去了三楼的独立办公室。抽屉里还有之前黄姐签过字的文件，我打包好叫她来拿，她却说扔了就行。既然她没问题，我也就随她。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何必为了一个怨妇去得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