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源隳寂》 第1章 Chapter1 · 传说的开端,世界是一片混沌,原初之神投下「规则」的序,生命自序中诞生。 彼时,世界被黑暗统治,为了生命的渊长,原初之神向黑暗发起征战。 神的战火令大地颤动,令河流溯源,令银河倒转…… 战争持续了多久,只有时间知道,世灵与史书只记得,那战火停息后,神庭掌管了一切。 神庭宣传教义,追逐光明,在它的指引下寰宇文明生生不息。 可权利暗藏贪念,随着时间愈演愈烈,圣洁的门厅被**占据,腐朽光明滋长。 …… 当连仰望都被剥夺,生灵是否还会沉寂? 当家园被烈火吞噬,生灵是否还会跪屈祈求神的原谅? 当踏出囚笼看清真相,生灵是否还愿被蒙蔽耳目? 凡庸踏上旅途,寻求星辰的变数,直至力量、勇气、智慧、命运化作丝带紧紧交缠。 …… 平凡与神圣平起平坐,傲慢与低卑交杯共饮,黄金的轨道沟通宇宙,白玉树发起嫩芽只为将一场家宴记录。 …… 可凡怎能与神同行? 无名的灾难颠覆了那雅,宇宙回归最初的秩序。 未知的黑雾随崩塌萌芽,在隐秘的角落窥伺星宇…… 神的信使探查,定下无危的妄结,神逐渐将其遗忘。 …… 资源与权利的争霸在神的放纵下拉开序幕,烽火铺天盖地,文明陷入停滞,宇宙坠入混沌。 战争愈演愈烈,虫族走险于雾中获得机遇。 灰暗的水晶蕴藏着崩坏,静谧的黑雾随急促的振翅穿梭宇宙,死亡的图卡斯大摆筵席,庆祝权柄再步高阶。 大地悲悯,星河哀叹,亡魂徘徊彼岸,往渡的舟使丢弃指明的灯火。 博爱与浪漫怜惜,落下甘露浇息焰火,格拉撒应神之允,沿着旧日的残轨,践行无名的开拓。 …… 星宇在生命之上结盟,文明在智慧与烽火中延续, …… 时至今昔,三宇鼎盛…… · 厚重的书册移开,露出其下两张满是好奇的稚嫩脸庞。 黛粉对上幽绿,两位粘贴复制般的精灵‘幼女’齐齐后退一步,她们相视一眼,又看向面前身高八尺二寸、衣装严实、只露出一双沉寂的绿色十字星眼眸的女灵。 “嘿嘿~”黛西露莲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前倾,歪头看着女灵,“好久没见过小玉年这么入神了呢。” “是啊是啊,吾侪叫了小玉年好几声呢!一点反应也没有。”黛西露梦点头附和。 “小玉年在看什么呢?” “能吸引小玉年的书,一定很好看吧!” 两灵双眼亮晶晶。 被纱布缠的连指甲都没露出来的手将厚重的书摊开放在两位‘幼女’面前,两位‘幼女’好奇的看向摊开的书页。 “哦?” “哎?” “艾维亚·托洛卡米尔的《第三首史诗歌》!”两灵对视,异口同声道。 黛西露莲接过书册。 “哎?这书里写的怎么吾侪看的不一样?”黛西露梦看着书页上的内容疑惑道。 “唔……是吾侪看了盗版吗?”黛西露莲也发现了,“还是这书录错了?吾侪……”黛西露莲翻翻书册,“唔!” 两灵对视,再次异口同声道:“是《随草录》!” “小玉年在哪里发现它的?” “吾侪来这里的次数也很多啊!吾侪怎么没发现呢?” 听到这话的黛西露莲撇了黛西露梦一眼,“来的次数多又不代表你看书。” “吾侪明明有看的!” “哎!小心点。”黛西露莲小心的护着岌岌可危的古书。 “放这!放这!”黛西露梦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扫到一边,腾出一大片空地。 萨玉年将怀里用麻绳捆在一起快有她一半身高的掉渣的古书放在办公桌上。书安全抵达目的地,黛西露莲和黛西露梦松了口气。 “哎,小威利,书,给你放这喽!”黛西露梦对站在一旁胡子花白的老灵道。 “真是谢谢黛西露·吾侪导师了和萨同学了。”拄着拐杖的历史系院长威利·夫里斯科基捋着被调皮的学生编成麻花辫的长胡子向三灵道谢。 “吾侪和你之间何必那么客气,把你的遗产继承者都写成吾侪就行啦。”黛西露梦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客气。 黛西露莲双手叉腰点头同意,“吾侪的基金啊,就差你的遗产了。” “放心,写萨妮子的名字,我都不会写你俩这老不死的的。”威利笑呵呵道。 “?!” “你礼貌吗哥们!” “听听你说的话哥们!” “咱们谁老!这外表不是显而易见吗?” “你那老树皮似的皮肤能和吾侪这满满胶原蛋白的皮肤比吗?!” “你信不信我把你那宝贝胡子一把火烧了!” “唉唉唉!你敢!” “你看吾侪敢不敢!” “哼,吾侪看这书呀,你也不是很想要嘛。” “亏吾侪还为你这老东西在图书馆翻箱倒柜呢!” “小玉年!抱书!吾侪用这东西给你烤地瓜去!” “哎!别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嘛。” “哼!” “哼!!” “真是的,一说年纪就炸,多大灵了,比我大了一千多岁了都,还没看开呢。” “年纪是女性的禁区,禁区!懂不懂?!” “哎行行行,禁区禁区,求灵办事,我得低头弯腰躬身背行……” 听着他们的拌嘴,萨玉年罕见的走神了。 寰宇生灵种族万千,精灵族不过其中平凡之一。他们自精灵王树中诞生,一出生便知天文地理。他们诞生时外表便为他族所言的成年模样,他们随时间流转逆向生长,直至外表与心智一起回归婴孩的纯粹,便可回到王树的怀抱。 忽的,萨玉年耳朵微动,一墙之外,‘哒哒哒哒’,猫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萨玉年微微低首,羽毛碰撞的声音传入耳中。 谁? 薇贝爱拉导师和她的乌鸦。 萨玉年看向门口。 19秒26微秒后,薇贝爱拉踏进办公室。 ‘下个月10号,第364届学员就正式毕业了……我还是想像往年一样给这些小家伙们讲一下现在的学院情况以便他们能更好的选择适合自己的专业……’ ‘莫兰蒂利学院毕竟是综合性初中等级混合型学院……如果是中心星区的孩子根本不会再考虑这个……’ ‘萨同学是367届学员吧……’ ‘吾侪已经把她的档案调到今年,下个月她会和364届的学员一同毕业。’ ‘萨同学想好去哪个学院了吗?’ 温暖的恒阳之光,被书店的玻璃窗滤成慵懒的金色,洒在靠窗的吧台式书桌上。萨玉年坐在光里,面前摊开着一本《仙盟古文解析大全》,目光却悬停在虚空中,没有落在任何一个扭曲的符号上。 威利院长办公室里几位导师的对话,连同那封正静静躺在她空间储存器深处的信件,在她脑中无声回响,交织成一个难以抉择的漩涡。 去哪个学院? 思维的滞涩感让她微微蹙眉。就在这片刻的游离中,一道影子轻柔地落在她身旁。 没有脚步声,没有问候,就像阳光自然移动了一道光影。 相貌平平的小少年极其自然地落座在她身侧的椅子里,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着陆。他看了一眼她面前纹丝未动、甚至可能根本没被读进去的书页,什么也没问,只是伸出手,默不作声地将厚重的典籍调转了一百八十度。 刹那间,那些令她心烦意乱的陌生符文,变回了她最熟悉的通用文字。 萨玉年抿紧了唇,一种被看穿,却又并非不悦的情绪,极快地从眼底掠过。 少年仿佛没有察觉她这细微的反应,或者说,他完全接收到了,但并不需要任何言语的确认。 他将一本自己常用的素白笔记本摊在桌上,又从挎包里摸出一只碳素铅笔,低头便开始涂画。笔尖在纸面沙沙游走,勾勒出的线条越来越繁复,也越来越抽象,早已超越了萨玉年能理解的范畴——她早已放弃去辨认他笔下究竟诞生了何种造物。 也就在这时,一杯红茶被轻轻推到她面前。杯壁温热,浓醇的茶液呈现出近乎墨色的深红。她端起来,轻抿一口,浓到发苦的茶液滚过舌面,却像溪水流过光滑的鹅卵石,没有留下任何味觉的涟漪,只有那熨帖的温度,顺着咽喉一路暖进心里。 “要毕业了。”少年突然开口,不是询问,而是平静的陈述,如同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萨玉年垂着头,目光落在杯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暗红里。 恒阳的光线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安静的阴影。半晌,一个低低的音节从她喉间艰难地逸出,“……嗯。” “过两天,”少年的笔尖未停,声音也依旧平淡,“给你毕业礼。” 说话间,他又拿出一只直液式红笔从那团纠缠混乱的线条迷宫中,寻找着某个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正确的连接点。 萨玉年捧着那杯苦得纯粹的茶,又喝了一小口,在茶水落腹之前,沉寂已久的耳麦突然传出声响: 嘀嘀哒哒……嘀嘀哒嘀哒… 荒芜的原野上,怪石如巨兽的獠牙,狰狞地刺破大地。狂风在这些石柱间尖啸,卷起砂石,却吹不散那浓稠得化不开的黑雾。雾气如同活着的黑暗,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光线与声音,将孤立的军事基地紧紧包裹在其中,唯有基地外围能量护盾闪烁的幽蓝光芒,在粘稠的黑暗里顽强地切割出一小片阵地。 刺耳的警报声是这片死寂世界里唯一的、持续不断的哀鸣,撕扯着每一个联军战士的神经。他们迅速集合,严阵以待,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防护罩幽蓝光芒映亮了一张张混合着坚毅的年轻脸庞。 在这87%浓度的恐怖黑雾中,可见度不足百米,粘稠的雾气压得每一个战士胸口发闷,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污浊的淤泥。 “草,这大周末的搞什么。”听到警报声的基地长穿着睡衣就跑来了,因为跑的太急,一只拖鞋还卡在了他的脚脖子上。基地长把手里大剑插进地里,弯腰抬腿穿好鞋后才看向防护罩外黑雾中若隐若现的怪物。 “?!黑桃子!你搞什么?!”基地长朝隐藏在黑雾中的这群怪物的首领喊:“前几天工作日你不来,休息日你串的比谁都欢!你知道我熬完那九万字的报告后想干什么嘛?睡觉!睡觉懂不懂!我这边刚躺下!刚躺下!你就过来了。别忘了咱签的《休假日和平公约》!回去!带着你的小弟们回去!过两天,过两天工作日了再来!” 一个类人形怪物从黑雾中走出站定在不到防护罩一米处,它扬起手里拿着的一张长约一米的纸张,在基地长‘呦,拿了条约啊,那就根据条约内容回去吧’的表情中一点点撕毁它。 “卧槽!黑桃子!你TM公然毁约!嘿嘿,没事,我有备份。”基地长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张黄纸,“哎,看看啊看看,黄纸黑字,你亲手签的,休假日禁战,禁串门。”基地长点着纸张上的字道。 类人形怪物抬手,基地长手中的黄纸自燃。 “卧槽!”基地长连把黄纸扔出去,黄纸在空中消逝,落地时只剩点点余灰。 “不是,这仗给打不可吗?” 回应他的,是翻涌的黑雾和防护罩破碎的声音。 黑压压的污染怪物如同决堤的潮水涌来,它们的形态扭曲,是噩梦的具象化。它们与联军战士撞在一起,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能量光束撕裂黑暗,剑刃劈开扭曲的甲壳,怒吼与嘶鸣交织。那熟悉又绝望的景象很快浮现——被击伤的怪物,伤口处黑雾涌动,瞬息愈合;即便被炸碎,残骸也会在黑雾中重组,再度爬起;受伤倒下的联军战士,身体在黑雾中开始不自然地扭曲、变异,不过十几秒,便化作新的怪物,扑向曾经的同胞。 繁协师从一开始就是怪物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它们纠缠着他们,令他们无法腾出手去净化这还在逐渐浓稠的黑雾。 ‘锵!’ 大剑砍上坚硬的甲壳,利爪擦着基地长的发丝贯穿他身后一名战士的胸膛。大剑扭转方向砍向黑桃子的脚足。黑桃子迅速收回脚足躲开他的攻击。 “草,你他妈到底发什么疯!”一剑不成,基地长又挥剑砍向它。 黑桃子发出尖锐的怪笑,它接住基地长的攻击,猛地一抽,大剑被它扔了出去,趁着基地长那一瞬的震惊,黑桃子一脚足踢向他。基地长被踹中腹部倒飞出去几十米,在后背落地之前,手撑地主地面,一个后空翻右脚落地猛蹬接住飞来的不知道谁的光刃冲朝黑桃子。 黑桃子尖啸,复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周身的黑雾开始向内疯狂坍缩、吸收!它的形体在膨胀,甲壳变得更加幽暗,浮现出诡异的暗金纹路,散发出的能量威压呈几何级数飙升,令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微微扭曲。 “卧槽!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他妈拿我冲业绩,不对,你他妈拿我当经验包!!”基地长有一种被背叛了的震怒。 基底所有监测仪器爆出刺眼的红光,黑桃子的危险标识疯狂闪烁从安全的【MR】飙升到不可调和的【SS】。 污染浓度上升到95%,基地长双目赤红,怒吼着下令:“向繁协师围合!” 还存活的战士迅速向被怪物围困的繁协师围合,双手得到解放的繁协师立刻全身心投入净化,黑雾浓度迅速降到89%。 “越说繁协师脆皮,越不被在战场重视,咱是能一次性抗三箱水,但不代表咱耐打啊!” 在污染值降到79%时,黑桃子完成了它的进化。 庞大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暗金色身影微微抬起一只利爪,向前一挥。 “趴下!”基地长吼道。 听到他怒吼的战士以最快的速度趴下,一阵巨浪般的能量波从他们头顶划过,动作慢了几秒的战士随他们身后的基地大楼一起被碾成齑粉。 这一刻,这场原本势均力敌的对抗变成了污染的单方面屠杀。 残存的战士们背靠着背,在暗金色怪物的威压下艰难喘息,伤口流淌着被黑雾侵蚀的污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和末路的苦涩。基地长拄着断裂的大剑半跪在地,视野因失血和剧痛而模糊,只能看着那毁灭的化身再次抬起利爪,毁灭性的能量在爪尖疾速汇聚。 就在能量波即将再度咆哮而出将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碾碎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抹极其微弱的、不属于能量护盾也不属于黑雾的柔光,自焦黑破碎的土地中渗透出来。紧接着,一株株稚嫩的绿芽,顶开了沉重的土石与同伴凝固的血痂,破土而出。它们以违背常理的速度生长、舒展,茎叶翠绿欲滴,转瞬间便绽放出无数朵晶莹剔透的花朵。花瓣颤动着,散发出宁静祥和的气息,与周遭的死亡、污浊格格不入。忽的,花瓣如同微小的漩涡,开始主动汲取、吞噬周围浓稠的黑雾,黑雾如百川入海般被纳入花蕊,转化为花瓣上愈发璀璨的星辉。 嗡—— 一阵无形的波动扫过战场,亮晶晶的花粉如同受到指引的星河,从花蕊中飘飞而出,轻柔地笼罩住每一位残存的战士。花粉触及皮肤,融入伤口,那被黑雾侵蚀、难以愈合的创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疲惫不堪的身体里也重新涌出了微弱却真实的力量。 这神迹般的景象甚至让怪物们的攻势都为之一滞。 黑桃子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嘶吼,复眼死死盯住战场的某个方向。 所有幸存者,包括挣扎抬头的基地长,都下意识地循着它的目光望去。 只见在破碎的基地边缘,在那逐渐淡去的黑雾与璀璨花粉交织的奇异天幕下,一灵影正踏着如水般流淌的星光而来。 她步伐从容,仿佛并非行走于血腥的炼狱,而是漫步在自家的庭院。周身的星光在她身后拖曳展开成星河的图景一点点破开天顶的黑雾。她手中提着一柄漆黑的古剑,剑身未出鞘,却已散发出斩断一切虚妄的凛然之气。 在嫩芽萌发的那一刻,她便是整个混乱战场的绝对中心。 “是她……她终于来了……”一名重伤的繁协师在看见那走来的灵时眼中迸发出绝处逢生的光彩。 基地长看着那踏星而来的身影,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几乎是脱力地喃喃道: “总算……是,来了……呵呵……咱也是撑到这刻了……” 而黑桃子则发出了开战以来最为警惕、甚至带有一丝惊惧的尖锐厉啸。 啸声未落——‘咻’! 一枚子弹带着妖艳的蓝色尾翼精准的射入黑桃子的发声器官,将厉啸扼杀。 几乎在枪响的同一瞬,萨玉年身侧的影子一阵摇曳,一道优雅而危险的黑色闪电激射而出——那是她的黑豹星影。它无声地扑入怪物群中,利爪挥洒间,道道凝练的星光如鞭如刃,所过之处,低等怪物如同被高温灼烧的蜡像般迅速消融、瓦解。它的清剿高效而冷酷,瞬间在混乱的战场中撕开一片片真空地带。 也就在黑豹星影出动的同时,星光微闪,萨玉年本体已如鬼魅般瞬移至“晦暗”庞大的暗金身躯之后。黑色古剑出鞘,一声低沉、仿佛能吸收所有声音的 “锃——” 声响起,一道极细、极深的乌光,如同夜宇本身裂开的缝隙,悄无声息地划过“晦暗”的腰际。 时间仿佛凝固。 黑桃子前冲的姿势彻底僵住,复眼中的疯狂被绝对的愕然取代。上下半身沿着平滑如镜的切口缓缓滑开,构成它存在的核心能量失控喷涌,随即被周围摇曳的幽泽花贪婪地吸收、净化。 “把它头给我砍了!”基地长用残剑挣起身子,赤红着双目咆哮:“我要拿它的头祭奠我的兄弟们!” 闻言,萨玉年手腕一转,剑锋划过冷冽的弧度。 ‘唰’,黑桃子那巨大的丑陋的头颅飞起,被萨玉年一脚踢落到基地长脚边。 另一边,黑豹星影也已完成了它的杀戮舞步,静默地回到萨玉年身侧,优雅踞坐,仿佛从未离开。战场上,除了仍在汲取最后一丝黑雾的幽泽花,已再无一个能站立的不洁之物。 萨玉年静立原地,右手那柄漆黑的古剑与左手中那柄线条流畅的枪械同时脱手,却并未坠落。它们在她身前悬浮,化作两道交融的柔光——一道深邃如永夜,一道流转着幽蓝的微芒。光芒如水银般流动、缠绕,最终收敛、凝聚,化作一只古朴的镯子,稳稳套回她的左手腕间。 绿色的十字星眸扫过一片狼藉但正在被快速净化的战场,最后落在基地长身上。 残存的战士们相互搀扶着站起,望着那片在废墟中盛放的花海,以及花海中心那道沉默的身影,劫后余生的恍惚与深深的敬畏,交织在每一张疲惫的脸上。 ①艾维亚·托洛卡米尔,星际图书馆馆长,星际著名小说家,星网网传星际F4之一 星网网传星际F4 星际图书馆馆长 艾维亚·托洛卡米尔 星际法庭大审判官 古利维多纳特 帝国首席大执政官 耶陆撒尔禄耶特尔 星际联军首席指挥官 顾白晔 ②这里用秦汉时期的尺度标准算的 1尺≈23.1厘米,8尺2寸≈190 ③黑雾浓度超过75%,人在其中会被扭曲成怪物,超过70%,黑雾会疾速修复怪物受伤的地方,怪物死了也会复活 ④繁协师属于净化器型奶妈,主要工作是在污染战场上净化黑雾而非战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apter1 第2章 Chapter2 第三污染区 帝国污染边防军事驻扎基地 基地总指挥办公处 沉稳悠长的古典乐在办公室中回响,金发金眸的总指挥官挠头,对面前这个老古董唱碟播放机一脸无奈投降,他转头向坐在沙放上抱着毛团子的萨玉年求救,“伊尔~帮帮我~” 萨玉年将毛团子放在一旁站起身走向他。 被放在一边的毛团子朝自己的精神宿主吐了个泡泡,‘不会弄瞎搞什么。’ “我这不觉得放个古典乐碟谈话有氛围嘛。”总指挥官退后两步给萨玉年让空儿。 “没想到咱亚托米得大长老还有不会东西啊!哈哈哈——”被萨玉年救下来的那位基地长威伽卡挑眉,毫不吝啬的发出嘲笑的话语。 总指挥官海伦澜·尼依·亚托米得没有理他,专心致志的看着萨玉年的操作,试图让手学会。 萨玉年三两下就将播放机调好放上碟片,沉稳悠长的古典乐唱碟恢复了它原本的舒缓悠长。 “哎,你手学会了没?”威伽卡看着愣神一脸不可置信的海伦澜,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调侃。 海伦澜没立刻回答,和萨玉年一起走到沙发边坐下后才慢悠悠的道:“谁能说,我眼睛没学会呢?” “得了吧,你可别乱来,我怕这岁数比你都大的机子见不到明天的日出。”威伽卡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一副悠闲样。 “这么坐也不怕脊柱侧弯。” “你不也一样。”威伽卡抬抬下巴,隔空点了点他交叠的腿。 海伦澜轻笑,在萨玉年的目光下乖乖坐好。 毛团子爬上萨玉年的大腿窝进她怀里,扒拉过她的手抱住。萨玉年垂下眼,用缠着纱布的手指挠挠它软乎乎的小肚子,毛团子立刻发出满足的、不带一丝遮掩的炫耀般的呼噜声。 “这次伤亡多少?”海伦澜忽略某只得寸又进尺,蹬鼻子还上脸的精神体询问威伽卡。 威伽卡脸上的戏谑淡去,他坐正了些,声音也低沉下来,“第九次大休息日,第四污染区星际联军第九军团副支团驻扎军区基地共一万三千名军士,请假出游的三百九十六位,被派去其他基地交接学习的四百一十二位,除去这八百零八位军士,余下的一万两千一百九十二位军士……”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共存活……五千一百三十九位。” 办公室一片寂静,只有古典乐在无声的流淌。 威伽卡扯扯唇角,“至于伤残……”威伽卡看向萨玉年,“有这位在哪儿还有这儿?她那花儿一下就给兄弟们恢复了。嘿你别说,这新长出的眼珠子就是好用啊,哈哈哈。”威伽卡指指自己刚长出的眼睛,露出一个笑语气略显轻松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但明眼灵都能看出其中遮掩不住的悲伤。 “纯净的魂骨融入污染的大地,终会开出希望的生芽……”海伦澜低声道了一句在污染区流传了千年的哀悼语,金色的眼眸暗淡下去。 在污染区死亡的生灵,他们的亡魂不会回到图卡斯制定的轮回规则中,他们会永远徘徊在这方土地上,直至魂飞魄散。 萨玉年抚摸毛团子,死寂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异样情绪。 但万幸,世界最初的规则尚未完全消散,它垂悯徘徊污地的魂灵,诉令无垠的花海与渡灵者的灯火指引他们回归魂乡的怀抱。 想到「魂乡」,萨玉年眸光温和一瞬,听她说,曾经五色沙尘交合飞扬的土地在仙盟十王殿的插手、护育下已再次萌发出嫩芽。 “我会去家族财务部申请资金,供你们重建基地。” “不……”威伽卡下意识拒绝,他想说‘不用,萨玉年已经用力量把基地恢复原样了’,可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打断。 “他们,回不去了。”萨玉年声音很轻,带着很少出现的情绪。那个基地已经恢复原貌,但萨玉年仍把那存活的五千多军士全部带离了那里,他们或许不明白,但萨玉年知道,那个地方已不再适合任何生灵活动、驻扎。 海伦澜不解的看向萨玉年,在对上那沉寂夹杂着丝缕悲伤的绿色眼眸后,他瞬间明白了。 那个地方,已经不再属于生灵,我们,失守了。 办公室陷入更深的沉默,唯有古典乐不识趣的兀自流淌。威伽卡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疲惫的靠回了椅背。 毛团子蹭蹭萨玉年的手心,无声安慰。 海伦澜率先从沉重的静默中抽离,他深吸一口气,金色的眼眸恢复了清明与锐利,他点开右手腕上的特殊信息星端,指尖在虚拟光屏上快速划过,无声的向副官下达指令: 〖即刻妥善安置第四污染区所有幸存将士,提供最高规格的医疗支持与心理疏导。 立即联系并确认第四污染区星际联军第九军团副支团驻扎军区基地请假出游的三百九十六位与外派学习的四百一十二位军士的具体位置与安全状况。 向所有因故未在基地的军士通报情况,并给出选择:可归建并入第三污染区基地序列,或根据个人意愿与帝**部分配,转至其他安全区域服役。务必确保每一位将士都得到妥善的归宿。〗 做完这一切,海伦澜抬头看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威伽卡,“先去休息吧,我送你过去……英勇的将士们,帝国污染边防军事驻扎基地会为他们提供最好的保障。” 威伽卡缓缓站起身,对海伦澜和萨玉年行了一个星际联军的最高军礼,“帝国污染边防军事驻扎基地总指挥官大人、阁下……辛苦了。” ‘咔哒’ 门轻轻合上,亲自将威伽卡送到安置区的海伦澜疲惫的倚在门上,办公室的白炽灯从不温暖,但海伦澜仍然感觉今时的它比以往更加冰冷。 许久他缓缓直起身,看向萨玉年。那双沉寂的森林般的十字星眼眸正静静的望着他,仿佛能容纳他的所有的无力与挣扎。 “伊尔……”他轻轻唤了她一声,“陪我,去见一下大执政官吧。” 萨玉年点头,抱着毛团子站起身。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走廊的光线和一切声响,与门外的干净整洁不同,这里是一个被数据和纸张淹没的巢穴。 这间办公室占据了一整个楼层严格意义上来讲能容纳上千个生灵,但很不幸,这里是执政官们的暂时办公所。 墙壁被巨大的数据屏占据,上面流动着不断刷新的污染观测变化数值;长达九米的复杂的演化沙盘模型随污染观测变化数值变化而自主转变。九个长约五米的办公桌、甚至大部分地面都被堆积如山的报告分析、演化拟算、危险阈预值报告、实地污染数据勘测报告表所占据,只留下几条窄窄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香气,古朴陈旧感一拥而上。 几位半人高、毛茸茸的帝亚尼那族执政官助理穿梭在纸堆里整理着资料。 雷亚非米特尔帝国首席大执政官耶陆撒尔禄耶特尔大人坐在帝亚尼那族的助理们刚整理出来的办公桌后看着其他去污染区中勘察的执政官们交上来的数据汇报。她身姿挺拔,身着舒适的家居常服,墨色的长发用一只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筷子的木簪绾住,雪花状的蓝紫色眼眸中满是认真似乎充满了精神,但眉宇间的倦怠和眼下浓重的乌青昭示着她的疲惫。 听到关门声,助理们和耶陆撒尔禄耶特尔抬头,看到来灵,助理们微微点头,算是行礼。 海伦澜走到耶陆撒尔禄耶特尔面前,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挺直的脊背弯下来,头低着,眼神晦暗不明。 耶陆撒尔禄耶特尔站起身,拍拍他的后背。 “小耶撒尔,你们观测到了吗?” “嗯,C36-4观测到了他们战斗时的污染数值变化,初始浓度达就到85%,罕见的数值。” “污染一区才会出现的数值,在六区出现了。”海伦澜低笑,“前几天,外遣队在三区发现了一处高污染值的地方,但万幸当时有繁协师在场,立即净化到了低污染数值线以下,如果没有发现,这里恐怕也会经历一场他们……不很多场比他们更惨烈的战争。”他笑着,不知在笑他们的幸运还是在笑他们的悲哀。 萨玉年垂眸低声给出她的答案,“黑雾……开始开始躁动了 ,新一届的污染领界王……开始争夺了。” 危险……即将来临。 · 温暖的恒光透过巨大的拱形窗洒在排列成环形的原木书桌上,教室涌动着一股焦灼的暗流,不是为战斗或是危险的逼近,而是接下来来自导师们的随机课题作业抽查。 “呜呜呜——救我!救我!早知道这样,我绝对,绝对不会!贪图那一点空闲时间!” “救救我!谁能把数据分享我点!” “谁知道第三波、第六波、第十二波数据结论是什么?” “个灵结论,请不要上升到全体全体结论,毕竟咱们的数值可不一样,咱们的课题也都不一样。找别灵要数据,你自己干啥去了?” “先别管这些了!借我!”少女手忙脚乱的抢过旁边同学的笔记飞快的翻找。 然而,还没等少女找到自己需要的数据,上课铃声就不知趣儿的响起。 两位娇小身影随铃声飞进教室,轻巧的落在讲台上。 “铛铛!黛西露·吾侪导师闪耀登场!”黛西露莲和黛西露梦站到讲台桌上双手高举。 “哼哼~让吾侪看看,小可爱们在做什么!”黛西露梦踮起脚脚。 “还能做什么,补他们的结业研究论题呗~”黛西露莲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前倾微微摇晃,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笑容,“嘿嘿~吾侪有一个好消息哦~” “什么好消息啊?”听到她的话,学员们作业也不补了,一个个好奇的探头。 “由于今年各学院院系自主招生考核推迟,可能导致今年的院系招生考核难度增加……” “为了能让你们全身心投入考核准备……” “你们,全部的,结业作业,取消了!” “哇!!!”短暂的寂静后,教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嘿嘿,高兴吧,高兴吧。”黛西露梦双手叉腰,“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哦,今年的难度会大幅度提升呢。” “嗯嗯,没错没错,听说星际第一学院从SS级难度跳转到SSS 了。”黛西露莲道。 “导师,那是第一学院,我们又不考那,再说,它不连续几年调高难度了嘛。”一个学员道。 “对啊对啊,我还没那么自不量力去和那帮子天才中的精英们去争。”另一个学员附和道。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没志向呢?你们学导们至少都会说‘我上去能拿D呢’。”黛西露梦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谁那么自不量力夸大其词,还D,我看他E都拿不到!” 这话一出引来一片心有戚戚焉的低笑。星际第一学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只有一群天才中的天才有资格踏足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你这话说的,他要是真拿到D了呢?” “算他牛逼!但我不可能给他唱征服!” “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相聚后,学员们陆续离场,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一刻的停息对现在的他们而言都是放纵。 莫兰蒂利学院位于污染区边缘属于偏远星区,接近污染区的星区比不上星宇其他星区,这里没有系统性的启蒙、专业培育学院的划分和教育体制,学院几乎都是初等学院和中级学院混合的综合性学校,虽然学院有意按其他星区的教育方式培养学生,但有心而力不足。 每届的学员们都明确的知道自己的起步和培育比不上其他星区,他们也许有过抱怨有过嫉妒,但他们知道这情有可原也理解,毕竟要换成他们也不想来这随时都可能被污染攻击、吞没的危险地带生活。为了自己的未来前途也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们会比其他星区的学员努力千百倍。 看着逐渐空荡的教室,黛西露莲和黛西露梦对视,虽然已经习惯这如家常便饭般的离别,可每次都还是会很伤心呢。 不过…… 想起即将要发生的事黛西露梦忍不住激动,眼中满是期待,终于,终于要再见面了! 时隔多年,她们终于要见面了。 感受到黛西露梦的激动,黛西露莲和她对视一眼,也露出一个笑,是啊,时隔多年,她们终于又联系上了。 两位精灵导师笑着,那笑容里充满了对往昔岁月的追忆和对即将重逢的雀跃。她们同时转过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坐在教室角落阴影里,存在感几乎为零的萨玉年。 “小玉年!”黛西露梦瞬间飞到萨玉年面前,她站在桌子上,双手合十,眼睛眨巴眨巴,露出祈求的神色,“小玉年,小玉年,拜托你一个事情呗~后天,后天陪吾侪去接一个灵呗~” 萨玉年微微歪头。 “你知道的……应该?吾侪应该告诉过你的,算了不管了。”看着萨玉年眼中闪过的一丝疑惑,黛西露梦有点不确定自己告没告诉过她,不过这不是重点了,“吾侪和薇蕾塔取上联系了!薇蕾塔要来学院看我们!” 第3章 Chapter3 · “吾侪和薇蕾塔取上联系了!她要来看吾侪!” “她岁数比吾侪大,算是吾侪的半个导师,之前在污染区随星际联军服役的时候,和吾侪是一个作战小组里的……” “自从她退伍后吾侪和她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不是吾侪不联系,是她像灵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 莫各立地司星星际航行列车车站 出站口大厅 温暖的恒阳自庞大的彩窗穹顶倾泻而入,将整个出站口休息厅笼罩在一片彩色的宁静之中,光与影在大理石地面交织弥漫,留下如梦似幻的斑斓印记。 空气中混合着星际航行列车引擎冷却剂的特殊气味,待列车入站广播响起后,三三两两的生灵慢悠悠的从出站口走出。 边境的不安定,注定了此地的车港星站不会如其他星区那般繁忙鼎沸。客旅稀疏,踏上这片土地的步履,也总带着深思熟虑后的迟疑与沉重。 因为在这片星地,污染的黑雾并非遥远的传闻,它就在防护屏障之外咫尺之地觊觎着,如同匍匐的恶兽,随时可能暴起,将这片土地连同其上的生灵一并吞噬。 然而,这片被危险窥伺的安全窟谷,有着其不可抗拒的宿命法则: 生于斯者,灵魂深处烙印着远行的渴望,可纵使星海徜徉,命运的牵引终令其归返故里; 来自他星的戍边者,胸膛之中燃烧着守护的誓言,即便暂时退去,使命的召唤亦驱使其重返污染的疆域,至死方休。 “要来了,要来了!”黛西露梦紧紧攥着黛西露莲的手低声重复着,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出站口上方跳动着的光屏。黛西露莲的小身子站的笔直,眼中坚定万分神色压住了那隐隐约约的不安。 萨玉年静立在她们身后,像一道沉默的边界。 自支援第四污染区星际联军第九军团副支团驻扎军区基地的那一战后就不知所踪的星影在今天早上也终于是回到了萨玉年身边。 现在他后爪站立,前爪搭在萨玉年的肩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出站口。 “从‘耶哥里星’非满站出发的GT-33950336次列车已抵达本列次的终点站……”清晰的电子音划破大厅的相对宁静。 黛西露梦攥着黛西露莲的手猛地收紧,来了。 如每一辆经过这里的列车一样,GT-339550336次列车并没有因为其上有一位她们期待的生灵在而多几个生灵下车。空荡的大厅依然冷冷清清,半天都没灵从出站口走出。 黛西露莲和黛西露梦知道,她离她们不远了,她那么久不出来一定是因为和她们一样不知道怎么面对对方。 玛格利·薇蕾塔深呼吸,拨弄了一下戴着金属星星发箍的蔷薇色妹妹头短发,一步一步坚定无比的迈向出口。 ‘哒哒哒’,小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格外响亮,每走一步薇蕾塔的心就安定一步。 ‘没什么可紧张的,薇蕾塔,放轻松,不过是两位旧识,没什么的。’ 乘坐信息码识别成功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三灵的心脏猛地一颤。 · 你想过,我们的重逢吗? 在你想象中,我们的重逢是怎样的场面? 吾侪想过好多好多种! 想吾侪和你会不会像故事书里写的那样,在原地转着圈圈,笑得像偷吃了蜜糖。 想吾侪和你会不会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傻乎乎地掉眼泪,把衣服都弄得湿漉漉的。 想过吾侪和你会不会一下子扑过去,抱得紧紧的,像小时候害怕走丢时那样。 还想过……吾侪和你会不会有点陌生,要先挥挥手,才敢慢慢走近。 我没想过我们的重逢,甚至没想过你们真的能联系到我。 自那一别之后,我们应该各奔东西,直到命运的丝弦颤动,我们再次踏上这片星海迎接自己的回归,那时我们才应该见面。 但你们居然找到了我,联系到了我。 闸门机缓缓开启,光与影在那一刻被拉长,她们看着彼此,没有故事书里的旋转,也没有预演中的飞奔。 实际是,她们都微微顿了一下,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又一个美满、惊奇的梦境。然后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牵引,她们都退后一步,然后摆出不顾一切的架势奔向对方,在彩窗洒下的星星点点的光斑中拥在一起,没有过多的话语,头抵着头,静静的感受对方的存在,听着彼此不再年轻的呼吸和心跳。 你长小了好多,好多好多。吾侪本来觉得你应该和吾侪一样,都是六七岁孩提的模样,但你看起来只有四五岁,你老了好多好多啊。 这些年你去哪了?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快不快乐?有没有烦心事?身体还好吗?病痛治好了吗? 哈,吾侪明明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你,可见到你的那一眼,吾侪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就这样,就足够了。 呵,真是没想到,当年那两个在战火里莽莽撞撞的小丫头也长成现在这副令灵安心的老成模样了。 能再次这样抱住你们,真好。 恒阳的彩光无声流转,将相拥的身影温柔的包裹。横跨五十年的时光、担忧与寻找,所有未尽的话语,都融化在了这个迟来已久的拥抱里。 · “所以,我是谁!?” “唔……黛西露莲?”薇蕾塔极其不确定的、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黛西露梦扬起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她冷冷的盯着薇蕾塔眼神带着半真半假的嗔恶,“哇哦,好犹豫的回答啊,你四十二度的嘴究竟是怎么说出这负三十三度的话的。” “这么久没见你的长进是真大啊,进的直接就把我们给忘了是吧,这么多年你跑哪个**乡享福去了?早知道你这么逍遥快活我们就不找你了,不打扰你的快乐生活了。”听到她的回答黛西露莲的笑容一收,语气中的凉意比黛西露梦更甚。 薇蕾塔被她们俩一唱一和说得手忙脚乱,刚才重逢时的感慨万千瞬间被哭笑不得取代,“哎哎,对不起嘛对不起嘛~这不是你们长的越来越像了嘛~”薇蕾塔双手合十,做出讨饶的样子,声音也带上了旧时熟悉的、哄她们时的语调,“灵家没去逍遥啦,灵家也是有苦衷的嘛。” “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 “你能有什么苦衷?” “是不是军部那些家伙逼迫你了?” “是不是那边派危险的遣藏任务给你,你被发现遭追杀了。” “是不是……” 黛西露莲和黛西露梦几乎同时开口,问题像连炮珠似的砸过来,步步紧逼,非要从她口里问出个所以然来。那关切又带着点怨气的模样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 薇蕾塔看着她们,心头一暖又夹杂着些许酸涩,她垫脚抬手摸摸她们的头,目光温柔笑容明媚,“好了好了~两位‘锋镝’,这里可不是审问的地方哦~有些事嘛~时机到了你们自会知道的啦~咱们能不能先离开这个空旷的只有回声的大厅啊~”说着她的目光转向一只安静的站在后方,仿佛背景板似的萨玉年和她肩上的星影,“而且,不介绍一下这位酷酷的伙伴和她身边的漂亮的大家伙吗?” 听到她话的萨玉年睁开眼,死寂的眼眸映照着彩窗的光斑显得更加空荡无神。 在对上那双如森林般美丽的的绿色十字星眼眸,薇蕾塔呼吸一滞,她瞳孔骤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藏匿在脑海角落不起眼的记忆闪现。 ‘看,这就是我们的队长,星。’ 孩提巴掌大的记忆水晶中刻着四个身穿星际第十二学院院校制服的孩童,少年指着其中一个留着短发有着如同破晓时分,第一缕阳光穿透森林时所呈现的、充满生机的碧色十字星眼眸的女孩。 ‘她拥有这世间最美丽、最特殊的十字星眼眸。’ ‘见到她,你才能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做宝石成了赝品,你的眼眸是唯一的真迹。’ …… ‘她失踪了,我们找了她好久好久都没有消息。’ ‘她在面临着旁灵无法触及的东西……她很孤独,很无助,我们都知道的……’ ‘我们会找到她,我们不会让她独自面对死亡……’ ‘……她身后,还有我们。’ ‘这就是你们不择手段、不计代价、追求变强、追求力量的原因吗?’ ‘你们只是想配上她啊。’ 薇蕾塔愣愣的盯着她的眼眸,心底的轰鸣响彻脑海—— ‘我曾一度认为觉得她不配,直到亲眼见到她,我才知晓,你们发了疯般的努力才堪堪触碰到她的衣摆。 星,真的就是遥不可及的星星啊。’ 黛西露莲和黛西露梦察觉到了薇蕾塔突如其来的僵硬和那几乎凝滞的呼吸,她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萨玉年。 “薇蕾塔?”黛西露莲轻轻呼唤她,声音里夹杂着疑惑。 薇蕾塔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强压下翻涌的思绪,目光从萨玉年身上收回,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试图用调侃的语气掩饰但效果不如灵意,“哎呀呀,这位伙伴,好高啊!她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呀?” 萨玉年静静的看着她们,空寂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薇蕾塔的剧烈反应与自己毫无关系。趴在她肩上的星影眼眸微动,似是明白了什么。 黛西露梦看看萨玉年又看看薇蕾塔,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怎么了嘛?你看起来真的很震惊的样子,小玉年是有点高,但还在正常范围吧。” 听到这话的薇蕾塔震惊的看着她,“对不起,我那边女性学员身高平均172,虽然有几个是拉高平均值的,但那也不属于正常范围啊!” 黛西露梦挠挠头,“哦……嘿嘿,其实吾侪一直把小玉年当男生算的。” “好了好了,吾侪先回学院吧!回学院慢慢说!” “嗯!回学院!吾侪准备了最好的茶哦!” “嗯嗯!现在,向着莫兰蒂利学院!出发!” 黛西露莲和黛西露梦一灵牵一只手,拉着她就往出口跑。薇蕾塔顺着她们的力道向前奔跑,表面笑得纯粹心思却已飘远。 你们付出一切都没找到的灵原来在这里。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双盛满阳光的璀璨眼眸为什么会如同熄灭的星辰?如此强大而孤寂的灵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她经历了什么?她遭遇了什么? ‘她在面临着旁灵无法触及的东西……她很孤独,很无助……我们不会让她独自面对死亡……’ 一行灵离开空旷清冷的星际航行列车车站,踏上莫各立地司星的土地,温暖的恒光驱散了车站染上的那丝若有似无的来自星海的寒意。 薇蕾塔任由黛西露莲和黛西露梦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听着她们叽叽喳喳讲述自己这些年经历的趣事儿,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时不时接上的话语看似无意实际不动声色的将对话引导到萨玉年身上。 “所以她是你们的学生?”坐在她们的私灵悬浮车上,薇蕾塔看了眼坐上驾驶位的萨玉年和副驾驶的星影。 “没错!”黛西露梦立马回答道:“小玉年可是吾侪最棒的学员!没有之一。” “虽然她跟个闷油壶似的话都不乐意说两句。”黛西露莲笑着补充道,“但她可是吾侪见过最优秀的灵比队长还要优秀!” 薇蕾塔点点头,语气自然问下去,“那玉年是哪一届的学生啊?” “367届,但她会和364届一起毕业。” 薇蕾塔怔愣,“提前毕业?” “嗯。”黛西露莲和黛西露梦同时点头。 “那……玉年毕业后要去哪个学院呢?”薇蕾塔看向萨玉年,询问她。 还没等萨玉年回答,黛西露梦话不过大脑顺嘴就道:“当然是星际第一学院,她去也只能去星际第一学院。”话落她猛地反应过来想闭嘴但晚了。黛西露莲看着她,眼神有些责备,她自知过错,闭嘴不再开口。 在踏入莫兰蒂利学院的那一刻,萨玉年下一站便已被写注,这是约定也是筹码。 “星际第一学院……”薇蕾塔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重量令她心头一震,而她敏锐的捕捉到在黛西露梦说到这个名字的一瞬,萨玉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啊?哎,真有缘分呢,我的学员也会去第一学院哦。”薇蕾塔眨了眨眼。 “薇蕾塔的学员?” “嗯,他们也是今年毕业,你不知道,这帮小兔崽子可是让我操碎了心呐……”薇蕾塔转移话题,在她的吐槽下气氛很快又活跃起来。 恒阳的光芒透过车窗在车厢内流转,将五个生灵的神色照的清晰又模糊。 旧友重逢的喜悦尚未散去,新的命运丝线悄然交织。 通往莫兰蒂利学院的道路在前方延伸,而另一个漩涡慢慢张开无形的网,等待着将现在所有线索与命运卷入其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Chapter3 第4章 Chapter4 ‘我们与它对抗了几百年才将局势控制成如今的模样,其中失去了太多太多……’ ‘这道用生灵血肉筑城的防护墙终会被冲破。’ ‘我们守不住它。’ ‘如果你真的有救世的能力我恳求您,不要对这方面位的生灵吝啬您的力量……’ …… ‘杀了我。’ ‘我被污染了。’ ‘污染升级了,它入侵寄生了我……我看起来与平常生灵无异,但我的内里已被完全污染。’ ‘不止我一个。’ ‘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只要号令一响,我就能撕开形骸解放。’ ‘杀了我,我的6号,杀了我……’ 三重月的夜却无一丝光芒,风声呼啸的城市,室内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 身形矫捷的黑豹掠过楼梯跃上二楼走廊,狗狗祟祟的推开主卧的大门探头看向躺在双灵床上的灵。 萨玉年还保持着刚入睡时的姿势,双手交叠在身前,连背角褶皱都没有一丝一毫改变,呼吸清浅得近乎消失,胸膛的起伏微弱到需要凝视才能察觉。 星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床边,兽形态的敏锐让它在看到她一瞬间就捕捉到这不自然的静止。 星影跃上床,柔软的肉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俯下身,普兰的兽瞳在黑暗中细细打量着她。 他熟悉这种状态——不是安眠,是灵魂在另一个战场上与梦魇无声的厮杀。 兽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星影打开床头灯调到最弱的光档,前爪搭上她的肩胸,将身体的重量缓缓压向她紧绷的弓弦般的身体。 “!” 重量降临的瞬间,萨玉年猛地睁眼。惊恐如最尖锐的矛击穿了她冷静的伪装,幽绿色的瞳孔在接触到光线与模糊黑影的瞬间急剧收缩又放大,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荡起一片纯粹的、未经掩饰的骇然。心脏如同一只被捕捉住的鸟,在肋骨间疯狂撞击试图突破囚笼。 警惕与恐惧在同一微秒内破土而出,在那双因恐惧而涣散的绿眸重新聚焦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全身肌肉瞬间石化,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个纤维都进入了临战状态,所有感官在刹那间被提升至极限,喉间那口因惊吓而提起的冷气被硬生生转化为战斗前的屏息。 惊恐与警惕并行奔涌,将她定格在醒来的第一帧画面。意识在撕扯间重连,也正是在这意识重新连接现实的电光火石间,她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黑影轮廓,对上那双在床头微光下含笑的兽眼。 是星影。 萨玉年猛地闭上眼,在这短暂的的黑暗中,她将那翻涌的惊涛骇浪压回深渊,再次睁开眸中已是一片毫无波澜的平静。剧烈的心跳在胸膛缓缓平复,如退去的潮水。 星影低首,头埋进萨玉年颈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微痒的暖意。 片刻的沉寂后,萨玉年缓缓动了动,手臂从星影身下抽出,随后慢慢抱住他。那双常年被纱布包裹不见恒光、布满各种痕迹的手轻柔的带着些近乎虔城的小心,触碰上星影油光水滑犹如绸缎的毛发。 指尖陷入温暖的皮毛,感受着其下脉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手指缓缓移动,从指甲划动便为抚摸。星影庞大的脑袋蹭蹭她的侧脸,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呼噜声。 恒阳的光芒终将照亮这被三重月的柔光抛弃的长夜。而此刻,这间重归寂静的卧室内,无需任何语言,这无声的陪伴与触碰便是对抗那无尽黑暗与孤独最坚韧也最温柔的壁垒。 在即将结束的「黄昏」与将要到来的「长夜」,他是她唯一的真实的光芒。 · 不知时的辽阔星际的不知名角落 “星影传来的新数据分析出来了,情况很糟糕。”穿着如同黑色小型黑洞的男灵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语气带这些戏谑,“观测结果显示,她的人性指数已降至临界点,情感反馈几近归零,而神性,一如既往,一丝微光都未曾降临。怎么办殿下~真怕这位核心先一步没了。” “唔……”食指第二节指骨托抵嘴唇,少年像是陷入了某种有趣的回忆,“冰山的沉默是因为它绝大多数真实都深藏于深海之下,我们所看见的,只是她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片净土。有星影在她的人性不会消磨殆尽彻底湮灭也不会完全封闭落入永夜的帷幕。若是有至纯至深至热的绝对情感做引线,尚无音讯的神性会不会被点燃呢。” “您是指……「十字星回归线」?” “嗯哼,那条由【星辰】编续下的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Chapter4 第5章 Chapter5 清凉的微风卷起混浊的气浪,明明是盛夏的晨曦,莫各立地司星却起了一层薄雾。 它不似冬日的清冷薄纱,也不似春日的生机蔓延。光线穿透这温吞的帷幕,被揉碎、折射成亿万悬浮的微光金尘,将一切轮廓晕染得仿佛身处绮丽梦境。世界坠入了一块巨大的、半透明的琉璃,静谧,瑰丽,毫无生气。 萨玉年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想什么,口中叼着的半包300ML营养剂半天没喝完。 星影还躺在床上睡得不醒灵世,庞大的身躯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室内的寂静与窗外的死寂交相呼应,时间在此刻变得粘稠而漫长。 星端管家的提示音在此刻突兀的响起: ‘尊敬的小主人,您的看护者之一布佩达·阿托斯·莫格尼奈·百夜·血·尼尔维安·塞纳卡先生为您定了星海列车的航班,请您在自今日起莫各立地司星的行星自转周期的第三个周期时的第三十四系统时前往星际航行列车车站第九站台登车。’ 略有些稚嫩的少年音如同投入死水的一粒石子,激起一片涟漪。 萨玉年微微一怔,虎牙不慎将营养剂的包装咬断,‘啪’地一声轻响,地毯与她共享了这份薄荷史莱姆口感的溶液。 银色「十芒星」的视线从窗外那片泛着神圣金光的迷雾收回,绿色的十字星看向脚下的地毯。 床上的星影动了动耳朵,那冗长的提示音将他从深沉的睡眠中拉扯出来,营养剂掉落的声音令他情不甘心不愿的抬起头颅,睁开带着初醒迷蒙的幽蓝兽眸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呜?”见萨玉年一直低头盯着落在地毯上的营养剂,星影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带着询问意味的咕噜。 萨玉年看向星影,眼中依然毫无波澜,但星影能感受到那其中的一抹微弱的毫无存在感的委屈。 萨玉年弯腰拾起营养剂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随后抬手,隔着玻璃窗将这不应该出现的雾驱散。 · 今天的雾,存在的时间比以往都长。 踏行在迷雾中相貌平平的少年抬头,温柔的夹杂着些旁灵看不见的蓝色荧光的风吹起,梦幻的金色迷雾渐渐散去,世界的轮廓如同洗去油彩的画布,重新变得清晰、硬朗,带着一丝洗涤后的锐利。 视野逐渐清晰,如同揭开了一层又一层虚幻的纱,世界的棱角与细节再次摊开在眼前。城市中央高大的信号塔如出鞘的利刃直指蓝翡的天穹,冰冷的合金外墙反射着恒阳的光芒,格外刺目且咄咄逼人,似乎在质问这雾霾为何持续了这么久。 夹杂着蓝色荧光的风席卷大地,温柔而不容反抗的带走雾霭。它的速度很快,仅仅两个系统分时,那浓郁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如梦般的迷雾便已不见踪影。 少年抬手遮住那刺眼的恒光,他偏头看向道路旁种植的绿植,宽大的叶片上结着一层细密的泛着微弱虹彩的结晶,那结晶随着恒阳的照射慢慢……变灰。 少年眼眸微眯,不妙啊。 他戴上防护手套,指尖迅捷而精准的拂过绿植宽大的叶片,将那些尚未变灰的结晶收集进特殊的隔绝瓶中,几乎是在他把这些样品放入特殊的存储器中的那一瞬间,叶片上的结晶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抹去,消失的毫无踪迹。 少年扫视周围,1.26个系统分时,这些东西在正常环境下只能存在1.26个系统分时,看来要尽快把这些东西送到他手上。 沉寂了一个早晨的莫各立地司星很快又热闹起来,生灵们陆陆续续走上街道。他们交谈着,步履匆匆,和每一个早晨一样,仿佛那异常的雾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过也是,这是他们最熟悉的日常了。 看着街道上逐渐多起来的灵,少年拉了拉卫衣的帽子,双手揣进兜里,神情自然的汇入逐渐熙攘起来的第一波生灵流中,他如同一滴水融入河流转眼就没了踪迹。 · “雾,散了。”薇蕾塔推开阳台门,看着那蓝翡的天空和黄金般的恒阳,方才那瑰丽而诡异的迷雾仿佛只是一场集体幻觉,留下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嗯!雾散了。”黛西露梦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眉宇间皆是习以为常的平淡,仿佛刚才的那场浓稠的迷雾不过是每日拉开窗帘就能看到的普通天气。 “要不要下去吃早餐?”黛西露莲在一旁问道,语气同样轻松,已经开始思考食物的选择。 她们转过身,却见薇蕾塔依然站在推拉门处,蹙着眉头,目光锐利的扫视周围看似恢复正常的景象,脸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神情。 “你们……”薇蕾塔声音带着一丝迟疑,“难带不觉得这雾很奇怪吗?它不正常。” “在一些极其有利的于雾气形成的条件下,盛夏的清晨也可以起像冬日那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啊。”黛西露梦不以为意,“在这里待久了你就知道是多平常的天气了。” “嗯。”黛西露莲附和,“刚开始是有点吓灵,但习惯了就好了,而且有小玉年在呢。” 听到这话,薇蕾塔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她们又在瞒自己。她分明从那片“绮丽”的迷雾中感知到了极其隐晦的、绝不属于自然造物的能量波动,还有刚刚那惊鸿一瞥、迅速消失的结晶。那句有小玉年在的隐喻,虽然不清楚但也能猜个**不离十。 时间啊,还真是无情的刽子手,将纯真烂漫的灵磨成了这副模样。 薇蕾塔垂眸,她们不想说她也不会逼她们告诉自己,就像队长说的:‘不是不告,时候未到。’ “正常吗……好吧,不过这里毕竟距离污染区只有几万光年,凡事还是小心点好。”说罢她话锋一转,“我昨天看到那个大钟塔对面有一家卖雷亚非米特尔帝国茶点的铺子!咱们去那吃吧!” “选了家好店呢!那可是雷亚非米特尔帝国亚托米得家族第九连支的前任三长老开的呢!特别正宗!特好吃!”黛西露梦双眼亮晶晶,“走走走,把门锁好!吾侪和你直接从这飞过去!” 说到飞,薇蕾塔眼睛一亮,“好啊!咱们比比谁飞得快!” “还用比?当然是吾侪!” “这可不一定!” “你们慢慢吵吧!吾侪先走一步!”黛西露莲率先飞离阳台。 “哎!你耍赖!”黛西露梦和薇蕾塔赶紧追上她。 少年抬头看着从上空掠过的三只精灵,她们的笑声如风铃般洒落,身影逐渐融入远处蓝翡的天幕,那笑容纯真、明媚恍若稚童,带着一种不问世事的无忧无虑,可那飞扬的眼角眉梢似乎又蕴藏着旁灵无法琢磨的、更深层的东西,如同平静海面下用行动暗流。 ‘看来这场延长的雾,激起了很多灵藏匿的心事啊。’少年默默地想。 指尖无意识的碰了碰卫衣口袋里坚硬的盒子,眉宇扬起又恢复平静。他不再迟疑,抬脚随她们一起向着本地标志性的钟塔建筑而去。 在钟塔建筑的四点钟方向,恒阳与玻璃的反射光相交呼应的交汇点有一栋矮楼。一楼茶点二楼清吧三楼休息区四楼及以上是他常去的书店。 这家书店是一位来自仙盟的狐族少女开设的,装修也满是仙盟气息,但无论何时店里都是没几个灵的。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整个店里就只有萨玉年一个,仿佛这家店就是专为她而开设,后来才知道书店老板施了术法,只有她看对眼的生灵才能看见并进入书店,而能让她看对眼的少之又少,算上他在内一共也就二十一个。 哦,补充一下,这家店书店在这开了八十九年了。 少年推开那扇看似普通、却隔绝了两个世界的书店大门,门上挂着的仙盟特有的琉璃风铃发出清脆、空灵的声响。 店内光线昏黄柔和,与外界的锐利天光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独有的气息和淡淡的墨香,以及丝丝缕缕清冷的如同雪后梅蕊般的暗香。此刻在这暗香之下似乎还缠绕着一丝更为勾魂摄魄的暧昧甜腻。 “哟~小郎君,今日来的倒早,可是~想姐姐我了?”一道慵懒中带着几分软糯媚意的声音仿佛贴着耳根响起,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挠得灵心尖发痒。 少年还未完全站定,一道烟霞色的身影便软若无骨般翩然贴近。狐族老板并未止步于言语,她整个身躯几乎要倚上来,一只手极为自然地环向他的后背,带着灼灵温度的掌心隔着衣料不轻不重的贴在他清瘦的脊线上缓缓下滑;另一只手则更为大胆,纤纤玉手直接抚上他腰侧,指尖巧妙的探进卫衣下摆与裤腰之间的那一小片缝隙,微凉的指尖若有似无刮擦过他腰际敏感的肌肤。 “让姐姐瞧瞧~”她吐气如兰,红唇几乎含住他的耳垂,声音媚得能滴出水来,“这腰~细得让姐姐都心疼了~不如……到榻上歇歇,姐姐帮你……松松筋骨~”她的话语里充满暗示,环在他后背的手也暗示性地轻轻一揽,试图将他带向那张铺着雪白兽皮的美人榻。 少年呼吸骤然一窒,脖颈乃至耳根不受控制的泛起一层薄红,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背和腰间那带着挑逗意味的触碰,以及几乎将他笼罩的、充满侵略性的女性气息。 那过于贴近的温热吐息混合着她身上独特的冷梅暗香,像一张无形又黏着的网,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推开,身体却被像贴了傀儡符,唯有血液在皮肤下加速奔流,带起一阵阵陌生的令灵心慌意乱的燥热。 他猛吸一口气,像是要隔开那萦绕周身的魅惑香气,侧头艰难的避开那几乎要贴上他耳廓的嫣红唇瓣,声音比平时低沉急促了些,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强压下的轻颤:“老板!请自重!” 话音未落,他像是再也无法承受这过于亲密的距离与触碰,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向后急退。脚步有些虚浮以至于身形微晃,略带踉跄地撞到了身后冰凉坚硬的书架边缘,发出一声陈门店轻响。 脊背抵上那坚实的木质结构,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才让他仿佛找到了一个支撑点,勉强稳住了身形。 他靠在书架上,微微喘息,胸膛不受控制的起伏着,原本平整的卫衣领口也因此有些凌乱,领口下的肌肤都透出了一层被逼出来的、恼羞的薄红。 老板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像是发现了有趣猎物的猫,优雅又危险地从榻上起身,赤足踩在地板上,一步步逼近。 “躲什么呀~”她声音压的更低,带着气音,每一个字都如羽毛搔刮在心尖上,“姐姐又不会真的——吃了你。”她在他一步之遥处挺住,却不给他任何逃离的空间。 她伸手,不是触碰他,而是轻轻抽走了他方才情急之下从书架上抓下来的一卷古简。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六爻》?”她念出书名,尾音上扬带着玩味,“小郎君原来好这口?想窥探天机看看你和她的——缘分深浅?”她将书卷轻轻抵在自己唇边,眸光流转,意有所指,“何必看这些混涩难懂的死物?姐姐可比它——准多了。” 她忽然倾身,两灵的距离瞬间拉进到鼻尖相触,少年能清晰的数清她长而密的睫毛。 “让姐姐看看你的手相。”她声音暗哑诱惑,不容拒绝的伸手去捉他的手腕,“看看你命盘中的红鸾星动了几何~” 少年猛地抽回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侧过脸,急促的喘息了几下,脖颈和脸颊红的几乎要滴血,连眼尾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老板!”他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强自镇定,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别……别再……” “别在什么?嗯?”老板的手指点在他胸口处,感觉到那处的颤栗,老板眼眸微眯。 “不……” “呵呵~”老板看着他这副彻底乱了方寸、羞愧难当又坚守着最后防线的模样终于心满意足。她没再逼近,而是就势拿古简轻轻抵在他心口,“你们这些个接受了星际性与爱教育的孩子啊~一个个真是~不经逗啊~” “罢了。”她轻笑,带着一丝餍足,“看你吓得——姐姐心都疼了~”她终于退开一步,给了他喘息空间,转身摇曳生姿的走回榻边慵懒的依靠下去,仿佛那个步步紧逼的灵只是幻影。 “那位还在路上,估计还得等几个系统分时。”她恢复了几分正经,只是眼神依旧带着戏谑,目光扫过他依然通红的耳根,“先上去等着吧~小郎君,你这副样子……若是再在这带下去啊~姐姐怕是真的,要把持不住了~” 少年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同手同脚的快步走向书店的二层,背影都偷着狼狈。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那狂跳的心脏和滚烫的脸颊。 老板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端起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杯清酒,抿了一口,眼中满是愉悦的笑意。都弄这些这些脸皮薄的玉面小郎君果然其乐无穷,比那先前能对着撩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小星薇有意思多了。 不过这小郎君的心思怕是一场注定的等待了。 性与爱教育是每个星际生灵在踏进初等学院后接触到的第三门课程,它系统性的讲述了爱情、友情、亲情的区别与边界,规范且健康的性观念,以及讲述各种有关性的、各文明记录在案的性违法案件,并普及星际法院出版的星际四大公法之一的《星际性行为法》。 刚刚楼下那番情景,根据《星际性行为法》第三章第十五条关于“非合意性暗示与肢体接触”的界定,其行为指数已超出安全阀值。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时机不便,他身份特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启动个人星端将她的言行几率下来,把她告上星际法庭!少年靠坐在二楼冰凉的地板上愤愤地想。 性与爱教育课的知识像一只终于破开牢笼的鸟在脑海中自由翱翔,翅膀扇动带起的风吹熄了少年身体里燥火。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将那些混乱的画面和触感从脑子里驱逐。他再次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将注意力从楼下那个“法外狂徒”身上收回,但大脑还是不由自主的给其判刑。 ‘真想把她挂到暗道悬赏榜单里。’少年咬牙切齿。 ‘叮铃——’ 来自仙盟的琉璃风铃再度响起,打破了书店一楼刚刚恢复不久的静谧,也打断了少年愤懑的思绪。 漆黑的豹率先踏进门槛,兽瞳在昏黄光线下犹如幽兰的宝石。悠悠梅香转入鼻腔,下一秒黑豹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背上猛地一沉,一道烟霞色的身影如一片轻羽悄然无声的、带着着几分慵懒的侧坐在他肌肉线条流畅的宽阔脊背上。 “哟~官家今天,也得也挺早呀~”老板的声音依旧带着那股子化不开的媚意,但相较于对少年那番**的撩拨此刻对星影更多的是熟稔的调侃。一只手亲昵的揉揉星影颈间浓密的毛发,双足在空中轻轻摇晃。 星影的脚步顿了顿,偏过头用那双深邃的兽眸看向背上的不速之客,喉咙里发出低沉带着警告意味的呼噜声。 “这是警告呢?还是~撒娇呢?”老板俯下身子凑近星影的耳朵,用只有他们能听清的气音道:“官家这皮毛,真是油光水滑令奴家羡慕不已啊~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星影流畅矫健的肢体线条,“比起这形态,另一种……想必更有一番别样的风景吧~” 星影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暗芒,但老板就像是随口一提,她坐直了身子恢复了那慵懒中带着分正经的姿态,随后转头看向悄无声息走进来的萨玉年。 萨玉年依旧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装束,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沉寂的森林般的十字星眼眸。 “我们小星薇的出场方式真是越来越鬼魅了呢~这铃铛儿,都报不了你的信儿了呢~”老板走到萨玉年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她,唇角扬着她惯有的轻佻的笑。 萨玉年低头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起伏,平静的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生灵而是一团无形无质的空气。 “姐姐最喜欢是你这双眼睛,最讨厌的,也你这双眼睛。”老板笑容一收,佯装不高兴的模样,“本来还想多逗逗你,结果一看你的眼睛,那小火儿,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灵家都是满满的诱惑力,你到好,整的让灵性无感。”老板话语里是满满的嗔怪与幽怨,刚刚逗弄少年和星影的愉悦消失的无影于踪。 “还站在这杵着做什么门神?”老板转身回到榻上背对着她一副赶客样儿,“赶紧上去,离开奴儿家的视线。” 萨玉年对她的抱怨和驱赶没有任何回应,好像那些话就和她这个灵一样是一缕微弱的连她衣角都无法拂动的风丝。她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停留哪怕多一秒,在老板转身的刹那,便默然抬脚迈向楼梯,如融入黑暗的玄猫般转眼不见踪影,只余老板侧躺在榻上躲着空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倚在二楼围栏处目睹了这一切的少年,只觉得心里那口被老板撩拨起来的,混杂着羞愤与无奈的浊气瞬间找到了出口,看着老板吃瘪的郁闷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感油然而生,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就在他沉浸在这小小的‘报复’的快意中时,熟悉的气息悄然自身后笼罩住了他。 少年挑眉,非但没有慌张反而顺势放松了身体,毫无防备的往身后一靠,稳稳倚在萨玉年身前。两灵相差三十厘米的身高差让他即使这样靠着,头顶也才堪堪触碰到她的下颚。 他仰起头看着萨玉年,脖颈拉出一条流畅的曲线,脸上那带着点小得意的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猖狂。 “看见没?”他语调上扬,像一只终于找到靠山洋洋得意炫耀的小兽,“还得是你厉害,她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他靠在她身上,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结实的身躯、强有力的心跳和一种默许的纵容。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没有推开他,这让他胆子更大了些,甚至得寸进尺的用后脑勺轻轻蹭了蹭她,像在主人怀里一只撒娇的猫儿。 “你是不知道,我都快被她欺负死了~”他半真半假的抱怨,“仙盟的狐灵都这副样儿吗?” 萨玉年低头看着他,沉寂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但似乎又比平时多了些什么。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的任由他靠着,像一棵沉默的树安然地接纳了缠上它身躯的藤蔓。 感受到她眼神那细微的变化,少年笑意更浓,他微微直起身拉起萨玉年缠满绷带的右手。 萨玉年看着他没有抽回手,任由他动作。 少年从卫衣口袋中取出小盒子放在她掌心中,“喏,答应给你的毕业礼。” 萨玉年看着掌心中的盒子,眼神依然毫无波澜,她收起它的同时将她准备的礼物放在少年手心。 小剧场: 深夜,星影和萨玉年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她们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少年给萨玉年的毕业礼物。 戒指、吊坠。 “嗷呜。”「微尔卡米森的誓言」,还吊坠版,呵,你俩挺有默契的嘛。 萨玉年不语,萨玉年沉默,萨玉年默默戴上。 吊坠挂在脖间,补上了刚刚送出的【星灭】。 恭喜咱小少年登场也恭喜咱小少年退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Chapter5 第6章 Chapter6 “所有审批已经完成。”黛西露莲将一沓用牛皮纸袋成装的这种资料证书文件递交给萨玉年,“这是纸质版的材料,给。” “电子版已经发送到你的星邮里了,记得查收一下。”黛西露梦在一旁补充道。 萨玉年接过牛皮纸袋,随后把自己那代表莫兰蒂利学院学员身份的院系身份卡和通行许可证交还给她们。 黛西露莲接过,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质感时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当视线扫过上面的持有者相貌记录数据投射影频时顿了顿。持有者相貌记录数据投射影频上的少女穿着一件完全不合身的宽大灰袍,身材虽算不上瘦骨嶙峋但也相差无几,她看着记录仪,那双独特的绿色十字星眼眸黯淡无光,仿佛被灵随意丢弃的破碎宝石,蒙着如被时间和环境侵蚀不再富有光泽但依然细腻丝滑的绸缎般的灰尘,透着与世隔绝的空洞和麻木。 她抬头看了看面前身形高大,身子挺拔的萨玉年,目光扫过那包裹严实却丝毫不妨碍行动的衣服下匀称流畅的肌肉曲线,又看了看那依然沉寂无光的眼睛,再次低头看看手中院系身份卡和许可证上的持有者相貌记录数据投射影频,一股混杂着心疼、欣慰与岁月流逝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小玉年,你知道这四年来,你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黛西露莲抚摸着院系身份卡上的照片,“还记得吾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站在黯索身后,披着灰袍子,小小的一个像是一道随时能消失在黑暗中的影子,眼神空洞的让灵心惊。” 听着她的话,黛西露梦也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到萨玉年的情形,“你的眼中没有光,没有焦距,也没有情绪。吾侪能看到你对死的恐惧却看不到你对生的渴望。” 两灵相视一眼,一同看向萨玉年,两双黛粉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她。 “四年,说长对吾侪和你而言不过转瞬,说短却能让你从一个皮包骨的小家伙长成现在这副模样。” “四年啊,其实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你终于,终于,终于,能走到恒光下了。” 恒阳的光芒透过窗棂洒在萨玉年身上,为她挺拔的身形渡上一层温暖的金边,她依然沉默着,但那沉寂眼眸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轻微的回应般的闪烁了一下,可随机便又被深如稠墨的死寂拍熄压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 萨玉年打开家门,刚踏入玄关,一道雪白的身影便如受惊的云团带着细微的风声猛地冲向萨玉年。 这撞在萨玉年身上的小东西还没她膝盖高,浑身毛发蓬松如新雪,动作快得却只剩残影。它勾住萨玉年裤腿的布料三两下窜上她的肩头,刚一站定它便迫不及待的用那双毛茸茸的大爪子紧紧环抱住她的头,柔软温热的身躯顺着头部曲线整个贴上,隔着一层衣料萨玉年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小家伙的颤抖。 小家伙仰起脑袋,用一种小兽独有奶呼呼的嗓音叫唤起来:“啊呜呜~啊呜呜~” 光听这叫声,就知道这小家伙受了不少委屈。 就在这时,星影迈着慵懒又不乏优雅的步伐从客厅那边走来。他撇了眼挂在萨玉年头上的奶团子,幽蓝的兽瞳闪过一丝不悦。他走到萨玉年身边轻轻蹭了蹭她的腰部算是欢迎她回家,然后在奶团子越发凄厉的“啊呜呜”声中站起身叼住了奶团子后颈那块最松软的皮毛,微微用力将它从萨玉年肩上扯了下来,他的动作十分熟练像是已经做了千万次。 奶团子四只爪子在空中徒劳的挥舞了几下,被叼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它无法反抗也不敢再发出呜咽声,只能用那双水汪汪的绿色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萨玉年,像是祈求她出手管管这只黑色的大家伙。 星影叼着奶团子,像是猫咪叼着老鼠毛绒玩具,他没再看萨玉年转身自顾自走向客厅沙发。萨玉年跟在星影身后走到客厅,在看到客厅沙发上的灵时,脚步罕见的停顿了半个系统秒分时。 半躺在沙发上的男灵拥有深邃的立体宛如建模般的五官,一头及腰长发随意披散脑后,精壮是上身不着寸缕,肌肉在恒阳的金色光辉中更显…… “秀色可餐~” ……什么鬼用词? “哎呀,不要纠结用词嘛~”萨玉年的看护者之一,布佩达·阿托斯·莫格尼奈·百夜·血·尼尔维安·塞纳卡站起身走向萨玉年,他揽住只比他矮四厘米的萨玉年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来,看我新纹的纹身。”他把手臂伸到萨玉年面前,“国王的新纹身,好看叭。” 萨玉年:…… “别这么沉默嘛,这样多没意思啊。我这么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怎么能在你身上栽坑呢?来,笑笑。”宽大的手掌拉下萨玉年遮脸的围巾,微凉的指尖触碰上她的脸,唇角被抵住向上撑扯,“遇见我是你三生荣幸懂不懂?”布佩达看着萨玉年脸上自己撑起来的扭曲笑容,收回手,“算了,你这张苦瓜脸一笑什么荣幸都得没了。” 萨玉年:…… “那俩小精灵都把东西办妥了吧。”布佩达走回沙发想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却被窝上沙发舔奶团子毛的星影一巴掌呼开。 “他彼琉帝ˇ的。”布佩达骂了星影一声,转身坐上了茶几,“要不是快走了,我高低得把这单个沙发换成套装组合。” 被骂了的星影也不生气,只是默默伸了个懒腰,收脚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布佩达让他不小心从桌子上翻了下去。 “他生的!”布佩达一个前滚翻落定,怒视星影。 星影打了个哈欠继续给奶团子顺毛。 布佩达眼眸微眯,突然出手攻向星影,星影刚抬爪反击布佩达立马收手,趁着星影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再次出手一把夺过他怀里的奶团子扔向一旁的萨玉年。 “啊呜!”奶团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一点也不熟悉被扔的它应激的叫了一声。 萨玉年抬手稳稳接住奶团子。 “嗷呜啊~呜~”被接住的奶团子害怕的往萨玉年怀里钻了钻。 被夺去奶团子的星影冷冷的看着布佩达,布佩达双手环胸,挑衅意味十足。 萨玉年摸摸怀里小家伙的后背,看着似乎有一场大战的两灵默默隐去身形。 “哎!你走什么?”就当萨玉年想如猫般悄无声息的离开客厅给他们足够的空间打架时,布佩达眼疾手快向前一步一把拽住她的后衣领,“话还没说完呢跑什么跑你?我说让你走了吗?没说吧,没说你跑屁啊。” 布佩达拽着萨玉年的后衣领把她拉到茶几边坐下,也得亏这茶几是实木的,结实,要是换成其他的就布佩达一个灵的体重就能干碎。 “哎哎,说什么呢?我有这么重吗?” ……你为什么总要接旁白的话? “你不提到我,我会接你话吗?” 旁白君:…… “既然东西都已经办好了,那就再收拾一下,我们下午就坐列车去你的诺彼亚ˇ,我的阿波利雅ˇ那。”布佩达道。 萨玉年站起身欲去收拾东西,又被布佩达拉了回来。 “我让你收拾的是那些东西吗?那些东西需要你收拾吗?”布佩达不满,“刚看见你就想说了,穿的这是什么玩意?谁设计的?还是自己瞎鼓捣的?是没衣服吗?还是你审美没了或是我审美下降看不懂时尚了?去,把自己给我收拾了去。一身黑灰,跟他生的素描成精了似的。” 看来这位布佩达先生一点也没想起来萨玉年身上这套衣服是他准备的。 “放屁,我他生的会准备这东西?不对,”布佩达脑子一闪,想起了什么,“我准备的那些衣服是让你这么穿的?!” 布佩达震惊,布佩达震怒,布佩达决定以后不会再给萨玉年准备任何含有黑、灰色的衣服套装。可他忘记了,他现在也只有黑灰色衣装。 布佩达:…… 看来布佩达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一只大黑蛾子。 哎呀,旁白君不能再说了,再说旁白君就要被这大黑蛾子开除了。 布佩达:……要不是现在找不到别的旁白君,小爷我高低得给你开除! 唉~只可惜旁白君的上司不是你,你也没有资格开除旁白君~嘿嘿~ 莫各立地司星星际航行列车车站入站大厅 下午恒阳正盛,炽热的恒光透过巨大的拱形玻璃穹顶将宽敞的入站大厅笼罩在一片光尘浮动的静谧中。 萨玉年站在自动贩卖机前,艰难的选择着商品。 她身上穿着仙盟风格的黑色风衣,剪裁利落,领口与袖口用金丝银线勾勒出的繁复而又华美的暗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为她凭添几分神秘与贵气,同色系的腰带系在腰间,束出她挺拔的身形,悬挂在其上的玉佩流苏轻轻摇曳。 先前一直藏匿在兜帽下凌乱的发经布佩达的修剪打理现在已成瓦歌特出版的同款狼尾发型。 对此布佩达表示:换了换去还是这个发型的你更深得我心。(PS:虽然发型原版出处有点晦气。) 而拥有上帝视角、对书全知全能的旁白君表示:还是妹妹头更经典。 布佩达:“旁白君,今天的你是不是有点活跃过头了?” 旁白君:关你屁事 黑色长靴踏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沉稳而又清晰的回响,旁白君觉得这鞋不该踩地面,应该踩在旁白君脸上。(布佩达露出欲言又止的嫌弃表情。) “……”萨玉年闪现到布佩达身后将手里的一个系列六种口味的汽水塞进他怀里。 看着怀里多出来的六瓶六种口味的汽水,布佩达懵逼一瞬随后震怒:“你居然连我爱喝哪种口味的汽水都忘了!!” 旁白君:给你买都不错了,还挑,挑屁啊,真是给你脸了。 ①总界通用语,词语意思: ˇ彼琉帝:高辈分的生灵;祖宗 ˇ诺彼亚:非同双亲的哥哥 ˇ阿波利雅:亲人;家人;对自己重要的人; 剧场: 作者:洒家真是飘了,居然觉得能在新晋期日更 旁白君:你确实飘了,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拎不清了,还日更,两天憋不出三千字的人居然还想日更,不是旁白君鄙视你,去和别人比比,你配吗 作者:……旁白君,你自主下线吧[心碎] 旁白君:你是我上司吗你就想开除我,让我下线,搞清自己地位。还有,现在想开除旁白君的你就是个这个[小丑] 作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Chapter6 第7章 Chapter7 “从莫各立地司星出发前往萨沃尔星系塔里维斯恒星系的专向列车即将入站,请乘坐本程次列车的乘客前往登站处等候。” 车站广播播报响起,布佩达将最后一瓶汽水插进萨玉年的腰带里,随后拍拍她的肩,“走吧。” 萨玉年沉默的跟在布佩达身后,腰间的汽水随她的走动左右摇晃。 两腿比不过四腿,叼着奶团子的星影先他们一步抵达登站处。被叼着的奶团子不知道是怕生还是什么的,一直安安静静的连尾巴都乖乖的用后腿夹着,前爪抱着。 普兰色的列车缓缓驶入站台,车门打开,一头银发的列车长出现在他们面前。 布佩达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他看着面前的灵嘴角抽动了一下,“怎么是你?” “你抢了我的台词,亲爱的。”列车长冷着的脸在看见布佩达时温和了下来,他推后两步,侧身让路,“先上车吧,亲爱的。” 布佩达眉头瞬间皱的能夹死苍蝇,他看向萨玉年认真道:“咱们换个车吧,这车不能上,有鬼,会出事的。” “说什么呢亲爱的?”银发列车长瞬移般出现在布佩达身旁,手臂搭上他的肩,身子贴上他的后背,“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哦~很伤心很伤心的哦~” 布佩达身体犹如过电般颤了颤,他想退开列车长,但那抵在他腰间冰冷的触感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不上车吗?亲爱的。”列车长温柔的吐息喷洒在布佩达耳廓,布佩达身子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比布佩达矮了一个头的列车长揽着他的腰看似温情邀约其实不容反抗的将他往列车上带。 布佩达犹如刚出棺的僵尸,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往列车上移。 感受着因他不想上列车但又没法拒绝反抗的僵硬身子,列车长轻笑,凑近低声耳语道:“如果宝贝想让我抱的话,可以直说的,不用这样折磨自己的鞋子~” 布佩达瞳孔骤缩,立马窜上了列车,那速度星影都得甘拜下风。 列车长蜷缩了下手指看向萨玉年,“小可爱——不,大可爱不上车吗?需要我……”他眼眸微抬,“想什么呢?抱她?她抱我还差不多。” 旁白君:太可惜了吧 “好了小旁白君,干正事去。”列车长朝萨玉年微微躬身,“请吧。” 萨玉年踏上这趟前往萨沃尔星系塔里维斯恒星系的专向列车——她哥哥萨那的私有列车,星海列车——她清楚地知道,此刻就和当年一样,踏上这辆列车,她的生命、命运又将经历一场转变。 这次是喜是悲?对如今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喜,能欢愉到哪去? 悲,又能比现在悲哀到哪去? · 现在的星际航行轨道是沿着旧时拓星时代「格拉撒」列车联结开拓寰宇的航行轨迹修筑的。 在那时星际航行工具在宇宙的航行时间就都不会再按某一星球的自转时或公转时计算,而是用「格拉撒」定下的星海公历时记录。 一个星海公历时等于多少个星球自转时,没灵能一个个星球算出来,都是大约估计统算。 但估计着估计着灵们又从中弄出了星海日、星海月、星海年和星海公历纪年,并根据一群寰宇级天才对宇宙各个星河系的研究规定: 一个星河系的所有恒星系在某一时刻完成一次回归为一个星海日; 一个大星河的所有星河系在某一时刻同时结束一次流转为一个星海月; 一个大星河自主流转一圈是一个星海年; 所有星河在某一时刻一起结束一个流转为一个星海公历纪年; 除了星海公历纪年和星海公历时以外,其他的想要记录下来还要根据航行的所在地点进行星河流转时间推算。 总的来说,如果没有经过系统性、专业性的学习研究,想要用这个算清楚自己在宇宙呆了多少时间很难。 不知道你们理没理清楚,反正现在旁白君已经躺了。 旁白君:晕@_@ 列车在宇宙中全速行驶了大约三十九个星海公历时,跃迁了六次,穿越虫洞九次,终于在布佩达想自刎前抵达了萨沃尔星系。 “干嘛这么防备的看着我?”列车长笑眯眯的看着缩在浴缸里的布佩达,“放轻松,我又不会干什么。” 布佩达:信你不会干什么还不如信我是哈伊基ˇ! 列车长抬腿跨进浴缸,丝质的浴袍下摆浸入水中,如一团晕开的墨迹般漂浮开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浴缸是抵着墙安装的,布佩达此刻恐怕早已连滚带爬的从浴缸里翻出去了,但现在嘛,他背脊紧贴着冰凉的缸壁退无可退,只能惊恐的瞪着俯身压近的列车长。 带着泡沫的浴水因这突如其来的入侵荡漾,小小的波浪卷起两灵的长发,黑与银交缠在一起。列车长的手撑在布佩达身侧的缸沿,将他困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眸中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光。 “你……”布佩达的声音因紧张而干涩,几乎不成调。 “亲爱的,你看我的眼神,为什么总像是看见了阎王修罗?我有这么可怕吗?”列车长凑在布佩达耳边呢喃询问,“嗯?亲爱的~” 布佩达面**哭无泪:阎罗他吖的是恐怖,你他娘的是惊悚!早他妈的知道这车是你开的,我他娘的就不接这单了!我出门接一趟任务还搭上了自己的清白!我泥马的! “为什么不回答我呢?你这样,我很伤心的,亲爱的~”列车长伸手,指尖拂过水面激起细微的涟漪,他的笑容愈发深了,声音也带了一丝戏谑,“水温有点凉呢亲爱的,因为怕着凉所以才穿着长裤泡澡的吗?那,为什么不把水温挑高些呢?”指尖落在布佩达心口,在他越来越惊惧的目光中,轻轻挑逗了一下朱红。 布佩达本来就紧张,身子紧绷五感敏锐度到达最高,列车长这一下可给他激得不清,身子猛地一颤,几乎要从水里弹起来,却被早有预料的列车长用另一只手稳稳按住了肩膀。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布佩达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带着十分可怜的颤音。 列车长歪了歪头,垂落的银丝沾染了水汽,更显得他如人偶般的精致面容妖艳万分。 “我想干什么?”他低低地笑起来,指尖从心口处缓缓上移,锁骨、喉结、嘴唇、鼻梁、眼睛、额头,指尖一一划过,最后只将他额头贴着的一缕湿发轻轻拨开,“列车从发车驶离莫各立地司星开始,就全速前进,穿越虫洞九次,星系间跃迁六次,从莫各立地司星到萨沃尔星系一共一百三十六个星海公历时的行程,我为了照顾你缩到了三十九个星海公历时。”他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布佩达因紧张而发烫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我都这么努力了,不该给我点奖励吗?” 他这一句话直接吓掉了布佩达半条命。他想要什么奖励?这还用问吗?都这么明显了!他啊! “我……我……我付你星点币!” “呵呵~”列车长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低低的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通过紧贴的身体清晰的传给布佩达,“亲爱的~”他凑的更近,鼻尖几乎要和布佩达的相贴,银色的眸里漾着水光与促狭,“你觉得,我会缺钱吗?” “那,那你想要什么?”布佩达声音犹如蚊蝇,带着认命的绝望。 列车长的指尖再次落回布佩达的心口,感受着其下擂鼓般剧烈的心跳,“我要的不多,一个吻,怎么样?”目光锁定布佩达惊慌失措的双眼,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商量但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还是说,亲爱的,你更愿意用别的什么来报答我~” 身子在不断缩小恢复成原本的模样,黑发也渐渐褪色露出丝丝粉黛,‘布佩达’猛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长长的睫毛因恐惧和羞耻而不停颤抖,水珠顺着‘他’额发滑落。 ‘布佩达’:妈的,今天真他妈要栽在这了!单主!你给我等着!不对!我干不过单主!呜呜呜~ 列车长欣赏着‘他’这副引颈就戮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缓缓低头吻上‘他’红润的唇…… 萨玉年坐在观景车厢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美丽的景色,手中星端光屏页面上星际法庭星网页面关于非上报批准性(与)爱行为举报信息提交成功的内容在长久的未操作下慢慢熄灭。 见证她操作的星影和奶团子对视,感觉如果不是列车长现在打不过她,他已经冲过来把这个坏他好事的家伙扔出列车了。 列车长:你这浓眉大眼、冷冰山、闷葫芦的家伙,内心怎么蔫坏蔫坏的呢? 列车已经驶入萨沃尔星系,再过最多十三个星海公历时就会到达终点站塔里维斯恒星系。萨玉年感觉心跳比平日里快了0.6秒,这是,激动吗? 萨玉年眼中划过一丝迷茫,她在激动什么?她,感受到了什么?因为哥哥吗?不,因为哥哥的话会比现在要再快0.3秒。 到底因为什么? 解释: ①哈伊基:现神庭至高图卡斯ˇ之一,权柄能力为**。原本神名为阿尼科得,但他的信众、追随者和一些与他有过接触的生灵都称呼他为哈伊基。 ②图卡斯:在本世界的上古语中意思为【光明的衍生子嗣】,衍生意为【神】。 ③设定补充:在这个星际三宇时代,由星际法庭牵头出台了《星际性行为法》,根据这个法律规定,生灵与生灵想要发生性关系是需要上报星际法庭的,星际法庭收到后会回复你准备问询准备,星际法庭和派灵来询问生灵双方意见,确认为自愿才会进行下一步身体检查、DNA、基因病、遗传病、携带病毒筛查等,这些结果都会告知双方,且有一条不符合星际法庭的标准都是不会批准性行为实施的(身体检查部分内容除外)。 如果双方未经上报批准审核就发生性关系,被星端身体检测功能检测出来上报后轻则罚款教育蹲几个月,重则可以以qiángjiān罪判刑,这个最高判死刑立即执行,最低也是十年起步 还以为今天没有了呢,完成的时候是11:53,发出去应该是明天了,这算是明天还是今天? 完了,补完设定三已经进入14号了[心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Chapter7 第8章 Chapter8 萨沃尔星系塔里维斯恒星系是星际第一学院的所在星系。星际第一学院不是在这个星系里的某一颗星上,而是整个塔里维斯恒星系都是第一学院。 星际第一学院是由星际联军牵头,雷亚非米特尔帝国、星际众合联邦、伊甸园三方势力出资其他势力入股合同建立的学院,最初它服务于污染军事战争,重心在军士人才培养,后来智星学会入股介入,才逐渐发展成了现在只有天才中的精英才有资格踏足的顶级学院。 列车驶入终点站车站,列车长笑眯眯的目送几灵下车,尤其是萨玉年。如果列车长落在萨玉年身上那带着刀子的笑容能化成实质的话,萨玉年现在已经体无完肤了。 列车长:你最好祈祷别让我碰见重伤的你上列车。 叼着奶团子的星影警告的看了眼列车长,列车长收起笑容,躬身送行。 跳过一劫、保住清白的布佩达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决定完成这单就把这单的单主全拉进黑名单,这辆列车也拉入黑名单,见到它就绕着走!绕的远远的! 严格来讲,星际第一学院并没有星际航行列车车站,所有抵达到这的星际航行列车都只是遵循轨道的指引,进入塔里维斯恒星系的第一行星系统的中心行星境内,在一个长达百米的大理石台面旁进行暂时停靠。因此除了私灵列车,没有任何一条星际航行列车的航行线的启程站、终点站是在这儿。 踏出列车站上大理石台面,入目的是广阔的原野。梦幻般的蓝粉色天幕低垂,热烈的恒阳高璇毫不吝啬的播撒自己的光芒,万物沐浴着恒光尽情绽放,微风吹拂带来大地独特的芬芳。 回到熟悉的环境,仿佛给了奶团子无限的勇气,它在星影口中奋力挣扎,星影一个没控制住,它便如离弦之箭般飞窜了出去,一溜烟就没了踪迹,空气中只余下它“啊呜啊呜啊呜~”的奶呼呼的急切叫声。 “嗷呜。”星影低吼一声,幽蓝的兽眸闪过一丝无奈,他看了一眼萨玉年,示意她先离开,自己要在这陪奶团子。 接到他眼神示意的萨玉年看向布佩达,不明所以的布佩达和她大眼瞪大眼两秒想到什么猛地退后。 “我安排一下校园车,你等会。”话音还没落他就立马打开星端登录上星际第一学院的校园服务论坛平台,生怕晚一秒萨玉年就掏出她那把漆黑的名为「藏海」的古剑带他原地起飞御剑飞行,要知道这位可是在仙盟进修过的,加上原·布佩达的车技加成,飙剑比仙盟那帮子还猛还不要命。 萨玉年低头沉默了一秒,似是想起到什么,看看自己戴着黑手套的手,摘下打了个响指。 上一秒还在旷野吹风的两灵,下一秒便出现在第一学院著名的白玉广场上。 午后恒阳的光芒经过第三行星大气层的调和,变得温暖而舒适,它不再热情着急,而是如退休的老爷子般懒懒散散、不急不缓的地倾洒在光洁如镜的汉白玉广场上。直径约十五米的巨大圆形喷泉扬起细密的水雾,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广场上,学员们三五成群、慢慢悠悠的闲庭散步,像极了一群吃完饭闲的没事干相约遛弯的老大爷。他们种族各异,衣着打扮随心所欲,仿佛不是在学院,而是在自己家的客厅阳台。 他们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才怪,那被移栽在喷泉绿化带中由萨那所在的星际第一学院第三实验室出品的实验品——八卦花,已经齐齐探出了它们的花蕊。它们偷偷摸摸的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两灵,低声窃窃私语。 “哟哟哟,又来俩妹儿~” “穿的真板正儿,一点也不像这帮子该溜子。” “就是就是,都不知道学着点。” “这俩妹子长的真俊啊,有对象了没?” “看起来单身的样子,要不咱给她们介绍个?” “哎,我觉得那大妞儿挺配海维特的。” “确……哎你干啥,我律影CP是锁定的,不拆不逆!懂不懂?”一个粉色八卦花一叶子扇在刚刚出声的红色八卦花花蕊上,力气不大,侮辱性极强。 红色八卦花被打的花枝乱颤,刚想反驳,一旁另一个脾气暴躁的紫色八卦花把根从土里拔出来,一根踢在红色八卦花□□上。 “你敢拆我律影CP我就敢把你连根儿拔了扔这喷泉立马泡着,什么时候你根儿全烂了什么时候再给你捞出来。” “锁死的CP怎么能拆?懂不懂规矩?”另一个白色八卦花帮腔附和道。 “我……我就随口一说嘛……” “随口一说也不行!” “就是就是!” 目光转回到布佩达这里。 布佩达刚点开叫车页面,眼前就一阵天旋地转,他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灵就已经从第一行星校外区瞬移到第三行星校园核心区了,布佩达刚要点车的手一顿,手腕一转,点了页面关闭选项。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空间传送的?我还以为你只会飞剑飙车呢,要带我来一段呢,真是吓了我一跳。”布佩达关闭星端,双手背在身后,“走吧。” 萨玉年沉默的跟在他身后,两灵刚走几步,一个穿着睡袍的身影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里窜了出来,直奔萨玉年而去。 萨玉年在刚想闪的前一秒认出了来灵,停下动作站在原地任由那身影扑进怀里,紧紧拥抱住她。 一旁内斗的八卦花看见这情形齐齐停下动作,开大花朵,一个个震惊无比。 “卧槽。” “卧槽!” “我擦擦擦擦!!” “我音历CP,BE啦?!” “萨那导师!我的CP不可以BE啊!” “啊啊啊~西塞利亚ˇ!!!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呜呜呜~”那冲来的穿着睡袍光着脚丫的身影扑进萨玉年怀里,手臂搂住她的脖子,双腿环上她的腰,像个大型灵体挂件般挂在萨玉年身上,脑袋在她肩头用力蹭了蹭,柔软的短发蹭得萨玉年侧颈有些发痒。 萨玉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与生灵亲近过,身子不可避免的有些僵硬,但她还是忍住没推开他,伸手托住他的腿根与臀部以防这个大型灵体挂件因腿部失力滑落摔个屁股墩。 “卧槽——温泽你这家伙——开涡轮推进器了吧你!”一个少女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过来。 在她身旁另一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粉发少女边跑还边大声朝这边喊道:“丫的,怪不得泽泽你总学游戏里的角色说[跑还是没有飞来的快],我还以为泽泽你是和我一样步入中二期了!结果泽泽你这家伙是真的会飞!我和泽泽你同窗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泽泽你这家伙会飞!泽泽你知不知道你当时开那大翅膀给我吓了一跳,以为泽泽你精灵族变异转成环灵族了呢!” “不是,文文,你见过哪个是精灵不会飞的?”她旁边的少女听到这话反问道。 “泽泽,我一直都以为他是精灵族中的异类,不会飞的走地鸡。”粉发少女点头一脸确信道。 “?!我只是很少飞!怎么到文文你嘴里就成走地鸡了!”听到这话的温泽扭头冲粉发少女道。 粉发少女无辜耸肩,“谁让泽泽你没在我面前飞过呢?” “我的错?” “不然呢?” 说话间,两位少女便跑到了萨玉年面前。 “哇哦~刚刚离远不显,这一到跟前儿——”粉发少女仰头看着萨玉年,“年年和海海一样高了呢~” “嗯嗯,真是太久没见了呢~上次见面年年还没文文高呢。”少女双手叉腰,“哎,泽泽,你还要在年年身上挂多久?” “我在西塞利亚身上挂着关芙芙你什么事?”温泽头埋在萨玉年颈间,“西塞利亚愿意让我抱着也愿意抱着我——哦,我知道了,芙芙你该不会是羡慕嫉妒了吧~嫉妒西塞利亚抱我~”温泽一脸‘我知道了’的欠欠表情看向芙林。 “我羡慕嫉妒你?搞笑呢?” “我羡慕嫉妒!快下来!我也要年年抱抱!我也要抱抱!”尼瓦文扒拉温泽,试图把这个灵性挂件从萨玉年身上扒拉下来自己补上。 “哎哎!别真上手啊!”温泽紧紧抱住萨玉年,生怕真被尼瓦文扒拉下去。 “哈,年年,你看他!” “西塞利亚别看她!看我!” “什么鬼,你俩怎么能还接上了呢?” 星际第一学院院首大楼 九楼 拥有开放式全景玻璃窗的办公室本应用来观看风景,但可惜,这间办公室的窗户——不,是这栋院首大楼所有拥有全景玻璃窗办公室,它们的窗户自诞生之初起的作用,就只是单纯用来增加这里的采光效果,以防这些常年呆在这文件堆积如山的地方办公的院首因光线不足努坏眼睛。 对此各位院首表示:真他妈贴心啊。(咬牙切齿.jpz) 自从来到这儿,那是头也不用梳了,脸也不用洗了,衣服也只需要买睡衣就成了,毕竟全天候九十四小时坐在办公桌批文件,眼一闭就是就睡的工作机器哪需要什么形象啊。 不过,谁要是在这儿说一句年轻真好倒头就睡,那肯定是会遭全校系所有院首揍的,保不准还能上个院系悬赏追杀名单。 在温泽他的语言体系中, 西塞利亚的含义是:永恒的挚爱 ……憋了两天写出来的东西,伤心了[心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Chapter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