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看俩霸谈恋爱?》 第1章 今天不算是一个好天气 今日不算是一个好天气。 夏季到处都是蝉鸣声响个不停。 红色玛莎拉蒂一路奔驰连带隔着两米远的柳树条都轻微晃动。大太阳照在车顶折出反光,热气腾腾的天气里,柏油路都被烧出一股焦味。 从她接到她妈的电话走出会馆的那一刻起,阳光毫不吝啬的将她从头到脚晒了个均匀。章小小最不喜欢这种毒日头,但也不喜欢下雨天。 章小小此生没有什么胸怀大志的愿望,唯一的理想便是当一个人畜无害的富二代混吃等死到地球灭亡。 她不是不缺钱,比起世界首富,京圈太子爷,商业大佬,她家不过就是个破做生意的。但是她好歹在北京这样寸金寸土的地带有车有房,有产业有公司,虽然都不是她的,可她爸妈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最后不给她给谁? 不过,一切的愉悦和无烦恼的美好生活要在这个电话之前。 她还犹记得她妈苏娇女士在半个小时前打来电话的声音都是颤颤带着抽气:“小小,你爸出事了。” 我爸可千万不能出事啊!章小小在脑海里狂叫。 看似是一个人出事,实则是两个人。 章徵要是真有个好歹、不治之症,就她这个不学无术的二百五怎么争的过公司里的老狐狸! 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逃课出去玩耍,怎么耍到一半还天塌了? 章小小默默祈祷,啊,爸,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这个家没你真的不行。 章小小这时候玉皇大帝、孙悟空就连耶稣也求,这不禁让她分神想到前几天一个大妈问她“信不信耶稣”“信耶稣保平安让你无病无灾”。 她是怎么回的?对,她在那和大妈掰扯道:“我们是中国人,我们因该信中国地神。” 章小小“啧”了一声,继续加重踩着油门。 等她到了之后,父母二位正一左一右的坐着。 章徵眉头紧皱,虽不至于一下老了八岁,但模样可不好看。瞧见她之后叹了口气:“你告诉小小也没用啊,让她担心什么。” 苏娇却不这样认为:“那也要让她知道啊,之后更得好好学习了。” 不愧是她,这时候还想着学习,章小小嘴角微抽,看着这两位安康建在松了松气儿:“所以怎么了?” 还没问原由她就直接跑来了。 苏娇站起来到她身边:“有一件不太好的是发生了” 章小小点了点头,不然好事也不会喊她。 苏娇:“你爸的公司要被人收购。” ...... 章小小等了会:“就这,没了?” ...苏娇震惊:“这还不够。” 章小小一把将包丢到沙发上,把身子整个瘫上去:“哎呦我,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可能先前把事想的太悲壮,所以这个消息听来根本不值一提:“没事妈,咱公司是被收购又不是破产,也不用赔钱,哦,对,还有钱拿。” 苏娇瞪直眼,一巴掌拍过去:“你是不是傻啊,给的钱再多能有自己公司一年复一年挣的多吗!” 章小小偏着脑袋,就这么歪着道:“妈,就算我是个会挥霍的富二代我也知道,有个几百万就能让养起普通家庭的两代人。爸,收购的价格应该还好吧?” 章徵又叹了口气。章小小随之也叹了口气,小心观察着她爸的脸色,见丝毫没有缓减,试探道:“是...不太好?” 章徵说:“那人年纪不大,却是个精明的,直接砍下一半还多。” 公司最近发展是有些不太如意,但也有新的势头好的项目在研发,只要拉到投资还是能起来的,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那人插进来了。 手段及作风都不是章徵大他几十岁的人能比的。 章小小愣了下,心里盘算着这一半价格能不能养的起后面的她。苏娇作为她的亲生母亲,见她溜着眼就知道脑子里想的没点好事。 又是一巴掌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都这样的你今后好好学习,发奋图强争点气行不行。” 章小小一下跳起来:“这样了,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想着学习学习的行吗?我都跟你说了,我一见到数学用一堆符号组成在一起,最后还非要让我算出来我就难受,我浑身都痛苦!” “你痛苦?你寻欢作乐纸醉金迷的时候怎么不痛苦,你爸这个年纪要是从头再来创业有多不容易你不知道吗?”苏娇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想着怎么分担分担光想着造光那最后一点家底,我...” 苏娇喘了口气,低头左右扫视着。章小小一看就知道她妈要抄家伙了,拿着书包连连逃上楼:“行了行了,大不了以后我省着点花不就好了,多大点事”说完不忘安慰他爸,道:“爸,你也别愁,公司能被收购说明你那公司早就不行了,迟早的事,别往心里去,至少饿不死,没事。” 章徵:“......” 萤火虫的光亮渐渐上来,眼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秦特助忍不住对坐后面的**oss开口:“耿总,八点了咱走吗?” 城市中的蟋蟀不是很多,陡然在听蟋蟀声让那位耿总恍惚:“走吧。” 车子启动前他再一次看向那栋小别墅问道:“华龙集团的懂事姓什么来着?” 秦桢:“姓章。” “哪个zhang” 秦桢想了想:“印章的章。” ...... 章小小这么个人么说呢,承受能力挺好只要不太坏,都能将底兜的住。只是收购,又不是破产,能行,能行。 就这样她耗到三点半将自己哄睡着。 养老的家底都要被人搜刮走了,都这样了,她妈居然还要求她再三保证好好去学校。她想怎么着都要把高中念完啊。 秉承这个念想她还是规规矩矩扎着高马尾,穿着十九中紫不溜秋的校服走来。只是她一路上低着头走路直到人行道离十九中大门几米距离才注意到,平时入校安静的门口如今倒是人声鼎沸,不止学生连校门口保安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只因那停在他们面前的是辆连号的劳斯莱斯。 而那车还被一个男人倚靠在后座车门上。那男人身材高挑一身黑色西装气宇轩昂,明明是个桃花眼却露出几丝寒光,显得格外冷漠。 艹,炫富炫颜炫的这么高调吗? 男人眼睛幅度微小的环视周围进入的学生,显然在找人,偏偏这时他似是感知到什么偏头过来与章小小对视上。 小小没在意躲开视线后打算继续向前走进校。 就在她走了两步之后那人动身向小小靠近,原来不是巧合才多看了她两眼,原来就是奔着她来的。 两人走近彼此之后顿住。看着章小小疑惑的眼神,他不知说什么,张了张嘴随后一针见血地说:“我是收购你爸公司的人。” “......” 耿谕言看着她看自己眼神渐渐冷淡、烦躁。 劳斯莱斯内空间宽阔,为了方便她上学车就停在门口。 章小小撇了撇嘴不算太客气:“干嘛?” 耿谕言摆弄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默了半晌:“我可以不收购你们家的公司,并且会投一笔资金。” 章小小转过头这才仔细的上下打量他,周身又冷又孤独的气质让他显得没那么好心,小小也确实没信他有这好心:“有条件?” 耿谕言看着她,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条件想让她答应。但章小小没觉得,在她恐慌、惊异的眼中耿喻言察觉出不好。 章小小慌慌张张的警告他:“喂!我才十七!我不可能做什么金丝雀、小情人的,你能不能别变态!” 在她警告到一半的时候,耿谕言无奈的扭开头看向窗外巍峨的校门,等她说完缓缓道:“好好学习。” 章小小“啊”了一声,听他继续:“考清华。” “我的条件。” 耿谕言也不管她是否听懂,抬了抬下巴:“下车,上学去吧。” ...... 章小小目送着劳斯莱斯离开,留下不太明显的尾气。不知是风还是热浪卷起她校服下摆轻轻晃荡,就算是不明所里也要进学校懵着去。 她趴在课桌手臂垫着下巴,数学老师也不在意她,依然把着小蜜蜂喋喋不休。小小现在哪还有心思上课,昨天刚宣布她往后没有家产所依,今天又声称她又有所依了。还考清华,好好学习... 这到底是他的条件,还是她妈的条件啊! 清华,清华...靠,章小小支着脑袋想,真敢说啊,这玩意是想考就能考上的么? 现在丰富的时间倒是能让她想起耿喻言的眼神,那眼神不像是看上她想将她占有,而是有一点点怀念,有点珍视。 章小小支起头想,不会是因为我像他死去的白月光,然后得知我是他要收购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才来到这,和我说这些的吧? 苏娇这时候来了个微信说他们家的公司保住了。章小小在桌兜里转着手机。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靠谱,要是这样的话她可就先逃课吃点大餐舒缓她一整晚没睡好的心情了。 章小小坐上出租车的那一瞬起突然有点良心不安,就她这样旷课能考上清华吗? 算了,考大学又不是这一天的事,大不了之后再找个家教。 窗外划过没有丝毫停留的景色让章小小觉得不真实。可所有事件的答案又摆在眼前,收购、收购没成、她依然是个二世祖、是一个像极大佬白月光的富二代。 章小小不是一个想不透还有继续为难自己的人,只是在路过两边是海的桥上她恍惚了一下。 这种恍惚不是臆想时空而是真真的头昏昏沉沉,尤其是看见那波光粼粼的海面。可就在下一秒不知被什么抛锚的车与章小小所坐的出租车相撞,两辆车的碎片在空中反射成光电,不知道是车的哪个部位着起了火,碎片掉落在地上的时候,车子一翻一滚半弧的形状也坠入海中。 这场车祸让桥上的几百辆车停了下来。 海里的章小小仅存在一丝意识,她想拼命往上游但□□是消沉的。昏迷的那一瞬她看见司机的衣角,她想这司机算是被她给连累的吧,毕竟没有她他就不会往这里来。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没有走马观灯的回忆所有。 第6章 三傻大闹检讨现场 章小小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检讨,再怎么睡不好此时也不犯困,看着那不近不远处一张张人脸,她简直要犯社恐。 “安静”周主任继续讲:“这事行为恶劣,已经进行处罚,现在由这三位同学进行深刻反思。” 周一鸣说完向后走两步把话筒让开,眼睛看着阶梯下的他们示意上来。耿星池打头阵,走到最后梯层踟蹰了下对章小小道:“要不你先。” 周一鸣斜他一眼:“墨叽什么,谁来不都一样,快点。” 耿星池耸肩,一种妥协式的步伐,来到话筒前。 莫知和章小小站在周一鸣身旁。台上看得太清楚,一个个人头和几百张眼睛,在太阳的暴晒下皱着眉眯着眼很难受,但还都抬起头看着主角。 章小小很奇怪,都到这了为什么耿星池还不把检讨书拿出来,难道他要现编?还是记住了? ——“大家好,我是高一(28)班的耿星池,在昨晚我校发生了一起非常恶劣的暴力事件” 除了恶劣你们就想不出来别的词了呗?章小小吐槽。 耿星池咳了下清清嗓:“有人蓄意劫持我校学生,掠夺钱财。不过大家放心不用恐慌已经被我解决了” 听他越扯越不正经,周一鸣咳出声提醒他。 “对于这种情况,我保证再...见到一次就再解决一次,直到被彻底解决为止。” 全场哗然。 甚至有人吹出口哨,然后被教官瞪。 周一鸣闭了下眼,他错了,谁上去还真不一样,至少不是一上来就被气一遭。 耿星池并没嬉皮笑脸的从周一鸣面前路过,他知道这样确实做不好,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自己错哪了,说的句句由衷。 章小小看看他再看看莫知,他兄弟这样跟当面挑衅有什么区别,这学霸还是这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感觉还没她急。 教官再次控场。 需要检讨的人有三个,总不能因为他一个就中途结束。周一鸣凌厉的目光刮在耿星池身上,又无奈的让莫知去念。 章小小好像又有不好的预感。 或许是走过去的三秒,莫知清淡像古筝最雅致的那根弦般的声音只吐出了两个字——“同上” 章小小:...... 周一鸣:...... 多年以后有人问:“老师当时他们那样做你在想什么?” “我优秀的职业生涯有了突破口。” 你他妈同什么上,你又没打,难不成想见一次看一次,直到再也看不成热闹了?章小小想。 章小小看着第二位回来,嘴角扯了下随后一瞥,怪不得没有检讨书。周一鸣深吸一口气,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牙关咬紧两腮凸起一块儿。 他瞥见章小小手里白花花上面还有黑字的纸,觉得此时应该有一个正经的检讨来让台下学生收起想起哄的心,周一鸣指她:“你,去。” 章小小不知道义气是怎么产生的,她很难说,章小小慢悠悠的走向话筒那。她就觉得如果她正正经经念完检讨一定会被人打上不仗义的标签,章小小心里暗骂一句,这俩货装什么逼啊,搞的她里外不是人。 她张开嘴颤颤道:“同...上。” 耿星池和莫知眉骨上挑。 热闹就是由热闹的人发展的,义气便是由意气风发的人所做。 他们这种事情无聊却又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平平淡淡是美好,风风火火也是锦上添花。在这个炽热暴躁的夏天,该留下可以诉说英姿飒爽的背影。 章小小在周一鸣爆发的那一刻卸下话筒握在手里,有句话她早就想问了:“想请教一下周主任,您说我的错是未能及时制止,可我想说这不是错,更不能成为责怪的理由。您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是无私奉献者,倘若耿星池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暴徒,我如果冲上去阻拦被他打的血本无归那怎么办?” 暴徒:?????? “周主任,人在关键时候想保全自己”章小小觉得这样说是有些自私,但也不能将这些笼统的讲述为错:“...也无伤大雅吧?”再说她也出来作证了啊。 台下高一、初一学生无一不感慨,敢与这么多人的面和教导主battle的,章小小是第一个也是十九中这么多年的第一个。 不容易,垫底的她居然也会有第一的时候。 周一鸣听到后居然轻笑一下。章小小害怕了。 周主任对台下教官招手,让他把备用话筒递过来:“你说的没错,既然说到这,那么我就也讲一下,自古以来校园霸凌无处不在,可为什么霸凌现象无处不在?更多出现的不止是霸凌还有无声现象” 章小小默默听着,她那个小康社会的年代里,只要霸凌的人稍微富贵、强横点就会惹的人不敢阻止,循环以往,一个不出头一群不出头,就没有被制止的时候。 “没有制止的人、不敢出声的人多了,那么这场暴力就没有结束的时候。你说不制止不是错,这是一个很中立的问题,对于被欺凌的人来说你的冷漠是个错误,但对于你自身来说,没有什么比的上你。我的意思不是让大家在危险关头强行出头,倘若你是一个赤诚勇敢的人,下一次你还会出现,但如果你是一个生性胆小怯懦的人,在下一次不敢发声制止,更不敢言说的时候,我希望这一份检讨能起到作用,来激发你心灵那份纯善,你可以在这个时候至少告诉老师或者警察,也同样可以避免灾害的发生嘛。”他对着章小小:“明白了吗?!” 下面没有吵闹安静的听着,章小小也没有可以反驳的想法,只在想,不愧是老师,对的理由太多。 他又对向耿星池:“而这位同学出发点是好的,只是以暴制暴,今日你打他,来日他打你,你觉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果法律可以允许别人随意用这种方法去解决问题,那么以法律构建安稳和谐社会的意义又在哪?打人要分场合,要分时候,要注意下手轻重,随随便便来一个流氓痞子就开始打架斗殴,那就不叫见义勇为了。” 耿星池移开视线,他一下下打的时候被周一鸣瞧了个正着,场面纯属有点个人恩怨。 章小小默默的把还有点破海绵套的话筒按回细长的架子上,这场仗他们注定是打不赢的,他们身为学生想的太少,意气用事太多,好比章小小就是。 大概真的是说的太多,累了。周一鸣扶了下眼镜有气无力的:“去办公室。” 单间办公室不大,但很宽敞。铁皮文件柜里大大小小牛皮档案、紫色文件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能放下这么多。昨天晚上被冷白光照这里的很庄严,今天暖黄色阳光射进光线,窗户打开就是翠绿银杏树还伴随着那种清脆鸟鸣,很温馨,是那种只存在幻想里的校园办公室。 可现实就是章小小一行人即将在这样的办公室里被处分—— 周一鸣的愤怒还没有昨天厉害,甚至章小小根本在他脸上看不见怒气,冷静的喝口茶又喝了一口,只有再放下水杯时发出震鸣。 暴风雨来临时最后的平静。 “本来写个检讨就没事了”周一鸣声音响起:“莫知你就非要和他一起闹,你知不知道要是有了处分,对你以后保送很不利!你也是!”他看向章小小。 章小小看了一眼莫知,很无所谓。也是,对于超强学霸来说裸分也能进心仪学校。原来是为了大学霸以后能保送才有一个检讨这么小的处罚,还真是看在学霸的面子上。 “主任这事儿得怪您”章小小辩解:“您要是早点讲道理我们不就老老实实念了嘛。” 没等周一鸣呵斥,莫知咳声让她闭嘴:“周主任这次我们认错,您怎么罚都行,我们保证这次老老实实。” 再不老实也没用。不管是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理,他们都必须接受处罚。 周一鸣笑笑:“怎么这次要老实了?” “因为您讲理了。”耿星池轻轻一句。 周一鸣横他一眼道:“这样,三千字检讨每人,记过处分一次,你们要是这学期安分守己,别再惹事,可以撤掉,但要是”他手指关节叩敲桌面话音一转:“莫知你最好别再胡闹。” 莫知点头。 周一鸣挥手说他们可以出去了。 章小小本来是要掉头,后又原地折回:“老师。” “怎么?”周一鸣抬眼看她:“又要讲什么?” 她五指张开伸出:“给点纸和笔。” ...... 章小小把三张A4纸分给耿星池和莫知。 白花花的瓷砖地板隐隐绰绰映出他们的影子,耿星池用胳膊肘捅了下章小小:“我对你有了不同的看法了。” 章小小撇了下嘴把笔丢给他,小小觉得他还对自己保留原来那个张晓晓的看法吧,省的到最后把她当怪物看。 莫知折着纸,站在她身侧另一旁:“你又干嘛跟着我们一起胡闹呢晓晓,这下你那五百字算是白写了。” 不能算是白写,只是又要多写那两千五百字。 “那你呢?大学霸”章小小没好气的反问:“你也知道这叫胡闹。” “你也知道这叫胡闹”她扭头到另一侧对耿星池加重又说了一遍:“那你们还瞎装?” 耿星池“嗐”一声:“当时气性在头真没觉得我做错了,不知道该怎么写。但我可没祸害好学生,真不知道莫知会一块儿跟着。” 如果当时你们没有心有灵犀似的对视,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章小小想。 第8章 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之后的日子他们终于回到各自队伍中正常训练,两周的军训硬生生把章小小的烦躁磨没了一半。大巴车先是把他们送回学校,然后再让学生自己离开,这个送回的时间有些晚,章小小走在买卖街路上时,太阳已经蔓延到山背很快吞噬光泽。 “老板两瓶汽水,要冰的。”耿星池放下自行车的脚撑,从兜里掏出四个钢镚。 “你们又在这买水啊。”章小小自认为以他们一起发展的经历,已经可以熟悉的打招呼了,她看向莫知身边空空的:“你今天没骑车啊?” 莫知摇摇头,把耿星池插好吸管递给他的北冰洋送给了章小小:“没骑。” 耿星池一看转头对老板说:“再来一瓶吧。” 怪不得能赶上他们,章小小吸了一口汽水,凉意蔓延至全身神经,她和他们并肩走着:“你们两个从小就认识嘛,也是邻居吗?” 耿星池说:“以前是邻居现在不是了,不过离的也近一条街的事。我们从小学就是同学了,是青梅竹马。” 章小小点头想起上次莫知说的话,他认识张晓晓,但她想应该不熟,日记里没有提到莫知,除了上次相救之后,莫知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不过他对张晓晓的照顾,都让她觉得是不是莫知暗恋她却未宣之于口,但这都是谬论,她不好胡乱猜测。 章小小说:“青梅竹马哪是用来形容你们俩的,你们俩这叫,嗯...”她想了个词道:“泛泛之交。” 哎呦我的天啊。 莫知叹了口气,几乎是马上,他就明白了她想说的是什么,无语道:“那叫莫逆之交,拜托你们两个没文化的不要再开口讲话了。” 在天际还没彻底暗下来时章小小回到这个时空的家,但家里大门敞开中间的小院还传来男人粗暴的叫骂。 章小小匆忙跑到门前。张松路这个酒鬼走路摇摇晃晃被宋碧瑶搀扶,嘴里还骂骂咧咧,这是章小小第一次看清这个男人面容,其他时候要么不归家要么就是大晚上回来。 张松路因为长期酗酒抽烟身体并不健瘦,还有小肚子但也不至于身体虚胖。他大骂着:“妈逼的,王老头肯定是出老千了,这次钱又他妈输光了,操。”看来是把身上的钱都输光了才回来的。 “给老子钱,老子要把钱赢回来。”张松路很大言不惭对宋碧瑶说。 宋碧瑶抓着他的手紧了紧,说出无数次说过的话:“没钱了,别去跟他们赌了。” 现在张松路听见不顺心的话就恼怒,一把将她推倒:“怎么给钱都这么费劲。” “操。” 章小小看见宋碧瑶被擦破皮的手愤怒的也是一声骂。 她把手里还没喝完的北冰洋反手倒过来拿,橙色汽水随着容器倾斜哗啦啦的随着她的步伐洒了一路,灰尘随着水滴轻轻掠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渍四处乱蹦溅到章小小的裤子上。 小小死死抓住玻璃瓶上端急速向张松路这个方向走,嘴里跟念咒一样说些什么声音小而快。 她说:“张晓晓你他妈真有本事,敢自杀不敢杀人?” “砰”一声,玻璃碎片如流星般飞溅四周落在地上霹雳乓啷,章小小大口喘气胸腔剧烈起伏,手中的玻璃瓶碎了一半,尖锐如匕首般的角上甚至还挂着血珠。 张松路捂着头因为疼痛他脸部都开始抽搐,在章小小骂出声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这个从小胆小软弱不爱说话的女儿,张松路也看见她手中拿的玻璃瓶,但是他还是站在那没动张松路没觉得这个女孩可能会对他怎么样,等那瓶子真的要砸下来的时候又因为酒精的作用让他反应迟钝彻底没躲开。 张松路只觉脑袋被酒精灌的晕一下砸醒,阵阵疼痛传来的还有湿热粘稠的触感,他把手放下来一看鲜红一片只叫他不敢相信这是眼前女孩能干出来的,随后又暴跳如雷的发出喊叫:“张晓晓!你他妈要死啊!” 宋碧瑶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直到这一声才被喊回神,立马起来护着自己女儿生怕这个酒鬼会还手。 “卧槽”耿星池发出赞叹:“这小子行啊,真有种。” 这么乱的时刻也只有耿星池还会开玩笑,莫知白了他一眼:“她是女的。” 耿星池却还是玩笑:“本事不分性别,不过这架势会不会真出什么事啊?咱要过去吗...” 都不等他说完莫知的就上了台阶:“等等我。” 张松路指着章小小的手指在发抖,气的。 可章小小不怕他,他表情凶狠,小小就比他更狠地瞪着他,越瞪越气,拿着残碎地玻璃上前想给他一下一了百了。 张松路就是名副其实欺软怕硬的纸老虎,他看章小小狠戾地眼神带着鱼死网破的气势,他真的觉得她想捅死他。张松路害怕地往后退了退,章小小却步步紧逼喊道:“姓张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死!我他妈真受够了,每天吵吵吵的烦不烦!”章小小其实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她确定张松路一定姓张。 耿星池和莫知这时也到了跟前一左一右拦住她,不然凭宋碧瑶的力气还真拽不住现在的章小小。 宋碧瑶抱着她的腰:“晓晓,好了!那是你爸爸。” “爸你妈。”章小小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莫知架着她的左臂:“晓晓,别打了。” 耿星池看她还在扑腾也道:“张晓晓杀人犯法啊,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张松路看到他们抱成一团彷佛真的应证了章小小要杀他,张松路伸着手臂颤颤的指着他们:“疯了,疯了,不孝女要杀他爹了。” “杀人了。” 张松路好像不知道家丑不能外扬的道理,巴不得左邻右舍全部听见。 “操”耿星池骂了一句,下一瞬一个白色飞影从他视线穿过,那碎掉的玻璃瓶在张松路脚下又是一声“砰”。 他吓的一个激灵不再嚷嚷。 章小小深深的吸气再呼出去,在耿星池说那一句话的时候她就开始平静下来。没错,不能杀人也不能坐牢,她还没有做好一直留在这里的心态,也有着强烈想回去的想法,这是张晓晓的身体,如果她真的会回去,她一走了之了之后就是张晓晓要面对,这要是坐了牢张晓晓不得自杀在牢里?如果回不去那她更不能让自己坐牢。 但章小小想,倘若有一天她要自杀,那也要在死之前拉个垫背的,要让那个让自己活不下去的人也死于人间。 章小小平缓心情,摘下绑马尾的头绳揉了揉发疼的头皮,手指随着顺滑的发丝捋下来,小小对着耿星池和莫知露出甜美的笑,霎那间莫知和耿星池几乎想的全是‘她没事吧?她精神没事吧?她没疯吧?她接下来是要砍我们嘛’ 小小说:“你们走吧,没事了。” 对他们而言章小小怎么看都不像是怒极反笑,反而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真,的?”耿星池没敢相信:“你要不先和我们吃顿烧烤去?” 莫知赞同:“对,你要不先和我们离开。” 章小小看着他们脸上担心和诧异,明白自己现在像个女疯子,但她还和疯子差得远。小小摇摇头挣开他们的手反抓着他们:“相信我,我现在已经冷静了,我永远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我只需要单独的一个空间,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先走明天见。”她拽着耿星池和莫知往门外走,然后把大门锁上。 耿星池看向莫知不知该不该动,问道:“要走吗?” 莫知垂着眼思考了下后,慢悠悠的走到自行车旁:“不走,先守在外面,要是她有什么不对大喊一声咱就冲进去,也好制止。” 耿星池学着莫知一样抱臂,半坐在自行车后座长腿交叠:“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怎么会管张晓晓这么多闲事儿,除了我你可没对谁这样过。” 他这话说的听着像抱怨,莫知笑了说:“我小时候就注意到她了,不爱讲话也不爱跟人接触。” “你还记得我妈什么时候离开的吗?”莫知问他。 耿星池想了想:“五六岁?” 其实更早。 莫知又问:“那五六岁时我是什么样的?” 耿星池嘴一咧想到一个词:“怨天尤人。” 莫知嘴角小幅度弯了弯,是,从他父亲早逝。母亲因为工作原因赶往外地,和奶奶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时他就不爱说话,不爱动也不爱玩,后来奶奶也离世了。 在张晓晓过得不好时,莫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唯一给予他的好大概就是身旁这位。 “我在她身上看见过相同的样子”莫知对他说道。或许是惺惺相惜吧,他总是会多注意这个女孩。 耿星池双唇紧抿,他对着自己这个好朋友从来都是充满怜惜。 莫知又说:“但现在她好像变了。” 章小小锁上门后不疾不徐的从院子角拖来竹木椅,宋碧瑶以为她这是换了个武器继续打,连忙扼制她的臂腕:“别闹了晓晓,咱们回屋吧。” 她也不知道以前乖巧懂事的女儿怎就突然有些疯癫,宋碧瑶是个没主见软弱的女人她忍不住害怕。 张松路转身就想往里屋跑被章小小先一步拦下,竹藤椅放在不平的地面还有点晃悠,章小小按着他就是往下坐。屋里的灯光随着天幕昏暗,已经投射出一部分照在小小脸上,显得她那笑容诡异。 章小小按在张松路的双肩上,看着他惊恐的眼睛听着他问,你想干什么。小小不答只是笑容依旧说:“亲爱的爸爸,自从我在生日的时候跳河自杀大难不死一次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跳河自杀,张松路在紧张的情绪里还是注意到了这荒唐的字眼,他没敢相信就听宋碧瑶尖锐的质问:“什么!晓晓你不是说你那天是不小心掉河里的吗?” 章小小瞥了一眼宋碧瑶,她对这一家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种理由也就你这个蠢女人信,你他妈是真看不出来你女儿有什么不对劲啊?! 第2章 穿越还是重生 很奇怪的是她的听力在前一秒很正常的听见桥上的人焦急呐喊声,后一秒跟突然断了弦一样什么也听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所有感官恢复正常后她被呛了一下,然后听见一道清脆的男声从章小小的不远处传来:“水吐出来了,可以了,醒了。” 章小小咳得嗓子眼又麻又痒,好似快要把肺咳出来。她平缓下来慢慢睁眼,偶尔咳两下的过程中渐渐看清。 从入目就是天空的视角来看,章小小现在是躺着的,只是她看这天好像比刚才更明亮了。 耳朵里都是汽车一辆接着一辆行驶的声音,更奇怪了刚刚不还是人声鼎沸的呼喊声吗?这场车祸就没人报警吗?连一声警笛声都没有。 章小小支起身子,躺在的地方是草坪,前面是条边际很长的河,她偏头看了看后面是行驶公路只是建造的又破有旧,倒不是时间长久问题而是建造技术就差。这草坪就是连着公路以下坡式连接过来的。 章小小愣了愣,这是哪?一点都不眼熟。 “晓晓,你怎么样?”一个清秀少年半蹲在章小小面前。 她看着与自己平视的少年,皮肤白皙,皓齿明眸当真清秀,当真好看,但就是不眼熟。 同音的缘故她以为这人叫的就是“小小”,她问:“你认识我?” 这次换这个少年愣了愣,随后又不以为常:“我们都是住在一条胡同的,咱是邻居。”少年的头微微往后偏了偏。 章小小这才注意到还有个少年站在她前面,这人比蹲在章小小面前的少年身材健壮些,还高目测得有185。 他浑身湿透用手拨了下还在掉水珠得头发,章小小明白过来是他救得自己,这人双手叉腰嘴微张着喘气,大概又是游泳救人又是心肺复苏累着了。 “我住过胡同?”章小小诚心得发问,从她记事以来她有搬过家,但好像就没住过胡同。 站着的男孩撩头发的动作一停,目光上下扫着章小小:“不会救得时间太晚,淹傻了?” 清秀少年“啧”了一声瞪了他一眼。 他把章小小拉起:“先送你回家吧。” 小小被拉起后有些呆滞,她看见这少年手腕上的走针表显示4:16。看这 太阳怎么也不能是凌晨4点。 所以就是下午。 但章小小记得她逃课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左右,坐出租二十多分钟,掉海时间应该在十点半左右。就算她被救起时间晚也不能耗到下午,要不然她现在因该算诈尸。 章小小这时才细细打量着他们,这两人身上穿的是在简单不过的短袖和长裤,但这款式有一种年代的复古。是新时代里做不出的效果。 再看看周围一切的建筑,以及汽车还有树木不规则的种植,好像不应该是高发展城市该有的。 章小小问:“今天几号啊?” “20号”清秀少年说。 日子也对不上。她又问:“几月来着?” “八月啊。” ......章小小扶着颈侧,小心翼翼地:“2004年8月20啊?” 他点头。 另一个人越看越觉得她傻了。 章小小半捂着脸掩盖她苦涩的表情。这他妈是她出生的年月日。 小小现在胸腔还浅浅的发痛,所以她不知道该不该确定这是梦。不过她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衣服,洗到有点发白的粉色短袖和土掉渣的七分裤。 怎么回事? 她的名牌衣服呢! 章小小妥协般的叹了口气,好好好,现在她确定这不是梦了,她绝对不会梦见自己穿着这一身丑货。 破败泥泞的石子路上一排接着一排的柳树拂过。这个季节的柳树已经不再翠绿,柳枝被风吹过交叠碰撞发出“沙沙”声。 章小小跟在他们身后时而左顾右看。那高一点的少年回头看她,对旁边少年说:“哎,你说她没事儿吧?” 那人也跟着回头看:“不知道,看着不像”...被淹傻了“算了,人没事就行。” 那高个子看了一眼她扭过头不再说话。 章小小一路上没瞧着镜子什么的,也不知道现在自己长什么样。但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鼻梁、脸型都差不多相似。但这手可大相径庭,这个人的手上茧子太多、太糙,章小小可是从小生活富裕大小姐,哪里会有这一双吃苦耐劳的手。 现在确定是魂穿了。 章小小的接受能力时大时小,比如,如果数学考试只考了十六分她接受不了,这次时空穿梭除了别穿成太丑的脸其他倒也还好。 她看着前面两人停在一扇跟四合院差不多的大门前。 至少还有个家。 清秀少年对她抬了抬下巴:“晓晓,你家到了。” 走了一个小时,现在天色有点昏黄,2004年的北京老胡同地砖还有点凹凸平。小小一脚站在高出的砖头上,呼出一口气。 头一次去陌生家里当闺女,紧张,属实有点紧张。 章小小抱着胳膊踏上门前有缺角的三层阶梯。 “哎”清秀少年叫住她:“你今天落了水,记得晚上别着凉,不然一定会生病。” 章小小点点头,觉得这人可真是好心。 待她进去以后这两人一同往前走。清秀少年犹豫开口:“你说...” 旁边男孩截断他的话:“你就算劝也没有用,除非把她那破败的家给整个翻修,要不然命在她手上她要想挥霍谁拦都没用。” 他听着道理是那样:“行吧。” 又是一户家门,莫知就这么看着他懒散的靠在门沿看着玩笑:“哎,我也淋湿了,怎么不见你偏个心提醒我别着凉啊?” 耿星池笑得有点痞但又是那种看上去正经的痞子。 莫知也笑了:“你还会着凉?” 他“啧”了一声,起身不再靠着,背着莫知摇了摇手:“也是,走了。” 章小小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从厨房探出头,扔下什么就出来说她:“你这丫头去哪了?我不在家你也不知道做饭。” 嗓音不算尖还有些哑,虽然是责备但也就是随便说两句,随后走近看清她头发还是湿的又摸上她的衣服:“怎么回事?你掉水里了?” 章小小点头:“嗯。不小心掉河里了” “哎呦”女人皱眉:“你不会游泳就离河啊水啊远一点,你看看你。” 章小小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不说话和说话与这个原主的区别在哪,她觉得她开口会跳脱原主的性格,也害怕不说话也有违原主性格。但好像眼前这个妈没发现面前这个女儿有什么问题。 女人说:“你快回去换衣服,我还有一会儿做好饭。” 章小小继续点头:“嗯。” 她往前走了几步女人叫住她,手指了指南角的小屋:“先回房间换衣服。” “哦。”小小倒腾着脚换了方向。 女人以为只是她今天掉水里才这么恍惚,没在意的继续去厨房。 章小小进屋打了个哈气,精神上的她是没睡好的。这件屋子不大,不算太干净但也不邋遢,中规中矩。 她晃悠得先来到衣柜前拿衣服,结果一打开看这叠好的衣服,清一色的土。章小小闭了闭眼,再睁开发现衣柜门里面贴了一长方形镜子,她连忙照了照,还好,脸还是原来那张,只是略显稚嫩。 小小换好衣服来到窗前的书桌翻倒,从抽屉里找到一本棉麻外皮笔记本,她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笔记本首页上赫然写着: 日记 张晓晓 她这才想起那个少年喊她为xiao xiao,原来不是小小。 章小小“啧啧”两声,日记是个好东西,原主为穿越旅行者必备好物。 1998年8月20日 晴 今天是我生日,我十岁了。我渐渐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我想许一个真的能成真的愿望:“我希望我的爸爸消失。” 他除了喝酒,打妈妈骂我们什么都不会。讨厌他。 章小小快速的翻了几页。 2000年9月10日 晴 妈妈的手被他打伤了,我请假帮妈妈照看小卖铺。还因为看书算错了账,不过妈妈还是买了个玉米给我。 2004年7月6日 多云 这是我中考的最后一天,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他我错过了英语考试,为什么他非要让我的生活比别人差那么多。 2004年8月19日 阴 我和他吵起来了,但是我打不过他还被他打了一巴掌。 2004年8月20日 晴 我不想在这了。 这是日记最后一天。内容越来越少,越来越恐怖。 章小小啪的一下就合上日记,她收回那句感慨,她还不如至少没个家呢。 天爷呀!这是什么苦日子啊。 小小搓了一下脸,心里叫苦连天。这时候宋博瑶喊道:“晓晓,吃饭了。” 她应了一声,心里算不上太平静从屋里出来。不过到了餐桌章小小惊住了,这食物的味道也太好闻了吧。她喉咙吞咽口水,此时此刻有些饥肠辘辘。 章小小真想迫不及待的就开动,但她的还是秉持着有教养的行为,乖巧的等待宋碧瑶一起。 不过她的乖巧不多,在宋碧瑶端上最后一盘菜刚坐下的时候,章小小忍不住得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放进嘴里的那一刻她满足的放松身体,她感觉这具身体之前消耗的能量在她的灵魂上有了反应。 好吃是好吃,但怎么全是素菜呢? 宋碧瑶看着小小犹犹豫豫张了张嘴,最后说:“晓晓啊,以后别老和你爸爸闹。” 章小小嚼饭的速度慢下来,心里叫着“闹踏马的八辈祖宗,这爸做的离谱这妈做的也离谱,女儿被打叫她别闹?”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可章小小是外人不能喊叫,但也不想替张晓晓答应。 章小小问:“他人呢?” 宋碧瑶不看她,筷子拔了几下饭:“出去了。” 章小小心里松懈一番,她倒是不怕那个混蛋爹,她从小作天作地的,没怕过事只是现在身心俱疲,懒得闹腾。 章小小看着眼前这个娇瘦的女人头发冒出几根白发,脸上比同龄人多了几道皱纹,但能看出她年纪不大。三十左右跟章小小母亲差不多,可比苏女士显得操劳太多。 章小小瘪了下嘴,看来今天应该不用见到日记里的人物了,也好,今天太累,要是闹的话也没力气。也好,今天太累,要是闹的话也没力气。 这一顿饭章小小没再说过什么,她们仿佛不熟的母女,宋碧瑶没感觉有什么,因为她这个女儿像来不怎么说话。 不过章小小就算累也睡不着,她撑着下巴坐在书桌前,以前的月亮都这么亮吗?她想。 月光如同白霜一般铺盖而来,在窗棂上的镀了一层。 章小小发着呆,屋外的传来一阵哄闹打断她的思路。她把窗户半捻上,让外面的人注意不到她。 不知是哪个男人估计是她爸,步子虚浮笨重,嘴里嘟嘟囔囔。 宋碧瑶听见动静披肩外套出来扶住他:“怎么又喝这么多。” 男人不在意她这句唠叨:“老子今天赢钱了,哈哈。” 章小小翻了个白眼,把窗户无声息地关上。不是自己爸也没办法出去嚷,只能忍着。 第3章 顶风作案 章小小第二天是被宋碧瑶叫醒的。 宋碧瑶:“你今天不是要去学校吗?怎么还不起?” 章小小眼皮耷拉,眯成一条缝,看清来人想起现在的情况。可她现在不是考完试了吗?困倦道:“去什么学校,我不是暑假吗?” “十九中要新生今天去学校量身高定制校服”宋碧瑶掀开被子,替她捋直头发:“你最近累的记性不太好,忘了吧?” 十九中,这么巧。 “那个...” “快去吧,别迟到”宋碧瑶不再管她,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早餐放桌子上了,我去小卖铺了。” 章小小看着她走出去,无奈的揉了揉眼睛,重新躺回床上嘟囔:“学校在哪啊?” 虽然都是一个学校,但她不确定学校有没有改过地址。 章小小就着水吃了个包子,这是她吃过最普通的一次早饭,可能往后还会继续。她看着桌上最后一个包子,没兴趣在吃了,又喝了口水去找路。 不过她出了大门都不知道向哪走,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网,她都不能导航。好在从她家门口路过两个人背着个书包,不用猜也知道是学生。 章小小先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然后听见一个人问旁边的同伴:“你初中就是十九中的,那他们食堂好不好?”后又补了句:“饭好不好吃。” 这个章小小很感兴趣竖耳恭听。 旁边人回:“还行,可能我吃惯了,觉得也还可以。” 吃惯了还能说还可以 ,应该实际不错。 确定他们是十九中的,章小小就跟着他们顺便记了个路。 她没有办法辨别十九中有没有改地址,因为它的周遭全部大变样,一样熟悉的建筑章小小都没见到。 里面更是如此。唯一没变的就是那颗百年樟树,周围围着一圈木质座椅。 学校门口外左手边一排红色大榜印着黄色字。是各个新生的班级分配。 还好,还好。章小小能挤到前排查找,只是她从左走到右,直到末尾最后一个班级十八班前停下。 小小感觉这是个差班。不过也是,都少考一门了还能考到十九中不错了。 毕竟一分一操场。可以见得张晓晓是很厉害的。 十八班唯一的好处就是在一层,不过最坏的就是身为最差的班离教导主任办公室很近。 章小小提前五分钟从后门进班,一眼望过去全齐了,除了她手边差点在盲区的两个位置是空的。 第一列最后一排靠后门最近,章小小这才看见桌角左上方放着名牌,这个班就章小小和她同桌没来。 靠后面的位置也行,挺好。但可惜不靠墙,她坐外面。 讲台老师是个男的,二十多岁吧,反正年纪不大,可能就是经验不多才被分配这个精英不足的班级给他实验。 这老师看着钟表到了时间,从演讲桌上拿起粉笔在黑板正中央写上,两个大字——蒋裕 章小小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眸,看到这两个字眼睛倏然瞪大,蒋裕? 巧他妈也给他开了门了。 学校一模一样,长相一模一样,班主任也一模一样。 章小小渐渐把身子坐直。她的目光瞥到旁边的名签——耿星池。 她这同桌怎么回事?校服不要了? “耿星池”小小又嗫嚅一声。 有点耳熟。 两个小时就结束了这项活动,这令章小小不解。 “这么早就能结束为什么非要大早上弄,害得我困死了。” 小小打了个哈气,双臂环在胸前,走在煤厂街的石路上还不小心被绊了个踉跄。 再次抬头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从报亭出来,是昨天救她的那两个人,准确说应该是救张晓晓。 耿星池手里拿着两瓶玻璃瓶装的汽水,将其中插好吸管的汽水递给莫知,然后两人单手推着各自的自行车并排走着。 这条路是上坡,还是用长度不一的石头铺着,每个石头之间都会有一道食指粗的缝隙。 走着还好,可要是有什么轱辘安装的东西在这上面简直是要抖三抖。 所以一般两人都不爱在这条路骑车,今天又格外热,就停下来买了个冰饮料解解暑。 章小小隔着距离走在他们身后。 煤厂街中间的路能过两辆汽车,但再往上走路就越来越窄只能通过一辆汽车,路两边都是平房,大多被房主弄来做小餐馆,会有崎岖的岔路延伸许多大杂院供人住。 这里会在房子空余地方生长树木,不算多但好在树冠粗犷,树干绵长。 这里最多的是白杨树和槐树,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叶形成光束。 或许是这里的花草建筑对章小小来说太过朴实无华,在这个时候那两人走在那光束下居然很...唯美。 接受了,章小小彻底接受远离了那个互联网发达时代,以及她身为千金大小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不接受能怎么办?她总不能为了跳脱时空来个割腕自杀,万一真的暴毙了怎么整? 见到这位神秘的同桌是在开学的时刻,这一次踏进后门就看见同桌的背影。 虽然是坐着但能看出高大魁梧,肩宽窄...腰不窄,不过比例很好。 只是又眼熟了。 她把架在桌上的椅子拿下坐上去。同桌下意识想旁边看了一眼,就想收回结果不仅没收回还唠了句:“你啊,挺巧。” 章小小礼貌的回了句是啊,又顺口问了句:“那位呢?” 耿星池头也没抬:“他在一班。” 小小看他低头用老式摁键手机玩贪吃蛇,云淡风轻没有一点要开学上课的恐慌感。 她这种富二代每次开学还有断舍离之情显露,这人居然这么淡定。通常这种一般都是大佬。 章小小刚感慨完就见大佬前桌把椅子往前挪了半寸,又见她的前桌也跟着往前挪。 挪得胆战心惊像是远离。 不确定是针对的是她还是耿星池。下一秒这两位就有了区别,一位上半身往前倾,另一位还算悠闲的靠着倚背。 章小小注意到这前面左面,不论男女都会回头看上几眼她这位同桌。 刚开学回头率就这么高果然是大佬。 章小小扯了下嘴角靠近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你打过人吗?” 耿星池默了两秒,等手机上的贪吃蛇把最后一个圆球吃进去后也不想玩了,抬头看她:“打过,怎么了?” 他把手机放在兜里顺势侧靠在墙边,流利的下颌线随着他仰头的动作舒展开。痞式帅气,有校霸那味。这张脸在班上很出众,不知道在全校是怎么样的,哦,对,与那位比他倒是有点小败。 章小小很好奇:“打进医院了吗?” 耿星池手肘搭在桌子上,很认真的回答:“哪那么严重,小打小闹而已。” 前桌人听见小打小闹这话简直一个哆嗦,显然并不是这样。 “怎么?里面有你认识的人?”他换了个姿势。 “没有”章小小身子坐了回去:“随便问问。” * “艹”章小小穿着迷彩服和硬到能磨出泡的军旅鞋,走在训练基地水泥地。 她忘了高一是要军训的,也忘了早时候的军训简直不是人,并非像她以前那样站军姿站一天就行,虽然晒但不麻烦,简单。 哪像这个年代军体拳都出来了! 况且大锅饭是真难吃,吃个米饭都能吃出虫,她这个不矫情的大小姐也是真受不了。 章小小捂着肚子,趁着月黑风高出来看看能不能顺个果子之类的。 可天不遂人愿,这里连能吃的野草都没有。 月黑了风也爽利了,随着风传来的不止是清凉,还有一股烟味。 章小小鼻子动了两下。“煤炭烧起来的味道”她就像饿疯的那人一般,嗅觉异常灵敏:“孜然味。” 章小小已经远离了宿舍楼,来到训练基地有点偏的位置。如果她能细心点会发现,这里连主楼里的灯光都照不到。前面有座单独的房子,大门是开着的,是那种铁皮的卷帘门,时不时会有不太明显的青烟冒出。小小相信这里要是有一面镜子,她一定像丧尸看见食物似的两眼一亮。因为她闻见了肉味。 又是那两个人。 耿星池正对着大门口在简陋不堪的仓库里做起了烧烤,只见他站在一个铁皮烧烤架前,翻烤着一串串五花肉。居然还有鸡翅、蔬菜,荤素搭配。不过调料都装在饮料瓶里瓶盖甚至还扎了几个孔就过分了吧!真来卖啊?这俩人一个狂妄的吃着,一个狂妄的烤着,头都不抬,好不狂妄。 天还是能随点人愿的。 章小小走进去莫知才余光注意到。 “晓晓?你怎么在这?”莫知用大拇指擦了下嘴角。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吧。 章小小吸了几下香味,随口编:“我看见他偷偷摸摸慌慌张张的,以为要跳河,所以出来准备救。” 耿星池“噗嗤”一声便笑出来,分出神来看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还跳河,我也没什么事要自杀啊。” 莫知拍了一下他。章小小没觉得什么,毕竟不是自己要自杀,眼里只看着他手里的食物。 耿星池讪讪闭了下嘴,又说:“还有啊,我没偷偷摸摸的,很光明正大,你这话就扯吧。” 莫知很聪明,他很能容易察觉到章小小的目的,也很善解人意得随手抓了一把串给章小小:“你是饿了才出来的吧。” 她接过,感激之情不言而喻,章小小真的太爱这个表面人淡如菊,不苟言笑实则是个体贴周到的热心肠邻居。她匆匆嚼了几口咽下,这才有了实感。 耿星池看她吃的实在狼狈:“训练场的饭确实不好吃,但不至于把你饿成鬼吧。” “确实不至于”章小小说:“但那家太穷了,全是素菜,要是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这段时间真是一口荤都捞不着啊。这两人都知道她那破家是怎么样的糟心,此时默默地没再说话。吃得有些心满意足小小才想起问他们哪来的工具和食材。 莫知顺手开了一瓶可乐给她。章小小:“还有可乐,你们真是来郊游的?” 莫知被她给逗笑了:“星池他家就是开烧烤店的,食材和碳都是他”他顿了顿:“偷过来的。” 耿星池冲他瘪了下嘴。“那这烧烤架呢?” 章小小喝了口可乐,感觉今天站着太多实在累得慌,顺势便蹲了下来。 耿星池轻笑一声:“我们初中就在十九中,初一军训的时候也来的这,像你一样,那时候饭比现在还难吃晚上就饿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结果就发现有个这废旧仓库。” “本来是想烤点地瓜的,就在这仓库后面有一片菜地,但现在没了,结果把这房子的锁撬开后发现这里有个烧烤架。” 章小小有点震惊:“这里原本就有个烧烤架啊!” “嗯,可不是,这里离咱们那不远,我就偷偷翻墙去家里拿了些材料。” 莫知笑了笑。 章小小又问:“你们就不怕老师发现?” 耿星池把噎的那块肉咽下:“我们观察过,这里离得偏,这个时候也不会有教官、老师巡逻。” 章小小点头,这样啊,顿了顿又把视线对上旁边的莫知:“我以为学霸你是稳重的,没想到也会和他一起。”作案。 “学霸?”莫知歪了下头:“你从哪知道我是学霸?” 第4章 看戏 “一班和十八班一头一尾,应该是学霸班和吊车尾班”她看了一眼莫知分析起来:“你在一班那种精英班里肯定是学霸,看你的气质我猜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 耿星池哈哈笑了两声,走过来一块蹲在了她身边:“这你到是扯对了,莫知确实是学霸,当初以他的成绩是可以考上h区最好的高中,不过就是他图十九中近才考到这儿”他声音没效果的一低:“任性吧。” 章小小点头。果然是个有个性的学霸。 莫知拿出纸巾擦嘴上的油,略带嫌弃的俯视地上两位:“你们就不能站起来吃吗?” 两人统一回答:“累啊。” 莫知:“......” 又过几分钟后,风通过四面八方的缝隙让味道加深扩散,夜里草丛不一样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章小小侧头看向门口:“好像有什么死动静。” 是那种重物狠狠地摔在草丛上的声响,还伴随着几声若有若无的咒骂。 莫知揉了揉耳垂,狐狸眼眯起来显得讳莫如深:“有点熟悉这声音。” 耿星池重重咬完手里最后一个串,往身后的油罐桶里一扔,顺便拍了拍裤腿:“去瞧瞧。” “嗯。” 章小小看着他们远去,一前一后,这眼里的狠劲,这背影中的豪壮。学霸和校霸的组合往往都是触目惊心的不一般,看来一场好戏要一触即开。 “上次说这次给,现在又说没钱,你耍老子玩儿呢!” 话说的像小混混,但说话的人身上穿着迷彩军训T恤,外套歪歪扭扭地系在腰上。他身量不高不矮,眼珠却比同龄人混浊。 他双手叉着腰,左右两边还各站着一个小弟,轻蔑的看着被他踹倒在地的男孩。 地上的人胸口沾上了脚印,宽厚的军训服衬得他更加清瘦,两条能看到骨骼的手臂支着上半身直视欺凌他的人,眸里不轻易看出的恨意,以及不卑不亢的坚毅。 他将头放低:“教官检查的时候就收走了,不让带身上。” “他不让带你不会想个办法藏起来吗,傻吗?”嚷嚷着就又要上去给一脚,倏的被身后的声音制止。 “蓝成”少年嗓音清透:“怎么又是你,我上次打的还不够?” 听到这话候晋身体一颤,随后又强行面色如常,天幕黑黢看不出他面部有些狰狞地转过身。 蓝成:“又是你!” 耿星池语气欠欠:“呦,伤好了?要不要再给你添点新的?” 想想又加了句“这次不用跪着谢。” 莫知随意倚着树靠,狐狸眼压低后充满薄凉,不屑地哼笑出声,眼里那轻狂的模样明显是嘲笑。 蓝成气急叫嚣道:“你这次别给我嚣张,我上次是一个人才吃亏,这次我们有三个,你觉得现在是谁要挂彩!” 耿星池毫不在意的“呵”了一声,嘴角上扬,下巴抬高打量了两眼这俩小弟,越看越忍不住笑:“就这俩小废废?” ...... 他又摇了摇头竖起大拇指:“你真看得起你们仨。” 章小小抓着一把串儿悄悄走到莫知旁边。 “三角组合一般来说很稳定。” 稳定?她说那仨废废? 莫知:“你怎么出来...吃了?” 章小小“哦”了一声回:“你不知道吗?吃美食的时候要看着下饭好戏品尝,不然手里的食物会不香。” 莫知觉得这言论荒谬,却又觉得这姑娘好像变有趣了。 章小小紧接着就咬着一口肉准备撸下来,可这次这块五花肉怎么这么难下来,她咬着不放手使劲往右抽,一不小心劲儿使大了,直直的往后撞树。 “唔”小小被撞出声,前面四人的注意力被她吸引。 耿星池指她:“瞧,我们大小姐撸串的雅致都被你们打扰了,你说怎么赔?” 仨人废废“......”她是大小姐? 众人间,只有章小小眼前一亮,真诚又诧异:“你眼力好啊,居然能看出我是大小姐。”对啊对啊,我确实算得上是大小姐,只有你识货。 直到莫知不小心笑出声来她才知道 “贬义词啊?” 行吧,章小小也没指望在这里,有人把她这个灰灰土土的姑娘在当做以前的富二代小姐看。 那两个被辱骂的小弟早就耐不住脾气,其中一个挽着袖子:“操,你他妈现在还有什么可狂的!” 蓝成看着他们人多肯定有胜算,此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虽然彼此都是三人,但那个莫知一副文文弱弱的样肯定不会打架,他也没见过莫知参与群架中场面 ,每次都是耿星池打他在一旁看着。突如其来的章小小就不用说了,又瘦又矮会打什么架,还是个女的。 但他没想到他确实是低估了耿星池,那个跟班挥出拳头被耿星池侧身一躲划了个空,他拽住手腕反手就是一拧,那人手臂被人扭在身后直接卸了力,耿星池用力一掰那人疼的直接跪在地上面部狰狞。 另一个在那人挥出拳头的时候就一块上了,只是耿星池制裁的时间很快,很快就到了他被他一脚踹倒在地的时刻。 就这? 章小小觉得是不是太快了,她串还没吃完,架打的也不过一分钟而已,还没他们叙旧时间长呢。就这么垃圾还在这横这么久? 真是闲的。 夜晚的蝉鸣“呼哧呼哧”的,本来是对夏天的鸣叫,现在居然成了嘲笑他们的号角。 耿星池右眼下方偏右一点有一颗痣,不在眼尾。他扬着下巴鼻根直翘,剑眉星目,那颗痣衬着他更为放荡不羁。 耿星池看着蓝成错愕的表情好笑,松开跟班的手腕:“我现在没兴趣教育这么多人,你们两个要不先走?” 真是狂。 那两人落下风的时候巴不得赶紧滚蛋,这时候也不在乎意气,爬起来就跑。 三角关系有时还挺脆弱的。 这里不仅有高一新生,初一新生也来这军训。耿星池瞅那被蓝成欺凌的男孩年纪不大,肯定是初中部的。 他口气友好:“你也先走吧。” 初中男孩犹豫一番还是决定起来离开,耿星池看着他走起路来一瘸一,不明显,但就是别扭。 耿星池脸色微妙,说不上来正经但就是让人感觉压抑,等初一小孩走远他才活动了下胳膊:“我上次就说过别再搞这出,你和他都听不进去是吧?” 他声音听不出语气,蓝成却有些心惊,上次被打出来的伤其实还没完全好,可他的嘴依然不软:“耿星池这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非要管这么多不他妈累啊?” 他“切”了一声不接话:“回去告诉他,他们四中什么样我不管,但只要我在十九中一天,十九中我罩着,别想把霸凌伸进我们这,懂?”耿星池最后一个字声音很重。 在法律不完善的时代里确实存在太多的欺凌,就连章小小那个时代也会有,虽然她没见过但她听说过。 没想到耿星池还是个热爱和平的人,她以为至少他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 蓝成听得出最后耿星池已经动怒,可他依然不服气:“你管得了一时你还能一直管?你以为你是神啊,你装什么!”哪个学校没有这出,也就耿星池喜欢管闲事,偏偏他还有实力,操。 耿星池提了提嘴角,眼底情绪不变,脚上一步步靠近他:“是,我不是神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但我见一次管一次,就像现在,管一次打你个半死不随一次!” 耿星池随着话音起伏拳头重重落下,蓝成甚至连惨叫都没时间发出。 一拳接着一拳,看上去是出了十分力。这毕竟还在学校范围内的场地,这样打会不会有什么事,章小小想。 “星池”莫知出声,章小小以为学霸要制止,转头看他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样,月亮下清冷的光让他看上去像是谪下仙人般,莫知并没有一副好朋友打架这样不好的神情,甚至嘴角轻微的弧度,凝视的目光像是在,欣赏“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还要回去睡觉。” ......章小小问:“这样打下去脸上肯定要挂彩,明天教官看到盘问怎么办?” 莫知摇摇头:“不会,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准确说他就不是学生早就辍学了,那军训服八成是别人的,明天他不会在这。” 原来是这样,那她就不担心了,打完人也不在这了跟毁尸灭迹有什么区别,章小小觉着今天是她来到这小破地儿最有滋有味的一天了,毕竟肚子已经满足了。 章小小直了下脊背,眼皮忽地一跳,一阵阵的,还是右眼皮!左眼跳福右眼跳灾,她怀着没有科学依据的迷信,缓缓开口:“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会有老师发现吧?” 莫知没有丝毫担忧,肯定道:“不会,这个点他们还没巡逻呢。”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肯定什么失落什么。远处碎光斑驳,这里没有什么路灯能照进来,有的只有教官的手电筒。 “哎,那边干什么呢?” 耿星池停下来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章小小,莫知更是一脸标点符号,他刚说那话时相当自信。 你这嘴是开过光吗? 章小小早在光影忽闪的时候溜到旁边的草丛里面,慌不择路的姿势还带点轻车熟路的架势。 她在草墩里蹲下去把全部身子都淹,叶子的阴影将她脸隐了一层黑,也就那双眼睛带着水润的亮。 “耿星池!你干什么呢!” 质问的人是他们年级的教导主任周一鸣,旁边还有两个教官都拿着手电筒,很明显就是来巡逻走岗的。其实按照莫知所说现在确实不应该有人,但他们都忘了那是以前还没换新教导主任的时候,谁知道这个新上任的周主任这么会心血来潮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亲自来巡逻。 得,耿星池没有丝毫抱怨自行认栽。 周一鸣走过去查看被打的伤员,蓝成躺在地上捂着腹部,脸上看上去并不吓人只是青一块红一块,耿星池落拳基本上全在肚子上。 周一鸣看他躺着疼的呲牙咧嘴,招呼两个教官:“快,送医务室去。” 章小小从树枝缝隙中看耿星池甩了下揍人的手,没有被抓住的慌张就站在那隔着距离冲莫知挑眉。 她又顺着耿星池看过去的方向看莫知,他的站姿不再是慵懒的倚靠,而是站直身体表示老师到来的尊重,表情依旧淡淡。 这俩货真淡定,章小小感叹。 周主任神色不太好看,打人这事可大可小,大的叫斗殴,小的就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还能增加锻炼。 “耿星池!”周一鸣是从他们初三来十九中任职的,在初三的最后一年耿星池也并不怎么踏实没少惹事,周主任每一次都非常气愤但处理起来也越来越熟练。 “到我办公室去。” 莫知在周一鸣走近时不慌不忙的喊:“主任好。” ......周一鸣不觉得现在自己很好,莫知也注意到在他问好后周一鸣脸甚至更黑:“你也跟着来。” 耿星池和莫知跟在他身后,耿星池瞄了一眼周主任压着声音问:“张晓晓呢?” 章小小跑得快他们回头就没看见她,但那么大的身影就从莫知侧面划出去他还能不知道? “躲草里了。” 耿星池:“行,挺聪明的。”他这一句是真心的夸赞,可不是嘲讽。她要是不躲肯定要跟着一块进办公室,一个两个三个的这是干嘛,总不能一起连连看。 章小小把最后一口肉咬下来后把竹签扔得远远的,噌的一下站起来:“主任我作证他们是见义勇为。” 三人齐齐扭头看这么个人从草丛钻出来高举着手。 耿星池:...... 周一鸣本来被还在看着她,鼻子吸气时却被异样的味道弄得动了两下:“什么味道?” 他跟着空气里残留的味道到处嗅,最后把目光盯在前面的房门大开的仓库。周主任中年身体虽没有发福但不利索,跑过去的时候还踉跄下。 有点心虚,那三人没跟上去。 “耿星池!!!” 章小小揉了下耳朵心想这主任怎么什么事儿都喊他啊,是只认识耿星池嘛? 第5章 我是证人,但无效 “啪”一下周一鸣把喝过一口的茶杯重重的砸在办公桌上。看到打人的时候没都没那么气,才整了一个烧烤就破防成这样了? 哦,不对是这两个气愤的事加起来才成这样的。 章小小看着那还是嫩芽的茶叶,说实话她吃完那些串后还没喝水,有点渴,要是也能来上一口解解腻就好了。 周一鸣手指在他们面前来回乱晃,最后停在耿星池前:“为什么打人?” 耿星池言简意赅:“他欠揍。” 别说周主任了,章小小听到都忍不住拧眉,除了莫知。 她都觉得这学霸是不是面瘫?不过尽管脸上是这样,但他还是替耿星池解释道:“主任,这次错不在他。” “咚咚”两声敲门声,那俩教官前来汇报:“周主任盘问了一下那个人,不是咱学校的。” “不是学校的学生,那他是怎么来的?”周一鸣忽地站起来。 “翻进来的,问了他原因,但他不说,我已经让人带到附近公安局那边了。” 周一鸣点点头,随后想起莫知的话,便问向耿星池:“那人来干嘛的?” 他紧抿着嘴,眼神不看周一鸣明显就是不想说。莫知也不鸟周一鸣,眼睛也只在情绪不太好的耿星池身上。 此时只有章小小的心思漂游在外,她甚至还在分析耿星池那是什么情绪,愧疚?不安?挣扎?往事不想回首? 不过关键时候还得看她,章小小知道有人发现的那一刻就觉得,一定要有一个没参与事却在一旁纵观全局的人来当一个至关重要的——证人。 她,就是那个至关重要的人。 章小小看这一个两个都不说话的样子,就明白现在是她适当该出现的时候了:“主任,事情很简单,就是有人来着抢咱们学校学生的钱,结果好巧不巧被我...他们发现了,然后耿星池就见义勇为的......” 周一鸣:“把人给揍了。” ......怎么还能这么接话呢? 周主任背着手:“你见义勇为就见义勇为,你动手打什么人。”虽是训斥的话,但已经比刚才那口气好。 章小小想解释回来,却又被打断:“被抢的那人呢?” 好问题,章小小说:“早走了,看着应该是初一的,耿星池可能觉得小孩不宜见血腥画面,打人的时候就让那小孩先走了...” 章小小轻皱了下眉,她的描述是不是有问题,有点把人往黑里描? 周一鸣重新坐下又喝了口茶:“那里没有监控,所以人证物证都没有,我不能就这么相信你说的话。” 章小小“哎哎哎”的说道:“莫知可以作证,他可是好学生啊,你可以相信他啊。” 说到这周一鸣又“哼”的一声放下杯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年级第一学习没得说,但他是耿星池死党,他要是有什么事莫知第一个包庇。” ...... 章小小眼角有些发疼,其他老师不都是偏爱学习好的人嘛,怎么到莫知这变了个样口碑这么差吗? 周一鸣说:“那烧烤架,莫知你也参与了吧。” “是,主任这个事我全责,耿星池最少也只是个从犯。”莫知很大方的拦下来。 耿星池:“别听他的周主任,这还是我的事。” 有毛病,这玩意是好事嘛,大包小包的要揽下来,章小小看着他们争来争去这罪状忍不住咧了下嘴嘀咕一句:“不如算我的。” 没成想他俩听见了,两人齐刷刷的向她对齐,那脸上就差写道“对哦”。 我擦,还真想这么干! 周一鸣敲敲桌子让他们注意力集中过来:“虽然不知道那人欺凌咱学校学生这事是不是真的,但打人和烧烤是实实在在的,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能在一晚上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来”他左右看看终于泄了口气:“算了,我看在莫知的面子上就不给你们处分了,不过你们回去都给我写一千字检讨,明天当着全校人的面念。” 学霸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打人和自行生火烧烤有点小严重的事也就一千字检讨。章小小面露事不关己的样,真诚的为他们感到唏嘘。 周一鸣怕是气急了,居然把他们的罪行一个一个指出来:“主谋、从犯、包庇罪。”说完还叹了口气。 章小小指着自己:“什么,包庇罪?我?哪来的包庇罪啊?” 什么玩意儿。 周一鸣:“哦,说错了,不能算包庇罪。” 就说嘛。 “只能算不制止罪。” ......这他妈又是哪自创的啊。章小小有点无语:“我不制止他们还算罪?” “他们开始打的时候你就在那吧?” 章小小没说话,严格来说确实是这样的。可那就怎么样? 周一鸣戴眼镜戴的有点累索性摘下来:“带着这个罪名回去想想怎么错了,然后写下来。” 然后就成检讨了。 耿星池和莫知开始为她感慨,这错来的太飞来横祸了。 章小小试图给他讲道理,可奈何刚喊声“老师”周一鸣就懒得和她再继续掰扯了:“两千” ...... 见她还不走伸出五这个手势就要继续往上加字,五千!章小小惹不起,但她这不是怂,她只是清楚的明白,老师永远是对的,他们永远不会和你道歉,因为他们永远会把错的变成对的。 章小小现在更怕跟老师叫板然后被叫家长,这几天她看到宋碧瑶是真的忙,一周七天没有一天休息的,如果现在被叫家长肯定耽误人家时间。 得,她也认栽。 周一鸣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要求被写检讨还当全校学生的面,章小小是淡定不了,也就这两位双手插兜满不在乎。出了办公室有很多事情都缓存出来,比如这位莫知大帅哥不仅是学霸,还是年级第一,根据周一鸣那态度估计还是断崖式第一,再比如...... 章小小倏地脚下一顿定在原地。 莫知和耿星池看她不走问:“怎么了?” 章小小抬头瞅着他们。 “我不就是人证吗?” ...... 她严重怀疑那周主任就是故意的,故意凑三千字才把这个莫须有地罪加给她。 不制止罪,听听,这多荒唐啊。 回到宿舍里她更烦了,八人混寝的房间里章小小根本睡不好,可能她娇惯惯了,人多动静多她的睡眠质量直线下滑,环境这宿舍隔音极差,晚上睡觉隔壁上厕所关门重一点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直接震醒。 现在九点,十点熄灯,也就一个小时能让她写检讨。章小小本来是想抓紧时间赶紧写的,可最后要开动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带纸笔。 书桌是两张长桌竖着拼在四个上下铺中间的,好在她旁边有一个奋笔疾书的女孩,就算军训一天下来那么累的情况下,她还是自带了两本书,一个笔袋还有一沓数学演算纸。 章小小脚从椅子横杠放下来:“你好。” 女孩停下看她。 “能不能借支笔,一张纸?” 女孩带着圆眼镜,简单绑着马尾话也不多,给她撕下一张纸,拿出一根签字笔就推给她,一个字都没说。 章小小接过:“谢谢。” 她按了下笔,心里骂着周扒皮,重重的在演算纸上写下检讨两个字,然后就没头绪了。 章小小低着头来回按在笔上开关想头绪,这时候一个女生头发散在肩上,鹅蛋脸眼睛大大的很好看,抬着下巴跟骄傲的公鸡一样。 隔着桌子走过去,眼睛往章小小那睨,瞄到她那纸上的两个字嘴角上扯无声的“哼”了下,看她的眼神很不客气。 饶是章小小低着头都感觉到她那不友好的态度,这女的没事吧。 章小小懒得管她,下笔如有神般的唰唰唰在最后熄灯的时候写完,还完美的画上一个句号。她拿着洗漱用品抹黑去公共卫生间,可能是今天晚上是挺折腾竟比昨天睡得熟些。 一大早他们在主席台的阶梯上候场,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早”这句问候是耿星池说的。 心真大。 莫知活动了下脖子,看章小小拿着对折的纸张:“写的怎么样?” 章小小把演算纸打开,四四方方的字体映出来。 耿星池扫了一眼:“你这也不够一千字吧?” 章小小随意的摆摆手:“够了,我这再怎么说也有五百字,等你们一念完别说学生了,周扒...周主任也会想着赶紧完事得了”她晃了晃纸在手中噼里啪啦响:“要的是态度,不是字数。”她看他们手里空的,想应该是放兜里了,章小小把重新折起来:“你们呢?” 耿星池和莫知心照不宣的彼此对视一眼没说话。章小小以为他们是不听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检讨写的怎么样?” 莫知蹭了下鼻子:“周主任来了。” 几人站直没再闲聊。 周扒皮真是去哪都不忘拎着他的茶杯,瞅着他们:“本来今天周一唱完国歌就该解散训练,结果出了你们仨,待会一个个麻利点快点检讨完。” 章小小听见冲他俩挑了下眉,猜对了,五百字也够糊弄的了。 耿星池只是冲她意味不明得笑了下作为回应,她没明白,又看向莫知冲她高深莫测得点了两下头,她更没明白。 ...... 国歌结束后教官拿着话筒:“大家保持秩序,周主任要说点事儿。”冲周一鸣颔首后站到一旁。 “喂喂”周一鸣开始讲话:“耽误大家点时间,昨天晚上有三名同学违反校规打架斗殴,违反基地规定私自生火烧烤......” 说到这台下一阵哄闹... 第7章 所有的规矩都是真实发生的 “你呢?你随便编点都凑够数了吧。” 莫知很散漫道:“懒得写。” 章小小抱着手臂觉得好笑:“一千字懒得写,加了两千就乐意了?原来学霸也有做亏本买卖的时候啊。” 操场上一个方队一个方队的,为了节省教官两班合并在一起训练,哨声、踏步以及喊数声合在一起有秩有序不算混乱。 章小小与耿星池到的时候两班还在齐步走。 “报告。” 两人打断教官的口号,两班形成方队与他们面对面的停下来。 教官背着手狭长的丹凤眼瞅了瞅他们,眼神冷漠又有点...对,章小小想起是那种古板老师看坏学生的感觉。 教官说:“你们站在那边去把检讨写完在归队。” 他指了下主席台。站?这是想让他们趴在墙上写。 耿星池很不乐意被这样针对,张开嘴但还没出声就被旁边的章小小戳了戳衣袖,耿星池不再有丝毫犹豫转身跟着她离开。 他看着章小小把纸从兜里掏出来:“怎么,你还真想站着写?” 小小高深莫测地一笑,给出让耿星池心满意足的答案:“你自己看看他们面对着太阳,晒都晒死了,咱们站那好歹是背对着太阳。” 耿星池一看还真是。这天儿毒的不行,那群新生无一不是眯着眼睛,面目皱起。 主席台建的高出耿星池好几个头,外部墙面是用褐红色瓷砖覆盖,表面光滑,黑白斑点作装饰。章小小把纸按住在墙面上,这种砖头也好写字就是别扭。 几乎是刚过来,耿星池旁边就多了一个影子,莫知比他稍矮几寸。 耿星池呀一下:“你怎么来了?” 室外就算背着阳光,灼热的空气仿若让他们待在蒸汽锅里一般,不自觉地眯眼。莫知觉得空气灼眼,眼皮往下压:“你觉得你们都来了,我还能有特权?” 章小小:“那是因为那些教官都不知道你,要是换成校内老师你试试你有没有特权。”耿星池犯错莫知会包庇他,莫知犯错则让老师包容他。 小小又仔细看看他,觉得不止因为学习,还有那清秀相貌,放在古代是那挨家挨户争先抢后的状元郎。 莫知笑笑没说话,算是默认吧。 耿星池在正上方中间写下——检讨书三个字后就没能继续,与昨天晚上章小小如出一辙。他撑着墙面的两条小臂上下起伏,就好像做俯卧撑,又有一段时间整张脸几乎都要贴上去。 “多动症犯了?”莫知头也没抬。 “哎呦”耿星池说:“我也没写过这玩意儿,不会啊。” “你没写过?”章小小彷佛听了一个笑话:“你一个两三天就会犯错的人没写过检讨?别逗了。” 莫知嘴角弯的更深,带有轻微嘲讽:“我可以证明他确实没被罚过检讨这是第一次。” 耿星池冲她挑眉,很得意。 下一瞬莫知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因为他的惩罚直接都是处分。” “啧。” 耿星池语气并没有反感,反而满足于他的话多。 章小小看着心里有点微妙。 耿星池把头歪向他那边,祈求道:“莫知,帮帮我吧。” “我能怎么帮?” “你文笔好,帮我想一份检讨出来吧。” 莫知不惯他:“一边去。”绝无可能。 “莫知~好莫知~帮帮我吧。”耿星池言语中带着比平日里要夹上许多的音线,毫无疑问他在撒娇但很失败,这就好比骁勇善战、英勇无比的纣王突然变成了苏妲己,但外表还没变。 咦,耿星池的撒娇还在继续,越来越放肆。章小小紧紧地闭上眼再张开,她在忍,拳头握紧后没办法了。 小小骤然从墙上掀开纸,步子踏重几分从耿星池背后绕过,用力分开他们占据中间席位,一边这样做一边没好气道:“边上去,本来站着写检讨就烦,还要看着你们卿卿我我!” “说什么呢!”两人异口同声。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她的词语给惊住。 莫知笔上速度加快:“张晓晓,用词不对。” 章小小第一次听他喊全名,不过莫知语气还是淡淡,他没有生气,就好像老师在纠正学生她的用词不当。 反而是耿星池差点没炸起来:“就是,语文怎么学的!不如你再加一千字练练文笔。” 章小小没理他只说道:“我现在什么样的狗粮都不想吃,反正以后就这么站。” 可能没有以后。也许他们写完检讨书就可以回到队伍里。 然而不是的。 三人仍然背对太阳,当他们写完检讨并不是兴高采烈地请求归队时,两位教官只是把口哨从嘴里吐出晃晃荡荡的挂在胸前,三秒钟找了个拙劣的理由“继续站到那把检讨检查检查”。 检查一下是不是和早上内容不再一致。 章小小还是站在他们两人中间,手里拿着检讨时不时在挡太阳。她很好奇这俩霸是怎么写检讨的,于是她挑开耿星池手里对折的纸张,念了开头:“我,耿星池,在此接受批评!” “噗嗤”章小小不加掩饰的嘲笑:“真会用标点符号,还加了个感叹号,还在此接受批评,真勉强,你信不信周主任再给你加三千字。” 她的吐槽让莫知也扬起嘴角,章小小不再看耿星池的检讨转而拿起莫知的。 “大家好,我是高一(1)班的莫知,根据老师的批评与教导,由此可见...”她同样也念了出来:“你在写演讲稿嘛,这次不用上台念,你还不如写周主任好。” ...... ...... 都吐槽了个遍,耿星池忍不住的抽出她手里的A4纸:“我看看你写的是个什么玩意。”他眼睛上下跟扫描仪一样,开头没问题,结尾没问题,只是这中间,他说:“你这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怎么回事儿?” 章小小拿回检讨不以为意:“多符合题意啊。”为了凑字她差点没把党的宣言给写进去。 耿星池冲她点了两下头,表示佩服。 “莫知,你的话好少哦。”章小小他们站了很久,她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话,就是无聊站着很无聊然后由衷地道出这句话。 他听到后深深的看章小小一眼,似乎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句话。小小能感觉到他好像对晓晓很宽容,或者他本身也是个宽容的人。 话少但他不冷漠,就像现在莫知会笑笑对她说:“懒得说话。” 章小小来到这也就两周多,她的每一天都很焦虑,她确实还没办法接受就这么来到一个不同的时间线里,而且还有一个极其糟糕的家庭,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在这时间里她的父母会有一个新的女儿,如果章小小现在去找到他们并且说“我是你们长大后的女儿”,她都不用想,没有人会承认。 但现下在这两位的影响下,没闲过的脑子居然让小小有了对既来之则安之的感悟,她的惆怅顿时烟消云散些。 他们站了三小时,等到中午饭点才让他们...不,是理都没理他们,等到人群全散仨人才自行离开。 章小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来加上台上闹事,反正她没朋友。除了借她纸笔的女生,不主动与任何人攀附,班上十五个女孩眼神看她飘忽异样,最厉害的还是昨天那个跟高傲公鸡似的人。 章小小端着大锅饭随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嚼着还粘不拉几的米饭左右看,几乎是所有女生都找到了伴,她这个特立独群的人还会视为特殊的被多瞅一眼。 有的时候确实要承认男生更容易打成一团。三四个性格热情的男生诚心夸赞耿星池:“我说哥们你们真是这个。”他一手端饭盘一手竖起大拇指。 另一个男生又说:“我一直听小道传言说你是流氓痞子爱好打人,没想到你是热衷于正义的前提下爱好打人啊。” 章小小嘴角抽抽,她总感觉这个年代的人比他们那个年代的男生要中二质朴。现在仔细回忆她们那个时候的男生虽然大脑还是没上发条,但心思却要比这里的人都要深沉一些,至少她们班上是这样的。 基地食堂人挤人的,耿星池和莫知并没有逗留太久,找了两个连坐就赶紧坐下。 “这食堂的肉真是越来越少了”耿星池很熟稔地把莫知盘里地尖椒挑过来:“我发现基地食堂真的很爱做你不喜欢地尖椒,这都多少次了。” 莫知无奈摇摇头,把餐盘推近他。 耿星池又说:“不过这次有你喜欢吃的西兰花,我的这份给你。” 他又一个不剩地把菜挑给莫知才吃上饭。 章小小就没有可以把菜给谁的人,但她不羡慕她不挑食。 吃完饭,章小小去周一鸣办公室交检讨书,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想法留在教官们的办公室做起了苦力。 章小小一把把沾水的抹布拍在办公桌上,手撑在桌沿弯着腰,水渍如同蜘蛛网一般四溅,多亏现在教官都去训练学生了,办公室空无一人不然她这个举动就像是挑衅。 莫知和耿星池相继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莫知擦着铁皮柜子说:“想开点,至少不用晒也不用被热气肆虐。” 外面杨柳枝不规则乱动,一排接着一排就像是绿色浪花,蝉鸣叫的老高,知了趴在金黄阳光照射树干形成斑驳的阴影下一动不动。 章小小手里拖着灰色抹布,水渍随着她的行径留下痕迹,知了可以不动但她不行,章小小应该可以保证这是她过的最“特别”的夏季。她只求别在有什么特别了。 但天不随人愿,就像在十七个晚上章小小夜夜祈祷希望睡一觉就可以变回正常时,老天就像是在忙着给别的信徒实现祈愿,偏偏就是不搭理她一人。 “第多少天了?”章小小声音沙哑,被晒得还有些颤。 耿星池:“第三天了。” 他们单独站在一旁已经三天了,三天里没有被训练只是一直站着。章小小觉得这已经过头了,哪有教官孤立学生的,太不像话了,教育局没有整治过么? 耿星池看她不理解的样子道:“我也不明白咱们不过就是当场请教了问题,他们接受能力怎么就这么差。” 章小小建议道:“要不去和那两个教官讨教讨教,干脆咱们替教育局整治一下风范。” 耿星池觉得这不现实,但他是野过来的,对这个提议倒是觉得有意思。 莫知却是一记哼笑:“别再异想天开了两位,根据我们的检讨数量的逐一增加,让我明白一件事情”他对着两人一字一句道:“永远不要怀疑比你职权大的人的任何分配。” “不然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很惨”莫知悠悠然的补充。 章小小同意了。 同时她觉得自己的胃向里扁,在这军训基地里章小小除了站的多饿的也多。小小腿脚发软乘着教官都无闲管辖,弯下腰双手撑在大腿上稍微偷懒。 “耿星池你还能翻出墙从家里拿点肉烤吗?”她问。 “翻不出去了,再也翻不出去了。”耿星池连连摇头。 章小小看他的样子跟另有隐情一样:“为什么?” 耿星池心中涌出酸涩,吐出一大口浊气。莫知回答道:“因为学校为了避免再有外校人翻墙进来找我校学生麻烦,已经在周围一片不管高矮的墙上设置了刀片网以及摄像头。” 耿星池揉了下脸,他早知道就绝不逞一时之快揍人了,应该直接把人给扔出去得了。 “而且”莫知又说:“基地还加了条规则。” 听到这章小小觉得不太妙。 “第二十条:不准私自携带生食、打火机及一切生火用具,在军训基地进行生火烤食,一经发现通报批评。” 果然,所有奇怪规则背后都是有实际案例的。 “靠” 章小小猛地抬头一瞬眩晕后干脆直接倚在墙上:“摆烂吧,受不了了。” 耿星池听不懂她“摆烂”的意思,只学着她一块儿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