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人[水仙]》 第1章 第七位献祭者 “神父你看,这里有个人!” 加利惊慌的声音在漆黑的森林里回荡。 他口中躺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一团模糊的黑影在他眼前晃动,显得尤为诡异。 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是黑夜笼罩着的森林,冷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围时不时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叫声。 加利口中的神父伊凡,穿着黑色长袍、脖颈处挂着十字架,凑到男人身前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这难道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第七位献祭者?先带回去看看,加利,去把马车引过来。” 等待马车的过程漫长而煎熬,伊凡提着昏暗的煤油灯,在男人周围神色焦虑地来回踱步。 刺骨的凉风吹过,伊凡手里的火光闪烁,映照出旁边古树的诡异身影。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神父嘀咕着,目光不停地往森林深处看去。 马蹄声由远及近,身影缓缓现在灯影下,伊凡这才放下心,将煤油灯放在他的脚边,合伙把他搬上马车。 过程中,伊凡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一惊,不确定地再次碰了一下。 还活着,不是献祭者。 伊凡的眸光暗了几分,却还是将人带上马车,“看来你命还挺硬,我叫伊凡是不远处教堂里的神父伊凡。” 男人颤巍巍地开口:“我叫苏续。” * 马车在一座破败的教堂门口停下,斑驳的墙壁布满了爬山虎,画面像电影里的恐怖屋。 一路的颠簸,苏续头疼不已。 不久前他收到了封带有老旧邮戳的信,明明在马路中央,却鬼使神差地扯开了信封,邮戳落地的瞬间,他被飞驰而来的轿车撞倒在地,红色装满了他的眼睛。 此外,他没有更多的记忆。 教堂门口挤满了人,等马车停下后,那些人如同疯魔般围了上来,急切地问有没有找到最后一位献祭者。 伊凡摇摇头,表情有些沉重,“只救下了一个活人,并没有发现其他的。” 听到救了个人,人群顿时炸开锅,恶狠狠地瞪着伊凡口中的活人。 “大家冷静,不要为难这名无辜的人。” 伊凡拦住即将冲上来的村民,人群中还是有不满的声音发了出来。 “这都已经救第几个了?难道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就这么一直救下去吗?” 看着村民急切询问的模样,伊凡心里没底,还是努力地平复村民焦躁的情绪。 “神明是仁爱的,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受伤,我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只是按照神的旨意将人带了回来。” 伊凡夸大了说法,让苏续显得可怜一些,希望博得村民们的一丝同情。 此话后,为首的老者站了出来,牵住伊凡的手,颤颤巍巍地说道:“神父,请原谅我们的自私,因为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老人浑浊的眸子,眼里是藏不住的期待。 伊凡看着这些疯狂的村民,心中涌出一丝无奈,在他心里,能不能找到第七个人破解诅咒都还是个未知数,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稳住自己的情绪,向村民保证道:“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诅咒不会降临到这个村子的,我以神明的名义保证。” 有了这句话,村民才彻底放下担忧。 异声少了后,伊凡接着说道:“天色已经很暗了,大家先休息,明日我们再去组织人到森林的巡查。如果大家害怕,可以在教堂二楼三楼空房间休息。” 得到神父的安慰,人群四散,最终只留下他们三个人。 伊凡将他领进教堂,“先在这休息一下吧,我去叫医生。” 教堂里烛火通明,与森林里的黑暗相比这里宛如一片圣地。 厅内的长椅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脖颈缠绕绷带,另一个则穿着棕色卫衣,绷带则在关节处。 加利领着他到两人面前,做着介绍。“这两位和你一样,也是在森林里发现的幸存者。” 两人偏过头打量着他,火光印在穿黑衣男身上,使他看不清表情那人的表情,但他感受到那人的余光瞟着自己,很不舒服。 两人沉默的打量让加利有些不愉快,他指着两人对苏续说道:“他们就是这样,有点没礼貌。” 闻言,黑衣男起身伸出右手,收起刚才的冷漠,转而露出和善的微笑做着自我介绍,“我叫卢林,是第一位到场的玩家,他是展宇。” 卢林的目光比刚在更加明目张胆,而他的笑容却变得诡异起来。 “你说的玩家,这是什么游戏?” 从卢林的话中,他捕捉到了关键词,看了眼老旧的凳子,灰扑扑的地面,不像长久有人居住的地方。 卢林打量他的神色中,有些意外的他的问题,审视的目光中带着些警惕。“在询问别人时,不该自报家门吗?还是说你不怎么信任我?那样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 为获得信任,苏续将为数不多的记忆讲了出来。“我叫苏续,此前是一名普通公司职员,出了趟车祸,醒来就是这里。这样算不算有诚意?” 卢林警惕地向他靠近,目光灼热地盯着他,还是有些不信任追问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要把我身份证扒出来,才能满意?” 气氛降到冰点,两人看彼此都不顺眼。 眼看要打起来,一旁的加利赶忙出来劝架,推开了卢林,拉走了苏续。 “卢林,你别仗着先来就欺负人,他身上还有伤呢!还有你怎么老是神神叨叨的,这里哪有什么游戏!” 从加利的话听出,他不认为这是什么游戏,那加利就不是玩家,那这里还有谁是玩家? * 医生也提着行李箱进了教堂,他来到苏续身边细细地检查着身上的伤口。 明明这里待了五个人却静得出奇。除了烛火的燃烧和医生包扎伤口的声音外,没有其他的声音。 叫卢林的黑衣男在受到加利责骂后,望着窗户外的森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缠完最后一圈绷带,医生写下药单。“没什么大碍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我开了药方,按时吃药很快就会恢复了。” 苏续接过药方,手里缠着绷带,触感有些不太真实,腰部还在渗血,但擦药时一点感觉都没有,感受不到任何痛觉。 医生走后,伊凡翻着讲台上的书,对着被白布盖着的神像念念有词,厅内只剩下了他的声音。 “又开始了,有完没完,这是我经历过最吵最无聊的副本。” 卢林有些烦躁地捂住耳朵,对伊凡的祷告和这里的环境也有点厌烦。 加利虔诚地闭上眼,继续听着祷词,里面有对这一天的总结。 譬如去了森林里的那个位置巡逻,遇见了什么,还有诅咒什么时候结束。 这个是梦,也太过真实了。 但显然这不是梦,即使被警告,卢林也不打算放过他。 卢林瞅准时机,等加利护送医生时,继续问他:“你抽的是什么牌?” “那你们又是什么牌?”苏续反问道,他没有任何抽卡牌的记忆,但看到卢林那么着急的模样,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卢林气笑了,没想到他会来这出。 “我和展宇都是黑色,如果他没撒谎的话,你应该是绯色吧红桃或方块。” “要是我也是黑色,你又怎么知道?” 展宇听了他的话,身体微微颤抖,赶忙辩解,“我说的句句都是事实,没有骗人。” 既然展宇都这么说了,苏续没有做进一步怀疑。“既然都能猜出来,又何必问我?” 在他最后一次失去意识时,看到的就是大片的红色。 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契合了。 他的语气让卢林有些不爽。 “在这里傲慢可没有用,我们之中只会有一个人顺利到达结尾,那个人就是我。” 苏续无语极了,多大的年纪了,还犯中二病。“所以你这位神明,有出去的办法?” 在这呆的几小时里,让苏续不舒服得很,他为什么会来这,为什么会被选择当玩家他也不知晓。 “你真的不记得了?” 卢林试探性地问了问,单看苏续的表情又不像装的。这结果让他更为欣喜,放下了之前的防备。 “每一个到这儿的人,心里都背负着一个愿望,因为愿望才聚集到这里。” 展宇补充道:“那是必须实现,而现实中又不能实现的愿望。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苏续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他好像没有那种非要冒死,而实现的愿望,因为他根本记不清自己来时,发生了什么。 “我收到了一封信。” 卢林想了想他说的东西,道:“如果那是你唯一记得的东西,那就是邀请函,我收到的是一束薰衣草。” 展宇:“我是一个只纸飞机。” 薰衣草和纸飞机,还有他的信,三者无任何的联系。 “你说的牌和这局游戏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之中有个内鬼,卡片告诉了我们真实身份。” “就怎么确定,我刚刚说的话?” “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会说谎,包括我自己,你能猜出我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所以为了游戏能快点结束,我们还是坦诚相见,找出那位真正的骗子。” 听着有点像狼人杀,苏续捕捉到关键信息,“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参与这场游戏?” 提起这个,卢林得意道,这是他在这新手村足以让人羡慕的资本。“顺利完成过两局,不过这将是我顺利完成的第三场。牌桌上有四个人,最后一个到了之后,我们的游戏就真正开始了。” 最后一个,谁会是最后一个出现的? 他们谈论的时候,伊凡的祷告也完成了,合上书本,“幸好。在主的领地下平安度过今日。” 虽然没人伤亡,但加利却认为这不是一件好事,“但那样就意味,诅咒并没有消失,还在继续不是吗?” “这里的诅咒是什么?”苏续好奇地问道,从进来开始就有人一直在问这个问题。 说起诅咒,伊凡沉默一会儿,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分恐慌。“这里没有什么诅咒,还请不要瞎想。” 又是这副说辞,一旁的卢林看不下去地打断他,“这片森林住着一个恶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苏醒,找来七个人来当祭品来吃掉他的灵魂。” 伊凡微怒,有些责怪卢林的多嘴,但今天村民的反应也证实了诅咒确实存在。 “目前出现了几个献祭者?” “六个,还差一个。”加利是年轻人,眼看瞒不下去,还是如实地说道:“按照村民所说,还有一礼拜的时间,若还没找到...”加利的声音戛然而止,偷看了一眼神父伊凡,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果超过这时间,会怎么样?” “那就从一开始,直到第七个。”伊凡没绷住情绪,话里满是悲痛,作为神父他除了安抚群众什么都做不了。 他仰望着神像,企图从上面得到神的指引,事态会发生成什么样子,他的心里还没有底。 冰冷的石像被烛火包围,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尽管如此,他所期望的东西还是没有降临。 卢林则说出作为玩家的结果。“如果在规定时间,我们没找内鬼获胜,而我们就会死。如果真的有神这种东西,这将是个巨大的笑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七位献祭者 第2章 第七位献祭者 卢林的话惹怒了加利,他带些警告道:“先生,这里不是游戏,请不要随意将性命拿来当笑料,这样会惹怒神明,时间不早了,你们该上楼休息了,晚上还请不要随意走动。” 苏续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房间有很浓的霉臭味。 屋内很黑,即使煤油灯燃得很旺,也无法照亮房间的全部角落。 苏续躺在床上,盘算卢林告诉他内容。 这是一所游戏世界,这里每个人都会说谎,信是他来这里邀请函。 信上有字,而他不记得内容,到底是什么愿望才能惊动这游戏,将他从人类世界带过来。 夜晚的教堂很热闹,窗外似有鬼魅在不停嘶吼,拍打着窗户,发出咔嚓的声响。 屋外响起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在他门口的位置停下,好像有人在他门口来回走动。 窗户出现鬼影,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起身想弄清楚一切,对开门屋外什么都没有,他追着到楼下,大厅里烛火幽幽,伊凡和加利伊凡掉在讲台上,人早已经不见。 这么晚,那两人也不可能去巡逻吧,有点不对劲,这一切都太过诡异。 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楼下传来朗诵声。 苏续一宿没睡,却并不感觉到困乏,大概是因为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 大厅内昨晚见到的村民,再次追上门求神父的几句安慰话,谁都害怕成为最后一个献祭者,同样也害怕诅咒会从头再来。 他低头看向腹部的绷带,过了一晚已经被浸湿成红色,看来这里受伤并不会愈合,而卢林说的死亡将是真正的死亡。 “昨晚睡得好吗?”见他出来脸色不太好,伊凡便关心地问道:“身体还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等会儿我会带药物回来,不用太过担心。” 苏续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问道:“现在就要去巡逻?” “去森林看看,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受伤的人。” “带我一个不介意吧?”苏续问道,他也想搞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事情。 伊凡看了眼他腹部的伤,思索了一番,最后拒绝了他的同行,“森林太危险了,你身体还没恢复,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加利会陪着你们。” 苏续还想说什么,被加利拦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轻举妄动。 等伊凡和村民背影消失后,他才开口,“你是不是傻,你要是跟着去,他们找借口把你除掉怎么办?” “在这里死了,我们就真的死了。”卢林的话传过来,他打着哈欠一脸倦意,眼眶发黑,动作虚浮,说的话也不比昨晚有力气。 他一见到加利就气不打一处来,挑着教堂的刺,“你们这里床太硬了,隔音也不行。” 加利只是回了一句,“娇气。”若不是神父把他留在这,他早就把眼前人赶出去了。 “主要还是你们这里闹鬼。”展宇说道,将怀里抱着的皮球丢在地上,“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把戏了,还会有人晚上拍皮球?” 皮球在地上滚了几卷,滚到苏续脚边,原来昨晚不止他一个遇到了怪异事件。 “不可能。”加利反驳道,“教堂是神圣的地方,这里面有主保佑,恶魔怎么可能进得来!” 这话倒是把展宇惹恼了,他看上去是会骗人的?他气急败坏道:“有问题还不让人说,什么逻辑。” 加利年轻气盛,自然也不甘示弱,“那我怎么就没遇到呢?偏偏就找上了你?” “你!!!”展宇被怼得脸涨得通红,退到了卢林身后。 瞧着他往后躲的模样,加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你做了太多亏心事,才遭报应了吧,主只会庇佑善良的人。” 加利的话戳中卢林的心窝,他身体微微颤抖,话都说不出。 他将目光放在苏续身上,追问道:“昨晚你听见什么了吗?” 眼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他打量了周围,展宇期待地看着他,而加利则以一副发毛的眼神看着他。 “我没有,昨晚一躺床上便睡过去了。” 听了他的回答,展宇很是失望,他有些委屈:“我真的听到了,这个皮球也是我捡的。” “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卢林看不惯他哼哼唧唧的模样,呵斥着,“没有就没有,这里只是游戏,怕什么?!” 这只是个游戏。 展宇闭上嘴,卢林长舒口气,转头看向苏续,“游戏内容你想起来没有?” 苏续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这回答让卢林很是头疼,队友一个失忆一个胆小鬼,只能祈求下一个队友正常点。 傍晚时分,教堂外下起了雪。 苏续在这个时间段,调查了一下教堂内部,三层楼里只有他们住过的房间是整洁的,其余的全是灰,一踩留下一个脚印。 这些房间像是故意给他们留的。 最右侧的楼梯可以通往地下室,但那里的门被锁住无法打开,整个教堂,就那道门上了锁。 很奇怪,里面或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加利!快请医生过来。” 伊凡的焦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听到声音的加利慌忙地丢下手里的扫帚,跑出来见到伊凡捂着腹部跪到马儿旁边。 “神父!” 伊凡借着手部支撑站来,抓紧了伊凡的袖口,白的毫无血色嘴唇在此刻扬起了弧度,催促着眼前人,“先别管我,看看马车里,是真的,是真的!” 苏续他们从大厅出来,朝神父指的方向看去,车厢里静静躺着全身缠满绷带戴着小丑面具的人。 加利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是真的吗?” “我刚刚做了检查,他的四肢断裂,完全是用绷带缠着。” 发现这个身体的时候,因为太激动,伊凡腹部撞到马车,此时还在隐隐作痛。 这么轻松就找到了诅咒中的最后一人? 苏续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这游戏怎么可能刚开车就结束。 转过头,想看看唯一知情人的反应。 卢林做出沉思状,从头到尾打量着那个穿着怪异的人,“奇怪,我怎么没见过这种穿着的人,倒不像是个玩家。” 展宇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加利两人搬下来,那颗头在地上滚了几圈,硬生生滚到了苏续的脚步。 那滑稽的小丑面具,眼部是黑色的孔洞,只看上那么一眼,莫名地让人瘆得慌。 “啊!!!” 展宇尖叫出声,手里拿着十字架嘴里念念有词,“不要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玩家...” 看见他这般害怕的样子,卢林有些火大但又无可奈何,只能骂上一句,“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这么胆小的人,总不会做出什么欺骗人的事情出来。 “你刚刚说的他不是玩家,抽牌的时候是不是都在场?” 此刻,苏续不断回想从现实世界到这里来的所有记忆,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你也是,我都不想说你...” 卢林朝着被树林遮住的天空翻了个白眼,这泥马都是些什么队友。 生气归生气,还是得交流。 “看不清,只能隐约看个轮廓,就像近视两千度的世界,只有手里牌是清晰的。” 两千度的近视,这个比喻绝了。 所以他昏死时朦胧地看到红色,是因为他在牌桌上。 加利捡起地上掉的东西,用袖口蹭了蹭上面的灰。 “诅咒终于结束了,我马上就去通知乡亲们。” 只是他还没高兴太久,头颅的主人怪异地扭动着四肢竟然直接站了起来。 第一次见这场景的三人愣在原地,直到展宇的一句“有鬼!”才回神。 加利见怪不怪,就像遇见很平常的一件事,拿着头准备接回去。 倒是伊凡,有些失望地捏着胸口的十字架,这次也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接上头颅后,小丑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站在他们面前。 卢林也不管了,直接上前拽住他的衣服,“你抽的是什么牌。” 小丑看着他,始终不说一个字。 加利上前掰开他的手,“好了卢林,你不要闹了,不是谁都像你那样神经兮兮的。” 手放开了,但卢林依旧死死地盯着他。 加利直接挤在他们中间,避免矛盾的产生,并叫住了一直神游的苏续。 “苏续,你先照顾一下这位小丑先生,我去找医生。” 苏续点点头,“没问题。” 刚才他就一直在想卢林说过的话,若是npc,伊凡刚才又会高兴说出,诅咒结束了这句话。 卢林冷哼一声,走了进去。 等他走后,苏续才开口向旁边的人说道:“你应该也是玩家吧?” 回想起最开始加利介绍过,卢林和展宇和他一样是在森林里昏迷后被发现的。 小丑歪着头,似乎在表达赞同他的话。 “我叫苏续,剩下的进去再说吧。” 大厅里,卢林跷着二郎腿,等着他们的到来。 “小丑,就我们四个,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看着眼前人虽然不像玩家,但保险起见还是问这么一句。 小丑直直地看着前方,根本不搭理他。 卢林一下就急了,不停追问:“你不说是因为你就说那个内鬼吧,所以才不敢说?” 即便是面对他的怀疑,小丑依旧站得笔直,一句话都不说。 “玛德。”卢林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从来没见过这么难配合的队友。 此时,伊凡拿着粗布袋子走了进来,“都饿了吧,我这次还带回来了面包和果酱。” 这场纷争因为伊凡手里的面包而停息,因为卢林找到了新的矛盾。 “这面包也太特么硬了吧。” 第3章 第七位献祭者 面包非常硬,卢林想掰成两半,像钢筋一样纹丝不动。 他用面包砸了装着果酱的瓶子,瞬间瓶子碎成了,果酱流得到处都是。 见识到面包的厉害,苏续拿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现在因为诅咒的事谁都害怕自己成为第七位的事而闹得人心惶惶,实在是无法得到更多口粮,先将就着吧。” 伊凡从水井里打了一桶水,放在他们面前,“实在不行就泡一泡。” 最终,面包被扔进了水桶。 漫长的等待中加利回来了,他手里拿着缰绳,表情有些呆滞,几乎是进教堂的一瞬间就跌坐在了地上。 见他这种态度,伊凡询问道:“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危险。” 苏续离得近,顺势将人扶起来。 加利咬咬唇,看了眼神父,又看了眼墙上被布遮盖的雕像,才说道;“我被死者攻击了。”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们震惊不已。 “在我们驶进这片森林的时候,那些埋进土里的亡者突然找上了我们。” 医生提着医疗箱,带着半身的泥污走了进来,她的状态可比加利好多了。 死者复活袭击活人,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但他们怎么又知道那些人是死去的。献祭者呢? 苏续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你认识他们,怎么确定他们就不是活物?” 加利解释:“因为他穿着教堂发下去的衣服,那种衣服只有死者才会穿。” 那么就说得通了。 加利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抽出身来,他盯着眼前的被医生按着做检查的小车说道:“会不会是因为诅咒的关系,他们来找第七具尸体了?” “加利!不要...”伊凡的注意力本来小丑身上,却听到他是的事下意识反驳。 “可是...神父。”加利的欲言又止,但他刚才的表现早已经出卖了他。 “诅咒是从什么时候传起来的,又从什么开始的?”卢林问道:“既然葬礼会交由教堂办理,你们应该清楚时间吧?” 伊凡默不作声。 知道瞒不下去的加利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们并不是一开始就住在这个教堂,我们只是传教到此,在这里待了也才过去了三周。” “因为我们不会待太久,原本计划是在这整理几天就出发的,结果就在第二天出了这档子事。” 怪不得教堂会有很厚重的霉味,原来是座废弃的教堂。 “什么样的事?”苏续追问道。 加利看着门外,竟又下起了雪。 “那天早晨,我们正在雕像前做着祷告,外面响起了人群声。那些人在外面闹了很久,声音也很大,大到我连圣经的内容都读不进去。” “等外面稍微安静一会儿后,我以为他们走了,结果他们直接闯了进来,跪在了我们的面前,说求我们救人,我们上前看,有个人被肢解了。” 说到这时,加利打了个寒碜,那些画面至今还历历在目,“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教堂。 死者的情况很惨烈,他的每个关节都断了,被麻布包了起来,散发着恶臭。 他们按照当地的习俗,将尸体重新缝合完整,才套上丧服,下葬。 起初他们只当是死者遭遇了不幸,直到第二,第三个死者的出现,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村民之间开始流传起诅咒的事,说是沉睡在森林的祟神黑山羊苏醒了。 “黑山羊?”苏续捕捉到这个词,“不就是这片森林的名字?” “传说森林住着一个肌肉发达却关节细小的生物,戴着动物头骨面具,通体漆黑,就好似一只爬行的黑色山羊,从此得名,他喜好杀戮,每次出现都会带走七个人的灵魂。” 这么说,伊凡和加利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寻找这第七具尸体, 卢林越听越觉得古怪,出口反驳,“你就觉得这诅咒一定存在?还有第七个,这已经过去多少时间了,要出现早就出现了。” 这话说得也不假,真的有的话,早就出现了。 加利看看面前的神像。神闭着眼睛,以最慈爱的模样面向世人。 “现在最怕的不是诅咒,而是那些躁动的,村民们害怕的心,那些死去的人回来了,正在以某种方式,想回来。” 苏续提出了疑问,“为什么就确定,到第七个祟神就会停手?要是他一直杀戮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把加利问住了,他也没想过这个答案。 沉默中,参与过几场游戏的卢林开了口。 “传说,将七个关节以特殊手段排后会得有一次成神的机会。” 医生检查完小丑的身体,并对他们说:“他的身体没什么障碍,只是他的四肢只以筋膜连接,用绷带缠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然后,医生开始给加利处理伤口。 走之前,医生拿出一张药方,递给苏续,“过几天我会不在镇上,有什么不适,可以去按照这个药方去取药,若是感觉好多了,可以将我画圈的药物剔除即可。” 不止给了苏续,医生也将药方递给了卢林和展宇两人。 不知道是把教堂里有人受伤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很快教堂里就围满了人,有哭泣声,嘶吼声,吵吵嚷嚷,比昨天夜里来的人还多了好几倍。 昨日的老者走了出来,再次代替大家发言,询问神父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没事,只是给大家祈求平安花了点尽力,导致今天的搜寻出了点小纰漏,” “那森林的巡视工作还能继续吗?”老者问道,他不管怎么样,他只求自己的安危得到保障。 伊凡回应道:“我们会一直守护好大家的,请大家放心,请相信我们,还有我们背后的神明可以吗?” 他的态度诚恳,来势汹汹得人群也频频点头附和。 “这些没用的村民,都不自己努力,也只会怪别人。” 沉默的人群中卢林突然传出来,他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结果还是被人听见。 “就这事你们不顾我们安全,都要救下的人吗?”其中一个年轻人,质问着加利。 加利瞪了他一眼,卢林还没意识到错误,加利只能先打发他们走了。 拉扯了半个小时后,人群才散开,加利长舒了口气,又瞪着卢林,“你的嘴就不能说点好话?刚刚你差点连累我们大家,你想死别带上我们。” 在卢林多次的口不择言下,加利将一名修士该有的涵养全都抛在了脑后。 现在还不是吵架的时候。 “那些死去的人,也就是前六具尸体被埋在了哪里?”苏续问道,他想从位置先找寻线索。 “就葬在森林里,供奉给了黑山羊。” “那今天下午,我们就一起去看看,怎么样?”苏续提议道。 “我没意见。”说完,加利看了眼卢林和他身后的展宇。 展宇还没缓过来,有些怂道:“我们就不考虑了,谢谢。” 相比较之下,展宇除了怂了点,还是有点礼貌。 “那小丑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丑缓缓点头。 “为什么就确定,到第七个祟神就会停手?要是他一直杀戮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把加利问住了,他也没想过这个答案。 沉默中,一向自负的卢林却回答了他的问题。 “传说,将七个关节以特殊手段排后会得有一次成神的机会,所以在他们成神之前,我们要找到内鬼。” 对了,他们的任务是赶在解决问题之前,揪出那个内鬼。 卢林瞥了他一眼,还是对他不太信任,“你昨天晚上说的应该不是在骗我们吧?” 苏续捞起一块吸满水的面包,咬了一口,软的一抿就烂,“如果我真的是内鬼,何必强出头,当然是躲在后面,稳稳地观察一切。” 卢林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原本计划下午去森林里寻找尸体,岂料雪越下越大。 一小时的工夫就铺满教堂通往森林深处的道路,树枝被压得低垂,温度冷得无法言语。 “这里什么鬼天气怎么还下雪,好冷。”卢林缩成一团。 “不清楚。”加利拾起柴堆放在壁炉里,点上火,“我也没住多久好吧。” “按照外面爬山虎的长势,正是最旺盛的时候,现在应该是夏季才对。”苏续看着天,说道。 卢林裹紧身上的衣服,“冷死了,这个破任务什么时候才结束。” 因为寒冷,众人围在火炉旁,唯独那位戴着小丑面具的人。 “他真的好不合群,一句话都不说。”展宇吐槽道。 才相处几天展宇就没少遭受他的坏脸色。 “那种人管他干什么,他都戴那种面具了,还指望他干出什么事业?”说完卢林大笑,展宇也被逗乐了。 但他们这种行为遭到了加利和苏续的反感,直接离开火炉走到了小丑的旁边。 他走后,卢林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身体更冷了,连温暖的火光都拯救不了。 一直到了外边天色逐渐变暗,外面的雪逐渐小了起来。 等到雪停后,苏续提议道:“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 岂料加利却反对道,“不行。天太黑了。况且已经不早了,快上去休息吧。” 展宇并不想放弃这温暖的火炉,在加利一声声的催促中才缓缓起身跟在卢林身后上了楼。 人员全部走后,加利长舒口气。 半夜,苏续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入睡,听到走廊再次传来脚步声后,他起身跟了下去,却在下楼时听到对话声。 “快点快点,朝拜要开始了,迟到的话我们会被神明大人责罚的。” “9977过来帮帮我,这身衣服太难脱了。” 第4章 第七位献祭者 声音消失了。 本想调查昨晚脚步声的来源的苏续走到教堂里,此时教堂里已经没了人影,壁炉的火堆冒着青烟。 刚才说话的人声音好像伊凡和加利,只是他们说的朝拜是什么意思? 他缓缓上前走到了神像面前,伊凡常握在手里的书本散落在神像前的桌子上,被翻开了几页。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东西是圣经,因为经常看着伊凡拿着念念有词,但他看着上面的内容却不像是圣经里的文字。 一阵风,吹进教堂,使书本的残影飘在雕像脚边,这时他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神像。 神像被人盖上了白布,但未遮住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像他们口中说的主。 这里太怪了。 他想到了那扇被上了锁的门,转身却看到小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身后。 他的突然出现让苏续有点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来的时候他观察过,没有人。 小丑端着脖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什么话都不说,烛火幽幽,衬的他格外渗人。 望着他面部的空洞,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挪开眼对他说道:“我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你在这里休息了。” 他快步走过,只是路过小丑身边时,听到,“要是被他们发现的话,你就永远出不去了。” 嗓音很难听,沙哑得像是被无数刀片割过,才勉强拼凑出来的声音。 周围没有人,说话的只有眼前人。 “你是知道什么对吗?清楚这个游戏的隐藏规则。” 他停下脚步,企图再询问什么,但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只能拉起小丑往楼上走。 小丑扶着头,踉跄地跟在他的身后,躲在了楼梯的暗处。 脚步声由远及近,随着一阵拉链声后,教堂陷入了安静。 “今日的太阳依旧耀眼,又能安心工作了。” “闭嘴吧,多说多扣分,你忘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被主神降临过了。” “可是你说得比我多。” “……” 在这吵闹过后大厅里陷入安静,接着响起圣经的声音。 苏续躲在楼梯间听着他们的对话,什么太阳,什么扣分,还有主神降临。 他的手还紧紧抓着小丑,这几个词听着熟悉,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这样僵持了许久,小丑挣脱他的桎梏,朝下走去,“别想了,这不是游戏内容。去睡觉吧,今天晚上,你会有个好梦的。” 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连耳朵都沾染上几分刺痛感,苏续追上去问道:“你下去他们不会为难你?” 小丑的头进行180度旋转,对着苏续警告道:“现在下去将前功尽弃,和你的队友一起失败。” 听到失败两个字,苏续放开手,选择相信他的话放开手。 但他没走,直到小丑坐到最后一排,神像面前念圣经的两人没有为难他后才转身上了楼。 刚到二楼,困意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将他包围,每走一步困意就浓一分,最后倒在床上睁不开眼。 他梦到自己出车祸的原因。 他收到了一封只写了他的名字,没有署名地,贴着张老旧邮票的信。 拿到信的时候,心没来由的发慌,手不受控在马路上拆开了这封信。 只看到标题“谅解书”,没来得及看后面的内容,耳朵里多出了很多声音。 “你可知觊觎神明是重罪,你那龌龊的心思简直玷污了神明。” “神公平地垂怜每一个人,你这么做是想与我们所有人为敌?” …… “这个世界容不下你了,今我将你逐出这里,永远都不能回来。” “从今以后,你将不属于我,也属于这个世界。” 苏续猛地惊醒,碎片式的梦让他头昏沉不已,屋外响起敲门声,现已经日上三竿。 “你这家伙,在里面搞什么?睡这么久是死了?”连着三天没线索,又发现无比松弛的队友,卢林气得不行,拳头重重地砸向房门。 苏续穿好衣服,打开门对上一张臭脸。 “你睡过头了。” “抱歉。” 教堂里所有人都整齐地坐着,似乎在等他一个人。 加利见他出来,递给了他一块面包,“来吃点东西,等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 面包提前泡了牛奶,还是软的。 苏续接过面包,不知怎的,对上加利的目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谢谢 “怎么,昨晚睡得不好?”加利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这里没有鬼...大概,不要自己吓自己。” 经过昨天的事,加利有点底气不足。 “你们出发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察觉到不对就立刻回来,我会在这里替你们祈福祷告的。”伊凡说道,合上眼前的书本,递给家里一张纸条,“加利,回来的时候,去镇上把这些药买回来。” “没问题。” 最后三人一起上了在教堂门口,早已经停好的马车。 虽然天已大亮,森林却依然有散不尽的大雾,他们走得缓慢,加之路面还有没化完的雪,车厢时不时会滑一下。 最终马车在一小土坡之前停下,加利拿着手里的地图,“这里还没检查过,我们在这里找找看。”随后他在地图上打了圈。 “以防万一,我们都不要走到看不清彼此身影的地方,这片森林很大,要是困住,可就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搜寻任务简单,查看有没有异样裂缝或者土坡,他们手里拿着铲子翻看泥土是否有翻新的痕迹。 地面的雪还没彻底融化,寒风不断地传来,苏续不止地发抖。 小丑拿着铲子,将雪铲开,露出湿润的泥土。 因为常年的风吹和见不到阳光,旧土成黑棕色沙质,新土则颜色较浅且带有黏性。 两人相对无言,苏续想问他一些话,到了嘴边却没再问出口,老老实实地干活。 森林里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手里挥动铁锹的声音和他们踩在雪上的声音。 直到一声尖叫,打破了沉寂,是加利的声音!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加利拿着铁锹戒备地看周围。 猩红的眼睛在迷雾中发着亮光,朝着他们的位置一步步走来。 苏续看着那些东西,是狼群,嘴里嘶哈着冷气,踱步,将他们收在眼底。 “小丑,麻烦你把马车引到我们来的位置。”说罢,苏续朝着加利方向走去。 小丑停下手里的动作,僵直地看向两人,随后才缓缓走向马车停靠的地方。 “这里怎么会有狼?”加利说道,有些不可置信,“我从来没有听村民们提起过。” “先走吧,不要惊动他们。”苏续将铁锹置于身前,缓慢后撤。 每后退几步,狼群也往前走几步。 距离在慢慢缩短,苏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按照红色标识,一打打起来,他们没有任何胜算只有死路一条。 “我已经让小丑在后面接应我们,只要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们就能离开。” 树枝挂着的雪,慢慢融化,抵在他们脚边和身上,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但狼群的脚步停了下来。 苏续回头,小丑在他们身后,牵着马车。 他们上车后,加利才长舒一口气,看着窗户外的狼群,有些疑惑,“怎么他们突然就停了?是在此之前吃饱了吗?” “我看不是。”苏续指着狼群后方的不协调的人影,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影,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朝他们袭来。 加利驱使着马车逃离这里,但因为土地坑洼湿滑,马车走得不快。 透过窗户,能看到同样的黑影还有四个,以一种不符合人体关节扭动的姿势,奔跑着,速度之快,很快爬上了他们的马车。 “这...这就是昨天晚上袭击我的东西。”昨天发生的事加利还心有余悸,他跟用力地挥舞鞭子,想让马儿跑快一点,“他会不会跟我们回到教堂?” “应该不会。”苏续说道,因为很快他发现,那些东西跟了一小段距离后,就放弃了,接着森林里响起了狼群的哀鸣。“他们好像找到食物了。” “小丑先生,你害怕吗?”苏续问道,这一路小丑都非常淡定,有种置身于局外的感觉。 这让苏续想起昨晚小丑对他说过的话,他明明很了解这里,但又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马车在破旧的街口停下,“回去之前,我们还有点事要做。” 加利翻找口袋将药方拿了出来,已经皱成一坨,他小心地铺开,“谢天谢地,还好没掉。” “马车放在这没问题?”苏续问道,街道没什么人,只有零散的几家商户开着门。 “这样有点招摇,不是很方便带进去。”说罢加利在前面带路。 “是因为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你们?而你们怕最后什么查不到,只能看着周围人一个个死去?”苏续直截了当地说道。 加利停下脚步,莞尔一笑,“怎么可能不怕,怕得要死好吧,再有仁爱之心,落在自己身上有什么不怕的。” 是的,谁都怕死,任何人都一样,谁都害怕最后一个人落在自己头上,又或者害怕自己成为新的一员。 对于加利失态的模样,苏续没有过多评价,而是说道:“下午再去看看,那些家伙儿应该也吃饱了吧。” “嗯。”加利点头,“我这里需要一点时间,你们去镇上好好逛逛,这里可是唯一有温度的地方了。” 温度两个词,加利咬得极重。 “那就在马车这里汇合。”苏续说着,带着小丑走了。 加利看着他们背影看了很久,最后才收起目光,进了药铺。 时间确实不早了呀,但一切才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七位献祭者 第5章 第七位献祭者 上个世纪的老旧街道,处处弥漫着腐臭味。 绕了几条街,少部分人在街上行走,但那些人一看到他们,又像看到鬼魅般躲进屋里。 他们不受待见。 从他们来的第一天,这些人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 街道乱糟,无人清理,公共座椅上还贴有小广告,旁边的花坛还有人随手扔在那的报纸。 报纸上刊登着嘉年华的到临,神秘的马戏团将在进行这里表演。 上面的时间被污渍覆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报纸。 现在的人因为诅咒的关系,都不愿单独出门,更别说过什么嘉年华,没出事已经谢天谢地,挤在版面最下面是寻人启事还有医院发的公告,只是后半段已经彻底糊的看不清。 “你们在这里啊?”加利冲着他们喊道:“我这边完事了,要进去买点东西吗?” 加利手拿着由羊皮纸包好的药物,走到他们面前,“前面有干粮的,去买些吃的吧。” 他们走了几条街,在一个挂着大蒜的门口停下,门被紧紧关着,加利敲了敲门,说道:“瓦伦先生,可以开门让我们买些干粮吗?” 屋子里很安静,好半晌也没有人应答,加利再次敲了几声,压低了声音,“拜托你了,我们需要点食物。” 这次等了几分钟,门裂开一条缝,加利轻轻推开门,让苏续和小丑先进去,自己再把门关上。 开门的是一位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大叔,他看了眼加利手上的东西,“随便拿点吧,下次直接进来就行了。” 他的语气有点沙哑,说完直接躺在壁炉旁的躺椅上,眉宇间透露着深深的疲惫。 木货架上摆面粉和一些坚果,屋里很黑,只有壁炉处散发着微弱的火光。 “现在村子不让出行,只有这些东西,将就些吃吧。” 苏续看了眼小丑,随后说道:“我都可以。” 这个世界不吃不喝不睡觉也没事。 最终加利只拿了一些面包和一小罐果酱,从口袋里拿出钱,递到瓦伦先生面前,“谢谢。” 瓦伦先生看了一眼,并没有收下,“你们拿去吧,我现在用不了这些。” 他说得很悲凉,像随时都要赴死的人。 “谢谢你到现在还愿意帮助我们。”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把我女儿安稳地下葬。” 说这话的时候瓦伦先生脸上是遮不住的痛苦之色,他的目光落在墙壁上, “他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的家属。”加利对苏续他们小声说道,“也是第一个受害者。” 这也难怪,苏续看向瓦伦先生的,脸上带着几分同情。 他们没有瓦伦的商店里待太久,“我们先走了,瓦伦先生你好好休息。” 在他们推开门时,瓦伦先生又再一次开口,“加利,你们不要再追查这件事了,会把命搭进去的。” 加利停下脚步,“可是不这么做,不就辜负神明辜负大家的期待了吗?” 他们出了商店,苏续听到里面传来的叹息声。 “女儿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吧,有没有问过他具体细节。” 加利摇摇头,“是村民发现告诉的他,当时他好像在忙着商店的生意,没来得及看女儿最后一面。” 加利还记得,瓦伦先生到来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女之痛让他还未见缝好的遗体便直接昏死过去,葬礼结束后才醒过来。 “当初没有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也就没有过多地询问。” “是伊凡拦着你不让你继续问的吧?”苏续问道。 加利点点头,就算不是伊凡所说,那个时候他也不敢问。 走了没几步,原本安静的街道变得闹哄哄的,急促的脚步声,再向他们靠近。 “快走!”察觉到不对的加利对旁边的两人说道。 “怎么了?”苏续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加利往后走。 “来不及解释,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街道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眼看附近的居民也都纷纷打开门打算一探究竟,加利咬着牙再次回到了瓦伦先生的商店。 “抱歉,不知道谁传出去我们在这的消息,为了避开人群,我们要在这里打扰你一会儿了,不好意思。”加利说道。 瓦伦也料想到他们会再次回来,只淡淡地回道:“没关系,休息一下吧,神父应该不会怪你的。” 三人在靠近壁炉的位置坐下,苏续这才发现,瓦伦先生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墙上的照片。 这是张黑白相片,右下角印有玫瑰图案,画面里一位笑容灿烂的少女怀里抱着一束玫瑰,他借助火光,能看见瓦伦先生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流转。 看到这,苏续鼓起勇气询问道:“瓦伦先生,我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我还是想请问你,在你的孩子在遭受这些痛苦前,都经历过什么?” 苏续不想揭他伤疤,但是有些事他还是想搞清楚。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加利拦住他道。 苏续挡下他的手,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死的就一定是你的女儿呢?” 根据刚才加利所说,他是等尸体被村民发现后才告知的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怎么确认是自己的女儿? “因为手腕处的手链,那是我妻子也就是他母亲在世前,编给他的东西。”说完,瓦伦先生闭上眼睛,又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你到底想干什么?!”加利有些不理解,“好好地确认这些干什么?我们已经向邻里确认过,那手链的主人确认是瓦伦先生的女儿。” 面对质问,苏续只是冷静地分析道:“但你不是说,麻袋里都是血,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认得清人脸呢,会不会有掉包什么的。” 苏续想得很大胆,连加利听了都愣在原地,语气带着些不可置信,“你脑子里的想法真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 “当时失踪的不只是瓦伦先生家一个孩子,还有其他人。”苏续说道,将报纸拿了出来,摊开在众人面前。 因为折叠过的关系,纸面多处破损,但还是能看到最底下寻人启事的几个小字。 “你从哪里找到的?街上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乱碰呢?”加利拿过手里的报纸扔进火堆,一副很为他们考虑的模样,“这要是被村民看到,必定是要大做文章的,我们私底下知道就行了。” 报纸在火炉里缓缓燃烧,一部分沾了雪烧出十字,残页上还有医院的标识。 “放心,我们暂时还没出什么事。” 听到这话,加利松口气并嘱咐道:“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 瓦伦先生沉默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是的,当时发生了好几起失踪案,当时女儿和我说去同学家过生日宴顺便在一起逛逛嘉年华,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抓到线索,苏续继续问道:“他们同行有几个人?你知道吗?你就那么放心她出去那么久?” 瓦伦先生嘴角泛起苦涩的笑,脸上全是后悔,“是啊,我要是知道当初就不让她去了,他母亲走得早,我一直都任由她去,谁知道会出这种事。” 听到这些,苏续的声音小了些,问道:“失踪的事是多久传开的?遗体是多久被发现的?这个还记得吗?” “他们几个小孩子平时也爱聚在一起,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也有可能,这村子小,外来人口少,所以都很放心。”瓦伦先生用手盖住脸,泪水已经先一步夺眶而出,“因为嘉年华推迟,再联系时,就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我觉得是她贪玩,玩够了总会回来的,谁知道我在忙着进货的时候,得知他被残忍杀害的消息,我都还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此时,瓦伦先生已经彻底泣不成声,掩面大声哭泣。 “对不起,今天说的话让你难受了,我很抱歉。” 瓦伦先生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没关系,你们也是不是出于坏心,能帮我女儿体面离开,已经很感谢你们了。” 加利拍拍他的肩膀,他抑制住自己的感情道:“瓦伦先生,您女儿身体已经是完整的,他会在天堂过得很好的。” 苏续的情绪也有点影响,他看着哭泣人,想继续问下去,又将话咽在嘴边,今天问得确实已经够多了,也不能再为难可怜的瓦伦先生了。 他再次看了眼墙上的照片,墙上笑容灿烂的女孩,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那些在森林里怪异的野兽。 收回目光后,他是视线落在小丑身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对于刚刚对话没有一点感觉,就像再过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副本。 也许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小丑的头旋转,直直地瞪着他。 他们等瓦伦先生情绪稳定后才出了门,这时外面的人群也不见了。 “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和别人说。”在上马车前,加利嘱咐道。 苏续很快就明白过来,“你是不想让伊凡知道。” “对。”加利点头,他很听伊凡的话,要是知道这些,肯定又会被他责怪。 “我有个条件。”苏续说道。“下午带我去看看女孩的尸体。” 加利马上刹住车,惊恐地看着他,“你疯了吧?这都过去多久了,尸体早就腐烂了好吧?” 苏续回想了一张女孩的照片,总感觉中间有什么不对劲,有些事他需要确认一下,他笃定道:“既然能从土里完整地爬出来,又怎么会腐烂呢?” 加利沉默了一下,他觉得苏续说得好有道理。 马车停在教堂门口,他们刚下马车,就听到里面人在嘶吼,声音传到整个教堂。 “离我远点,你们这些怪物,离我远一点。” 第6章 第七位献祭者 教堂里,闯入陌生的男人手里握着玻璃碎片,尖端对准了里面的人。 他的语气带着害怕,移动着脚步,“你们不要过来,我是不会屈服的!” “先生,你冷静一点,我们没有任何恶意!”伊凡用身体挡住尖刺,“我们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企图安抚他的情绪,但还是对上他那仇视的目光。 “你欺骗我,也欺骗那些村民,你们和那些怪物一样。” 男人的手死死握住碎片,即使锋利的切面划破也仍旧没松手。 鲜血滴在教堂的地板上,伊凡额头泛起汗珠,要是在神的领域下犯下杀孽,那得是多大的罪过。 加利看到这一幕,小跑到神父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差点都要死了知不知道?”卢林恶狠狠地瞪着他,还有人在等他,他还不能死在这里。 男人握着玻璃碴的手发紧,不断转动身体防止其他人的靠近。 “你们还有同伙?” 最终目光落在苏续怀里的面包上,他指着面包说道:“把那个东西,给我?” 苏续将面包放在桌子上,男人应该饿了很久,果断将玻璃断刃放下,捧起了面包。 “什么呀,原来是饿了。”卢林汗颜,刚才那么激动要死要活,结果是饿的。“饿死鬼真可怕。” “不要这么说。”伊凡打断他的话。“不管是谁,在陌生的环境下,也是会害怕的。” 伊凡将男人扔下的玻璃,收了起来,放在一个拿不到的地方藏了起来。 男人吃饱后,也逐渐放下防备,卢林才继续问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叫切尔。”加利替他回答道。 看着半天咬不动面包的切尔,加利用陶罐舀了点水放在他面前。 “他是村子的儿子,小时候患了罕见病,前两天刚从城里的医院里回来。” 切尔小心捧着陶罐,茫然地看着众人,和刚才暴躁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的手腕和脚腕有明显勒痕。 “什么病?” 加利叹息地摇摇头,“他精神方面有点问题,老是再说一下莫名其妙的话。” “我没有病。”切尔脸色一变,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周围陌生的环境。“我不是切尔,我的名字是***” 他的头剧痛不已,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苏续身后的小丑,一瞬间他的汗毛倒立,一股寒气侵蚀进他的身体。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词,又赶紧改正过来,否认道:“不不不,我叫切尔。” 他的车有些语无伦次,他也怯懦着蜷缩成一团。 苏续将他的动作全数收进眼底,本来说话没逻辑的他,怎么会一瞬间又恢复正常? 加利抢先一步,在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问道:“你是来的路上被什么东西给袭击了吗?” 切尔惊恐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轻轻地点点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我好害怕。” “不要怕,这里很安全,神明会保佑你的。”伊凡将他扶起来,安抚着他道:“先去休息一下吧,如果饿了这里还有食物和水。” 这次切尔很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 等加利把人安顿好以后,重新回到教堂。 这段时间里,苏续已经将路上发生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除了在小镇里发生的事。 伊凡沉着脸,表情有些微妙,“也就是说,你们又遇到那些东西了?” 加利形容道:“扭动着四肢,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怪物。” “怪物要是有灵魂那就不是怪物了。”卢林插嘴道,“看来你们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嘛。” 这番话引起加利强烈的不满,他对那人说道:“你要是觉得自己厉害,那下午就一起去,别总躲在这里埋怨。” 卢林也是和他杠上了,“去就去,谁怕谁!”他转头,问身后的展宇,“你小子,有人看不起我们,你去不去?” 几乎没有任何延迟,展宇猛烈地摇头,害怕地缩了缩绳子,赶忙拒绝道:“我不去,我不去。” 见他这样子,卢林咒骂着他没出息。 下午,他们再次开启了搜寻任务,这次小丑没有选择跟着,而是留在教堂里帮忙。 出发时,苏续看了眼墙壁,发觉那个叫切尔的人正趴在窗户前诡异地看着他们,有些毛骨悚然。 “这次我们去哪里?” 一直安静的车厢里,苏续开口打破沉默。 加利和卢林不对付,等苏续开口说话后,才回道:“今天我们换一个地方,去森林的西边,那里太危险了。” “为何不去那些埋葬献祭者的地方看看?”苏续问道。 加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没在和我开玩笑吧?”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懂不懂这个道理?”卢林插嘴道。 “我当然知道!”加利就是不喜欢被卢林这样讨厌的家伙看不起,“我只是想问,要是那些人回墓地里怎么办?” “那就跑呗,还能怎么样?” “...” “我们上午去的地方,离墓地有多远?”苏续问道,按照今天上午追他们脚步,那些东西应该是有范围限制的。 “离我们下午打算去的地方不远。”加利看着地图,他还是有些怀疑地继续问道:“我们真的要去吗?” 苏续看了眼外面说道:“他们现在吃饱了,不会再管我们了。” 这么一说吧,加利想起上午的狼群,顿时毛骨悚然。 车里再度陷入安静。 也许是太过于诡异的安静,卢林难得开口说了句正常的话。 “你觉得切尔这个人怎么样?” 总觉得他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随意评论别人可不好。”加利怼道。 苏续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的目光落在加利身上。 刚才切尔说过的话,见他们的态度发生转变,教堂有令他害怕的东西。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卢林思考了一下,随即说道:“今天他闯进来的时候,我以为他是玩家,就问他抽的是什么牌,结果他就如疯了般,不知道从哪来的玻璃碎片开始进攻我们。” “你不觉得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加利插嘴道,哪有人上来就问这个,“你老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肯定会失控啊。” 现在的加利在卢林,面前,已经彻底放弃了一个修士该有的涵养。 马车很快在一处,树排列成十字的地方停下。 加利先一步下马车并且嘱咐道:“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发现什么危险就赶紧上马车离开。” 坟墓是围着一棵古树埋的,被七座墓碑围着。 苏续看着那些墓碑问道:“不是只发现六具尸体吗?怎么会有七个?” 卢林也发现了这一点,质问他道:“你们教堂的人在耍什么花招?找到人也不说一声?” 面对质疑,加利赶忙摇头解释道:“这都是村民们的意思,他们说即使到了期限,献祭的尸体还是没有找到,就用这个办法,希望能瞒过森林里的东西。”说完,加利又捂住嘴,看了眼四周。 “看你胆小的样子,要是这个世界真的有鬼,不就证明神明也存在吗?”卢林说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成为游戏的胜利者,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明。 “神明可不是你们好当的,如果真的人人都能当神的话,怎么还会被困在这个小副本里出不去?”苏续反问道,他从来没有对这个东西抱有任何期望。 “我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死了。” “谁不是呢,要是活着会进这个地方?”苏续的话戳到了他的软肋,一贯嚣张跋扈的卢林,沉默了起来,没有再次说明自己与神明的身份。 “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们现在还好好活着呢!你们要死了,我怎么和神父交代!”加利拍拍他们的肩膀,鼓励他们振作起来。 “这里的泥土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苏续说着,拿出铁锹翻动着上面的泥土。 这动作可把加利吓坏了,“你们在干什么?打扰逝者休息可是会被神明谴责的。” “你在怕什么?”卢林不顾阻拦,推倒墓碑,就开始铲土。 土有点紧实,就是不久前才下葬,也到不了这种程度。 他使出力气,挖了几米,结果本该买着棺材的土地竟然空无一物。 “这里不是埋葬着那些献祭者吗?怎么会不见尸体呢?”卢林再度质问道。 看到这加利也瘫坐在地上,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啊,他们确实把人运到这里来了,我是亲眼看到的,但我真的不知道尸体为什么会不见。” 苏续试着挖了剩下几个,毫无意外,土里没有任何东西。 苏续停下手里动作,问向加利:“那你知道,尸体会去哪里吗?” 加利摇头,使劲晃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以神明的名义保证。” 加利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但那些东西会去哪里? “是不是你藏起来了?就藏在你们教堂里?不然好好的教堂里面怎么会那么臭还闹鬼?” “怎么可能!”加利反驳,他不许任何污蔑教堂,“这绝对不可能,我们不会干这种事情,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第七个献祭者,不然我们怎么会每天在森林巡逻呢?” 加利说得不假,但是那些死者又是从哪里来并且找到他们的呢?这些苏续需要的一点时间来想明白其中的合理性。 第7章 第七位献祭者 黑山羊森林的面积远比手绘地图上标记的还大,连上午去的小镇也是被森林包围在中间。 “你知不知道,那些遇难者的名字?” 那几座墓碑并没有刻下遇难者的姓名,苏续向加利询问这个问题。 “有瓦伦先生的女儿、珍妮花店的小儿子,还有...” 加利回想着那些名字,一一念了出来,“这些都是先后发现的,时间只隔了一两天。” 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啊,现在初步估计适合瓦伦先生口中所说那个聚会有关。 目前只能把线索定格在了这里,如果能找到尸体的话,就能找到相似性。 “失踪的人你们统计过吗?有没有多的人?” “没有多的,我们问完了,碰壁了好几次也没发现有失踪的。”加利说道,能想到的办法,他们早就想过来,能排除的点他们也举例了就是没有找到第七个人。 “你觉得黑山羊真的存在吗?”苏续看着东倒西歪的墓碑,问道:“那个诅咒真的会降临?” 加利反应过来,惊呼:“你是说有人在撒谎?” “既然你想求证,不然等到诅咒预言的时间过去后再看看不就知道了?”一旁的卢林也接话道,他现在又不急于这一时。 “我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他看着墓碑的祷告词,“要是真这么顺利,那这个主神游戏不会就太简单了吗?” “你什么意思?”卢林看向他,语气中带些疑惑。“你想说什么?” 苏续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还记得规则吗?那些牌是怎么找到内鬼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回想起最开始,卢林问他花色的时候,那结果肯定有关系。 卢林挑眉,望着他,“记得,但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某个花色中出了内鬼,我是红色,你和展宇都是黑色,那剩下颜色会是内鬼。” 听着他的分析,卢林冷哼一声,“看样子你也不是特别笨,确实和你说的一样,这次的内鬼是方块。” 卢林和展宇早已经在他到来的时候换过了身份,他们一直抱团行动,绝对是互相信任。 “不过你要有可能,谁知道你口中的失忆是真是假。” 到现在,卢林对他的疑虑还没有消散。 他是第三个到场,且因为记忆受损,忘记了所有规则,只记得眼前一片红色。 对了昨天晚上,小丑劝他上楼的时候说过,“如果被发现,你和你的队友将前功尽弃。” 他还记得,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红色有了弧度,就是红桃。 如果他们都没有撒谎,而小丑也是玩家的话,那内鬼就是小丑? “这场游戏规则呢?能不能详细讲一讲。” 卢林摆摆手,不肯配合,“要你是内鬼怎么办?除非告诉我你银行账号和密码。” 苏续如实说:“我要是内鬼,大可以在两次出任务的时候,将你们都解决掉,那样不就赢了吗?” 卢林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但同时后退几步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在规定的时间内,不管用何种办法将内鬼逼出来,否则我们都会死。” “上轮任务结束后,我在神明广场遇到了一个人,他提起过这款游戏,内鬼和NPC的串通好的,只要找到他就能结束。” “神明广场是什么地方?”苏续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玩家休息区,会在哪里等着下一次的副本。不过我们还有多少天来着?三天还是四天,可惜这局有bug,电子身份手环无法使用,不清楚具体时间。” 卢林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胳膊,在广场遇到的老玩家说过,有手环才能有积分。 此时刺耳的尖叫声,落入他们的耳膜。 “什么?” 卢林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声音像是森林的更深处发出来的? 这声在树林里回荡好几圈才消散,苏续看着周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是不是他们追过来了?” “他们是谁?” 卢林还没经历过,一时间没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人,而苏续和加利早已经上了马车,卢林也跟着上去。 所幸只有那个叫声,并没有引来什么东西,加利长舒了口气,拍拍胸脯道:“果然最危险的地方。” “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些东西不攻击教堂?”这个问题困扰苏续很久了,城镇离得远可以理解,但教堂就在森林里,怎么会没有受到牵连?“那些死尸为什么不袭击教堂?” “那些东西当然不可能攻击教堂了!”加利大声道。 “因为教堂有神明的保护。” 几乎是同时,苏续附和着加利说道。 他的那套说辞,相处的两天都已经知晓了。 加利也不恼,他对苏续没有太大脾气,“所以说,教堂是不可能闹鬼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听了加利的说辞,卢林有些不乐意了,既然没鬼那连续的几个夜里,他遇到怪事由谁来解释?“门口的脚步,窗户的鬼影,还有房间里的低语,这些不是鬼,那就是你故意搞的鬼?” “你确定不是你的问题?”加利反驳道,即使有些底气不足,但他绝不容忍有人污蔑神圣的教堂。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苏续赶忙在中间调停。 “不要吵了,去镇上看看吧。” 苏续脑瓜子嗡嗡的,就不应该,要是小丑在这就好了,安静还不好斗嘴,他看着眼前这俩人,按着太阳穴道:“先走吧,免得再出什么危险。” 加利驾着马车缓缓离开,树枝微微颤动,发出沙沙声。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黑色身影来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捻起地上泥土,痴痴地笑着。 “我们去镇上干什么?”加利驾着马车,在去的路上问道。 “再问一次。”苏续说道。 “什么?”卢林有些不太明白,“你想干什么?” “就上门再问一次。”苏续淡淡道。 “你就不怕那些村民会吃人吗?”卢林说道,光从那些村民见到他们时,眼冒红光的样子,再去不久送死吗?“你这直接去,和直接开下一局有什么区别,不要忘了,规则里讲过,如果在游戏中死亡,那么现实生活中也就死了。” “但我们本来就是死的不是吗?”苏续再次说道,他的语气平稳,没有任何激动的神色。 来之前,他就已经问过同样的问题,这次卢林已经从容许多,开口道:“我还有好多事情要走,外面有人在等我,我还不能死。” 一旁加利也说道:“废话,我们当然不能死,我们要好好地活着,我要从一个初入的修士变成像神父那样的人。” 争吵消失,苏续的话让他们想起了,心里最想要的东西。 镇上安静得出奇,加利再次把车停在最外围。 本来苏续还不太理解,经历过上次那些疯狂的人后,把马车停在这里是最明智的决定,不会有人知道他们进来,也不会有人再为难他们。 但这次就没必要,因为这次他们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从街边最后一个人家,开始敲。”苏续说着,大步上前敲响了房门。 加利不明所以,拦住他,“你疯了吗,这么张牙舞爪的,不怕那些人来抓你吗?” “不怕。”苏续看着其他房门道:“你们去敲其他两个,我们时间不多,动作最好搞快点。” 看了他一眼,想到他抽的牌,已经无法撼动他本来的地位,于是照着他说的敲响了旁边的文。 敲了好一会儿,屋子有人缓缓打开门,再见到他们几个后,本来就有些不耐烦的脸上,多了几分暴躁。 “你们不去破案来找我做什么?” 苏续没理会他的咒骂,而是平静地说道:“我们找到第七具尸体。” 此消息一出,原本带着厌恶的男人,瞬间露出期待的表情,“真的吗?你们真的找到第七具尸体了吗?” 男人不停地追问,惹得加利和卢林一脸懵。 加利扯过苏续的衣服,在他耳畔轻声问道:“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撒谎,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得不到回答男人,又急切地问道:“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苏续给加利使了个眼色,而是站出来对男人说道:“是真的,我们以神明的名义保证。” 听到肯定答复,男人激动不已,拍着胸脯感谢着神明,“我就知道,肯定不是我,谢天谢地。” “好了,我们要将这些消息告诉其他的村民了。”苏续转头准备去下一户。 走之前,男人叫住了他们,破天荒对他们说了声感谢:“谢谢神父,也谢谢你们,我就知道你们来村子是带来祥瑞的。” 这话听得无比刺耳,还记得刚来村子的时候,那些把他们当成森林里锁门的恶鬼,进行驱赶时,还不是这副嘴脸,包括今天上午的时候也是,现在这之前真是天差地别。 等男人关上门后,卢林再也忍不住,对着他骂了两句。 “为什么要骗他们?”加利有点不明白,他现在有点搞不清楚苏续到底想干什么。 “谁骗他们了,只是安慰一下村民,不用在你们极端罢了,这只是一种策略。”苏续回道,说不定到最后这就变成了一件真事。 他们去往了下个地点,敲响了每家每户的门,将这个消息散了出去。 在傍晚之前,他们完成了这项工作。 “34,现在该怎么做?”卢林知道他的数字后,就这么叫他。 “回教堂就行了,今天晚上应该会是个安静的夜晚吧。” 正如苏续所说,今晚安静得不行,以往那些人在知道第七具尸体找到以后,就没在教堂继续闹事。 伊凡在教厅里做着祷告,看见他们回来还有些诧异,“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天还没黑尽,以往他们都要等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回来,为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那些人不会再来了,就算来,也只有其他的目的。” 苏续进了屋,坐在小丑旁边。 “你就这么肯定?还有谁会来?”卢林反问道。 苏续的目光扫过教堂门口,一个黑影站在角落里没有等着上前。 “当然是不速之客。” 第8章 第七位献祭者 漆黑的身影,在门口晃了一圈, “怎么晚,这么又来了。”看清来的人,加利询问道。 “我有点点害怕,不敢回去。”切尔颤巍巍地说道,身体不断地发抖。 苏续眯着眼,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问道:“你是看到些什么吗?” 切尔抬眼看了眼他,随后看着下面的地板。“我只是在外面吹吹风,没想到会这么晚。” 加利招呼他上楼,“既然不敢回去就在这里住下,又该到休息时间了,明天我让加利送你回去。” 切尔点点头,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地走了进来。 他很了解这座教堂的结构,在没有烛火的指引下就上了楼。 看到他上楼,加利也开始驱赶大厅内的人。 “好了,你们也该上楼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加利早已敛去刚才和善的表情,一步步朝他们走,逼他们上路。 经历过两晚,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但只有那天偷听到的讲话,NPC们要去参加名为朝拜的仪式。 突然感觉身体凉凉的,他身边小丑头旋转了90,面正对着他,明明是个很滑稽的面具,此时却把他看穿了一样。 “等一下,展宇不见了。” 卢林走在最前面停下了脚步,看着周围,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切尔身上,现在才发现少了个人。 加利看着停下的队伍说:“少了个人,就少了个人,半夜的教堂一楼是不允许其他人逗留的。” 他话中的意思,少了个人并不要紧。 面对加利的驱赶,卢林并不害怕,“不找他,可能有危险。” 眼看双方这样僵持着,伊凡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托盘上放了三个茶杯。 “先喝点安神茶再上去吧。” 强的来不了,就来软的。 茶杯递到卢林面前,看着上面淡绿色的液体,没有接。 “这是医生留下的安神茶,你们不是说晚上睡不好吗,特地上去镇上抓的药。”伊凡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一人发了一杯。 “喝了茶,你们就楼上找找,我和加利在附近看看。” 苏续接过杯子。 只有三杯,最先给了卢林,然后是苏续,最后才是夹在中央的小丑。 小丑摩挲着杯子表面,手掌的绷带和掉瓷杯的表面发出声音。 “喝完这杯,晚上会有好梦的。” 这话莫名的熟悉,苏续捏着杯子的手发紧。 也许是看到他们没喝,伊凡还板着脸训斥了加利几句。 “什么少人不要紧,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享有神的庇佑。” 被训斥的加利不敢抬头,只是一味地看着地面。 这样子,就像专门做给他们看的。 看到这一出,卢林喝完手里的茶,将杯子放到架子上,正欲取凉水冲洗干净时,遭到了加利的阻止。 “放在那就好了,你们先上楼,剩下的我来收拾。” 他们离水桶近,苏续将杯里的茶水倒黑暗的地面,从桶里装了杯干净水拿在手里。 等小丑通过面具的缝隙将茶水灌入的嘴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喝的时候,才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喝干净杯子中的水。 展宇不在二楼。 卢林已经提前到三楼也没找到展宇,不仅如此,连最早上楼的切尔也不见了踪影。 等苏续他们上到二楼的时候,卢林从黑暗中窜了出来,揪住了小丑的领口,语气里带着质问。 “是不是你,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把展宇给杀了?” 小丑不做任何反抗,那双空洞的眼定定地看着他。 苏续在一旁劝说:“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卢林的性格,一碰到某件事,某点就变得冲动易怒,他猛烈地摇晃着小丑的身体。 “你到底是不是玩家,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丑的骨头被晃得嘎吱作响,他的身体像随时快散架了一样。 苏续按着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就算再怎么冲动,也解决不了任何直觉问题。” 突然,安静的楼道里传出桀桀桀的笑声。 “什么?”卢林看着四周,想看谁在装神弄鬼,最终发现是小丑的笑声。“好啊你,原来一直装神弄鬼的是你。” 可当他打算再次用力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无法思考。 不仅是他,连苏续也感觉地面在晃,身体不听使唤,耳畔隐约能听到一楼念圣经的声音。 明明杯子里的水已经被他换过,怎么还会变成这样。 朦胧中,他看到小丑掐着卢林的下巴将人提了起来,往墙上一扔。 砰的一声巨响,卢林的身体滑倒在地。 “所以,你是内鬼?” 苏续还努力让自己恢复意识,但还是感觉到视线模糊。 “唉。”小丑叹了口气,站在他面前挡住了蜡烛的微光,“都这么久过去了,3377你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声音有所不同,和他昨天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内心那份隐藏许久的渴望被安抚,心情莫名地愉悦。 “这里的水源我早就换过了,你再怎么防都没有用。” 说完,小丑拉着他的领子,像拖死猪一样将他拖到了房间。 …… “你们有没有觉得,神明大人的性格有些许古怪?” “那一定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神明大人生气了。” 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主人,只有我知道,现在的主人只有一半。 …… 等苏续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透了。 脖子很痛,用手一摸能感觉到有红痕。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捂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穿上外套,却发现拉链坏了。 大厅内,有异常的不止他一个。 小丑坐在最后一排的凳子上,腿上放着两个手关节。 卢林光膀子趴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展宇再给他上药。“轻点,骨折了。” 据加利所说,是他早晨打扫楼道的时候,看到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卢林。 他的身上有多处擦伤,一些已经结痂粘在了衣服上。 镇里的医生去城里,他只能翻仓库寻找消毒液。 靠近后,加利一眼就瞧见苏续脖子上的勒痕,“你们昨天上楼之后干了啥,一个二个真是...” 他找不到词来目前的状况,只能无言地抓着头,进了仓库。 过了几分钟,他从仓库拿了几卷绷带出来,递给了苏续,目光落在小丑的两条断臂上。 “既然你下来了,就帮他换一下绷带吧,他都不让人碰。” 小丑转动着头,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行。”苏续接过绷带,拿起了两只手臂,想拆开旧有的绷带缠上新的。 小丑用只有半截的手臂,压在即将行动的手上。 这时,苏续才注意到,他手臂的断裂处被绷带缠绕,拿在手里没有皮肤柔软的触感。 “不拆?” 小丑点头。 “直接缠上去。” 他的声音很小如同被风吹起的沙石划在玻璃表面那样的尖锐刺耳。 取绷带从上臂往下缠,将断手包裹在里面。 只是他似乎忘了镜面效果,小丑看着往外收的拇指陷入了沉思。 忙活完,苏续才发现自己接错了左右。“抱歉,没有绷带了,你先将就一下?” 小丑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如果能看见他的眼睛的话,苏续感觉自己已经被凌迟无数刀了。 另一边,展宇放下手里的药。 卢林活动了一下被压没知觉的关节,穿好衣服问,放下手里药物的展宇。 “展宇,你昨天跑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好久。” “你在说什么?”展宇蒙了一瞬,打翻手里的药,液体顺着鞋面渗入脚面,才蹲下身子把瓶子捡起来,又继续回话,“我昨天一直在房间里啊,今天早上还是我和加利一起把你带下来的。” 说完,加利也附和地点点头。 “不对,就那个加利催我们睡觉的时候,你人不见了,我和那个苏续一直在找你。” 卢林盯着苏续和小丑,并且询问他们,“你们也在旁边对不对?” 小丑沉浸在自己双手接反的无语当中,而苏续有点左右不分,一直在比画,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睡过头了?”展宇问道,“消失的是切尔啊,你们说要去森林里找,我以为太害怕就上楼了。” 加利也在一边附和,“对,我和神父找了一晚上,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的人。” “不可能。”卢林已经陷入了自己怀疑的地步,“昨天不是这么说的。” 他连连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苏续。 苏续还在比画着自己的双手,有种恍然大悟地说道:“眼前的不一定是真的。” 随后,苏续站起来。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搜寻?” 加利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神父昨晚上找人到天亮,所以在楼上休息,今天还是不去了。” 一反常态的举动。 预言还剩两天,NPC一反常态的淡定。 “今天有村民过来闹事,今天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展宇畏畏缩缩地提着建议。 既然不让出去,苏续只能想其他办法。“那带我去买点绷带可以吗?他现在这样,用手也不方便。” 加利有些为难,但看着小丑手臂诡异地扭动,还是答应下来。 “医生家还有一些,我自己拿吧。” 他正想出门,苏续拦住了他。 “我跟你一起去吧。”苏续瞟了眼小丑,尴尬地抿抿嘴,“你看,我继续待下去,可能就要生命危险了。” “行吧,你在这里等着。” 过了几分钟,马车过来了,他们乘坐马车到了镇上。 所幸医生家里还有人,将剩余的几根绷带给了他们。 “既然绷带拿到了,我们就回去吧。” 但苏续却停在原地,没走。 “村长家在哪?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加利警惕地看着他,“去哪里干什么?” “不然神父去哪里了?” 加利有些不明所以,“神父当然是在楼上睡觉啊?你在说什么鬼话。” “楼上只有三张床,请问,神父会在哪张床上睡觉?” 加利有些语塞,“这,当然是...又打扫了一间。” “哈哈哈。”苏续忽然笑了起来, 来的时候,他就查看过,楼上只有四间可以用的房间。 “你连楼上有几间打扫出来的房间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上楼把卢林带下来。” 加利脸色沉了下来,不善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苏续摆摆手,眼里笑意不减,“我只是好奇,你们在游戏里算是中立吧,即使‘狼’那么笨你们也打算帮他?还是说你们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第9章 第七位献祭者 “即使‘狼’那么笨,你们也选择帮他?” 加利陷入沉思,还是捉摸不透,在哪出了差错。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因为很明显,你们帮助狼的方式太明显了。” 刚开始,苏续还纳闷,为什么要救那么多人回来,抛开NPC的设定不谈,每次都要留玩家独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内鬼肯定比他们还急,只要稍稍加点压力,他肯定会有所行动。 所以,他选择在镇上大肆宣传自己找到那个献祭者是谁,为的是让顶不住压力的内鬼慌乱开始行动。 “你们多次以寻找最后一位献祭者的理由出门,为的就是给他腾位置留时间,你们好好想想,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却仍旧无法解决任何一个人。” 加利捏着绷带,手指关节发白,却仍旧嘴硬道:“这说又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学卢林一样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意料之中的反应,苏续也不急,只是继续说道:“你们在水里下东西的和为展宇说话,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当时在镇上就我们三个人,卢林知道展宇胆子小是不会说让他害怕的事情,所以只有你才能告密。” “所以,你把我单独叫出来,还有什么目的?”加利冷冷地问道。“任务就是任务,做什么都是我们的选择,你们无权干涉。” 选择?苏续嗤笑道:“看来你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展宇已经是必输局了。你们也不想扣分吧?也不想神明永远离你们而去?” “你!!!”加利气出原声,知道声音不对后,赶忙捂上了嘴。 他看向四周,发现没有人后,才放开手。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回教堂里。” 说着,加利自顾自往前走去,但还是在路口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手臂指向了装修更为繁华的街道。 “切尔家在那里,至于他在不在,得靠运气。” 加利驾着马车离开了,将他一个人留在了镇上。 苏续朝着他指着的方向,在最深处的院子那,找到了切尔家,此时他正在院子内的木椅上晒太阳。 对于他的到来,切尔有点意外。 “你,你怎么来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看来你认识我,不过我还是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苏续。” “上次你说过,你不叫切尔。” 切尔怔怔地看着他,嘴里说不出来话,先是点头,随后摇头。 苏续看在眼里,主动说道:“我和你有点事情要谈,放心,只有我们两个。” 切尔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栅栏,“请进,这里应该没人。” …… 加利驱使着马车飞快地驶过黑山羊森林,到达教堂。 下车时他还一直拍着胸脯,心跳得很快,身体冒着冷汗,走进大厅的时候,他已经不敢抬头去开大厅内的神像了。 卢林听到脚步声,看到他身后空无一人,忍不住追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那个左右不分的小子呢?” 切尔摇摇头,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随即跪在地面,“我不知道。” 嘴上说着不知道,但他的动作,肯定是出事了。 卢林有些不可置信地上前,也忘记了身上的疼痛,“那小子遇害了?” 内鬼这是开始行动了。 少了一个队友,后面该怎么办? 加利依旧捂着脸,喃喃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卢林的愤怒地抓着他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难道见到那些被献祭的人,你也是这个表情。” 加利没说,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卢林撒的气,像碰到棉花,又反弹到他自己的身上。 他跌回到椅子,努力地让自己冷静。 “时间还剩下多久?不着急我们还有机会。”展宇拽着他的胳膊,安慰着他。 卢林捂着脸,艰难地说道:“还有一天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展宇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他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感觉你好像挺高兴?” 展宇慌忙甩开手,扯出一个害怕的表情,“我,我只是害怕,那件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卢林叹口气,他就是那个德行,没有任何作用。 临近午时。 加利已经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解了出来,开始收拾教堂。 剩余的他们,聚在教堂里。 “你们这次还出去找那个献祭者吗?”展宇问道。 卢林看了他一眼,他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你们出去要是再遇到什么该怎么办。” 餐厅里再度安静下来。 加利而出。“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帮我看好神父。” 加利一离开,卢林就找了个借口上楼。“我想上楼休息一下,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餐厅里只剩下展宇和小丑两个人。 当展宇目送卢林上楼后再回头时,却看到脑袋旋转了180°的小丑。 他走近一看,不仅是头旋转了,连整个上半身都旋转了180°。 “你也是来帮我的?” 小丑没说话,只是转动着身体,发出嘎吱嘎吱响声,像上了发条后不断旋转的老旧木头玩偶。 “规则不是说,NPC会无条件帮玩家的吗?去,你上二楼,把那个谁解决掉。” 展宇跷着二郎腿,命令着他。 “你是玩家?” 展宇从背后拿出一把匕首, 在他面前晃了晃,刀的一面,印着展宇接近疯狂的脸。 他握着匕首,尖端对准了面具眼睛处的空洞。 只是在尖端刺进去,感受到坚硬的东西后,并没有他想象中红色的东西流出来。 他不死心,伸出手去往眼睛方向怼进去,没有柔软的皮肤,只有,坚硬的冰凉的白骨。 一瞬间,他脸上的血色尽数消退。 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 小丑平静地抓着那双,想怼他眼珠子的手,将人扔了出去。 此时,加利回来了,后面还跟着神父,一进来就看见展宇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怎么这是,你怎么躺在地上?”神父关切地上前,将他拉了起来。 展宇这下被摔得不轻,痛得直不起腰。 他又恢复了之前担惊受怕的样子,“和小丑发生了一点摩擦,没事,是我胆子太小被他吓到了。” “不舒服的话就上楼吧。”加利提议道,还抱怨几句,“你说你惹他干什么。” 展宇摇摇头,疯狂地使眼色。 但今天的两个NPC有点奇怪,好像看不懂他的表情了。 不过算了,他拍拍身上的灰,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我和神父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在大厅里好好相处。” 安顿好,切尔带着神父往楼梯处走去,中途还将地上的匕首踢了出去。 “加利,你是踢到什么东西了?”衣服问道。 “没有啊。”加利挠挠头,又将匕首踢得更远,“我什么都不知道呀,神父。” 他们走远。 小丑突然起身吓了展宇一跳,刚才被甩出去的感觉还在,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了。 不过,小丑并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冲加利和神父的位置去了。 很好啊。 就是要这样。 加利他们到了地下室,整个教堂唯一上锁的地方。 加利搜了一遍衣服,掏出来好几把钥匙,都与锁不匹配。 “你看看,你身上有没有?” 伊凡点点头,也开始搜身,掏出的钥匙也与这把锁不匹配。 “好像没有。” 还以为穿了这身衣服,就能找到钥匙,结果发现还是行不通。 加利使劲推了推面前的门。“直觉告诉我就是这个门。” “不用那么麻烦,一板砖的事情。”伊凡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块板砖,直接砸上去,锁瞬间就裂开了。 加利默默竖了个拇指,并说道:“是我想得复杂了。” 锁掉在地上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以为会很黑,但里面的蜡烛支架上全摆放点燃的蜡烛。 中间有个小平台,上面摆放着七个口袋,每个口袋外都渗着红色的液体。 在角落,蹲着一个人,是失踪了一上午的伊凡,此时他整个人已经晕倒了。 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将那七个口袋打开。 “你打算怎么办?” “我怀疑,这里装着不止六个人。” 是的。 从一开始加利和他说过之后,他就一直在想,既然都已经血肉模糊了,是怎么在没有家属的陪同中,认出死者的身份。 他一直在纠结这个点,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第一包的东西倒了出来。 果然在手臂处有一条手链。 只是,他打算用平图的样子把那些残肢拼在一起,却发现块与块之间的切痕并不吻合。 他将其他口袋里东西也倒出来拼在一起,情况和第一个相似。 不是突出一块,就是凹进去一块,无法拼成完整的人。 最后他试着调换了各组织之间的位置,将切面吻合的拼在一起。 伊凡仔细查看着,怎么看,怎么奇怪,“你这都拼错了,怎么看都不和谐吧。” 加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每个部分总有一个拼图很突出。 第一个是头。 第二个是肩膀。 第三个是…… 他将这些突兀的地方又挑了出来,竟然发现,跳出来的这些东西虽然少了脚,但又可以组成一个人。 如果这样做是对的,死的人是七个,而那些村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 “现在要干什么?”伊凡问道。 加利拿着笔,他们的每个细节都记在圣经上。 瓦伦小姐的女儿手上有手链,珍妮花店老板的小儿子,天生有大片的紫色胎记,捷德教授的孙女喜欢带有小花的发带.…… 只剩最后一个,男孩。 短发,有对不协调的虎牙,身上有很多痣。 “只有最后一个对不上身份,其他的都能找到是谁。”加利合上圣经,揣进口袋里。“先把他们装起来吧,随后我们去调查多出来的那个是谁。” “OK。”伊凡一边装着地上的东西,一边说道:“要是我死后身体还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我也得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装完后,伊凡又问道:“那后面该怎么办?” “先把知道身份的下葬了吧,最后那个知道以后再下葬。” 等他们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准备出去的时候,背后传来凉凉的声音。 “cosplay好玩吗?” 第10章 第七位献祭者 加利倚靠着木头门框,看着室内另一个自己,重复着刚才的话。 “cos play好玩吗?” 说出的话,自带一股威严,伊凡没忍住,腿软栽在地上,口袋落地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嘭’的声响。 “你以为我就这么一个皮套?”加利脸上扬起玩味的笑容,“那你太小看这个世界了。” 穿着伊凡皮套的切尔局促不安,额头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淌,在地上卷起一个又一个的灰色圆球。 在这不带一丝温度的注视下,切尔指着旁边的穿着加利衣服的苏续说道:“是他,他让我怎么做的,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 他跪在地上,狼狈地往前爬去,抓住了加利的裤脚,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裤脚。 等加利嫌弃地抖腿的时候,苏续拿着对上不上身份的包裹,拔腿跑了出去。 加利的腿被切尔抱得很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续跑远,最后生气的将人揣在地上,溅起一地的尘土。 切尔躺在灰尘里,眼泪鼻涕早已经干涸,但嘴角的笑意是怎么都压不住。 “你可是真找了位好搭档。” “你肯定不会把他怎么样,哈哈哈。” 终于,切尔放声大笑出来。 “我赢了,我赢了!” 村长家。 切尔端了杯水放在苏续面前。 “你确定你信任我?” 苏续点头。 切尔反问道:“如果我是坏人呢。” 苏续轻轻晃着手里的玻璃杯,水蒸气顺着他的动作,不断地往上升。 “不会,因为水是热的。” 切尔被这句话整笑了,放下水壶,“我可不是玩家。” “我知道。” 苏续小抿了一口。嘶,还是有点烫。 他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但我很胆小怎么办?”切尔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实际在观察着眼前人的情绪。 “我觉得我们有共同的目的。” “那当然。”切尔勾起唇角。“其实所有的秘密都锁在教堂里地下室,我们只要扮作NPC的样子就能进去。” 教堂地下室。 “还说我们玩cos play,你又何尝不是?” “小丑啊,若不是你执意帮梧桐那小子,我又怎么会输了游戏,沦落至此。” 切尔咬牙切齿地说道。 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小子背着尸体躲在枯井里躲过了他的巡逻,掐在最后一个小时,在墓碑上刻上了他的名字。 不过现在,他要自由了。 “这局的蠢货要是有我一半的胆量,都不会输了。” 加利摇摇头,关上了门。 大厅内。 刚下楼的展宇,看到伊凡提这个口袋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本想叫住他,话还没出口,人就没影了。 刚才他上来想先解决掉卢林的,但那家伙居然不在房间里,窗户大敞着,应该是从窗户那跳了出去。 他抬手扯掉手腕上的绷带,露出手腕处的手环。 目前就一个苏续死了,小丑杀不死,卢林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获胜条件也太难了。 他站在门口,目光看向森林深处,突然,几道黑色的身影在森林里窜动着,只用了几分钟就把教堂围了起来。 纤瘦的四肢,佝偻着身体,像狼又像山羊,在四周发出嘶嘶的低吼声。 “这是什么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害怕地不断后退,直到碰到人。 是加利。 展宇抓着加利的袖口,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断摇晃着他的胳膊。 “快救救我。” 加利冷漠地甩开他的手, “看你的本事。” 随后,朝着外面走去。 奇怪,那些怪物像没看到加利一样,那双闪着嗜血幽光的眼眸,从始至终都死死盯着他。 在停留了5分钟后,那些怪物齐刷刷地扑了过来。 展宇此刻腿都是软的,只能往屋里跑,那些怪物也跟着他跑进屋内。 不过却停在一处没有上锁的门口。 躲在楼上的展宇发现没东西在追他,又缓缓地下楼,却看到那些怪物在不断的刨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里面难道有活人? 森林里,苏续驾驶的马车停留在了无人的地方。 他拿出口袋里地图,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哪里,只能到处转悠,寻找明显的参照物。 突然,有东西从车厢后面跳了下来。 听到声音,苏续远远地查看,没想到是全是肮脏的卢林。 卢林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吐槽道:“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转头,看到了加利装扮的苏续吓了一跳,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你刚才不是在街上衣不蔽体地躺着吗?” “呃,说来话长,我不是加利。” “什么?”卢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消息,“那你应该是苏续吧。” 苏续点头。 卢林比他想象中接受度还高。 卢林:“你应该是穿了NPC了吧,之前的游戏中,也有玩家发生过这种事情,不过我要提醒你,这种做法是会受到惩罚的。” 再说多就扯远了,卢林赶忙回到正题,“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续将手里的地图塞给他,“你看看这里是哪里?” 卢林看着地图,又往前走了一里,最后才指着地图上的一角,“我们到这里了,你看看,这三颗连在一起的书是不是和地图上一模一样。” “确实。” 苏续手里拉着缰绳,指着有十字的位置的地方说,“那之前埋尸体的地方怎么走?” “你去那里干什么?”卢林问道。 “车上说。” 因为苏续实在路痴,最后驾驶马车的任务落在了卢林身上。 车厢里,苏续将一些任务关键内容说了出来,但提到内鬼是谁的时间,他还是噤了声。 “内鬼是展宇吧。” 卢林开口道。 苏续肯定道:“对。” “我早就知道了。” 卢林的情绪有些平静,让苏续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加利说你死了之后,他特别高兴。” 按理说,谁死了队友会高兴?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不是队友。 “我还是不相信你死了,所以我跳窗逃跑了,结果就栽在马车上。” 着急跑路的苏续也没看到马车上多了个人,就直接跌跌撞撞地跑路了。 过了半个小时,到达指定地点。 那七座墓碑前,还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是加利。 “你们到得还挺迟。” 苏续看着僵硬地站在墓碑中间很快反应过来,“你也不是加利。” 加利嘴呈撕裂状,几乎裂到了耳根。 “你是来帮我们的?”苏续问道。 “你猜。” “猜你麻。”卢林爆了粗口。 苏续拦住想动手的卢林,并对眼前的人说道:“游戏马上结束了,就是你帮展宇,他也赢不了。” 听到这话,‘加利’只是笑笑,不说话。 见他没有阻止,苏续拿着包快步上前,找到一块没有名字的墓碑,用车上的铲子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土坑。 “这包里是什么?” 卢林捏着鼻子,在马车里将口袋提了出来。 “尸体,残缺的尸体。” 本来在地下室里还不觉得,这些东西一拿出来就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味。 “这就是你说的,本来的第七个献祭者?他的腿呢?”卢林问道。 “不知道。”苏续将袋子放进坑里,随后盖上了图。“不过,你不是说过,只要找到内鬼就行,不用在意剧情的结果。” 卢林确实这样说过,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有点冷。 抬头看是不是下雪了,结果看到黑色的身影围绕在他们周围。 它们的嘴里好像叼着东西,是刚才马车里相似的口袋。 那些叼着口袋,逐一排列在它们身前,将东西放在地上。 卢林盯着他们的动作问道:“这是让你一起埋了?” 怪物往后推了一大步,又趴在地上,似乎在说是的。 “本来我还打算去取的,这下倒省事不少。” 苏续解开口袋,盘点着那些尸体,然后按照记录的名字,在墓碑上刻上了他们的名字。 刻上名字的瞬间,那六个怪物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树林里。 “最后一个改刻谁的名字?”卢林问道,“到目前为止,好像没有听说过,除了这六个,没有谁家少了人吧。” “不用知道,应该是我们身边的人。” 用树叶在碑上写第一个名字。 ‘展宇’ 没有变化。 “不是那小子吗?” 苏续摇摇头,接着写下一个名字。 ‘伊凡’,‘加利’,甚至写上了他和卢林的名字,结果都不是。 卢林烦躁地抓脑袋,“会不会是小丑?” 忽然,苏续想到了什么,在上面写上了,切尔的名字。 一瞬间狂风划过,绿色的汁液变成了黑色,留在上面。 卢林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是那个家伙,他应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吧?那诅咒怎么办?” 一直站在旁边人回答了他的问题,“所谓的诅咒,你们之后就知道了。” 说完,‘加利’垂下头,周身泛起白光,很快他又重新抬起头,机械地念着台词。 “游戏结束。” “因本轮游戏存在bug,将由我来宣布游戏结果。” 第11章 神明广场 “本轮游戏结果: 玩家小丑完成任务,解开谜题, 2分进入下一轮; 玩家卢林完成任务,解开谜题, 2分进入下一轮; 玩家苏续完成任务,但恶意使用bug,并要挟NPC,-2分进入下一轮; 玩家周林航完成任务,成功恢复分数,进入下一轮。 NPC切尔未完成任务,继续留在剧本。” 机械的声音穿过森林,处于副本的所有玩家包括NPC都能听见。 “什么?为什么是负分。” 教堂里。 听到游戏结束的展宇松了口气,他靠墙站着,终于不用扮演换人,但后面怎么没有他的名字? 他疯狂地点击手环,此时的游戏结果已经下来,他来回看了好几遍,真的没有他的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他疯魔般地点击着屏幕,连匕首掉在地上。 刀弹了几下到切尔旁边,他顺势拿在手里,“很简单啊,因为你很蠢。” “不,不可能,前辈们说,只要解决掉一个,就算没完成也会加分的。” 怎么他点击屏幕,他的分数依旧是0。 他找到了名单,指着上面陌生的名字说道:“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写错了?我不可能是零分的,不可能。” 看着他崩溃的样子,切尔心情好得不得了,不断把玩着手里的刀,出言嘲讽道:“小子,那是我。” 现在的他,终于可以大方地惩罚,那个名字是他了。 但处于打击之下的展宇还是不相信,反问道:“你不切尔吗?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切尔摇摇头,笑得很欠揍,先摸了下头顶,再用刀背撩开展宇的头发,在他的额头处见到五厘米左右的疤。 “已经不是了,从现在开始,切尔就是你的名字,而我得到了解放。” “看来你的执念也不过如此,想成神,还是想想吧。” 气头上的展宇听到这话瞬间破防,推了他一把“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展宇,还有我的执念关你屁事。”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这些话刺激着展宇的神经,过去无数次,父母都是这样贬低他,他只是向往自由而已。 他疯了般过来抢夺切尔手里的匕首。 但从小被疯狂控制身材瘦小的展宇哪里是切尔的对手,一个过肩摔,他便痛得站不起来。 切尔看了眼手环上的分数,还是这样刷分快,一次性能获得好几次游戏的分数,照这样算下去,他很快能实现自己想要的永生。 “小爷要去下一个副本,就不陪你玩了,等会儿有专门的人带你去改造的。” 随着他走出地下室,角落里躺着的伊凡站了起来,脱掉了身上的皮套,变成一个戴着面具的怪物。 与此同时,房间里涌入其他人,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将他绑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那些面具人根本不会听他说了什么,而是像台机器一样,把他往副本最深处抬了进去。 …… 森林里。 苏续对自己的积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自己什么时候要挟NPC了? “谁让你穿NPC皮套的?” 苏续:“额。” 是他自己。 当时刚好碰到返回来找他的加利,他想到半夜里不一样的声音,想着NPC是不是穿了皮套,结果还真让他扒了下来。 然后切尔不知道从哪里还来了伊凡的皮套,为了方便做任务,就穿上了。 方便的代价就是辛苦一句,得了个负分。 “傻*” 卢林骂了一句,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苏续心大,“什么过不是过。” “那个周林航是谁?” “不认识。” 机械声继续:“结果播报完毕,因为本次的bug,作为补偿玩家将提前进入休闲区域,副本大门将在五分钟后开启。” “休闲区域?什么悠闲区域?”苏续问道。 “就是玩家补给的地方,一般完成大型副本的时候才能去。”卢林回道,他目前就去过一次。 加利交代完,周围的光消失整个人瘫在地上。 此时,小丑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朝苏续晃了晃自己的胳膊。 啊,苏续差点忘了将他胳膊换回去的事,“要不,到外面我再帮你换?” 小丑点头表示同意。 副本大门缓缓开启,加利也醒了过来,他已经忘了游戏和自己的人设,高兴得手舞足蹈。 “神明大人终于降临到我身上了!神明大人终于降临到我身上了!” 穿过大门,眼前是繁华的广场,和一个几乎立于云端的高塔。 这里建筑四个角装修风格都不一样,而且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戴着白色的面具。 他们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卢林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前方的欧式建筑群,“没想到才过了一局我又回来了。就不陪你们了,先走了。” 苏续想拦住他,但往来的人很快就把他挤得没影。 “我们现在该往哪走?” 试着打招呼,但那些戴面具的人压根不理他,偶尔撞到人连句对不起都没有。 或许是看他被人撞太多次,小丑无语地伸出手点了点手腕。 苏续照着他的动作抬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手腕处多了个手环,轻轻点击弹出画面。 ‘14∶26 任务进度:两天; 分数:-2’ 这个负数格外明显。 此时是下午五点,在巷子里找到了一家诊所,但医生将他请了出去,“负数不能进。” 苏续只能在外面等,小丑缠好绷带双手恢复正常时,天已经黑了。 好消息,游戏给玩家提供宿舍。 坏消息,他住在顶楼,还没有电梯。 一口气爬了九楼,非常累,除此之外还有饿。 这里不是副本,苏续感受到非常强烈的饥饿感。 回来的路上,他也找过餐厅,因为负数那些人都拒绝给他提供食物,一顿食物需要1分。 累死累活的任务做完才得两分,只值两顿饭钱。 喝了两杯冷水充饥后,他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门没锁,敲了两下门自己就开了。 屋子里的装修和他屋子里差不多,灰色的水泥地面,很空只有几个木头做的家具。 小丑背对着他,手里拿着镜子,那张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此时放在木质圆桌上。 听到脚步声,小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不知道敲门?” “现在已经这么不懂得礼貌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续看到镜子反射的画面,眼前人没有脸全是骨头。 他很快回过神来,解释,“抱歉,刚刚敲过,门自己开了。” 说话的工夫,小丑已经重新戴好了面具,转动脑袋看着他,“开始了,走吧。” “什么开始了?”苏续问道。 小丑没回答,直接越过他出了门。 苏续看了眼时间,11∶59,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 此时的街道,涌入大批戴着面具的人,他们被挤在中间动弹不了,只能随着人流到了广场。 广场上挤满了人,那些人纷纷抬头仰望着高塔的顶端,苏续又看了眼时间,依旧是11∶59。 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那些戴着面具人齐刷刷跪在地上。 环顾四周,不少人和他们一样站在跪着的人群中,东张西望。 没跪多久,那些人又站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希望神明降临在我身上。” 接着又是一拜,持续了三次,才停止动作,垂头看着地面。 “希望神明降临在我身上。”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不停地旋转,让他想起上个副本中,伊凡和加利说过的朝拜。 他仰着头,耳边是那些人的祈求,朦胧间,好像看到高塔上坐着人,看不清楚容貌,但只是窥探到一点点,他的心跳却莫名地加快。 ‘终于被神明附身了,但我的这里怎么刺刺的。眼睛湿湿的,是眼泪吗’ 突然,小腿一痛。 发觉他还是没动,小丑抬头又给了他一脚。 这次的力道比上次的重很多,痛的他半佝偻着身体。 时间来到了凌晨,是新的一天。 在喝了两天水之后,终于迎来了下一场游戏。 他要去的副本大门在公寓楼下的街道尽头,刚过零点就站着一堆人等待着副本开启。 他们在队伍末尾排着,直到看到了卢林。 卢林也看到他们,甚至邀请他们插队。 “休息得怎么样?这里和人类世界差不多。” 这里和副本完全不一样,。” 对于差点饿死的苏续来说,他对卢林这几天的遭遇一点兴趣都没有。 没有积分,活着都成困难。 “比起副本,我更想待在这里。”卢林喋喋不休地讲着。 终于,机械音叫了他们的名字。 踏过副本大门,周围瞬间变得漆黑。 以为通过大门后会再次抽卡决定身份,直到他在黑色的房间里睁开眼,苏续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绑着,整个人屈身在金属铁笼里。 轻轻一动,铁链摩擦着铁笼发出刺耳的声响。 手腕被铁链绑着,整个人屈身在笼子里,完全动不了。 面前躺着一只绵羊,绵羊旁边站着一位气急败坏的中年人。 “你个马戏团的庸医,你不赔我的绵羊我今天就杀了你。” 第12章 未完成的演出 不是,羊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笼子里,丝毫没有听他讲话的年轻人,火气更大了,向房间外吼着。 “彼得,把刀拿过来。” 回应他的,是一个只有男人胳肢窝那么高,声音清脆的少年。 他蹿到男人身前,挡住了笼子,“爸爸,你冷静点,小玫瑰早就死了,谁都救不了他。” 苏续看着地上,已经开始散发味道,招来苍蝇的羊,这家伙叫小玫瑰? 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化,应该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但任就表达着这个观点。“可发传单的时候不是说能救我家羊吗?怎么几个小时过去了,羊还躺在地上。” 小男孩上前抓住父亲的胳膊,劝道:“这哪里有什么起死回生?都是假的,要是你杀了他,马戏团的人来了该怎么交代?” 直到外面传来几声绵羊凄惨的叫声,男人才跑出去,“不好,偷羊的又来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小男孩。 彼得拿着事先拿到手的钥匙,打开了笼子,并对他道歉:“对不起医生先生,我爸爸就是这么死心眼,不要和他计较,你们的演出真的很棒,我很喜欢。” 从男孩口中,苏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他,医生?认真的吗。 双手的禁锢消失,他活动活动手腕,摸摸他的头,“小朋友,你人真好。” 重生在笼子的时候,他还有点无语,这展开和上一把检查一模一样。 彼得带着他,蹑手蹑脚地从后面溜了出去,到了一处桥头的市场。 “哥哥我先走了,后天我会去看你的演出的。” 从石桥的台阶下看到了和自己装扮差不多的人,和彼得分别后,他打开了手环。 ‘身份:医护人员 任务:完成三次演出,收集足够的热度值。’ 好家伙,他还真的是医生,这次的同伴还是熟人。 卢林大老远就瞅到他,看到他手里空空如也,不禁问道: “你小子说去另一条街看看,结果好半天不见人影,跑哪里去了,你的传单呢?” 苏续亮出自己手上被铁链刮出的痕迹,无奈地摊手,“被绑架了,才出来。” “难怪刚才集市末看到了你被别人带走了,还以为你是迷路了,没事吧?” 说话的是个陌生面孔,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麻烦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女人点头笑道,并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齐玉,是本次任务的队长,我的身份是驯兽师。” “你知道为什么他是队长吗?”卢林小声地说道。 苏续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话要小心翼翼的,“你又怎么了?” 卢林按着他的头,让他小声一点。 “她刚刚把一头,将近两百斤的狮子吓回笼子里了。” 他这话,还是让齐玉听到了,扬起笑来,凑近道:“你们在说什么?让我听听?” 苏续将视线移到了河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没听清。” 这里的水很浑,空气中带着腐臭味,风一吹大量沙土糊在脸上,有点难受。 卢林瞪了他一眼,随后跟着笑道:“刚刚我们互换身份呢,我是化妆师,那家伙是...” “医生。” “对,那家伙是医生。”重复这句话的卢林有点不可置信,“你是医生?” 苏续肯定道:“对。” “那小丑你呢?”卢林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转头问向,从一开始,视线就没有从苏续身上移开过的小丑身上。 这局的小丑和上次的有些许不同,居然在别人面前开口说话了,声音也比上一把好了许多,没那么划拉耳朵。 “杂技演员。” 说这话的时候,小丑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苏续身上。 进过神明广场两天的相处,他们已经很熟练了,但每次被盯着的时候,他总感觉身上毛毛的,不好的回忆攻击着他。 看着突然安静的队伍,齐玉有点不明所以,“他们这是怎么了?” 卢林和她说着,“让苏续当医生,真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左右不分,上一局把人家小丑的双手接反了。” “这么吓人的吗?” 卢林点头,“就是这么吓人。” 当最后一张传单发出去,结伴回了帐篷。 帐篷搭在河边的荒地,远远看去橙色的棚身像一座燃起来的大火。 “这局没有抽卡吧?”苏续问道,不知怎么,他和众人来的时间不太一样。 齐玉是第一个人到的,也是第一个拿着传单,熟悉自己角色的人。 第二个来的好像是他,虽然他没印象,但拒卢林所说,他到的时候苏续在对笼子里的狮子傻笑。 管理员金交告诉他们,因为后勤人员南美鼠生病去了医院,那些手绘的宣传海报没人发,就让他们去发了海报。 后面就和卢林说的,他跟着陌生人走了,他走后没多久,小丑就出现了,和他们一起发传单。 大概的时间线就是这样。 齐玉瞥了他一眼,“在森林之前不是抽了吗?我是方块,在上一局赢了之后,才成为本局的队长。” “你是内鬼?”卢林质问道。 齐玉拍了下他的脑瓜子,“那是上一局的事情了,你们记住,只有强者才当组长。” 说得有几分道理,卢林退后,让她一个人走在队伍面前,散发自己的气场。 帐篷外,管理员金已经等候多时。 “辛苦你们了,后天有演出还让你们跑这趟,先进去休息吧。” 进去之前,他单独叫住了苏续,“这里有你的投诉信,你处理一下吧。” 不用想都是誰,他只是接过信封,当没看见,都不记得,还管他什么事。 屋里烛火燃得很旺,后台休息室的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晚餐。 黑色的面包配豌豆,还有腌制的鱼肉。 味道嘛,比上轮的硬面包好很多。 饿了两天,苏续吃完了两人份的食物,明明感觉不到饿,却还是想吃。 小丑没动,盯着他将自己的食物吃完。 “休息的时候,你都没吃饭的?”卢林叉子停在半空,好奇地问道。 没等他回答,地面好像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齐玉在众人疑惑的表情中说道:“这下面是间地下室,马戏团的动物就在下面养着,可能动物们发出的声音。” 苏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动物一般都在笼子里,这声音完全不像。” 卢林:“那下面的动物,是怎么上来的?” 齐玉将最后块面包塞进嘴里,“有人力升降机啊,再说了,放地下室也安全。” 不仅动物在地下室,他们睡的房间在地下室。 地面只有三间房。 在一番剪刀石头布后,苏续带着小丑住到了地下室,隔壁就是放动物的房间。 地下室里没有窗户,有淡淡霉味和灰尘的味道。 从下来开始,小丑就一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苏续盖着被子,直到他入睡时都无事发生。 到了半夜,天花板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刚起身,他被坐在床头的小丑吓了一跳。 他揉着眼睛,对不睡觉的人说:“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话音落下,咚咚咚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骨头转动的咔哧咔哧声。 他捂着额头,是的,那个人又开始吓人了。 “那是上面发出的声音。” 木质地板下是泥土层,还有声音离他们很远。 下来的时候,他比对过,这间房正上面是观众席。 砰砰砰,声音又在继续。 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听到一阵欢呼声后,周围才恢复了平静。 经过两小时的折磨,苏续是睡不着了。 于是他也坐起来,打算和同样不睡觉的小丑聊聊。 “你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我说的不是副本,而是这个世界。” 小丑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 不能聊天,苏续只能认命地躺在床上,快睡着时,耳畔传来低语。 “是我的世界。” 白天。 不仅苏续没睡好,其他队员也同样没睡好。 齐玉那种从化妆师卢林那借来的口红,黑色的小盒子里,沾一点涂在唇上,改善气色。 只是这味道怎么那么难闻。 “你这口红哪来的,怎么味道怪怪的?” 卢林接过盒子,使劲修了修,“这是副本自带的,我还是第一次拿出来。” 以为是自己鼻子问题,他拿着盒子反复检查,等盒子掉色染黑了他的手才停下来,嗅了嗅手掌。 “好像是有点烧焦味。” 说到烧焦味,卢林想到了昨晚,“昨天晚上一点多,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以为是失火,但出来又什么都没有。” “不对啊,我昨晚听到的是哭泣声,以为是谁家办丧事,就没有管,哭得非常凄惨,作为两点的时候。” 他们三儿半夜听到的声音都不一样,苏续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三个人陷入沉思。 “是因为房间不同,听到的动静也不同?还是幕后主使故意的?” 齐玉有点不放心,齐玉诅咒人将马戏团检查一遍。 卢林:“这里的夜晚也没有鬼吧?” 齐玉:“谁知道呢。” 鬼倒是没有,不过有小偷,地下室的动物不见了。 第13章 未完成的演出 地下室的动物不见了。 昨晚苏续下楼的时候,还能听见狮子在嚎叫。 卢林有些不解,“谁家小偷会偷狮子啊?” “本来这些动物是外面单独的小帐篷里放着的,但总有人偷摸跑进来朝狮子吐口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卢林嫌弃说:“那些人真的是闲的。” “这里有东西。”苏续地下室的角落,是绷带碎片。 “好像不止绷带还有血。” 这间房灯光灰暗,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到,地板的暗红色。 卢林捏着鼻子,看着从门口蔓延到角落的黑色痕迹,“怪不得从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很臭,现在没了动物该怎么表演?” 要在三场演出后,完成热度值,马戏团没了动物,看点就少了一半。 “几百斤的笼子,没有点准备是带不走的。”苏续盯着头顶的升降装置,作为听到的砰砰声是它发出来的吗? “在附近找找吧几百斤呢,走不远。” 齐玉说话速度快,动作也快,话说完,人也没影了。 卢林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看得出来,她比我还想赢。” “到这里的,谁不想赢。” “也是。”卢林赞同他说的话。“不过她上一局能一个人反杀三个,挺厉害的。” 他们在棚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动物。 昨晚下了雨,外面的泥土还是湿漉漉,一踩留下个脚印。 除了他们本人的脚印外,只留下一串往桥方向脚印。 “这个脚印应该不足以将动物运走吧?”卢林问道,这个世界的背景,也根本不可能有直升机那些东西。 “你们在看什么?”管理员怀里抱着纸袋,手里还拿着没发完的宣传单,看到一群人围在门口。 他们让出来一条路,让管理员通过。 “要不要把动物失踪的事告诉他?”卢林小声地问道。 “暂时不要说吧。” 苏续盯着他裤脚,黑色的裤脚没有沾染任何的泥土。 又低头,看了看他们,除了没出过门的小丑其他人或多或少裤管都有泥点,有一点奇怪。 饭桌上。 “我要去医院看望南美鼠,你们慢慢吃。” 管理员拿着灰色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嘴。 “什么时候彩排?”齐玉问道。 “你们看着来就行。” 苏续拿过一张桌上的宣传单,总感觉,哪里有些矛盾。 从管理员的态度来看,他对这个马戏团不上心,但却会在早起的时候,去集市发传单。 说到彩排,苏续是医疗人员,卢林是化妆师,需要表演的只有齐玉和小丑两个人。 小丑不进食,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只有作为驯兽师,且没有动物的齐玉在一个人地干着急。 下午,有人敲响了马戏团的大门。 一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个小孩走了进来。 “请问可以借用你们这里的医生吗?” 老妇人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生怕被拒绝。 听说找医生,卢林将整理东西的苏续拽了出来。 经过昨天的插曲,苏续对自己的医术还是非常怀疑的,只能硬着头皮问:“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老妇人抓着小男孩的手,露出的胳膊上有条五厘米左右的伤口。 血不断往外冒,伤口很深能看到骨头,小男孩趴在老妇人的肩头,一动不动。 苏续先探了下呼吸,还活着。 “他在地里被毒蛇咬了,我用刀给把蛇毒刮了出来。” 苏续继承的医疗险中,瓶子上那些如同鬼画符般的标签,根本不知道写的什么,只能凭借气味来辨别是什么药。 即使认出来,苏续也不敢直接给人吃。 “我这里没有绷带,无法处理伤口。” 老妇人没拒绝,“没事没事。” 保险起见,苏续将一小包明矾给了她,“这个敷上能止血,以防万一,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提到医院,老妇人脸色一变,慌忙拿过药物,“不行,医院不行,伤口不深,撒点明矾就行了。” 老妇人也认得这个东西,连忙和他们道谢后匆匆离开。 “怎么听了医院,跟见了鬼一样。”卢林说道。 夜晚,当不远处山林传来狼叫声音时,前台响起了脚步声。 是从门口进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谁啊,大半夜的,不会是小偷吧。”齐玉在给鞭子擦油,立马放下鞭子往外走。 卢林端着蜡烛跟在后面,被坐门口的小丑绊了一跤,蜡烛险些掉在地上,他啧了一声,又瞪了他一眼,才出去。 等苏续要出去的时候,他也被小丑绊了一跤,快跌倒的时候,小丑又拉着他衣领将他拖了起来。 小丑放开手,“看路。” “谢谢。”苏续捏捏脖子,恢复了呼吸。 这种窒息感,总感觉在哪里体验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当他打开门,门口站了个戴着面具的不速之客。 这个面具有点眼熟,好像在神明广场那些人戴着的一样,但透过烛光,能发现细微的不同。 男人发现眼前人没认出自己,于是说道:“我是南美鼠。” 是管理员口中的后勤人员,只是他怎么会戴着这个面具。 也许是看到他太关注自己的面具,南美鼠主动说道:“因为毁容了,怕吓到你们。” 此时,齐玉他们回来了,他们捂着嘴,脸上透露着古怪。 “你们看到了什么?”苏续问道,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卢林摇摇头,“动物们又回来了。” 刚才他们出去的时候脚步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某个动物的低吼,他们朝着声音的方向去,在地下室里看到了消失的动物。 笼子里,和齐玉互动过的狮子在见到她之后,做出一副很想她的样子,疯狂地舔着笼子。 “那它和之前相比有没有什么区别?” 苏续恢复记忆较迟,并不记得与动物之间的互动,只能问他们两个早到的。 “但我觉得他们变得有一点不同了,毛发好像黑了一点。”齐玉回想着第一次见到狮子的时候,毛色比现在要鲜亮一点。“不过有可能是夜晚灯光的关系,毕竟我当时是在阳光正好的时候见到她的。” 卢林提议,“那就等明天白天再看看,如果消失了另说。” 三人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齐玉才注意到房间里戴着面具的家伙。“这位是?” “南美鼠。”南美鼠自己回答道。 原来是NPC,齐玉放心了,“是回来参加明晚的表演的?” 南美鼠点头,“我还拿着道具房的钥匙,所以就回来了,咳咳。” 南美鼠偏过头,往空旷的地方走去,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时间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 南美鼠退出房间,路过苏续身边时停下了脚步,叫住了他,“医生,还有明矾吗?” 苏续看了眼他脸上的面具,才从医院回来的他,怎么会朝他要明矾? “今天有个老妇人来找我看病,明矾已经给了他了。” “是吗?”南美鼠有些失望,“那算了。” “我明天去街上买一点,忍一个晚上可以吧?” 南美鼠点头同意,“麻烦你了。” 人走后,卢林才开口,“好奇怪的人,为什么叫南美鼠好像没有这种动物吧。” 白天。 今天晚上出奇的安静,没有听到任何怪异的声音。 看见苏续从地下室出来,齐玉便问道:“动物还在吗?” 出来前,苏续特意去看了眼,“还在。” 齐玉拿着面包抹上果酱,“感觉有些过分宁静了,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仅是他,卢林伸着懒腰从房间出来时,都调侃说这是他进入这个大副本之后睡得唯一一个好觉。 距离第一次演出还有12个小时。 一大早南美鼠开始检查场地和设施,确保演出不会出意外。 而玩家这里,只在电视上见识过马戏团表演的三人,在按照自己的方式排练。 然后,就乱成了一锅粥。 作为化妆师,卢林因为不认识,按照齐玉指示拿了粉底给他。 昨天因为天气原因,那些化妆品都结了块,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卢林就想着放在壁炉前放了放。 铁盒拿在手里带着些温度,齐玉凑到鼻尖闻了闻,“这个气味怎么那么奇怪?” 齐玉有点不放心,再次嗅了嗅,随后将东西扔到地上,“只是铅粉吧?” 这个时期,正是流行铅粉底妆的时候,其他的底妆都没有这个气味浓烈,应该是铅粉做不了。 卢林有点无辜,“不知道啊,工具盒里摆着呢。” “算了算了。”齐玉摆摆手,“我自己来,你帮我看着狮子。” 齐玉将不认识,和气味不对的都扔了,上台之前还要画一个滑稽的妆造,这里没有镜子,只能卢林动手。 这场闹剧没看太久,苏续便出门买明矾,过了几条街,才发现身后有小丑跟着。 有点奇怪,镇上那些药铺,都说已经没有这个东西了。 以为是巧合,他又往前找了几个商品,老板都摆手说没有。 明矾是目前背景中最常用的止血药,按理说不会没有卖的,难道是大出血和毁容的太多了? 第14章 未完成的演出 逛完镇上最后一家药铺,也没有买到明矾,只能买一点其他的止血药回去。 帐篷里,比走的时候安静很多。 齐玉在椅子上翻看驯兽指南,手里的鞭子摇摇晃晃。 而卢林正拿着刷子,小心翼翼在狮子周围耍着面粉? 卢林用刷子均匀地沾着面粉,“现在是不是和之前一样了。” 齐玉凭着记忆,和现在笼子里的狮子做对比,“是白了不少,但一动还是能看到。” 沾着面粉的皮毛下,是漆黑的,像是被火灼烧过发黑的痕迹。 南美鼠看到他们,停下手里活,“你们回来啦。” “抱歉,我没有买到你说的东西,只买了其他的止血药。”苏续将袋子递给南美鼠。 这个结果在南美鼠意料之中,他接过袋子,随手放在观众席的凳子上,“没关系,没有就算了,也不是很严重。” 苏续交代了用量,便走向狮子笼看刚才的痕迹。 近看更加明显,这里绝对是发生过火灾。 于是他问道:“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火?” 南美鼠手一顿,“是很久之前了,后天意外失火…” “有人死了吗?” 地下室有绷带和血迹,应该是有人死亡。 南美鼠不说话。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苏续继续问:“死了多少人?” “因为离河面比较近,没有造成特别重的结果。” 简而言之,他也不知道。 遮住狮子身上的痕迹后,卢林放下了手里的刷子,“怪不得发传单的时候,那些人看了眼上面马戏团的名字,就慌忙挪开眼,原来是因为死过人。” 南美鼠解释道:“已经过去很久了。” 按照棚子地上的痕迹来看,能推断失火的时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从狮子身上的伤来看,就像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又发生过一次大火,苏续很快推翻了这种想法,如果发生了,集市上的人会知道。 在他们僵持的时候,齐玉合上书,“别管了,那些都不重要,我们需要的是热度。” 夜晚。 当管理员在桥上装上灯笼时,观众席来了很多人。 经过给狮子化妆,卢林的技术已到了能看的地步,只是画图案的时候手依旧在抖,好几次将面粉抖进齐玉的眼睛里。 “如果能给扮演的职业打分,将给你打110分?因为我要报警了。” 卢林拿着刷子推到桌子后面,“下次会更好。” 齐玉来不及发火,就听到管理员在台前说着开场,而他是第一个上场的。 等她走后,卢林松口气。那搞怪的图案是他迄今为止画得最好的了。 苏续在最边缘和南美鼠一起解决突发状况。 台上,升降台缓缓上升,齐玉出现在台上,旁边是被红布盖着的笼子,这次她表演的是跳火圈啊。 将红布扯掉,笼子缓缓打开,趴在地上狮子缓缓地站起来,朝她指挥的方向走,慢慢的到了火圈旁边。 但狮子看到上面燃起的火焰,他的脚步直接停在那,无论齐玉作出什么指导和动作,狮子只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害怕地躲回了笼子。 台上的齐玉有点纳闷,怎么回事,明明排练的时候稍微动动手指就钻得很利索,怎么到了晚上,就是不行了。 台下的人呆呆地看着她,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很安静,趁得台上的齐玉愈发急躁。 她用了各种方法,狮子都不肯从笼子里出来。 她只能凑上去,给狮子投喂吃的,但面对到嘴的食物,狮子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开始舔她的手。 最终,因为狮子的不配合,节目被迫中止,只能将红布重新盖到了笼子上面。 升降台下落,齐玉消失在他们面前。 到了后台的齐玉气疯了,拍打着笼子“你怎么回事,刚才排练的时候还好好,怎么就突然怂了?” “你也是神人,居然和动物讲道理。”卢林打来一盆清水放到桌子上。 “不然和你讲道理?”齐玉用毛巾沾湿水,将脸上的面粉和颜料全部蹭了下来。 卢林抬手看了眼手腕,热度停留在2的位置,“也不是毫无收获,涨了一点。”虽然没什么用。 擦完脸,齐玉才继续说道:“那些观众也神人,都表演砸了都没什么反应,像个木头人,搞得我紧张得很,现在就看小丑那边吧。” 然后,齐玉开始反思,狮子为什么没跟着他走,是她指令下错了? 前台。 小丑站在高台上,面前的钢丝微微颤动,在几十米的高空中若隐若现。 台下依旧很安静,或者说很麻木。 苏续在人群后走了一圈,看到的人都神情呆滞地看着台上麻木的像个没有表情的人偶。 与白天他在街上见到的那些人,状态完全不一样。 小丑登上独轮车,缓缓地从钢丝上穿过,很稳,身体没有任何摆动,感觉不像是在走钢丝,而是在走马路。 突然,在走到一半的时候,钢丝开始剧烈晃动,连带着小丑也跟着晃,独轮车往一边倾斜,随后砰的一声,掉了下来。 巨大的响声让后台两位跑了出来,却看到小丑倒立着挂在钢丝上。 室内安静得可怕。 即使面对刚才那般凶险的环境,台下的观众也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卢林忍不住吐槽,“这些真的是人吗?怎么一点情绪都没有。” 钢丝上的小丑缓缓迈着脚步,竟然倒立着,只是脚掌沾着钢丝缓缓往前走。 “这小子有这本事,还来这个游戏做什么。”连齐玉也没忍住吐槽,“都能倒挂走钢丝还来做什么,和我们这些平凡人还抢夺成神的机会。” 卢林:“你也想成神?” 齐玉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想我还努力什么。” “我们以后成为对手,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因为这个愿望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小丑。 小丑的表演还算顺利,只是快到终点的时候,他的老毛病犯了。 他的头不稳,悬挂几分钟后,已经快要掉落的情况。 还差最后一步上台的时候,那头再也坚持不住,掉了下来。 好在刚才车掉下来的时候,苏续就已经上了台,也在最后接住了小丑的头。 这一幕,倒让一直沉默的观众有了反应,以为是表演的一环,热度缓缓上涨。 “到10了。”卢林盯着手环。“通关要多少多少度。” 苏续怀里抱着小丑的脑袋,那戴面具有股别样的吸引力,他想起在公寓里,那一闪而过的白骨画面,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向那副面具。 还没等他触碰到,一只手缠满绷带搭在他的肩头。 一回头,是小丑,他指着那个头颅,又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脖颈。 小丑从几十米的高空跳了下来,只为阻止别人摘开他的面具。 “抱歉,我替你安上。” 当头安上去的那一刻,他的头旋转了一圈,才重新转过来,这时苏续才发现,小丑是背对着他的,那刚才他的手也… 接着,完成几个节目,这次的表演才落幕。 散场时,观众陆陆续续地离开。 “医生,医生!” 南美鼠的声音传到苏续耳朵里,他从舞台上下来,看到观众席倒了一个女孩,旁边还拿着老式相机。 以防万一他先探了一下鼻息,还活着,他松了口气。 女孩脸色涨红,呼吸变得急促,应该是犯病吧。 他叫来齐玉帮忙搜身,“我不方便,你帮忙找找有没有药品。” 齐玉果然在上衣口袋里发现了小瓶的药物,塞一颗到女孩嘴里。 药物慢慢融化,女孩也睁开了眼,她看向四周在确认这里是什么地方后,才说道:“谢谢你们。” 齐玉扶着虚弱的女孩,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虚弱地说着自己的名字,“我叫玛莎…” 也许是被抱着太难为情,她挣扎着离开了齐玉的怀抱,艰难地爬起来检查相机有没有事。 发现没事后,她将相机抱在怀里。 一旁的南美鼠盯着她的动作开口,“她是常客,以前也经常来,她家在桥对面的高房子里。” 休息了一会儿,玛莎的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上次嘉年华过后,你们就好久没开业了,我在窗户那看到桥上的灯笼亮了,就过来了。” 啪嗒啪嗒,一滴雨水砸在棚顶。 “下雨了。”玛莎缓过神来,将相机护在怀里,“你们下次演出的时候我还会来看的,不用送我了。” 玛莎一溜烟跑了出去。 桥头,有天撑着伞在等着她,那只握着伞柄的手,手腕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着灯笼光,好像是手。 玛莎笑着钻进伞里,和那个人一起离开了。 “不对啊,她小跑过去的,怎么会没留下脚印。”卢林看着地面,周围已经升起薄薄的雾,面前的泥土除了积水没有任何痕迹。 不仅如此,苏续还注意到,顶着雨水跑过去的玛莎,头发和衣服没有半点被淋湿的痕迹。 他伸出手,将胳膊露在帐篷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很快打湿他袖口的衣服。 这一切又不像真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未完成的演出 第15章 未完成的演出 第一轮表演结束,热度:17。 出乎意料的,苏续又被投诉了。 他思来想去,昨晚很少站在舞台,基本在观众席后面,怎么会被投诉? 管理员从纸袋里拿出投诉信,交到他手里,“有人投诉你见死不救。” 黄色的信封上沾染了些许羊毛,感觉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卢林催促他打开看看,见他迟迟不到就抢过他手里的信。 扯开信封,里面两个大字,庸医。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发的。 “笑死我了。”卢林笑着拍他的肩膀,“好清晰的两个大字。” 管理员也跟着笑了一下,“没事,注意点就行。”他抱紧了怀里的纸袋,走向了后台。 他走后,苏续在他站过的位置,闻到了动物油的膻味。 他将卢林手里的信又抢了回来,刚才的感觉没错,信封上也有膻味。 卢林此时已经笑的直不起腰,看到他的举动不明所以地问道:“你在闻什么?” “我闻到了,动物油的膻味,有点浓郁。” 卢林对他说的话不以为意,“大惊小怪,早上管理员回来的时候,我还闻到过菜籽油的气味。” 菜籽油? “应该是菜籽油吧,反正气味差不多,一股子生涩味,晚上的时候就非常浓郁,感觉到处都是这个味。” 卢林深呼吸了一口眼前的空气,还好,现在没那个气味。 按照他的描述,苏续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期的菜籽油能干很多事情,比如照明,比如放火。 他跑到后边,眼前是管理员拿着玻璃瓶,将黄色的黏稠物倒进了铁盘里,等刺鼻的气味消散,再夹了块牛肉放进去。 管理员在煎牛排。 刺啦。 肉在接触锅底的时候,发出诱人的声音。 听到脚步声,管理员拿着木铲子转过头,“你们来晚了,第一块牛排已经被小丑预定了。” 他说话的方向,小丑安静坐在桌子边,面前摆放着白色的面包,还有一个玻璃罐,里面放着白色的固体。 队友他们的到来,小丑不觉得意外。 卢林指着那个白色的玻璃瓶,“你闻到气味就是这个吧。” 苏续拿在手里闻了闻,是和信封上一样的气味。 “这个是羊油,没果酱了,就买了一罐来抹面包片。”管理员将煎好的牛排和面包片放在小丑面前。 菜籽油是用来煎牛排的,羊油是用来抹面包片的,那卢林说他身上也有浓郁的菜籽油味是哪来的。 但他环顾一圈,只找到了两个小瓶,没有更多。 难道真的是他多虑了? 他盯着半蹲在铁板前,穿着西装的男人。 外面下着大雨,他的衣服连一点水渍都没有,属实奇怪。 此时,南美鼠推门而入,他浑身湿透,每走一步路都带着一个脚印。 管理员看到他,将凳子搬到壁炉边,招呼他过来坐,“多亏了你把伞给我,不然淋湿的就是我了。” 橙黄色的光打在南美鼠脸上,面具的绑带有些松散,他正了正,“你是老板,当然不能让你淋湿了。” 苏续听着他们的对话,所以是因为撑了伞是缘故,但路面的泥土,他又是怎么避免的。 煎完最后一块牛肉,管理员才问:“齐玉呢,怎么没来吃饭。” 卢林拿着抹了羊油的面包片,嫌弃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应该是在和狮子讲道理。” 南美鼠放下手里的刀叉,“我去叫她吧。” 餐桌上,小丑和往常一样,什么都不吃。 半夜。 原本打算睡觉的苏续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翻身看向一侧,小丑不见了。 他心里一惊,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穿上衣服拿着蜡烛就出门。 先到动物在的房间,狮子趴在笼子里安稳地睡着觉,地下室的血迹被清理过,之前的痕迹完全就消失了,只有清理不到的天花板还是黑色的。 推开地下室的门,那股刺鼻的气味更加浓烈。 隔着帘子能隐约能看到红光。推开隔断帘子,看到的是燃烧的火焰和刺鼻的气味。 在火焰前站着一个人,他戴着面具,全身被火光包围。 有些眼熟。 背影缓缓转身,脸上是滑稽小丑面具,被火光印得发亮,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小丑好像没看见他,将手里的木块点燃制成火把,慢慢地朝他走过去,然后直直穿过了苏续的身体。 “我会永远铭记你们的,我的伙伴。” …… “卧槽,什么味。”卢林捏着鼻子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了大厅里的火,又看到站在火光边缘的苏续。 “你不救火杵在这里干什么,” 苏续的脚步摆放着木桶,心里在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没有对卢林做任何解释,而是将木桶里半桶水泼向了燃烧的帐篷。 水接触棚面又弹了回来,打湿了他的衣服,却没发出一点火被熄灭的声音。 “见鬼了这是?”卢林吐槽着靠近火源,脚底能猜到苏续刚泼出的水,面前的火一点热量都没有,他还伸出手去触碰,没有温度,只有亮光。 “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有地下室有火光我还以为这火是你放的,不好意思。” “放火的那个人在地下室不见了。” 刚才苏续追着那个人到了地下室,但在狮子一声嘶吼中,地下室的人消失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起床的时候,南美鼠也不在,目前就两个NPC,放火的只有管理员和南美鼠他们两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火焰开始慢慢熄灭,最后消失。 苏续看着原本的大火,变成帐篷上的一个黑点,开口道:“先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危险。” 他们拿着蜡烛去到了后台,在拐角处看到了人鱼。 卢林心下一惊,将蜡烛人影面前晃了晃。“小丑,你在这里看什么?” 小丑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将头转了去。 在他们从来没注意的这个角落,挂着一张照片。 灰色的相片里,六个人戴着面具站在舞台上对着镜头比着胜利的手势。 苏续捏着蜡烛,眼睛盯着照片,身体不自觉往前,他的指尖停留在中间戴着小丑面具的人身上。 “这个人,是刚才放火的人。” “这样戴着面具,也不确定是谁啊?衣服都是一样的。”卢林也凑近查看,照片很糊,那几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根本无法辨认。“根本看不出来这是谁。” “这个是我。” 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过来,脚步慢慢靠近,南美鼠出现在他的面前,此时他已经换了一副面具。 “现在是凌晨三点,你们不打算睡觉吗?” 靠近了才发现,他现在脸上面具的图案,像是被人画上去的。 “你确定这个人是你?”卢林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南美鼠疑惑地看着他们,潦草的图案在烛火的映照下变得格外滑稽,“你们忘了吗?这是我们在这里进行的第一场演出,因为我不小心将面具弄丢了,就随手拿了桌子上的面具。” 他们在这次的游戏里,身份是他们的队员。 “你怎么换了个面具?”苏续问道。 “昨天的面具被水泡坏了,就找来木头重新做了一个,借了一下卢林的化妆用品。”南美鼠歉意地看着卢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卢林放化妆用品暂时放在厨房,所以他不在宿舍,而去了厨房做面具。 “你们三个叠在一起干什么?”齐玉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那本驯兽书。 从外人看来,三个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挤在一起。 最里面的小丑伸手绕过苏续,将卢林的领子提来扔开,剩下的苏续还没等他动手,就已经乖乖让开了。 卢林捂着被勒红的脖子,不停地咳嗽,“这个距离,你是这么做到的。” 经过上一局被背叛,他对小丑特殊的敌意少了很多,毕竟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比一个善于伪装和背刺的人好多了。 在齐玉的视线里,是小丑的手臂拐的好几个互动,才抓到的卢林,这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的,但一想到这是个恐怖游戏,又有一丝丝合理起来。 “如果没事的话先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发传单,我们要用点手段来提高热度。” 她说口中的手段,是苏续和卢林没想到的。 早晨,齐玉拿出准备好的道具准备在他们面前。 卢林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绷带,涂上红色颜料的斧头。提出质疑,“这和我们拉人有什么关系?” “这些东西都是南美鼠先生给的主意,我想了想,作为你们的队长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一些特色。”齐玉拿起斧头,在掉色的地方又补了几笔,随后取生牛排上的血涂抹到斧头上,“这样看着是不是就好很多了?” 红色的液体从刀刃处滑落,滴在地面留下一个个痕迹。 她将斧头递给小丑,小丑握着木头手柄,在手里转了起来,血溅得到处都是。 卢林摸了脸上沾到的液体,凑近鼻尖一闻还有牛肉的气味,“那我们?只有一把斧子不够分。” “不够了就抹这个,全是昨天管理员倒血水的时候,我留下的。”齐玉将红色的玻璃瓶放在小丑手里,转头又对他们说,“苏续的话这里有绷带,可以缠绷带,卢林你就画个鬼怪妆。” 苏续注意力一直在拿着斧头的小丑身上,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等到小丑放下斧头拿着绷带向他靠近,他才回神,被按在了桌子上,全身被绑的只能走碎花布。 想发出声音,嘴也被绷带堵住了,他能听到小丑的渗人的低笑声。 “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第16章 未完成的演出 “我们都计划好了,你打算怎么做?” 卢林在将面粉抹遍全脸,再打上厚厚的腮红,再涂个烈焰红唇,整个人和鬼差不多。 正喝水的齐玉直接喷了出来,将他脸上的粉全给冲没了,她捂着嘴,一脸歉意地递出没用过的毛巾:“抱歉,没忍住,只能麻烦你重新画了。” 卢林摆摆手,虽然没了,但看她的反应,这次应该画的非常成功。 他接过毛巾到水池那洗了把脸,“你打算干什么?” “我带这个。”齐玉抓着帘子,从隔壁房间拽出来一条灰色的身影,是狮子。 如果不是动物的脸型,不然都认不出来这牵的是什么东西。 人类本能会对巨大的生物产生恐惧,卢林后退几步,身体挨着墙角,“你确定这玩意能带出去?我怎么感觉我们等会儿就会被抓起来。” 齐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打了个响指,狮子乖乖地来到他的脚边趴着。 “它胆子太小了,我给它连个胆量,不用担心有笼子,我在仓库里看到了可以动的笼子,不会咬到别人的。” 这么一说,卢林才松口气,离开了墙角,但他还是不太认同这个做法。 想询问苏续的意见,但看到他的嘴被绑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后就放弃了,他只能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南美鼠呢,她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他突然想起来,他今早起床的时候也没看到南美鼠的身影。 “他去医院,好像是说伤口感染,今天一早就出门了。” 管理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在卢林的身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仅过一晚,管理员脸上布满了细碎的刀印,那双蓝色的眼睛无神地盯着他们,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好几岁。 “能不能,把狮子牵出去。” 管理员看了眼依偎在齐玉脚边的狮子,“它从小就是由她养大的,如果能确保安全的话,是可以带出去的。” “行吧。” 管理员都这么说了,卢林也无话可说。 出门前管理员叮嘱道:“有一点,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集市。 齐玉和卢林将笼子推到了集市。 果然和齐玉想的一样,他们这身装扮在老旧的街道非常抢眼。 过路的人都会好奇地撑着脑袋,观察着笼子里的狮子,又看看他们的装扮。 狮子从进笼子开始就安静地躺着,也不营业,有胆大的小孩凑近观看,结果被狮子打的喷嚏吓到了,扑到了父母怀里大哭起来。 齐玉摸着他的,轻声安抚,“不哭不哭,我们是河边马戏团的,害怕的话,明天来河边的马戏团,姐姐帮你教训它。” 说完,齐玉开始使眼色,让旁边的人递宣传单。 闻言,苏续扭动着半身不遂的身体,转动着手腕,将宣传单给眼前孩子的家长。 本来不哭的小孩见到了被缠成木乃伊样子的苏续,又开始哭了起来,“有怪物,有怪物。” 苏续发不出声音无法给自己辩解,只能默默退后,将舞台留给齐玉和卢林。 他的目光落在后面,小丑不盯着前面的两个人,而一直转头看他。 就因为今天凌晨将他挤在角落?所以小丑才会这样报复他。 这个姿势不好走路,脚踩上路边的石头,重心不稳快摔倒时,被小丑拽着脖子后面的绷带脱了起来。 “唔唔。” “不用谢。” “……” 母亲安抚好孩子后,仔细看了看宣传单上的位置和图片,随后又来回翻了一个面,随后警惕地看着他们,“你说,你们是哪里马戏团的?” 齐玉还以为对方不识上面的字,又重新说了一遍,“河边的马戏团。” 这话一出,那人脸色一变,抱着孩子急匆匆走了,将宣传单扔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就走了? 齐玉想上前问个清楚,但人早就消失在人群里。 后面来的人也在有意无意地避开着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太不对劲了。 于是,她抓了一个人。 那人害怕地缩着身体,在看到苏续递过来的宣传单后,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嘴里念着不要来抓我。 齐玉有些不明所以,揪着他的领子问道:“怕什么,我们又不是鬼,我们只想问,为什么看到河边马戏团要绕道走。” 男人看了她的脸,面色红润健康不像是鬼,于是松了口气,躲过自己的衣领,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是那什么...” “什么那什么,发生啥了,你叫什么名字。”卢林凑上去问道。 见到他的模样,男人好不容易顺下来的气又提了上去,用手指着他不断地抖。 “你你你…” 见他的反应,卢林着自己的脸,“这是画的。” 因为第一次装被毁后,他为了省事将苏续的投诉信沾水打湿了糊在脸上,再涂上红色颜料。 等卢林扣下一块红纸屑的时候,男人才相信他说的话,“我是贝肯。。” 贝肯看着他们奇奇怪怪的装扮,忍不住说道:“你们怎么打扮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从马戏团跑出来的恶鬼。” “恶鬼?”苏续扯下嘴里的绷带,求了小丑好久才将身上的绷带割开,问道:“之前是不是发生过火灾?” 贝肯点点头,“大概是一个月前发生的大火,那场大火死了很多人,全场只有一位小姑娘逃生。” 马戏团发生过大火?怎么之前都没有人提起过。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妻子没买上票,所以我们逃过一死。” 齐玉感觉,他们空间好像出了问题,不然这NPC说话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现在马戏团那还是一片废墟呢,你们吓死我了。” 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苏续追问道。 如果贝肯的话是真的,那么昨晚看到的火灾就是真实发生的,按照观众席的位置,这场大火就死了几百人。 说到女孩的名字,一时间贝肯有点想不起来,不断挠着头,“好像叫,玛莎吧。” 玛莎?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就是昨晚那个拿着相机的女孩吗? “你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吗?”苏续继续问道。 “当时那个女孩是被担架抬走的,现在还在不在医院就不知道。” 提到医院,贝肯脸上又一变,“不过你们还是不要想着去医院了,那里是个不吉祥的地方,真的不要去。” “为什么不能去?”这引起了卢林的好奇。 “我的话就到这里,我还是劝你们一句,最好不要去。” 为什么不让去医院? 苏续还想继续问,而贝肯早就趁着他们都在愣神的工夫逃走了。 “如果马戏团不存在的话,那我们住的是什么?死人堆吗?我们表演都是给死去的人看的?”卢林不可置信的问道。 “有这可能。”苏续开口道。“这样我们晚上听到的怪叫都能解释。” 齐玉理了理自己的头,将手搭在笼子上,狮子逐渐变黑的毛发也说明问题。 “怕什么,既然来了就要完美闯过去,只要有热度,给死人表演又有什么关系。”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通关这轮副本。 苏续赞同他的说法,“结果是最重要的,只要结果出来了,出现这奇怪现象的缘由也就能解开了。” 马戏团内。 “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管理员问道。 齐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传单发完了,就立马回来排练。” “喝瓶牛奶吧,别太辛苦。”管理员从竹篮里拿出牛奶一人发了一瓶,“辛苦你们了。” 牛奶瓶拿在手里,卢林不知道该不该喝,转头看到苏续已经喝完了。 面对管理员幽幽的目光,最终他还是喝了下去。 等他们喝完,管理员收起了瓶子,“我拿去洗就好,你们训练吧。” 管理员一走,卢林就想扣嗓子眼,但努力了半天,根本吐不出来。 苏续在他身边说道:“不用了,马戏团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所以现在的管理员是真实存在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被上一轮的NPC背刺搞应激了。”卢林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来洗手。 “你们被NPC背刺了?”齐玉问道。 “对啊,你是内鬼,NPC应该是帮你处理吧。”卢林问道。 “NPC还会帮人的吗?”齐玉有点意外,“抽完牌后我是第一个到教堂的,来一个我解决一个,第一个黑夜没结束游戏就赢了。” 上一局的副本,从齐玉说得无比轻松,而卢林他们,被恐吓,还被下药,简直不是一个副本。 齐玉打住聊上一个副本的卢林,“既然上一把都结束了,就把目光放到现在,先提高热度要紧。” 训练和苏续这个医生没什么关系,他退到后台,厨房里摆着四个洗干净的玻璃瓶,人已经不见了。 再到拐角处,管理员站在那张相片面前。 听到脚步声,管理员回头,“好怀念我们巡演的时候,能看不同的风景,接触不同的人。” 管理员用手指摩挲着照片,在脑子里不断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不过现在待在这里也挺好,不会孤单。” 苏续盯着他,他平整的袖口没有一丝褶皱。 想到这几天下雨,管理员衣服永远这样平整没有被水和泥土沾染,萌发出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说不定,火是不是南美鼠放的,而是他放的。 第17章 未完成的演出 这个猜想很快地得到了验证。 第二次演出,为了不搞砸,他们做了些许努力。 尝试很多次后,齐玉发现把火圈上的火熄灭后狮子变得听话很多。 在这次表演中,取得了五十几的热度。 后台。 为了防止小丑的表演出现意外,苏续找来了粘合剂,准备将他头上的绷带黏在一起防止掉落。 小丑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粘上了就不能随意转动了,你忍耐一下。” 又觉得自己说辞不太对劲,尴尬地倒了一点点放在小丑的脖子缝隙处。 绷带是黏住了,但小丑的头还是会转动。 小丑抢过他手里粘合剂,倒在手里,随着液体不断风干,将他的手完全黏住。 “你来试试。” 苏续不明所以地附上他的手。 粘合剂还没干,苏续的手也被黏住了。 在他双手被黏住得不能动弹后,小丑在他的注视下又抽开了自己的手。 只是揉搓几次,他手上的粘合剂成了一团球,完全从他的手掌脱落。 “我只是想说,这对我没有呀,要是想沾上我的脑袋,用你的血试试。” 小丑说得渗人,后面的出口时,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真...真的吗?” 苏续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如果是真的,可以试一试。” 空气在这一瞬安静下来,好半晌才传来小丑的笑声,“呵呵。” “吓唬你的,你真是什么都没变。” 此时,卢林的声音传到了台后,“苏续,有人晕倒了,你来处理一下。” 中场休息结束,也轮到小丑上台表演了。 苏续一边往前台赶,一边用手试图扯开手掌的粘合剂,但走到晕倒的孩子面前,也没能解放自己的双手。 “你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做什么祈祷。” 因为小孩的晕倒,演出的热度在一点一点地往下降,卢林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心里是格外着急。 在小丑手里没什么作用的粘合剂到了他手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分开。 “你怎么回事,别作揖了,快看看吧。” 既然分不开,他只能用双手去查看小孩的状况,采用最原始的办法,用手背去感受小孩的额头的温度。 很烫,他又将手掌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比自己的体温高出很多,他又试了一次,这次小孩额头的温度直接将他掌心的粘合剂烫化了。 手掌突然得到解救,他没有特别高兴,转而担心起眼前的小孩,这小孩看上去十二三岁,明明额头很烫,脸却白得吓人。 苏续没感受到他的任何气息,心中有了想法。 “这种情况应该赶紧送医院啊,这呼吸都快没了。 他们要带着小孩离开,结果管理员却挡住了大门。 “你们不能走,必须留在这里。”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拖下去他会死的。” 卢林想和管理员动手,好不容易涨高的热度怎么让其眼睁睁地掉下去。 对比卢林的冲动,苏续冷静很多,他抱着孩子,对管理员开口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走,是因为你放火烧了大家吗?” 听到这话,管理员有一瞬的慌了,拦住路口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但很快,他向下定某种决心一样,陈卢林不注意,一拳打在他的副本。 卢林吃痛的趴在地上,捂着被打地方,痛的说不出话。 “表演期间静止外出。”管理员冷冷地开口。“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都不允许外出。” 无论怎么闹,观众席上的人都没有将注意力分过来。 “放火的原因是什么?” “没有原因,他们都该死。” 说这话时,管理员脸上带着狰狞,像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他用早已便好的铁链将门锁上并将钥匙扔了出去。 他看着里面黑压压的人群,内心越来越坚定。 “我不会放你们出去的,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苏续将孩子放在地上 “刚才他锁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偷袭他。” 卢林语气有些弱但他依旧省着力气瞪了苏续一眼,对他刚才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 “没用的,因为他已经死了。” 苏续说得轻描淡写,不免让卢林更加生气,“是你说的要去医院,怎么现在又不用了。” “你可以试试他的鼻息。” 按照他说的,卢林捂着被打的部位,伸出手探了探鼻息,果然没有气息。 他收回手,越发觉得奇怪,“怎么会这样,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苏续又用眼神示意一下离他们最近一排的人,“你可以去试试他们的。” 卢林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去试试前一个人的鼻息。 那个位置上的人对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反抗,像一个不会行动的木偶,鼻尖没有任何的气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卢林有些疑惑。 苏续看着台上依旧表演空中漫步的小丑,和台下面无表情的观众。“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我们的表演是给死人看的。” 昨天他们就已经得知,在普通人眼里现在的马戏团就是一片废墟,是根本不会有人晚上会特意过来看的。 卢林尴尬地笑了笑,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苏续将他动作收在眼底,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感觉你的记忆里好像不如以前了。”而且性格也有所变化。 卢林扯出一抹笑容,“是吗?那可能是因为我没休息好吧,这里的床板实在是太硬了。” 苏续没说什么。 卢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还有个问题,你为啥要表演这一出,你怎么知道大火是他放的?” “猜的。” 因为想要个结果,所以他演了这一出,还好他猜对了,不过放火的理由他暂时还不知道。 但管理员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那些人为什么该死,是什么错误让他即便死了也在继续后悔。 此时,小丑表演结束了。 这次头很牢固,没有掉。 刚才有所降的热度又慢慢上升了回去,现在的热度是77。 表演完,那些人缓慢地起身,然后僵硬地往外走。 被铁链关住的门并没有阻挡他们离开的脚步,几个人合伙将门掀了,才顺利地走出去。 连原本躺在地上的孩子,听到离开的声音也站起来柔柔眼睛,往门口走。 那些人到了桥头就消失在了屋里,只有一个人,从雾里又遣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相片。 “这是给你的,上次的事多谢你们了。” 苏续接过玛莎手里的相片,画面里是六个人戴着面具的合照,和后台通道拐角处的相片一模一样,最下端还有玫瑰标记。 这个图案很眼熟,苏续的大脑飞速旋转,抓住了女孩相机的背带,“你认识,瓦伦先生的女儿吗?” 玛莎又一瞬的迟疑,随后试探性地问道:“你说的是维娜吗?她是我的好友。” 说着,她朝桥上的人招招手。 拿着伞的女孩,同样地也和她挥手打招呼。 苏续这次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手链,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死,马戏团里的时间线是在黑山羊之前的。 “我认识她的父亲,瓦伦先生还和我聊过,他很想女儿。” 听他这么一讲,玛莎放下一丝顾虑,乞求他道:“维娜这次没抢到票,能不能拜托你和他父亲讲一讲通融一下,我保证会让她平安回去的。” 看到她认真的模样,苏续点点头。 剧情在不断发展,那些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回来,只是他好奇,维娜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身体会变成一块一块的。 告别了他,玛莎往雾中维娜的方向去了。 “她就是火灾的幸存者吧,怪不得就他能在表演中自由活动。”齐玉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冒出来。 “你刚才去哪了,这里人已经走光了。”卢林说道。 齐玉手里拿着面包,“当然是休息了,表演完累死人了好吧。” 下台之后就恶心得不行,在厨房自己烤了片面包,结果南美鼠那家伙居然给她面包片抹了羊油,犯恶心的她将面包片丢了又重新考。 “你们在小丑表演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之所以现在才出来是因为我在想,如果这个结局我们通关没有联系,还去管他做什么,就像上一轮一样。” 卢林没说话,只是看着苏续等着他开□□换意见。 这和上一轮的模式不同,这局没有内鬼。 “后天就知道了。” 明天晚上是最后一局表演,明天过后就知道游戏结果。 “这热度需要多少啊?手环上面都没有写,我们77的热度能够吗?” 卢林打开手环,上面标示距离结束还有46小时。 看着两位数的热度,齐玉思索了半天开口,“或许我们应该玩点有新意的来提高热度。” “什么有新意的东西?”卢林问道。 齐玉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擦了擦嘴,“明天再说。” 卢林身体一抖,“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晚,帐篷再一次‘着火了’,苏续早就在座位里等着戴面具的管理员出现。 他慢悠悠地从后台出来,身后的铁链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舞台上杂技演员在表演骑独轮车。 观众席,苏续旁边的虚影在不断地咳嗽,甚至吐出了血。 管理员将门用铁链锁好,往人群里泼油。 油的黏腻让本来安心看表演的人尖叫起来,想离开这个地方,却因为上锁的大门而无法离开。 管理员从后台取来火把丢进了人群。 人们在火焰中痛苦地哀号,火光照得他脸上的面具不断泛光。 “对不起,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安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未完成的演出 第18章 未完成的演出 害怕声,痛哭声淹没在了火里,浓烟弥漫着整个马戏团。 “结束了,都结束了。” 看着窜得原来越高的火焰,管理员后退几步,在苏续身边停下了脚步。 刺啦,一滴液体落在地板,迅速被蒸发。 那人高举着火把,整个人扑进了火里。 和之前的幻象不一样。 他猛地起身,看着那个人在火里变成灰烬。 “眼熟吗?” 声音在后面响起,脚步缓缓向他靠近。 本来还震惊于剧情的改变的苏续,听到声音,转过头。 是管理员。 “是你?” 管理员对他说的话感到奇怪,“不是我,还能是谁?” 幻境里出现的火还在不断地燃烧,管理员伸出手,一束火苗跳到他的手。 望着手里的火光,他看向旁边的人,“你真的失忆了?” 他的语气带着怀疑,一副认识他很久的模样。 苏续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空气这瞬安静下来,管理员掐灭手里的火,“看来是真的。” 浓烟缓缓散去,月光下马戏团内部的样子开始缓缓显现,刚刚那场大火变成帐篷处最不起眼的一个黑点。 让他问出这些事情的时候,苏续莫名地觉得他很眼熟。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这一切好像都与你无关。” “哈哈哈。”管理员大笑出声,像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与我无关吗?确实,刚才跳进火里的不是我。” 苏续一时间没能明白他在说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放火的是玩家而并非npc? 苏续有点混乱。 “时间不早了,希望你真的失忆了吧。” 说完,管理员抬着家往地下的方向走。 “我劝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你应该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 按照他说的内容,苏续打开了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九。 每到交替的时间,这一分钟会过得格外漫长。 他坐在椅子上,消化着男人说的话。 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已经记不得,来这之前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后台。 管理员踏进后台,时间一直停留在原地。 今天耽误的时间太久,已经来不及到达广场了。 黑影靠在帘子后面,等他声音一出现便问道:“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蔓延,身体的鸡皮疙瘩不断地往外冒。 他停下脚步,身体开始颤抖。 “我只是帮您试探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黑影没说话,他不敢抬头,直到时间跳到了0点。 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他救过我。” 又是沉默,让他不敢抬头。 “结束后...” 话没说完,但他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是。” 他起身,弯腰鞠了一躬。 “既然他想失忆,就让他真的失忆好了。” …… 苏续在大厅坐了很久,等到周围没有发生异常后才起身准备回房间。 房间里,消失不见的小丑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好像有点冷,苏续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又盖上厚重的被子还是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往他的内脏钻。 睡不着脑子就会想很多东西。 为什么一个NPC要管他有没有失忆,难道他之前也来过这个游戏。 越想,身体越冷,索性不想了。 慢慢地,他感受到周围很亮 ,很刺眼,很热。 睁开眼他站在火堆前,腿不受控制地往里扑。 血肉被烧得噼啪作响,鼻尖能闻到脚臭味,但身体完全感受不到痛。 当他身体快要毁掉,他的眼睛即将闭上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他带着不属于这个副本的光出现在他的眼前,将他从火里拉出来,又像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到地上。 “疼吗?” 不带任何温度的关心,让他平静无波的内心颤动了一下。 没等他开口,那人抬脚狠狠碾在他的胸口。 明明火中是没有感觉,却在那人脚底感受到呼吸不过来刺痛,一下又一下带着狠劲,仿佛要将他的内脏踏碎。 “说话!” “痛。” 他艰难开口。 “本来以为你已经够不听话了,没想到还能这么不听话。” 那人又加重了脚下的力道,他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即使非常痛,他还是不敢抱住那人腿求饶,因为他全身已经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他怕弄脏那人的衣服。 “你以为你死了那些人就能回来?” 那人一脚将他踢开,远离火源。 此时,他已经痛得发不出声音。 “愚蠢,愚蠢至极。” …… “主人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他明明对切片们很好,总是以惩罚的名义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知道我们是主人的一部分,所以做什么主人都会原谅。” “要是我乞求一样别的东西,他会给吗?” …… 早晨,苏续被热醒了,他身上盖了好几层棉被。 看了眼时间,上午八点。 身体一动就痛得要命,感觉肋骨好像要断了。 小丑躺在对面的床上,在他收拾被子的时候也跟着醒了。 隔壁的狮子发出吼叫声,他打开门,只见齐玉拽着链子试图把狮子往上戴。 不是声音,苏续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乌漆麻黑的东西是马戏团的狮子。 见到他,齐玉没好气地问道:“你们晚上在地下室干啥了,把狮子搞这么黑。” 一口大锅莫名地扣到了身上。 小丑抢在他开口道,“是副本快接近尾声了。” 许久没听到小丑说话,齐玉感觉有些稀奇,下意识地松了力气,狮子挣脱她手上的铁链,逃回了笼子里。 齐玉揉着太阳穴,这狮子那就这么怂。 “用吊车就可以了,怎么要手动地把他拉上去?”苏续问道。 “那个机器坏了,今天突然就罢工了。”刚才的拖拽齐玉使了不少力气,现在累得气喘吁吁,“别看了,快来帮忙。” 在三人不断的努力下,黢黑的狮子从地下转移到了地上。 黑色卷曲的皮毛,暗淡的眼神,狮子和前些天的变化可谓是最大。 “你要的小鸭崽。”卢林从后面进来,将怀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我挑了好几家才找到这几个品相好又健康的。” 一下地,小黄鸭就嘎嘎地开始乱叫,在陌生的地方乱跑。 “这鸭子还没吃饭,所以有点害怕,没事南美鼠去买笼子了。”说着,卢林又去抓四处逃窜的鸭子。 在卢林重新将五只小黄鸭抓起来后,南美鼠也拿着竹笼回来了,正正好好将鸭子装下。 到了笼子里,鸭子又开始叫。 齐玉捂着头有些不耐烦,“让你买一些常见的动物,你怎么买这个回来了。” “集市上就这个东西最多。”放眼望去,就卖这个东西的最多。 南美鼠从厨房出来,拿了些管理员买回来还没来得及磨碎的小麦,撒在笼子里。 “算了算了,鸭子就鸭子吧。”齐玉深吸一口气,总比没有强。“卢林,你和苏续先给狮子上个色,我来训训这些鸭子。” “你不说,我都还不知道这是狮子?”卢林的反应和苏续刚看到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卢林围着狮子转了一圈,手里拿着刷子,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 太黑了,毛短得几乎贴近头皮。 为了热度,他往盆里多倒了些面粉,企图将毛发拯救回来。 即使没有笼子,狮子也很乖地趴在地上,像狗一样说翻身就翻身。 只涂了一层卢林就累了不行,说好帮他打下手的人呢,苏续早在放面粉的时候就不见了。 大厅内。 南美鼠在检查设备的安全。 “昨天表演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来?”苏续从后台出来。 南美鼠弯着身体,检查着座椅的高度,是否和之前设定好的一样,“管理员不是说了吗?我在医院。” “为什么去医院?” 发现座位上有灰尘,南美鼠用手帕将靠背上的灰尘擦拭干净。“因为感染啊,你不也知道我脸上的伤吗?” “现在是什么时间?”苏续坐在还没检查过的椅子上。 南美鼠对他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现在是十一点,该准备午餐了。” 说完,他收起了手帕,准备往厨房走。 “做饭的不是管理员吗?还是说你知道管理员不在?” “管理员早上出去了,今天的伙食由我来。”南美鼠脚步没停,去了厨房。 昨晚发生的事,苏续还想找管理员问个清楚,只能套一下南美鼠的话发现他出去了。 他起身,小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 突然出现,免不了被吓一跳。 但小丑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盯着他,盯得他浑身毛毛的。 “你昨晚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苏续问道。 小丑点头,他的脖颈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你看到什么了?” “有人死了。” “谁死了?” “你死了。” “……” 听着这几句类似于玩笑的话,他捂着额头根本笑不出来,他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所以你真的失忆了?”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不太对劲。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你忘记来这里的目的,你又怎么会出得去?” 忘记执念的人,将会永远待在这个地方。 第19章 未完成的演出 忘记执念的人,会永远永远留在这里。 苏续抓住胸口的衣服,心跳比以往都要强烈些。 那种直觉是不会错的。 “虽然我记不得了,但我想,我应该没有忘。” 那封信。 苏续攥紧了拳头,是他来的理由。 “是吗?那样最好。” 小丑没有兴趣再追问下去,他活动活动胳膊,端起自己的头,起身走出了大门,一整天都没出现过。 没出现的还有管理员,半夜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后,就没再出现。 齐玉将小黄鸭训的不错已经能走出规定的图形,还能挨个嘎嘎叫报数。 她吹着口哨,小黄鸭在她脚边嘎嘎叫。 卢林花费了一天的精力在苏续的帮助下,终于将黢黑的狮子唰地白了回来。 夜晚,下起了暴雨。 小丑冒着大雨回来了,后面跟着管理员。 一进门,管理员将伞挂起来,经过苏续旁边时都不敢抬头看他。 他注意到,两人身上都没有雨水的痕迹,脚底也没有留下水印,他们手里的单人伞是做不到的。 管理员已经死了,可以不论,那小丑也…… 或许是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小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像是受到某种暗示,管理员才停下脚步,“我是在门口遇到小丑,才一起回来的。” 这解释了,小丑身上为什么没有水渍。 明晚是最后一场演出。 卢林拿着刷子,蘸着化妆品在墙上做妆容,经过这几天不间断地努力描绘,他的手终于不再抖,画的图案也比之前好看许多。 等挂在托盘上的粉用完后,他伸了个懒腰,“你们说要多少热度才能通关这个副本。” 没有具体的要求,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 “当然是越高越好,不能失误。”说着,齐玉将其中一只累倒在地的小黄鸭扶了起来,化身严厉的监工,“别偷懒。” “这鸭子迟早要让你玩死。” 一语成谶。 小鸭子刚上台就嘎巴挂了一个。 最后一场演出,此时台下的观众没有前两场那么僵硬,更像是活人。 小鸭子随着齐玉的脚步缓缓上台,啪嗒啪嗒,连脚步都整齐划一。 到了舞台中央,她拿着五种颜色的小球,放在鸭子面前。 听到口哨声,鸭子一个接着一个跳上小球,开始围着齐玉旋转。 直到最外侧踩着黄色小球的鸭子,滚到了台下,在一个小孩面前,嘎巴躺地上不起来了。 领头的鸭子一到,其他的仿佛试了主心骨,滑到桌上后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热度上涨到了83,而时间还剩下三个小时。 她继续吹起口哨,不去理会那只小鸭子的死活,时间不够了,直觉告诉她,现在的热度还远远不够。 好在有驯兽师的身份加持,剩下的鸭子很快找到了新的节奏。 台下,小孩看到小鸭子不动了,也没人管,他捧着鸭子的尸体,垂头难过。 在看戏的卢林察觉到热度在降低,他找了一圈,才看到难过的小孩,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小孩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哀求道:“是打算放弃它了吗?还能救救他吗?” 卢林看了看安详躺在小孩手里的鸭子,一看就没气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回应道:“应该能吧,我去医生看看。” 门口。 这次管理员早早地锁上了大门。 苏续靠在柱子边,看着手环上的热度,在纳闷怎么下降的时候,卢林抱着鸭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快来救活这一只鸭子。” 苏续:? 卢林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号,是第二场晕倒的那个,此时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 鸭子身体已经凉了,苏续捧着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动物,嘴角有点抽搐,‘救活一只累死的鸭子,我吗?’ 因为是最后一场,非常关键,苏续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尽量。” 在小孩殷切的目光下,他只能找出自己的医疗险。 随着时间推移,医疗箱里的药品也在磨损,只剩下两瓶粉末,一个透明瓶子,一个黑色瓶子。 这两样东西他都没有检查过是什么,上面的标签也已经磨损得看不清。 闻了下气味,都差不多,算了死都死了就随便喂点吧。 他随便拿起一个瓶子,用木勺挖了一点出来。 看着他手里的动作,那小孩当场不乐意了。 “你这黑色的瓶子一看就有毒,不行不行,换一个。” 听他怎么说,苏续只能将手上的粉末重新倒回黑色瓶子,“那我换透明瓶子就行了吧?” 小孩点点头。 在打开另一个瓶子后,他又不乐意了。 “你这个勺子都没换,你刚刚挖过毒药,那勺子上肯定还有残留。” 苏续头痛不已,看着慢慢下降的热度,和其他队友的眼刀,只能取来手帕,将上面的沾染的浮灰擦得干干净净。 擦完又拿到小孩眼前去看确定没问题后,才挖了一勺粉末出来,艰难地喂给了鸭子。 好消息,小孩不闹了。 坏消息,小孩晕了,热度掉得更快了。 “现在怎么办?”卢林将他非法行医的过程全都收在眼底。“你这药能喂给那小孩吃吗?” 苏续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是什么。 “有点困难,不保准吃了以后能不能掉得更多。” 卢林挠挠头,确实无法保证,但也不能让热度就这么一直掉。 眼看齐玉在台上奋力演出,而热度却一直停滞不前,苏续索性直接打开两个瓶子,“算了,我今天就当一次庸医。” 他的架势把卢林吓了一跳,拦住他,“你要干什么?这可是一条人命。” “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怎么一说,卢林才想起来,这马戏团除了他们,都已经死了,于是他放开了手。 将两种药同时喂下,小孩身体不断抽搐,脸色发白却全身滚烫。 用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已经到了碰一下都要缩手的程度。 热度终于往上升了,等齐玉演出完,热度来到了90。 她用清水卸去脸上的图案,接下卢林递过来的水。 “到一百了吗?” 已经到小丑上台的时间。 卢林盯着手环,“还差一点,现在已经95了。” 齐玉猛灌了一口水,“希望到了一百就能结束。” 时间还剩最后两个小时,热度来到了102。 苏续守着小孩的身体,他发现,热度越高,小孩的身体也越来越高,已经到了洒点水在他额头都要蒸发的程度。 就算不是人,这体温怎么能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烧死的? 随着热度逐渐升高,观众席陆陆续续倒了一些人,开始是小孩,然后是大人。 他上前检查了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额头很烫,又摸了其他还坐在观众席上的人的额头,同样很烫。 耳边传来了呼救声。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 很轻,在安静的大厅里尤为清晰明显。 他闻声找到呼救的人,是玛莎,她趴在地上浑身无力,身下是她一直护着的相机。 她呼吸很是急促,见到苏续过来,抓住他的裤腿。“救命,我需要帮助。” 苏续将人扶到椅子上,“需要怎么做? 齐玉用手指了指脖子间挂着的瓶子,“吃药,吃药的时间到了,麻烦你放到我手心。” 第一次见到玛莎时她也是倒在地上,是齐玉喂了一颗才清醒过来。 苏续将瓶子取下,照着她说的取了一颗药放到了她的手掌心。 服下药,玛莎好了很多,能靠着凳子缓缓起身。 “你要去哪里,表演还没有结束。” 她拿着相机,颤颤巍巍地朝门口走去,看到上面的铁链后,“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如果出去晚了她会等着急的。” “能不能帮忙把锁打开?” 苏续看了眼周围,管理员已经不见了。 “我试试。” 没有钥匙,但看到门口挂着的雨伞后,取了一小截将锁捅开。 铁链掉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玛莎感激地不断向他鞠躬,同时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相片。 是他们六个人站在台上的照片,不过除了他和齐玉,其他人都戴了面具。 苏续接过照片,上面的场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个照片是?” “只是开场的时候拍的,如果觉得拍得不错可以到纳伦街697号找我。” 苏续拿着照片,对眼前的女孩说道:“慢走。”心里又将刚才的地址复述了一遍。 门开了,只有玛莎一个人走了出去。 此时,小丑的演出结束,热度来到了109。 奇怪,座椅上的那些人没有像前两次演出结束后直接离开,而是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距离副本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卢林活动着身体走到他面前,关节随着他的动作咔咔作响。“终于到一百,按理说能顺利结束了吧。” 齐玉总结得哪里怪怪的,“这个副本会那么简单?”随后她看着苏续一动不动手里拿着照片发呆。 她上前,看着照片上印着的玫瑰图案,“这照片你从哪得到的?看着还挺不错的。” 苏续将照片递给齐玉查看,“刚才玛莎给我的。” 他的目光扫视着,倒在地上的人群使他想到了什么。 “我们的热度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做点其他的。” “什么其他的?”齐玉问道。 时间还剩五十分钟。 “小丑,小丑他不见了。” 卢林从后台出来,穿过跌倒的人群。 “刚想找小丑去下个副本来着,结果他不见了。” 第20章 未完成的演出 时间不断地流逝,已经不能去管小丑去了哪里。 苏续和剩余的两人说道:“快,去厨房找点油来。” “找油来做什么?”卢林对他的举动有些不太理解。 齐玉看了一圈周围,发现玛莎的座位已经空了,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记得昨天南美鼠煎肉饼的时候,还剩了一半在瓶子里。” “不行,不够。”苏续拿着那小玻璃瓶的液体,“这些不足以燃烧。” “你是说想要燃烧来提高热度?”卢林盯着他的动作问道。 苏续翻找着厨房其他柜子,除了这瓶油以外,没有其他能够燃烧的东西。 “这些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的,是要在短时间燃起来的东西。” “你们要烧了这个马戏团?” 南美鼠出现在门口,挡住了他们出去的路。 “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和金串通好了吗?那么多条命,你们真的下得去手吗?” 卢林试图将人撞开,但铆足劲用力撞过去,却如同撞到铁板被弹了回来,而他却纹丝不动,于是便威胁道:“别挡路,小心连你一块烧死。” 南美鼠不说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 “管理员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苏续问道。 既然将他们归到和管理员一路并且知道火灾的事,那么他一定知道管理员的下落。 时间还有最后半个小时。 “让我来。”齐玉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她一直在翻找趁手的武器,但这切牛排的刀都很小,无法造成任何致命的伤害,最终她拿起了燃烧的木块。 “金被我绑在地下室,我不会让你们出去的。” 得到了答案,苏续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油泼到了南美鼠身上。 卢林扯过他的袖子询问着原因。“你打算做什么?不是说要用油来生火吗?直接泼他干什么?” 即使身上泼了油,南美鼠也没挪动半分,直到齐玉将手中着火的木块扔在了他的身上。 火焰接触到裹了油脂的衣服迅速燃烧起来发出阵阵恶臭,火苗啄食着皮肤,噼啪声下,南美鼠离开他蹲守的位置。 齐玉提议道:“管理员打算再次放火,那他肯定还有可以燃烧的东西,去地下室吧。” 苏续在南美鼠身旁停下了脚步,在那两个背影消失后他才开口。“为什么要等我放火了才离开,你根本不想阻止火灾的发生,不然你又怎么会透露出管理员的位置。” 一瞬间,南美鼠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即使被火焰缠身却依旧能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嘲弄着。 “做你的任务,话还那么多,我等会儿要下班了。” 这说话的风格,不像是NPC也不像玩家。 “你是玩家?” “现在不是,等会儿烧完就是了。” “为什么要扮演NPC?因为游戏失败了?” 南美鼠仔细想了想,最后吐出几个字,“关你什么事。” 离开厨房,在楼梯的拐角处遇到了消失的小丑。 见到他,苏续没觉得很意外,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 看到地下室有火光,卢林已经扛着一大桶的油出来了,身后跟着警惕的管理员。 “你们真的要帮我?为什么帮我,你们也想死?” 从地下室出来那人就不停地念叨,卢林嫌烦,出口怼道:“说了几百遍了,帮帮帮,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见到苏续,卢林将油桶放在地上。 “这家伙,在地下私藏了好几桶油,被我们发现了。” 苏续打开油桶,味道飘了出来。 “直接泼吧,时间不多了。” 还有十分钟。 将汽油泼出去,这工程可不小,只能泼一点,将剩下倒在地上,慢慢流向四周。 苏续将手里的火把扔到了人群里,瞬间起了大火,火光蔓延之处升起滚滚浓烟,呛得三人睁不开眼。 这火对管理员没什么伤害,他看着眼前的大火,脸上满是解脱。 “为什么要放火,你之前说的,赎罪是什么意思?” 管理员只是转过头,冲着他笑。 “因为诅咒,从我们这里断了。” “放了火该怎么办?我们躲到哪里去?”卢林问道,因为离火近,全是烫得离谱。 苏续用手捂住口鼻,“坚持到十二点,就好了,任务就结束了。” “热度涨了。”齐玉看着手环说道。 卢林好奇地问道:“涨了多少?”现在他的姿势看不了手环。 齐玉:“目前是800,像个地狱笑话。” 他们从后门逃了出去,但管理员却死在了里面。 “还以为烧完就能下班了,没想到还得等到十二点。” 帐篷外,烧得黢黑的人发出了叹息,他手里还牵着狮子。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卢林不自觉爆了粗口,“WC,你不是被烧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美鼠白了他一眼,那眼白在黑色皮肤的衬托下格外的显眼,“我不是还没死吗?” 狮子同样被烧得黢黑,和表演时简直一模一样。 齐玉摸了摸狮子头,“怪不得狮子没死,原来是你把它带出来的。” “所以你知道管理员为什么要放火吗?”苏续问道。 “你们后面就知道了,毕竟故事还没结束。” 南美鼠说着,看了眼手环,现在是59分。 每天的最后一分钟过得总是格外漫长,在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后,数字终于来到了0。 “我终于下班了。” 说完,直接没了影子。 此时,原本温顺地趴在地上的狮子突然站了起来,它张大嘴说出了人话。 “本场游戏结束,热度1400,合格。 队长齐玉: 3分; 苏续: 2分 小丑: 2分 卢林: 2分。 道具已获得,可随时进入下一个副本。” “道具,什么道具?”齐玉看着空旷的周围,因为系统后面的话,原本得了三分还很高兴的齐玉陷入了沉思。“我们有带出什么东西?” 播报完本次游戏结果,狮子又重新躺在了地上。 卢林装着胆子上前摇晃着狮子的身体,“你这还没说完,道具是什么,我们怎么去下一场?” 但此时的狮子已经变成之前懒散的模样,闭着眼睛又开始偷懒睡大觉。 话不说清楚,卢林有些恼,手里拿着链子,想将其拽起来,“话不能说一半啊,不会是在你身上吧?”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将马戏团的火浇灭,也将三人的衣服全部打湿。 “小丑呢?小丑怎么还没我回来?”都到下一关了,那人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是因为人没有到齐才不让我们走?” 齐玉用手背挡着眼前的雨,“你们有谁看到过他?” 卢林:“没有啊,从小丑下台之后就没有见过了。” “我在走廊里见过他。” 苏续想起来,在给南美鼠身上点火的时候,见到过小丑,当时他在看墙上的照片。 因为太着急,所以没有叫上他,不曾想他居然在马戏团里没有出来。 “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在走廊看到他,他在走廊里干什么?”卢林疑惑地问道,在他的记忆里,确实没有看到过这个小丑。 “他在看照片。” 对了照片,他从外套夹层里拿出了玛莎给他的照片,这个东西还没有消失。 “你这东西从哪来的?你不是把墙上的照片摘下来了吧。”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湿,但照片没有任何潮湿的痕迹。 “玛莎从这里离开之前给我的。”说罢,他将照片放在狮子面前。 闻到熟悉的气味,狮子甩了甩身上的水珠,雨水将它身上的面粉冲刷了大部分,混合着面粉的白色雨水被他甩得到处都是。 甩干净身上的水,狮子眼睛发出红光,照片飘在空中将三人吸了进去。 再睁眼,是个陌生的地方。 空气中有很严重的霉味,还有一丝似有如无的血腥味,脚下好像一整个木头做的地板。 但没走两步苏续,便被到胸口高的平台挡住了去路。 前面走不通,他后退时又撞到了坚硬的东西,闻气味好像是墨水。 “啊!这里怎么这么黑,我好害怕,怎么办。” 黑暗中,一声尖叫打破了周围的安宁,听声音好像是个女人。 继女人声音之后,传来男人安慰的声音,像在安慰着对方。“别怕,别怕,有我在。”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阳光驱散了黑暗,苏续才发现,挡着他的并不是什么平台而是一本书。 书的前面摆放着两个比他们人还高白色瓶子,最里面是同样比他们还高的墨水瓶和羽毛笔。 这是间特别大的卧室,而他们则站在靠着窗户的书桌上。 环顾四周,墙上挂着很多照片,但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照片上的内容。 挨着书桌的是一张灰色大床,上面躺着一巨人。 不多,好像是他们缩小了。 小丑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正诡异地看着他,面具旁还挂着黑褐色的污渍。 来不及询问小丑去了哪里,屋内又响起了尖叫声。 “这里,这里怎么高?我好害怕。”刚才尖叫的女人,正哆嗦着躺在男人怀里。 似乎是听到桌上的动静,床上的巨人缓缓翻了个身,露出了自己的脸。 是玛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未完成的演出 第21章 相机里的世界 这次的任务依旧是四个人。 “我的手怎么了?你们怎么成木头了?” 他们变成了木偶。 “嘘。”男人慌忙地捂住女人嘴。 房间陷入安静,床上的玛莎挠挠头,又接着睡了过去。 此时,手环跳出了本次的任务。 ‘身份∶胡桃夹子; 任务:在规定时间内找到日记碎片不能被任何NPC发现。 注意:积分达标可提前离开本系列任务。’ 说到积分,苏续切到自己的后台:0分。 他不是加了两分吗怎么还是0,对了,他第一个副本利用bug扣了他两分来着,提前离开对他来说没戏了。 “我还差两分,你差多少?”男人问道。 女人挠着头,有些焦虑。“我还差五分。” “这个积分是怎么算的?具体要多少分才算合格。”苏续见他们都知道规则,于是主动上前询问。“我叫苏续。” 男人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介绍道。“我叫南天华,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汪依琳。” 汪依琳害怕地抓着南天华的袖子,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受了很大刺激。 “你…你们好,小丑,你也在呀。” 听到那人提到自己,小丑微微点头。 “你们之前认识?”苏续问道。 “在黑山羊森林的时候,我们在同一局,当时依琳她拿到方块牌不敢下手,于是求了他好久,才成功过关。” 说着,南天华拍了拍汪依琳的手。 汪依琳这才有了勇气,“谢…谢你。” 苏续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在黑山羊森林小丑不是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吗? 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南天华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开局抽了身份之后,每个身份牌需要的分数条件不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苏续的明显就不够,他只有两分。 在他们聊天声中,玛莎缓缓睁开眼,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听到动静,他们赶忙闭嘴停下动作,努力扮演好一个胡桃夹子。 玛莎打了个哈欠,随意撩了撩卷曲的金发,便坐到了书桌前,看到了站得乱七八糟的胡桃夹子。 “奇怪,昨晚睡觉之前我明明摆整齐了的,怎么到中间来了。” 突然,窗外吹来一阵风,体型娇弱的胡桃夹子站在桌面上迎着风缓缓发颤。 “是风啊。” 玛莎没继续想太多,伸手将窗户关上,抓起桌上的四个木偶,重新在墨水瓶边摆放整齐。 “这下应该就没事了。” 随后她打开桌面上那本书,用羽毛笔在上面写字。 在她写字的这段时间,靠墙站着的三人大气都不敢出,长期的站立身体有些吃不消,不理解她为何大早上要穿着睡裙就在学习。 “玛莎小姐,该出发去医院了。” 门外响起苍老的声音。 玛莎应声在本子上写下最后一个字,将笔放在架子里。 门口站着拿着衣服的女佣,带她去隔壁换衣服。 等门彻底房门被关闭,三人才松了口气。 “好累。” 三人跌在地上。 即使使不上力气,南天华还是伸出手给汪依琳捶腿。 缓过来,汪依琳又扑上去推搡着他,“不用了,你自己先歇一会儿吧。” 也许是怕自己的举动打扰到人,南天华解释道:“我和她是现实中的夫妻,因为一场车祸才来到了这里。” 提到车祸,汪依琳抚摸着平坦的肚子呜咽着抽泣起来,“对不起,如果我没有缠着你出门就不会发生车祸,也不会来到这里。” “别哭别哭。”南天华心疼地擦去她眼角浸出的泪水,低声安慰道:“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出去的。” 得到安慰,汪依琳停止了哭泣,点点头。“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莫名觉得,他们有点眼熟。 “我也是车祸…”苏续说完,看了小丑一眼,发现那家伙倾斜着脑袋盯着他,好像不是很信任他说过的话。 “那还真是挺巧的。” …… 确定玛莎短时间不会再回来后,苏续靠墙缓缓起身,打开了她刚才写的东西。 这是任务介绍里提到过的日记本,上面只写了几篇且都不完整。 ‘x月x日,天气晴。 今天是出院后的第一次复查,我趁着母亲和医生交谈的时候跑到了他之前待过的病房。 她说好想再看一次马戏团的表演。 我手里有相机,到时候我拍给你看,我这有安慰着她。 她笑着过来扯我的头发。’ 第二篇 ‘x月x日,小雨。 今天我又去看她了,她变得和之前很不一样,本来干枯的可见歪曲的手又再次圆润起来,她整张脸变得很有气色,只是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修女说她换了一种药,是才投入临床使用的新药品,还劝我少去看她。 看着她呆呆地看着窗外,手里的照片被我的手汗浸湿。 我该不该给她看呢。’ 苏续往后翻了一页,字迹模糊不清,这是npc说的要复原的内容。 “这个日记要怎么复原啊?任务说的拼图又要去哪里找?”汪依琳在男朋友身后探出脑袋,看着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迹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一定有办法的,不要着急。”南天华回应道,这拼图碎片会藏在哪里? 目光望向周围,除了墙上的照片,根本不会有地方能藏碎片。 苏续又往后翻,但下一页像被胶水粘起来了一般,根本看不了最新的内容。 该怎么样获取碎片,他将目光放在墙上,试图从上面能找到一些线索。 很快,他在剧里桌面二十厘米的四分,发现了背景类似于医院的照片。 离得有点远,苏续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他踮着脚用手扶着墙往上。 然后,他的四肢便粘在了墙壁上,可以像蜘蛛一样往上行走,快速爬行得到关键的照片。 灰白的照片里是一家医院,照片上面还写了东西,他伸出手,在接触到照片的一瞬间,身体被某种力量拉扯,世界天旋地转,最终掉在那医院门前。 本来只有木偶大小的身体在进入照片里面后,换回了正常的样子。 等他消失了好半天,队伍才发现没了他这个人。 “那个苏续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这里。” 南天华张望着四周,试图在这偌大的如同篮球场那么大的房间里搜寻不到十厘米的木偶。 眼睛瞪得发疼,也没有看到。 “会不会是掉下去了?这里看着挺高的。” 汪依琳躲在男友背后,时刻抓紧他的手,生怕眼前的人会再次消失。 南天华也有过这种想法但很快被他打消了,“没有听到什么物体掉落的声音,应该不太可能掉下去了。” “怎么办,小丑好像也不见了。” 汪依琳颤着声音说道,将脸埋在男友的后背上。“怎么办?其他人说在这个游戏死亡就会真的死亡,我好害怕,我们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回去了?” “不怕,不怕,只要积分够了就不容易死的。” 汪依琳哽咽着,“可是我的总积分还差很多。” “除了完成任务外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获得积分的,我们一定可以一起拿下成神的机会,然后一起出去,说不定还能让小宝再回到我们身边。” 他们相拥在一起,在书桌的另一角坐下,背靠的地方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医院。 穿进医院的身体不会被相机中人物所发现,苏续在医院外围转了一圈才跟着人群进入医院内部。 马戏团内,通过玛莎发病时的状态只能推测他心脏有问题,但这里的医院和现代医院的医院完全不一样,照顾病人的不是护士,而是修女。 因为无法与人交流,转悠很久之后,依旧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没有时间显示,只能根据影子的位置推测现在是中午。 在院中柏树前的石头上坐下,一回头,小丑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忍不住吐槽道:“你要吓死我,你怎么你总是神出鬼没的?” “你心里没鬼的话,又怎么会怕我呢?” 小丑的声音比上一次说话时要好了更多,但依旧很难听。 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小丑直接开口道:“你也觉得我的声音很难听?” 苏续猛烈摇头。 这时,穿着黑色长袍的修女拦住了在院中逗留的少女。 “小姐,下午的探视时间还没有开始,现在还不能进。” 被拦住的少女眼睛不断往被拦住的平房里看,嘴里还介绍着自己。“修女姐姐,你看看我,我是玛莎,我上个月刚离开。” 修女脸上有些为难,但还是拦住了她。“病人现在不在房间里,还是稍后再来吧。” 玛莎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道:“她去了哪里?我记得以往这个时间是允许探视的。” “她在进行新药治疗,你先到外面的走廊休息休息,她回来了,我来通知你。” “好。”玛莎低下头,直到看到了院中的两人。“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坐在那?” 听到还有两个人,修女回头看看院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随后像明白了什么,劝告道:“分散的注意力可是不行的了,规定就是规定。” 玛莎还挣扎着想询问树下坐着的两人是什么情况,但人已经被修女请了出去。 院子里再度安静下来。 “总感觉后背凉凉的。”苏续好像感受到了玛莎的眼刀,因为是照片的创造者,所以玛莎能看到他们? 小丑难得附和了他的话,“觉得冷,因为不止我们一个人。” 一个人? 第22章 相机里的世界 “因为现在的我们,只算半个。” 好冷的笑话。 明白他话中含义,苏续只觉周围更冷了,还平添了几分诡异感。 玛莎的声音越来越远,刚刚拦截她的修女拿着白色的纱布在树的周围看了一圈。 院子里没人,修女这才松了口气,更加坚定玛莎在说谎,将手里的补搭在绳索上。 按照玛莎的举动,能断定她日记里写的那个人就住在这几间平房里面,但在院子里待了半个小时,这几间屋子里依旧没有人。 又等了十分钟,估摸着下午一点左右,穿着黑色修女服的修女从侧门出来,手里捏着一根黑色的绳索。 一位头盖着白色纱布的人走在她的身后,手腕被黑色的绑带捆住,看体型,是一名男性。 这些人为什么要用白布盖着,苏续有些搞不懂。 等那名男性进屋后,又一个修女搀扶着戴着白色头套的人出现,这次是一名女性。 她步履蹒跚,袖口处露出的皮肤布满着褶皱,不太像。 一连过去好几个,直到一个少女体型的人再被修女搀扶着从他们面前经过时,被苏续的脚绊了一跤。 苏续都还没反应过来,坐得太久腿有点麻就想着伸一下腿放松一下结果就闯祸了。 修女将人扶起,奇怪地看着地面,也没有东西啊。 头套因为刚才的跌倒掉了下去,少女披散着头发死死地盯着地面。 新来的修女不知所措地盯着地上的头套,慌忙地捡起来,低声询问:“抱歉抱歉,有没有摔疼,先回病房我给你检查一下吧。” 少女不语,偏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绊倒她的那条腿,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楚此刻的表情。 她以一种不符合常人的方式佝偻着身体,杂乱的长发随着一阵风在不断地改变着姿势。 嗅到了不同的气味,她缓缓地向气味处靠近啊。 苏续早已站起来退到一边,但她那金黄的头发犹如鬼魅,比它的主人更早一步探寻到他们的位置。 少女嘴里发出单一的,瘆人的叫声,像破旧风箱发出的噪声。 一旁的修女早就愣住了,手里拿着手套,脑袋里全是前辈们叮嘱的话。 ‘如果见到光,他们将变成一个没有人性的怪物。’ 越靠越近,小丑眼疾手快,捂住了苏续的嘴。 手上的绷带摩挲着嘴唇,很痛又很痒,苏续配合地屏住呼吸。 察觉到气味突然消失,少女迷失了方向,迷茫地停住脚步,原本炸起的头发又吹了下去。 等她不再动,修女赶忙将头套重新戴好,牵着绳索往眼前的平房走,消失在白布之中。 没了人影,小丑才放开手。 手掌的绷带热热的,带着些许湿气。 苏续大口呼吸着,并对小丑表示了感谢,“谢谢。” 小丑看了看掌心,随后垂下手,目光朝少女消失的地方看去。“管好我的身体。” 他的语气带着警告,让苏续有些捉摸不透他话中的意思,什么叫他的身体。 刚想追问,平房里传来惨叫。 刺耳的声音划破院子里的安静,连柏树也因为这声晃动了一下树身,掉下了几片叶子。 门口那位年轻的修女被几位年长的修女训话。 “苏珊你干了什么?这么她今天醒来会有这么大反应,还有头套上这么那么多的灰尘,交给你的工作有没有好好完成?” 苏珊低着头,“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随后她讲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听到病人有这么大反应,那年长的修女一脸一下子就白了,抓着胸口的十字架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十字架攥得更紧。 “好好看着她,在情况稳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见。” 随后,她带着两个训话的修女离开了这里。 院子的大门被从外面锁上,在外等候了两个小时的玛莎拿着相机,纳闷地问着里面的人。 “我不是预约了下午的探视吗?怎么把门关了?” 修女看着她,发现是中午被拦下的那位小姐,眼神一闪重新挂上笑容对她说:“治疗还需要一点时间,还请你再等一等,因为她的病你也是知道的。” 提到她的病,玛莎眼里的期待又消失了。 玛莎曾在这家医院待过十几年,和她曾在楼上的病房生活了好几年。 “好,那我过几天再来,你帮我和她说我过几天再来看她。” 玛莎垂下头,准备离开。 修女有些不忍,最后叫住了她。 “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及时到医院复查,温尼迪医生还在询问我们你的近况。” 温尼迪医生是玛莎的主治医生,过去在医院待的那几年都是他在照看。 也是在半年前,温尼迪将她赶出了医院,也给同病房的好友转移了病房。 玛莎停下了脚步,本来还以为会在病房待一辈子,咳咳,她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我现在状态很好,按时吃药也没有多大问题。” 她拿着相机,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苏续跟在她的身后,但到初次出现的地方一面空气墙将他们隔绝在里面, 玛莎的背影缓缓消失,周围的一切褪去了颜色成了黑白色,眼前立体的大楼像纸片一样立在空中随后叠在一起。 突然他们被照片弹了出来,落在桌子上发出闷响。 在桌上滚了两圈,木头做的手臂,被巨大冲击力直接摆错位了。 苏续捂着胳膊,试图将手臂正过来,但一只胳膊始终使不上力。 “需要帮忙?” 看着他脸部扭曲的模样,小丑幽幽开口询问。 “麻烦你了,手有点使不上劲。” 苏续将胳膊伸了出去,小丑会意地抓住他的胳膊,只听咔嚓声,竟将他的手旋转一圈后硬生生掰了回来。 他的手劲很大,苏续咬着唇努力压制着疼痛。 “痛吗?” 苏续点头。 “痛就对了,长点记性。” 这话,很熟悉。 …… ‘你怎么想的,居然去跳火堆,你这副躯体烧伤非常严重,已经不符合工作的标准。’ ‘我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唉,按照规定不符合标准的,会被销毁。’ …… “你在想什么?” 苏续愣神的工夫,小丑已经凑到他跟前,那滑稽的面具几乎贴在他的脸,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的眼睛看向面具眼部的空洞,即使离得这么近,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接着,小丑掐着他的脸,将身体抽开后才放手。 被掐住的地方红了一大片,苏续捂着脸,根本猜不透小丑的想法。 “你刚刚的视线有点问题,这是给你的惩罚。” 苏续别看视线,打量着桌子,日记旁掉落了一张照片,照片的内容是他们在医院院子看到的那棵柏树。 他打开那本日记,今天发生的内容并没有被记录。 玛莎去看他的朋友,却被修女拦了下来。 是照片没有找对还是没有找全,还是因为没到刷新时间? 晚霞撒进房间,将整个房间渡成金色。 估摸着时间,玛莎快回来了,规则提过不能让其发现他们不在桌子上的事,只能等晚上她休息以后重新寻找照片。 门口响起脚步声,那对情侣还没有回来。 他盯着那张照片,这次的副本违反了规则是扣分还是继续留在里当NPC,他有点好奇。 随着门吱呀被缓缓打开,苏续不自觉绷紧身体。 这时,玛莎停住了脚步。 “哈利,明天的日常我自由安排,不用叫我起床了。” 玛莎的握着门把手,并没有完全推开那扇门。 苏续吸了口气,看了看地上照片,此时的照片没有任何反应,下意识将目光投给了小丑。 小丑靠在墨水瓶旁,看着周围的照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都不急,自己也不用急。 下一秒,南天华和汪依琳从桌上躺着的照片里蹦了出来,咔嚓一声,砸的木桌子发出闷响,两人拥抱着滚了好几圈在停下。 声音吸引了玛莎的注意,将门推开了些试图看清是什么东西发出动静,但背后又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小姐,您定做的新印章出了点问题,布迪店长说要晚一点两天才能到。” 听他说的,玛莎有点纳闷,她这次定做的是木头印章,图案也比较简单满打满算一天就够了。 等玛莎停下来动作,苏续小声地询问道∶“你们没事吧?也是进去了照片里?” 汪依琳被南天华整个抱在怀里,除了受到惊吓什么大碍,倒是南天华手臂已经明显的歪曲,但仍强忍着痛将爱人抱起来,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事。 发现没事后他才松了口气,开始回答苏续的问题。 “没事,就是耽误了一点时间。”他看着门口的巨大身影,“应该没有迟到吧。” 汪依琳担忧地看着他,但目光移到玛莎身上的时候,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她...她...” 汪依琳说话断断续续,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等她叫出声的时候,南天华捂住了她的嘴。 “木材出了点问题,已经在寻找其他的供应商。”察觉到她的疑惑,管家解释。 玛莎点点头,将门彻底推开,“好,我知道了。” 她往房里走,寻找刚才发出声音的来源,桌上,四个木偶倒得乱七八糟。 “奇怪,我记得走的时候明明把他们摆整齐了呀,是因为没吃药所以忘了吗?” 她喃喃道,伸出手将四个木偶重新摆正,发觉其中一个胳膊受了伤。 她翻找着抽屉拿出修理工具,将那木偶的胳膊又正了回去。 剧烈的疼痛席卷南天华全身,南天华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不想让爱人担心。 汪依琳靠着墙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身体不断地发抖。 好可怕,好可怕,有鬼,这里有鬼。 第23章 相机里的世界 修复好木偶,玛莎才看到桌上那张掉下来的照片。 “奇怪,这个是怎么掉下来的?” 玛莎将照片捧在手心里看了好久,上面灰色的树影使她的内心在不断翻腾,连掌心都感觉到炽热。 虽然不知道怎么掉下来的,她踩着桌子重新将照片贴了上去。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应该会在里面好好生活吧。” 苏续小心点观察着他的动作,她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在照片里见到的那个。 只是他总觉玛莎说过这话的语气怪怪的。 将照片重新固定在墙上后,玛莎再一次坐在书桌前写起了日记。 这一写就是很长时间,期间他们四个都不能行动。 汪依琳有点害怕,看着爱人越发惨白的脸心里的委屈直线翻涌难以抑制。 南天华依旧死命地咬着唇,用安神安慰她自己没有事。 终于,坚持了一刻钟的时间,玛莎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笔,打着哈欠上了床。 没有人盯着,他们终于可以大胆地喘口气,等房里传出微弱的鼾声,四个木偶才得以行动。 苏续往那本日记走去,这次他站的位置离日记本要近很多,但无论他怎么看,都瞅不见里面的内容。 等待玛莎睡下后,他才去翻看那本笔记,内容还停留在玛莎去医院,但修女不让他进去探望。 没有出现新的内容,后面黏住的部分也没有分开。 一边,被强行扳正身体的南天华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倒吸着凉气。 汪依琳趴在他怀里小声啜泣,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好像进了这个世界,她的眼泪就再也没干过。 “别哭了,琳琳我没事。”南天华用仅存的力气抱着她,想再次伸出手擦干他的眼泪却因为体力不支而栽在桌面上。“别害怕,那些东西已经没了。” 两人的状态都是疲惫不堪,苏续手里翻着日记,想询问他们去了哪,但觉得现在问不是个好时候,只能默默地盯着他们。 等哄好了汪依琳,南天华用手不断摸着她的头,才对一直看着他们的人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现在我们是一路人。” “我看了眼日记,内容没有实时更新,我想问你们在照片里看到了什么?” 通过这种方法,他想确认日记的更新内容是不是和时间有关。 疲惫的南天华长吸一口气,这个动作又牵扯到了他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看到爱人这般疼,汪依琳只好替他开口。 “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进去的,只是一睁眼就到了个陌生的树下,刚开始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是照片。” 汪依琳声音弱弱的,还没有从照片的内容缓过。 “我们想着到处转转,能不能走出去,然后我们看见…看看…” 讲到后面,汪依琳脸色惨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嘴张开了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着急,慢慢说。” 苏续都怕下一秒晕过去。 汪依琳拍着胸脯,努力地维持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非常胆小,颤抖着,眼泪先一步出来。“我们,我们看到了鬼。” “鬼?”苏续重复一句,陷入沉思,她那害怕的样子不像是假的。“什么样的鬼。” “黑色的,姿势非常奇怪。”汪依琳小声地说道,因为害怕整张脸埋进了爱人的胸膛。 听到他们对话,休息了一会儿南天华咳嗽几声,“她看错了,我倒觉得那不是鬼,像一只黑色的山羊。” 南天华说出自己的看法,他是不信鬼神的,从他的角度来看,那黑色的身影和山羊更像一点。 汪依琳小声反驳,“就是鬼,哪有山羊是黑色的?” 苏续听着他们分析着照片里见到的,觉得两个人说得都挺有道理。 从他们讲述的发生过的事情来看,他们好像并没有这个照片的主人公。 “你们没有见到玛莎?” “不知道,天太黑了,我们根本看不到人。” 看不到人?那他们是怎么看到那像鬼一样的东西的。 在他的疑惑中,南天华纠正了汪依琳的错误,“院子里很黑,只有眼前的平房有点光亮,在那座平房里,我们看到了那个东西。” 接着,南天华讲述了更仔细的一切。 他们所在的时间线是半夜,所以医院没什么人,他们一直在里面待到被弹出来才意识到进入了照片。 苏续打开了日记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可能是因为这张照片里没有出现玛莎的缘故,所以日记上没有显示他们遭遇的一切。 还有一种可能,是没到时间,只能等半夜再看看。 半夜。 当十一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床上的玛莎突然睁开了眼睛。 原本躺在桌子上的木偶,再听到她的动静后立马站了起来生怕被发现有异常,也不敢大声呼吸。 苏续眼睛看向旁边,然后发现小丑不见了。 小丑又不见了。 显然,他的队友也发现了这一点。 汪依琳将头埋在爱人的肩膀处,害怕地不敢睁开眼。 此刻从睡梦中醒来的玛莎没有注意他们的小动作,只是木讷地下床,打开了卧室的门。 窗户外,隐约能看到有火光在空中绽放。 “她怎么突然起来?为什么那么吓人。” 南天华也不清楚,只能一个劲安慰喊她别怕。 “应该是朝拜要开始了。”苏续说道。 “朝拜?” “是npc每日的固定仪式,每日都必须参加,譬如在教堂,那两个npc会催玩家上楼睡觉。” 说到这两人想了起来,在黑山羊森林的任务被两个npc催着睡觉的场景。 “然后npc会聚集在神明广场,冲着高塔跪拜,这便被npc称为朝拜。” 解释了这些,苏续爬上窗户盯着外面,总感觉背后冷冷的,殊不知一道阴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窗外的火光消失得很快,瞬间变成了一团的黑暗。 他想起上一把南美鼠提过玛莎家的位置,那个方向,是马戏团。 还不清楚现在的时间线,但从日记里得知,他们现在的时间线要比在马戏团的时候要早,这时的马戏团才到这里开始巡演。 在他想事情的时候,身边飘过来一丝血腥味。 很浓,很新鲜,他捏着鼻子在自己的身边看到了消失的小丑。 “你去哪里?”他询问道。 小丑歪着头看他,“我一直在这里。” 看样子小丑是不愿意说了。 他从窗外跳下去,找了他半天的南天华开口,“你去哪了,还以为你和小丑一样消失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丑从他背后出来。 苏续赶忙解释,“他一直都在,可能我们都没有看见他。” 已经经过一轮的相处,他们两个都知道小丑喜欢诡异活动,听到苏续怎么说,也没再追问下去。 “我们要不要再找一张照片进去?”在沉默很久后,南天华问道。“一直这么等到天亮也不是办法。” 汪依琳符合地点头,只要不和爱人分开,她去哪里都行。 “你们两个,这次要我们一起去吗?”南天华向苏续他们问道。 “这里的照片太多,一起心痛时间恐怕来不及。”苏续的手摩挲着墙壁,到了子时那些墙壁失去了魔力,即便伸出手触碰也没有任何反应。 南天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行,那我们就分开行动。” 而汪依琳却拽住他,“我们还是晚点再去吧,现在那个玛莎还没回来,要是被她发现我们不在,不就违反规则了吗?” 她的提醒,南天华才想起来确实有这项规定,不能被NPC发现你会动。 “那就等她回来我们再去。” 零点一过,苏续再一次打开了那本日记。 这次日记有了变化,后面的一页可以打开。 上面的内容: ‘x月x日,天气晴。 今天我再一次去医院找她,想给她看我新拍的照片,但被修女姐姐拦在院子外。 我不理解,明明院子里还有其他陌生人,我怎么只拦我一个。 于是半夜悄悄潜入了院子,那张床是空的。 我听到脚步声,害怕躲在床底下,我的面前出现了陌生的脚,那双脚是谁的? 我在床底一直待到了天亮,直到她将我唤醒。 她和我说:别睡了,你不该待在这个地方。’ 他们俩的经历串在了一起。 苏续盯着上面的内容,这个日记是半夜刷新一次。 “日记更新了,日记更新了!”汪依琳抱着爱人的胳膊雀跃地说道。 看到她高兴,南天华也跟着高兴,“我们找到的方向没错,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接近一点,玛莎才慢吞吞地回卧室。 在他们都以为等她而昏昏欲睡的时候,缓慢地打开房门。 玛莎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缓缓地移动到床上。 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一把栽到床上,在床上连翻了好几个身后,又烦躁地用双手撑起身体。 睡不着,怎么办睡不着。 “为什么没人和我说,玩家不用参加这个活动。” “要不是那个什么狗屁bug,我现在一个一觉到天亮了。” 很快,床上的玛莎又想到什么,重新捂住嘴跌回被窝。 “希望没看见,希望没看见。” 听着她的发言,桌上变小的三人表情都带着疑惑。 “她真的是NPC吗?”南天华疑惑地转过头问道。 “好像是玩家扮演的NPC...”苏续瞟了眼小丑,只有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完喽,有人的积分要没了。 第24章 相机里的世界 有人积分要没了。 当然,不是他们的。 再一次等玛莎没有声音后,苏续他们开始了分工。 苏续发现,不是所有的照片都能掉进去,只有特定的和剧情有关的照片才会将他们吸进去。 在墙上像蟑螂一样爬行半天后,进入了照片的世界。 因为屋内很黑,根本看不清黑白的照片上拍的什么只能开盲盒。 然后他们开到了一座桥。 桥上升起一层薄雾气,根据虫鸣和蛙叫,推测现在傍晚太阳刚落的时候。 这是马戏团前面的那座桥,上面缠绕着很多绸缎。 黑暗中,有人举着一根蜡烛朝桥这里走过来。 蜡烛的火光照亮那人的脸,是管理员金。 南美鼠看不见他们,用手里的蜡烛点燃桥上的蜡烛,驱散了桥上的雾气和黑暗。 看到桥上的光亮,人们陆陆续续的往马戏团赶。 他们在人群末尾看到了玛莎,不知道会不会认出他们,于是选择跟着前面的人先一步走到马戏团。 上个副本保留的习惯还没改,一进门就进了后台。 为了防止被玛莎看到,他顺手拿了桌上的面具放在脸上。 点完灯回来的管理员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面具不见了,向正在给驯兽师化妆的人。“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面具去哪了?今天要戴面具拍照的。” 化妆师用刷子蘸取着少量面粉,将驯兽师的脸刷的惨白,她抖了抖刷子上得浮灰,“不知道啊,你到别的地方找找吧,可能被你落在其他什么地方了。” “我去其他地方找找,你们的面具准备好了吗?”管理员问道。 化妆师回道:“我们早准备好了,我亲自画的,保准与众不同。” 在她的动作下,驯兽师瑟瑟发抖,“姐,下手可以轻一点嘛,我觉得你刷的有点过头了。” “听我的准没错,我还能害你不成?”化妆师说着,一刷子下去,又是厚厚一层粉,“这样配合我画的图案才更有戏剧效果。” 前台。 苏续拿了面具就溜了出来,像之前当医生一样靠在后面观察有没有出状况。 他拿着面具,觉得图案有些眼熟,他戴在脸上询问小丑好不好看。 小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随后吐出几个字,“你闲得慌。” 这次的表演很顺利,也很精彩,台下的人高呼不断。 苏续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业余打不过专业,那些声音快要把棚顶给掀开了。 表演结束,人群陆续散场。 等人走的差不多后,玛莎才拿着相机从座位上站起来。 玛莎调试着相机,对他们说:“谢谢你们,我朋友得了重病,很想看你们的演出,谢谢你们能允许我拍照。” 戴着面具的化妆师安慰着她,轻拍她的肩膀,“没事,要相信她很快就能好起来的,神明会祝福她的。” 玛莎感动的直点头。 “好了,我相机调好了,可以拍了。” 她话说完,马戏团地员工陆续走上舞台。 此前他们就商量好拍照戴上面具,因为夜晚的光线不好,她怕会吓到自己的朋友,而员工们也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议。 数着台上的人,玛莎发现少了一个。 管理员因为没有面具,默默的退到了玛莎的身后。 “金,你的面具还没有找到?”医生问道,刚才他给突然晕倒的小孩配药的时候就被他问过有没有看到过自己的面具。 管理员摇摇头表示没有,有些遗憾的说道:“你们拍吧,我就不参加了。” “这怎么行?”杂技演员直接将他拽了过来,“我记得老鼠房间里还有个新的,你可以先试着戴一下,毁了人家小孩子的愿望多不好。” 南美鼠带他去卧室找出了那副新面具,上面的木香味还没散尽闻着就非常新。 “你先戴着吧,后面还给我也不迟。” 管理员没再推辞,戴着南美鼠的面具,和员工们一起站上了舞台。 随着快门声响起,他们的动作被定格了下来。 “谢谢你们,晚点我会把这些照片出来,给你一份。” 管理员摘下面具,“是我们该谢谢你,让我们白获得了一张照片,这还是我们到这里来照的一张照片。” 这里,玛莎和员工他们互动着。 站在角落里的苏续觉得周围的温度好像在慢慢变低。 厅内慢慢升起了一阵白色的雾,很奇怪。 随着白雾进来地,还有一丝血腥味。 他捂着鼻子,在四周查看,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门口飘过。 起初苏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厅内的雾气越来越浓。 化妆师打了个哆嗦,“好像有点冷了。” “我去外面把蜡烛清理一下。”管理员将面具还给南美鼠,又吩咐化妆师把玛莎送回去。 那个白影在雾里漫无目的的寻找着,直到它看到了观众席边上的苏续和小丑。 “我找到了~” 白影兴奋的扑过来,声音混合着潮湿的水气,使人浑身发凉止不住战栗。 那身影佝偻着身体,像老者又像山羊,看不清楚具体地长相。 眼看身影越来越近,苏续只能拉着小丑往后要走。 昏暗的过道,只能凭记忆力往前跑,脸上的面具因为多次碰到墙壁而掉在地上。 咔嚓,是面具碎裂的声音。 顾不得去捡,一回头那影子便发出诡异的笑声。 “咯咯咯~呵呵呵~” 但他们的两条腿,又怎么能和四肢都用来行走的怪物快呢? 感觉带怪物离他们越来越近,抓着小丑的手臂传出尖锐的疼痛。 那个东西正用自己的牙齿,死命的咬住他的手腕。 温热的血液从怪物齿间流淌,那疼痛像是要把这块肉全部咬下来一样。 即便是这样,苏续依旧没有放开牵小丑的手。 小丑盯着趴在苏续手上啃咬的东西,用空闲地右手将那团影子提溜起来。 那影子起初还有点懵,血迹缓缓从嘴边滑落,迷茫的看着那个能将他抓起来人到后面。 为什么,刚刚想咬小丑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但被他抓住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死心的它停顿几秒,又拼命追上去。 休息室里有人声,苏续带着小丑拐进了地下室,身后是穷追不舍的白色怪物。 他钻进第一个房间,将门锁上将那东西挡在门外。 知道进不来,那东西开始不断的撞门。 苏续背靠着门,身体不断的往下滑。 这里是狮子晚上被关起来的地方,还留了一只未烧完的蜡烛照亮了黑暗。 感觉地板湿湿的,一抬手被那东西咬过的地方还在不断的渗血,有着不规则的牙印,样子很是吓人。 问外,那东西还在不断的撞击着木门,一次比一次重。 屋内血腥味很重,他强忍着不适,用背死死的顶着门,身体却因为撞门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抬眼,小丑蹲在他们面前,他左手的绷带沾染上了他的血。 小丑抬起沾了血的手,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灰尘和木头碎屑。 门外,那东西撞击门的力道越来越重,苏续感觉自己整个心脏都在发颤,偏偏眼前的人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咬的。 “你在门口站着,等我撑不住把门打开后,你找准空闲钻出去。” 小丑缓缓摘下面具。“不用。” 面具挡在他们两个中间,他看不清楚男人面具后脸是什么样的,只能通过眼眶的空洞来看到模糊的影子。 面具戴在了他地脸上,上面沾染很多血液,上面的血腥味比地板上的气味还要重。 “为什么要给你带这个,你把面具给我了你怎么办?” 苏续抓着他的袖子问道。 小丑没有说话,而是将他拉到了门后。 没了阻力,那东西很快就把门撞开。 它疑惑的窜进房间,发现里面没有人后,又开始不断的每个角落的翻找。 两个人躲门后,苏续想找个机会溜出来,但将他堵在在里面地小丑却抓住了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动。 房间找了一圈没有人,怪物开始仔细搜寻角落,他贴着墙角开始找,终于在门后看到了躲藏的人。 “咯咯咯~” 那东西又笑起来,听到那诡异的笑声,苏续的汗毛已经不可控的倒立,脑袋嗡嗡作响。 为什么小丑不让他逃走呢?那东西真的是下狠手了。 那东西阴恻恻的笑着,缓缓向他们靠近。 然后,他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白色的身影剧烈颤动,那黑色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门后的人。 这时,门外响起女声。 “糖糖,糖糖,你在哪儿?” 听到呼喊,那东西抖抖身体,将门重新关上。 “这声音是玛莎?她不是被化妆师送回家了吗?” 他身边的小丑没有回答,总感觉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透过面具眼眶的空洞看着旁边人,那人撇过头看着房间里。 小丑的脸隐于黑暗,看不到他的脸。 “你的脸是是怎么回事?” 小丑抬手摸了摸自己脸,只有几个细小的碎片剩下的就是骨头。 他一把抢过盖在苏续脸上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 “所以呢?你想说你知道什么?” 苏续咬着唇,“我不知道。” 他起身,准备开门却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 门外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糖糖乖,今天吃饱饭没有?” 第25章 相机里的世界 玛莎手里原本凶悍的怪物变得温顺无比。 糖糖蹭着她手,表示自己今天吃得开心。 玛莎带着糖糖,从后门绕了出去。 “糖糖,我送你回医院,明天我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取完蜡烛回来的管理员,听到有细嗦的声音立马提高了警惕,他缓缓往前走,想看看有什么,随后他踩到了木头一样的东西。 拿起来一看,是他丢失的面具。 他拿起碎裂的面具,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走到后台,奇怪的声音消失了,他来到员工休息室,南美鼠在做着宣传单。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南美鼠抬起头,看到了他手里的面具问道:“你找到你的面具了?” 管理员看着碎裂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走廊上去了,结果弄坏了。” “我那还有多的,你不嫌弃就一直用我的呗。” 门口的声音消失,估摸着没有人后,才打算出去。 但那东西将门关上后,便再也打不开。 苏续尝试了很多办法,不管是用力的拉扯门把手,还是拽着门锁,之前还能被撞的咚咚响的门此刻纹丝不动。 “这门怎么打不开?”他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小丑,“你有什么办法能打开这扇门吗?” 小丑歪着头看他,随后朝他勾勾手指,语气像是在唤自己养的一条狗。 “过来。” 苏续不明所以地转身朝他走去,他的半个身体在蜡烛没照到的阴影里,伸出的手指上面的绷带被血染红。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他走到小丑面前,又看了看周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就是比他们做任务的时候干净了很多,只是他手臂上的伤口,在这干净的地面留下了许多污渍。 小丑不由分说的提脚踹向他的膝盖,力道不重足以让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苏续趴在地上。 他用手撑着地面,手臂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流了更多的血。 “你打算干什么?怎么突然开始翻脸了?” 小丑蹲在他的面前,用手轻轻撩起他的下巴。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该看到什么?” 苏续对他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眼睛却不敢看他的脸。 小丑强行摆正苏续的脸,用指腹轻轻揉搓着他的脸。 他的手指本来就还有未干血,这么轻轻擦拭,苏续的脸上也留下了痕迹。 “你该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副身体是我给你的,你是想靠这个东西来威胁我?” 苏续微皱着眉,“什么?你在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威胁你?” 现在的他完全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他不明白好好突然变成这样? 见他继续装傻,小丑甩开了自己的手,扭动着胳膊,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苏续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又发觉哪里不对,又赶忙放下了自己的手。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现在的我们需要赶紧离开,外面的玛莎可能已经醒了。” 他低笑着,“呵,不急。” “可出去晚了,要影响任务。”苏续希望能挑起他的回忆。 “我们还有正事要干。”说着,只听咔嚓一声,小丑竟将自己的胳膊活生生地拧了下来。 苏续吓得连连后退,对这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 他情绪有点激动,试图离眼前的疯子远一点。 小丑手里拿着断肢,缓缓向他靠近嘴里还恶狠狠地威胁。“你是真的害怕,还是装的,你心里清楚。” “演得有点过头了,我现在心情还不错,如果你接着演,我会让你和这个断肢一样。” “过来。” 苏续摇摇头,背抵着墙角不敢过去。 “我不说第二遍。” 苏续这才慢慢地,向着眼前人爬过去,“为什么要拧断自己的胳膊,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废话那么多。” 小丑直接将他抓过来,抬起那受伤手臂,取下断肢上的绷带。 这取的是没有粘上血液的那只手,把取下来的绷带缠到他的伤口处,缠了好圈。 苏续手里拿着那只手,没了绷带明显比另一只手小了大圈,但捏着还是硬的,摸不到里面的血肉。 处理完,小丑夺回他的手,又强硬按了回去。 两只手现在完全不一样大,对比起来格外滑稽。 “为什么这么帮我,你的手怎么办?” 小丑冷哼一声,“我应该把你的嘴缠住的,只有这一副身体,你自己想好了要不要。” …… “3377因机损坏,于三天后回收进行销毁。” 狭小的空间里,机械的声音格外明显。 他拿着镜子,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将手里的镜子扔了出去。 “或许你可以求一求主神,或许他还有其他的身体可以给你。” 他现在这副样子,主人已经不会再降临到他的身上,又怎么能见到他。 … “过来。” “你知道一副新身体的代价是什么吗?” “是,主人。”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小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苏续慌忙捂住嘴,胳膊已经不痛了,但身体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想象中的暴怒没有出现,他俯下身体,狠狠盯着他的眼睛。 “别急,我没有生气,你可以把刚才的说得再说一遍吗?” 和他说的一样,他现在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生气的成分。 “我脑子不清醒,我刚刚说了什么?” 苏续继续装傻。 但小丑只是用手捏了捏他的脸,“说谎,你知道说谎的人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语气很冷,冷得苏续直打哆嗦。 “我不知道你想听的是什么。”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摸不清眼前人的脾气。 “他们应该在这个相片里面吧?怎么他们还没有出来?” 汪依琳的声音从空中飘过来,带着一丝疑问和害怕。 接着是南天华的声音,“可能是处于关键时期,再等等,现在时间还早。” 照片外,已经从照片里出来的南天华和汪依琳已经在寻找着他们。 “还以为他们会比我们先出来,看来他们经历的事有点复杂啊。” 苏续努力地回应着他们,但他们好像听不到。 他的声音在这间地下室回荡,转了好几圈都不见他们的回应。 “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苏续看了眼手环,现在的时间为四点,还有玛莎起床还有一个半小时。 又去试了试门,但门还是打不开。 今天是真的奇怪,明明玛莎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这张照片还没有将他们弹出去。 “我们不会出去的。”小丑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苏续问道。 小丑盯着他,淡淡道:“因为你说谎了,说谎的人是不能出去的。” 只是失误叫了声主人,怎么就和他杠上了,苏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我失忆了,我不记得你说过的话。” “说谎的人,会吞一万根针。” 顿时,苏续的喉咙传来一阵阵刺痛,像有无数根针扎进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放过我?”苏续掐着自己的脖子,试图缓解喉咙处的疼痛。 “就让你叫一声刚才的话。” 痛感越来越明显,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咬着唇,现在的自己像一条离开水面的鱼,处于濒死的边缘。 “罢了。” 小丑转过身。 身上的痛感消失了,苏续跌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赌对了,他不会伤害他的这副躯体。 眼前的事物开始出现重影,小丑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快要睡着时,脖子处又传来痛感。 与刚才吞针的感觉不同,这次的疼痛让他更加难以呼吸。 “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小丑掐着他的脖子,见他高高举起,“或许你死了我才会放心吧。” 大口呼吸过后再度缺氧,苏续没有挣扎,像一条死鱼一样被随意处置。 明明身体很痛苦,但在他的内心深处,这种窒息感前所未有的爽。 “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小丑问道,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苏续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的反抗。 不会的,主人不会对他下狠手的。 但随着力道越来越重,他只是轻轻一转手腕的功夫,便听到头骨断裂的声音。 “你怎么能下手这么重呢?”另一个声音吐槽道。 小丑无所谓地拍拍手,“又死不了,怕什么。” “下次下手还是轻一点吧…” “你没听他刚才叫你什么?”小丑摘下自己的面具,用苏续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 “这已经是他失忆最快的方法了,难不成像刚开始一样打他一顿?” “这…这次的bug解决没有。” “还没,若不是你强行拉他进来,也不会出现这么多bug,若不是你把身体给他,也不用委屈和我用一个身体。” “因为有了我们,才有了苏延这个人不是吗?” “不要提苏延这个名字!” 看着眼前昏死的人,还想让南天华夫妻撞死他,若不是笃定他们一定会救他,不然他不会这么干。 他越想越生气,索性踢了他一脚。 还想假装失忆?把他们当傻子吗。 第26章 相机里的世界 “奇怪,好好的脑袋怎么就掉了下来?” 苏续缓缓睁开眼,自己的四肢正被一只大手摆弄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势。 他不是还在照片里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次到的木偶质量也太差了,不知道能不能修。” 脖子被强行转动的瞬间,苏续感受到一股窒息感,周围的神经被搅在一团,脑袋里嗡嗡作响。 “呼~终于修好了。”玛莎提起他的头,检查无误后放到了窗边。 即使四肢传来被折断的痛,苏续也不敢行动。 用余光看到南天华夫妇抱在一起,同情地看着他。 离他最近的小丑,则将头旋转九十度一直对着他。 而眼前的玛莎,则打开笔记本,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她在本子后面撕下了几页空白纸。 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四个人靠着墙,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看着她将纸不断对折又捏着形状,最后折出来一个凳子。 玛莎将做好的第一个凳子放在烛火下看了又看,很是满意。 “这样的话,木偶应该不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坏了吧。” 说罢,她把苏续抓起来放在第一个折好的凳子上。 有了凳子后,苏续觉得自己的身体放松了许多。 玛莎又陆陆续续多折了几个,将剩下的三个木偶全坐上凳子。 做完这一切,玛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外面阳光明媚, 这次木偶应该不会坏了吧,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屋子,随后出门履行约定。 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苏续从纸做的凳子上跌了下来,终于能喘口气。 他想问小丑自己是如何出来的,还没等他开口,其他的木偶队友先一步询问: “你们真的吓死人了,天都快亮了才出来,你有没有听见我们在外面叫你们?” 他好像听到过南天华的声音,但在什么时候听到的他已经忘了。 “不记得了,好像没听到。”苏续转了转脑袋,总觉得这脑袋不太真实。“玛莎应该没有发现我们吧?” “发现倒没有发现,就是...”南天华表情有些古怪,盯着他驯服自己脖子的动作好半天才开口,“就是你出来的时候动作有点怪。” 接着,苏续从他口中得知,自己是赶在玛莎起床之前出来的。 “当时依琳还以为你已经...让我过来看看,不过幸好你没事。” 南天华看着苏续脖子上的红色勒痕,又转头看向别处。 “在相片里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追着跑,差点回不来。” 苏续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痛感已经消失了,但嗓子还是有点不舒服。 好像发生什么大事。 他的目光重新转向小丑,小丑抱着胳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们也被攻击了?” 胆小的汪依琳吓得往南天华怀里钻,眼角挂着泪,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也?你们是被什么东西攻击的?” 这次汪依琳的反应格外大,面对苏续的回问,她抖着肩膀,不敢说话。 南天华先轻声哄着爱人,才解释她为何一直哭哭啼啼。“出过车祸导致她到现在胆子很小,不用担心,她只是没有安全感。” 等她没哭后,南天华才继续说上一个话题,“我们是被见到的东西攻击了,我们的位置好像是上一轮的集市。” 天还没亮,集市处还是起了很浓的雾。 空气湿湿的,好像随时要下雨,即便是这样很多商贩已经摸黑将货物摆放起来。 他们在集市转了很久,但怎么也出不去集市这个范围,只能乖乖地在人流中等待任务结束。 雾越来越大,这里的人却丝毫没受到影响。 在雾中,一抹白色的身影不断在人群中窜动,时而趴在地面嗅着气味,时而趴在行人肩头露出锋利的牙齿。 在那白色身影后,是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声音却格外熟悉。 “糖糖,找到合适的人了吗?” 南天华越说到后面,汪依琳抓着他的外套,于是抬手挡住他的耳朵。“是玛莎,她养了一只鬼在身边,她还命令那只鬼来攻击我们。” 怪物围着她转了一圈,鼻尖使劲嗅了嗅,嘴里发出呜咽的声。 玛莎挠挠他的头,语气很是温柔,“这里是人最多的地方,糖糖喜欢哪个呀?” 怪物张着大嘴,这里的人它一个都咬不到,急得横冲直撞,直到它发现了躲藏的两人。 万幸,南天华他们在逃跑过程中只掉了一个外套,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怪物叼着南天华外套走了,追上来的玛莎摸摸他的头,“是不是刚才吃饱了,所以今天才不想吃了?” 怪物嚎了一声,这时南天华才注意到他的牙齿边有血。 听完他们的遭遇,苏续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臂被咬的部分已经完好如初。 “小...丑,你还记得我们在马戏团发生了什么?” 小丑看着他,伸手指向自己的面具,边上已经缺了一角,“当时空间颠倒,我不记得。” “空间颠倒?”苏续问道。怎么小丑说的这个他一定印象都没有,“怎么和我的记忆对比上。” 小丑继续道:“你摔了个狗吃屎,能记得就怪了。” 按照小丑的描述,玛莎给马戏团成员拍完照后,就被白色的东西追着跑。 接着天旋地转,照片里的世界颠倒过来,怪物迷失了方向。 但世界不断地来回翻转,苏续站不稳在帐篷里不断磕碰晕了过去。 “是这样吗?怪不得我全身都在痛。”苏续挠挠头,眼珠子转了转,“只是相片里的世界怎么会颠倒?应该没有人碰过才对。” 他们讨论的时候,旁边南天华默默插了一嘴。“我们碰过照片。” 南天华他们先离开了照片,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有苏续和小丑出来,就盯着照片,上下打量。 “我们将照片360°旋转了一遍,想着我们说话你能不能听,我们不知道挪动照片会有影响,因为昨天你们先出来的时候,我们没有影响。” 苏续将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追着他们跑的怪物和咬了南天华外套的怪物是同一个,也是医院病房里的那个,名叫糖糖。 “给狗取这个名字吗?看来玛莎家里很有钱。”南天华打量着屋子,“没钱也拍不了这么多照片。” “只是,她为什么要养这个东西?养普通的猫猫狗狗不好吗?”汪依琳忍不住问道。 玛莎为什么要养这个东西不得而知,但苏续好奇,他们来这一天了,只有在照片里才见到那个东西。 能从语气中感受到玛莎非常喜欢这个糖糖,但他们处在最危险的环境里,怎么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它。 想不明白。 带着疑虑,苏续又进入一张照片。 这次换了个地方,是个乡镇。 街道很眼熟,门口挂着的木牌很眼熟。 他问向旁边的小丑,“你觉得我们好像来过这里?” 小丑不停地转头暗示他看门口上木牌的信息,上面写着,瓦伦的商店。 这次他们到了黑山羊森林。 街上,戴着帽子的小孩在沿路叫卖着报纸,嘴里念叨着嘉年华要开业。 每家每户的门大开着,一中年人从小孩手里拿过一张报纸,摆在门口的木桌上。 这还是诅咒没有开始前的村子,一副悠然和谐的模样。 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NPC,快速浏览了一下报纸,随后将其盖在脸上,椅子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摇晃。 苏续仔细看着报纸,上面的内容和上次被加利扔进火堆里的差不多。 最醒目的嘉年华。几行小字,写了巡回演出的马戏团将继续演出。 余下的板块,有商店的广告还有村子的建设。 背面是,上次在火中见到的医院标识是内部封锁,最下方则是刊登了儿童的失踪信息。 “瓦伦先生,你知不知道布朗和你家维娜去哪了?一声招呼都没打。” 瓦伦先生揭开脸上的报纸,看清楚来人是珍妮花店的老板。 “可能一起出去玩了吧,毕竟嘉年华要到了,维娜她早就急匆匆去城里找玩伴了。” 珍妮有点纳闷,“可以往他们有没有去玩这么久。” “放心吧,那么多孩子一起不会丢的。” 珍妮将手上的盆栽暂时放在桌上,胳膊店铺订购的鲜花,现在还没开门。“不是说城里有那个什么吗?据说还闹得很严重的样子。” 瓦伦将手里的报纸递给她看,还劝他放下心,“出事的是医院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城里也没发生什么事情,马戏团都照常开着,就别担心了。” 虽然话这么说,珍妮总觉得胸口闷闷的有大事发生。 苏续一直在他们旁边偷听他们讲话,现在的时间是诅咒发生之前,这次的范围很大,能穿过森林到他们之前居住的教堂。 踏入教堂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天,一下子落起雨来。 地面落满了灰尘,在躲雨的期间,他们看到熟悉的身影,南天华背着汪依琳,用身上的外套替她挡雨。 见到他们,南天华也很意外,“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苏续没想到,这两张照片背景居然是相连的,那玛莎可能还在这个附近。 “我们找照片的范围,结果碰到下雨就暂时躲一下。” 不过小丑去哪了?刚想说小丑不见了,结果回头身后的小丑和他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怎么感觉上个照片之后,小丑就有意在和他保持距离。 “神父,这里有座教堂,因为下雨森林的路有些难走,先进教堂躲躲雨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相机里的世界 第27章 相机里的世界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车轮碾过泥土的声音。 “出门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的,怎么突然就下起雨来了。” 拉着绳子的是位戴着黑色修士的青年男人,即使面容被帽沿遮住,还是能从声音判断这个人是加利。 伊凡拿着圣经,从车厢里探出身子,打量着漆黑空旷的教堂。 “加利你先停好马车,我进去看看。” 教堂内很黑可见度非常低,吩咐完,伊凡翻找出蜡烛,昏暗的火光在整个教堂显得有些渺小。 随便走几步,灰尘便扑得到处都是。 “这是个好地方,加利打扫一下,我们暂时住下吧。” 这张照片的时间线是伊凡他们第一次来到黑山羊森林的时候。 伊凡和加利也看不见他们,他们站在黑暗里看着两人忙活。 南天华将汪依琳放在被扫打扫干净的凳子上,脸上满是心疼,不断低声呼喊着她。“老婆,你不要睡觉啊,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他的呼喊得不到回应,心里越发焦急,整个身体抖得不行。 她现在脸色发白,呼吸微弱,情况非常不好。 “她怎么了?你们来的时候经历过什么?” 南天华睨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闪过一丝怨恨。 随后觉得自己表情太过直白不太妥,便说:“她被小鬼咬了。” “你们在哪里遇到这个小鬼?伤得严不严重?” 苏续对于他的表情有些纳闷,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自己好像得罪过他一样。 南天华帮汪依琳梳着头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南天华就来气,将目光锁在爱人身上,手掌握成拳。 “你和那东西是一伙的吧?” 苏续对他说的话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你是南天华?” 从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到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这不是他们进副本时的两人。 看着曾经只要碰触头发都会发抖的爱人如今像一个死物一样躺在地上,南天华的内心抽痛不已。 “你明知道不能离开那张桌子,你非要打开抽屉,将那个东西放出来...” 南天华他们是为了逃脱怪物的追杀才进入这个照片,所以现在的他和他们是在不同的时间线上。 “你知道为什么要打开那个抽屉吗?”苏续问道。 说不定不同的时间线,会有其他的收获。 南天华语气带着寒意,“你还想在害我们?” “我想这中间有些误会...”苏续回道:“肯定有办法让她醒过来的。” 南天华一脸不信,但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怕你再次伤害我的爱人,我有一个条件。” 苏续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什么条件?” 南天华眼珠子转悠,最终停在他手腕处的手环,“用积分对话可以让伤口痊愈,我需要你的积分。” “需要多少?” 南天华的表情又恢复如常,“不多,就一个积分。” 苏续狐疑地看着没有生气的汪依琳,“一积分真的够?” “当然不是,还加上我的全部的积分,就够了。”南天华如实道。 一个积分对苏续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获得关键信息,就很值。 还能等他答应,之前消失不见的小丑又突然出现拽住了他的手。 手劲大,很快被抓住的皮肤就黑了下去。 “为什么不让我换,一个积分换一条命很合适。” 苏续疑惑地看着不让他出积分的小丑。 小丑的目光来回扫视,落在南天华和汪依琳身上,此时在苏续没察觉的时候,南天华的目光已经带上了祈求,似乎在说,在帮我这一次。 “加利,拿扫把过来再打一桶水,我把神像上的灰清理一下。” 伊凡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神像的脚踝。 此时的神像还没有盖上白布。 这边,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小丑甩开了他的手臂。 这动作比刚才掐他的时候还用力,整条胳膊被他甩的咔咔作响。 揉了揉不舒服的肩膀,苏续开口,“行,我出一积分。” 小丑学着他的动作,揉着肩膀,或许不应该干扰让他自生自灭。 得到答复,南天华开始讲述他的遭遇。 这次的南天华来自人物第四天,此时日记已经卡了两天没有更新。 再一次从照片无功而返的苏续,趁玛莎出门的时候离开了桌子,打开了最下面的抽屉。 “我问你为什么要打开这个抽屉,你说有人和你说过抽屉里有重要的东西,所以你打算看看。” 抽屉躺着一本相册,照片的内容非常奇怪。 “那个怪物就躲在相册里,它一出来就一直追着我们。” 汪依琳也是在这时候磕到了头晕倒了,和南天华一起跌入这个照片。 “内容大概就是这样。” “那知道怪物是谁吗?” 苏续好记得,玛莎管那个怪物叫糖糖。 “好像是她的一个朋友。”南天华说完话,亮出自己的手腕,是一根红绳绑着一颗红豆。 他的手轻轻触碰上面的红豆,立马弹出一个小屏幕。 “用手指碰下这个屏幕,积分会立马扣除。” 苏续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手环,从第一个副本开始,他见到的手环都和自己手腕上的差不多。 他记得说明书上有一天,只有在某个特殊时期,才能改变手环的形状。 他没有多想将手指放在白色投影上,随着指尖传来微小的刺痛,他的手环发出滴滴的声响,抬手屏幕立马跳出,原本的0点积分变成了负数,-1。 “谢谢你,她终于有救了。” 积分一到账,南天华立马将自己的积分给了汪依琳。 “真蠢。” 冷不丁听到这一句,苏续仰头看着抱着胳膊站在自己旁边的小丑,还以为他在骂自己。 “负数都当习惯了,这局游戏结束就能回正了。” 有了积分,汪依琳很快醒过来,泪水在见到眼前的南天华后,立马溜了出来。 “套到了一些东西,还算值,毕竟积分还会有,但性命就不一样了。” “呵。”小丑低笑一声,放下手臂等加利将他所在区域的凳子擦干净后才坐下。“你也蠢。” 好了,这句是骂他的。 “怎么不见你的手环,我觉得你应该会有很多积分吧。” 这么说来,苏续还从来没见过小丑的手环是什么样的,因为他的手腕处全是绷带根本没有什么东西。 小丑没说话,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放在面前的苦命鸳鸯身上。 打扫完的加利拍了拍自己的腰,与此同时伊凡也擦完了神像。 伊凡伫立在神像前,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 “加利,今天先休息,明天去镇上帮我抓点药回来。” 没有灰尘的覆盖,神像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雕像上的人是那个谁?”醒来的汪依琳,在看到神像的时候捂住了嘴,再一次来到这里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不仅她觉得,连南天华和苏续都这样觉得,但想又想不起来。 门口有脚步声。 “我和你说,你要找那个阴气重的地方选这里就没错了。” 一女声在门口响起。 “这里不是有人居住吗?” 这声音,苏续忙出门,果然是玛莎,她的身边还有陌生的女孩。 女孩对她介绍着周围,“这里是黑山羊森林,肯定对你有所帮助。” “可是维娜,这里不是有人居住吗?”玛莎问道,教堂门口的土地有脚印和车轮痕迹。 维娜不以为意,“他们不会待太久的,你想想森林里流传着诅咒,谁会在这里多待。” 玛莎警惕地看着四周,揪住了袖口的衣服。“当然是森林里住着黑山羊,每到一段时间都会吃一个。” “啊?”玛莎的身体抖了一下,“这么恐怖?” 看着她害怕的模样,维娜忍不住想笑,但还是轻咳一声解释道:“别怕,这只是传说,况且黑山羊只需要一个吃七个就会走了。” 听着她的描述,玛莎心里还是害怕的。 “你那个方法是谁教给你的?能保证成功?” “我相信会成功。” 说着,玛莎举起了相机把教堂拍了下来。 “你打算养多久?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维娜关心地问道。 拍了几张,玛莎才找到满意的角度。 “有结果后我就会把她带走,放心,不会对你们造成影响的。” 相片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出来,玛莎收好相机,“今天谢谢你,我请你去看马戏团表演吧,我让管家抢到了好几张门票。” “好啊,我一直都想去。”说到马戏团表演,维娜眼睛都亮了。 “叫上大家一起去,多亏了你们我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玛莎牵起维娜的手,“这段时间先住我家,我给你看我拍的照片,顺便给你们拍照了。” “我觉得布朗可能不愿意拍,他身上的胎记...” “让他不要害怕,化上妆就没有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森林里。 确保两人不会回来后,苏续才来到刚才他们驻足的地方,这个角度配合上周围的树木将教堂衬得尤为诡异。 仔细回想着他们刚才说的话,玛莎说要养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个白色的怪物。 现在的怪物还没有被制造出来。 脑子里浮现教堂地下室看到的东西,苏续生出一股恶寒。 说不定,那些人的四肢分离就是这个怪物干的。 第28章 相机里的世界 玛莎他们彻底离开照片范围后,苏续和小丑出了照片。 这次待的时间不长,窗外投进来的阳光还很刺眼。 距离玛莎回来还有几个小时,想到照片里南天华说过的话,他沿着桌子腿,往抽屉爬去。 苏续整个这个身体贴在抽屉一侧,尝试用手臂的黏性带出抽屉,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是不是自己力气太小了,于是他把算盘打在小丑身上。 “能不能帮我搭把手,我现在打不开抽屉?” 没得到回应。 苏续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就加大了音量,整个身体都跟着晃了晃“小丑,能不能帮我一把,我想看看抽屉里东西。” 过了一分钟,小丑站在桌边,望着像攀附在悬崖上的他,“别白费力气了,你打不开的。” 经过苏续不断的拉扯,抽屉上方出现一个小缝,透过小缝里面有个木头片子卡在了上面的凹槽处。 抽屉没有钥匙孔,苏续自然就认为这个东西能打开,不过里面好像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此时,桌面传来嘭的一声,南天华和汪依琳也从照片里出来。 他们现在模样有点狼狈,浑身湿透,衣服上的水滴到桌面汇聚在一起,往桌沿处滴下去。 “没事吧,有没有被咬到?让我看看。”南天华关切问道,在汪依琳身边转了几圈,确保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阿嚏。”汪依琳打了个喷嚏,连声音都在发抖,“好冷,怎么会这么冷。” 桌面没有任何可以保暖的东西,南天华将目光放到了离他们百米之外的大床。 用终端看了眼时间,确认还有充足的时间,便牵起汪依琳的手,“先到被子里暖和暖和,别感冒了。” 看着离他们如此遥远的床,汪依琳有些害怕。“会不会出现被发现啊,规则里讲我们要是被发现了会直接游戏结束。” “时间还早,你看苏续和小丑都还没有回来。” 一回来就腻歪,完全没看到桌子边上的小丑,和挂在抽屉那的苏续。 汪依琳犹豫了半天还是答应了,毕竟太冷了。 木头身体可以和黏在桌子上,他们缓慢地往下移动,穿过木头地板,费了老大劲爬上了卧室里的床。 身上的水渍打湿了身下的一小块床单,汪依琳有些不安,伸手扯了扯旁边人的衣服,示意他往桌子那里看。 苏续还在研究这个抽屉怎么开,察觉到身上有视线,偏过头,和他们打着招呼。 “下午好。” 听声音是队友不是虫子,汪依琳舒了口气,放开了自己的手。 南天华安抚她几句,便问。 “你在那干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刚才不见你们。” “小丑不是在上面吗?你们刚才没看到他?” 苏续又试了几次,但还是不能将这个抽屉打开。 “哪来的小丑,没看到他。”南天华疑惑地问道,从照片里出来后就没看到人。 “刚才他还在上面和我说这个抽屉打不开来着,不过他任何时候消失都不奇怪。” 汪依琳问道:“你不觉得老是消失不见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吗?” “不觉得啊。” 听了她的问题,苏续感到一丝迷茫,他该感到害怕吗?为什么自己没什么感觉。 南天华接过话,“刚才在副本里面和依琳走散了,她吓死了,还好我听到了她的哭声。” 提到森林,苏续连刚才的问题都忘了,追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你们说的是哪个森林?黑山羊森林?” “是医院后面的森林。” 接着,南天华将在照片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当时的天气是傍晚,森林传来刺鼻的气味。 他们跟着气味,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手里拿着照片。 那个人将照片放进火里,胶片在火堆冒起黑烟,黑影在上方汇聚成一团。 “他们说,只要烧了这个,我们就能再次见面。” “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汪依琳被呛得直咳嗽。 南天华很是心疼,打算带着她撤退的时候踩到了树枝,被烧照片的人发现了,那团黑烟立马朝他们扑了过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南天华和汪依琳走散了。 此时下起了雨,他一边走一边呼喊着爱人的名字,知道听到了她的哭声。 “我们后面又回到了那个人烧照片的地方,还留有一些灰烬。” 这差不多就是南天华他们在照片里见到的画面。 “如果能发现我们,那烧照片的人一定是玛莎,只是她为什么要大晚上烧照片。” 苏续理了一下今天看到的内容,将遇到的剧情都说了一遍,但没有提在照片里遇到他们的事。 玛莎的目的在此刻变得很明确。 “她想让那个人回来。” 那本日记里的人,已经死了。 南天华:“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日记玛莎想见的那个人吧。” “糖糖。” 南天华将之前听到过的名字又重新讲了一遍。 砰砰! 周围响起撞击木头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尤其明显。 查找声音来源,是抽屉发出的声音。 挂在抽屉旁的苏续能感受到里面的东西下了狠劲,他整个身体都被震得发麻,只能先上桌之后再想办法。 怕声音太吵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他赶忙背起汪依琳回到了桌上,身上的水已经拿被子捂干了。 “怎么说了个名字这么大反应,不会玛莎将那个怪物养在抽屉里了吧?” 苏续回道:“有可能。” 看着他淡定的模样,南天华有些恼火,刚才可是看着他在研究抽屉。 “你都知道有危险,还去搞那个抽屉,就不怕有危险?” 有危险,但是任务关键。 门口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小姐,您带...” 没等管家说完话,房间门就被玛莎推开了,似乎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她脸上是无比慌张的神情。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抽屉里,压根没看到桌上的木偶少了一只。 抽屉里的东西感受到玛莎的气息,渐渐地停止了动作。 “玛莎,拿起东西就马上走吧,神父说过今天的傍晚是个好时辰,其他的事回来再说吧。” 维娜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 玛莎想到此次回来的目的,应了一声便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又转过头蹲在抽屉边,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外面,清脆的声响像是在隔着木头在摸里面那个家伙的头。 “我一直都在,不要怕。” 做完这一切,玛莎才出了卧室门。 “今夜可能会下雨,小姐还是带着雨伞出门吧,如果生病了可能要再进医院了。” 等他们走后,那些木偶才得以活动。 “刚才那个女声是维娜?她不是已经...”汪依琳没敢继续说下去,看到她尸体的场景她现在都还没忘记。 南天华回道:“嗯,现在的时间线比黑山羊森林时早。” “难道就是那个怪物把他变成这样的?” 想到怪物,汪依琳害怕地缩了缩。 南天华抱着她,低声安慰,“快了,很快任务就会结束了。” 汪依琳往他怀里钻,“嗯,我们一起出去。” 只是她说完这话的时候,南天华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不断轻轻地拍打她肩膀。 一旁,苏续已经贴着墙看那些照片。 这两天,苏续早就习惯这两人无事不可黏在一起。 但总觉得有些哪里不对劲,最开始的时候汪依琳报过自己的身份是方块,而南天华也说她得知自己是内鬼后不敢解决人。 小丑的身份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南天华和汪依琳在第一轮中身份是对立的。 按照第一个任务完成后,失败的展宇会变成NPC,既然他们身份对立,一个人受罚,一个人继续任务是不可能一起在这个游戏。 苏续又打开手环,现在的积分仍旧是-1。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 不知道出门的玛莎什么时候回来,三人打算和昨天一样过了零点再进照片。 等待的过程中窗外下了暴雨,一道闪电划过黑幕发出短暂而又刺眼的白光,小丑站在窗台,身体在往下滴着液体。 “你这是跑哪去了,不是说不能离开吗。”南天华捂住汪依琳的眼睛,不让她看见这一幕。 小丑伸出手,旋转着自己胳膊,将绷带上的液体拧了出来。 “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窗户那里能出去?”苏续问道,他怎么记得窗户好像没打开过,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丑不语,只是一味地拧胳膊,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 苏续凑近一看才知道,他身上的那是什么雨水而是血,原本白色的绷带被浸染成了红色。 “不怕?” 小丑伸出手将指尖的血腥涂抹在他的唇上。 时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现在是11∶59。 “现在是我的时间。” 等小丑将身上的血水拧干,手环上的时间才来到第二天的0点。 期间苏续想帮忙,但小丑不给他机会。 时间恢复转动后过了几分钟,玛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一头栽倒了床上。 等玛莎没了动静,苏续才终于翻开那本日记。 南天华站在他旁边,看到的却是昨天的内容。 汪依琳强忍着睡意问道:“刷新新的内容了吗?” 南天华抢过日记,看了又看,“怎么还没有刷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相机里的世界 第29章 相机里的世界 日记的内容没有刷新。 南天华不可置否地围着书转了一圈,又用手掰扯黏在一起的部分,无法分开。 他叠在地上,烦躁地抓了抓头。 “可能是我们经历的时间线没对上,所以日记的内容没有显示,所以接着去找照片吧。” 苏续合上日记,距离任务结束还有4天。 床上,听到合上书本的声音,玛莎翻了个身,将脸埋到了枕头里。 汪依琳扯过南天华袖口,她很害怕这个时候玛莎会醒过来,“先找照片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再次来到了马戏团。 石桥两旁的围栏点了一排蜡烛,现在是演出时间。 “苏续你怎么会在这?依琳呢,她怎么不见了?” 南天华望着周围,刚刚还牵手进入副本的爱人不见了。 他不死心又呼喊爱人的名字。 “依琳,依琳,你别吓我。” “可能照片黏在一起,进入照片时候身体某个部位先触碰到另一张照片。” 南天华完全不相信这个说法,因为是牵着她的手进入照片的,所以没道理他们会分开。 “她离开我肯定很害怕,希望能早点出去。” 经过几次的副本,他已经知道,照片只能被动弹出来。 天彻底黑透,帐篷入口烛光从围帘处倾斜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掌声。 这次来的人数比上次还多。 舞台上,驯兽师拿着鞭子,带着这次表演的狮子入场。 这次的狮子打扮和她一样滑稽,身上用面粉和 驯兽师先冲观众席鞠了一躬,随后将戴在狮子头上的帽子 舞台上,驯兽师指挥着狮子做着跳火圈 台下,狮子每跳过一个就响起掌声。 驯兽师拿出一条丝带,将其绑在狮子的眼睛处,随后拿着一根香肠放在狮子鼻尖闻了闻。 嗅到香味,听到驯兽师的行动声音,狮子迈开了脚步,随着气味铆足劲纵身一跃。 身体穿过一米高的火圈,稳稳落在前面的独木板上。 在鼓掌过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看不清周围的狮子表演走独木板。 砰! 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马戏团里响起。 座位上,原本正在看演出的小男孩突然栽倒在地。 “这人是伦纳德家的小儿子吧?怎么突然倒地了?” 认识他的人,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旁边的人打掉了手。 “别碰,你知道伦纳德先生的脾气,前些天就是被他家的羊撞了一下,过几天羊死了,都怪在我的头上,你要是碰了指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男人有些犹豫,看着地上躺着的男孩表情有些许也不忍,“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啊。” “别管就行了,反正这里有医护人员。” 医生很快拿着医疗箱过来,先进行一番检查。 “奇怪,他身体怎么那么烫?” 医生的手刚碰到男孩的皮肤,就因为温度锁了回来。 “是不是得了热病?” 医生用手覆上额头,比他之前遇到的温度还要高,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住这么高的温度。 他拽起小男孩的胳膊将人背了起来,又吩咐旁边的人,“南美鼠,小孩的情况不容乐观,我送他去医院,你去男孩的家里通知他的家长吧。” “好,我去和管理员说一声。” 若不是医生叫了他的名字,在后面旁观的苏续都没有认出这个人是南美鼠。 此时的南美鼠脸上还没有戴面具,脸上也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 小男孩的结果,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没撑到去医院就没了。 而男孩的父亲,也是知道自己孩子的状况后,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而是跑来马戏团闹事。 此时台上,杂技演员在表演自己的绝活,蒙眼倒立骑独轮车,双腿还踢着道具球。 男孩的父亲伦纳德一进门就瘫在地上,鬼哭狼嚎,让马戏团赔他儿子的命。 演出被迫终止,管理员上前劝说,但他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嚎叫着。 卸完妆的驯兽师从后台出来,“南美鼠呢,怎么不拦着点,算了,我出去找找他。” 提到南美鼠,管理员也没看见,伦纳德一进来的时候,就他一个人。 “先去医院吧,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但伦纳德依旧不肯起身,“不行,今天必须要给我赔偿。” 他的厚脸皮程度是在镇上大家有目共睹,有几个人看不惯的,想和他理论。 “我前些天还看见你儿子穿得单薄下河游泳,怎么现在生病了怪上马戏团了,脸还要不要了。” “他人不就是这样吗?怪不得他儿子短命。” 周围人言语落进伦纳德耳朵里,受刺激的他从包里掏出给绵羊修剪皮毛的刀。 “不行,必须要赔偿,不然我捅死你们,放火烧了这里。” 看戏的那些人倒没什么好怕的,继续你一句我一句的讥讽他,但身体早就离他远远的。 “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化妆师想上前和他理论却被管理员拦下。 经过二十分钟的劝说,伦纳德先生才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医院看孩子。 到现在演出也没办法进行,对于今天的失误,管理员作出的解决办法是,等这件事结束后,再补一场不要钱的演出。 马戏团的人群渐渐散去,里面的工作人员陪着伦纳德去了医院。 玛莎走在最后面,今天本来拍了好多照片,却因为这件事给毁了。 突然外面下起了大雨,维娜撑开伞将人拉进伞内。 “别难过了,下次肯定更加精彩。” 走过石桥,在雨水的滴答声中,河里还有人奋力扑腾水面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有人落水了。” 同行的人看向桥下,石桥两边的蜡烛早就被雨水浇灭。 “会不会是水怪,听说有种水怪会将人溺死在水里,从而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此话一出,原本还凑在桥边的女孩,手立马就缩了回去。 “算了,还是回家吧。” “我和维娜先去一趟医院,你们先走吧。”说完,玛莎带着维娜去了人群的另一个方向。 水里的扑腾声慢慢消失,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 不等他们仔细看,身体被强制弹出照片。 房间内,小丑和汪依琳早已经出来。 汪依琳表情不太好,但见到南天华时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的眼睛还是红。 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南天华着急地问道。“发生什么了,你们看到了什么?怎么还哭了?是不是小丑欺负你了?” “没。”汪依琳咬着唇摇摇头,一头扎进爱人的怀抱。“就是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随后,汪依琳将他们在照片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他们遇到了维娜和一名年龄稍大的小伙子,两人到沿途摊贩前买药膏,还打了一小瓶的酒。 汪依琳和小丑跟踪他们一路,从口中得知那药膏是要给玛莎的,因为她翻医院墙的时候被巡查的修女看见,摔倒后受了伤。 至于那瓶酒,没有提到用处。 跟着他们到了医院,维娜拿着药膏去找玛莎,玛莎坐在凳子上听着修女的数落。 另一边,那人拿了酒翻到后院。 能看见他们的玛莎挡在门口,所以小丑他们只能停在门口。 “你还是没变,老是喜欢大晚上翻医院的墙,新伤没好又添旧伤。” 修女拿着药膏,仔细帮他涂抹着伤口。 涂药期间,有马车停在医院门口,说有人落水了, 修女将药膏重新塞给了她,并将她们赶了出去,“以后不要这么干了,等她病好了之后肯定会见面的。” 出了医院,翻墙进去的小伙子也出来,手里攥着一小撮头发。 “我告诉她,如果不想喝药就来点酒,这样可以把药吐出来,她收下了。” 汪依琳讲到这里。 小丑罕见地附和着她,“对,就这么多。” 他转动着头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听到她没什么危险,南天华松口气,“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这次我们一定要一起。” 汪依琳点点头,却在垂眼的时候,眼眶再度红了。 小丑将头转向窗外,下了一夜的雨停了。 天亮了。 玛莎的一条腿有缠绷带的痕迹,起床时还嘶了好几声。 因为腿受伤的原因,玛莎今天没有选择出门。 一上午,她坐在书桌前,将之前的照片拿了出来。 挑了几张,用木质印章盖了印记,翻看着里面的画面。 照片整理完开始调试相机,调试完又拿木偶做模特看调试成果。 四个木偶端正地坐在纸凳子上,玛苏续莎拿着相机向他们靠近。 突然,她抓起木偶南天华放在一旁,“这个衣服怎么坏了。” 为了拍出完美的照片,玛莎又仔细看着眼前的三个木偶,将木偶小丑挑了出来,“这个木偶脸怎么糊了,算了,也放在一边吧。” 一个快门声,画面里出现木偶苏续和木偶汪依琳的身影。 “拍得真好,完美。” 玛莎忍不住多拍了几张,但她总感觉,右边木偶一直在摇晃。 等他再一次按下快门键时,右边的木偶从纸凳子上掉了下来。 汪依琳害怕地不敢动,只能继续趴在地上,等着玛莎的下一步动作。 但玛莎只是站起来,看了眼窗户,并没有注意到木偶本身的细微动作,而是看着窗外纳闷道:“是起风了吗?” 这时,管家推了一辆轮椅进来。 “小姐,维娜小姐他们提前到了。” 第30章 相机里的世界 玛莎关好窗户,将相机放进抽屉,并把将木偶重新摆放整齐,才坐上轮椅。 端坐了一上午,众人后背疼痛不已。 南天华老早就坐不住,等玛莎一走就检查爱人的伤势。 “在副本里,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小丑转过头,询问道。 看着那滑稽的小丑面具,他不禁想到刚才玛莎挑人照相时说的,这个没有脸。 见他不回答,小丑将头凑近了些几乎将面具怼到他肩膀上。 苏续才回答他的问题,“没,没什么交流。” 除了刚开始说了两句,后面直接0沟通。 得到这个结果,小丑没多说什么。 “你是在关心我?” 小丑转过自己头,将目光放到南天华他们两个身上。 下午,准备挑照片,但准备上墙的时候,玛莎回来了。 不仅有她,还有乌泱泱一群人,听声音门外有七八个人。 他们好像在密谋着什么大事。 “这样真的能行吗?要是出来了我们该躲在哪里?” “我这里有马戏团的门票,到时候直接去就行,那里人多不会被发现。” 一直到半夜,那些人都没有离开。 本来苏续还想着,拿一个人看守,剩下的一个人进照片,但进入照片后不能随意退出,而且玛莎进房间拿东西的时候,房间门没有关。 他们在等那些人出门,一直等到夜晚星星挂上夜空,日记刷新出新的内容。 ‘x月x日 我做噩梦了,我梦到她不在了。 我很害怕,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遇到了以前的伙伴。 他们给我出了主意,让我们把她偷出来。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我还有几张马戏团的门票,她一定会喜欢的。’ 只有一篇。 “这是什么时候的日记。”南天华问道,“前两天的内容都没刷新,昨天只进过一次照片就刷新了。” 他身边的汪依琳翻动着日记,说出自己的看法。“会不会是按照时间来排序的,你看这四篇,时间都是挨着的。” 这个说法有道理。 趁着玛莎睡下,他们再次进入照片。 这次依旧是苏续和小丑先进入照片,确认他们进去后,南天华紧紧牵着汪依琳的手选了离他们较远的照片。 身体悬空,身体跌入草丛,南天华下意识去寻找爱人的身影,而面前只有站着和他大眼瞪小眼的苏续。 “怎么又是你?”南天华语气不耐道。 苏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是个好问题。” …… 照片世界。 汪依琳睁开眼,她整个身体趴在台阶上,橡木切割做的台阶,边缘处因为年岁久远而变得圆滑。 她靠着扶梯,缓缓起身,打量着四周。 这里很眼熟,在之前的照片里来过这个地方。 “上次的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望着声音的源头,小丑站在楼梯最上方背对着她,整个身体笼罩在阴影里,不自信看很难发现他站在那里。 “就不能通融一下,我把自己的生命力给你,你让他晚一点消失好不好。” 望着他的背影,汪依琳用发颤的声音哀求着。 但得到的却是,小丑冰冷地拒绝,“规则不会改变。” “说到底你还是以为我撞了他对不对?如果他真的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正死亡的人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汪依琳还在试图劝说眼前人,给自己一个机会。 小丑无视她的哀求,只撂下一句,便迈开了自己的脚。“规则不会改变。” “怎么会,可是明明你...”汪依琳捂着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打开手环,积分还差一点,又要完成那个副本,希望这次不要再清零。 在她看规则的时候,离楼梯最近的房间传出玛莎的声音。 医生:“你现在的状态恢复得很好,已经不用频繁跑医院。” 这个结果使玛莎高兴不已,但高兴没多久她的脸又垮了下来。 “她的病情不太好需要静养,你们同住过一个病房应该知道她的病很严重。” 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落在玛莎身上,她身体不停地颤抖,但还是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躲在病房里。 只是她出门后没有第一时间走开,而是躲到了隔壁的房间打算冷静一下,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修女进了医生的房间。 “玛莎并没有感染,这个病大概率没有传染性。。” 此时汪依琳也躲在这个房间,玛莎的突然出现让她吓了一跳,赶忙钻进柜子里。 玛莎的注意力全在隔壁两人的谈话上,根本没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 听到医生说没传染,修女收起今天的检查报告。 “那要从病房挪回来吗,平房那里或多或少会让人怀疑。” “先看看后续治疗效果,还有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谈话声音停止,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 汪依琳焦急地等着玛莎出去,岂料脚步声缓缓靠近,汪依琳心提到了嗓子眼。 玛莎在柜子面前来回踱步,好像是在想某些事情,只是等了几分钟,脚步声停止。 过了一会儿,柜子门被打开,面前是一对尖头鞋。 她害怕地闭上眼睛,但发现眼前人没有行动, 缓慢地从缝隙中挪动出来,而那个人一直保持着打开柜子的姿势,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在那身影背后,是戴着小丑面具的人。 “我改变主意了。” 小丑靠在床边,明明身体是面对着他,头却转了角度看着医院里的院子。 “真的吗?”汪依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马追问道。 “可以免除你一次试炼的机会,但你得告诉我,当时你们开车快要撞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干什么。” 汪依琳努力想着当时发生的事, “我记得,他当时在路边,手里拿着信封,我只记得这么多。” 事发突然,汪依琳本来在正常行驶,突然从视野盲区出来一个人,在距离一米的位置突然消失。 她大脑一片空白,猛踩刹车,以为撞到人了却什么都没有。 等到了这里,汪依琳见到苏续越发觉得他眼熟,等他消失在照片里的时候,才确定当时在路边消失的人就是他。 听了他的回答,小丑沉默着不说话,显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 汪依琳绞尽脑汁继续回想着当时的事情。 “他好像在笑,因为他将要消失的刹那间,我看到了他脸上有笑容。” “笑容?” 小丑终于开口。 汪依琳点头。 当时坐副驾驶的南天华也看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车停下后还骂了他几句说笑什么笑,一副找死的样子。 “行,我知道了。” 说罢,小丑扭回自己的身体,下一秒消失在汪依琳眼前。 汪依琳拍着胸脯,说话的时候她的心就狂跳不止,生怕说错什么话,好在这次的乞求起了作用。 如果这局提前完成任务,那么他们能在下个副本继续相见。 …… 玛莎的房间。 南天华焦急地在照片外等候着,等汪依琳一出现就将她抱在怀里。 “小丑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照片里只出来汪依琳一个人,现在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镇上的大钟已经发出声响,预示着玛莎很快就会醒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汪依琳连连摇头,眼珠子瞅着桌上的墨水渍,整个人瑟缩着,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一般。 看到她这副模样,南天华心疼不已,“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别逼她,她都吓坏了。” 现在这种情况是肯定问不了,苏续索性闭了嘴,免得起了争执被玛莎发现。 钟声结束后,玛莎才伸了个懒腰起床。 她的眼下挂着很厚的黑眼圈,整个人的精神有些萎靡,她打着哈欠,没看桌子一样就出了房间。 “早上好小姐,今日的早餐已准备好,已和接待所取得联系,少爷小姐们都已经起床约好在老地方见面。” 到了餐厅,玛莎又打了一个哈欠,“等会去催一下工匠,问我的印章什么时候做完,没做的话就不要了。” 维娜介绍了她们小镇的木工,据说雕工一流做出的图案栩栩如生。 “把拐杖拿过来,轮椅出行的时候不方便。” “是。” 卧室里。 在外面沉默的时候,里面早已经交换了剧情。 苏续这边,他们到的依旧是马戏团,不过这次他们直接出现在马戏团后台。 距离演出还有几分钟,但马戏团的工作人员在纸上画着图案,凑近一看画的是个人,长得非常像昨天见到的那个南美鼠。 很快就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上一场演出过后南美鼠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画这些是为了给观众让他们帮忙找人。 检票期间,他们还知道一点,上次晕倒的那个小男孩已经没了说他的身体有什么什么病毒,医院也被管控起来了。 当然,这次最主要的,他们终于能看到那个玛莎日记里一直提到的人。 少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惨白着脸坐在观众席最前方只是在熟悉的身影中唯独没有见到玛莎。 绕到门口,才看到玛莎被关在了马戏团门外。 本来她是第一个到的,但想着拍照片就回去拿了相机,结果因为腿脚不便的原因迟到了。 这次为了防止再有人闹事影响演出,管理员金买了一副铁链将门闩了起来。 “里面已经满员了,票留到下次再用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相机里的世界 第31章 惩罚副本 ‘x月x日,天气晴 今天去医院复诊了,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不仅如此,我还偷听到医生和修女的谈话,她也没什么大碍。 真的太好了,当我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时候,修女又将我拦在了门外,说她在静养,还说下次一定可以见面。 好吧,那就下次再告诉她。’ …… 她的出现,让卧室里的一部分照片解除了封印。 苏续他们进了几次照片,从照片中了解到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的名字叫安糖,是玛莎同病房的十几年的病友,自出生起就携带了顽疾,被父母扔在了医院。 她们的关系非常要好,经常互相打掩护从医院矮墙处翻出去玩,安糖很喜欢马戏团的表演,每次都因为回来晚了两人被修女姐姐训话。 随着年龄增长,随着疾病得以控制搬离了医院,但他还是隔三岔五会去医院看望安糖。 后来安糖病情恶化被隔离起来,这也是日记最开始写的内容。 有一点苏续还没有弄清楚,既然现在安糖都还在,为什么玛莎还要在照片里养一只白色的怪物。 这个问题,苏续他们后来进了几张照片也没有找到答案。 “既然能把她偷出来,又干什么要到森林里烧照片,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南天华从照片里出来就开始骂骂咧咧的。 还剩两天,他们能进入照片的次数不多了,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关键的照片那这局游戏就会失败。 不过苏续记得这个游戏还有一种获胜方式就是分到达规定数量,他抬手亮出手环上面是明晃晃的-1分。 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到抽屉上,如果南天华没有骗人的话,这就是唯一的希望。 不远处的南天华,手里不断地翻动着日记,书页晃动的哗哗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对,可以用那支羽毛笔,应该能将抽屉里的卡扣解开。 “几千张照片,平均两分钟就要进出一张照片,这怎么可能。” 刚开始还能筛选,现在随便触碰墙壁都能掉进去一张照片,天亮时南天华打了个喷嚏跌进桥上的照片,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是正午了。 “你拿笔做什么?难道你想自己写?”南天华拦下他问道。 “不,我想把那个抽屉打开。”苏续回道,羽毛笔比他想象中要轻许多。 “为什么要把抽屉打开?”现在的南天华还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续动作没停,“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 门外响起开门声。 “哈利,倒杯牛乳装进瓶子,我一会儿要带出门。” 本来还想大声质问苏续的南天华在听到玛莎的声音后立马闭了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趴下桌子。 他心里有些恼火,他将这个火发向旁边看戏的小丑,“你们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就擅自行动,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和我没关系。” 小丑直接撇清了自己。 “你们...真的是...”南天华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其实他自己也只是在原地干着急。 屋外,哈利听从吩咐,从陶罐中取出新鲜的牛乳倒进瓶子里。 轻轻摇晃,白色的牛乳翻起泡沫散出奶香,玛莎望着里面的液体发呆。 说来也怪,今天的街上人格外少。 安糖身体不好,一次只能吃一点,玛莎怕她饿着,想买点吃的都没地方买。 “小姐,最近还少出门为好,听说外面出了瘟疫。” “瘟疫?” 玛莎摇晃瓶子的手一顿,好端端怎么会有瘟疫。 “这只是他们的说法,因为城里一大部分人都得了伤寒,有人推测是不是瘟疫导致。” 只是伤寒,玛莎松口气,“看完今天演出,我就会送她回去的,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可好了。” 她又想到一件事,出了大门后又折返回来。“印章做得怎么样?” “店家说今天傍晚就能拿到。” “那我等会儿自己去拿。” 刚出门的玛莎听到卧室传来敲木板的声音。 她放下手里的瓶子,着急地跑向房间。 卧室里一片狼藉,原本锁在抽屉里的照片掉落一地,而抽屉门已经被锁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玛莎疑惑地收起照片。“有老鼠。” 拾起照片重新装回抽屉,桌面上日记被打开,中间还被撕去了一页。 好端端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最终只能将这场事故归结为有老鼠。 …… 苏续从昏睡中醒来,这里漆黑一片。 刚才,他用羽毛笔敲抽屉卡扣的时候,有一股力量一直拽着他手里的东西,接着如同南天华之前说的那样。 抽屉猛地弹开,白色的东西逃了出来。 手腕处,手环不停地发出振动。 他抬手,弹出的屏幕照亮了周围,他好像被关在了抽屉里。 [玩家汪依琳,积分合并,已获得相应的身份积分,提前结束游戏进入下一场。 玩家苏续,积分为负,进入惩罚副本 注∶本轮游戏为该系列最后一场,积分不够的陪伴者任务结束后将会消失] 陪伴者?惩罚副本。 按照这么说,他出的那个积分已经到了汪依琳手里。 [十分钟后,惩罚副本将开启] 苏续感觉身体在膨胀,接着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变轻,整个人飘了起来。 “都说了让你不要给积分,你偏不听。” 抽屉里,响起了小丑的声音。 现在的苏续已经说不来任何话,只能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但即使他没办法说话,小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一直在这里,一直。” “希望你能涨点教训。” 不知过了多久,苏续已经适应了膨胀的自己。 接着,有光从外面透了进来,抽屉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双玉手轻轻将他托起,放在掌心,“你终于回来了,糖糖。” 糖糖?苏续这才发现自己变成照片里的那个白色怪物。 他挪动着身躯,看向待了六天的桌面,上面只有一个日记本,一瓶墨水,和一个挂着羽毛笔的架子。 桌上面没有木偶。 经过之前发生的事,苏续一时间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时间线。 [本次任务∶扮演好安糖,并让人发现身份] 所以,连怪物都是由人扮演的? 那那个小丑呢,最后不见他的影子。 见糖糖一直在盯着羽毛笔看,玛莎索性抽出毛笔往他身上挠痒痒。 苏续有点受不住,只能不断地翻滚并从她的手心里逃出去。 维娜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等他们的动作停了才开口,“怎么样,是不是活的?” 玛莎满意地点点头,“真的好像有生命一样,太神了吧。” “那当然。”维娜上前,揪住白色皮毛,“但是有一点,他需要吸收人的精气,但是一个人一次不能被吸太多,不然会出现幻觉。” “据说这个东西会和她身前一样,口味,习惯啥的都一样,你要专门去挑他喜欢的来喂她。” 维娜喋喋不休地为她讲解这个东西其中的门道。 玛莎懵懵地点点头,脑子里全是重逢的喜悦,完全没注意听维娜讲了什么。 看她那心思都飞出去的模样,维娜无奈地叹口气。 “平时不带她出来的时候记得把她关起来,最好是关在照片里。” “好,我明白。” 玛莎从维娜手里接过糖糖,很软,握着像在握一团棉花。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要回镇上了,这次他要的坚果没货,我还得回去和他说一声。” 听到要走,玛莎从凳子上跳起来,“先别走,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们。” 说罢,她开始翻找抽屉,但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多,翻了好久,才在层层叠叠的照片里翻出了马戏团的预收门票。 “这个你们去看吧,多亏了你们教我这个方法,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她再见一面。” 维娜接下门票,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嘱咐,“对了,不能让她们两个同时见面,虽然这东西只有死者才有,但万一呢,凡事都没有绝对,祝你好运。” 苏续瘫在桌子上,太过于圆润,身体不断地旋转,现在的脑子晕得很。 没等他晕太久,玛莎就穿着黑色斗篷带着他出门了。 经过不断的摔倒,苏续终于能从容地飘浮在空中。 玛莎穿着黑色的斗篷,带着他不断地往前走着。 “这里,有你想吃的饭吗?” 这个场景,莫名地有些熟悉。 见他没有反应,玛莎又带着他去了另一条街,“你看看他们呢,有没有食欲。” “你是现在还不饿吗?现在吃饭是不是有点早?” 突然,玛莎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她怎么给忘了,她常常因为身体疾病而饮食不规律,通常很晚才吃,现在的时间好早得很。 玛莎带着他一直在街上转悠。 苏续飘在头顶,希望有什么人来证明他想得是对的。 接着,他在街口,看到了牵着手的情侣。 南天华和汪依琳你侬我侬地在街上散步,像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 看见他们两个,苏续才终于确定下来时间,是他们进入的第一张照片。 现在这个时间段,马戏团的大家还没有来到这座城市。 第32章 惩罚副本 南天华他们并没有发现跟在身后的苏续。 汪依琳积分已经足够进入下一关,而苏续也因为积分为负进入惩罚副本,那南天华和小丑会去哪里。 他打开过手环,关于他们的场次已经结束,找到任何线索,但上次播报的时候说的陪伴者又是什么。 拐过一个街角,汪依琳被抱着娃娃的女孩撞了一下。 苏续很想朝他们靠近,但似乎有距离限制,想往前但身体无论如何都无法前进。 南天华说了句抱歉,帮女孩捡起掉在地上的娃娃,又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还给小女孩,又揉了揉她的头。 用余光瞥见带笑的南天华。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那他们的孩子应该也这么大了。 如果能一直留在游戏里也挺好。 “你身体还痛不痛?” “什么?”南天华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没事。” 汪依林笑着移开视线,却见到空中飘着的白色东西。 发现糖糖不见后,玛莎急得在人群里到处乱窜。 终于在一对情侣面前看到了白色小东西。 为了不让玛莎对面前的队友起疑,苏续围着她转了几圈,表示自己只是迷路了。 好在,玛莎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 等他转完之后,原地只剩下灰色的外套。 命运在此刻形成新的闭环。 苏续成了汪依琳说的那个追他们的白色怪物。 所以,那个在马戏团咬他的怪物其实是他自己。 玛莎将他看得很紧,基本上都关在卧室里。 在此期间,玛莎也见到过南天华他们两个,但他们的反应都很大。 维娜再一次到访。 “怎么办,她现在吃的东西很少。” 玛莎将放在手里,来回捏。 “可能是太孤独了吧,天天关在这个房间里心情不太好。” 玛莎担忧地问道:“那该怎么办。” “有没有人更多的地方,不行的话就把他关进照片里吧。” 提到人多的地方,玛莎立马想到即将举办的马戏团。 “对了,你还去过医院没有,有没有见到她。” 玛莎摇摇头,“我前些天去过了,被拦在了外面,我打算下次。” 这时,卧室的门被敲响,“小姐,温尼迪医生带来消息,若是你有空的话记得去医院复诊。” “那就按我说的办吧,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维娜说道。 此后,玛莎将他关进了抽屉里,只有夜晚才放出来,然后就是马戏团开场。 苏续跟着玛莎进了马戏团,他的视线扫过周围的观众,最终落在角落里戴着面具的两人。 或许,小丑会认出自己,苏续是这样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种想法。 所以当人群散去之后,他才朝那两人飘过去。 和之前一样,戴着面具的自己看到白色的东西拔腿就跑。 苏续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能在自己手臂上咬了一口。 很快,他停下了嘴,他感受到小丑周围散发着令人害怕的气息,这是之前作为人体的他所感受不到,就好像那个人真的透过了那白雾之下对他藏着的灵魂发出警告。 有预感,小丑绝对认出他来了,为了能结束游戏,苏续还是继续上前。 来到地下室,这展开莫名地有点熟悉,熟悉到有点陌生。 脑子里没有这份记忆,但身体已经本能地开始撞向地下室关闭的大门。 他们好像躲在里面,小丑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当时未瞧见的小丑的脸,那面具之下,究竟有什么。 他的不安,被心跳所取代。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撞开。 在地下室巡视了一圈,终于在门后看到了那滑稽的小丑面具。 还有…… ……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回荡,少年偏过头,被打的皮肤很快肿起,浮现出青红的巴掌印。 少年面前的中年男人周身散发着怒气,被震得发麻的左手还停在半空。 “你到底为什么要打架,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将他们十几个人全打进医院。” 少年的右脸因为疼痛失去了知觉,他垂眼看着地面,用舌头抵着被牙齿刮破的口腔皮肤,一言不发。 “苏延,你给我一个打他们的理由。” 没有理由。 少年是这样想的。 屋内安静得可怕。 苏父本要到嘴边的恶毒话,却因为手掌未消失的疼痛和他脸上清晰的印记后演变成浓浓的失望。 他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苏延,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做事考虑一下后果。 你知不知道监控显示的是你先挑起事端,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告你,你是会坐牢的,这样你一辈子就毁了。” 苏父不明白,曾经那个柔软害怕的儿子怎么变成如今不怕死的模样。 苏延对他说的话非常不满意,那些人就是该打,他甚至有些后悔怎么没直接打死他们。 坐牢,死人怎么坐牢。 苏延始终一言不发,苏父以为他对自己的话有所感触。“你好好反省反省。” 电话在此刻敲响了起来,苏父看着上面没有显示姓名的号码,心里咯噔一下,长吸口气后才点了接听。 “喂,你好你好。”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语气也小心翼翼。“方便方便,我马上过来,好的好的,抱歉。” 接着,苏父带着笑成褶子的脸出了门。 苏延在原地站了许久,脸上没有丝毫悔意。 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整个口腔都是浓浓的铁锈味。 下手这么重,他抬出手用手背蹭了蹭挨打的位置,比刚才肿得更厉害了。 这不是他的身体,他也不是苏延。 他走到卫生间,用流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液体让他冷静不少,镜子里水珠从满脸怨恨的男人嘴角边滑落。 镜子里的面孔让人感到陌生,他用着主人的身体,来到了主人梦里的世界。 这里有不好的东西,他不喜欢这里。 他不是苏延,他是3377,他有新的名字叫苏续。 脸上还是感觉到疼痛,部分地方已经破了皮,那老头下手真狠,那些人即便是死了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伸出手按压着脸上的伤口,刚才还觉得没什么,一想到因为他主人的身体受到了伤就让他难受不已。 手指触碰到鼻尖,一丝香气飘入鼻尖。 好香,是主人的味道。 他完全不受控制地用手在脸上不断地划过,手掌的香味让他产生一种幻觉,左脸的痛感让他内心愉悦。 他贪婪地汲取着自己身体的气味,幻想主人在身边时的样子。 好想,好想再见到主人。 将手掌放在鼻尖来回嗅,主人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大脑。 真的好香,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整个人把主人包围拥入怀里。 忍不住,似乎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他贪婪地对着镜子疯狂地嗅着身上的味道。 手背到手掌到手臂,这是在那个世界所没有的感觉。 心跳得好快。 这还不像,如果能更像主人一点就好了。 他的眼睛扫过洗手台,扯下苏母架子上的洗脸巾盖在脸上,用夹子固定住。 就是这种感觉,从朦胧中窥探着这主人的感觉。 身体的血液开始沸腾,用刚才的触碰着口腔里的伤口。 慢慢地舔舐,像是在品尝难得一见的美味。 他轻吻着自己的手背,胳膊,能触碰到的地方都留下了印记泛着光。 这还远远不够,一想到主人或许在某个地方目不转睛地窥探着自己,身体的血液就开始不断地沸腾,早就忘记脸上的疼痛,被最兴奋的情绪所替代。 这些舔舐还不够,身体早已被自我情感所占据,他将手往下探去,那里早就已经变了模样。 主人现在在干什么? 主人会不会还在苦恼过去的事? 如果他将那些欺负主人的人全部杀光,主人的目光会不会永远落在他的身上。 镜子上,浑浊的液体缓缓流下,结束了苏续罪恶的想法。 今天这一切,或许都是主人的安排,他要尽力扮演好苏延这个角色。 他不会让主人失望的。 他摘下主人的面具,重新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具之下是……什么都没有。 苏续猛地回神,过去的记忆再度充斥着大脑。 眼前摘下面具的小丑,只有一张嘴挂在没有任何组织的空荡荡的脑袋上。 那嘴唇微启,虽没发出声音,但他还是从嘴唇的动作读出了他的话。 “你又记起来了?” 瞬间,苏续白色的皮毛炸起。 一双大手将他紧紧包裹,窒息感瞬间包裹全身。 如果再失忆的话,那他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 他赶在眼前人抓住他的瞬间,赶紧逃出了房间。 此时,他的心依旧跳得很快,但已经不是心动。 “糖糖,糖糖,你在哪里?” 背后如针扎般的目光还跟随着他,苏续赶忙绕着玛莎身上转了两圈。 “这是迷路了?没事没事,我们现在回去吧。” 玛莎的声音如定心剂一般,让苏续逆流的血液回暖不少。 这次他绝对不能再失败。 “什么?交了谅解书的无缘无故失踪了?” “根据他们监护人所说,那些人出门邮寄谅解书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调取整个片区的监控,并没有发现这几个人。” 奇怪,那些人又会去哪里。 第33章 惩罚副本 这几天外面一直在下雨,玛莎将他消失一直强行将他关在照片里。 时而出现在医院,时而出现在集市,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戏团。 看得出来,玛莎真的很喜欢这里的演出。 但是过了这么久的剧情,苏续还是有些不了解的地方。 为什么管理员要烧死来看表演的人,和维娜一行人是怎么变成残肢断臂的。 此前他以为是玛莎养的白色的怪物造成的,但现在他变成了白色怪物,应该没能力造成这一切。 当初苏续还以为这个东西是玛莎医院好友死了才幻化出来的东西,但他的好友并没有死,就排除这个可能。 对了,这张身体能随意穿梭照片,而且南天华曾说过见到了玛莎焚烧照片,照片的黑烟慢慢汇聚在一起被怪物吸收了。 所以他是照片焚烧后的黑烟所化,那维娜他们又是怎么被截肢的呢。 接下来的几张照片,他在里面看到了这次任务的同伴,但他在看到小丑以后再也不敢靠近了,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尾随他们。 这个任务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结束,一直待到玛莎等人将安糖偷出医院后,事情才有所变化。 但安糖还没出来太久,就被修女们抓了回去。 从那之后,小镇上的人出门频繁开始咳嗽,特别是那天看了演出的人。 安糖被带回去后,守卫明显变得严了很多。 甚至玛莎他们再度翻墙去找,也无法在那间平房里搜到安糖的下落。 玛莎不死心,因为当初和她承诺过自己出去的时候一定会将她带出去这句话,就一直不死心地来回搜。 维娜他们也协助她到医院找人,但里面的病人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 玛莎常常坐在书桌前盯着日记本发呆,拿着那支羽毛笔,瞪着时间一过,等着苏续从照片里跳出来。 此时的苏续因为惩罚副本,身体开始出现不适身没力气等症状。 在照片里即使见到了熟人,也没有人能叫出他的名字,基本上一靠近,那些人就会逃跑。 见他愈发消瘦,玛莎才想起最近太专注于干自己的事情,而忘记带他进食。 这一次,她又去了马戏团。 本来三场结束了的马戏团临时又多了一场,说是告白演出,因为这一次却没有收门票钱,所以来的人特别多。 “糖糖对不起,这几天没有好好带你出来吃饭,今天你就放心吃吧。” 苏续在乌泱泱的人群上空不断盘旋,咳嗽声大的快要将整个棚顶掀翻,即便是这样,那些人还是忍着难受坐在凳子上等着演出。 今天的演出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表演者没有往日的激情与活力,在拿到道具的时候,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台上的驯兽师,拿着鞭子的动作也没有往日的威严,厚重的图画也遮不住脸上的疲倦,甚至连她推上来的笼子也是空的。 这很不对劲。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演出的最后一场就是,管理员放火烧了整个马戏团。 空气中混着菜籽油的气味。 “这气味真香啊,不知道是谁家的,储存得这么好,一闻气味就知道纯。” “可能是谁没收摊子吧,今天来的人多,结束了去闻闻,是哪家油坊榨的,气味居然能持续这么久。” 苏续绕了一圈,玛莎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看上去很难受。 “怎么回事,好久就没事了,怎么今天晚上倒痛起来了。” 她掏出口袋里的药,是瓶子里最后一片,忙塞回嘴里含着。 “你们听说了吗,医院有人偷尸体。” “什么?咳咳,不是说撤离了吗,那还有什么尸体让他们偷。” “什么撤离,都死完了,还没抓到是谁,但应该是抓不到了吧,都没有目击证人。” 听到这儿的玛莎,连苏续也顾不上,撂下相机,慌忙跑了出去。 不可能,不怎么可能会死。 舞台上空的苏续看到了他的离开,打算跟着离开。 但舞台上的,驯兽师的鞭子失误,打下了架子上的烛火。 众人只是平静地看着,以为是什么新的表演,偶尔有两句质疑,也很快加入了沉默的阵营。 驯兽师呆呆地站在舞台前,头颅和双手低垂着,像是被抽掉了丝线的木偶。 此时,戴着面具的男人上了舞台。 按照以往的剧情,苏续里面看出来这个人是管理员。 他举着火把,同样什么话都不说。 “他们这是怎么了?咳咳,演出怎么暂停了?” “我怎么闻着,好像着火了。” “着火了,着火了。” 管理员拍了拍驯兽师的肩膀,“辛苦了。” 驯兽师没有任何反应。 管理员用火把在他头顶晃了晃,几声弦断的响声,驯兽师栽在地上失去生气。 难怪,从她上台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原来是,已经死了。 “死人了,死人了!” 人们尖叫着,想从门口逃出去,但这里门早已经被铁链上了锁。 终于有人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我想起来了,马戏团的成员去过医院,他们去过医院!” 此时,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原本照明用的蜡烛尽数掉落,瞬间将这里引发成大火。 “要死我们一起死。” 又是这番场景,就算见过很多次,心里还是觉得不好受。 玛莎离得越来越远。 苏续的身体开始使不上力气,身体也缓缓下沉。 快要掉进火里的时候,有人接住了他。 这人动作不太温柔,将他捏在手里。 苏续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挤成了一团,嘴角有液体缓缓渗出。 “到现在,你还不打算说实话?” “我不知道。” 苏续疑惑地反问,血液倒灌进鼻腔。 “3377。” 接着,苏续感觉自己像被丢垃圾一样,被那个人丢进了火里,全身烧得噼啪作响。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 追出去的跑了很远的玛莎发现糖糖没在身边,再折返回来的时候发现马戏团起了大火。 她想冲进火里,却被石头绊了一跤,旧疾复发,失去意识。 等她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处在疗养院,主治医生温尼迪一直在床边等着她醒过来。 她忙着追问,安糖的下落。 温尼迪一怔。 “她很早就死了呀,你出院的时候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什么?” 玛莎有些不可置信。 看着她的样子,温尼迪反应过来,“没什么,你先好好休息,对于你的出院要求,我们暂时驳回。” 玛莎有点不肯相信,难道之前发生是一切都是她的一个梦? “小姐…”管家哈利敲开了病房的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对不起小姐,尸体没能找到。” “什么尸体?” “维娜小姐他们的尸体,已经找了一周了,那些人说没有见到过。” “你说什么?” 玛莎却久久没说话,一时间无法接受他说的话。 接下来几天,从别人口中,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和她曾住一个病房的好友得了瘟疫,死在了他床边,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就趁天黑的时候从医院跑了出去。 医生和修女找了她好久,最后才在马戏团大火中发现了她。 那些人说,是因为同事都死了,管理员金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才会放火烧了整个马戏团。 有人还说,他其实做了件好事,至少让瘟疫消灭在了大火之中。 关于维娜,他们同样处于瘟疫,之后玛莎再也没听到过他们的消息了。 之后,她再次逃出医院,看到了重建起来的马戏团。 里面的管理员,很热情地给了他一个东西。 一个青色的哨子。 “只要吹响它,任何愿望都能实现。” 玛莎将信将疑地吹响了,手里的东西。 霎时间,光影变幻。 原本的河边的马戏团,变成了熟悉的森林。 “你终于来了,我还说去找你呢,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放心,我问过了,这个办法肯定有效。” …… “这个哨子,不是这儿的东西。”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 “没办法呀小丑。你手快了,一把把他掐死了,这剧情已经全崩了,反正后面剧情都会重置,都没差别。” 他话音刚落,小丑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浑身烧得黢黑的东西。 “他没死,他要是死了,这一切不就白费了吗?”小丑将东西扔在地上,觉得不太爽,又把脚踩了上去。“希望,这一次是真的失忆。” “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男人吐槽道。 发现小丑在瞪他,男人立马闭上了嘴。“那我先走了?” 男人脱下身上的皮套,戴上眼镜框,“我要去赶试炼,你说过的,我完成一次就给1积分。” 小丑对他的话感到有些好笑,“都几千积分的人了,还在乎那一分两分?” 输了还会被全部扣完。 “你不懂。”男人说道,用手环打开副本的大门,“因为有些人,想看就能看到。” “等等。”小丑叫住了他,将脚下的东西踢给他。“把这个一起带出去。” 男人停下脚步,看着滚向自己的黑色圆球。 “这是打算继续雇用我吗?” 小丑没说话,男人笑吟吟地提起那个东西。 “保证完成任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惩罚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