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是你》 第1章 冷面包与热蛋糕 九月的晚风裹着桂花香,却没裹住江曦文的后颈——她刚被母亲从家里推出来,旧拖鞋的鞋帮蹭着巷口的石子路,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十岁的女孩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书包里只有两本卷边的课本,连个水杯都没有。 母亲的骂声还黏在巷子里:“养你有什么用?跟你那个死爹一样丧门星!今晚别回来碍眼!” 江曦文没哭,只是把书包带又紧了紧。她知道哭没用,以前哭会被打得更狠,后来就把眼泪攒成了攥在手心的指甲印——指腹上的红痕叠着旧疤,是她跟这个世界对峙的武器。 巷口的“甜月亮”蛋糕店还亮着暖黄的灯。苏荷韵正把最后一篮面包摆上柜台,抬眼就看见缩在玻璃门边的女孩:洗得褪色的校服,头发沾着碎树叶,眼神像受惊的猫,却直直盯着柜台里的全麦面包。 “小朋友,进来等吧,外面风凉。”苏荷韵擦了擦手,拉开玻璃门。 江曦文没动,攥着口袋里皱巴巴的五毛钱——那是她上周捡塑料瓶换的,够买半块最小的面包。 就在她咬着唇要开口时,里间突然钻出来个更小的身影:九岁的陈降琳扎着高马尾,额角沾着面粉,手里端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奶油上淋着琥珀色的糖渍,像把碎月亮浇在了上面。 “苏妈妈说,不开心的人要吃甜的。”陈降琳把蛋糕递到她面前,声音轻轻的,却带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她长得偏帅,眉骨利落,眼尾却垂着点软意,只是此刻眼神里裹着点的认真——像蹲在墙角观察蚂蚁的猫,既好奇又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劲儿。 江曦文往后缩了缩。她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小孩,衣服是带着奶香味的棉布,指甲修剪得圆润,连递蛋糕的手腕都泛着粉白。 “吃吧,不要钱。”苏荷韵笑着把她拉进店里,给她倒了杯热牛奶,“我叫苏荷韵,这是我家降琳,比你小一岁。” 陈降琳已经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托着下巴看她:“你为什么蹲在门口?是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吗?” 江曦文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蛋糕盒。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戳穿她的狼狈,不是带着同情的叹息,也不是带着嫌弃的白眼,只是平铺直叙的问句,像在问“今天天气好不好”。 她低头咬了口蛋糕。糖渍裹着奶油化在舌尖,甜意像温水漫过冻僵的指尖——她已经快一年没吃过甜的了,母亲说“甜食费钱,你不配吃”。 眼泪突然砸在蛋糕盒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江曦文慌了,想擦,却被陈降琳按住了手。女孩的掌心带着面粉的粗糙,却很暖:“哭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顿了顿,又补充,“苏妈妈说,难过的时候哭了,糖才会更甜。” 那天晚上,江曦文是在蛋糕店二楼睡的。陈降琳把自己的小熊枕头塞给她,两人挤在窄窄的单人床上,陈降琳的呼吸轻轻落在她后颈:“以后你被赶出来,就来这里。我家有地方睡,还有吃不完的蛋糕。” 江曦文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小熊枕头里——枕头里有阳光和奶油的味道,是她从没闻过的“家”的味道。 凌晨的时候,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陈降琳坐在床边,正用马克笔在她的手背上画星星。女孩的侧脸在月光里显得很软,指尖却带着点凉:“我画了星星,这样你以后走夜路,就有光了。” 江曦文盯着手背上歪歪扭扭的星星,突然攥住了陈降琳的手腕。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你不怕我吗?我妈说我是丧门星。” 陈降琳转过头,眼瞳里映着窗外的月亮,亮得吓人:“我不怕丧门星,我怕没人陪我吃蛋糕。”她顿了顿,又补充,“而且,你长得像我去年在画展上看见的白茶花,一点都不丧。” 那是江曦文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像花”。 后来很多年里,江曦文都会想起那个夜晚:冷面包的硬壳,热蛋糕的甜香,手背上的星星,还有陈降琳眼里的月亮。它们像糖渍一样,裹住了她人生里最潮湿的那段雨季,让她后来再被推搡、再被抛弃时,都能从口袋里摸出一点甜——那是陈降琳偷偷塞给她的,永远没化完的糖。 第2章 二楼的床与未干的校服 深秋的风裹着雨星,砸在江曦文的校服后背上,洇出一片深灰的湿痕。 她是被母亲从玄关推出来的,门“砰”地撞上时,还夹着一句“看见你就烦”——这是这个月第五次了,母亲的情绪像受潮的火柴,擦一下就炸。江曦文没带伞,书包带子断了一根,耷拉在肩膀上,里面的数学试卷露出来一角,是上周的周测卷,红笔写的“148”刺得眼疼。 巷口的“甜月亮”蛋糕店还亮着暖黄的灯,玻璃门上蒙着一层水雾。江曦文刚在门口站定,门就被从里拉开,陈降琳抱着干毛巾站在门后,头发滴着水——她刚洗完澡,穿了件宽大的黑色连帽衫,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点锁骨,偏帅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眼尾垂着的像浸了雨的雾,却精准地落在江曦文身上:“进来。” 没等江曦文说话,她就把毛巾裹在江曦文头上,推着她往二楼走:“苏妈煮了姜茶,等下喝一碗。” 蛋糕店的二楼是个小阁楼,隔成了两间房,陈降琳的房间在靠窗的位置,铺着浅蓝的床单,书桌上堆着半本没写完的语文摘抄本,旁边是摊开的数学试卷,红叉像密集的蛛网——她的数学常年中等偏下,英语更是在下游飘着,只有语文能稳在年级前二十,摘抄本里抄的全是些“雨打芭蕉”的句子,字却写得锋利,像她的眉眼。 陈降琳把江曦文按坐在床边,蹲下来给她脱湿透的鞋子:“鞋帮泡软了,等下用吹风机吹。”她的头发垂下来,扫在江曦文的膝盖上,带着点洗发水的柠檬味。 江曦文盯着书桌上的数学试卷,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我不想回那个家了。” 陈降琳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头,额前的碎发沾着水珠,眼神很静,像没起波澜的湖,却又裹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那就不回。” 她把干袜子套在江曦文的脚上,然后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陈降琳的手心是暖的,带着刚洗完澡的温度,顺着发顶往下来,像把暖炉贴在了她的额头上:“这里就是你家。” 江曦文的眼泪突然砸下来,砸在陈降琳的手背上。 她没忍住,肩膀抖得厉害,把脸埋进陈降琳的颈窝里,眼泪洇湿了她的连帽衫领口:“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连个家都没有……” “才不是。”陈降琳抱着她,手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拍,像哄受惊的猫,“你有我,有苏妈,有楚荨阿姨——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她顿了顿,伸手从书桌抽屉里摸出个东西,塞到江曦文手里:“你看。” 是个皱巴巴的糖纸,是上周江曦文给她的牛奶糖的包装,被压在透明胶带里,贴在一张便签纸上,便签纸上写着一行字——“江曦文给的糖,甜的”,字还是她那股锋利的劲儿,却带着点软。 “我攒了很多。”陈降琳指了指抽屉,“你给我的每颗糖,糖纸都在这里。” 窗外的雨还在敲玻璃,阁楼里却很暖。陈降琳把江曦文按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钻进被子里,贴着她的肩膀:“以后你被赶出来,直接来这里就行——二楼的灯我一直留着,门也不锁。” 江曦文侧过头,看见陈降琳的眼睫在灯光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像蝴蝶的翅膀。她突然伸手,攥住了陈降琳的衣角:“你数学试卷错的题,我明天给你讲。” 陈降琳笑了,眼尾的露出点少年气的软:“好啊,不过你得先睡觉——年级第一不能熬夜。” 那天晚上,她们挤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陈降琳的呼吸轻轻落在江曦文的耳侧,像羽毛挠着心尖。江曦文闻着她身上的柠檬味,听着窗外的雨声,突然觉得——原来“家”不是一间有门有锁的房子,是有人留着灯等你,是有人把你的糖纸当宝贝攒着,是有人说“这里就是你家”。 凌晨的时候,江曦文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陈降琳正用指尖轻轻碰她的眉骨,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瓷。她听见陈降琳小声说:“以后我保护你,数学题你教我,我们扯平。”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碎糖。 第3章 错题本与皱巴巴的摘抄 周六的蛋糕店二楼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江曦文坐在陈降琳对面,指尖点着数学试卷上的二次函数题:“这里的对称轴公式记错了,应该是-b/2a,不是-b/a。” 陈降琳趴在桌上,下巴抵着胳膊,偏帅的侧脸皱成一团,眼尾的“阴湿感”裹着点不耐烦:“知道了。”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两道,又把笔扔在桌上,“这题根本不是人做的。” 江曦文的笔尖顿了顿。她知道陈降琳偏科严重,数学是她的死穴,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再试一遍,我看着你算。” “不想算。”陈降琳往后靠在椅背上,连帽衫的帽子滑下来,盖住一点眉骨,“反正我数学也考不上高分,不如看我的摘抄本。”她伸手去够书桌角的语文摘抄本,却被江曦文按住了手腕。 “陈降琳。”江曦文的声音冷了点,“你能不能认真点?” 陈降琳的眼神突然沉下来,像雾一样漫开:“我认真了啊,是我笨,学不会你那套公式。”她甩开江曦文的手,摘抄本“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里面夹着的糖纸飘出来,落在试卷的红叉上。 空气瞬间僵住。 江曦文看着地上的糖纸,指尖蜷了蜷——那是她上周给陈降琳的草莓糖,现在沾了试卷上的墨水,像块皱巴巴的疤。她没说话,弯腰把糖纸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拿起书包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回哪个家?”陈降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刺人的冷,“你那个‘不想回’的家?” 江曦文的脚步顿住,后背僵得像块石头。她没回头,拉开阁楼的门走了出去——楼下的苏荷韵刚烤好蔓越莓面包,看见她红着眼眶,刚要开口,江曦文已经拉开蛋糕店的门,冲进了巷口的风里。 那天下午,陈降琳坐在桌前,盯着试卷上的红叉看了很久。她捡起地上的摘抄本,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抄着“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旁边的空白处,她用铅笔轻轻画了个月亮,月亮旁边写着“江曦文”,又被涂成了黑块。 傍晚的时候,苏荷韵端着一盘面包上楼,看见陈降琳蹲在书桌前,正用橡皮一点点擦那些黑块,指尖蹭得发红:“你啊,就是嘴硬。”苏荷韵把面包放在桌上,“曦文那孩子,是怕你考不上和她同个城市的大学,才急着教你。” 陈降琳的动作顿了顿。她看着摘抄本上露出的“江曦文”三个字,突然站起来,抓了件外套就往巷口跑。 江曦文没回母亲家,蹲在巷口的老槐树下,口袋里的糖纸被她捏得发皱。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陈降琳喘着气站在她面前,手里攥着本新的错题本,封面上用马克笔写着“江曦文专属辅导本”,字还是那么锋利,却歪歪扭扭的,像藏着点慌。 “我错了。”陈降琳蹲下来,把错题本递到她面前,“我不该说那种话。”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剥了糖纸塞进江曦文嘴里,“这个赔你,糖纸我等下攒起来。” 江曦文含着糖,甜意漫开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她把糖纸从陈降琳手里抽过来,放进自己的口袋:“下次再敢嘴硬,我就不给你讲题了。” “不敢了。”陈降琳笑了,“你教我数学,我教你写摘抄,我们还是扯平。” 那天晚上,她们又挤在蛋糕店二楼的床上,陈降琳把摘抄本翻到“丁香结”那页,给江曦文念:“‘芭蕉不展丁香结’,就是说心里有愁事儿,像丁香花一样打了结。” 江曦文靠在她肩上,指尖划过错题本上的“江曦文专属”:“那我们的愁事儿,是不是解开了?” 陈降琳握住她的手,按在错题本的字上:“解开了,以后我的错题本,都给你写。”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透过窗帘照在错题本和摘抄本上,像把两块不同的拼图,严丝合缝地粘在了一起。 第4章 糖纸书签与公式笔记 晚自习的教室很静,只有吊扇转动的“嗡嗡”声,和笔尖划过纸页的细碎声响。 江曦文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两本数学练习册——一本是她自己的,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解题步骤,红笔标注的重点清晰规整;另一本是陈降琳的,页脚卷着边,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错题旁画着歪歪扭扭的哭脸,像在控诉公式的“残忍”。 陈降琳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胳膊肘撑着桌子,下巴抵着掌心,偏帅的眉眼皱成一团。她盯着一道三角函数题,眼尾的“阴湿感”裹着点挫败:“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记?sin和cos绕得我头都晕了。” 江曦文没抬头,指尖点在练习册上:“把这个口诀抄十遍——‘一全正,二正弦,三正切,四余弦’,抄完我讲给你听。”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耐心,指尖划过纸面时,能看见指腹上浅浅的旧疤。 陈降琳撇了撇嘴,却还是乖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地抄。她的语文好,写口诀时字倒还算工整,只是抄到第五遍时,还是忍不住把笔一扔:“不行,越抄越乱。” 江曦文终于抬起头,撞进陈降琳带着点委屈的眼神里。少年气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眼尾的“阴湿感”像被温水化开,多了点软乎乎的劲儿。江曦文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伸手从书包里摸出本笔记本,翻开到某一页:“你看。” 笔记本的内页里,夹着十几张皱巴巴的糖纸。有牛奶糖的白色包装,有草莓糖的粉色包装,还有柠檬糖的黄色包装,每张都被压得平平整整,边缘却带着点被反复摩挲的痕迹。糖纸之间,夹着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是江曦文清秀的字迹,写着三角函数的简化公式。 “这是……”陈降琳的眼睛亮了亮。 “你每次给我的糖,我都把糖纸夹在这里。”江曦文的声音轻了点,耳尖泛着不易察觉的红,“我把难记的公式写在便签上,夹在糖纸中间,看着糖纸就记得住了。” 陈降琳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一张粉色的草莓糖纸——那是上周她塞给江曦文的,当时江曦文正在做卷子,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把糖塞进了口袋。她没想到,江曦文会把糖纸留着,还当成了“记忆辅助工具”。 “原来你留着这些。”陈降琳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眼尾的“阴湿感”彻底散了,露出点少年气的笑意,“早说啊,我多给你带点糖,让你把整个数学书都记下来。” 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了糖纸塞进江曦文嘴里。清凉的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江曦文的脸颊更红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陈降琳把那张透明的糖纸递过去:“喏,新的‘书签’,下次记对数公式用。” 江曦文接过糖纸,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里,和其他糖纸排在一起。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糖纸在纸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碎星。 “现在听我讲。”江曦文定了定神,重新拿起练习册,“‘一全正’就是第一象限所有三角函数值都是正的,‘二正弦’是第二象限只有正弦是正的……”她的声音放缓,指尖在纸上画图,每一个步骤都讲得清晰易懂。 陈降琳听得很认真,不再像之前那样东张西望。她看着江曦文专注的侧脸,看着她指尖在纸上移动的轨迹,看着笔记本里那些五颜六色的糖纸,突然觉得那些绕人的公式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等江曦文讲完,陈降琳试着做了一道题,居然真的做对了。她兴奋地拍了下桌子:“真的会了!江曦文,你太厉害了!” 江曦文被她吓了一跳,抬眼看她时,正好撞见陈降琳眼里的光。那光比灯光还亮,比糖纸的光影还暖,直直地撞进她的心里,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再做三道巩固一下。”江曦文把练习册推过去,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做完了,我再给你讲下一章。” 陈降琳乖乖点头,拿起笔开始做题。做累了,就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了糖纸塞进江曦文嘴里,然后把新的糖纸递过去,看着江曦文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里。 教室里的吊扇还在转,灯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江曦文的笔记本里,糖纸越来越多,每一张都代表着一次辅导,一次分享,一次心照不宣的靠近。那些小小的糖纸,成了她们之间独有的“秘密暗号”——不用说话,只要看到笔记本里的糖纸,就知道对方一直都在。 晚自习结束后,两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巷口的路灯昏黄,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降琳突然说:“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带不同口味的糖,让你的笔记本里,装满各种各样的糖纸。” 江曦文嗯了一声,脚步放慢了些。她看着身边的人,看着对方偏帅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恐惧的黑暗,好像都被这些甜甜的糖纸,和身边这个人,一点点照亮了。 “好啊。”江曦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我等着。” 晚风拂过,带着蛋糕店的奶油香味,和糖纸淡淡的甜意,漫过巷口的石子路,也漫过两颗慢慢靠近的心。 第5章 被撞破的秘密与挡在身前的人 周三的课间操,教室里只剩零星几个人。江曦文原本想留在座位上整理数学笔记,却被班长叫去帮忙搬作业本,临走前随手把笔记本放在了桌肚里,没来得及合上。 等她抱着一摞作业本回来时,教室里的氛围有些诡异。张雅正站在她的座位旁,手里捏着她的笔记本,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周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同学。 “哟,江大学霸的笔记本里,居然藏着这么多没用的糖纸?”张雅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里面的糖纸随着动作飘出来几张,落在地上,“真是没想到,年级第一居然有这种幼稚的爱好。” 江曦文的脸色瞬间白了。那些糖纸是她和陈降琳之间的秘密,是她藏在清冷外表下最柔软的角落,此刻却被人当众拿出来调侃,像被剥去了伪装,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想把笔记本抢回来:“把它还给我!” “急什么?”张雅往后退了一步,故意翻开笔记本,指着里面夹着的公式便签,“原来你记公式还要靠糖纸啊?是不是没了这些玩意儿,你就考不上第一了?” 周围的同学跟着哄笑起来,有人小声议论:“没想到江曦文这么装,私下里这么幼稚。”“这些糖纸看着像是小孩子才会留的东西……” 江曦文的指尖攥得发白,指腹的旧疤隐隐作痛。她看着地上散落的糖纸,那些被她小心翼翼压平、反复摩挲的糖纸,此刻像被踩碎的尊严,让她浑身发冷。她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谁让你碰她的东西?” 陈降琳站在教室门口,背着书包,连帽衫的帽子没戴,偏帅的眉眼沉得吓人。眼尾的“阴湿感”像凝结的冰雾,带着生人勿近的戾气,直直地落在张雅身上。 张雅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强装镇定:“我就是看看,又没干什么……” “看看?”陈降琳一步步走进教室,脚步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她走到张雅面前,身高差让她不得不低头看着对方,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伤,“未经别人允许,翻别人的东西,还当众取笑,这就是你所谓的‘看看’?” 张雅的脸色变了,手里的笔记本差点掉在地上:“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这些糖纸很奇怪……” “奇怪?”陈降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一把夺过笔记本,动作快得让张雅没反应过来。她仔细地把散落的糖纸捡起来,一张张塞进笔记本里,指尖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与刚才的戾气判若两人。 “这些糖纸,是我给她的。”陈降琳抬眼,目光扫过周围看热闹的同学,眼神里的“阴湿感”带着警告的意味,“她帮我补数学,我给她带糖,她留着糖纸当书签,有问题吗?” 她顿了顿,走到江曦文身边,把笔记本递还给她,然后侧身站在江曦文身前,像一堵坚实的墙,挡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还有,她考年级第一,靠的是她自己的努力,不是什么糖纸。你们与其在这里取笑别人,不如多花点时间看看自己的成绩单,别每次都在及格线边缘徘徊。” 这话像一记耳光,打在张雅和围观同学的脸上。张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说什么,却被陈降琳的眼神吓得不敢开口。周围的同学也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热闹,悄悄散开了。 陈降琳看着张雅,语气冷得像冰:“给她道歉。” 张雅咬着唇,不甘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太小,没听见。”陈降琳的眼神更沉了。 “对不起!”张雅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就狼狈地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教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陈降琳转过身,看着江曦文苍白的脸,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江曦文的后背,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别怕,没事了。” 江曦文紧紧攥着笔记本,指腹摩挲着里面的糖纸,眼眶发红。她抬头看着陈降琳的侧脸,灯光下,对方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眼尾的“阴湿感”已经散去,只剩下担忧和温柔。 “谢谢你。”江曦文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谢什么?”陈降琳笑了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颗葡萄味的糖,剥了糖纸塞进她嘴里,“给你,新口味的。”她把透明的糖纸递过去,“快夹进笔记本里,别丢了。” 江曦文含着糖,甜意漫过舌尖,驱散了刚才的委屈和难堪。她小心翼翼地把新的糖纸夹进笔记本里,和其他糖纸排在一起。这一刻,她觉得那些糖纸不仅仅是“秘密暗号”,更是陈降琳为她撑起的保护伞,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有人站在她身边的底气。 陈降琳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笔记本别随便放,要是再被人翻了,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江曦文点点头,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她知道,有陈降琳在,她的秘密不会再被轻易撞破,她的柔软也不会再被人随意取笑。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落在笔记本上,糖纸反射出斑斓的光影。江曦文看着身边的陈降琳,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恐惧的人际纷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因为她知道,总有一个人,会挡在她身前,为她守护所有的温柔与秘密。 第6章 巷口的对峙与身后的温度 初冬的午后,阳光透过蛋糕店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江曦文坐在靠窗的小桌前,帮苏荷韵整理蛋糕订单,指尖划过一张张写满字迹的便签,耳边是烤箱运作的轻微嗡鸣,空气里飘着黄油和蔓越莓的甜香。 陈降琳坐在她对面,趴在桌上写语文作文,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锋利又工整的字迹。她偶尔抬头,看一眼江曦文的侧脸,眼尾的“阴湿感”会悄悄化开,染上点不易察觉的柔和——江曦文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顺。 就在这时,蛋糕店的门被推开,冷风裹挟着一股陌生的气息涌了进来。江曦文的动作猛地一顿,指尖的便签掉在地上,她像被烫到一样抬起头,撞进一双带着愧疚和试探的眼睛里。 是江父。 他比记忆中苍老了些,两鬓染了点白,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西装,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江曦文:“曦文……” 江曦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那些被家暴的记忆、被忽视的童年、被当作“抚养费工具”的过往,像潮水一样涌进脑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下意识地往后缩,手紧紧攥住了桌布,指节泛白。 陈降琳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她猛地站起来,挡在江曦文身前,像一堵突然竖起的墙。偏帅的眉眼沉得吓人,眼尾的“阴湿感”凝结成冰冷的戾气,死死地盯着江父:“你是谁?” 江父愣了一下,看向陈降琳,又转头看向江曦文:“我是她爸爸,我来接她回家。” “回家?”陈降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里的寒意像初冬的冰碴子,“你指的是哪个家?是那个把她当累赘、动不动就赶出门的家?还是那个让她受尽委屈、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的家?” 江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他知道自己亏欠江曦文太多,离婚后虽然一直给她交学费,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的生活,更不知道她在母亲那里过得如此艰难。 “曦文,爸爸知道错了。”江父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愧疚,“我现在条件好了,有自己的房子了,你跟我回去,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过好日子。” 他说着,伸手想拉江曦文的手。 “别碰她!”陈降琳猛地挥开他的手,动作又快又狠。她往前迈了一步,将江曦文护得更紧了,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你没资格碰她,更没资格让她跟你走。” “我是她父亲!”江父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点固执,“接自己的女儿回家,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陈降琳的声音更冷了,“你在她被母亲虐待的时候,在哪里?你在她被赶出门、蹲在巷口啃冷面包的时候,在哪里?你在她被校园霸凌、独自反击的时候,又在哪里?”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江父的心上。江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里的愧疚越来越深,最终低下了头,说不出一句话。 “她现在的监护人是我妈,苏荷韵。”陈降琳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妈和楚荨阿姨已经收养她了,她现在有自己的家,有疼她的人,不需要再回到那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江曦文躲在陈降琳身后,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感受着她宽阔的后背传来的温度,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了她,如此坚定地与她的原生家庭对峙;这是第一次,有人把她护在身后,告诉所有人“她有我”;这是第一次,她清晰地感受到“被人撑腰”是什么滋味——那是一种不再孤单、不再无助、不再需要独自面对所有风雨的安心感。 她伸出手,轻轻抓住了陈降琳的衣角,指尖传来布料的质感,让她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苏荷韵也从后厨走了出来,站在陈降琳身边,脸色温和却带着坚定:“这位先生,我知道你是曦文的父亲,也知道你现在想弥补她。但曦文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我和楚荨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她在这里过得很开心,也很安稳,我们不会让她再回到过去的生活里。” “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苏荷韵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她现在需要的是平静和温暖,而不是被过去的阴影再次纠缠。” 江父看着挡在江曦文身前的陈降琳和苏荷韵,看着江曦文抓着陈降琳衣角、眼神里满是依赖的样子,终于明白了什么。他苦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袋子:“这里面是我给她买的一些衣服和吃的……既然她在这里过得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深深地看了江曦文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和愧疚:“曦文,爸爸对不起你。以后如果你想我了,或者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蛋糕店,门被风吹得关上,隔绝了过去的阴影。 蛋糕店里安静了下来。陈降琳转过身,看着江曦文通红的眼睛,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她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别哭了,他走了,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江曦文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她的连帽衫:“陈降琳……” “我在。”陈降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在这里,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也不会让你再回到那个家。” “谢谢你。”江曦文的声音哽咽着,“谢谢你为我撑腰。” “傻瓜。”陈降琳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是我姐,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暖融融的。江曦文靠在陈降琳的怀里,感受着她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心里突然变得无比踏实。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只能独自面对风雨的小孩了——她有陈降琳,有苏荷韵,有楚荨阿姨,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有了永远会为她撑腰的人。 陈降琳低头,闻着江曦文发间淡淡的清香,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她都会挡在江曦文身前,为她遮风挡雨,守护她所有的温柔和安宁。 第7章 范文朗读与藏在糖纸里的脸红 周一的语文课,阳光透过教室窗户,落在课桌上,暖得让人犯困。语文老师抱着一摞作文本走进教室,脸上带着笑意:“上周的议论文《成长的底气》,有位同学写得非常好,我们来听一听范文。” 江曦文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转着笔,心思却有点飘。她想起凌晨阁楼里的灯光,想起陈降琳低头写字的样子,还有那颗橘子味的糖,甜意好像还留在舌尖。 “陈降琳,你来读一下你的作文。”语文老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曦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陈降琳。 陈降琳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她穿着干净的校服,偏帅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眼尾的“阴湿感”被冲淡了些,多了点少年人的挺拔。她拿起作文本,翻开纸页,声音清晰地在教室里响起:“《成长的底气》—— 我曾以为,成长是孤身一人的跋涉,是咬着牙硬扛所有风雨,直到某个瞬间,我才明白,真正的底气,是有人愿意为你撑腰……” 熟悉的文字钻进耳朵,江曦文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作文里写的场景,明明没有指名道姓,可每一个细节——巷口的冷风、挡在身前的背影、坚定的语气,都让她立刻想起了那天和江父对峙的画面。 陈降琳的声音很稳,带着语文好的人特有的语感,把那种“被守护的安心”写得淋漓尽致。她读到“风从巷口吹过来,带着冷意,可身后的人挡住了所有寒意”时,眼神下意识地飘向江曦文,眼底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江曦文的心跳更快了,赶紧低下头,假装看着自己的课本,耳朵却竖得笔直,不放过任何一个字。她能感觉到周围同学的目光偶尔扫过她们,脸颊越来越烫,像揣了颗小太阳。 原来,在陈降琳心里,那天的对峙,也是如此重要的瞬间。原来,她的陪伴和守护,不仅给了她底气,也成了陈降琳成长里的印记。 “……成长的底气,从不是孤身一人的硬撑,而是有人愿意为你撑腰,让你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陈降琳读完最后一句,合上作文本,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语文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写得非常好!情感真实,细节生动,把‘底气’这个抽象的概念,通过具体的场景展现了出来,这就是议论文的高分秘诀。”她顿了顿,看向陈降琳,“进步很大,继续保持。” 陈降琳坐下时,轻轻碰了碰江曦文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笑意:“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江曦文的脸还红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写得很好。” “那是因为有你帮忙。”陈降琳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尾的“阴湿感”变成了温柔的弧度,“晚上给你加颗糖,奖励我的专属军师。” 江曦文的耳尖更红了,伸手从笔记本里摸出一张新的橘子味糖纸——那是凌晨熬夜时,陈降琳塞给她的,她已经压平了夹在里面。指尖摩挲着糖纸,甜意好像又漫了上来,驱散了些许羞涩。 接下来的半节课,江曦文都有点心不在焉。阳光落在她的笔记本上,糖纸反射出淡淡的光泽,像藏在书页里的小秘密。她偶尔偷偷瞥一眼身边的陈降琳,对方正低头看着作文本,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心里就像被糖水泡过一样,甜丝丝的。 下课铃响后,周围的同学纷纷围过来,夸赞陈降琳的作文写得好。 “陈降琳,你作文里写的是真事吗?也太好哭了吧!” “没想到你不仅语文好,写议论文也这么厉害!” 陈降琳应付着同学们的夸赞,眼神却一直落在江曦文身上。等同学们散开后,她凑到江曦文耳边,压低声音:“其实,我写的就是你。” 江曦文的身体猛地一僵,脸颊瞬间红透了。她转头看着陈降琳,对方的眼里带着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你……”江曦文的声音有点结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真的。”陈降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那天挡在你身前,看着你抓着我衣角的样子,我就觉得,这就是成长的底气——不是我保护了你,是你让我知道,我也可以成为别人的依靠。” 江曦文的眼眶突然有点热。她看着陈降琳偏帅的眉眼,看着对方眼里的认真和温柔,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她伸手,把那张橘子味的糖纸递过去,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个,还给你。” “为什么还给我?”陈降琳挑眉。 “因为……”江曦文的耳尖泛着红,声音细若蚊蚋,“它也是我的底气。” 陈降琳接过糖纸,指尖轻轻摩挲着,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她把糖纸重新递回去:“你留着吧。以后每次看到它,你就会想起,你也是我的底气。” 江曦文接过糖纸,小心翼翼地夹回笔记本里,和其他糖纸排在一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笔记本上,糖纸的光影落在纸上,像撒了一把碎星。 她知道,从今天起,这些糖纸不仅是她们之间的秘密暗号,不仅是记公式的书签,更成了彼此成长的底气。有陈降琳在,有这些藏在糖纸里的温柔和守护,她再也不用害怕过去的阴影,再也不用孤身一人面对风雨。 陈降琳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软软的。她悄悄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味的糖,剥了糖纸,趁人不注意,塞进江曦文嘴里。 草莓的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江曦文的脸颊更红了,却没有躲开,只是抬起头,对着陈降琳笑了笑——那笑容清冷又温柔,像春日里的白茶花,在阳光下悄然绽放。 第8章 旧信与未散的阴霾 深秋的雨下得缠绵,巷口的梧桐叶被打湿,贴在青石板路上,泛着冷光。江曦文和陈降琳刚从学校回来,走进蛋糕店时,就看见江父坐在靠窗的小桌前,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柠檬水,神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 江曦文的脚步瞬间顿住,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指尖攥得发白。陈降琳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安,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了靠,胳膊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我在。” 偏帅的眉眼沉了沉,眼尾的“阴湿感”凝结成冷意,落在江父身上,带着无声的警告。 江父抬起头,看见她们,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犹豫,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曦文,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苏荷韵从后厨走出来,给两人倒了两杯热牛奶,放在桌上,轻声说:“先坐下来慢慢说吧,外面雨大。”她看了江父一眼,语气温和却带着距离,“先生,有话就直说,别让孩子为难。” 江曦文在陈降琳的陪伴下坐下,手指紧紧握着热牛奶的杯子,温热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定了些。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盯着杯子里泛起的涟漪,等待着江父的下文。 “你妈妈……她病了。”江父的声音艰涩,“肺癌,医生说……要长期治疗” “嗡”的一声,江曦文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以为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会无动于衷,毕竟那个女人留给她的,只有虐待、忽视和无尽的痛苦。可真当听到“肺癌晚期”这四个字时,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那是生她的人,是给了她生命,却也毁了她童年的人。 “她现在在医院里,一直念叨着你。”江父的声音带着恳求,“曦文,能不能……能不能去看看她?就算是……就算是了却她最后一个心愿。” 江曦文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杯子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想拒绝,想嘶吼着说“我不去”,可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降琳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带着坚定的力量。她抬眼看向江父,语气冷硬却带着分寸:“她不想去,谁也不能逼她。” “可那是她妈妈啊!”江父的情绪有些激动,“再怎么说,血浓于水!她现在都快不行了,就想再见女儿一面!” “血浓于水?”陈降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尾的“阴湿感”带着刺骨的寒意,“她虐待曦文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血浓于水?她把曦文赶出门,让她蹲在巷口啃冷面包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血浓于水?现在她快不行了,就想让曦文去尽孝,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江父被怼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低下头,声音带着无力的愧疚:“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没照顾好曦文,也没管好她妈妈……” 江曦文突然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她真的想见我吗?”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她恨那个女人,可心底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微弱的期待——期待得到一句道歉,期待得到一点迟来的母爱。 江父立刻点头:“是真的,她这几天一直哭着喊你的名字,说以前对不起你,想跟你说声抱歉。”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封信,递到江曦文面前,“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信封已经有些磨损,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是江母的笔迹。江曦文盯着那封信,手指颤抖着,却迟迟不敢去接。 陈降琳握紧了她的手,轻声说:“不想接就不接,不想去就不去,不用勉强自己。” 江曦文看着陈降琳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些。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粗糙的纸张,像触到了过去那些冰冷的记忆。 “我……我考虑一下。”江曦文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 江父看着她,眼里露出一丝希望:“好,我等你的消息。这是医院的地址和我的电话,你想通了就联系我。”他把一张纸条放在桌上,站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雨幕里,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蛋糕店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江曦文握着那封沉甸甸的信,眼泪又掉了下来。 陈降琳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她知道,这是江曦文必须自己做出的选择,她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她身边,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支持她。 苏荷韵端来一盘刚烤好的小蛋糕,放在桌上:“先吃点甜的,缓缓情绪。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苏妈和楚荨阿姨都支持你。” 江曦文拿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底的苦涩。她看着手里的信封,心里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刻骨的恨意,一半是茫然的纠结。 “陈降琳,”江曦文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身边的人,“我该去吗?” 陈降琳看着她无助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她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语气温柔却坚定:“如果你想去,我陪你一起。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继续过我们的日子。” 她顿了顿,补充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在你身边,永远为你撑腰。” 江曦文靠在她的肩膀上,眼泪浸湿了她的校服:“可是……我好矛盾。我恨她,可我又想听到她的道歉。” “没关系,矛盾是正常的。”陈降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像春雨一样温柔,“我们不着急,慢慢想。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窗外的雨还在下,巷口的梧桐叶被冲刷得发亮。江曦文握着那封旧信,靠在陈降琳的肩膀上,心里的阴霾虽然还未散去,但她知道,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有陈降琳在,有苏妈和楚荨阿姨在,无论她选择什么样的路,都有人陪她一起走下去。 那封承载着过去阴影的信,静静地躺在桌上,像一个未解开的结。而江曦文知道,她必须鼓起勇气,去面对这个遗留的问题,去解开这个心结,才能真正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第9章 病房里的对峙与未说出口的抱歉 初冬的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冷得像冰。江曦文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地址纸条,指尖泛白,脚步每往前挪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陈降琳走在她身侧,右手悄悄握住她的左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驱散了些许寒意。 “别怕,我就在门口等你,想出来了随时叫我。”陈降琳停下脚步,偏帅的眉眼沉得认真,眼尾的“阴湿感”裹着担忧,却没再往前——她知道,有些对峙,江曦文需要自己面对。 江曦文点了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床上的女人瘦得脱了形,头发花白,脸色蜡黄,输着液的手枯瘦如柴,再也没有了过去打骂她时的戾气。听见动静,江母缓缓睁开眼,看见江曦文,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光亮,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曦文……你来了。” 江曦文站在病床前,距离不过一米,却像隔着万水千山。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那些被锁在衣柜里的夜晚、被赶出门的雨夜、被摔在地上的课本……一幕幕涌上心头,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脏。 “你找我,有什么事?”江曦文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她努力克制着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软弱了。 江母的嘴唇颤了颤,眼里滚出浑浊的眼泪:“曦文,妈妈对不起你……以前是妈妈不好,不该打你,不该赶你出门,不该……”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江曦文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发慌,可更多的是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恨:“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她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和愤怒,“我十岁被你锁在衣柜里,饿了一天一夜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对不起?我冬天被你赶出门,蹲在巷口啃冷面包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对不起?我被同学欺负,回家想找你安慰,却被你骂‘活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对不起?” 每说一句话,江曦文的眼泪就掉下来一滴,砸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那些她以为已经忘记的痛苦,此刻全都翻涌上来,让她几乎崩溃。 江母看着她哭,自己也哭得更凶了,枯瘦的手想去抓江曦文的衣角,却被江曦文下意识地躲开。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眼里满是绝望:“是妈妈错了……妈妈那时候也是没办法,你爸爸家暴我,我心里难受,就把气撒在了你的身上……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妈妈,我不配当你的妈妈……” “你不配。”江曦文打断她,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你从来都没把我当成你的女儿,你只是把我当成向爸爸要抚养费的工具。你跟我说,‘养你就是为了钱’,这句话我记了十几年,从来没忘过。”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哭声和仪器的“滴滴”声。江母看着江曦文,眼里满是愧疚和无力,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知道,再多的道歉,也弥补不了对江曦文造成的伤害。 江曦文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道歉的,也不是来原谅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过得很好,有苏妈妈,有楚荨阿姨,还有陈降琳……她们都很疼我,把我当成家人。我再也不是那个需要看你脸色、怕被你打骂的小孩了。” 她顿了顿,看着江母苍白的脸,心里的怨恨像被扎破的气球,慢慢泄了气,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你好好治病吧,以后……不用再找我了。我们之间,就到这里吧。” 说完,江曦文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走到门口时,她听见江母微弱的声音传来:“曦文……妈妈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妈妈?” 江曦文的脚步顿了顿,眼泪又掉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她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有些关系一旦破裂,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她不能原谅江母,也无法再叫出“妈妈”这两个字——那两个字,对她来说,太沉重,也太遥远了。 推开门,江曦文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陈降琳紧紧抱着她,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事了,我在呢。” 江曦文靠在她的怀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把所有的委屈、愤怒和疲惫都哭了出来。陈降琳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任由她把眼泪和鼻涕蹭在自己的衣服上,用行动告诉她,她一直都在。 走廊的灯光昏黄,照在两人相拥的身上,像一道温暖的屏障,隔绝了病房里的阴霾。江曦文知道,这场对峙,没有输赢,也没有原谅,却让她彻底放下了过去的包袱——她不需要再活在江母的阴影里,不需要再为了那句“对不起”而耿耿于怀。她有陈降琳,有真正爱她的人,有属于自己的未来。 陈降琳抱着江曦文,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我们再也不提她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回蛋糕店,苏妈妈肯定给我们留了热乎的蛋糕。” 江曦文点了点头,靠在陈降琳的怀里,慢慢停止了哭泣。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终于可以和过去告别,朝着充满阳光的未来走去——而身边的这个人,会一直陪着她,直到永远。 第10章 夜班灯光与未凉的牛奶 盛夏的夜晚,便利店的冷光灯亮得刺眼,将货架上的商品照得一清二楚。江曦文穿着蓝色的工服,系着围裙,正弯腰整理冰柜里的饮料。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才稍微驱散了些许熬夜带来的困意——这是她打暑假工的第三周,每天晚上十点到凌晨六点,在离家不远的便利店做收银员,只为攒够钱,把江父这些年付的学费还回去。 她不想欠那个家任何东西,哪怕是血缘牵扯的抚养费和学费,在她心里,都像是沉甸甸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只有还清了,她才能真正觉得,自己和那个家两清了。 “叮铃”一声,便利店的门被推开,带着外面湿热的晚风。江曦文抬起头,以为是顾客,却看见陈降琳站在门口,穿着黑色连帽衫,背着书包,偏帅的眉眼在冷光灯下显得格外清晰,眼尾的“阴湿感”裹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 “你怎么来了?”江曦文的声音带着点惊讶,还有一丝慌乱——她没告诉陈降琳自己打暑假工的事,怕她担心,也怕她觉得自己太固执。 陈降琳没回答,径直走到收银台旁边的角落,把书包放在桌上,拿出数学练习册和笔记本:“我陪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你熬夜上班,我在这里写作业,正好你教我数学题。” 江曦文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她知道,陈降琳是放心不下她,特意过来陪她的。便利店的角落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老旧的风扇在“嗡嗡”作响,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可陈降琳却毫不在意,已经拿出笔,开始做之前没写完的习题。 “这里太吵了,而且很热,你还是回去吧。”江曦文小声说。 “不回。”陈降琳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划过,“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再说,我语文好,数学差,趁暑假补补,不然高考跟不上你。”她顿了顿,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笑意,“你可是要考顶尖学府的食品工程,我总不能太差,不然怎么跟你考去同一个城市?” 江曦文的脸颊微微发烫,没再反驳。她知道,陈降琳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她转身回到收银台,继续整理商品,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暖融融的。 深夜的便利店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夜班工人进来买东西,大多时候,只有风扇的“嗡嗡”声和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江曦文没事的时候,就会走到角落,坐在陈降琳对面,帮她讲解数学题。 “这个导数题,你把公式记混了。”江曦文的指尖点在练习册上,声音清冷却耐心,“导数的四则运算法则要记住,(uv)’=u’v uv’,不是u’v’。” 陈降琳皱着眉,把公式抄在草稿纸上,嘴里念念有词:“u’v uv’,u’v uv’……”她的数学一直中等偏下,尤其是导数和圆锥曲线,简直是她的噩梦,眼尾的“阴湿感”裹着点挫败。 “别急,慢慢记。”江曦文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我给你出几道基础题,你做做看,熟能生巧。” 陈降琳点点头,接过江曦文写的习题,埋头做了起来。江曦文坐在旁边,看着她偏帅的侧脸,看着她偶尔咬着笔杆思考的样子,看着冷光灯下她专注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熬夜上班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凌晨三点,江曦文给陈降琳买了一瓶热牛奶,递到她面前:“喝点牛奶,休息一下。” 陈降琳接过牛奶,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她仰头喝了一口,然后从书包里摸出颗草莓味的糖,剥了糖纸塞进江曦文嘴里:“给你补充能量,不然等下你该犯困了。” 草莓的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江曦文的脸颊更红了。她看着陈降琳眼里的光,看着她嘴角的笑意,突然觉得,那些攒钱还学费的坚持,那些熬夜上班的疲惫,都变得有意义了——因为有人愿意陪着她,一起熬过这些艰难的时光。 “江曦文。”陈降琳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其实,你不用这么拼的。江父付的学费,是他作为父亲该做的,你不用觉得欠他的。” 江曦文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攥了攥围裙:“我不想欠他们任何东西。”她的声音带着点固执,“那个家给我的伤害太多了,我只想还清所有的债,彻底和他们划清界限。” “我懂。”陈降琳看着她,眼里带着心疼,“但你也不能委屈自己。熬夜上班对身体不好,以后我每天都来陪你,你累了就休息会儿,我帮你看着收银台。” 江曦文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的那点固执也软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谢谢你,陈降琳。” “谢什么?”陈降琳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便利店的冷光灯依旧亮得刺眼,可江曦文却觉得,身边的温度越来越暖。她知道,陈降琳说的“家人”,是真正把她放在心上,愿意陪她吃苦,愿意为她撑腰的家人。 凌晨六点,江曦文下班了。两人一起走出便利店,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风吹在身上,带着些许凉意。陈降琳背着书包,走在江曦文外侧,像往常一样,把她护在相对安全的内侧。 “等攒够了钱,还完学费,我们就去看海吧。”陈降琳突然说,声音带着点期待,“我听说,海边的日出很美。” 江曦文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微光,又看了看身边的陈降琳,眼里露出笑意:“好啊。” 她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有陈降琳在,她就有勇气去面对。那些攒钱的日子,那些熬夜的时光,都会成为她们成长路上最珍贵的回忆。而她和陈降琳之间的感情,也会像这清晨的阳光一样,越来越暖,越来越亮。 第11章 信封与断链的过往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巷口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江曦文手里攥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指尖被纸张边缘硌得发疼——里面是她打了一个暑假夜班攒下的钱,不多不少,正好是她估算的、江父这些年支付的学费总和。 陈降琳走在她身侧,背着书包,眉眼沉得认真,眼尾的“阴湿感”裹着点冷意,却在察觉到江曦文的紧张时,悄悄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别怕,我陪着你。” 江曦文点了点头,喉咙发紧。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等一个彻底与那个家了断经济牵扯的机会,等一个能让自己真正抬起头、不欠任何人的时刻。可真到了要去见江父的这一刻,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慌乱。 她们约在离蛋糕店不远的一家咖啡馆,江父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神色依旧憔悴——江母的病情并没有好转,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医院和家里两头跑,整个人瘦了一圈。 看到江曦文和陈降琳走进来,江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曦文,你来了。”江父的声音带着疲惫。 江曦文没有坐下,只是站在桌前,把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声音冷得像初秋的风:“这里面是你这些年给我付的学费,我现在还给你。” 江父的动作顿住了,没有去接信封,只是看着她:“曦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曦文的声音很坚定,“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以前你付的学费,现在我还清了,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经济牵扯了。”她顿了顿,补充道,“以后,你不用再为我花一分钱,我也不会再因为这些钱,对你有任何牵绊。” 陈降琳站在她身边,像一堵坚实的墙,目光冷冽地看着江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这是曦文的决定,也是她的心意。钱你必须收下,从今往后,她的生活,与你再无经济上的瓜葛。” 江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看着江曦文手里的信封,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曦文,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没照顾好你,怪我没管好你妈妈。可这些钱,是我作为父亲该给你的,不用你还。” “该给我的?”江曦文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那你在我被妈妈虐待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父亲?在我被赶出门、蹲在巷口啃冷面包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父亲?现在我不需要了,你才来说这些是你该给我的?”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江父的心上。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任何反驳的话——他知道,自己亏欠江曦文的,从来都不是这一点学费就能弥补的。 “钱你必须收下。”陈降琳往前迈了一步,挡在江曦文身前,眼神里的“阴湿感”凝结成冷意,“曦文不想欠你,也不想再因为这些钱,被过去的阴影纠缠。你如果真的为她好,就收下钱,让她安心。” 江父看着挡在江曦文身前的陈降琳,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和护短,又看着江曦文躲在她身后、眼神里满是决绝的样子,终于明白了什么。他苦笑了一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厚厚的信封。 信封入手很沉,不仅是钱的重量,更是这些年他亏欠江曦文的愧疚。他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整齐的钞票,又抬头看向江曦文,眼里满是不舍和愧疚:“曦文,爸爸知道,这些钱弥补不了你受的苦。可爸爸是真的想对你好,想弥补你。” “不用了。”江曦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现在过得很好,有苏妈妈,有楚荨阿姨,还有陈降琳。她们给了我家,给了我爱,给了我你从来没给过的温暖。我不需要你的弥补,也不需要你的愧疚。” 她顿了顿,看着江父憔悴的脸,心里的怨恨像被风吹散了些,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你好好照顾妈妈吧,她的时间不多了。至于我,以后不用再联系了。” 说完,江曦文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陈降琳看了江父一眼,眼神里的冷意未散,随后立刻跟上江曦文的脚步,快步走出了咖啡馆。 走出咖啡馆,初秋的风迎面吹来,带着凉意,却让江曦文觉得无比轻松。她攥了攥空着的手,那些沉甸甸的枷锁,好像终于被卸下了。 陈降琳察觉到她的放松,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走着,声音温柔:“都结束了。” “嗯,结束了。”江曦文点了点头,眼里露出释然的笑意,“以后,我再也不用觉得欠谁的了,再也不用被过去的事纠缠了。” 她转头看向陈降琳,对方的偏帅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眼尾的“阴湿感”已经散去,只剩下温柔和坚定。江曦文的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暖融融的。 “陈降琳,”江曦文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我们去吃蛋糕吧,苏妈妈今天应该烤了蔓越莓面包。” “好啊。”陈降琳笑了,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颗柠檬糖,剥了糖纸塞进江曦文嘴里,“先吃颗糖垫垫,回去给你买最大块的蛋糕。” 柠檬的清甜味在舌尖化开,江曦文的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躲开,只是抬起头,对着陈降琳笑了笑——那笑容清冷又温柔,像挣脱了乌云的月亮,在阳光下悄然绽放。 巷口的梧桐叶还在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像撒了一把碎金。江曦文知道,与原生家庭的经济牵扯,从这一刻起,彻底断了。而她的人生,也将翻开新的一页,一页没有阴霾、只有温暖和陪伴的页章。 身边的陈降琳,就是她新人生里最坚定的光,最温暖的依靠。 第12章 烛火与刻着月亮的钢笔 深秋的傍晚,蛋糕店的暖光裹着奶油香漫到巷口,连风都沾了点甜。江曦文推开店门时,门铃“叮铃”一声轻响,撞进满室的惊喜里—— 苏荷韵端着奶油蛋糕从后厨出来,乳白的奶油上缀着新鲜的草莓,蜡烛已经点好,橘色的烛火晃得人眼睛发暖;陈楚荨坐在小桌旁,手里捧着个包装好的礼盒,眉眼弯弯地朝她笑;陈降琳靠在柜台边,偏帅的脸上没什么夸张的表情,眼尾却软得像化了的糖,指尖转着个细长的盒子。 江曦文僵在门口,指尖攥着书包带,喉结动了动——她已经很多年没“过过生日”了,记忆里的生日,要么是被母亲骂“浪费钱”,要么是一个人蹲在蛋糕店巷口啃冷面包,从没想过会有这么暖的场景。 “傻站着干什么?”苏荷韵把蛋糕放在桌上,擦了擦手拍她的肩,“今天是我们曦文17岁生日,快过来许愿。” 陈楚荨把礼盒推到她面前:“这是我和你苏妈一起准备的,看看喜不喜欢。” 江曦文坐下时,指尖还有点发颤。她拆开礼盒,是件米白色的毛衣,针脚细密,领口绣着小小的月亮图案——是她之前在布料店看过、却没敢说想要的款式。 “苏妈说你喜欢月亮,特意让裁缝加的。”陈楚荨笑着帮她理了理毛衣的领口,语气自然得像在对亲女儿说话,“试试?肯定合身。” 江曦文的鼻子突然酸了。她低头摸着柔软的毛衣,布料暖得像被阳光晒过,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家人”送的生日礼物,不是敷衍的旧衣服,不是被嫌弃的“浪费”,是真的放在心上准备的温柔。 “该你了。”苏荷韵撞了撞陈降琳的胳膊,眼里带着打趣。 陈降琳这才把手里的细长盒子推过来,耳朵尖悄悄泛了红——盒子是深棕色的绒布,打开时,一支银色钢笔躺在里面,笔帽上刻着个小小的“月亮”,刻痕里填了浅蓝的釉,像把星光凝在了上面。 “你总用铅笔给我讲题,容易蹭花。”陈降琳的声音放得很低,眼尾的裹着点不自然的别扭,“这支钢笔不容易断墨,刻了月亮……你不是喜欢吗?” 江曦文捏着钢笔,指尖触到刻痕的纹路,烫得像沾了烛火的温度。她抬眼看陈降琳,对方侧脸在烛火里泛着暖光,都成了温柔的底色——她知道,陈降琳的语文好,却最不耐烦这些“精细活”,这支刻了月亮的钢笔,肯定是她跑了好几家文具店才订到的。 “我很喜欢。”江曦文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笑着抬了抬钢笔,“以后给你讲题,就用它。” 陈降琳的嘴角终于翘起来,眼尾的光晃得像碎星。 烛火轻轻晃着,苏荷韵催她许愿,江曦文闭上眼睛——她没许“考个好成绩”,也没许“远离过去”,只许了“愿这暖光能一直留在身边”。 吹灭蜡烛时,陈楚荨笑着给她切了最大块的蛋糕,奶油沾在她嘴角,陈降琳伸手帮她擦的时候,指尖擦过她的脸颊,温温的。苏荷韵在旁边拍了张照片,闪光灯亮的瞬间,江曦文正好看着陈降琳,眼里的笑没来得及收,被永远定格在暖光里。 晚上关店后,江曦文穿着新毛衣,攥着钢笔坐在阁楼窗边。陈降琳端着热牛奶上来时,看见她对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便靠在她身边坐下:“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江曦文转了转手里的钢笔,月亮的刻痕在月光下泛着浅蓝的光,“就是觉得……这才像过生日。” 陈降琳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江曦文却觉得暖——她终于有了“家”,有了会记得她生日、会给她准备礼物的人,有了能安心笑出来的理由。 “以后每年生日,都在这里过。”陈降琳的声音很轻,却像承诺一样落在她耳边,“我每年都给你送礼物,刻不同的月亮。” 江曦文侧头看她,月光落在陈降琳偏帅的脸上,眼尾只剩下清晰的温柔。她突然伸手,碰了碰陈降琳的指尖:“那说好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陈降琳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裹着她的,“永远不反悔。” 窗外的月亮很圆,像钢笔上刻着的纹路,也像这个暖得发烫的生日里,她终于抓住的、属于自己的光。 第13章 校道上的对峙与未退的守护 初夏的阳光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下课铃刚响,校道上就涌满了学生。江曦文抱着刚发下来的模拟试卷,正和陈降琳讨论最后一道数学题,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骂声,像淬了冰的针,刺破了校园的喧闹。 “江曦文!你这个白眼狼!” 江曦文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试卷差点掉在地上。这个声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是江母。 她怎么会来学校? 江曦文缓缓转过身,看见江母站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头发凌乱,脸色蜡黄,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衣服,眼神怨毒地盯着她,完全没有了病房里的虚弱。 周围的学生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看向这边。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让江曦文的脸颊发烫,下意识地往陈降琳身后缩了缩。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江母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声音尖利得刺耳,“跟着外人享福,就忘了是谁生你养你的?我躺在医院里快死了,你都不来看我一眼,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江曦文吓得闭上眼,可预想中的拉扯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看见陈降琳已经挡在她身前,偏帅的眉眼沉得吓人,眼尾的“阴湿感”凝结成冰冷的戾气,死死地扣住了江母的手腕。 “放开她。”陈降琳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江母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却还是强撑着挣扎:“我教训我女儿,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少多管闲事!” “女儿?”陈降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力道加重了几分,江母疼得叫出了声,“你也配当妈?”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江母心上,也让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大。 陈降琳没有松开手,眼神里的戾气越来越重,声音却异常清晰,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你生病,她没少担心,偷偷去医院看过你好几次,只是不想见你,怕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你倒好,跑到学校来闹,骂她白眼狼,你配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学生,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她这些年受了多少苦,你心里清楚。现在她过得好,你就来攀关系,想让她对你尽孝,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是她妈!她对我尽孝是应该的!”江母嘶吼着,脸色涨得通红。 “应该的?”陈降琳的声音更冷了,“你生了她,却没养她,没疼她,甚至还虐待她,现在还好意思说‘应该的’?”她没有细说那些具体的伤害,却字字句句都戳中了要害,“你只记得你是她妈,却忘了你对她做过什么。这样的妈,不要也罢。” “你没资格当她妈。” 最后这句话,陈降琳说得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江母被怼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江曦文“白眼狼”。 周围的学生议论纷纷,看向江母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看向江曦文和陈降琳的眼神里则带着同情和好奇。 陈降琳没有再理会地上的江母,转身握住江曦文冰凉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带着坚定的力量:“别怕,我们走。” 江曦文点点头,紧紧攥着陈降琳的手,跟着她往校门口走去。她没有回头看地上的江母,也没有在意周围学生的目光——有陈降琳挡在她身前,有她坚定的守护,那些议论和指点,好像都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走到校门口时,陈降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江曦文苍白的脸,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她伸手,轻轻擦去江曦文眼角未掉的泪珠,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事了,都过去了。” “陈降琳……”江曦文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谢谢你。” “谢什么?”陈降琳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那些还在围观的学生,然后紧紧握住江曦文的手,声音清晰地说:“以后,我会一直护着你,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你。” 江曦文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暖融融的。她知道,经过今天这件事,她们的关系在校园里彻底公开了,或许会引来更多的议论和指点,但她不怕——因为她有陈降琳,有真正爱她、护她的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一把碎金。江曦文抬起头,对着陈降琳笑了笑,眼里的恐惧和不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坚定和勇气。 她知道,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独自面对风雨的小孩了。有陈降琳在身边,她就有了对抗一切的底气,有了奔赴未来的勇气。而她们之间的感情,也会像这初夏的阳光一样,越来越暖,越来越坚定。 第14章 榜单与并肩的荣光 高三最后一次返校,阶梯教室的风扇“嗡嗡”转着,吹散了盛夏的燥热,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紧张。学生们按班级坐好,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讲台前的投影幕布上——那里即将公布全省高考成绩排名。 江曦文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刻月钢笔,心脏跳得比高考当天还快。陈降琳坐在她身边,偏帅的眉眼绷得有些紧,手悄悄伸到桌下,握住了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坚定而沉稳,让江曦文的慌乱渐渐平息。 “好了,安静。”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打开成绩榜单,“这次咱们班考得非常好,尤其是两位同学,成绩在全省都名列前茅。”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江曦文和陈降琳。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念道:“江曦文,班级第一,年级排名第一,全省第七!” 瞬间,教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江曦文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耳尖瞬间泛红。全省第七,这个成绩比她预估的还要好,足够稳稳地考上A大的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 陈降琳握紧了她的手,眼里的紧张瞬间被狂喜取代,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可以!” 江曦文转头看向她,眼眶有点热,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份成绩,不仅是她一个人的努力,更离不开陈降琳的陪伴和支持,离不开那些一起熬夜刷题的夜晚,离不开那些藏在糖纸里的鼓励。 班主任等掌声稍歇,继续念道:“陈降琳,班级第二,年级第三,全省第十一!” 又是一阵更热烈的掌声。陈降琳自己都愣了愣,随即笑得更开心了。她的数学一直是短板,能考出这样的成绩,能排在全省第十一,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足够和江曦文一起走进A大的校门。 “太好了!”江曦文忍不住轻声说,声音带着哽咽的喜悦。 陈降琳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投影幕布还亮,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我们都做到了!A大,双人间,我们都能实现了!” 班主任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笑着点了点头:“陈降琳这次进步非常大,尤其是数学,从之前的中等偏下冲到了高分段,这和你自己的努力,还有江曦文的帮助分不开。你们俩互相扶持,共同进步,是咱们班最好的榜样。” 教室里的同学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有人小声议论:“江曦文也太厉害了吧,全省第七!”“陈降琳进步好大,果然跟着学霸有肉吃!”“她们俩也太甜了,一起考这么好,还要去同一所大学吧!” 这些议论声落在耳里,江曦文和陈降琳都没有回避,反而坦然地相视一笑。经历了校道上的公开对峙,经历了一起奋斗的日日夜夜,她们早已不需要隐藏彼此的关系,这份并肩同行的情谊,这份共同奔赴的约定,值得被所有人看见。 散会后,两人一起走出阶梯教室,阳光洒在身上,暖得让人沉醉。陈降琳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剥了糖纸塞进江曦文嘴里:“庆祝我们的学霸和准学霸,成功上岸!” 草莓的甜意漫开,江曦文的脸颊更红了,她笑着说:“也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也走不到今天。” “我们是彼此的底气啊。”陈降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你教我数学,我陪你熬夜,我们本来就是最默契的搭档。”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像撒了一把碎金。她们聊着A大的校园,聊着未来的宿舍,聊着食品工程的实验课,聊着心理学的专业书,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对了,苏妈和楚荨阿姨肯定早就等急了,我们赶紧回蛋糕店报喜吧!”陈降琳拉着江曦文的手,快步朝着校门口走去。 江曦文点点头,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口袋里的刻月钢笔硌着指尖,像一个温柔的提醒——那些难熬的时光已经过去,那些美好的约定即将实现。她和陈降琳,从巷口的相遇,到蛋糕店的陪伴,从高三的并肩,到如今的荣光,她们一起走过了风雨,终于迎来了属于她们的晴天。 走到校门口时,江曦文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陈降琳,眼里带着认真的笑意:“陈降琳,以后的路,我们还要一起走。” 陈降琳的脚步顿住,看着她眼里的光,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坚定而清晰:“嗯,一起走,永远一起走。”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个少年的身影并肩走在阳光下,朝着充满希望的未来走去。她们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在A大的校园里,在属于她们的双人间里,她们会继续互相扶持,共同成长,把彼此的未来,编织成最温暖、最明亮的样子。 第15章 下课铃与穿越人海的相遇 A大的清晨被梧桐叶上的露珠唤醒,宿舍楼下的公告栏前挤满了看课表的新生。江曦文指尖划过打印好的课表,食品科学与工程的第一节课在西校区的实验楼,而陈降琳的心理学导论,在东校区的教学楼——隔着小半个校园的距离。 “居然第一节就分开。”陈降琳皱了皱眉,眉眼带着点不情愿,眼尾裹着点小别扭,“早知道就该选几门公共课凑一起。” 江曦文忍不住笑了,伸手帮她理了理歪掉的书包带:“没关系,下课了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她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了糖纸塞进陈降琳嘴里,“快去上课吧,别迟到了,心理学导论据说很热门。” 陈降琳嚼着糖,甜味驱散了些许不情愿,她伸手揉了揉江曦文的头发:“那你也小心点,实验楼那边路不好找,别迷路了。” 两人在宿舍楼下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身影渐渐融进清晨的人流里。江曦文走着走着,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陈降琳的背影挺拔,走几步也会回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笑了,隔着人群挥了挥手,才各自转身继续往前走。 西校区的实验楼透着严谨的学术气息,食品科学与工程的第一节课是《食品化学》,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解蛋白质的结构,黑板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和专业术语。江曦文听得认真,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可偶尔走神时,总会想起陈降琳——不知道她的心理学导论怎么样了,有没有听懂那些深奥的理论,会不会又像高中听数学题一样犯困。 与此同时,东校区的教学楼里,陈降琳正托着下巴,努力跟上老师的思路。心理学导论的内容比她想象中更抽象,老师讲的“认知失调理论”让她有点晕,忍不住掏出手机,偷偷给江曦文发了条消息:“好难,想念你的数学辅导。”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江曦文的秒回:“下课给你讲,先认真听。”后面还跟着一个月亮的表情,是她们专属的暗号。 陈降琳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尾被笑意冲淡,原本犯困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重新集中注意力听老师讲课。 上午的课程过得很快,当最后一节下课铃响起时,江曦文几乎是立刻合上笔记本,背起书包就往门外跑。实验楼到教学楼的路不算近,她一路快步走着,心里满是期待,脚步都忍不住加快。 而另一边,陈降琳也在下课铃响的瞬间站了起来,甚至比老师收拾教案的速度还快。她背着书包冲出教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见到江曦文。 校园里的人流涌动,下课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讨论着刚结束的课程。江曦文穿过人群,目光在攒动的人头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就在她走到东西校区交界的梧桐大道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对面的人群里冲了出来,朝着她的方向挥手。 “江曦文!” 陈降琳的声音穿过喧闹的人群,清晰地传到江曦文耳里。江曦文抬头望去,看见陈降琳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偏帅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眼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正朝着她快步走来。 江曦文也笑了,停下脚步,朝着她的方向张开双臂。陈降琳几步冲到她面前,自然地抱住了她,身上带着清晨的微风气息和淡淡的墨香。 “我还以为要等你好久。”陈降琳的声音带着点气喘,却难掩喜悦,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心理学导论也太难了,比数学还绕。” 江曦文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柔:“没关系,回去我帮你梳理知识点,就像以前给你讲数学题一样。” 两人松开彼此,手却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陈降琳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剥了糖纸塞进江曦文嘴里:“奖励你的,跑这么快肯定累了。” 草莓的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江曦文的脸颊微微发烫,任由陈降琳牵着她往前走。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像撒了一把碎金。 “你们专业怎么样?实验课多吗?”陈降琳好奇地问,眼里满是期待。 “挺有意思的,老师讲得很详细,以后还有很多动手做实验的机会。”江曦文笑着回答,“我还看到实验室里有做蛋糕的设备,以后可以自己尝试做新的款式。” “那太好了!”陈降琳的眼睛亮了亮,“以后你做蛋糕,我来当小白鼠,帮你试吃。” 两人并肩走在梧桐大道上,聊着各自的课程,分享着上课的趣事,偶尔遇到认识的同学,也会坦然地笑着打招呼。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身边是喜欢的人,手里是温暖的温度,这样的时光,美好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江曦文知道,虽然她们的专业不同,上课的地点不同,但她们的心始终紧紧贴在一起。下课铃响起的瞬间,穿越人海的相遇,会成为她们大学时光里最温暖的仪式,见证着她们无论走多远,都会第一时间找到彼此,都会坚定地走向彼此。 而这份穿越人海的默契和牵挂,会成为她们大学四年里最珍贵的羁绊,支撑着她们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里发光发热,也守护着她们之间最纯粹、最坚定的感情。 第16章 实验室的甜香与宿舍的分享 A大的食品实验室弥漫着黄油与烤箱的暖香,江曦文戴着白色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恒温烤箱——烤盘里的蔓越莓小蛋糕膨胀得松软饱满,金黄的表皮泛着油光,刚出炉的甜香瞬间漫满整个操作区。 这是她大学第一次独立完成烘焙实验,跟着《食品工艺学》的课程要求调整了配方,减少了糖分,却保留了蔓越莓的酸甜,正是陈降琳喜欢的口味。她盯着蛋糕冷却的模样,指尖忍不住摩挲着口袋里的刻月钢笔,心里满是雀跃——想第一时间让陈降琳尝到。 “江曦文,你这蛋糕做得也太成功了吧!”同组的女生凑过来,眼里满是羡慕,“比甜品店卖的还香,能不能分我一块尝尝?” “当然可以。”江曦文笑着点头,却特意留出最大的一盘,仔细装进提前准备好的保鲜盒里,“这盘我要带给朋友。” 实验课结束的铃声刚响,她就拎着保鲜盒快步冲出实验室。西校区到东校区的梧桐道上,秋风卷起落叶,她的脚步轻快,怀里的蛋糕香一路飘散,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此刻的心理学教室,陈降琳正对着满黑板的“人格特质理论”发愁,笔尖在笔记本上画着杂乱的线条,眼尾的“阴湿感”裹着点烦躁。直到手机震动,看到江曦文发来的消息:“实验成功,带了惊喜在宿舍等你。” 她瞬间精神一振,收拾书包的动作快了一倍,连和同学道别都带着雀跃,快步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推开402宿舍门的瞬间,甜香扑面而来。江曦文正坐在书桌前,保鲜盒打开放在桌上,旁边摆着两个小巧的瓷盘和叉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头发松松地挽着,眼里带着笑意,像藏了颗小太阳。 “什么好东西?”陈降琳放下书包,几步走到桌前,鼻子下意识地凑过去闻了闻,眼睛瞬间亮了,“蔓越莓蛋糕!你做的?” “嗯,今天食品工艺学的实验。”江曦文拿起一块蛋糕放进她盘里,“刚出炉没多久,还软着,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陈降琳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松软的蛋糕在舌尖化开,蔓越莓的酸甜混合着黄油的醇香,甜度刚刚好,正是她喜欢的味道。她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满是满足,眼尾裹着甜意:“太好吃了!比苏妈做的还合我胃口。” “真的吗?”江曦文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自己也拿起一块尝了尝,心里松了口气——果然,为喜欢的人做的食物,连味道都变得更真切。 两人坐在书桌前,头挨着头分享着蛋糕。陈降琳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地吐槽心理学的复杂理论,说老师讲的“五大人格特质”绕得她头都晕了。江曦文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像高中时听她抱怨数学题一样,耐心地帮她梳理思路。 “其实和你以前学数学有点像,先抓住核心概念,再慢慢理解分支。”江曦文放下叉子,拿起她的笔记本,指尖点在“神经质”“外向性”等关键词上,“你可以把这些特质和身边的人对应起来,就好记多了。” 陈降琳看着她认真的侧脸,蛋糕的甜意漫到了心里。她突然觉得,那些难懂的理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只要身边有江曦文,再难的事情,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对了,”陈降琳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心理学绘本,“老师推荐的,说很适合入门,里面有很多插画,你也看看?以后我们一个聊食品,一个聊心理,互相分享。” 江曦文接过绘本,封面是温暖的治愈系画风,里面的文字通俗易懂,插画可爱生动。她翻了几页,抬头看向陈降琳,眼里满是欢喜:“好啊,以后我们每天都分享一点专业知识,互相‘科普’。” 阳光渐渐西斜,宿舍里的甜香久久不散。两人吃完蛋糕,江曦文收拾好餐具,陈降琳则靠在椅背上,翻看着手绘本,偶尔念几段有趣的内容给她听。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宿舍里的氛围温馨又安宁,像她们一起走过的无数个日子。 江曦文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满是安定。她知道,大学的专业或许不同,上课的轨迹或许分开,但她们分享的时光、彼此的牵挂,从来都没有减少。一块小小的蛋糕,一本有趣的绘本,一次耐心的倾听,都是她们感情里最温暖的注脚。 “以后实验课我还做蛋糕给你吃。”江曦文轻声说,眼里带着认真的笑意,“做不同口味的,草莓的、柠檬的、巧克力的,把你喜欢的味道都做一遍。” 陈降琳抬起头,撞进她眼里的温柔,嘴角忍不住上扬:“好啊,那我就负责当你的专属试吃员,顺便把心理学的知识讲给你听,我们一起进步。”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们交握,越来越不可或缺。 第17章 社团招新的热闹与食堂的并肩 A大的中心广场被五颜六色的社团招新帐篷铺满,人声鼎沸,音乐与吆喝声交织在一起,透着新生们对校园生活的热切。江曦文拉着陈降琳的手,穿梭在拥挤的人潮里,目光被不远处飘着甜香的烘焙社帐篷吸引。 “我去那边看看!”江曦文眼睛亮了亮,指了指烘焙社摊位上摆放的精致甜点,“听说她们每周都有实操活动,正好能练手新配方。” 陈降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点头:“去吧,我去心理社那边问问情况,结束了在广场雕像下汇合?”她偏帅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伸手揉了揉江曦文的头发,“别被甜点勾走,记得早点来找我。” “知道啦!”江曦文笑着松开手,快步走向烘焙社。而陈降琳则转身朝着心理社的方向走去,黑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另一波人流中。 烘焙社的摊位前挤满了人,江曦文挤进去,看着展示架上的马卡龙、泡芙和慕斯蛋糕,眼里满是向往。负责招新的学姐热情地递给她宣传单:“同学,喜欢烘焙吗?我们社不仅有专业老师指导,还会组织校园义卖,把做的甜点捐给公益项目哦!” “我想加入!”江曦文毫不犹豫地填了报名表,指尖划过“擅长品类”一栏,写下“蔓越莓蛋糕”——那是她和陈降琳都喜欢的味道。 另一边的心理社摊位,氛围则安静了许多。陈降琳翻看着社团活动手册,里面有心理沙龙、沙盘体验、志愿者服务等活动,正好契合她想更深入学习心理学、更好地守护江曦文的初衷。她认真地填好报名表,向学姐咨询了活动时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以后可以把学到的知识用在生活里,帮江曦文疏导情绪。 社团招新的热闹持续到傍晚,江曦文跟着烘焙社的学姐参观了社团活动室,还领到了一本新手烘焙手册,心里满是收获。她看了看时间,想起和陈降琳的约定,快步朝着中心广场的雕像跑去。 远远地,就看到陈降琳靠在雕像旁,手里拿着两杯奶茶,眉眼带着笑意,正朝着她的方向张望。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温柔的轮廓,眼尾的“阴湿感”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等待与欢喜。 “抱歉,来晚了!”江曦文跑到她面前,微微喘着气。 “没事,刚买的奶茶,还是你喜欢的三分糖珍珠奶茶。”陈降琳把一杯奶茶递到她手里,指尖触到她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温度,“烘焙社怎么样?报上名了吗?” “报上了!”江曦文喝了一口奶茶,甜意漫开,“学姐说下周就有活动,教做提拉米苏,到时候做给你吃!” “好啊,我等着当你的专属试吃员。”陈降琳笑着点头,又说起自己的情况,“我也报了心理社,以后有沙龙活动,我们可以一起去听听,说不定能帮你缓解压力。” 江曦文点点头,心里暖暖的。两人并肩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时不时会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又很快牵住,像高中时那样自然。 食堂里灯火通明,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她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彼此喜欢的菜——糖醋排骨、清炒时蔬,还有一碗暖暖的番茄蛋汤。 “对了,心理社下周有个‘人际关系与情绪管理’的沙龙,你要不要一起去?”陈降琳夹了一块排骨放进江曦文碗里,“听说老师讲得很有意思,还能互动体验。” “好啊。”江曦文笑着点头,也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正好我最近实验报告写得有点头疼,去放松一下也好。”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分享着社团招新的趣事。江曦文说起烘焙社学姐展示的创意甜点,陈降琳则吐槽心理社报名表上的“人格测试”题有多绕,偶尔对视一笑,眼里满是默契。 食堂的喧闹声、碗筷的碰撞声、彼此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温暖的校园日常。江曦文看着对面认真听她说话的陈降琳,心里满是安定——虽然她们加入了不同的社团,有了各自的活动轨迹,但她们依然会第一时间分享彼此的生活,依然会在忙碌后找到对方,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规划未来。 吃完晚饭,两人手牵手走回宿舍。夜色渐浓,校园里的路灯亮起,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她们前行的路。江曦文手里的奶茶还剩半杯,心里的甜却早已漫溢出来。 她知道,大学的社团生活只是她们人生路上的一小部分,未来还有更多的精彩在等待着她们。但无论她们走得多远,加入多少不同的圈子,彼此永远是对方最坚定的后盾,是最想第一时间分享喜悦与烦恼的人。 而这份在社团招新后、食堂里的并肩与分享,会成为她们大学时光里最温暖的印记,见证着她们在各自的领域里成长,也守护着她们之间最纯粹、最坚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