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 第二百零八章 严大帅……据说也受了伤! 龙田驿,鹰扬军大营。 严星楚刚刚听完史平关于城内降兵人心浮动的汇报,正觉得这是个可趁之机,苦于无法有效接触。忽然,又一骑快马飞驰入营,带来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大帅!临汀城内线急报!广府军降卒因不满曹永吉虐待陈近之老帅,计划于今夜子时暴动,试图从北门突围!另据闻北门守军将抽调五千人北上支援安平城。” 严星楚猛地站起,眉头紧锁:“消息可靠吗?” “线人说城内已经有调兵北上的动静,同时说降卒中几个头目已串联好,届时会点燃粮草库制造混乱,趁乱救出陈老帅,从北门冲出!” 严星楚在帐内快速踱步。 直觉告诉他,这事透着蹊跷。曹永吉用兵老辣,怎么会让调兵的消息泄露出来? 但……万一是真的呢?而且陈经天对安平城确实造成了压力,还有陈近之若被救出,不仅能让陈经天死心塌地,甚至能够夺下此城!这个诱惑太大了。 而且,退一步讲,即便有诈,那些降卒若真能制造混乱,吸引曹永吉注意力,他率精锐接应,见机行事,或许也能有所斩获。 “曹永吉啊曹永吉,你到底是疏忽了,还是……在引我上钩?”严星楚目光闪烁,最终,救出陈近之和拿下临汀城的巨大战略价值,压过了他心头的疑虑。 “传令!”他下定决心,“史平,点齐五千精骑,再调一万精锐步卒,随我前往北门外接应!命令其余各部及炮营,加强戒备,随时准备接应!” “大帅,您亲自去?太危险了!”史平急忙劝阻。 “我必须去!”严星楚语气斩钉截铁,“若是陷阱,我更要去。执行命令!” “……是!” 夜色渐深,月黑风高。 子时将近,严星楚亲率一万五千大军,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的运动到临汀城北门外三里处的一片丘陵后埋伏下来。 远远望去,北门城楼灯火似乎比往日稀疏了一些,城头巡弋的火把移动也显得迟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不多久,果见一只五千人的队伍出城向北。 不到二刻。 突然,临汀城内偏西方向,猛地腾起一团巨大的火光,伴随着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和兵器撞击声! “动了!”史平低呼。 严星楚心脏也提了起来,紧紧盯着北门。 果然,没过多久,北门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喧嚣,城门处似乎发生了战斗!紧接着,在严星楚紧张的注视下,那扇沉重的城门,竟然在内部力量的推动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响,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隐约可见门后人影攒动,火光闪烁。 “大帅!门开了!”身边将领激动道。 严星楚死死盯着那洞开的城门和后面混乱的景象,曹永吉用兵稳健的印象与眼前这“良机”激烈冲突。 但他看到确实有大量人影从门内涌出,其中似乎还有一些被簇拥着、像是重要人物的人影。 “不能再等了!骑兵随我冲!接应他们!步兵随后压上,抢占城门!”严星楚终于下令,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驾!”严星楚一马当先,五千铁骑如同暗夜中涌出的黑色洪流,朝着洞开的北门狂飙突进。 然而,就在他们冲到距离城门不足四百米时,异变陡生! 城头上原本稀疏的火把瞬间全部燃起,将城墙上下照得如同白昼!与此同时,一阵沉闷而雄浑的战鼓声如同惊雷般从城内炸响! “咚!咚!咚!” “不好!中计了!”严星楚心头巨震,勒马急停。 但为时已晚!只见那洞开的城门后方,并非混乱的降卒和等待接应的陈近之,而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盔明甲亮的东夏重甲步兵方阵!如同钢铁丛林般森然屹立! 更可怕的是,城门两侧的阴影里,以及刚刚出城不多久的五千东夏兵突然杀回,同时间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迅速向严星楚部合围而来! “结阵!向后突围!”严星楚临危不乱,嘶声怒吼,手中沉重的玄铁巨剑已然出鞘。 鹰扬军骑兵训练有素,虽惊不乱,试图转向。但东夏军显然蓄谋已久,攻势如潮,瞬间就将严星楚的前锋与后续步兵切割开来! 混战中,一员东夏大将如同猛虎出笼,直扑严星楚中军帅旗所在!此人身材魁梧如山,手持一柄门板似的厚背砍山刀,正是曹永吉麾下头号猛将,王操! “严星楚!纳命来!”王操声若洪钟,厚背刀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当头劈下! 严星楚瞳孔一缩,不敢怠慢,双臂运足力气,玄铁重剑由下往上奋力一撩! “锵——!” 一声刺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巨响爆开!火星四溅! 严星楚只觉一股磅礴巨力从剑身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胯下战马也希津津悲鸣着连退数步!这王操,好大的力气! 王操得势不饶人,厚背刀舞动如风,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狠过一刀,全是势大力沉的劈砍,毫无花哨,却凌厉无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的刀法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子,与严星楚的重剑同样属于刚猛的路子,在这种硬碰硬的遭遇战中,王操明显胜过严星楚。 严星楚咬紧牙关,将重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堪堪挡住王操如水银泻地般的攻势。 但每一次兵刃交击,他都感觉手臂酸麻一分,虎口已然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他心知久战必失,想要寻机脱离,但王操岂会给他机会,死死将他缠住。 周围的亲兵想要上前救援,却被王操的亲卫队拼死挡住。史平目眦欲裂,挥刀连砍数名敌兵,试图靠近。 就在严星楚格开王操一记斜劈,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王操眼中凶光一闪,厚背刀诡异地一旋,变劈为拍,刀面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拍向严星楚的后背! 这一下变招极快,严星楚察觉时已来不及完全躲闪。 “嘭!”一声闷响! 严星楚如遭重击,整个人向前扑去,一口鲜血喷出,眼前阵阵发黑。若非他内里穿着金丝软甲卸去部分力道,这一刀就能要他半条命! “大帅!”史平终于冲破阻拦,奋不顾身地扑上来,用身体挡在严星楚身前,手中战刀拼命架向王操紧随而来的追命一刀。 “锵!”史平被震得踉跄后退,虎口迸裂,但他也为严星楚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撤!快撤!”严星楚强忍剧痛,嘶哑下令。 亲卫营拼死护着严星楚,且战且退。王操见严星楚已被救走,不宜离城再追。而己方杀敌数千,目的已达到,也不恋战,哈哈一笑,厚背刀一挥:“儿郎们,够了!回城!” 东夏伏兵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潮水般退入洞开的北门,城门在王操率最后一部人马进入后,轰然关闭。 只留下城外满地狼藉的尸体和痛苦呻吟的伤兵。 这一战,从接应变成被伏击,鹰扬军损失惨重,初步清点,折损超过六千人马,其中大半是严星楚带来的精锐。 严星楚本人也身受内伤,需要静养。 而此刻,在临汀城东不过百余步的护城河边,正上演着戏剧性的一幕。 约莫三四千名真心想要救主的广府军降卒,确实趁乱救出了“看守相对薄弱”的陈近之。 他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真的从那个“防卫薄弱”的区域缒城而下,跌跌撞撞地冲到护城河边,却发现河对岸,火把通明。 曹永吉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立马于对岸,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 “陈兄,别来无恙。”曹永吉的声音隔着不宽的河面传来,清晰地落入被降卒们护在中间的陈近之耳中。 陈近之衣衫略显凌乱,面容憔悴,但眼神依旧清明。 他看着城对岸的曹永吉,又看了看身边这些为他浴血拼杀、如今却陷入绝境的忠勇士卒,心中五味杂陈。 “曹永吉,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何必戏耍这些忠心耿耿的儿郎!”陈近之嘶声道。 曹永吉却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处北门方向那隐约还未完全散去的烟尘和喊杀声。 “陈兄,你误会了。并非曹某戏耍他们,而是有人,想借他们之手,行险一搏。” 他抬手,指向北面,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意味:“你可知,方才北门外一场大战,险些就能将你接走。” 陈近之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能看到黑暗和远方的点点火光,不明所以。 曹永吉继续道,声音提高,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王操将军刚刚回来。他方才在乱军之中,对阵的,正是亲自率兵前来‘接应’你的鹰扬军主帅,严—星—楚!” “严星楚”三个字,狠狠敲在陈近之心头。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那个名字,他听过太多次了,北境新崛起的雄主,儿子的盟友,也是……导致广府军陷入今日困境的间接推手之一。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以这样一种方式,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隔着战场,隔着夜色,隔着无法逾越的护城河与敌友难辨的迷雾。 他仿佛能透过这浓重的夜色,看到严星楚为了救他这样一个被囚禁的老头子,亲自冒险而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陈近之的心头,有感激,有震动,也有一丝莫名的愧疚和悲凉。 曹永吉将陈近之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他不再多言,只是淡淡地对身边的王操吩咐道:“送陈老帅和这些忠义的将士们……回他们该去的地方。好生看管,不得怠慢。” 说完,他调转马头,在亲卫的簇拥下,缓缓消失在城墙的阴影中。 陈近之望着曹永吉离去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严星楚大营的方向,久久无言。 安平城外,陈经天大营。 陈经天一夜未眠。 他先是接到密报,说曹永吉似乎有派兵出临汀城,增援安平的迹象。 这让他精神一振,立刻调整部署,一面命令部队继续对安平城保持压力,做出猛攻姿态;一面悄悄抽调出一万精锐,埋伏在临汀城通往安平城的必经之路上,准备来个围点打援,狠狠咬下曹永吉一块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布置完这一切,他心头还是不放心他爹是否会成功救出,又他派出了好几波斥候,像梳子一样撒向北面,渴望着能带回好消息。 然而,凌晨时分,坏消息先到了。 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帐,声音都变了调:“少帅!不好了!临汀城北门外昨夜爆发大战!严大帅……严大帅亲自率兵攻临汀,中了曹永吉的埋伏!” 陈经天“嚯”地站起身,心脏猛地一沉:“结果如何?我父亲呢?” “伏……伏击惨烈!鹰扬军损失不小,严大帅……据说也受了伤!城内的兄弟没能冲出来,陈老帅……也没救成!”斥候喘着粗气汇报。 陈经天只觉头嗡的一声,严星楚亲自出手,竟然也失败了?还受了伤?那父亲……他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冰冷的绝望感从脚底蔓延上来。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严星楚派来的信使到了。 信使详细说明了昨夜的情况:确是中了曹永吉的诡计,自己在激战中与曹永吉麾下猛将王操硬拼,背后受了一记重击,虽不致命,但需要休养。大军折损超过六千,短期内强攻临汀城已不现实。 信使最后传达了严星楚的下一步计划:严帅将带剩余部队前来安平城与陈经天汇合,集中力量先拿下安平,断了曹永吉的粮道和后路,再图临汀。 信使退下后,陈经天独自坐在帐中,眉头拧成了疙瘩。 严星楚的策略,从军事角度来看,没问题。 临汀城硬啃不动,就先剪其羽翼。拿下安平,曹永吉就成了瓮中之鳖,要么困守孤城,要么派兵来救,无论哪种,都比直接攻打坚城要好打得多。 但是……他犹豫了。 这犹豫,不仅仅是因为严星楚受伤,鹰扬军新败,士气受挫。 更因为他这两日亲自指挥攻打安平城,守军同样顽强。若要强攻下来,自己手下这两万五千人,加上严星楚带来的残兵,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就算最终惨胜,拿下了安平,还有余力、有时间去围攻临汀吗?曹永吉会坐视安平失守而无动于衷?他若倾巢来援,又是一场恶战。就算最后能赢,他陈经天手里还能剩下多少广府军和静海军的种子? 更重要的是——父亲! 一旦他们开始全力攻打安平,或者后续围攻临汀,把曹永吉逼到了绝境,那个老狐狸会怎么做?他会不会把父亲推到阵前,逼迫自己退兵?甚至……狗急跳墙,直接杀了父亲祭旗? 想到父亲可能因为自己的军事行动而丧命,陈经天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头痛。广府军的基业已经崩塌大半,难道连父亲的性命也要赔进去吗? 各种念头在他脑中激烈交锋,帐外天色渐渐发亮,他却感觉前路一片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更久。 陈经天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不能再拿父亲的性命去赌了!也不能让刚刚依附自己的静海军残部,以及本就损失不小的广府军弟兄,再填进攻城战的绞肉机里! 他立刻铺开信纸,提起笔,深吸一口气,开始奋笔疾书。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零九章 赠送三十门此种飞骑炮 龙田驿,鹰扬军大营。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伤药气味。 严星楚赤裸着上身,趴在搬来的椅子上,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一名老医官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后背那片青紫肿胀、带着一道可怕瘀痕的伤处换药。 王操那一刀拍的力道实在骇人,虽未破甲,但震伤内腑,挫伤了骨头。 “嘶——”药膏刺激伤处,严星楚忍不住吸了口凉气,牙关紧咬。 史平在一旁看得心疼,拿着汗巾不停给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大帅,陈少帅的信。”一名亲卫捧着书信进来。 严星楚示意史平接过,撕开信封,将信纸展开递到他眼前。 信上,陈经天先是关切地问候了他的伤势,嘱他好生休养。 然后,笔锋一转,写道:“……经天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唯今之计,恐只有和谈一途。吾意,靖海军愿放弃安平、临汀二城及其周边辖地,以此换取父帅及所有被曹永吉俘虏之忠勇将士归来。若严帅同意此议,请即刻转呈赵帅共商。若严帅认为不妥,亦可返回源河城安心养伤,贵部另派大将来与经天汇合,全力攻打安平,绝无怨言。” 严星楚的目光在“和谈”与“放弃安平、临汀二城”这几行字上停留了许久,眼神复杂。医官提醒他药已换好,他才恍然回神。 史平连忙帮他轻轻披上衣服。 自己亲自领军以来,几乎无往不利,何曾吃过这次在临汀城这样的的大亏!不仅损兵折将,连自己都挂了彩,这脸丢得够大! 他原本憋着一股邪火,想着汇合陈经天,先不惜代价拿下安平,再请赵南风发兵,夹击临汀,就算用人命堆,也要把临汀城啃下来,一雪前耻! 可陈经天这封信,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他复仇的火焰上。 放弃两座重镇,尤其是广府军的根本之地临汀城……严星楚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陈经天的潜台词。 他能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根本原因,还是那个孝字。他不敢赌,不敢用父亲的性命去赌战争的胜负。 严星楚不由地想起了自己那早已战死沙场的父亲,若易地而处,自己会如何选择? 他沉默了片刻,眼中翻腾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理解和无奈。 他伸手,史平立刻递上笔。 严星楚就在陈经天那封信的末尾,提笔,郑重地添上了两个力透纸背的字: 同意。 “立刻派人,快马加鞭,送往赵帅处!”严星楚将信递还给信使,声音有些沙哑。 “是!”信使接过信,立刻而去。 看着信使离去,严星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史平叹道:“陈少帅,是个孝子啊。” 史平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接口道:“大帅,依我看,陈少帅这决定,不光是孝,也想得深远。若是按我们原先的计划,硬打安平,再攻临汀,他广府军和静海军那点残存的家底,经过这两场硬仗下来,恐怕剩不下一半人了。虽说现在靖海军八成地盘没了,广府军也丢了一半,但总归还有些根基。要是手里最能打的老兵都打光了,以后想守住剩下的地盘,全靠新兵蛋子,那可就事事都得倚仗我们鹰扬军和天狼军帮衬了,对他长远来看,更不利。” 严星楚有些意外地看向史平,突然想大笑,却猛地牵动了后背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只好变成一声压抑的闷哼,缓缓道:“史平啊史平,真没看出来,在这事儿上,你还有这般见地?” 史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笑道:“这不都是跟在大帅身边久了,耳濡目染,瞎琢磨的嘛。” 严星楚轻轻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你啊,少拍马屁。我哪里是看出了什么深远考量……我只是,被陈少帅的这份孝心,打动了而已。” 一天后,消息传到源河城,赵南风的回复很快也来了,只有简练的两个字:同意。 这位老帅看得明白,强行攻打代价太大,既然苦主陈经天自己都愿意割地换人,他们盟友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能兵不血刃达到部分战略目标,并巩固同盟关系,已是当前局势下的最优解。 和谈的意向,通过隐秘渠道,迅速传递到了临汀城曹永吉的手中。 临汀城,曹府书房。 曹永吉看着手中密信,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轻轻敲着桌面,对下首的王操道:“陈经天提议和谈,愿放弃安平、临汀,换回陈近之和被俘的广府军士卒。严星楚和赵南风,都同意了。” 王操闻言,粗黑的眉毛一扬:“大帅,这是好事啊!不费一兵一卒,守住了两座重镇,还解决了南面的隐患!接下来咱们可以集中精力对付西面的魏若白了!” 曹永吉却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精光:“好事?未必。陈经天此举,是断尾求生,看似退让,实则保全了实力,更收买了人心。经此一事,广府、静海两军残部,必对他死心塌地。而严星楚和赵南风顺水推舟,既得了实惠,又卖了人情,这同盟,反而更铁板一块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反倒是我们,看似得了两座城,却要直面一个内部更加团结的东南同盟。而且,你觉得魏若白会坐视我们轻松消化广府军的地盘吗?” 王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帅的意思是……西夏那边会插手?” “不是插手,是必然会趁火打劫。”曹永吉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岩山城方向,“魏若白不是善茬,恐怕接下来,西面的摩擦不会少了。” 他沉默片刻,下令道:“回复他们,和谈可以。地点就定在安平城外二十里的望乡坡。具体条款,当面谈!” 数日后,临汀城外望城坡。 这里地势相对平坦,视野开阔,适合双方会面,也方便互相戒备。 严星楚伤势未愈,乘坐一辆特制的马车前来。鹰扬、天狼、广府、静海四方联军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虽然新败,但军容依旧严整。 对面,曹永吉只带了王操和少量亲卫,东夏京营的旗帜不如联军繁多,却自有一股沉稳肃杀之气。 双方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曹永吉看了一眼被亲卫搀扶着、站在稍后位置的严星楚身上,不由心中感叹:此子和二年前比,已经有上位的气势,成长太快了。 脸上神色不变,看向陈经天,开门见山:“陈少帅的信,老夫看了。放弃安平、临汀,换陈近之及所有被俘将士。可是如此?” 陈经天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道:“正是!还请曹大人信守承诺,释放我父及所有被俘儿郎!” 曹永吉目光扫过赵南风,最后落在严星楚身上,淡淡一笑:“条件,老夫可以答应。不过,老夫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陈经天心头一紧。 “很简单。”曹永吉看向严星楚,“老夫久闻鹰扬军飞骑炮犀利,尤其是那能在马上驰射的轻便小炮,颇有意思。请严帅慷慨,赠送三十门此种飞骑炮,以及相应的造炮工匠五人,为期一年。一年后,工匠奉还。” 此言一出,联军这边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飞骑炮,这是鹰扬军野战称雄的关键利器之一。曹永吉这老狐狸,果然眼光毒辣,直接就要掏鹰扬军的看家本事! 严星楚眉头紧皱,刚要开口拒绝。 曹永吉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当然,若是严帅舍不得,那就当老夫没说。只是这和谈嘛……老夫也需要些东西,回去安抚朝廷里那些质疑老夫劳师动众,却只换回两座空城的声音啊。” 这话软中带硬,既是威胁,也点出了他的难处。 他需要战利品,不仅仅是地盘。 场面一时僵住。 赵南风沉吟不语,这是鹰扬军的核心利益,他不好替严星楚做主。 陈经天则是焦急地看向严星楚,眼神中带着恳求。 为了父亲,他愿意放弃城池,但若因为严星楚舍不得火炮而导致和谈破裂,他…… 严星楚感受着后背隐隐作痛的伤处,又看了看陈经天那近乎哀求的眼神,再想到昨夜史平那番关于“陈经天保留实力”的分析……他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压住伤势带来的不适,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可以。三十门飞骑炮,但五名造炮工匠不行!” 他目光锐利地盯向曹永吉:“如曹大人不同意,那我鹰扬军只能倾尽全力,踏平临汀!” 曹永吉哈哈一笑,抚掌道:“严帅爽快!”他要的就是这三十门飞骑炮,为临汀城防御再上一层保险。 核心条件达成,剩下的细节就好谈多了。双方约定了交接城池、释放俘虏的具体时间和方式。 三日后,临汀城南门打开,陈近之以及数千名在之前战斗和“诈降”事件中被俘的广府军将士被释放,南下来到联军大营。 当陈经天看到形容憔悴但眼神依旧坚毅的父亲,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这个年轻的统帅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父亲!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陈近之老泪纵横,扶起儿子,重重拍着他的肩膀:“起来!经天,你做得对!地盘丢了,可以再打回来!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广府军的魂,还在!” 他转头,看向一旁被史平搀扶着的严星楚,挣脱儿子的搀扶,走上前,对着严星楚,竟是躬身一礼:“严帅,搭救之恩,我铭感五内!” 严星楚连忙侧身避开,伸手虚扶:“陈老帅万万不可!此事乃陈少帅孝心感天动地,晚辈并未出什么力,反倒……”他苦笑一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后背。 陈近之摇头,郑重道:“若非严帅与赵帅大军压境,形成威慑,曹永吉岂会轻易放人?这份情,我陈家父子,我广府军上下,记下了!” 赵南风在一旁捋须微笑,大局已定,虽然过程曲折,损失不小,但最终结果,还算可以接受。东南同盟,经历此番波折,根基反而更加稳固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严星楚看着陈家父子,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仗,他输了场面,受了伤,还赔上了三十门火炮。 但,他似乎又赢了点别的。赢得了陈经天彻底的感激,赢得了陈近之的尊重,也赢得了同盟内部更紧密的纽带。 “走吧,回源河城。”严星楚对史平轻声道,“这东南的烂摊子,暂时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们……该回家了。” 他最后望了一眼北方临汀城的方向,曹永吉,咱们的账,以后慢慢算! 随着联军主力缓缓南撤,东南的战火暂时平息。 四天后,源河城的夜晚,陈府后院的这间宴客厅里,气氛却算不上热烈。 严星楚和赵南风并肩坐在上首,看着对面主位上的陈近之。 这位老帅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锦袍,面容上还是带着憔悴,此时举起酒杯,手微微有些颤抖。 “严帅,赵帅,”陈近之的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但努力维持着平稳,“此番搭救之恩,我陈近之,没齿难忘。广府军……不,如今该说我们这残存之力,能得存续,全赖二位鼎力相助。这杯酒,我敬二位!”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有些急,引得一阵轻咳。 严星楚和赵南风连忙举杯陪了一杯。 严星楚道:“陈老帅言重了,同处联盟,守望相助是分内之事。老帅安然归来,便是最大的幸事。” 赵南风也捋须道:“近之兄,你我相识相争多年,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回来了就好,往后这东南的局面,还需你我,还有年轻人一起撑着。” 陈近之缓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丝复杂的笑容,随即神色一正,目光扫过坐在下首的儿子陈经天,又看向严赵二人,声音提高了几分:“经天,你过来。” 陈经天依言起身,走到父亲身边。 陈近之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对严赵二人道:“严帅,赵帅,还有一件事,今日借着这杯酒,一并说了。我老了,精力不济,这次又……唉,总之,从今日起,广府军所有遗留事务,以及靖海军一应事宜,皆由犬子经天全权处置。他如今是靖海军的军帅,这广府军的担子,也一并挑起来吧。以后联盟议事,他便代表我两家。我嘛,就找个清静地方,养养身子。”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恳切:“经天年轻,经验尚有不足,日后,还望严帅和赵帅,多多帮扶,提点。” 这番话一出,厅内静了一瞬。 严星楚心中先是愕然,随即了然。 陈近之年纪与曹永吉相当,但在这天下军镇之主里年纪算是最大的,以往经年征战,身心俱疲,加上此次被俘的打击,萌生退意再正常不过。 而且,陈经天已是靖海军帅,若陈近之再以广府军旧主身份活跃,联盟会议上父子同席,确实尴尬。他这一退,由陈经天统一执掌两军残部,反而能更快更好地完成融合,对内对外,都是好事。 他立刻举杯,诚恳道:“老帅放心卸下重担,安心休养。经天兄能力出众,重情重义,我与赵帅,定当竭力支持。” 赵南风也笑着附和,只是笑容里,不免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章 借人?严帅欲借何人? 赵南风看着陈近之那如释重负的神情,再想想自己,同样是年岁渐长,早已厌倦了军旅琐事,只想着能寄情山水,挥毫泼墨。 可惜,他那两个儿子,不仅没一个能挑起天狼军的大梁,还让人不省心。 至于王之兴……那家伙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让他当军帅处理政务。他宁愿带兵冲锋陷阵。想到这里,赵南风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如陈近之一样。 陈经天此刻心情激荡,既有对父亲退位的感伤,也有接过重担的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先敬严星楚:“严帅,大恩不言谢!日后但有差遣,经天莫敢不从!” 又敬赵南风:“赵帅,多谢!” 酒过三巡,气氛稍缓。这时,坐在角落的一对少年少女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走上前。正是贾宏的一双儿女,贾明至和贾明慧。 贾明至约莫十七八岁,面容依稀有其父的轮廓,但眼神清澈,带着少年人的倔强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悲戚。贾明慧才十五岁,眉眼秀气,低着头,有些怯生生的。 两人走到厅中,贾明至率先开口,声音略显紧绷:“晚辈贾明至(贾明慧),敬严大帅、赵大帅、陈老帅、陈帅。多谢诸位长辈营救之恩。”说罢,两人躬身行礼,然后饮尽了杯中或许是水的液体。 想到他们那自尽身亡的父亲贾宏,厅内刚刚升起的一点热度又迅速冷却下去。 众人默默陪了一杯。 贾明至便带着妹妹默默退回了座位。 这场接风兼“交接”的宴席,终究因这层缘故,没能真正高涨起来,在一种平和却略带沉闷的气氛中很快结束。 次日一早,严星楚在亲卫的帮助下换完药,刚走出住处,准备去衙署与赵南风、陈经天商议联盟防区划分的大事,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正在进门的人。 其中一人是洛天术,是他特意召来负责日后联盟协调事宜的,他的到来不意外。 但另一人,就让严星楚真的愣了一下,正是鹰扬军的右同知邵经。 “老邵?你怎么来了?”严星楚讶然道。 邵经没立刻回话,而是上前两步,把严星楚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特别是目光在他后背停顿了片刻,这才板着脸道:“听闻少帅亲临战阵,勇冠三军,连曹永吉麾下头号猛将王操都差点被您斩于马下。如此英勇,属下心向往之,特来见识一番。” 严星楚一听这夹枪带棒的话,非但不恼,心中反而一暖。 他知道这是老部下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担忧和不满。 他无奈地笑了笑:“行了老邵,这次是我失策,中了曹永吉那老狐狸的奸计,栽了跟头。” 邵经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但依旧严肃:“大帅还想着有下次!这次要不是我和天术几人拼死劝住夫人,此刻站在这里的,可就不止我和天术了!” 严星楚闻言心头一跳,急忙追问:“青依?她怎么了?” 旁边的洛天术接过话,语气带着后怕:“青依妹子在洛东关一听说你受了伤,当场就急了,抱着孩子,非要和三伯(洛佑中)一起南下来寻你。那架势,谁也拦不住,于是就到了归宁城。 老邵当时在归宁城,得知消息,一看这哪行。夫人和孩子,还有洛老,哪经得起这般千里跋涉。他当即就说他亲自来一趟南边看看情况,这才好歹把青依妹子劝住了,留在归宁城等候消息。老邵是快马加鞭追上我的。” 严星楚听完,眼前仿佛浮现出妻子洛青依焦急含泪的模样,还有那襁褓中咿呀学语的孩儿,心中顿时涌起浓浓的愧疚。 自己一时冲动,亲临险地,却让家人如此担惊受怕。 他脸上露出一丝讪笑,赶紧转移话题:“来了就好,来了正好!今天正要和天狼军赵帅,还有广靖军……哦,就是广府军和靖海军合并后的新称呼……商议联盟防区划分的大事。既然你们到了,就一起去听听,也帮我参详参详。” 邵经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随即又问道:“大帅,段渊人呢?他那边情况如何?” “段渊还在东面盯着海川盟,防着那帮海盗再起什么幺蛾子。”严星楚一边说,一边引着二人往不远处的衙署走去,顺便将眼下东南错综复杂的局势,东夏、西夏、海川盟各方的情况,以及联盟初步达成的事宜,简明扼要地给两人介绍了一遍。 说话间,三人已步行到了衙署。 厅内,赵南风和陈经天早已到了,见到严星楚带着两人进来,都起身相迎。 严星楚笑着为双方引见:“赵帅,陈帅,这位是我鹰扬军右同知邵经,这位是监察使洛天术。老邵,天术,这位是天狼军赵南风赵帅,这位是广靖军陈经天陈帅。” 邵经和洛天术上前,抱拳行礼,态度不卑不亢。赵南风是老前辈,他们执礼甚恭;陈经天是平辈盟友,也是客气见礼。 一番寒暄后,众人分宾主落座。 严星楚身为盟主,自然坐了上首主位,赵南风和陈经天坐在他左手边,邵经和洛天术坐在右手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严星楚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今日请二位前来,主要是商议一下我联盟内部,日后防区划分及协同防御之事。我先抛砖引玉,说个初步方案,大家看看是否妥当。”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首先,原靖海军武仙关及西面周边区域,按之前与赵帅的约定,由天狼军负责驻防。这一点,没有异议吧?” 陈经天点了点头:“理应如此。”他早已经听严星楚提过这事。 “好。”严星楚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却让除了早有心理准备的邵经和洛天术之外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诧之色,“其次,关于河源城,以及原靖海军中部的大片区域……我意,全部交由广靖军负责管辖、驻防。” “什么?” 陈经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严帅,这……这如何使得?河源城乃中部重镇,扼守要冲,理应由鹰扬军掌控才是!” 就连赵南风也捋须的手也停了下来,眼中闪过疑惑,看向严星楚。 严星楚似乎早就料到陈经天的反应,他双手虚按,示意陈经天坐下,语气平和地解释道:“经天兄稍安勿躁,你听我解释。河源城地处原广府军与靖海军地盘的交界地带,可以说是连接你广靖军南北防区的枢纽。若由我鹰扬军驻扎在此,无异于在你广靖军的腹地插入了一个楔子,将你的防区生生割裂开来。日后无论是兵马调动、物资转运,还是应对来自任何方向的威胁,都极为不便,平添掣肘。” 他看向陈经天,目光坦诚:“此乃其一。其二,我鹰扬军此次南下,连番征战,临汀城下更是折损不小。实不相瞒,我带来的两万兵马,如今能战者,已不足一万五千人。兵力捉襟见肘,实在没有余力再分兵驻守河源这等重镇。与其占着地方却守不稳固,不如交给能真正守住它、并能使其发挥最大作用的兄弟。” 陈经天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严星楚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理由充分,态度坚决,他若再坚持,反倒显得不知进退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抱拳,沉声道:“严帅深谋远虑,体恤下属,经天……拜谢!广靖军必不负重托,定守好河源及中部防区!” 这一刻,他心中对严星楚的感激和敬佩,更深了一层。 严星楚见他坐下,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道:“至于我鹰扬军,此次在东南,只取一城即可。”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开南城。”严星楚吐出三个字,“我鹰扬军,只要开南城及其周边二百里的范围。” 开南城?赵南风和陈经天都愣了一下。那个三不管地带的小港口,人口也不多,还要面临海盗的骚扰。严星楚费了这么大劲,损兵折将,最后只要这么一块看似鸡肋的地方? 洛天术和邵经眼中精光一闪,似乎隐约捕捉到了严星楚的意图。 严星楚没有解释为何独独看上开南城,话锋一转,道:“防区划分,大致如此。不过,我还有两件事,希望赵帅和陈帅能够同意。” 陈经天立即道:“严帅请讲。”赵南风也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严星楚先看向赵南风:“第一件事,是关于货币。赵帅,此前我与您提过的鹰扬新币同盟之事,我希望能在我们整个联盟内部,全面推行鹰扬新币。以后联盟内部的军饷发放、物资采购、商贸往来,皆以鹰扬新币结算。当然,发行新币所得之利,我鹰扬军绝不独享,将按比例与天狼军、广靖军共享。” 赵南风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鹰扬新币的发行,他已经听当日北上参与会议的官员汇报过,现在鹰扬军还陷在劣币的风波里,他这个盟友必须助力。 而且,若能统一货币,对促进联盟内部经济流通确实大有裨益,且还能分润利益……他看了一眼洛天术,知道此人是这方面的行家,既然严星楚把他派来,想必已有成熟方案。 “理应如此。”陈经天想着刚刚严星楚放弃河源城的慷慨,也不纠结,立即赞同。 严星楚看着陈经天,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歉意的笑容,“这第二件事嘛……经天兄,可能有点让你为难了。” 陈经天心下一紧,面上不动声色:“严帅但说无妨。” 严星楚站起身,走到陈经天面前,态度诚恳地说道:“我鹰扬军新得青州港,志在发展水师,以抗东牟。然而,我严星楚起于北地,麾下将士亦多习陆战,于这水战、舟船之事,实是外行,两眼一抹黑。” 他顿了顿,看着陈经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此,我想向经天兄借一个人。” “借人?严帅欲借何人?”陈经天问道。 “我想请陈老帅,屈尊前往我鹰扬军一年。”严星楚终于说出了他的请求,“陈老帅执掌广府军多年,对水师建设、海防事务、乃至东南海域情况,经验丰富,无人能及。我想请老帅不吝赐教,前往青州港,指导我鹰扬军水师筹建、训练事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陈经天彻底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严星楚会提出借调他刚刚退隐的父亲!这…… 严星楚见他神色变幻,立刻补充道:“经天兄放心!我只借一年!一年之内,必定将陈老帅毫发无伤地亲自送回东南!而且,老帅此行,并非孤身前往,我可准许老帅带上一些旧部僚属、熟悉水战的军官一同北上,薪俸待遇,一律从优。此举只为求学,绝无他意!还请经天兄成全我鹰扬军数万将士,期盼建成水师,共御外侮之心!” 说完,严星楚对着陈经天,郑重地抱拳一礼。 厅内一片安静。 赵南风眯着眼,若有所思。 邵经和洛天术则看着严星楚,心中暗赞这一手的高明。 既解决了鹰扬军缺乏水师人才的燃眉之急,又将陈近之这位影响力巨大的老帅“请”离了东南,进一步巩固了陈经天的地位,也减少了联盟内部未来的潜在变数,可谓一箭双雕。 陈经天内心挣扎。 父亲刚脱困,身体精神都需休养,他身为人子,实在不忍让其再奔波劳碌。 但严星楚言辞恳切,理由充分,更是以盟主之尊向他行礼请求,给足了面子。而且,严星楚说的也是实情,鹰扬军确实急需水师人才。父亲的经验,对鹰扬军水师的快速成型,至关重要。于公于私,他似乎都很难拒绝。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扶住严星楚的手臂,苦笑道:“严帅快快请起,您这是折煞经天了。此事……此事我需问过家父之意。若家父同意,经天……绝无异议。” 严星楚顺势直起身,脸上露出笑容:“这是自然!全凭老帅自愿!若老帅应允,我鹰扬军上下,必以师礼相待!” 最重要的两件事抛出,接下来的商议就顺畅了许多。 主要是关于边界协防、情报共享、兵力支援通道等具体细节。有邵经和洛天术这两位擅长实务的人在,讨论得颇为深入。 会议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送走赵南风和陈经天后,严星楚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伤痛似乎也因为心神放松而变得明显起来。 邵经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皱眉道:“大帅,伤势未愈,还需多休息。此地之事既已大致议定,有天术在,您可放心。是否早日返回北境?” 严星楚摇了摇头,眼神恢复锐利:“不急。等段渊从东面回来,确认海川盟那边暂时安稳再说。” 正说着,史平来报:“大帅,贾明至公子在外求见。” “贾明至?”严星楚有些意外,“让他进来。” 很快,贾明至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依旧是那副清瘦而倔强的模样。他对着严星楚、邵经、洛天术依次行礼。 “明至,有事吗?”严星楚温和地问道。 贾明至抬起头,目光直视严星楚,语气坚定:“严大帅,晚辈想好了。晚辈想随大帅北上,恳请大帅准许晚辈进入鹰扬书院求学!” 这个请求,再次出乎了严星楚的意料。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想到了他那个以死明志的父亲贾宏。原以为这少年会留在东南,依托陈经天的庇护。 “你想去鹰扬书院?为何?”严星楚问道。 贾明至抿了抿嘴,道:“家父临终遗言,不许我等子女再涉足军政。但晚辈不甘平庸!听闻鹰扬书院兼容并包,不仅教授经义文章,更有算学、格物、乃至商事货殖。晚辈虽不能涉及军政,但还是想学些真本事,不坠家声。另外留在东南……难免触景生情,也恐给陈帅添麻烦。求大帅成全!” 严星楚看着他那双与年龄不符的、带着伤痛与决绝的眼睛,心中一动。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到家了! 这少年,有心气,也有想法。让他去书院,既能妥善安置他,避开东南的是非,未来学有所成,或许真能成为一份助力。 “好。”严星楚点了点头,“既然你心意已决,待我北返之时,你可随行前往书院。” 贾明至眼中顿时爆发出明亮的光彩,深深一躬到底:“明至多谢大帅!” 看着贾明至退下的背影,洛天术轻声道:“此子,或许是个可造之材。” 严星楚未置可否,只是揉了揉依旧发痛的后背,目光望向窗外南方广阔的天空。 陈经天回到府中,将严星楚的请求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陈近之。 书房里,烛火摇曳。 陈近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完儿子的话后,久久沉默。 陈经天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容,心中不忍,开口道:“爹,您刚脱困,身子要紧,不如还是回绝了严帅吧。咱们可以挑选几名精通水战、可靠的老将,让他们随严帅北上青州港,想必也能解他燃眉之急。” 陈近之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儿子,脸上非但没有愠怒,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经天啊,你如今是一军之帅,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多想想,严星楚为何不直接要几个将领,偏偏要指名点姓,请我这个老头子过去?” 陈经天眉头微皱:“难道……他想以爹为人质,好让我广靖军对他鹰扬军唯命是从?”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劲。 陈近之摇头:“为人质?若真如此,他何必放弃河源城?只要在河源驻下一支精锐,就等于扼住了我广靖军南北联系的咽喉,你我父子岂不更要受制于人?他放弃如此战略要地,换我一个退隐老朽去做人质,这买卖,严星楚那种精明人会做吗?” “那……严帅到底是何打算?”陈经天更加疑惑。 陈近之坐直了身子,神色郑重起来:“他看中的,是我这把老骨头背后的人脉和影响力。” “人脉和影响?”陈经天喃喃道,经父亲一点拨,他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父亲执掌广府军近二十年,在东南沿海根深蒂固。 不仅仅是军界,在商贸、漕运、乃至与海外诸藩的联络上,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鹰扬军如今力推“鹰扬新币”,亟需打通东南商路,获得各大商帮的认可,若有他父亲出面牵线搭桥,无疑能事半功倍! 再者,东南之地人才济济,许多文武干才即便不直接效力于广府军,也多少卖他陈近之几分面子。 如今鹰扬军已有前寒影军帅袁弼投效,若再加上他陈近之也北上,无形中会给外界传递一个信号——连陈近之这样的老牌军帅都看好鹰扬军!这对于吸引各地人才前往北境,具有难以估量的号召力。 想通了这些关节,陈经天看向父亲的眼神充满了复杂。姜还是老的辣,严星楚这看似“尊老”的请求背后,竟藏着如此深远的算计。 陈近之看着儿子恍然的表情,知道他已想通,便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禀严帅吧,就说老夫应下了。自三十年前在边军效力,我再未踏足北方,如今借此机会去看看也好,会会老朋友。不过,我还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三日后方可动身。” 陈经天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是,爹。孩儿这就去回复。” 当严星楚得到陈近之肯定的答复后,心中大喜,立刻让史平传话:“告诉陈老帅,不必急于这三日,一切以老帅方便为准,便是晚上十天半月也无妨!” 解决了这桩大事,严星楚心头一松,但紧接着又忙碌起来。 段渊从东面防线回来了,风尘仆仆。 他向严星楚详细汇报了边境布防情况,以及海川盟的最新动向。 “海川盟那边,吃了上次的亏,现在老实了很多,收缩防线,暂时看不出有东进的意图。”段渊汇报道,“不过,有件事有点奇怪。” “哦?什么事?”严星楚问道。 “据我们多方打探,海川盟盟主周迈和他的妻子木青柠,自打下龙山城后,就几乎没再公开露过面。现在龙山城和海川盟内部的事务,主要由石部的石取和土部的田山在打理。”段渊眉头微蹙,“这不符合周迈一贯喜欢亲力亲为的风格。” 严星楚闻言,也陷入了沉思。 周迈夫妻在这个时候“隐身”,是想麻痹各方,还是在暗中谋划什么更大的动作?亦或是海川盟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 想不明白,索性暂时放下。严星楚对段渊道:“此事我知道了,我会让周兴礼的谍报司多加留意,查明缘由。你这次也不留在东南了,随我一同返回洛东关坐镇,北境更需要你。” 接下来,严星楚对东南的鹰扬军力量进行了安排。 洛天术作为鹰扬军在同盟的最高代表,总揽全局,负责与天狼军、广靖军的协调及鹰扬新币的推行事宜。 军事防务方面,则由段渊的副将崔平全权接手负责,统率留在开南城的鹰扬军部队,确保这条伸向东南的“触手”安全无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余重九和他的洛商护卫队,暂时也留在开南城。 他们的任务很重:一是尽快恢复因战争而中断的商路,利用洛商的名头和关系,将鹰扬新币和北地的货物渗透进来;二就是配合后续派来的人员,着手建设开南城的港口和防御设施,将这座小城,真正打造成鹰扬军在东南沿海的据点。 诸事安排妥当,严星楚终于能稍微喘口气。 后背的伤在邵经带来的军医调理下,也好了七八成,不再影响日常行动。 三日后,陈近之处理完私事,准时出现。 这位老帅换上了一身寻常的青布长衫,精神看起来比刚出囚笼时好了不少,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几分深邃。 严星楚对于陈近之这几日处理的私事也很清楚,亲自给贾宏这位好友重新写了墓志铭。 他知道此事时,心中感慨,这陈近之与贾宏这对东南双雄,能够和睦相处,甚至能够有此情谊,实在是少见。 北返的队伍正式出发。 核心人员包括严星楚、陈近之、段渊、邵经,以及自愿北上的贾明至、贾明慧兄妹。鹰扬军精锐亲卫五百人随行护卫。 洛天术与陈经天率领一众属下,一路相送,直到武仙关下。 “严帅,一路保重!”陈经天给他爹聊完后,走到严星楚面前抱拳,语气真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严星楚的观感已大为改观,少了几分忌惮,多了几分盟友间的信任。 “经天兄,东南之事,就多劳你与天术费心了。”严星楚回礼,“若有难处,飞鸽传书,鹰扬军必倾力相助。” “放心!”陈经天重重点头。 队伍穿过武仙关,进入了天狼军的防区。 军帅赵南风早已得到消息,在一处名为“望海堡”的军堡设宴接待。 宴席不算奢华,但充满了军中的豪迈之气。 酒过三巡,严星楚又提起了海川盟的异常。 “赵帅,海川盟周迈夫妻行踪诡秘,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还需请您这边也多派斥候,关注他们的动向。” 赵南风捋须点头:“此事老夫记下了。放心,老夫会让人盯紧龙山城,一有异动,立刻通知你和经天那边。” “有劳赵帅了。” 在望海堡休整一夜后,队伍继续北上,很快进入了白袍军的势力范围。 红印城外,白袍军主帅谢至安亲自出迎,热情地将一行人请入城中。 先与陈近之这位曾经的老同僚聊了几句,然后对严星楚道:“严帅!身体恢复如何?” 谢至安显然也听到了严星楚在临汀城下的失利及受伤的事。 严星楚笑着道:“差不多了,劳谢侯关心了。” 在红印城休整时,严星楚与谢至安进行了一次深入交谈,核心便是即将在两个月后正式发行的鹰扬新币。 “谢侯,新币发行在即,旨在便利商贸,稳定民生。白袍军与我鹰扬军乃兄弟之盟,还望谢侯能大力推动新币在贵军防区内流通使用。”严星楚恳切道。 谢至安沉吟片刻,他出身世家,当然明白经济的重要性。 鹰扬军如今势头正盛,与之绑定越深,对白袍军越有利。而且新币若能稳定,确实能带来不少好处。 “严帅放心!”谢至安最终爽快答应,“此事我记下了,回头就下令,让我辖下的官府、商户,都做好准备,迎接鹰扬新币!” 得到谢至安的承诺,严星楚心中又踏实了几分。 在红印城又耽搁了两日,队伍再次起程。 接下来,便要穿过目前关系最为微妙的西夏防区。 果然,进入西夏控制区域后,气氛明显不同。沿途关隘盘查严格了许多,西夏守军的眼神也带着审视和警惕。 镇守此地的魏若白尚未从东南返回,出面接待的是西夏目前唯一一位原大夏时期留下的老军帅——韩千里。 接待仪式安排在井口关外的一处军堡,完全是公事公办的礼节性会面。 韩千里言语不多,只是简单问候了严星楚的伤势,对陈近之的北上表示了程式化的祝愿,对于东南局势、同盟事务一概不提。 宴席气氛沉闷,双方都清楚,自从西夏退出新币同盟,又趁火打劫占了广府军西境大片土地后,两家关系已降至冰点。 严星楚也无意与韩千里深谈,略作休整后,便提出告辞。韩千里也没有挽留,双方在一种心照不宣的冷淡气氛中分道扬镳。 一行人急行军向北一日,终于看到了飘扬着狰狞鹰扬军旗帜的边境哨卡! “到家了!”队伍中,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顿时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所有鹰扬军将士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和自豪的神情。 早已接到消息的归宁卫指挥使鲁南敬,亲率五千精锐,列阵相迎! 鲁南敬这位老将,头发已经全部霜白,但身材依旧魁梧挺拔,一双虎目不怒自威。 见到严星楚的队伍,鲁南敬大步上前,抱拳躬身,声如洪钟:“末将鲁南敬,恭迎大帅北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的目光扫过陈近之和贾家兄妹时,也微微颔首致意,礼节周到,却不失鹰扬军的硬朗气度。 “鲁老将军辛苦了!”严星楚上前扶起他,看着眼前军容鼎盛、杀气内敛的五千子弟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才是他的根基,他的力量源泉! “大帅一路劳顿,请入营歇息!归宁城已备好一切!”鲁南敬侧身让开道路。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五千精锐的护卫下,踏上了鹰扬军的核心土地。 一路行来,严星楚能看到道路两旁正在恢复生机的农田,以及百姓们看到军队旗帜时那安心而非恐惧的眼神。 这与途径西夏防区时的感受,截然不同。 陈近之骑在马上,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他注意到鹰扬军士卒的精神面貌,装备的精良,以及民间隐隐透出的那股活力,心中暗暗吃惊。 这严星楚,治军治民,确有一套。北地苦寒,却能养出如此虎狼之师与相对安稳的民生,难怪能迅速崛起。 贾明至和贾明慧兄妹更是好奇地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土地。 这里没有东南的湿润暖风,空气干冷凛冽,却别有一种开阔豪迈之气。贾明至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对鹰扬书院的好奇与期待。 当夜,队伍在归宁城外的军营驻扎。严星楚特意设下接风宴,为陈近之、贾家兄妹洗尘,也算是内部的一次小聚。 席间,严星楚对陈近之道:“老帅,青州港条件艰苦,不比东南繁华。您先随我回归宁城稍作休整,见见家人。待我安排好一应事务,再派人护送您前往青州港,如何?” 陈近之对此并无异议,笑道:“客随主便,一切听凭严帅安排。” 严星楚又看向贾明至:“明至,到了归宁城,我会安排人送你去鹰扬书院。书院自有规矩,能否学有所成,看你自身努力。” 贾明至立刻起身,恭敬道:“多谢大帅!明至定刻苦攻读,不负大帅期望!” 贾明慧也怯生生地起身道谢。 接风宴结束后,众人各自回营帐休息。 严星楚站在帐外,望着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 后背的伤处似乎还在隐隐提醒他临汀城下的失利,但更多的,是一种回到熟悉战场、掌控全局的踏实感。 这次东南之行,有失有得。 失去了部分兵力,受了伤,但也赢得了稳固的同盟,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水师人才,更是将影响力实实在在地拓展到了东南沿海。 第二天,队伍再次启程,在鲁南敬派出的部队护送下,朝着归宁城,疾驰而去。 沿途,越来越多的军报和政务汇总到严星楚这里。 他也迅速重新投入到繁重的军政务中,仿佛那个在东南与人钩心斗角、合纵连横的严帅不曾离开,一直就是这片北地的主宰。 陈近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位年轻盟友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数日后,洛东关城墙终于遥遥在望。关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军,以及那面迎风招展的、巨大的鹰扬帅旗,都预示着,严星楚的归来,必将给北境的格局,带来新的变化。 而此刻,在遥远的东南海外,某座不为人知的岛屿上,海川盟盟主周迈,正与妻子木青柠站在一处高崖上,眺望着西方大陆的方向。 木青柠轻声问道:“迈哥,石取和田山他们,能稳住局面吗?” 周迈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放心,龙山城不过是个幌子。严星楚、曹永吉、魏若白……他们都以为我周迈的目光只盯着大陆那点地盘。等我们找到了那样东西……这东南沿海,乃至整个天下,谁主沉浮,还未可知呢!” 海风呼啸,卷起千层浪,拍打着礁石,也掩盖了这对海盗夫妻的低语。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别光嘴上答应! 严星楚一行人马抵达归宁城外时,远远就看见了城门口那翘首以盼的身影。 洛青依抱着襁褓,站在父亲洛佑中身边,正踮着脚向官道张望。 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担忧,目光在出现的队伍中急切地搜寻着。 当看到那面熟悉的帅旗和旗下那个骑在马上的挺拔身影时,她眼圈瞬间就红了,下意识就想往前跑。 可脚步刚迈开,看到严星楚身后那浩浩荡荡的亲卫以及同行的陈近之、邵经等人,她又猛地停住了,只是紧紧抱着孩子,站在原地,目光牢牢锁在丈夫身上。 严星楚也早已看到了妻儿和岳父,心中一暖,更是涌起一股愧疚。 他加快马速,越众而出,直奔城门口。 到了近前,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几步就跨到了洛青依面前。 “青依,我回来了。”他声音放得极柔,带着风尘仆仆的沙哑。 说着,他小心翼翼伸出手,从洛青依怀里将睡得正香的儿子严年轻轻抱了过来。 小家伙被挪动了位置,只是砸吧了一下小嘴,在父亲坚实的臂弯里蹭了蹭,继续酣睡,全然不知自己已从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换到了父亲带着征尘气息的怀抱中。 严星楚抱着沉甸甸的儿子,心头那份沙场归来的铁血瞬间化成了绕指柔。 他正要向旁边的岳父洛佑中问安,洛青依却已经抢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关切和一丝后怕:“你的伤……让爹给你看看!” 她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严星楚,仿佛要穿透衣物看到他后背的伤势。 严星楚心头一暖,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活动了一下肩膀,道:“没事了,都好得差不多了。” 他这才转向洛佑中,恭敬道:“岳父,劳您和青依挂心了。” 洛佑中看着女婿安然归来,眼中也满是欣慰,捋须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他目光随即转向严星楚身后正缓步走来的陈近之一行人。 严星楚立刻会意,轻轻将孩子递还给洛青依,对妻父二人道:“岳父,青依,我来引见。这位是原广府军军帅,陈近之陈老帅,如今是我鹰扬军贵客,将协助我水师建设。” 他又对已走到近前的陈近之道:“陈老帅,这位是拙荆洛青依,这位是岳父洛佑中先生。” 陈近之虽然精神仍有些萎靡,但气度不失,对着洛佑中拱手:“洛先生,久仰。” 随即目光温和地看向抱着孩子的洛青依,脸上露出长辈的和蔼笑容,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初次见面,老夫身无长物,这小玩意儿,给孩儿戴着玩,聊表心意,望夫人莫要推辞。” 洛青依没想到这位名声在外的老军帅还准备了礼物,有些意外,看了严星楚一眼,见丈夫微微点头,这才双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个做工极其精巧的纯金长命锁,上面还镶嵌着细小的宝石,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这……太贵重了,老帅您……”洛青依连忙道。 陈近之摆摆手,笑道:“不过是个玩意,图个吉利。严帅于我父子有恩,区区薄礼,不足挂齿。愿小公子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严星楚也道:“既是老帅一番心意,青依,就收下吧,代年儿谢谢陈爷爷。” 洛青依这才不再推辞,抱着孩子微微躬身:“多谢陈老帅厚赠。” 接着,轮到贾家兄妹时,洛青依见那小姑娘贾明慧怯生生地躲在兄长身后,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她主动上前,拉住贾明慧微凉的手,柔声道:“到了鹰扬军,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不必拘束。你若愿意,可随你兄长一同去书院进学,若不想去,随我去洛东关住着也好。” 贾明慧感受到洛青依手心的温暖和话语中的真诚,怯意稍减,抬眼看了看兄长,见贾明至点头,这才细声细气地回道:“谢谢夫人关心,我……我想先和兄长去书院看看,若是学不进去,再去叨扰夫人。” “好,都依你。”洛青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一番见礼后,众人便一起进了归宁城。 城内秩序井然,百姓们见到严星楚的队伍,纷纷驻足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仰与安心,这让初来乍到的陈近之和贾家兄妹都暗自点头。 入了归宁帅府,严星楚先安排人带陈近之、贾明至等人去早已准备好的客院休息,自己则和洛青依抱着孩子,回到了后院他们暂居的院落。 一进房门,洛青依先将睡熟的孩子小心地放进摇篮,仔细盖好小被子,然后转身,脸上的温柔笑意敛去,换上了不容置疑的严肃表情,对严星楚道:“把上衣脱了。” 严星楚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伤势,非要亲眼看过才能放心,无奈地笑了笑,顺从地将上身衣物脱下,转过身,将后背对着她。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严星楚后背上那大片虽已消散不少、却依旧清晰可见的青紫色瘀痕,以及中间那道触目惊心的棍状印迹时,洛青依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伸出手,指尖微颤,在那瘀痕周围轻轻按了按,同时仔细观察着严星楚肌肉的反应。 “嘶……”严星楚还是没忍住,轻轻吸了口气。 洛青依立刻缩回手,眼圈又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和一丝怒气:“医官怎么说?” “真的没事了,”严星楚转过身,拉过她的手握住,“内腑的震伤已经好了,就是这皮肉下的淤血化得慢些,医官说再静养些时日,最多一个月,就能活动如常。” 洛青依却不像他那般轻松,她正色道:“星楚,你现在不仅是一军之主帅,更是我们娘俩的依靠,是这整个家的顶梁柱!我知道军情紧急,将士用命,但冲锋陷阵、亲冒矢石的事,以后能不能……尽量不要再做了。” 严星楚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歉疚,点头应道:“嗯,我晓得。” 然而,洛青依对他何其了解,看他那虽在答应、眼神却依旧坚定的样子,就知道他并未真正听进去。 她又是气恼又是心疼,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你别光嘴上答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身为主帅,自当身先士卒,不能贪生怕死,是不是?” 她顿了一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地继续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塌下来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个小家,鹰扬军十数万将士何去何从?治下这百万百姓的生计谁来维系?这北境的安稳,又由谁来支撑?你肩上担着的,早已不是你一个人的生死荣辱了!” 这一番话,一字字敲在严星楚的心上。 他看着妻子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明亮眼眸中深藏的恐惧与期望,之前那些“为帅者岂能惜身”的念头,竟一时被压了下去。 他伸手,将洛青依轻轻揽入怀中,感受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低声道:“青依,你说得对。这次是我欠考虑了,以后……我会更谨慎些。” 洛青依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混合着药味和风尘的气息,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终于稍稍放松。 她知道,让一个习惯驰骋沙场的统帅完全远离前线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他心中能多一分对自身安危的重视,多一分对身后责任的掂量,那就够了。 夫妻二人温存片刻,严星楚想起正事,道:“我离开这段时间,北境和洛东关情况如何?还有,新币推行之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洛青依从他怀里抬起头,擦了擦眼角,道:“草原上须达对金方出了几次兵,但是被袁帅打了回去,双方僵持状态,须达的母亲儿子也被须达用重金赎回去了;东牟那边吃了亏后,暂时没什么动静。洛东关有张全先生坐镇,政务都井井有条。就是新币的事……” 她微微蹙眉:“听说西夏那边退出后,市面上有些流言蜚语,加上我们之前回收旧币、准备新币,市面上钱货流通确实受了些影响,有些商户百姓心里不踏实。陶大哥和张全先生他们正在全力安抚,只等两个月后新币正式发行,希望能一举稳定人心。” 严星楚点了点头,面色沉静。 西夏退出带来的负面影响在他预料之中,但只要新币本身够硬,发行策略得当,他有信心扭转局面。 “嗯,此事关乎根基,绝不能出纰漏。我既已回来,明日便开始处理积压政务,尽快理顺这些事。” “你的伤……”洛青依还是不放心。 “不碍事,又不用我去抢锤头。”严星楚笑了笑,“批阅文书,主持议事,还撑得住。” 正说着,摇篮里的严年发出了细微的哼唧声,似乎是要醒了。洛青依连忙过去查看,轻轻拍哄。 严星楚也凑过去,看着儿子挥舞着小拳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世界,心中一片柔软,同时也感到了那股沉甸甸的责任感——为了娇妻幼子,为了麾下信任他的将士,为了治下依赖他的百姓,他确实不能再如以往那般,只凭一腔血勇行事了。 第二天严星楚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虽然背后伤势未愈,久坐仍会感到酸痛不适,但他强忍着,每日在帅府衙署处理如山般的公文,听取张全、周兴礼、陶玖等人也到了归宁城做详细汇报。 正如洛青依所言,北境防线稳固,袁弼和李章将边务打理得滴水不漏。 东牟经历西境和青州港两线受挫后,确实暂时偃旗息鼓,边境难得的平静。鹰扬军内部,政务运转顺畅,张全、王东元及各城道员均展现出出色的治理能力,将各项事务安排得条理分明。 工作的重点和难点,果然集中在了“鹰扬新币”的推行上。 “大帅,”张全面色凝重地汇报,“西夏退出新币同盟的影响比我们预想的要大。市面上流传着各种说法,有说我们鹰扬军财力不济,新币迟早贬值;有说东夏、西夏都不会承认新币,拿了也没用;甚至还有谣传,说我们发行新币是为了搜刮民财,填补军费亏空……虽然我们多方辟谣,但人心浮动,许多商户都在观望,不敢轻易接受新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陶玖补充道:“而且,因为回收旧币、铸造新币需要时间,目前市面上的钱币流通量确实有所减少,导致部分物价出现波动,虽然我们尽力平抑,但百姓还是感到了一些不便。若新币发行时不能迅速建立信誉,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严星楚默默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些问题,都在他和幕僚们事先推演过的困难列表里,只是西夏的突然退出,加剧了这些困难。 “我们的准备金是否充足?”严星楚问道。这是新币信用的基石。 “回大帅,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秘密从各城府库、以及洛商渠道,调集了大量的金银、铜料,以及部分硬通货如丝绸、药材等,价值远超首批计划发行的新币面值。这一点,足以保证新币不会凭空贬值。”陶玖负责此事,回答得很有底气。 “好!”严星楚点头,对周兴礼道,“信用根基还在,就不怕风浪。老周,加大宣传力度,不仅要辟谣,更要主动宣传我们新币的优势——制作精良难以仿造、随时可到指定官署兑换足额金银、携带方便利于商贸。可以组织一些可靠的商户,提前试用新币,给予他们一定的优惠,让他们成为活招牌。” “是,大帅!” “老陶,”严星楚又看向陶玖,“物价方面,由你牵头,联合洛商和一些与我们关系密切的大商号,设立平准仓,在必要时候投放物资,稳定关键商品的价格。同时,严查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行为,发现一个,严惩一个!” “明白!” “另外,”严星楚沉吟片刻,“新币正式发行当日,我鹰扬军所有官员、将士的薪饷,全部改用新币发放!告诉兄弟们,我严星楚,和他们一起用这新钱!” 此令一出,陶玖和张全也点了点头。军队是鹰扬军最核心的力量,官兵们对严星楚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由军队带头使用新币,无疑能给民间注入一剂最强的信心针。 “大帅英明!”几人齐声道。 安排完最紧要的新币事务,严星楚又接见了从青州港赶回来的李为。 李为详细汇报了青州港的状况。 静海军退去后,港口恢复了平静,岸防工事得到进一步加固。 水师的训练也在米和的督促下加紧进行,那些被解救的岛国遗民,大部分都怀有感激之心,训练颇为刻苦,其中也涌现出一些不错的水手苗子。 “只是,”李为有些惭愧地说道,“末将对于水战,终究是半路出家,许多细节把握不好,水师成军,尚需时日,也更需精通水战的将才统领。” 严星楚安慰道:“你不必自责,水师非一日可成。精通水战的将才,我已经请来了。”他将陈近之即将前往青州港指导水师建设的事情告知他。 李为闻言大喜。 陈近之执掌广府军多年,其水师力量在东南也是排得上号的,能有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帅指点,青州港水师必能少走许多弯路。 “陈老帅预计会在归宁城休整几日,便会起程前往青州港。届时,李为你亲自陪同,一路上多向老帅请教。通知米和在青州港做好迎接准备,一切听从陈老帅安排,若有难处,及时禀报。” “末将领命!”李为应道。 送走李为,严星楚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后背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史平连忙递上温水,低声道:“大帅,歇会儿吧,夫人吩咐过,您不能太过劳累。” 严星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夏秋冬,转眼便是三载 春夏秋冬,转眼便是三载。 自严星楚将鹰扬军帅府正式从洛东关迁至归宁城,并将其升格为“归宁府”以来,已过去了两年。 当初做这个决定,除了考虑到北境草原上,金方的新汗庭日益稳固,鹰扬军的战略重心和内部沟通,再偏居洛东关已显不便外,还有一点,就是严星楚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给核心成员逐一进行了谈话,把未来鹰扬军的方向明确了,接下就是经略本土,伺机外拓! 具体到归宁城这一招棋上,当时洛天术从东南来信极力赞成,说归宁城历经战火,地广人稀,正好借帅府迁入提振人气,吸引流民与商贾安居。 事实证明,洛天术的眼光毒辣。 两年时间,归宁府户籍人口暴增,从原先排在武朔、平阜、隆济之后,一路飙升,已然超越平阜,达到了三十万之众直追武朔城,街市繁华,车水马龙,加上五万大军的驻守,俨然已经成为北境第一雄城。 而今日,整座归宁府更是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 原因不是严星楚与洛青依的第二个孩子,女儿严华的周岁提前了。 而是鹰扬军大帅严星楚的义弟、已故军侯系大佬皇甫密的独子——皇甫辉,今日大婚,迎娶鹰扬军劝农使王东元的爱女王槿。 这段姻缘,还得从北边那座新起的“安北新城”说起。 皇甫辉奉命督建此城,与前往新城建设的王槿感情激增。一个是将门虎子,虽暂离沙场却锐气不减;一个是文官之女,于琐碎事务中自有坚韧聪慧。几年下来,两人并肩协作,情愫渐浓。 去年夏天,安北新城终于竣工。 皇甫辉给义兄严星楚的报捷信中,除了详述新城防务、民生安排,最后硬是拐弯抹角地加了一句私情——恳请大帅出面,代他向王东元王大人提亲。 严星楚对此早有耳闻,就算皇甫辉不来信,他也准备敲打一下这个只顾着筑城、忘了终身大事的义弟。 人家王槿姑娘年纪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等着。更重要的是,皇甫密对他恩重如山,就留下皇甫辉这一根独苗,于公于私,他都盼着皇甫辉早日成家,为皇甫家开枝散叶,告慰皇甫密在天之灵。 他亲自去找王东元一提,王东元差点老泪纵横。 他比严星楚还急,女儿都过了二十了,在这年头已算大龄,而且对方还是皇甫家的公子、大帅的义弟,他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然而,这场婚礼注定快不了。 皇甫辉身份特殊,他不仅是严星楚的义弟,更是军侯系昔日领袖皇甫密的儿子,他的婚事,牵动着军侯系力量的神经。 白袍军帅谢至安,西南自治同盟督抚陈仲,这些军侯系的老牌大佬,都必须到场见证。 因此,婚期定在了今年开春。 既然要成家,总不能只顶着一个虚衔侯爵。 严星楚大手一挥,以皇甫辉督建安北新城有功为由,授其“安北新城同知”一职,位在安北新城道员之下,掌一方实权。 消息传到皇甫辉耳朵里,他嘴上谢恩,心里却有点不得劲。 同知这是个文职啊!他骨子里流淌的是军侯的血,梦想着沙场点兵,而不是在衙门里处理文书。可这是义兄的安排,他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严星楚考虑得却更远。 他要皇甫辉先从文职历练,熟悉民政,未来方能走得更稳。 同时,他在归宁府内精心挑选了一处四进的大宅院,赐给皇甫辉作为府邸,也就是今日张灯结彩、宾客盈门的“皇甫府”。 两天前,白袍军帅谢至安就到了。 他带来了整整十辆大车的丰厚贺礼,风尘仆仆。入城后,他没先见严星楚,而是直接去了王东元府上。 拉着王东元的手,话说得极为客气,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东元兄,辉儿在我这就跟自己儿子一样。这小子要是在婚礼礼仪上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或者日后待槿儿有半分不好,你直接跟我说,我来收拾他!” 王东元哪能当真,连连摆手,笑着说:“谢帅言重了,皇甫公子青年才俊,下官满意得很,满意得很!” 陈仲是昨天傍晚到的。 他与严星楚简短会面后,便径直去找了皇甫辉。话不多,只是拍了拍皇甫辉的肩膀,然后让人把从西南带来的几大箱珍贵药材、皮毛山货抬进了府库,一切尽在不言中。 婚礼当日,皇甫府内外喧嚣鼎沸,宾客如云。 最引人注目的客人,当属来自北方的盟友——金方,恰克南汗庭的大汗。 他不仅亲自来了,还携着两年前成婚的妻子陈月。 这位陈月公主身份更是特殊,她本是东牟的八公主,论辈分是当今东牟王陈彦的姑姑。 只因当年陈彦父子发动血腥政变上位,陈月与其弟九皇子陈果心灰意冷,不愿再回那是非之地,最终留在草原,嫁与金方,几年前也把其弟陈果接了过去。 他们的到来,象征着鹰扬军北境防线的稳固与外交的成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外,广靖军大帅陈经天与其父陈近之、天狼军大将王之兴、隶属于西南自治同盟的汉川军鲁阳城守将马回等各方重量级人物,也齐聚一堂。 这场婚礼,已然超越了个人喜庆的范畴,成了鹰扬军展示其影响力与同盟团结的一场盛会。 皇甫府内,红绸高挂,锣鼓喧天。 严星楚穿着一身常服,与一身盛装的洛青依站在主院门口迎客。他面色红润,几年前临汀城下受的伤早已痊愈,眼神更加深邃沉静,居移气养移体,久居上位带来的威仪在不经意间流露。 “金方大汗,月公主,一路辛苦。”严星楚笑着迎上前。 金方如今已是一方汗王,气度愈发沉稳,但见到严星楚,依旧保持着足够的敬意,抱拳道:“严帅,辉兄弟大婚,我再忙也得来讨杯喜酒。” 他身边的陈月,已完全是一副草原贵妇的打扮,落落大方地向严星楚和洛青依行礼。 陈近之父子也走了过来。 陈近之这两年多在青州港协助筹建水师,海风吹拂,面色黑了些,精神却愈发矍铄。 “严帅,今日只论家事不论军政,老夫是来喝喜酒的!” 严星楚会意一笑:“老帅辛苦,快请里面坐。” 陈经天跟在父亲身后,对严星楚点头致意,目光中带着熟稔与感激。 广靖军在鹰扬军和天狼军的支持下,已基本稳住阵脚,他与严星楚的盟友关系也愈发牢固。 王之兴、马回等将领也纷纷上前见礼,场面热闹非凡。 吉时将至,新郎官皇甫辉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胸前戴着硕大的红花,被人群簇拥着出来。他身形挺拔,面容继承了其父的英武,只是眉宇间那丝对文职工作的郁闷,在今日这大喜日子里,也被冲淡了不少,只剩下紧张和期待。 “义兄!”皇甫辉看到严星楚,连忙走过来。 严星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替他正了正衣冠,笑道:“精神!像个新郎官的样子。别紧张,按司仪说的做就行。” 洛青依也在一旁抿嘴笑:“辉弟,新娘子马上就到了,你可不能慌了手脚。” 正说着,外面传来震耳的鞭炮声和喧闹声,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只见披红挂彩的八抬大轿在府门前落下,轿帘掀开,凤冠霞帔、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王槿,在喜娘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她身姿窈窕,虽看不见面容,但那一步一挪间的仪态,已显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皇甫辉赶紧上前,按照礼仪,牵引着红绸的一端,将新娘子一步步引入府内。 跨火盆,迈马鞍……仪式一项项进行。 大堂之内,高朋满座。严母作为男方高堂代表,坐在上首主位(皇甫辉父母早亡),王东元夫妇则坐在另一侧,看着女儿女婿,王东元激动得眼圈都有些发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司仪的高声唱和中,一对新人完成了大礼。 当“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时,满堂宾客发出善意的哄笑,尤其是以黄卫、李为等为首的年轻将领,更是起哄着要跟着去闹洞房,被严星楚笑着瞪了一眼,才稍稍收敛。 婚宴正式开始,流水般的珍馐美馔端上席面,醇香的美酒斟满杯盏。宾客们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严星楚作为主人,自然要挨桌敬酒。 他先走到了谢至安、陈仲这一桌。这一桌坐的都是军侯系的元老,气氛相对凝重一些。 “谢侯,陈督抚,招待不周,多喝几杯。”严星楚举杯。 谢至安哈哈一笑,一口饮尽:“星楚啊,看到辉儿成家,我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皇甫兄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他话语中带着感慨。 陈仲也沉声道:“是啊。严帅对皇甫辉视如亲弟,安排周到,我等感佩。” 他指的不仅是婚事,更是对皇甫辉前途的安排。虽然皇甫辉本人更想领兵,但严星楚让其担任安北新城同知,在陈仲这些老派人物看来,未尝不是一种保护和政治上的成熟。 严星楚谦逊了几句:“分内之事,二位言重了。” 他又来到金方和陈月这一桌。金方豪爽,直接拎起酒坛子就要和严星楚对饮,被陈月悄悄拉了下衣袖,才改为用大碗。 “严帅,安北新城建得好!以后我们草原上的牛羊皮货,可以直接运到那里交易,方便多了!”金方抹了把嘴边的酒渍,大声说道。 “互利互惠而已。”严星楚笑道,又看向陈月,“月公主在草原可还习惯?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陈月温婉一笑:“多谢严帅关心,一切都好。” 一圈酒敬下来,饶是严星楚酒量不错,也有些微醺。他回到主桌,洛青依体贴地递过一碗醒酒汤。 “少喝点。”她轻声埋怨,语气里满是关切。 严星楚拍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他抬眼望去,满堂宾客,欢声笑语,麾下文武,人才济济,同盟使者,济济一堂。这是他一手打下的基业,是他守护的一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然而,在这片喧闹喜庆之下,他敏锐地感觉到几道不同的目光。 陈经天与王之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神色间似乎对西面西夏控制的原广府军地盘仍有不甘。 谢至安与陈仲,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神深处,对鹰扬军如今一家独大,隐隐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严星楚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眼前的繁华盛景,又能持续多久呢? 他端起洛青依递来的那碗醒酒汤,一饮而尽。汤水温热,带着些许苦涩,却让他清醒了不少。 婚礼的喧嚣持续到深夜才渐渐散去。 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安排人照顾好喝得酩酊大醉的皇甫辉(虽然被黄卫、贡雪等人灌了不少,但脸上始终带着傻笑),严星楚和洛青依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帅府。 两个孩子早已在嬷嬷照顾下睡下。 夫妻二人梳洗完毕,躺在榻上,却都没有什么睡意。 “辉弟总算成家了,我们也了了一桩心事。”洛青依依偎在丈夫怀里,满足地说。 “嗯。”严星楚抚着妻子的秀发,“我军年代一代还有不少没有成婚,如黄卫都三十了,还有楚铁也都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 “你呀,操心完军政,又开始操心这些。”洛青依轻笑。 沉默了片刻,严星楚忽然道:“青依,我想把年儿送到鹰扬书院蒙学馆去,和将领、官员们的孩子一起读书。” 洛青依微微一怔:“这么早?年儿才三岁多……” “不早了。”严星楚语气平静却坚定,“他不是普通孩子,是鹰扬军的少帅。他需要从小就知道民间疾苦,需要和未来可能辅佐他、也可能成为他对手的孩子们一起成长。圈养在府里,养不出真正的继承人。” 洛青依沉默了一下,将丈夫搂得更紧了些:“你说得对……都听你的。”她明白,丈夫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的未来。 忙碌了三天,送走了金方、谢至安、陈仲、陈近之父子等人,严星楚也出现在帅府衙署的书房里。 张全、周兴礼、陶玖等核心文官,以及邵经、段渊等将领,都已等候在此。婚庆的喜悦气氛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日常军政事务的严肃。 陶玖面色凝重地率先开口:“大帅,我们设在西夏境内的几个秘密兑换点,近日接连遭到不明身份者冲击,库存的部分鹰扬新币被抢,人员也有受伤。” 鹰扬新币推行三年,凭借充足的准备金和严密的防伪,已在鹰扬军控制区及同盟内部站稳脚跟,甚至开始向周边渗透。这显然触动了某些势力的利益。 “西边那位,看来是坐不住了。”邵经冷声道,“正面军事冲突她不敢,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严星楚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片刻后,他看向陶玖:“老陶,你有什么应对办法?” 陶玖沉呤道:“属下建议暂停在西夏境内的新币推广,所有明面人员撤回。兑换点转入更隐蔽的方式运作” 严星楚现在也不想给西夏闹得不愉快:“就按你说的办!” 处理完公务,已是午后。 严星楚婉拒了张全等人一起用膳的邀请,只带着史平,两人换上便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帅府。 他没有坐马车,而是信步走在归宁府的大街上。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于是又再出枪 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座城市。 昔日有些冷清的街道,如今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酒肆茶馆里人声鼎沸,贩夫走卒穿梭如织。他能听到人们讨论着今年的收成,议论着哪家布庄的料子好,偶尔也能听到有人用带着自豪的语气说起“咱们鹰扬新币”如何方便。 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繁华,是他历经血战,苦心经营想要守护的景象。 他走到城东的鹰扬书院。 书院规模比三年前扩大了一倍不止,朗朗读书声从里面传来。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不久后,他的儿子严年将在这里开启他的人生。 在城里转了一圈,严星楚最后登上了归宁府的北城墙。 初春的寒风依旧料峭,吹动他的衣袂。 他极目远眺,北方是苍茫的草原,盟友金方的地盘,也是潜在威胁须达可能袭来的方向;东方,隔着千山万水,是虎视眈眈的东牟;南方是神秘莫测的海川盟;西方,是关系微妙的西夏。 三载休养生息,鹰扬军羽翼渐丰。 但周围的群狼,也从未停止过觊觎。 史平默默地将一件厚披风披在严星楚肩上。 “史平,你说这天下,何时才能真正太平?”严星楚忽然问道。 史平愣了一下,挠挠头:“大帅,我哪懂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太平不太平的……总得把不让我们太平的人全部都打趴下才行。” 严星楚闻言,不由得失笑。 是啊,乱世之中,渴望太平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想要守护眼前的这一切,唯有握紧手中的刀剑,变得更强。 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转身走下城墙。 “回去吧。告诉厨房,今晚我想吃夫人亲手做的那道清炖羊肉。” “是,大帅!” 刚走下城楼,严星楚就发现不少百姓正急匆匆地往北门外赶,脸上还带着看热闹的兴奋。 “史平,去看看,怎么回事?”严星楚微微蹙眉。 史平应了一声,快步过去拉住了一个小贩打听了几句,随即面色古怪地跑了回来。 “大帅,”史平压低声音,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是……是有人在城北小校场那边决斗。” “决斗?”严星楚挑眉,这归宁府治安良好,军中严禁私斗,谁这么大胆子? “是谁?” 史平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是……陈果和贾明至。” 严星楚一愣:“他俩?陈果没有随金方他们回去?为什么?” 史平挠了挠头,硬着头皮道:“据说是……为了贡雪千户。” “贡雪?”严星楚又是一怔,随即脸上表情变得极其精彩。他沉默了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狗血!” 他瞬间想起了几年前贡雪和陈月为了金方争锋相对的情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贡雪自己也成了两个年轻小子争风吃醋的中心。 想着想着,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有意思。走,看看去。” 他让史平带着一队亲卫,也不声张,混在人群里朝着城北小校场走去。 所谓的城北小校场,其实是城外一片闲置的平地,平时有些军卒在此练习骑射,也有些半大小子在这里打架斗殴,只要不出大事,守军一般也懒得管。 此刻,这片空地外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吆喝声、起哄声不绝于耳。 严星楚扫了一眼人群,没看到贡雪的身影。 场中只有两个年轻人相对而立,正是陈果和贾明至。 陈果今年十八,继承了其姐部分容貌,眉宇间带着草原历练出的彪悍,身材精壮。贾明至二十岁,在鹰扬书院待了三年,文武兼修,气质沉稳了许多,但此刻眼神中也满是锐气。 严星楚一行人的到来,很快引起了注意。亲卫们无声地分开人群,让严星楚占据了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 旁边立刻有眼尖的认出了他,顿时议论纷纷。 “是严大帅!严大帅也来了!” “嚯!这两位面子可真大,决斗能把严大帅引来观战!” “你们猜严大帅看好谁赢?” “那怎么能猜到,我到是看好贾明至,那可是书院里的全才!” “不见得!陈果小王爷在草原上可是真刀真枪杀过北汗庭的人的,立过战功!” “开盘了开盘了!赌贾明至赢的一赔一,赌陈果赢的一赔一点二!” 严星楚听着这些议论,心里暗叹,这帮家伙,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场中的陈果和贾明至也看到了严星楚,都是一愣,随即快步走过来,抱拳行礼:“严帅!” 严星楚看着他们,正要开口询问,外围突然又传来一阵骚动。 “雪大人来了!” 严星楚扭头看去,只见贡雪一身干练的鹰扬军千户制服,骑着一匹白马疾驰而来,英姿飒爽。 她身边还跟着两人,正是本该在新婚燕尔中的皇甫辉和他的新婚妻子王槿。 陈果和贾明至一见贡雪,也顾不上严星楚了,互相瞪了一眼,迅速回到了场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陈果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愤怒和委屈,大声道:“贾明至!你这小人!趁本王不在归宁城,就对雪姐死缠烂打,太不要脸了!” 贾明至冷哼一声,语气同样不善:“陈果!我与雪姐的事,关你一个小屁孩什么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说谁小屁孩!”陈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小爷我和雪姐在草原同生共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啃书本呢!” 贾明至反唇相讥:“什么同生共死?那不过是雪姐心地善良救了你一命!你们之间顶天也就是战友情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剑拔弩张,却迟迟没有动手。 旁边围观的人急了,他们可是下了注的,光吵不打怎么行?纷纷起哄道: “是汉子就动手啊!光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真男人就别废话!开干!” “打不打?不打我们可散了啊!” 在众人的鼓噪和激将下,陈果和贾明至终于不再废话,几乎同时“锵”的一声拔出了佩剑。 阳光照射在剑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严星楚对史平低声道:“盯紧了,分出胜负可以,别闹出人命或者残废。” 史平会意,默默运起劲力,随时准备出手干预。 严星楚虽然不赞成这种私下决斗的方式,但从男人的角度,他理解这种为了心仪之人挺身而出的血性。他能做的,就是确保这场争斗控制在“激烈”而非“惨烈”的范围内。 贡雪和王槿、皇甫辉也来到了人群前方。王槿一脸担忧,拉着贡雪的衣袖:“雪姐姐,你快让他们停下吧,这太危险了!” 贡雪看着场中那两个为她剑拔弩张的年轻男子,气得胸口起伏,咬着银牙道:“我现在不能开口!我一开口劝,他们为了面子,说不定真会下死手!就这样,等他们自己打累了,自然就停了!” 王槿见劝不动贡雪,又看向自己的丈夫,眼神带着恳求。 皇甫辉本来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觉得男人为女人打一架天经地义,这才刚开始,他实在不想去扫兴。但在新婚妻子越来越严厉的目光注视下,他只得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小子,差不多得了!”皇甫辉说着,抽出随身的长枪,纵身一跃,便矫健地落入了战圈中央。 他长枪一抖,精准地荡开两人即将交击的剑锋,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辉哥!”陈果和贾明至同时叫道,动作不由得一滞。 皇甫辉本以为两人会借坡下驴,谁知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扭头看向贡雪,却见贡雪只是绷着脸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 这下两人脸上都挂不住了,要是就这么停了,岂不是在心上人面前示弱? 几乎是同时,两人眼神一狠,再次挥剑而上。 皇甫辉一见,自己还劝不住两人了。 于是再次一枪落下,分开两人。 但是贾明至和陈果,都没有退意,皇甫辉出手了三次,都没有阻止两人再次相斗。 于是又再出枪。 他这一出枪,贾明至和陈果发现,这样下去,今天这事就真没有完了。 于是他们都把目标对准了搅局的皇甫辉! “嘿!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敢一起对我出手!”皇甫辉一愣,随即气笑了。他这几天正因为被安排了文职而郁闷,一肚子火没处发,这下正好找到了宣泄口。 他的枪法得自名师真传,又在战场上磨练过,岂是陈果和贾明至这两人能比。 只见他长枪如龙,或扫或点,或挑或扎,攻势凌厉,逼得陈果和贾明至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间,场中变成了三人混战。 皇甫辉一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面对两人的联手进攻,依旧游刃有余,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陈果和贾明至虽然联手,但毕竟缺乏默契,好几次差点误伤“队友”,打得憋屈无比。 “铛!”皇甫辉一枪震开贾明至的剑,顺势一个回马枪直刺陈果手腕,逼得他慌忙撤剑后退。 “辉哥!你来真的啊!”陈果虎口发麻,忍不住叫道。 “废话!你们俩不是能耐吗?继续啊!”皇甫辉打得兴起,哪里肯停。 场外围观的人群看得大呼过瘾,这比预想的二人决斗精彩多了!下注了的人更是紧张地盯着战局,虽然情况变得复杂,但好歹是打起来了。 王槿急得直跺脚:“皇甫辉!你快点让他们停下!” 贡雪也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皇甫辉下场后局面反而更乱了。 严星楚看着场中鸡飞狗跳的三人,尤其是那个打得兴高采烈、似乎把郁闷都发泄出来的皇甫辉,忍不住摇了摇头,对史平道:“差不多了,去把辉少‘请’下来吧,像什么样子。” 史平领命,正要上前。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只见陈果和贾明至久攻不下,还被皇甫辉压着打,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甘。 几乎是心有灵犀般,两人剑法陡然一变,不再顾忌误伤,剑势变得狠辣刁钻,一左一右,竟是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誓要让皇甫辉受点伤! 皇甫辉也没想到这两个小子突然如此拼命,仓促之间,长枪回防稍慢,眼看就要被剑锋扫中! “小心!”王槿和贡雪同时惊呼。 史平脸色一变,身形疾闪,就要冲入场中。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掠过众人头顶,无声无息地落入战圈核心。 也不见那人如何动作,只是双手看似随意地一探一拨。 “叮!叮!” 两声轻响,陈果和贾明至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道传来,握着的长剑已然脱手飞出,“哐当”两声掉在地上。 而皇甫辉刺出的长枪,也被那人用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枪尖,任他如何用力,竟如蜻蜓撼石柱,纹丝不动!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众人看清时,只见一个身穿卫指挥使将服,头发花白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三人中间。 陈果、贾明至目瞪口呆。 皇甫辉看着自己被两根手指夹住的枪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围观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严星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轻轻颔首。 史平松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恭敬地对着那老者行了一礼:“鲁大人。” 来人正是鲁南敬,他的归宁卫正是归宁城的驻军。 松开手指,皇甫辉这才收回了长枪,脸上惊疑不定。 “闹够了吗?”鲁南敬目光平静地扫过陈果和贾明至,最后落在皇甫辉身上,“皇甫同知,新婚燕尔,不在府中陪伴娇妻,在此与孩童嬉闹,成何体统?”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甫辉可是听严星楚说过这老将军的下手的凶恨,有些发怵,闻言讪讪地收枪而立,嘟囔道:“鲁大人,是他们先动手的……” 陈果和贾明至也低下头,不敢直视鲁南敬。 鲁南敬不再理会他们,转身看向贡雪,微微拱手:“贡雪千户,此事因你而起,还需你来做个了断。”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贡雪身上。 贡雪深吸一口气,走到场中,先是对鲁南敬行了一礼:“多谢鲁大人。” 然后她目光复杂地看向陈果和贾明至。 陈果一脸期待和委屈。 贾明至则抿着嘴,眼神倔强。 “陈果,”贡雪先看向年纪较小的陈果,语气带着几分姐姐般的无奈,“我在草原救你,是因为我们是战友,是同伴。我比你年长,一直把你当做弟弟看待。这份情谊,不应被误解,更不应成为你冲动行事的理由。” 陈果的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口,只是眼圈微微发红。 贡雪又看向贾明至,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清晰:“明至,你在书院努力上进,文武双全,我很欣赏。但感情之事,强求不来。我欣赏你的才华和毅力,但也仅止于此。你未来的路很长,不应困于一时之情。” 贾明至身体微微一颤,低下了头,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 贡雪说完,不再看两人,对着严星楚和鲁南敬的方向再次行礼,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到自己的马旁,翻身上马,竟是一言不发,径直策马离开了。 留下现场一片寂静。 王槿看着贡雪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失魂落魄的陈果和贾明至,轻轻叹了口气。 皇甫辉挠了挠头,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严星楚摇了摇头,这场闹剧,总算结束了。他对着鲁南敬点了点头,然后对史平道:“走吧。” 史平会意,立刻招呼亲卫,簇拥着严星楚离开。 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了,也渐渐散去,只是少不了对刚才的一幕评头论足,尤其是最后鲁南敬那神乎其技的身手,更是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陈果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贡雪消失的方向,半晌,猛地一跺脚,捡起自己的剑,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外驿馆的方向跑去。 贾明至则默默捡起自己的剑,对着鲁南敬和皇甫辉、王槿躬身一礼,然后转身,步履有些沉重地朝着鹰扬书院走去。 皇甫辉走到王槿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王槿白了他一眼:“让你劝架,你还掺和进去了!” 皇甫辉嘿嘿一笑,搂着妻子也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鲁南敬一人,看着皇甫辉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刚才那场闹剧的痕迹,似乎也随之消散。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五章 路要自己走才能留下脚印 次日一早,天光刚亮,严星楚正在归宁帅府的公房里翻阅各地送来的军报,没想到第一个来求见的,竟是鲁南敬。 对于这位老将,严星楚一直心怀敬重。 这不仅因为鲁南敬年纪大,更因为当年自己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书吏时,是鲁南敬想办法保住了他和陶玖的性命。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得。 “快请鲁老进来。”严星楚放下手中的文书,亲自起身相迎。 鲁南敬身形挺拔如松,他大步走进公房,抱拳行礼:“大帅。” “鲁老不必多礼,坐。”严星楚引他到一旁坐下,示意亲卫上茶,“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亲卫奉上热茶后便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公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鲁南敬没有去碰那杯茶,他坐得笔直,目光平静地看着严星楚,没有任何迂回,直接开口道:“大帅,还是让皇甫辉重入武职吧。” 严星楚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意外地看着鲁南敬。 这是鲁南敬这几年来,第一次向他提出关于人事安排的具体建议。这位老将平日里只管好他的归宁卫,从不插手其他军务人事。 “鲁老,”严星楚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你为什么这样想?” 鲁南敬的目光似乎飘远了一瞬,声音沉稳:“大帅知道,属下以前是在安靖卫任镇抚使,后来才升任安靖卫佥事。” 严星楚点点头,他当然清楚。鲁南敬就是在安靖卫镇抚使任上,冒着风险庇护了他和陶玖。 “我当年,”鲁南敬继续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是以千户之职,晋为镇抚使。那时以为,这只是暂时的过渡,总还有机会再上战阵。” 他顿了顿,眼神归于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藏着岁月的沟壑:“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朝廷格局动荡,安靖卫成了是非之地。我在那个位置上,一耽搁就是十来年,再未亲临战阵。” “后来,有幸得大帅青睐,允我再次披甲领军。”他看向严星楚,目光坦诚,“但我心里清楚,我年纪已大,这几年除了当年解围关襄那一战,大帅再未让我率军远征过。我知道,大帅是体恤我这把老骨头,不忍我再奔波沙场,冒险厮杀。” 他轻轻吸了口气,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现在回想起来,若是当年,能一直在前线领兵,或许……就不会有后来这十多年的蹉跎,不会有如今这么多的遗憾了。” 严星楚沉默了。 他看着鲁南敬那双经历过无数风霜、此刻却流露出些许复杂情绪的眼睛,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为皇甫辉说话了。 这不是简单的举荐,这是鲁南敬不想让他自己当年的遗憾,再出现在皇甫辉的身上。这是一种过来人的警醒,一种近乎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严星楚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鲁南敬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他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是啊,有些事,成名要早。 皇甫辉当年草原,以百户之兵大破敌军千人的事迹,虽然现在偶尔还有人提起,但提到的人确实不多了。 军中最重实绩,没有新的战功,再耀眼的老本也会吃完。 自己一心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军政双修的全才,将来好委以重任,这想法固然没错。但这是不是有点……太强势了?完全按照自己的规划来安排他的人生,忽略了他自己的意愿和天性? 再想到昨天小校场那场闹剧,皇甫辉从劝架到最后打成一片,那股子压抑不住的好战和兴奋……难道不是他心中早有想法,只是碍于自己这个义兄的权威,不敢明说,只能借着这种机会发泄一番? 想到这里,严星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看向鲁南敬,语气变得郑重:“鲁老,那你以为,现在应该把皇甫辉放在什么地方?” 鲁南敬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毫不犹豫地开口:“开南城!” “开南城?”严星楚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为什么是那里?那里远离我鹰扬军核心,孤悬东南沿海。” “正因为如此,才适合他。”鲁南敬分析道,“开南城,按照大帅的规划,未来是以水师和商贸为主,但同样需要陆战之兵护卫港口,清剿周边匪患,应对可能来自陆地的威胁。那里局面相对简单,又靠近前线,正是历练的好地方。” 他具体说道:“可以先给他一个千户营的编制,兵员让他自己去招募、训练。从无到有带出一支能战的兵,这对一个将领的成长至关重要。既能磨砺他的性子,也能让他远离归宁城这是非之地,专心军务。” 鲁南敬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严星楚,说出了更深层次的考量:“大帅,请恕末将直言。如今小公子年岁尚幼,而目前能在外面独当一面的大将,如田进将军、李章将军,乃至段渊将军等,年纪都比大帅您要年长。” “皇甫辉虽出身军侯系,但与谢帅、陈督抚他们的关系并不算深厚,反而因长期跟随大帅,与大帅有兄弟之义,忠诚毋庸置疑。未来……当田将军他们老去,大帅坐镇中枢之时,外面总需要信得过的、年富力强的人来掌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卫、李为他们固然忠诚能干,但年纪也比皇甫辉要大上几岁。纵观我军上下,既有足够潜力,又与大帅关系亲密,且年纪最轻的,只有皇甫辉了。现在不开始着力培养,更待何时?” 严星楚听完,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明白了鲁南敬的全部意图。 这不仅仅是为了弥补遗憾,更是为了鹰扬军未来的权力格局和梯队建设在做长远打算。鲁南敬看到了严星楚暂时还没那么迫切去考虑,但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军队领导层的新老交替。 而且,鲁南敬特意点出皇甫辉与军侯系若即若离的关系,其用意深远。 鲁南敬自己,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个“无派系”的纯军人,他忠于严星楚个人,而非任何一个派系。 他显然也担心,未来鹰扬军内部若出现派系倾轧,会影响稳定。而培养一个只忠于严星楚、且能平衡各方势力的年轻将领,至关重要。 严星楚站起身,在公房里踱了几步。窗外,归宁城开始苏醒,传来隐隐的市井之声。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安排,或许真的有些一厢情愿了。 将皇甫辉按在文职上,看似保护,实则可能是在扼杀他的天赋,消磨他的锐气,甚至可能在未来造成更大的问题。 乱世之中,军队是根本。一个顶尖的将领,其价值远胜过一个优秀的文官。更何况,皇甫辉的根骨里,流淌的就是将门的热血。 “鲁老所言,确有道理。”严星楚停下脚步,目光变得坚定,“是我想岔了,总想着让他更全面,却忽略了他最擅长的东西,也忽略了他的感受。” 他走回书案后,提笔蘸墨,沉吟片刻,开始书写命令。 “令:安北新城同知皇甫辉,即日卸任原职。调任鹰扬军开南城守备,擢升为鹰扬军开南营千户官,准其自行招募兵员,编练一营(额定一千五百人)新军,专司开南城陆防及周边绥靖事宜。所需粮饷军械,由开南城统筹拨付。” 写完后,他盖上自己的帅印,吹干墨迹。 “史平!” 亲卫统领史平应声而入。 “将此令即刻送往皇甫辉府上。同时传书给开南城的崔平和余重九,告知他们此事,令他们尽力协助皇甫辉,但不得过度干预其练兵。” “是!”史平接过命令,快步离去。 鲁南敬看着严星楚雷厉风行地处理好这一切,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起身抱拳:“大帅英明。” “还要多谢鲁老提醒。”严星楚诚恳道,“若非鲁老点醒,我恐怕还要让他郁闷许久。” 鲁南敬摇摇头:“大帅也是为他好。只是有时候,路要自己走才能留下脚印。” 事情既定,鲁南敬便不再多留,告辞离去。 严星楚独自站在窗前,他并不太担心皇甫辉的能力,更多的是担心他年轻气盛,会捅出什么篓子。 开南城那边,情况复杂,不仅有海川盟的势力在周边窥伺,广靖军、天狼军乃至西夏的触角也可能伸到那里。 东夏京师,天阳城。 皇宫大内的气氛,比年前的冬天都要冷。 皇帝夏明澄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他手里捏着一份刚从宫外送进来的密报,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玉玺现,真龙归……” 这六个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了半年,搅得他寝食难安。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玉玺出了问题,连夜检查,发现那方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玉玺好好躺在御书房里。 但他不放心,干脆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才是真正的“真龙”。 可下一句“真龙归”,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是皇帝,他自然是真龙天子。 那还有谁配称“真龙”?只有他那个远在西夏、被妖妃吴砚卿操控的四弟,夏明伦! 这谣言,其心可诛! 半年前,他就下令给皇城司指挥使叶泰,两条线并进:一,彻查京师造谣之人,务必连根拔起;二,派人潜入西夏平阳城,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吴砚卿和魏若白有奸情的铁证!他要把另外一条“真龙”夏明伦的身世彻底搞臭,让他永远背上野种的骂名! 为此,他甚至还让叶泰在京城九门之外张贴盖有他玉玺大印的告示,告诉全天下,玉玺在他手里,他才是唯一的真龙天子。 可半年过去了,结果让他怒火中烧。 京师的谣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像长了脚一样,向着周边州县蔓延。 抓了一批又一批“疑似造谣”的人,砍头、流放,血染红了刑场,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而西夏那边更让人绝望。 叶泰派去的精干探子回报,魏若白为了避嫌,已经整整四年没有回过平阳城,不是待在岩山城就是在关襄城或者井口关。与吴妖妃两人天各一方,想栽赃都找不到机会。连把几年前的老谣言翻出来重新炒作,都因为缺乏新料而激不起半点水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夏明澄的怒火无处发泄,整个天阳城便跟着一起颤抖。 自开年以来,不仅疑似造谣者遭殃,连朝堂上的大臣也动辄得咎。轻则训斥罚俸,重则廷杖伺候,已经有两位不开眼的官员因为劝谏时措辞不当,被活活杖毙在金銮殿上。 一时间,天阳城再现人人自危的恐怖景象。 四朝元老、督察院御史大夫明项,看不下去这朝纲崩坏、忠良受辱的局面,连续多次上书劝谏,结果奏折全被驳回,还差点被扣上“诽谤圣听”的帽子扔进大牢。 最后还是曹永吉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拼死求情,才保住了明项的老命。 心灰意冷之下,明项直接上奏折请辞。 夏明澄正在气头上,看都没看,直接朱笔一挥:准! 那日,曹永吉亲自到城外为明项送行。 看着老友苍老憔悴、步履蹒跚的模样,曹永吉心中悲凉,握着明项的手,声音沙哑:“今明兄这一去,我曹永吉,如同失了一魂一魄啊。” 明项老泪纵横,回望那巍峨却压抑的皇城,推开家仆的搀扶,颤巍巍地对着城门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然后,在家丁的搀扶下,登上了那辆驶离权力中心的马车,萧索的消失在官道尽头。 明项辞官离京的消息,像一阵寒风,迅速刮遍了天阳城的大小衙门。 官员们噤若寒蝉,连最后一位敢直言的老臣都走了,这朝堂,彻底成了皇帝的一言堂。然而,没等这股寒意散去,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响,从南面疾驰而来。 “报——!八百里加急!东南军情!”传令兵滚落马鞍,嘶哑的喊声打破了宫门的死寂。 深夜的御书房,烛火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摇曳不定。 夏明澄捏着军报,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脸色铁青得吓人。 “临汀城……丢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洪志忠……战死?被一群海盗里应外合,夺了城池!” 军报上写得清楚,就在前天晚上,临汀城新军之中早有海川盟细作渗透,趁夜发动叛乱,守将洪志忠带兵镇压,却陷入重围,力战而亡。 城中瞬间大乱,早已埋伏在城外的海川盟主力趁势攻城,内外夹击之下,这座被东夏视为东南屏障、经营了三年的重镇,一夜易主! “废物!一群废物!”夏明澄猛地将军报摔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这就是你们给朕练出来的兵!连一群上岸的海盗都挡不住!” 御书房内,曹永吉、叶泰等几位核心重臣垂首而立,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曹永吉心头沉重无比,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陛下,”曹永吉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当务之急,是稳住安平城。临汀已失,若安平再有闪失,我朝廷在东南将无立足之地!” 夏明澄赤红着眼睛瞪向他:“稳住?怎么稳?让王操他立刻回军,给朕把临汀城夺回来!朝廷的脸面都让这群海盗踩在脚下了!” 王操此刻正率领两万兵马在前线与西夏东南驻军大将钱显才对峙,这几年双方摩擦不断。 曹永吉立刻劝谏:“陛下,不可!王操手中虽有二万兵马,但除五千京营老兵外,其余亦是近几年新募之兵,难保没有被海川盟渗透。且临汀城既已失守,海川盟必已增兵固守,强攻有备之城,胜算渺茫!臣请陛下下令王操率部火速进驻安平城,死守安平,确保我军南下通道不失!”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这三年到底在干什么 “死守安平?”夏明澄声音冰冷,“难道临汀城就不要了?朕堂堂大夏朝廷,连一伙海盗都收拾不了,天下人将如何看朕!” 曹永吉心中叹息,皇帝到底还是更看重脸面。 他只能继续剖析利害:“陛下,临汀城新军二万尚且顷刻覆没,足见海川盟谋划已久,其在城内势力盘根错节。此刻强攻,正中其下怀。唯有先保住安平这个前沿堡垒,稳住阵脚,清除内部隐患,方能图谋后计。若安平再失,则东南尽入贼手,届时再想挽回,难如登天啊!” 夏明澄死死盯着曹永吉,胸口堵着一口恶气,难以宣泄。 他何尝不知曹永吉说得有道理,但一想到临汀城被一群海盗夺走,就感到一阵阵屈辱。 他指着曹永吉,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年前你们说的临汀扩充了五万大军,这就是你们让朕花了大把银子打造出来的大军!” 曹永吉低下头,无言以对。 当日南下的五万京营精锐,他本意是想留下一万五千人坐镇临汀,再留五千人守安平,但皇帝坚决不同意将过多精锐置于外地,最终只勉强同意各留五千。 为了填补兵力空缺,才在东南大肆招募新军,谁知酿成今日苦果。 看着曹永吉沉默的样子,夏明澄一股邪火无处发泄,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曹永吉是目前唯一能依仗的帅才。 他强压下怒火,喘着粗气,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命令: “好!就依你所奏!传旨王操,放弃前线,即刻率所部兵马进驻安平城,给朕守死了!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曹永吉:“曹卿,朕命你亲自前往安平城督师!不仅要守住安平,还要给朕伺机夺回临汀!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朝廷的颜面,必须找回来!” 曹永吉张了张嘴,他原本是想请求从京营再带两万精锐南下,以确保安平万无一失,并有机会反击。 但他太了解夏明澄了,经此一事,皇帝绝不可能再同意把京营老兵精锐调走。 而且,他自己内心深处也有一层担忧:一旦京营精锐调离,北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会不会趁机对天阳城产生想法? 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撩袍跪地,沉声道:“臣……领旨!” 几乎在东夏朝廷收到噩耗的同时,广靖军帅府所在的源河城,也接到了临汀城变天的紧急军情。 陈经天第一时间下令,全面梳理自家防区内近几年招募的新军,严查是否有被海川盟或其他势力渗透的风险。同时,他立刻去见了已经从青州港返回、在源河城养老的父亲陈近之。 “爹,临汀城被海川盟拿了,我们是否趁此机会,出兵拿下?”陈经天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夺回故土一直是他的心愿。 陈近之沉吟良久,摇了摇头:“经天,稍安勿躁。此刻局势未明,不宜妄动。” 他走到站起身:“西夏岩山城那边毫无动静,显然也是在静观其变。我们若此时出兵临汀,侧翼就要暴露给西夏。海川盟敢对东夏动手,未必暗中没有和西夏达成某种默契。我们一旦卷入,很可能陷入东夏、海川盟、西夏三方的泥潭之中,得不偿失。” 他看向儿子,目光深邃:“当务之急,是稳固自身,严密防范西夏与海川盟的下一步动作。同时,立刻联络洛天术和赵南风,通报情况,听听他们的意见。我们既是同盟,当共进退。” 陈经天冷静下来,知道父亲的分析老成持重,点头道:“儿子明白了。” 他立刻下令向开南城的洛天术和天福城的赵南风发出飞鸽传书。 开南城,鹰扬军东南事务总负责人洛天术接到消息后,反应平静。 他目前的重心完全放在经营开南城这个出海口上,筑港、练兵、发展商贸,忙得不可开交。对于是否出兵介入临汀城之事,他态度明确地回复陈经天:此事由广靖军与天狼军主议即可,若广靖军需要天狼军支持,在他权限范围内的,他可立即安排;若超出权限,则需请示归宁城的严星楚定夺。 而消息传到天狼军帅府天福城时,赵南风的心情正糟糕到了极点。 帅府后院,气氛剑拔弩张。 赵南风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儿子——长子赵襄(先夫人所出)和次子赵圭(现夫人所出),脸色铁青。 就在昨天,兄弟俩之间竟然发生了暗中刺杀的事件,虽然未遂,但影响极其恶劣。询问起来,两人互相推诿,均不承认。 赵南风心中一片冰凉。 他这两个儿子,文采风流是有的,偏偏在军政大事上眼光短浅,优柔寡断,根本不是统帅之才。 王之兴一直不愿接任军帅,他退一步的想法是天下太平,将天狼军一分为二,让两个儿子各管一摊。可如今乱世,把这九万大军交给他们,无异于小儿持金过市,是取死之道! 偏偏这两人能力不行,野心却不小,各自母族在背后推波助澜,使得天狼军内部暗流涌动,近一两年愈演愈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昨天的刺杀事件,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赵南风的耐心。 他正准备狠下心来,将两个儿子都赶出天狼军地盘,让他们自己出去闯荡磨砺,是生是死,各安天命。就在这节骨眼上,临汀城变故的消息传来了。 赵南风强压着家事带来的怒火,仔细看完了陈经天的信。 他沉思片刻,提笔回信,意见与陈近之几乎不谋而合:不建议广靖军此刻出兵争夺临汀,但他会向与西夏接壤的武塘关增兵,同时建议联盟对前线方向增兵,加强戒备。当然重点在于防范西夏与海川盟是否有暗中勾连的可能。 一天后,归宁城,鹰扬帅府。 严星楚看着手中汇集而来的各方情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临汀城易主的消息,并未让他感到太多意外,反而印证了他之前的某种预感。 “海川盟……周迈、木青柠,蛰伏三年,一出手就直取要害重镇,真是好大的手笔。”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看来,他们是认定夏明澄这块骨头,是最容易啃下的了。” 他仔细分析着局势。 夏明澄的东夏,看似拥有二十万军队,纸面实力不弱。但四面树敌,北有鹰扬,西有西夏及白袍军,南有刚刚反目的海川盟,同时还与东牟彻底交恶。可以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战略处境极为恶劣。 反观其他势力,经过三年的发展:西南自治同盟(包括汉川军)兵力超过二十五万,内部相对安定;自己的鹰扬军十七万,白袍军十万(含重建的熊盾军四万),广靖军八万,天狼军九万; 西夏吴砚卿和魏若白,实力与东夏相仿,却占着与鹰扬军,白袍军结盟的好处,暂时稳定。 而海川盟这次选择东夏开刀,和三年前突袭静海军龙山城如出一辙,都是火中取栗,但又精准地抓住了对手最虚弱的时机。 “乱世争雄,不进则退啊。”严星楚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扫过东南沿海,“夏明澄,你这皇帝的位置,怕是坐得更不安稳了。接下来,就看曹永吉能不能稳住安平,以及……周迈这步棋后面,还藏着什么后手了。” 他沉吟片刻,对侍立一旁的史平下令:“传令给洛天术,开南城进入战备,严密监视海川盟动向。同时,让周兴礼在东南的谍报网动起来,我要知道周迈和木青柠这三年到底在干什么,以及他们下一步的真实意图!” “是!大帅!” 严星楚刚对史平下达完命令,书房门被轻轻敲响,周兴礼拿着一封密信走了进来。 “大帅,临汀城内的暗桩江进传回消息了,详细记录了事发经过。”周兴礼将信递上。 严星楚立刻接过,展开细看。 信中将临汀城易主的根源指向了军饷不公。 年前东夏的临汀城发放“腊赐”,京营老兵每人五两,新兵却只有二两,平日月饷也是有差异,京营三两,新兵二两。不满情绪早已滋生,火星已埋下。 同时在混乱结束后,有人站出来宣称,其兄弟在海川盟当兵,待遇优厚,新老兵一视同仁,月饷三两,腊赐五两!一句“都是卖命,为何不卖个高价?”瞬间点燃了大家的选择,有人当场打出旗号投靠海川盟。 次日一早,海川盟上万兵马便开进临汀城,迅速控制局面,并当场给所有原守军补发了三个月的饷银! “……”严星楚放下密信,一时无言。他想起了三年前自己亲率大军,在临汀城下损兵折将,自己也差点交代在那里。 如今倒好,海川盟几乎兵不血刃,靠着银子和煽动就拿下了这座重镇。 他和周兴礼都清楚,这绝非偶然,必然是海川盟处心积虑多年的结果,内部渗透、煽动、外部接应,一环扣一环。 “这事给我们提了个醒。”严星楚敲了敲桌面,“得让邵经牵头,仔细核查一下我军的饷银制度是否合理,该调整的必须调整。尤其是这几年新募的士兵,不能让他们寒了心。即便因兵种、资历有所差异,也必须将规矩条例公之于众,给将士们讲明白!”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另外,军中的镇抚司,还有洛天术、王东元那边的监察系统,都给我动起来!一是密切关注士兵日常情绪,及时疏导,防范于未然;二是严查有没有人敢从中贪污,喝兵血!发现一个,严惩一个,绝不姑息!” 周兴礼点头应下,补充道:“大帅,既然要将规矩条例讲清楚,我们不妨再进一步。如今我军内部,边军、地方军的军职体系混杂,升迁渠道不明,长久下去恐生弊端。不如借此机会,将官职升迁阶梯规范化?” 严星楚叹了口气:“老周,这事我考虑过。但眼下我军北方与金方合作,内地又与各军镇同盟,骤然大变,我担心现有的指挥体系会出乱子。” 周兴礼早有准备,说道:“大帅,我们可以分步走。先在我军核心防区内进行规范统一,建立起新的标准。待内部稳定后,再逐步与驻外的军队进行调整,循序渐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严星楚思索片刻,觉得可行:“好,这事就由你和邵经商议,尽快拿出一个具体方案来。” “是。”周兴礼记下,又问:“大帅,那眼下临汀城这边,我们该如何应对?” “既然陈老帅和赵帅都主张静观其变,那我们也就先看看风向。曹永吉不是去了安平城吗,那我们就先先看他如何应对。海川盟拿下临汀,下一步是巩固消化,还是继续扩张,很快就会见分晓。” 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眼中带着疑惑:“老周,海川盟年前就有正兵六万,如今又吞下临汀城近三万人马,他们哪来那么多钱养兵?听说他们在龙山城也没停下建设,这些都是吞金兽。难道他们的海上生意利润如此丰厚?” 周兴礼回道:“据龙山城的细作回报,海川盟每月似乎都有船队从海上运回大量银钱。但他们的航线极其隐秘,我们的人几次想混上船都失败了,非海川盟金部核心老人,根本接触不到。” 严星楚目光闪动:“看来得双管齐下。一方面按周迈夫妻这几年的事继续查,另外不惜代价也要摸清他们的财路;另一方面,青州港和开南港的水师练了这么久,也该拉出去见见世面了,让他们试着往远海探一探,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提起水师,周兴礼不由想起这三年来巨大的投入。 这几年民税是很少的,因为战后不断的减免,全靠商税和洛商护卫队的商路开拓才支撑起了现在的财政局面。 张全曾跟他私下感叹,现在军务方面的开销太大了,光水师开销几乎占了鹰扬军税收的二成!青州港如今拥有大小战船二百艘,水手及作战士兵一万五千人;开南港也有一百艘战船,近万兵力。人不算最多,但造舰和维护的费用确是实实在在的吞金巨兽。 当然,若论烧钱,还有一个地方更甚——火器局。 除了已经装备部队的飞骑炮,听说火器局还在严星楚的坚持下,秘密研发了两种新式火器,一直被列为最高机密。 一年前严星楚视察后,更是力排众议,下令开始批量生产,连邵经都私下表示担忧,认为未经实战检验就大规模投产风险太大。 但严星楚却异常坚定,声称这些火器将改变未来战争模式。具体投入了多少,除了张全、陶玖、严星楚和军器局管事沈唯之等寥寥数人,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所幸,这几年通过与金方合作经营草原,战马来源稳定,价格也相对低廉,使得鹰扬军骑兵建设速度飞快。 除了归宁城有一支直属骑兵卫(五千人编制,一人三马),各主力卫也都配备了千五百人的骑兵营,否则,光是养马就能把财政拖垮。 就在严星楚与周兴礼商议军务的同时,皇甫辉府上。 即将远行开南的皇甫辉正陪着妻子王槿在花园散步,突然听到东南变故消息,让他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之色。 “槿儿!真是天助我也,我人还没有到,东南就起乱子了。”皇甫辉激动地一把抱起王槿转了个圈。 王槿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染上一丝忧色:“辉哥,那你现在去开南城……那不正好可能遇到打仗。” “怕什么!”皇甫辉意气风发,“练兵不就是为了打仗。” 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王槿的手,“走,槿儿,我们这就去向兄嫂(严星楚夫妇)辞行,马上出发,不等明天了!” 看着丈夫神采飞扬的样子,王槿将担忧压在心底,温柔地点了点头。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七章 趁你病,要你命! 安平城内,气氛凝重。 曹永吉站在城头,望着南面临汀城的方向,眉头紧锁。 他比谁都清楚临汀城丢失的严重性,这不仅切断了东夏深入东南的触角,也不仅让朝廷颜面扫地,而是可能更大的风波将席卷这摇摇欲坠的大夏。 王操站在他身后,低声道:“大人,末将已按您的命令,将带来的两万兵马与安平城原有守军重新整编,严查可疑人员。只是……军心依旧不稳,不少新兵还在私下议论临汀城的事。” 曹永吉叹了口气:“临汀那边,海川盟用银子收买了人心,我们这边若不能尽快稳定军心,恐怕祸起萧墙。传令下去,即日起,安平城所有守军,无论新老,月饷暂按二两五钱发放,待朝廷饷银到位后,再按三两补足。同时,加强巡逻,严禁士兵私下串联,违令者,斩!” “是!”王操领命,犹豫了一下,又问:“大人,我们……要不要尝试反击?” 曹永吉缓缓摇头:“时机未到。海川盟刚刚得手,士气正盛,且其在临汀暗中经营多年,根基比我们想象的深。贸然进攻,胜算不大。当务之急,是守住安平,稳住阵脚,清理内患。另外……” 他目光深邃,“伪夏(西夏)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但我始终感觉这事与他们有关系。” 王操有些意外:“大人是说……伪夏与海川盟有联合?” “未必没有这种可能。”曹永吉语气平淡,“现在一是安平的防守,另外是临汀城内的情况,我们必须了解。” 所有势力都预感到西夏会有动作,这个预感没错。 仅仅三天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如同野火般烧遍了各方势力的案头:西夏魏若白,亲率六万大军,携带着大量的攻城器械,浩浩荡荡地直扑东夏在北面的盛兴堡! 消息传来,盛兴堡内的三万守军虽然惊讶于西夏军的数量,却并未陷入恐慌。 这一切,都得益于曹永吉的先见之明。 早在东南局势恶化之前,曹永吉就已经秘密给盛兴堡守将涂顺进行过推演分析。 曹永吉断定,一旦西夏有所异动,首要攻击目标必然是扼守要冲的盛兴堡。因此,他严令涂顺,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万全准备。 涂顺是兵部文官出身,跟随曹永吉多年,是其铁杆心腹,对曹永吉的命令执行起来毫不打折扣。 他接到指令后,便暗中加紧储备粮草,加固城防,深挖水井,囤积守城器械,尤其是将堡内的火炮全部上城。可以说,整个盛兴堡已经被他打造成了一个刺猬般的硬骨头。 魏若白大军兵临城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发动了猛攻。 一时间,盛兴堡外火炮声震天,箭矢如雨,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在城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西夏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向城墙,又在一片片箭雨、滚木礌石及火炮声中退却。 涂顺亲自在城头督战,指挥若定。守军凭借坚固的工事和充足的准备,顽强地抵挡着西夏军的进攻。 连续五天,魏若白发动了不下数十次攻击,甚至一度有悍卒登上了城头,但都被守军拼死击退。 城墙下堆积了不少西夏士兵的尸体,初步估算,伤亡已超过五千人。 然而,魏若白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焦急之色。 攻打盛兴堡,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既是试探,也是牵制。他真正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这座难啃的堡垒。 第五天傍晚,攻城部队照例后撤休整。 魏若白站在大营外,望着远处依旧屹立的盛兴堡,对身旁的副将下达了新的命令:“传令,命前锋营两万人,由你统领,明日一早绕过盛兴堡,直插天阳城方向! 沿途州县,能招降则招降,不能降则速战速决,不必恋战,以最快的速度兵临天阳城下,震慑夏明澄!” “末将领命!”副将抱拳,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同时,魏若白又写了一封密信,快马送往后方井口关:“请袁帅依计行事,率关内四万兵马,为我前锋后援,兵发天阳城!” 至此,西夏这三年来在井口关布置的十万大军,已然尽出! 魏若白这是要倾尽全力,赌上一半的国运,直取东夏的心脏——天阳城! 当西夏井口关十万大军尽出的消息传到归宁城时,严星楚正在与邵经、张全、周兴礼等人商议军制改革的具体细节。 听到史平的禀报,严星楚沉默了片刻,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和……佩服。 严星楚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手指点向井口关和天阳城的方向,“魏若白这是算准了时机,要抢在我们前面,给东夏致命一击啊!” 张全眉头紧锁:“大帅,魏若白难道不怕东牟从青石堡出兵端了他的老巢井口关?” 严星楚摇了摇头,指着沙盘上井口关周边解释道:“你看,井口关虽然地处前线,但西面是名义上的盟友白袍军,北面是我们鹰扬军,虽然关系微妙,但短期内并无直接冲突的风险。他唯一的隐患,来自东北面的东牟青石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但青石堡的情况,魏若白必然清楚。那两万东牟军,被我们围困、压缩了三年,缺粮少饷,士气低落,崩溃就在眼前,别说主动出兵威胁西夏侧后,能守住堡垒不散伙就算不错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围而不攻,就是在等他们自行瓦解。” 邵经接口道:“大帅原本的计划,是等青石堡东牟军溃散后,顺势南下,兵不血刃拿下此堡,再图谋天阳城。没想到,魏若白竟然抢先动手了,而且动作如此迅猛、决绝。” “他不得不抢先。”严星楚目光锐利,“魏若白是聪明人,他同样看到了青石堡即将崩溃的窗口期。一旦我们拿下青石堡,下一步必然剑指天阳城。若天阳城被我鹰扬军所得,我鹰扬军势力将再次急剧膨胀,届时携大胜之威,北压草原,东慑东牟,西迫西夏,这是他绝对不愿看到的局面。所以,他必须抢在这个窗口期关闭之前,冒险一搏,亲自拿下天阳城!” 其实还有一点,是严星楚没要想到的。 魏若白为何选择在这个与海川盟夺取临汀城几乎同时的时间点动手,背后确实有与海川盟的一番算计。 一年前,海川盟的秘密使者就曾找到过他,提出了一个合作方案:由西夏在西线出兵,吸引驻扎在临汀城的东夏大将王操率部西援,为海川盟创造夺取临汀城的机会。事成之后,海川盟承诺将从牵制安平城的东夏军,甚至可与西夏联手,共击东夏。 对于这个方案,魏若白最初是嗤之以鼻的。 他可不是傻子,岂会轻易为海川盟火中取栗,让海川盟这种海盗势力拿下东南重镇临汀,对他有何好处? 然而,海川盟的使者似乎早有准备,直接开出了价码:愿出白银三十万两,作为请西夏岩山城兵马吸引王操军的筹码。 三十万两,魏若白心动了,对于现在的西夏来说,这笔银子不算小,但依旧没有松口。 风险和收益需要权衡。 海川盟见状,再次加码:可以先付二十万两定金,待成功拿下临汀城后,再支付尾款二十万两!总共四十万两白银! 面对这巨额的诱惑,魏若白最终点了头。 四十万两白银,足以支撑他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了。 至于海川盟事后提出的“联合出兵”一事,魏若白则含糊其辞,并未明确答应。海川盟也识趣,表示若西夏不愿联合,那么牵制安平城的承诺自然作废。 魏若白压根就没指望海川盟能帮上什么忙。 一方面,海川盟底细不明,野心难测;另一方面,与这种由前朝余孽和海盗组成的势力公开勾结,对他的名声和西夏的“正统”形象并无益处。 他想得很明白:只要临汀城易主,曹永吉和东夏朝廷的主要精力必然被牵制在东南。 除非曹永吉能狠心放弃整个东南,否则他很难抽出足够的力量回援天阳城。 而让现在地盘不断缩水、极度看重颜面的夏明澄放弃东南?难如登天! 因此,魏若白才敢如此果断地尽起井口关大军,悍然扑向天阳城。 在他心中,一个清晰的蓝图已经展开:趁你病,要你命!一举拿下天阳城,覆灭夏明澄这个小朝廷!届时,天下人将看到,谁才是大夏唯一的正统!世间将只有一个“夏”,那就是他魏若白和吴太后所扶持的“夏”,而夏明澄的夏将成为历史尘埃。 天阳城,皇宫。 西夏大军持续攻击盛兴堡并分兵直扑天阳城周边的消息,如同雪片般飞来。 一开始,夏明澄还能强作镇定,听从曹永吉离开前的建议,决心效仿盛兴堡,固守坚城。 “陛下,天阳城城高池深,粮草充足,京营尚有数万精锐,只要坚守不出,魏若白劳师远征,久攻不下,必生变数!”有大臣如此劝谏。 夏明澄深以为然,严令各门守将不得出战。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西夏前锋两万人,进军神速,连克数座县城,兵锋直指天阳城。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韩千启率领的四万西夏后军也压了上来。一些距离天阳城较远的州县,见朝廷大军迟迟不出,竟然传出了开城投降的消息! 朝堂之上,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 夏明澄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一群惶惶不安的大臣,再想到不断丢失的城池和越来越近的西夏军,他心中的恐惧和屈辱感与日俱增。 龟缩在城里,看着自己的疆土被一块块蚕食? 自诩为大夏正统的天子他,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一股邪火在他胸中燃烧,最终压倒了曹永吉的忠告和理智。 “不能再等了!”夏明澄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朕要御驾亲征!朕要亲自率军,击溃这些叛军,扬我国威!”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众大臣纷纷跪倒劝阻。 “陛下万万不可!陛下身系天下安危,岂可轻涉险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曹帅临行前再三嘱咐,务必坚守待援啊陛下!” 夏明澄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劝阻的人群,更是怒火中烧:“住口!尔等是要朕做那缩头乌龟吗?京营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国难当头,正需京营将士用命!朕意已决,休要多言!” 他强行压下朝臣的反对,但对于御驾亲征没有坚持,于是下旨派出京营精锐出城迎战。 然而,就在调兵遣将的关键时刻,出了一个小插曲。 原本计划由京营左卫指挥使率三万精锐出城,谁知这位大将前几天在校场演练时,竟不慎坠马,摔伤了腿,无法领军。 无奈之下,夏明澄只能临时调整,改由京营右卫指挥使黄震率领三万右卫兵马出京,寻找西夏军决战。 京营右卫开出天阳城,旌旗招展,盔明甲亮,倒也颇有声势。 夏明澄亲自在城头送行,期盼着能传来捷报。 城外的韩千启得知东夏京营出城的消息,不惊反喜。 他深知若是东夏据城死守,还真不好对付。但一旦出了城,到了野战环境下,他的机会就来了。 但由于东夏京营的战力,尤其是这些老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袁弼并没有选择与京营右卫正面硬撼,而是利用骑兵优势,采取游走战术。 他将军队化整为零,不断骚扰京营右卫的侧翼和后勤,袭击其斥候,疲敝其军心。 京营右卫虽然装备精良,但论野外机动作战能力是不如袁弼率领的寒影军。 在韩千启这种老练的战术下,京营右卫像一头被群狼骚扰的笨重公牛,空有力气却无处使,被拖得疲惫不堪,士气逐渐低落。 而此时的天阳城京营左卫指挥使余宗府邸。 书房内,烛火摇曳。 余宗坐在椅子上,他那条据说“摔伤”的腿此刻正打着白色的石膏,裹得严严实实,搁在旁边的矮凳上。 然而,当他对面那位年约五旬、体态微胖的老者茶杯见底时,余宗突然动作利落地站起身,行走间步伐稳健,毫无滞涩,恭敬地为其添上热茶。 这位胖老者,正是前大夏五军都督府都督之一的石宁,昔日征召系的巨头。 红印城大败后,他被夏明澄顺势褫夺了兵权,五军都督府也形同虚设,权力尽归兵部。 由于他在征召系还有些威望,夏明澄当然不会轻易放他离京,甚至将其家眷也变相软禁在天阳城,但显然已将他视为无用的老朽。 但有些人并没忘记他,并且找上门来。 对方与他祖上还有些渊源,提出的条件和对未来的许诺,让这位对权力被夺耿耿于怀,又深知东夏朝廷前景黯淡的老将动了心。 他不愿自己和家人给这艘注定要沉没的破船陪葬。 石宁看着余宗,声音压得极低:“余宗,现今右卫已出京,城内除了你的左卫三万人,就只剩皇宫禁军两万,城防军三万,明日凌晨,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余宗脸上带着忧虑:“石督,只凭我的左卫,就算能强行攻入皇宫,损失必然惨重,届时城防军反应过来反扑,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石宁冷声道:“你担心罗明海会坏了我们的事?” 余宗点点头,他也确实害怕:“石督,属下担心的正是此事。皇上对禁军指挥使罗明海信任有加,若明日他就在宫中,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石宁嗤笑一声,带着几分昔日沙场的悍气:“余宗,你怎么年纪越大,胆子反倒越小了!当年跟着我石宁征战四方时,何曾这般瞻前顾后过?”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笃定:“放心,罗明海那边,我自有安排。城防军并非铁板一块,明日凌晨,南雍门、东极门必生大乱,这就是你的机会。届时,你便以‘宫中有变,保护皇上’为名,率兵直冲宫门,入宫后便大喊‘罗明海叛乱,左卫前来护驾’!” 余宗眼神闪烁,仍在权衡。 石宁加重语气:“你要做的,是确保你的京营左卫能迅速控制皇宫,活捉夏明澄!然后据守宫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入!只要拿下夏明澄,大局可定!” 听到石宁已有具体安排,甚至能搅乱两处城门,余宗心下稍安,脸上也露出一丝狠厉:“石督放心,京营左卫多是您带出来的老底子,就算有新招的崽子,谁敢在这个时候炸刺,第一个拿他祭旗!” 石宁满意地点点头,又低声交代了几句细节,便起身告辞。 他这次亲自来余宗府上,是打着探望受伤老部下的名义,勉强说得过去,但也不能久留。 送走石宁,余宗看着自己腿上的石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装伤避战,是他为自己和手下弟兄们选的一条路,如今,这条路终于走到了关键时刻。 石宁回到自己那被变相监控的府邸,径直进入书房。 心腹老管家悄无声息地递上一枚蜡丸。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八章 皇城司尽忠的时候到了! 石宁捏碎蜡丸,取出里面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透入东宫。 他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东宫,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太子在手,很多事情就名正言顺了。 皇宫,东宫。 十一岁的太子夏景行正兴致勃勃地问着宫外的趣闻,以及一些医术上的疑难。 李青源,这位戏剧性地被东夏皇城司从鹰扬军“请”回天阳城,并因治好太子顽疾而被强留在太医院的医官,此刻心中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他教授太子医术是真心实意的,他发现这位年幼的太子在医道之上颇有天赋,而且心性纯良。 也正因为这三年来的好学,让他常出入东宫,因此对东宫异常熟悉。 然而今晚,他敏锐地察觉到,东宫值勤的侍卫,换了许多生面孔。 这不是正常的轮换,那些人的眼神、气质,都带着一股他从未在东宫侍卫身上感受过的冷冽。 回到太医院的值房,李青源心中不安愈盛。 他不敢怠慢,立刻找来与他关系密切的太医院同僚于全时。 “于兄,麻烦立刻将这封信交给曹千户。”李青源将一张纸条塞给于全时,上面只有他凭借直觉写下的四个字:宫中疑变。 于全时脸色惊疑,但并没有多问,脸色一肃,将纸条小心收好,匆匆离去。 这曹千户,当然就是曹大勇,如今又升了,混到了城防军的一个千户位置。 曹大勇接到于全时辗转送来的消息时,已是上床休息。 他看到“宫中疑变”四个字,心中一震,这是李青源三年来,第一次传出消息! 不敢有丝毫耽搁,曹大勇立刻找来了吴婴和盛勇。 吴婴和盛勇看到密信,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最近也察觉到天阳城气氛诡异,京营右卫被调出城,左卫指挥使“意外”受伤,西夏大军压境……种种迹象都表明,天阳城正处于风暴前夕。 李青源的警告,如同最后一记警钟。 几人商议后,也拿不出一个具体方案,又因时间紧急,已经来不及请示归宁城指示。 最后决定曹大勇前往城防军自己的千户防守区,而吴婴和盛勇开始安排后续事宜,包括趁乱救出李青源一家及一直帮助鹰扬军的于全时。 此时的李青源也不知道于全时是否把消息带给了鹰扬军。 他一直在自己的值房内来回踱步,心绪不宁。 傍晚时分察觉到东宫侍卫异常换防的那股寒意,非但没有随着夜深散去,反而越来越浓重。他试图翻阅医书静心,但字迹在眼前晃动,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不能再等了。”他豁然起身,脸上挣扎之色一闪而过。 理智告诉他,此刻最安全的选择是留在太医院,静观其变,甚至趁乱寻找脱身的机会。 夏氏皇族与他有杀父之仇,三年前他被强行掳至这天阳城,形同囚禁,他有何义务去管他夏家子孙的死活。 然而,太子夏景行那纯良的眼神,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学习医术时那股专注和聪慧,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那孩子,与他那刻薄寡恩的祖父、刚愎自用的父亲,是如此不同。 “他才十一岁……他是太子,更是我的学生。”李青源喃喃自语,最终,医者的仁心与为师的责任感,还是压过了积年的怨恨。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毅然决然地再次走向东宫。 他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确保那孩子的安全。 东宫的气氛比傍晚时更加凝滞。 那些新来的侍卫眼神锐利如鹰,审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李青源凭借其太医和太子师的身份,才得以顺利进入。 夜色深沉,天阳城却不再宁静。 子时刚过,京师便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刺耳锐响,火光隐隐映红了那片天空。 叛乱,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曹大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传令兵从营房中叫起,命令他即刻率本部一千城防军前往南雍门“平乱”。 他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带着队伍和火炮,磨磨蹭蹭地往南雍门方向移动。 越靠近南雍门,混乱的景象越触目惊心——城门洞开,乱兵如潮水般涌入,其中赫然夹杂着京营左卫的衣甲,而本该守卫宫城的士兵却在自相残杀! “千户,我们……”副手看着眼前景象,声音发颤。 曹大勇心念电转,现在上去那是送死! 他猛地一拉马缰,眼中闪过一丝赌徒般的狠厉,对着麾下士兵吼道:“掉头!” “掉头?”士兵们懵了。 “废什么话!余宗统领已成大势!想活命,想搏前程的,就跟老子走!”曹大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必须把水搅浑,也必须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运气”又来了。 队伍在曹大勇的强令下转向,朝着皇宫另外一个方向狂奔。 快到宫门时,果然看见余宗的心腹正在率部攻打东极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曹大勇抱拳高喊:“城防军火炮营千户曹大勇,愿追随余统领,拨乱反正!” 那心腹见曹大勇人马齐整,还带着火炮,正是攻坚所需,大喜过望:“好!曹千户深明大义!你部立刻攻击宫门,杀进去!” 曹大勇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立即指挥手下,用火炮轰开了东极门,率军涌入。 他一马当先,目标明确——东宫! 与此同时,东宫之内,早已经是一片恐慌。 这里的厮杀声并不比宫外弱,甚至为了夺得太子,石宁还安排了精锐前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虽然他更换了一批人,但是夏明澄对自己这个太子保护远超过他的想象,东宫中的太监虽然不多,但是却勇猛异常。 让石宁派来的人,一直竟然无法突破东宫大殿,甚至损失惨重。 但是太监虽勇,奈不住冲来的侍卫太多,死伤已经达到九成。 此时年幼的太子夏景行站在大殿廊下,小脸煞白,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紧紧抓着身旁之人的衣袖,那是他的太医兼老师,李青源。 “先生……外面……父皇他……”夏景行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父亲的深切担忧。 他虽然年幼,却也知道宫变意味着什么。 李青源面色凝重,他将太子护在身后,温声安抚,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殿下莫怕,有臣在。” 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看着那些新换防不断往前冲来的侍卫,让他心中不安到了极点。 他傍晚送出的警告信,不知曹大勇他们是否收到? 如果收到了,有办法进来吗? 就在这时,宫门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炮轰鸣! 厚重的宫门被炸开一个破洞,木屑纷飞,硝烟弥漫。 “保护太子!”宦官尖声叫道,残存的侍卫紧张地握紧了兵器。 硝烟中,曹大勇一马当先冲了进来,他盔甲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迹,眼神凶狠,状若疯虎。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护在廊下的太子和李青源。 “冲过去!”曹大勇没有给侍卫反应的机会,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很快,就到了大殿廊下不远,看着正向他冲来的太监。 他一边挥刀格开一个试图阻拦的太监,一边大声喝道:“千户曹大勇前来!” 李青源在看到曹大勇炮轰宫门时心就沉到了谷底,但此刻听到“曹大勇”二字,猛地拉住太子的手,急道:“殿下,他是来救我们的!我们快走!” 夏景行泪眼婆娑地望向主殿方向,哭喊道:“我要去找父皇!父皇他怎么样了?曹千户,我父皇呢?” 曹大勇看着这半大的孩子,脸上血污未干,眼神却冰冷而务实,他哪有时间细细解释,只能一把将太子捞起,夹在腋下,低吼道:“太子,现在顾不上了!保住命才能想以后!”这话语冰冷得不带一丝委婉。 夏景行被这话里的意味噎住了,愣愣地看着曹大勇,小脸上血色尽褪。 李青源心中不忍,但也知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立刻紧跟曹大勇。 曹大勇刚冲出破败的宫门,就见另一股叛军在一个彪悍将领的带领下冲了过来,显然是听到炮声想来抢功。 “曹大勇!把太子留下!”那将领狞笑着喊道。 曹大勇毫不犹豫,将太子往李青源怀里一塞,指着那门刚刚发射过的火炮吼道:“装填!给老子轰他们!” 炮兵都傻了,不明所以,这是要打自己人? “愣着干什么?他们想抢功!轰!”曹大勇目眦欲裂,亲自抢过火把。 对面的叛军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后退。 曹大勇趁机不点火了,而是跳脚大骂:“王八蛋!敢抢老子的功劳!余统领,余统领在哪里?有人争功啊!” 他一边喊,一边指挥手下结阵,护着太子和李青源,快速向宫外移动。 沿途又遇到两股试图拦截抢功的叛军,曹大勇如法炮制,直接用火炮威胁,同时扯着嗓子大喊有人争功、求余统领做主。 混乱之中,谁也摸不清他的底细,见他如此凶悍且“理直气壮”,又抬出了余宗,竟真的被他唬住,不敢强行阻拦。 曹大勇这看似鲁莽、仗着“运气”胡来的行为,竟在混乱中劈开了一条生路。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最混乱的皇宫区域时,侧面突然杀出十余名精锐叛军,刀锋直指被护在核心的太子! “护住殿下!”李青源惊骇,下意识地用身体去挡。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断壁残垣中掠出! 是吴婴和盛勇! 他们按照与曹大勇约定的计划,一直在东宫外围接应。 吴婴身形如电,手中短刃划出冷冽的弧线,瞬间割开了两名叛军的喉咙,动作干净利落,毫无花哨。 盛勇则如同人形暴熊,一拳轰出,直接将一名持刀叛军连人带刀砸飞出去,胸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这两位谍报精锐一左一右,如同坚不可摧的屏障,将零星袭来的威胁瞬间清除,为曹大勇的队伍扫清了最后的障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快走!”吴婴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曹大勇见状,心中大定,更加卖力地吼叫着“争功”,护着太子和李青源,终于冲出了混乱的皇宫区域。 与李青源及于全时家人汇合后,几人不敢有丝毫停留。 曹大勇将惊魂未定的太子塞进一辆早已准备好的、毫不起眼的马车里。 李青源也立刻钻了进去,紧紧护住太子。 于全时和李青源的家人,也上了另外的马车。 “走!”吴婴一挥手,队伍立刻混入混乱的街巷,向着刚刚被叛军控制、守备反而最为松懈的南雍门方向潜行。 马车在颠簸的街道上疾驰,车外是喊杀声、哭嚎声,车内却是一片死寂。 夏景行蜷缩在李青源怀里,小小的身体不再颤抖,只是无声地流泪,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悲伤。 他不再问父皇了,曹大勇那句“顾不上了”和眼前血淋淋的现实,已经告诉了他最残酷的答案。 李青源心疼地搂紧他,用衣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和污渍,低声道:“殿下,别怕……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夏景行抬起头,看着李青源,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先生……我父皇会……死吗?” 李青源喉头哽咽,无法回答,只能将他搂得更紧。 车队有惊无险地穿过混乱的街区,凭借吴婴和盛勇对城内道路的熟悉以及曹大勇那面“虚张声势”的城防军千户旗号,他们竟然真的从疏于盘查的南雍门混出了天阳城。 当马车驶出城门,将那座燃烧着、哭泣着的巨大城池抛在身后时,车内车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心情却无比沉重。 曹大勇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污,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天阳城,咧了咧嘴,不知是该庆幸自己这该死的“运气”又一次生效,还是该感叹这世道的无常。 他只知道,他阴差阳错地,又办成了一件大事。 而此刻的皇宫主殿前,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余宗指挥着叛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大殿。 然而,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最后一批,也是最顽固的一批守卫——皇城司指挥使叶泰,以及他麾下数十名最核心的皇城司档头、番子。 叶泰此人,名声极差。 他执掌皇城司这些年,罗织罪名,构陷忠良,是天阳城人人谈之色变的活阎王。但此刻,这个佞臣、酷吏,却展现出了对夏明澄近乎愚忠的悍勇。 他脸上溅满鲜血,官袍破损,手持一柄狭长的腰刀,状若疯虎。 他带着这群同样双手沾满鲜血的皇城司心腹,死死扼守住大殿的入口和窗口。 “保护陛下!诛杀叛贼!”叶泰的声音已经嘶哑,但每一刀劈出,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皇城司的人,或许不是战场上最善战的士兵,但他们精通刺杀、格斗,手段狠辣,在这种狭窄地形的防御战中,反而发挥了可怕的战斗力。 他们利用门柱、屏风作为掩体,精准地射箭、投掷飞镖,甚至抱着冲进来的叛军一起滚倒在地,用匕首疯狂捅刺。 叛军的尸体在殿门前堆积起来,鲜血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 “放箭!给老子放火箭!烧死他们!”余宗气得暴跳如雷,他没想到最后挡住他的,竟然是这群平日里他最瞧不起的“鹰犬”。 几轮火箭射入大殿,点燃了帷幕,浓烟开始弥漫。 叶泰咳嗽着,手臂中了一箭,但他恍若未觉,反手一刀将一名试图趁机冲进来的叛军头目砍翻。 他回头,透过烟雾,看了一眼龙椅方向那个颤抖却依旧挺直的身影。 “陛下……臣……尽力了……”他心中默念,随即转身,对着剩下的皇城司部下吼道:“皇城司!尽忠的时候到了!杀!” 他率先冲入叛军人群中,刀光闪动,瞬间又砍倒两人。但更多的长矛从四面八方刺来。他身上接连中枪,鲜血狂涌。 一名叛军将领瞅准机会,一枪狠狠刺入他的后心。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一十九章 玉玺现,真龙归 叶泰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长刀“当啷”落地。 他艰难地回过头,死死盯着那名将领,眼神如同厉鬼,吓得那将领下意识后退一步。 “陛下……万……”一个“岁”字还未出口,叶泰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气绝身亡,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带来的皇城司番子,见首领战死,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发出了最后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发起了绝望的反冲锋,最终全部战死在了大殿门前。 他们用生命,为夏明澄争取了最后一点时间,也诠释了皇城司这些“家奴”对主人最后的忠诚。 殿内的夏明澄,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那个被他无数次因为办事不力、或仅仅是心情不好就随意打骂的叶泰,那个他内心其实也鄙夷的家奴,为了他战至最后一刻,死状凄惨。 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对叶泰的斥责、摔砸的奏折、甚至随手扔出的茶杯……而叶泰,总是那样卑微地跪着,承受着一切,然后更加卖力地去为他铲除“隐患”。 “朕……朕……”夏明澄嘴唇哆嗦着。 他一生在乎颜面,自诩为真龙天子,俯瞰众生。直到此刻,他才发现,最后用生命维护他这皇帝尊严的,竟然是他平时最不放在眼里的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悔恨,有悲哀,更有一种彻骨的孤独。 殿门终于被叛军彻底撞开,余宗带着人汹涌而入,狞笑着逼近。 夏明澄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向东宫方向。他心中唯一的柔软,只剩下了那个被他保护得很好,却此刻不知生死的儿子——夏景行。 “景行……朕的皇儿……父皇……对不住你……”他喃喃自语,泪水终于混合着烟灰滑落。 他整了整身上凌乱的龙袍,将沾血的宝剑横在颈前。 余宗见状大惊,想要冲上前阻止:“陛下不可!” “朕乃大夏天子,岂能死于尔等逆贼之手!”夏明澄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咆哮,带着帝王的骄傲与末路的悲凉,猛地拉动了剑刃。 鲜血迸溅,染红了象征至高权力的龙椅。 大夏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帝,夏明澄,驾崩。 余宗看着皇帝的尸体,长长舒了口气,随即涌起的是大事已定的狂喜。 他立刻下令:“快!肃清皇宫,把太子带来!还有,速请石都督入宫!” 他并不知道,他苦苦寻找的太子,已经被他刚刚“收编”的曹大勇千户,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送出了天阳城。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战斗虽然还在小规模的持续,但大局已定。 然而,禁军系统内部却因指挥使罗明海被石宁早已经安排的内奸突然被杀而陷入了分裂和混乱。一部分忠于罗明海和皇帝的禁军将领红了眼,要与“叛贼”石宁、余宗等人火拼。 关键时刻,石宁站了出来。 他并非单枪匹马,身边簇拥着早已被他拉拢或慑服的禁军将领。他站在两拨剑拔弩张的禁军中间,声音洪亮而带着一丝悲凉: “兄弟们!都住手!听我石宁一言!” 他环视众人,目光锐利:“看看天阳城外,西夏数万大军已经不远!京营右卫被拖在野外,生死未卜!” “我们在这里自相残杀,流的每一滴血,都是在为城外的敌人铺路!夏明澄……陛下他刚愎自用,不听忠言,致使朝纲崩坏,四方皆敌!这东夏朝廷,早已是风雨飘摇,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我们今日若不做出选择,难道要等着西夏人打进来,把我们全都屠戮殆尽,或者像猪狗一样被驱赶吗?” 他顿了顿,让话语中的分量沉淀下去:“我石宁,并非贪生怕死,更非不忠不义!正是为了给兄弟们,给这天阳城的百姓,找一条活路,也会大家找一条活路。今日之事,非为谋逆,实为……拨乱反正,另立新朝!” 他这番结合了现实危机与未来许诺的话语,击碎了许多禁军官兵的心理防线。 是啊,继续效忠一个明显要倒塌的王朝,还有什么前途?甚至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在石宁心腹的带头呼应和现实的压力下,大部分犹豫的禁军选择了沉默,或者说,默认了石宁的领导。 禁军内部的火拼被成功平息。 天,快亮了。 石宁志憔悴地走进皇宫,他此前虽然很快就压制住了禁军。 但是他没有想到,天阳城防城军这边会反应如此激烈。 调集了上万人来攻击他们,要为大夏平叛,要诛杀他这些乱臣贼子! 无论他把大义讲得如何的天花乱坠,城防军的指挥使朱泰就是不认,最后他拿出了当年夏明澄为夺皇权,私通东牟陷害靖宁军一事的证据,才让朱泰松犹豫了。 最后,石宁也表示,如果朱将军要让这天阳城的百姓都损失在这场战火中,那城防军与禁军、京营左卫完全可以放手一博。 但京师毁了,你城防军就是最大的凶手! 朱泰最终选择了止戈,但是只有一个要求:无论你石宁要做什么,但请不要侮辱皇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点上,石宁立即起誓保证,并请朱泰率一千兵马和他一起进宫。 当石宁怀着复杂的心情和朱泰一起进入宫中时,在踏入尚有余烟和血腥味的皇宫主殿时,他看到夏明澄横剑自刎,龙椅染血。 朱泰立即上前,发现夏明澄是死于自杀,但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石宁和余宗。 并立即吩咐人收敛夏明澄的遗体。 石宁却在沉思。 夏明澄死了,还是自杀的,是好事。只要太子还在,可以立刻拥立新君,稳定人心。 然而,余宗派去东宫的人很快连滚爬爬地回来禀报:“太子……太子不见了!东宫被炮轰开,里面乱成一团,有人说被城防军的一个曹大勇千户把太子带走了!” “什么?”石宁看向旁边朱泰,意思是:你的人带走了太子? 朱泰也愣了,这个曹大勇他隐约听说过,因为这小子升迁特别快,短短四年,就从一个普通士兵,升到了千户官。 但是他并没有安排曹大勇来东宫办事呀。 立即让人下去查探,最后隐约拼凑出一个大概,就是曹大勇一部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带着几辆马车出城而去,不知去向。 石宁和朱泰也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太子这是被带走了,下落不明。 皇帝死了,太子丢了!这让石宁如何收拾残局,城外还有虎视眈眈的西夏大军! 就在这万分危急、几乎要陷入绝境的时刻,石宁把心一横,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把朱泰、余宗请到了旁边偏殿,沉声说道:“两位,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现在只能立刻派人出城,恭请海川盟的周迈周公子入城!” “周公子?”朱泰一愣,这谁呀。 石宁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他压低了声音,却字字清晰:“朱老弟,可知半年前流传的那六个字——‘玉玺现,真龙归’?那并非空穴来风!周迈公子,乃前大周皇室嫡系正统后裔,他手中,握有失传已久、象征天命所归的——传国玉玺!” 此言一出,朱泰大惊,再一想,也明白了,这海川盟早已经把矛头对准了岌岌可危的夏国了。 但其手握的历经数朝的传国玉玺! 这可比夏氏百年前称帝后所雕刻的夏氏传国玉玺更具有威信! 石宁继续道:“周公子胸怀大志,仁义布于四海,如今夏室倾颓,天命更易,正是周公子手持玉玺,顺应天命,登临大宝之时!我等今日之举,乃是拥立真龙,再造新朝!功莫大焉!” 在失去太子这个缓冲后,拥立拥有“传国玉玺”的周迈,成了石宁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这不仅能迅速填补权力真空,更能以“天命所归”的名义,最大限度地争取人心,对抗内外的敌人。 朱泰沉默了,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他都已经选择了罢兵,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而且根据朱泰的判断,石宁和周迈应该早已经谋算好了,这城外不仅有周迈本人,还有周迈早已经隐藏的大军。 果不出所料,朱泰一同意,隐藏在城外的周迈及其精锐力量,开始向天阳城汇聚。 半日后,天阳城北百里外,曹大勇、吴婴等人在中午时到达一处隐蔽的林地进行休整。 曹大勇将手下那一千城防军士兵集合起来。 这些士兵经历了半夜的厮杀、叛乱和突围,个个惊魂未定,脸上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曹大勇站在一块大石上,目光扫过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朗声道:“兄弟们!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家了!我,曹大勇,乃鹰扬军大帅严星楚麾下!” 下面顿时一阵骚动,惊呼声四起。 鹰扬军!那可是如今北方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曹大勇抬手压下议论:“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都没底。我曹大勇不勉强任何人!现在,有想离开的,可以自行离去,我绝不为难!”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是,若愿意留下来,跟我曹大勇走的,那就是我鹰扬军的兄弟!我会亲自向严帅为大家请功!从此以后,有我鹰扬军一口吃的,就绝饿不着大家!是去是留,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士兵们面面相觑。 离开?如今天阳城已成修罗场,他们参与了宫变(虽是被迫),还带走了太子,回去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留下?跟随势力强大的鹰扬军,似乎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至少眼下能活命,未来或许还有前程。 短暂的沉默和交头接耳后,绝大多数士兵都选择了留下。 乱世之中,能抱上鹰扬军这条粗壮的大腿,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另一边,马车旁,夏景行依旧沉默着,小小的身体因后怕和担忧而微微颤抖。 李青源温声安抚:“殿下,事已至此,着急也无用。京师如今是龙潭虎穴,我们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届时生死难料。” 夏景行抬起头,看着李青源,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旁边的吴婴心思剔透,看出了这孩子的疑虑,冷哼一声,开口道:“太子是在怀疑李先生对你别有企图,是吧?” 夏景行身体一颤,低下了头。 吴婴继续说道:“三年前,你爹为了给你治病,派人从洛东关把李先生绑到了这天阳城。不错,我们当时确实有打算,想让李先生作为内应。但这三年来,李先生没有给我们传过一次消息!一次都没有!他若真有异心,你有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直到昨天晚上,他察觉你宫中可能有变,才不顾自身安危,匆忙送出消息,想让我们设法救你!而他自己,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还是选择在深夜再次入宫,一直护在你左右,直到把你安全带出来!太子殿下,你摸着良心想想,李先生若对你有所图,他图的是什么?图你可能会死在这场叛乱里吗?还是图陪你一起死?” 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如同重锤敲在夏景行的心上。 他想起李青源这三年来耐心的教导,想起他深夜入宫时眼中的担忧,想起在乱军中被护住时的温暖……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不再是怀疑,而是深深的愧疚和依赖,他抓住李青源的手,哽咽道:“先生……景行错了……景行不该怀疑先生……” 李青源心中五味杂陈,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天色刚蒙蒙亮,归宁城的大帅府书房内已经亮起了烛火。 严星楚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凝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周兴礼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压低声音急报:“大帅,天阳城急讯!昨夜子时,京营左卫指挥使余宗联合前都督石宁发动叛乱,宫内大乱,皇城司指挥使叶泰战死,据传夏明澄已在宫中自刎殉国!” 饶是严星楚心志坚韧,闻言也不由得瞳孔一缩。 夏明澄死了? 那个刚愎自用,与他鹰扬军多有龃龉的东夏皇帝,竟然以这种方式落幕? “还有,”周兴礼语气带着一丝怪异,继续道,“曹大勇和吴婴他们……趁乱炮轰东宫宫门,把太子夏景行,连同李青源一起带出来了!如今正快马加鞭,往我们平阜城方向赶来。” “什么?!”严星楚猛地转过身,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瞬间阴沉下来,“胡闹!曹大勇这是给本帅带回来一个天大的烫手山芋!”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 太子在手,听起来是奇货可居,但实际上呢? 东夏这艘破船眼看就要沉了,接住这个太子,就等于接住了无数明枪暗箭! 如今他鹰扬军如今势头正好,何必去趟这浑水,背上一个“挟持幼主”的骂名?他在书房内踱了几步,眼神锐利,迅速做出了决断。 “周兴礼,听令!” “属下在!” “一,谍报司所有能动用的探子,全部撒出去,首要确认夏明澄的生死!第二,盯死石宁!我要知道他接下来每一步动作;第三,传令田进,让他从隆济城点两万兵马,即刻开拔,进入东夏边境,接应曹大勇一行!” “是!”周兴礼记下,正要离开。 “等等,”严星楚叫住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再加一条,让赵兴和蒙乾,再去一次青石堡,最后一次劝降冯洋!同时,令段渊率四万大军,前往青石堡外驻扎。告诉冯洋,这是最后的机会,若再不降,他那两万人,就和青石堡一起,从这世上消失!” 周兴礼心中一凛,知道大帅这是彻底失去了耐心。 三年来,严星楚对青石堡这支东牟孤军算是仁至义尽,围而不攻,多次劝降,甚至默许商队悄悄运粮进去,就是不想赶尽杀绝。 如今天阳城惊变,局势瞬间诡谲,大帅显然不打算再在这块绊脚石上浪费时间了。 “属下明白!”周兴礼领命,快步离去。 严星楚走到窗边,看着渐渐亮起的天色,眉头紧锁。 天阳城这把火,烧得太突然,也太旺了。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搅动风云? 喜欢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请大家收藏:()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