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雌君听到了我的心声》
第1章 第一章
陈了如往常一样乘坐公交车上班,随着人流而下,周而复始。只要横穿过斑马线就能看见,那会是他稀松平常的一生。
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他也只是众多星云里的一点,毫不起眼。无意间的一瞥,便看见横冲直撞的汽车冲着人群驰来。
陈了来不及反应就被超速的汽车撞飞,那一瞬天旋地转。也许是神经系统传递信号需要时间,没有预想的疼痛。只是坠地时耳边的闷响声,还有周遭夹杂的嘶喊和哭叫。
陈了觉得眼皮渐渐加重,闭上眼睛失去意识。不知过去多久,觉得自己像是浸泡在温热的水球中,意识浮浮沉沉。
等到意识清晰几分,就感觉有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抓着他,把他随意丢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灵魂的颤栗,陈了的身体猛然一抖,冷汗浸透了他的全身。
陈了睁开沉重的眼皮对上的便是昏暗的天花板,他沉寂片刻。后脑勺逐渐加深的疼痛感,让陈了清醒了几分。
他双手摸索了一下周围,触感冰凉冷硬,才发觉自己正躺在地上。双臂蓄力一番,陈了撑着地板缓缓坐起,一手捂住发疼胀痛的后脑勺。
等缓过劲儿,陈了抬眼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精贵的地毯家具,雅致的布置风格,整体偏冷色调,不温馨。
陈了耳边“嘣啦”一声,像是断弦的声音从脑中划过,突然的钝痛感让陈了只能捶打脑袋缓解一二,让他恍惚有种被电钻紧贴太阳穴的刺痛感。
陈了穿书了,穿的还是他最近迷上的双强星际文,设定很新颖。剧情刚开始着实看的憋屈,到中期剧情主角开始虐渣,陈了才痛快了些。可越到后期,剧情越不对劲儿,这好像是本披着事业皮的恋爱小说。
看到这里又舍不得丢弃,陈了只得咬咬牙熬夜看完了整本小说,看完又觉得心里膈应,直呼把直男骗进来杀。尤其看到两位男主,欢喜大结局结婚的片段,当场石化。
而他穿的角色,是其中一位主角的炮灰丈夫。
江聿,雄虫,年龄22,未婚。
信息素科目,自然系,阳光。
分化等级,B级。
小说讲述的是中校莱诺尔遭到江聿陷害,被迫于江聿结婚,婚后的江聿实施了对莱诺尔长达五年的折磨凌辱。直到莱诺尔的命定虫,那位与众不同,善解虫意,高喊雄雌平等的虫,来拯救莱诺尔于水火之中。
按照原先的剧情发展,江聿买通莱诺尔的身边虫,找到莱诺尔的房间,促使莱诺尔的信息素提前暴乱,想要威逼莱诺尔屈服。
江聿厌恶硬邦邦的军雌,但是为了莱诺尔的财产以及未来能产生的利益,这点恶心实在是不足挂齿。
莱诺尔猩红着双眼全身戒备死盯着面前雄虫,眼睁睁看着步步紧逼面露贪色的雄虫。莱诺尔暴乱前期难压的怒火,实实在在的发泄在雄虫身上。
江聿没料到军雌敢对雄虫出手,毫无防备的被对方踹出去,脑袋狠狠磕在地上。后续就是莱诺尔恶意攻击雄虫,面临两种后果,第一是流放荒星,第二是名下财产和自己都划归于江聿名下。
陈了当时看小说,还天真的以为莱诺尔是江聿的仆人,还痛骂过虫族律法以及雄虫江聿的恶劣行径。
现在得了,自己成为江聿了。想起日后自己的结局,陈了觉得生存希望渺茫,想到此就有种当场落泪的冲动。
许是陈了安静的时间过长,或是思考的时间太专注,丝毫没注意身后正虎视眈眈的军雌。像是猎物要是敢进行多余的动作,就要扑上来撕咬。
陈了光顾回忆剧情,忧虑日后。丝毫没想起眼下的麻烦,只觉后脑勺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
[不会给我摔成脑震荡了吧,怎么越来越痛。]
陈了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后脑勺的伤口,黏腻的触感贴在手心,陈了随即就嫌弃的把手立马移开了,用干净的那只手撑着地板完全站起,想着找个地方洗洗。
却在一个回头来不及做反应的时候,脖子上就被抵上了一把冰凉的匕首。冰得陈了一哆嗦的同时还吓得后退几步,然后那匕首也跟着他前进几步,稳当的紧贴他的脖颈。
“别动。”
陈了勉强稳住身形,怕刚捡回的小命就要火速断送。陈了抬了抬下巴,就看见面前的虫五官深邃流畅,银色的头发加上湖泊蓝的眼眸,明明好看的过分,硬是被眼里的锋芒削弱了几分美感。
陈了认出了这就是书中的主角莱诺尔,眼里明晃着惊艳。莱诺尔对陈了的神情尽收眼底,眼眸里蓄满杀意,匕首推前一毫,陈了就反应极快的做出疼痛状,嘶了一声。
[来真的啊!死嘴!快说点求饶的话啊!]
陈了心里光着急,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嘴巴硬的很愣是一声不吭,那眼睛还不怕死的盯着莱诺尔的脸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莱诺尔鼻腔呼出的灼热轻轻扫过他的脸庞,带起一阵痒意。陈了忽地耳朵一红,眼神躲闪的避开视线,抿着嘴唇,冷静思考对策。
[要是真想杀我,也不会等到现在,而且要死也不是死在现在。]
陈了想到这眼眸都亮了几分,顿时有了几分底气,也就忽略了莱诺尔眼里的怀疑和停顿。
陈了努力平息内心的躁动,试着回想书中释放信息素安抚的方法。他只是B级雄虫,不知道能不能安抚身为A级的莱诺尔。
[多少都有用吧。]
过了不久,莱诺尔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的灼热有所降低,骨翼处的疼痛也有缓解,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意识到眼前雄虫做的事,莱诺尔眼睛危险的眯起,又紧了紧握着匕首的手,没松懈半分。
陈了无疑是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但他赌对了,陈了暗自松口气。重新对上莱诺尔的眼睛后,不敢邀功只小心询问,“我释放了点信息素,你现在好点了吗?”
莱诺尔死盯着陈了冷冷道,“别以为你是雄虫,我就不敢杀你。”
陈了觉得莱诺尔的心思好难猜,又理解莱诺尔的防备,毕竟“江聿”真的是只烂虫。谁会原谅上一秒算计自己,下一秒因为处于下风就服软的虫。
[你当然敢杀,我只是还不想死。其实按道理来说我没有理由承担江聿的过错,但话又说回来,我现在就是江聿。]
想到这里,陈了嘴角一撇。
真是命苦。
莱诺尔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陈了的神情变化。然后收回抵在陈了脖子上的匕首,反握匕首把它贴在腿侧,却并无松懈之意。
陈了如蒙大赦,疑惑莱诺尔怎么突然不杀了?转而又神经大条的想,管他呢,反正不死就行。
[谢天谢地,谢谢莱诺尔不杀之恩。]
陈了眉眼染上了劫后余生的喜悦,那情绪太明显,惹得莱诺尔侧目好几次。
生死之关已经过去,两人又开始僵持站立,只不过从刚才的对立面变成了斜站着,跟两条平行线似的。
陈了选择打破僵局,“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就是我之前犯病,我的第二…虫格突然冒出来,第二虫格你知道吗?就是一种精神疾病,一个身体里占据两个灵魂。”
[我反正瞎编的,你也眯着眼相信吧。我总不能说我死了我又活了,说了你又不相信,一会儿又要对我动手。]
陈了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一脸你相信就皆大欢喜,不相信就一刀砍了我的大义凛然。
莱诺尔神情淡淡,却始终盯着陈了的脸,盯的陈了都开始发虚,还强撑着冷脸。
正当陈了顶不住压抑时,莱诺尔才轻飘飘的收回落在陈了身上的视线,惜字如金的回复了一个,“嗯。”
“你相信?”陈了试探。
“你知道骗我的后果。”莱诺尔审视着。
陈了心虚错开视线,讪讪的提议道,“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我可以去帮你买安抚剂吗?”
陈了知道雌虫信息素暴乱,情绪易怒身体也会有灼痛感,要么得到雄虫足够的安抚,要么就得注射安抚剂。
但是陈了不知道,只有雄主才会帮自己的雌虫买安抚剂。提出帮雌虫买安抚剂,无异于向雌虫求爱。
莱诺尔眸光闪过一丝幽深,望着面前一脸无畏的雄虫,戏谑一笑。
“好啊,那就谢谢雄虫阁下。”
陈了分不清莱诺尔笑容的深意,只觉得莱诺尔笑起来比冷着脸亲近些。
“我很快回来。”陈了说道。
莱诺尔轻抬下巴,视作默认。
陈了也不再墨迹,一个箭步就冲出了房间。莱诺尔慢身上前轻靠在门上,从二楼往下望去,看见夺门而出的雄虫,嗤笑出声。
没用的蠢虫。
莱诺尔回过身,把匕首藏匿于皮靴下,系好暗扣防止掉落。随后又从衣服里兜摸出一盒细烟,带着薄茧的手指捏出一根细烟,卷入口中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莱诺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重生,推翻雄尊雌卑的制度后,他跟闫琰虽然没有感情,但也算度过了一段平和的日子。但随着时间的迁移,他们两个的意见发生分歧。
那天跟闫琰刚吵完架,回去的路上就碰上外敌袭击,意识到自己会死的那刻也不觉得惋惜。
只是意外睁眼回到了七年前,被江聿算计的那天。莱诺尔那时有痛恨当时被江聿暗算的自己,此刻就有多厌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江聿。
所以当江聿再次出现的时候,莱诺尔是抱着杀了他的决心的。只是没想到江聿不仅没死,醒来似乎还换了一个虫。
正当莱诺尔衡权要不要再次杀了“江聿”的时候,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他听到了面前虫的心声,这个认知让他血液沸腾。
第2章 第二章
伤害雄虫是大罪,但是江聿“大发善心”,决定放过莱诺尔并娶他为雌君。婚后的江聿,如愿得到莱诺尔的财产,在外面花天酒地挥洒金钱,对家里的莱诺尔不屑一顾。
偶尔需要带着莱诺尔吹嘘的宴会,莱诺尔也是江聿贬低嘲讽的谈资,更是大庭广众之下对着莱诺尔挥舞皮鞭炫耀的英姿。
莱诺尔对此漠然置之,伤痕对于军雌来说不算什么,不足挂齿没任何价值的东西。而且随意打骂雌虫,是每个雄虫应有的权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是所处环境所造就的根深蒂固的思想,在没遇见闫琰之前,莱诺尔也不觉得有什么错。只是没想到闫琰,也会变成这样……
原本的轨迹发生偏移,每天重复上演压着轨迹行驶的列车,突然有一天有虫告诉你,这是你的新征程,任谁也会充满希冀吧。
这也让莱诺尔无趣却妄图重演的一生,跳起一点火苗,微弱却足以让他趋之若狂。
“维泽,明天把库斯调离二团,给他个掀不起风浪的职位。”莱诺尔磁性清冽的声音响起。
通讯对面的维泽不解,“能告诉在下,为什么突然要库斯调走吗?他是工作出现了失误,还是……”
莱诺尔有点不耐,一边往楼下客厅的方向走,一边打断他的话,“维泽,你以前从不质疑我的决定。”
对面的维泽话语一顿,自认失言。关心慰问了一番莱诺尔,就切断了通讯设备。
话音刚落,敞开的大门就乌泱泱的涌入一群虫,莱诺尔慢条斯理的走过去仰靠在沙发上,姿态懒散惬意,捏着细烟把它捏灭。
虽早已预见结果,却仍然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仿佛一切都在莱诺尔的掌握之中。
为首的警虫认出了眼前的虫,语气刻意缓和,“莱诺尔中校,十几分钟前,警局接到匿名报警,说是有雄虫受伤,可有此事?”
虫警环顾四周,没发现虫影,“请问莱诺尔中校,肇事虫在哪里?受伤的雄虫阁下又在哪里?”
莱诺尔说,“不在我这。”
警虫心下松口气,应是有虫民看错了,闹了误会。莱诺尔是帝**功赫赫前途无量的虫,要真是莱诺尔还真有点棘手。
于是警虫开始组织道歉的话。
然而那口气还没完全顺下去,莱诺尔便语出惊虫,“雄虫虽然不在我这,但攻击雄虫的肇事虫就是我,那个废物许是跑了。”
莱诺尔回忆起那雄虫慌忙逃离的身影,就觉得好笑。说什么帮他买安抚剂,怕是连路都找不到,还捏造什么拙劣的借口。
想到此,莱诺尔就后悔因为一念之差,就此放过雄虫。好不容易遇上个称心的“玩具”,要是落在他虫手里,岂不可惜。
既然如此,还不如死在自己手里。
警虫看着面前神情没所谓,态度极其恶劣的军雌,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开口训斥。他们同为军雌,难免心心相印,却是职责所在,不能偏颇。
警虫虽面露为难之色,也抵不过众矢之的。
莱诺尔弹了弹膝盖处不存在的烟灰,坦然自若的站起身,面色平静的说,“我不为难你,公事公办就行。至于那个雄虫,大概率不敢回来了。”
“把莱诺尔带走扣押!”警虫语气坚定,也给莱诺尔投去敬佩的目光。
结果等陈了兜兜转转回来之后,拿着安抚剂站在莱诺尔的家门口,风中凌乱。
陈了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坐靠在莱诺尔的家门前。低头睨着手里握着的安抚剂,突然明白原主急于求成的原因,他是真穷啊!
还有谁能想到买个安抚剂,就会把自己搞破产啊!卡里只剩下几克克币,谁能来懂一下虫!
虫族世界没有雄虫工作的先例。
成年后的雄虫能得到雄虫保护协会发放的房屋,以及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特殊情况另定。
但是原主这个虫真的很坏!每个月月光族不说,还凭借自己优越的外表找雌虫借钱,而且从来不还。
更坏的是,陈了没这个脸找雌虫借钱,也就意味着陈了接下来的半个月,要喝西北风了。
话说吃不上饭算不算特殊情况。
陈了再次叹气,嘴角微微抿起,四十五度仰望夜空,又觉前路无望。
同时心下也有点庆幸,要是莱诺尔不再追究,自己也不凑脸。是不是就可以跟莱诺尔彻底撇清关系,然后自己就不用死了?
陈了拳头抵着唇,嘴角溢出轻笑,难压兴奋。轻咳几声,随后又装模作样的起身按了按门铃,屏息等待。
一秒,五秒,半分钟过去。
快速得出结论,没虫开门!
陈了笑嘻嘻火速回身又坐回台阶上。
大咧着嘴巴笑容还没合拢,就觉得有虫拿闪光灯攻击他,陈了抬手挡住光源。
就见路过的虫,拿起通讯设备拍照,看见被陈了抓包,也不慌。又拍了几张后,若无其事的把设备揣回兜里,哼着小曲儿没事虫一样走了。
陈了,“……”
要放在他的世界,按照网络的流传度,第二日新闻题目就要写。
[男子深夜求爱,苦等无果,痴情守候。]
又或者是。
[惊!男子深夜买醉,竟只为撞门表爱!]
往坏处就是。
[变态男子深夜蹲点,行为鬼祟。]
陈了抖了抖身体,扫除脑中的倒霉想法。往好处想,虫族应该不太爱八卦。而且刚才那只应该是只雌虫,按照虫族社会环境来讲,就更不会编排雄虫。
陈了由此放宽心了。
怕莱诺尔会回来,陈了就一直坐到天蒙蒙亮,直到确定莱诺尔不会回来,提着的心才堪堪落到实处。
然后凭借导航系统找到家的位置,也好在虫族世界的住所是记在名字上的,只要搜索名字就能出现住址信息。
陈了消耗太多精力,回到家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钻入房间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第二日是门铃声吵醒了陈了,陈了趿着居家拖鞋,睡眼朦胧的下楼打开大门。
在看见门口几只雄虫头顶着触角,那个迷糊劲儿一下就被吓没了。让陈了想到现实世界里的昆虫,想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后退几步。
才会想起剧情里介绍,除了易感期或是暴乱期的雄虫雌虫,C级以下包括C级,都会显现触角。
陈了开始庆幸自己是B级,不然天天顶着触角,每天照镜子都是一场噩梦。
就这一退就看到了站在众虫身后,人高马大的军雌。
两虫视线交汇的那瞬,陈了就感到不寒而栗,那种冷淡嘲弄的眼神,直白的毫不避让。
陈了心里犯咕哝。
[昨天一直等你等到凌晨,你也没来。我觉都没睡好,结果今天见面就开始瞪我。]
莱诺尔盯着陈了头上包扎丑陋的纱布,眉头不经意间微微一皱。又重新把视线落在陈了的脸上,眼下有乌青,没有撒谎。
“各位虫员进来吧。”陈了尽力忽视那道视线,招呼这些自称雄虫保护协会的进来,“沙发有些小,将就坐坐。”
雄虫保护协会的会长摆摆手,“江聿阁下,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再说这军雌敢恶意中伤雄虫,也应当知道承担的后果。我也是今早接到通知,去警局交接完,马上就把这罪虫带到阁下面前认罪。”
说完这满头白发的雄虫轻蔑的上下扫视跪在前方的军雌,“警局那几个不成器的雌虫,也包藏了私心。我觉得就该戳戳这些雌虫的骨头,以为当了军雌有了官职,就妄想踩在我们雄虫头上。”
话音刚落,陈了就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转移,落在那儿白发雄虫身上。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是藏不住的杀意还有满眼的怒斥。
可这些雄虫们自大虚伪又愚笨,这么直白的眼神愣是看不懂。
[一群道貌岸然的雄虫,可真是端装。]
又爱端,又爱装。
陈了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提起笑颜,笑容一洋满脸相迎,给足了这些虚伪虫面子,“说的是呀!就该戳戳这些雌虫的锐气!”
说的是恭维附和的话,却品出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戳吧戳吧!以后给你们都戳成昆虫串,都挂在树上荡秋千!]
雄虫保护协会会长没觉不对,对江聿阁下的恭维还有几分自得。
[笑死,这么蠢的虫也能当上会长。]
陈了忍住再次翻白眼的冲动,充耳不闻这老雄虫,叽里呱啦说一堆。
难以忽视,再迟钝也该发觉莱诺尔偷看了他好几次,这发现让陈了满腹狐疑。
于是他也用余光偷瞄好几次,终于得以分辨。莱诺尔那是愣怔,疑惑不解再到难以置信。
然后整得陈了也开始疑惑起来。
[经常偷偷的斜眼看我,不敢明目张胆且不带攻击性,总不能被我英俊无双的外表迷住了吧?]
还没得意太久,陈了就眼见莱诺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目光变成了深深的鄙夷和嫌弃之色。
[难道莱诺尔是有眼疾……]
陈了有理由怀疑。
莱诺尔,“……”
“江聿阁下,你意下如何?”
雄虫保护协会会长见陈了分神时间过长,忍不住开口询问。
陈了回过神,“什么意下如何?”
雄虫保护协会会长耐心道,“江聿阁下,这是莱诺尔的财产转让书,您在上面签个字就好,然后去婚姻登记处走个过场就行。”
陈了绝对不是贪图莱诺尔的财产,只是单纯好奇而已。从会长手里接过协议书,有模有样的看起来。
陈了看看啊。上面写成莱诺尔名下财产9632万克币,别墅一栋,出行工具不计。
9632万……
[多少!!!]
陈了差点惊跳起飞,惊呼出声。又碍于面子,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
惹得莱诺尔又侧眸去看陈了快惊掉下巴的表情,抬手捂了捂有些刺挠的耳朵。
目光短浅的蠢虫。
第3章 第三章
陈了瞠目结舌,别说下辈子了,就算从猴开始干都挣不到那么多钱。陈了暗自发苦,抬眼偷扫了一眼莱诺尔,见他面色无异才稍微松缓。
[我这该签还是不签呢。]
陈了举着财产转让书艰难思考,遮掩视线的同时从旁边透过一点余缝观察莱诺尔。
[那些雄虫就会占着社会优势,还显露出一副趾高气扬的丑样。]
陈了完全把现在身为“雄虫”的自己排除在外,也就忽略了莱诺尔一闪而过的疑惑目光。
也没意识到自己对莱诺尔的无意识偏向。
“阁下是对财产数额不满意,还是对这个军雌不满意?要是冒犯到阁下,我建议还是把这个军雌告上军事法庭,流放荒星比较好。”雄虫会长真诚建议。
“我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阁下指什么方面?”
“你们莫名其妙的压着军雌来到我家,又莫名其妙的要剥夺他的财产给我,你们有虫问过我的意愿吗?”陈了说。
“雄虫阁下,我以为这是每个帝国虫民所知道的常识,这个军雌恶意中伤雄虫。阁下肯开恩的情况下,按照帝国律法,他就应该成为你的所有物。”
陈了觉得太过强盗主义,还是想要据理力争。看着面前一脸伪善的雄虫会长,“可没虫袭击我。”
雄虫会长了然笑着说,“那个军雌已经将罪行全盘认下,我们可干不出屈打成招的把戏。”
陈了一下哑然,心里一万个不解。
[莱诺尔为什么要承认罪行?!我这边不承认,他那边不否认,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陈了眼神迷惘的望向莱诺尔,一时找不到言语,难道这个剧情就无法摆脱了吗?
莱诺尔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却把陈了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不自量力的蠢虫。
所有关于莱诺尔的取决,他都置若罔闻。陈了虽然猜不透莱诺尔的心思,也决不能放任莱诺尔去荒星。
陈了还是签了字。
雄虫会长拿过后,看着上面的字。抬起右手,身侧坐着的雄虫重新递上一份转让书。
“江聿阁下,请您重新签一份。”
陈了意识回溯,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而雄虫会长似是不在意这个小插曲,拿到有效的转让书后,站起身公事公办道,“那现在请江聿阁下出发去婚姻登记处。”
看着几只虫已经往门口走去,江聿也随即跟上。路过莱诺尔身边时,莱诺尔因为长久的跪姿,站起时竟然有点踉跄。
陈了下意识去扶,“小心!”
比起莱诺尔身为军雌健硕的体型,陈了勉强扶稳对方,就显得有点滑稽。随之干燥温暖的气息传入莱诺尔的口鼻,让莱诺尔心口一滞。
没注意到身边虫的异常,陈了下一秒就后悔了,他开始思考原主是否会去扶莱诺尔?答案是否定的,莱诺尔就算死了,原主也只会拍手就好。
陈了虽然想改变印象,但是这么快时间改变,换成自己,也很难相信吧。他原本的计划是循序渐进,不是一步登天啊。
陈了暗恼自己的鲁莽,为了挽回人设于是放出狠话,“不是说军雌都很强壮?你怎么连站稳都费劲儿?你要这样,以后结婚了怎么好好照顾我!”
莱诺尔贴在雄虫温暖的胸膛,没有动作。深沉又漂亮的眼眸盯着陈了,没有言语。
陈了没敢看莱诺尔的眼睛,就慌张逃离。
猝然离开陈了的怀抱,莱诺尔有点不悦的蹙了一下眉,身边环绕的太阳气息也随着雄虫的离开所剩无几。
听不见那些臭虫的催骂声,耳边是小雄虫嘀嘀咕咕的小声抱怨。
[该死的下意识动作,都怪我太爱助人为乐,现在是虫为乐。而且莱诺尔好像不喜欢他虫触碰,我以后还是尽量离远点比较好。]
莱诺尔,“?”
莱诺尔站直身板,认为是暴乱期的后遗症,不然怎么会娇弱到起个身都软脚。
而且,在那个雄虫的眼里,娇弱这个词不适合他。莱诺尔转而把视线落在茶几上作废的转让书上,没看多久,就被身边全程旁观的雄虫催促。
“不识好歹的贱雌,赶紧给我走!”
脖颈处传开刺痛感,莱诺尔眼眸猛得一沉,视线迅速转向罪魁祸首,狠狠呲牙,满含杀意。
那个雄虫被吓得后退,拿着遥控的手也哆嗦起来,慌忙跑出门外。
莱诺尔恨得嘴唇都咬出血丝,却看见折回的陈了,偷偷摸摸仰着脑袋往里面凑。
[莱诺尔怎么没有跟上来,要是逃跑了……那就太好了!]
莱诺尔收起尖牙,动作懒散的拿手松了松脖颈的电压颈圈,嘴角藏着坏笑跟了上去,然后就看到陈了眯了眯眼睛,焉头巴脑的缩回去。
到达婚姻登记处。
工作虫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雄虫,忍不住红了脸颊,“雄虫阁下,请问为您身边的军雌登记的是什么身份?雌君,雌侍,雌奴。”
婚姻登记其实只是走个程序,目的是为了剥夺雌虫的财产,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陈了不懂虫族的礼节称谓,但是也知道好坏,“雌君。”
工作虫有点为难的看了眼雄虫保护协会的会长,会长适时开口,“雄虫阁下,他是罪雌,按照规定,他担任不起雌君的身份。”
陈了气笑了,“我竟然没有选择权,那刚开始做什么询问我的意见?”
工作虫脸色一白,刚才的羞涩淡然无存。
“雄虫阁下,这是我的失职,我……”他说完看着站在身侧的雄虫协会会长,目光乞求。
雄虫协会会长目光不偏不倚,“江聿阁下,这个罪雌恶意中伤阁下,罪大恶极。您愿意收他做雌奴已是恩赐,这是他应得的。”
“身为军雌,却失去了他的金钱他的军功他的自由,你们觉得还不够?还是觉得,折下他的骨翼你们才心安?”
话里的言外之意,让在场的雄虫脸色难看,雄保会长还算维持住表面神色,“江聿阁下,您也是雄虫。”
陈了不予理会,示意一旁吓傻的工作虫,继续登记事宜,工作虫身形有点颤抖,这次他不敢再去眼神询问雄保会长的意思。
莱诺尔看着眼前雄虫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模样,无论是否出于真心,都让他兴奋难压。
[我签字……我签字……我签签签……到底还有多少文件要签!!]
兴奋劲儿克制着慢慢平息不久,莱诺尔又被身旁雄虫的心声吵到,于是开始正大光明的打量雄虫认真的面庞,顶着一张冷脸内心戏却那么丰富,太有趣了。
昨日还满嘴污言行为乖张的雄虫,一夜之间性格大变。这让莱诺尔很难不怀疑这雄虫在做戏,但是狂妄自大的雄虫没有理由这样做。
莱诺尔灵光一闪,回想起先前签废的财产转让书,一个荒谬的理由在脑中冒出,眼前这个虫根本不是以前的雄虫,至于来处,在莱诺尔心里还有待商榷。
莱诺尔嘴角微微上扬,收回在江聿身上的视线。低垂着脑袋,被碎发轻轻遮掩的眼眸里是浓浓的好奇欲,还有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而起的占有欲。
就像一件玩具,只有他发现了其中的有趣。
而在陈了看来,垂头丧气的莱诺尔,看着可怜兮兮的,像是被等着宣判的罪犯。
暂时忘记书中莱诺尔杀了“江聿”的事实,起了点怜爱之心。然后陈了把手差点签断的空隙里,给了肯定答复,坚定的目光却是落在莱诺尔身上的,“从今天起,莱诺尔就是我的雌君。”
雄虫协会会长不再劝阻,话语里带着尊敬。
“江聿阁下,身为雄虫保会的会长,我的职责就是为雄虫取得利益最大化,竟然您改变了主意,我们便尊重您的决定。”
陈了斜了一眼没说话,继续手头的事情。
[冠冕堂皇的老臭虫,现在会说好听话了,一口一个莱诺尔是罪雌的,以后要是莱诺尔没抽死我,我让他第一个抽死你。]
莱诺尔把头垂的更低,他已经数不清雄虫在心里偷偷骂了这些虫多少次了。也从中获取了新的信息,他好像知道“江聿”的结局呢。
莱诺尔虽然低垂着脑袋,但是能感知到陈了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个神情变化。
陈了盯着工作虫在网上操作流程,结果就是盯的工作虫压力很大,生怕出错又要惹怒雄虫。
直到最后一步信息操作无误,陈了才满意收回视线,还是不理会讨人厌的臭虫。
雄保会长心理素质极佳,就算陈了不理会他,也能自顾自讲自己想说的话。
“竟然协会的职责已经完成,便不打扰江聿阁下了。”雄虫协会收起属于他们的备份,“这是电颈圈的控制器,用于约束不听话的雌虫。”
一个圆圆的只有简单两个按钮的控制器递到陈了面前,陈了窥了一眼身旁的莱诺尔,接过控制器。
[这才是真正的烫手山芋啊!]
陈了随意揣进兜里,看着那些惹虫厌的雄虫终于离开,总算是喘口气。
然后站在登记所跟工作虫大眼瞪小眼,工作虫刚才被雄虫的威严吓到,连忙移开视线佯装工作。
陈了茫然了一瞬,他有什么吓虫吗?还没开始神游状态,想起接下来要跟莱诺尔生活,就不免心慌紧张起来。
陈了焦虑的把玩自己的手指,额头都冒出细汗,却不知低垂着脑袋的莱诺尔挽着唇,很是欣赏他这副窘迫的样子。
然后陈了终于痛下决心想了想措辞,开口道,“那个莱诺尔,要不我们先回家?”
话一开口,莱诺尔就迅速抬头回望雄虫,眼底微光闪了闪又掩下:,谨小慎微道,“好的雄主。”
陈了老脸一红。
第4章 第四章
[换算蓝星的称呼关系,这声雄主跟叫老公有什么区别!我可是男子汉大直男!就算莱诺尔长得再漂亮,我也不能为美色折腰。]
莱诺尔歪头不解,不知道雄主冒出的这些词汇是什么意思,只能垂眼看着雄主染上耳尖的粉红。得到一个信息:雄主很喜欢他的长相。
陈了跟随莱诺尔站在一个路口,看着莱诺尔转动了一下像是表盘的东西,眼前“咻”一声出现一辆庞然大物。
陈了被惊艳的当场愣住。
[这才是真正的科技!]
莱诺尔看着雄虫可爱的反应,给面前的雄虫主动介绍道,“这个是悬浮车,是虫族最基础的交通工作。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带雄主体验其他的交通工具。”
陈了收起惊叹的神情,含蓄应了声,“好。”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太丢脸了。]
莱诺尔视线落在陈了耳上的红晕,唇角微勾,然后为雄虫开车门,贴心的挡了一下车门上框,最后为其系好安全带。
惹得陈了浑身不自在,毕竟任谁遇到昨天还对他要打要杀的虫,短短一日,就改变如此贴心,甚至还过头的温驯。
莱诺尔启动悬浮车,尽量不打扰身边的雄虫,只负责做个可靠的司机。两虫全程零交流,陈了的心声却大倒苦水似的源源不断。
[不对劲,一万分的不对劲。莱诺尔不会想把我带回家,直接暗杀吧!可是他明明已经相信,我有第二虫格啊!做虫最基本的就是要讲信用啊!]
陈了有个习惯,只要在他紧张撒谎或者焦虑的时候,手边总得有个东西让他揉搓折磨。此时陈了已经下意识的开始揉捏安全带,还开始不安的用指甲剐蹭安全带,发出不太刺耳的声响。
莱诺尔侧目看了一眼陈了,除了手中动作不停,表情还算镇定。要不是能听见陈了的心思,莱诺尔实在看不出雄虫的异常。
莱诺尔说,“雄主,你还在担心我会杀你了吗?”
陈了诧异的侧头看着还在专注开车的军雌,惊讶于莱诺尔的直白,以至于一时间不知道组织什么语言回话。
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满含震惊。陈了于是踌躇开口,“那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莱诺尔笃定。
陈了却并不相信,嘴唇颤了颤并未言语。他不能告诉莱诺尔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小说里莱诺尔杀了“江聿”。
莱诺尔等待片刻,没听见陈了说话也没听见心声,心下有些疑惑,趁着红绿灯的间隙,侧身对着陈了,一双冷厉的眼眸里像是染上了浅淡的薄雾,目不转睛的盯着陈了。
陈了望向窗外的风景,路上大部分都是顶着触角的虫,因为等级低的雄虫还是占多数。雄虫身后大多数跟着一些身材健硕或身形娇小的虫,那些虫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外表上都能看出大大小小的伤痕。
陈了有些动容,眼神躲闪开那些情形,比起自己的生死而言,陈了知道莱诺尔跟闫琰未来要做的事情,无异于天神降临。
想起那个还未出现的穿书者,那个救世主,陈了心里莫名有点不爽,本能排斥他的出现。
想到此,陈了无意识撇了撇嘴,凭啥人家就是救世主,到他这就是救世主脚下的水泥路。
[不公平!]
莱诺尔全程视线追随着陈了,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个细小表情,直到陈了嘴角撇了撇,拿起帽衫一把盖住自己的脸。
正当莱诺尔以为陈了想要休憩一会儿,红灯也刚巧转为绿色,刚踩送一点油门,就听见陈了猛得一句心声。
吓得他猛踩了一下刹车,陈了被一个推背感惊得坐直了身体,茫然的看着莱诺尔,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你才答应过我不杀我的,马上就要反悔了?”
[果然这个军雌的话不可信!表面上答应不杀我,现在又想要搞一场意外。要是意外的话,结果会是什么……]
陈了汗毛竖起,真切的感受到了莱诺尔的可怖之处,莱诺尔眼见雄主往后面缩了缩,有点冤枉,刚想解释。
窗外就响起敲玻璃声,莱诺尔眉眼轻轻一皱,眼里闪过一丝被虫打扰的不快,却很快掩下。拉下车窗,视线跟窗外的虫对上,两虫皆是一愣。
相对莱诺尔的冷漠,对方倒是先开口打招呼,“原来是莱诺尔中校,好久不见。”
莱诺尔冷眸扫向对面的虫,“德里少将,我们前几天才刚见过,就在你的婚礼上。”
德里轻笑了一声,身子微微往里面探,目光落在陈了身上,随后是不加掩饰的嗤笑。
“新婚这几日太过得意忘形,有点难以想起无关紧要的事情,只不过……”德里对着陈了上下打量一番,看着缩着脑袋看不清脸庞的雄虫,心里更是不屑,“莱诺尔中校拒绝司驰阁下后,转头就跟这种雄虫在一起?”
莱诺尔用力的推开车门,把德里推的踉跄了几步,“德里,我提醒过你的,那个雄虫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看在我们是同僚的份上,若有下次,听见你诋毁我的雄主,我会折断你的手臂作为你失言的代价。”
德里这几日还沉浸于新婚里,雄主对自己的柔情蜜意,显然听不进莱诺尔的劝言。但是后半句话,德里显然忌惮了几分,他知道莱诺尔的手段。
于是避重就轻,“这就不劳烦莱诺尔中校操心,叙旧也叙够了,那就商议一下追尾事故的赔偿事宜吧。”
德里的雄主在雄保协会有关系,稍微打听一二,就知道莱诺尔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德里知道现在莱诺尔的身无分文,任何决策都倚仗雄虫。他抬起脑袋故意露出自己光滑的脖颈,随后高傲的看向莱诺尔被电颈圈铐住的脖颈。
炫耀意味明显。
陈了旁观已久,知道自己误会莱诺尔有点过意不去。也听出了眼前虫的身份,是莱诺尔的死对头德里,小说中抢了莱诺尔的未婚夫。
那个雄虫婚前伪装成体贴温柔的模样,婚后没多久就开始暴露本性。
陈了推门下车,佯装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走到两虫对峙的画面中,默默挡在莱诺尔面前,却侧过身温柔询问莱诺尔,“是发生追尾了吗?”
莱诺尔把雄虫的举动尽收眼底,也明白他的用意,明明刚才还吓得瑟缩在车角落。可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些无措跟示弱,就眼巴巴的上来想为他出头。
心软的蠢虫。
莱诺尔不动声色的挽了挽唇角,然后对上德里痴痴望着陈了的神情,眼里的惊艳神色都来不及收回。莱诺尔立即不悦的怒视德里,上手抓着陈了的手臂以视主权,也就忽略了陈了一瞬间的僵硬。
德里一怂,连忙收回视线,心里还没琢磨呢,就听莱诺尔一改刚才咄咄逼虫的状态。
“你有什么事情,跟我的雄主商量就行。”莱诺尔笃定陈了一定会顺着自己的意思。
果然不出所料。
[展现我雄鹰一般的英姿的时候到了!]
“对对,我是莱诺尔的雄主,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商议就好,不要为难我的雌君。”陈了母鸡护崽似的,还安抚的拍了拍莱诺尔的手背。
[原来莱诺尔对我展现的凶狠,都是他的保护色!]
德里,“?”
“到底谁在……”
莱诺尔抿了抿唇忍下陈了的过分脑补,打断德里说,“你想要多少开个价,我的雄主很有钱。”
德里嘴角扯动,装什么柔弱虫?
陈了理智尚存,“那还是要合理赔偿。”
陈了绕车转了一圈,停在相撞的两车上,抬眼顺势扫了一眼坐在后车里的雄虫,做出评价。
[什么丑东西,大胖毛虫成精了,我的眼睛!]
陈了有点同情的看向德里随后又看向莱诺尔,目光更是同情万分,婚前遇见这么个丑东西,婚后又遇见“江聿”这么个不是东西。
德里发现陈了的片刻视线,脸上浮起一点薄红,原本想要大敲一笔,结果一时鬼迷心窍给出了市场理赔价。
莱诺尔拽着陈了的手臂紧了一分,恶狠狠的瞪着德里眼里满是警告。像是只被侵犯领地的恶狼,只要入侵者胆敢踏入一步,就要扑上去撕碎对方。
陈了手臂一疼,回过身去看莱诺尔,并询问,“这个价格合理吗?如果合理,我就把钱给他。”
莱诺尔心下熄火,一秒收起凶狠神情,乖巧点头,“我听雄主的。”
刚收到一笔转账的德里,瞠目结舌的看着莱诺尔的装模作样。
“你个演戏虫!”德里破防大喊。
德里气得不行,消息不是说江聿阁下暴怒无脑,行为粗鄙,只有长相稍微能看。可面前这个相貌英俊,性格温吞的虫到底是谁?!
对比坐在悬浮车上的司驰,主动下来帮莱诺尔解决事情的江聿,更是让德里嫉妒的红了眼。
德里内心不忿,还想要开口挤兑一番莱诺尔,就听后车的司驰从车厢里挤出肥胖的身子,催促道,“德里!”
德里这才收回心思,急急的跑向自己的雄主,看着面前司驰的脸突然有点反胃,又掩饰的摸了摸脸,过于明显的举动。让司驰骤然收起温柔的伪装,视线落在不远处交谈的两虫身上,目光蓦然冷下。
第5章 第五章
忽略小插曲,两虫也算安然到达住所。
第二次踏足莱诺尔的房子,跟上次的胆战心惊不同。上次是性命攸关之际,根本无暇顾及别墅布局,现在小命暂保,还是蛮有闲情逸致欣赏的。
陈了大概知道屋里的陈设布局都不便宜,但是不好意思,他不懂品牌力量。就算莱诺尔舞到面前想要炫富,陈了也有一种对方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陈了双腿分开而坐在沙发上,姿势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手下一边感受真皮的触感,一边眯着眼睛开始畅想未来生活。
[难怪雄虫都想吃软饭,这搁谁看了能不心动!但是端起碗骂娘的行为,我第一个吐唾沫星子。]
陈了想着出神,身边突然有一股带着香味的气息钻入口鼻,随之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片。
“雄主,要进食吗?”莱诺尔没有任何铺垫的话响起。
他故意放了点信息素,来表达被无视的不满,明明昨晚还大言不惭的要买安抚剂给他。
于是莱诺尔就想,要是给他一个温暖的牢笼,无害到让闯入者自愿入网,不舍逃离。等发现真相的一天,对方会惊恐着打破罗网,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再次入网呢?
莱诺尔眼眸幽深了几分,开始评估可行性以及成功概率,就听到雄虫不设防的语调响起。
“好!”
然后陈了揉了揉鼻子,心里犯嘀咕。
[昨晚吃了一兜子冷风,连觉也没睡好。]
莱诺尔笑了笑,站起身时连带着气息也慢慢淡去,陈了看见他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类似瓶管的东西。
全程就过去了不到两分钟,莱诺尔返回沙发,那股香甜的气息又重新萦绕在陈了周围。
莱诺尔递给陈了两瓶营养剂。
陈了下意识接过,“谢谢啊,还有饭前甜点。”
莱诺尔故意制造触碰,又看着陈了快速避开,脸色迅速沉下去,听见陈了的感谢又收敛神情。
公事公办的说,“这是营养剂。”
陈了打开喝了一口的同时,又听见莱诺尔说,“一瓶能保持一天没有饥饿感。”
陈了从沙发惊坐起,差点“噗”的一声喷到莱诺尔脸上,他赶紧捂住嘴巴,强行逼着自己咽下去。
[难喝!酸甜苦辣咸!请给我一个准确的味道!]
陈了露出一个“讨好”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挪动脚步离莱诺尔远了一些。
“我想吃点别的。”
[我愿意一天吃六顿,就算每顿让我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我也是愿意的!]
莱诺尔淡淡瞥了一眼陈了,自然的接过陈了手中剩下的营养剂,一口喝完。然后拿出通讯器,投射出琳琅满目的页面。
“雄主,想吃什么,可以星网上订购。”
陈了似乎没觉得对方喝掉剩余的营养剂有哪里不妥,他只是眼睛亮了一瞬,才拉开的距离又重新贴上去。
“我都喜欢吃。”陈了保持礼貌微笑,内心再次腹诽。
[全都是“艺术照”也就算了,长得还一言难尽,我怎么下单。]
艺术照?
莱诺尔收起通讯器,陈了眼疾手快按住对方的手腕,摇了摇头。
[我真是飘了!我竟然敢蹬鼻子上脸,莱诺尔说不杀我,又没说不会反悔!有的吃有的住,我还敢挑!我真是太坏了!]
陈了痛定思痛,严格反省自己。
莱诺尔则是紧紧的盯着陈了抓住自己手腕的白皙手背,一个翻转牵稳了。
“雄主,我的钱都在你那里。”
“啊?”陈了张着嘴呆了一瞬。
那很坏了。
陈了手动收起“惊呆”的下巴,干笑两声,“那我把钱还给你。”
“虫族制度里,没有这则律法。”莱诺尔牵着陈了的手,一同坐回沙发上。他眼神不掩饰的兴味,“所有雄虫都恨不得把雌虫扒下一层皮,为什么江聿阁下却与众不同?”
莱诺尔看着他,叫出他的“名字”。
陈了终于发现手心的温热,连忙抽回手,在大腿上磨磋双手。
“我的主虫格苏醒了。”陈了躲避视线,“之前跟你说过,我有第二虫格的。”
“是吗?”
莱诺尔轻飘飘的反问,让陈了搓手的动作一顿。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莱诺尔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他的话。
那为什么不杀他了?明明一开始就动了杀机。
陈了眼里染上一层细微的恐惧,这比直接杀了他都可怕。他想莱诺尔是想跟一些猛兽一样,不一击毙命,而是留在身边把玩消磨。
他豁的站起身,抓紧手里仅剩的营养剂。
“我突然觉得吃营养剂也挺好的。”陈了假装很忙的左右环视,“我睡在哪个房间?”
莱诺尔手心的柔软抽离,坐在沙发上,以一种仰视的姿态看着侧身而对的陈了。
“任何一间都可以。”他循循善诱,“雄主可以做任何事,不用过问我的意思。”
陈了身形僵硬转过去,然后一个箭步冲上二楼。
[他果然还是想杀我!]
莱诺尔冷淡的眉眼缓慢抬起,却精确的追随着落荒而逃的陈了。他单手磋揉着手指又握紧拳心,想要抓住已经散去的余热,可那里只剩下回忆里的触感轻轻落在莱诺尔的心上。
陈了选了一个不起眼最靠里间的房间,他能感觉到身后莱诺尔的目光正紧紧咬着他。他不敢回头,直到躲入房间锁上房门才如蒙大赦。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在此期间,他就是莱诺尔最忠实的“舔狗”,只要不死,他就苟到男主出现,然后美美离开。
陈了后背贴着门板,沉沉呼出一口气,然后顺着滑坐下来。他单腿撑起,右手臂垂放膝盖上,稍缓片刻,他垂眼看着手里的营养剂,妥协的打开营养剂一口闷,然后五官皱起。
喝完感觉人生无望,味觉出走。
莱诺尔就站在一门之隔,站姿笔挺,像个驻守宝藏的猎人。他银色的发丝遮住冷峻的眉眼,面色淡然,只有一双湖泊蓝的眼睛,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决心。
不知过了多久,鼻息萦绕的气息才渐渐散去,陈了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站起身往床铺走。他需要一个充足的睡眠,才能有力气想办法活下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陈了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径直走进独立卫生间,里面的洗漱用品,竟然一应俱全。
陈了洗漱完成后,试探着踮着脚往楼下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路过厨房看到直挺挺坐在餐桌面前的莱诺尔,吓得一激灵。
“莱诺尔你怎么还在家里?!”
话音刚落,陈了就捂住嘴巴。
[我这问的什么鬼问题!莱诺尔不在自己家还能在哪里?我好像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位。]
陈了垂下手双手,指甲开始不自觉扣着左手手心,他呆呆然的站在原地,跟定住了一样。
莱诺尔纠正,“雄主,这也是您的家。”随即他站起身往陈了的方向走去,“您昨天说营养剂难喝,我找虫买了点肉回来,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我说过这话吗?]
陈了疑惑。
紧接着莱诺尔适时移开身形,露出餐桌上的餐食,然后他就看到陈了眼睛蓦得一亮。
莱诺尔被陈了的反应取悦到,还没完全上扬的嘴角,下一秒就僵在脸上。
陈了拒绝了。
他说,“营养剂挺管用的,我现在一点都不饿。”
莱诺尔闻言低垂着眼眸掩住情绪,沉默半晌。久到陈了以为莱诺尔要生气,刚想开口补救一二,就听到莱诺尔很淡然又很平和的话。
“不吃,就倒了。”
莱诺尔留下这话,转身离开。陈了看到他走向客厅沙发,沉闷坐下。
陈了一噎。
[果然是生气了!会不会一生气就杀掉我,怎么办怎么办!死嘴,你快哄两句!冷静冷静!]
陈了越紧张,扣手心的力度就越大。
[现在还不到死期,但话又说回来,莱诺尔当天想杀我,是蝴蝶效应?]
莱诺尔端坐在沙发上,双手垂放在双腿上,拳头却逐渐捏紧。然后抬起手做了个举动,他微微歪头,露出被电压颈圈桎梏的脖颈,按下一个隐蔽按钮。
随即抬起眸死死盯着陈了,看到陈了一瞬间的回头,莱诺尔唇角才扬起一抹痛快的笑。
而陈了听见莱诺尔发出一声“呲”声后,接着就是隐忍的压抑呼吸声,像是极力在忍痛。
“莱诺尔!”
思绪被打断,陈了眼里盛满了关心,跑到莱诺尔身边半跪下。
莱诺尔满意,“雄主,这个是压制颈圈。”他指了指刚才亲手按下的按钮,“这是防备雌虫反抗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有这个在,我杀不了您。”
陈了心情有点复杂,他刻意不去看莱诺尔的脸,害怕看到对方脆弱的神情。
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书中的莱诺尔哪怕皮开肉绽,也不会皱一下眉。或许是活生生的莱诺尔站在面前,引起了陈了的怜悯心。
他用半跪的腿撑起身,微微弯着身体,伸手去查看电压颈圈,蹙着眉认真的问,“这个东西要怎么解除?”
莱诺尔侧脸故意贴近陈了的脸庞,气息吐在陈了的脸上,热热的又痒痒的。
陈了手里动作一滞,继续研究。他故意拽动颈圈,又小心避开那个按钮。
[问你你就回答啊!凑那么近干什么!]
莱诺尔溢出一声笑,他压着被电击后还微颤的身体,声音平稳的说,“只要雄主愿意结合,这个颈圈就可能会解开。雄主,要不要试试?”
耳边突然靠近的温热吐息,让陈了浑身酥麻,不可控的抖动了一下,手下的动作也停下了。
他微微偏头对上莱诺尔近在咫尺的脸,然后抬眼对上莱诺尔戏谑的眼睛。
陈了一下被点燃,掐着莱诺尔的颈圈就开始摇晃,却非常怂的没敢用力。
[耍我!怎么没疼死你!]
陈了气愤的怒视莱诺尔,站直身体不再理会。
莱诺尔于是收敛神情,恢复惯有的平淡,他抬起手小心的去碰了碰陈了的手。
“真的很疼,雄主……”
陈了感受手心微晃,低头去看莱诺尔因为疼痛而蹙紧的眉,又泄气的坐回莱诺尔身边。
“知道疼,还开玩笑。”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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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城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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