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虐文整改计划》 第1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1） 沈昭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在一个装修简单的房间里坐着，而面前的实木桌上放着一张写着清河中学的校医聘用协议。 关于本世界的记忆也在此刻传输进来，沈昭很快就接收完了剧情。 这个世界的虐文女主就是沈昭的妹妹——沈心暖。 沈心暖比沈昭小七岁，在沈昭高考完的那个暑假里，一场意外来临的车祸，带走了俩人的父母，也在沈心暖腿上留下大片狰狞的疤痕，从此走路变得一瘸一拐。沈昭因为和朋友出去旅行而幸免于难。 处理完父母的后事，姐妹俩靠着车祸赔偿金和父母剩余的存款，相互依偎着活了下去。 沈昭在省内的医科大学读书，因为学医辛苦，空余时间少，她没法去做兼职来补贴家用，只能更刻苦地学习，拿各种奖学金和省吃俭用的钱打给妹妹当生活费。 沈心暖很懂事，虽然身体受损但心智愈发成熟坚定。 她知道姐姐的不易，所以从来不跟沈昭报忧，空闲时间里除了诉说自己的思念以外就是安慰沈昭，希望姐姐不要觉得疏漏了自己，她过得很好。 故事如果一直这么发展下去，也算是岁月静好，平淡美满。 但可惜这是虐文世界，女主如果坚韧不拔那就折了她的傲骨，如果温柔善良那就将她拖入泥泞，反正要让女主变得悲惨，故事才能生动。 所以初中还算童话的环境，在上了高中之后就成为了“□□”，暴力，辱骂也成为家常便饭。 沈心暖其实什么也没做错，只是那群坏种们实在泯灭了人性。 一开始只是游戏，后面逐渐成为一场全校的猎巫行动，弱小成了罪恶，所有真善美的品质也就变为被瞄准的靶心。 那群人自诩正义，将沈心暖友善的表情，热心的帮助称为“禁果”，宣告她的罪行，颠倒黑白，用她残缺的双腿来印证观点的完美。 他们宣扬只有犯下罪恶才会被上天惩罚，沈心暖腿上斑驳的伤疤恰好就是证据。 把校园暴力伪装成正义行动，借此哄骗他人参与其中，加入这场针对沈心暖的围剿，那群人乐在其中。 沈心暖在这长达两年的暴力里挣扎求生，周围是一滩死水，而她是唯一冒泡的气孔，直到耗尽最后一丝氧气。 沈昭从来没有听沈心暖说过被霸凌的事，她努力活着哪里想的到有人对他人的生命不屑一顾。 所以直到沈心暖高考当天从教学楼一跃而下的时候，沈昭也没有发觉一点的不对劲。 不过还好是虐文，即便女主都跳楼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下半身瘫痪，后半辈子再也无法站立而已。 沈心暖就这样“幸运”地活了下来，由于在高考当天出事，终于让人关注到这场针对一个人而产生的校园霸凌。 那群人都因周围的舆论压力不得不向沈心暖道了歉，虽然没得到受害者的原谅，但是自顾自的已经从脑海里翻了篇。 沈心暖换了个学校复读了一年，考上了省内最好的学校，没人再因为她的腿对她有任何偏见。 因为这个女孩实在厉害的可怕，哪怕腿被禁锢了，她的思想也能轻松飞向高空。 毕业成为律师后，沈心暖重新遇到了那群人，他们已经不再冲动，眼里也不再随时充斥着猩红，变得温和而礼貌，浑身散发出一股“正气”。 他们忘记了曾经的暴力，忘记一个女孩被逼得失去双腿只能永远坐在轮椅上，忘记了一切，只记得她的美丽，温柔和善良。 可笑的是他们居然爱上了她，在狗血虐文中，因为爱才会在意，愤怒，所以沈心暖所经受的痛苦都成了这群人爱的养料，一切伤害全被轻飘飘的爱意所遮掩，痛苦也变得无足轻重。 沈心暖被这群男人互相争抢，上一秒听着这个男人说爱，下一秒又换成另一个，不能拒绝，也无法躲避。 即便他们少年时犯下那样的罪行，这群人仍旧高台树立无法撼动，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对抗的存在。 在反复循环的爱情游戏里，在这种以痛苦滋养的扭曲爱意里，沈心暖□□被驯服，精神却被剥离出来。 她心理上无法忍受加害者的靠近，却难以抵抗身体的沉沦，于是产生了解离症状，延缓着疼痛日渐蚕食的速度，但杯水车薪。 沈心暖不是会被驯服的人，父母还在的时候，她被爱包裹着，自信大方。 父母离去后，姐姐虽然不能时时陪伴，但也从来没有吝啬爱意的给予，她们俩就这样跌跌撞撞也走了很远。 只不过这所谓虐文女主的身份硬是要让沈心暖折了骨头，弯下脊背，让结局走向幸福美满的happy ending。 无论前面对沈心暖造成怎样的伤害，反正赋予爱情的含义，就无足挂齿，爱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虚无。 所以一个不可能被驯服的人，该怎么逃脱既定轨道呢？ 沈心暖只能想到用死来挣脱束缚了，因为她无法反抗报复，所有的手段对他们来说只不过瘙痒一瞬，动摇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无法触及根本的话，只会反噬回来，她不可能让姐姐有承担这些后果的风险。 虽然她死了，就抛下姐姐一个人了，但是这样活着折磨自己，姐姐应该会更难过。反正未来还有很长时间，她想总能抚平姐姐心中的悲痛。 女主自杀，跳脱了既定的故事，走向新的结局，小世界也因此崩塌了。 而沈昭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一切，让女主脱离悲惨的既定命运，获得真正的幸福。 沈昭揉了揉眉心，沉默着拿起桌上的纸张，目光变换了几瞬，又看向桌上树立着的相片，是姐妹俩的合照。 稍微瘦小一些的女孩笑的灿烂，容貌秀丽，眼睛亮亮的，闪烁着柔软的光。 沈昭抬手触了触女孩的脸，隔着玻璃凉凉的，刚感叹没有笑容看上去温暖。 身后的房门就被敲响，沈昭喊了进，一个瘦削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沈心暖因为腿伤，走路有些跛，她一着急就更明显。 感受到小姑娘往怀里扑，沈昭立马就张开手接住了对方。 刚说玻璃冰冷，就被瘦削背脊填满的双手变得温暖起来。 沈昭低头看看沉默不同于往日的妹妹，没说什么，只是像记忆里那样摸摸沈心暖的头。 一切看上去都很和谐美好，如果忽略从她手指触摸到对方背脊时，从衣服布料之下所感受到的条状起伏就更完美了。 沈昭揉了揉女孩的脑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心中的戾气却如火焰般腾升。 至少现在，她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动手，杀了那群人。 - 现在转为校医后，沈昭难得有机会和沈心暖在一起度过一个完整的假期。 趁着放假，沈昭带着沈心暖去看她腿上的伤。 当年L省医疗体系还不够发达，难度稍微大一些的手术都没有条件完成。导致沈心暖错过修复的黄金期，落下病根，走路跛脚。 后来原身学医的时候特意转了临床专业，转移重心到骨科上。想着多学习些相关的知识后，也能更好帮助治疗妹妹的腿伤。 不过碍于剧情限制，直到沈心暖跳楼瘫痪，又被囚禁后死去，原身都没能找到一次机会，去帮沈心暖治好她的腿。 第2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2） 当了校医，沈昭没有条件给女主做专门的检查来判断她伤处的愈合程度。所以打算来医院用专业仪器检查后，再选择合适的治疗方案。 带着沈心暖挂完号排队去拍了X光片，虽然是暑假，人倒不算太多，很快就拍完了。 看过片子后，医生说沈心暖的腿部神经当年虽然受到一定的损伤，不过整体恢复情况还算良好。 当时的修复手术做的是粗糙了点，好在沈心暖年纪小，恢复能力强。走路是还有些跛，但做好康复训练，同时吃些助神经修复的药物，很快就能恢复到正常水平，走路也不会受到影响了。 沈昭跟医生沟通好康复训练的具体要求，还有服用药物的注意事项后，便带着沈心暖打算回去。 趁着这次出门，沈昭打算跟沈心暖一块逛街，给她买些衣服，还有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 昨天她趁着空闲给房子做了大扫除，发现沈心暖东西很少，衣服只有三四套，生活用品更不用说，基本没有多余的，除了必需品之外，都见不到其他东西。 平时在学校，那些人随意欺凌沈心暖，她的东西经常被弄坏，衣服也被弄脏。 长此以往，沈心暖也就不再穿容易被弄脏的衣服，至于别的东西，也不愿买看起来华而不实的，只买那些耐用的，质量好的。 从医院出来到去往附近商场的路上，沈心暖看到什么，突然呆立在原地，面上的柔软被一种畏惧的情绪所取代。 沈昭注意到她的变化，但不知道具体原因，开口询问：“心暖，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心暖听见沈昭的话，才终于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眉间微微皱起，残余的惊惧缭绕其中，嘴角还是努力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却什么都没说。 沈昭看到了她眼里残存的不安，知道小姑娘心里肯定有事。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见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宿主，原文男主在马路对面的餐厅门口，女主刚才看到他们了。” 沈昭听完，随即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四个人，哪怕日光灼灼，那群人的身形依旧引人注目。 年纪尚小，但身形已经挺拔如松。 四个人身高都过了一米八，并排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让人感到几分压力。 哪怕沈昭被阳光晃得看不清他们的脸，也知道长相必然不俗。 但再完美的面具，也掩盖不住他们骨子里渗出的卑劣本性。 沈昭见过很多人，大多数人的**都能被一眼看穿。 也有小部分像这群人一样表面光风霁月，实则骨子里都渗着傲慢而不自知的轻视，**于他们而言，只不过他人用于取乐自己的玩意。 他们年纪尚轻，显赫的家世，优越的头脑，出众的相貌，注定了他们主导者的身份。 所以想寻什么乐子，想掌控一个人的爱恨生死，实在太过轻易，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主动奉上。 沈心暖就是那个恰好被世界选中的，这群顽劣的少爷需要的玩具。即便不是她，也会有别人来代替这个所谓的女主身份，经历这一切。 只不过，她太“幸运”了而已。 沈昭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显，只留下对少女的关心，她伸手环住对方，给予安慰。 沈昭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此刻显现出几分观音般的慈悲，她注视着怀里的女孩，在盛夏一片聒噪的蝉鸣中，为沈心暖的不安圈出一片宁静的真空地带。 沈心暖被沈昭这样看着，脸上腾起一片烟霞般的红晕，她结结巴巴地张口，“姐姐，我真的没事啦！” 她刻在血肉中的恐惧被隔绝开来，在沈昭怀里，对方所给予的一切被放大到千百倍，旁人所带来的一切负面情绪就轻了，不安、恐惧、恨都消减。 沈昭偏头打量对面四人，他们看上去像是刚吃完饭，准备去别的地方。 她并不打算现在让那群人注意到女主，毕竟沈心暖内心对他们的恐惧一时半会儿不会消退。 而在彻底解决问题之前，逃避也是缓解事态更加严重的办法之一。 沈昭松开怀里的女孩，半搂着她继续向前走着，沈心暖的身形恰好被挡住大半。在急驰的车流间，姐妹俩的身影时隐时现。 沈昭面白如冷玉，在灼人的阳光笼罩下反而显出柔和的光芒，眼睫纤长，鼻梁秀挺，唇瓣饱满嫣红，仅仅侧脸都美的不似凡人，像是真正的洛神坠入了凡间。 这幅画面恰好被因为无聊而四处张望的江绪看到，他的眼神一下子就黏在了沈昭脸上，甚至连呼吸都放轻，怕打扰视线的专注。 江绪平日里很难被人或物所吸引，对大多数存在也都提不起兴趣。 因为他兴奋的阈值太高，哪怕是参与进对沈心暖的围猎行动中。无论行动上多狠吝，面上总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 他选择加入也只是因为无聊，所以很难想象这种人，跌进情爱漩涡里的模样。 直到沈昭的出现，才打破了他对女人的固有认知。 江绪之前一直觉得，除了□□官的差异，男女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看见沈昭的那一刻，江绪才明白，哪怕这个人只是站在那里，他的世界就会因此狂风骤雨，将他变得狼狈不堪。 好想得到她，圈禁在怀中。 想跟她命运交织，纠缠不休。 最好融进血肉里，分不清你我。 江绪只看了沈昭一眼，脑海里的故事就已经定好了结尾，哪怕连女主角的名字都未曾得知。而随着车流一并消失的身影，让江绪终于从幻想中清醒。 他下意识就想抬腿去追，但已经找不到那抹身影的一点踪迹了。 江绪停住脚步，只有面上因兴奋而蔓开的潮红，是这场绮丽幻梦残留的唯一证据。 身后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江绪的肩膀，“怎么了？看你突然往那边走。” 孟沅看江绪刚才突然转身走了，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江绪没说话，摇了摇头，脸上红晕渐渐散去，又重新生出一副平静的面具，他并不想让这三人对她产生任何好奇。 等到和那人不被命运找见，生命再不分彼此。等到爱欲在她眼里盛放，心脏因为他而颤动之后，再向世界宣告他们的爱情。 虽然这他们四人面上看似各不相同，但底色大都相似，只渴望某些暴力与血腥交错的东西，在他们猩红黏腻的罪恶世界里，没有什么能穿透这些恶意的存在。 元枝却不同，她不进入，也不主动。她只待在那里，整个世界就像被强制裂开一道豁口，狂风猎猎，把人卷至风暴中央，等待来人的审判。 而世界并不在意，恭敬地迎接审判者的到来，希冀判决之下，恶与罪被吞噬殆尽，新生或是灭亡都一并接纳，只渴求审判者的赐予。 江绪说不清这爱来自何处，但不得不爱，不能不爱，就算他的世界会因此被颠覆，他的善恶嗔痴都将被**裸地暴露在日光下，他也甘之如饴。 第3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3） 姐妹俩很快就走到了商场，即便沈心暖腿脚不方便也没花多长时间。 沈昭昨晚就搜了适合沈心暖穿的衣服牌子，顺便记下这个商场里各大商铺的大致位置，以保证今天不在找路上浪费太多时间，给沈心暖的腿带来负担。 进了商场乘扶梯上到二楼，沈昭拉着沈心暖径直走向一家少女风格的轻奢女装店里。 沈昭已经在脑海里预想过沈心暖适合的几套搭配，但毕竟不是自己穿，还是让妹妹先挑喜欢的去试试，她给沈心暖做个参考就行。 等沈心暖挑衣服的空档，沈昭把手机里保存的报告单和X光片转发给大学里关系熟稔的学长。 他毕业就进了全国骨科实力顶尖的医院工作，有他帮忙诊断，沈昭心里也更踏实一些。 沈心暖挑好后就进了试衣间换衣服，沈昭等手机那端回复的同时，偶尔抬头看看她换的衣服效果，时不时夸几声好看，还掺杂着一些建议。 “姐姐，这身裙子会不会不日常啊？” 沈心暖换了一身沈昭推荐的白裙，裙摆是轻薄的雾白纱料，但裁剪出众，愣是撑起一个自然的弧度，尾端是不规整的形状，在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垂坠着。 上身更素，面料是珍珠白的缎面，一字平肩，只在腰间堆叠出几层皱褶显示出设计师的用心。 她后背的痕迹都恰好被遮住，沈昭假装不知，沈心暖看没漏出来也没吭声。 由于有芭蕾元素的设计，店里还一并备了软底芭蕾舞鞋供客人搭配。 看着沈心暖这一身搭配，甚至发型都是正好的丸子头，沈昭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要钱的夸奖如流水般泄出。 “你觉得好看就行，这身也没有那么挑场合，平时放假等能穿穿。” “在学校只能穿校服，那不得趁现在多穿几身好看的，小女孩这个年纪就是要美美的。” 沈心暖被夸的不好意思，指尖都把拽着的裙摆揉的更皱，全身也染上一层薄薄的粉雾。 其实原身除了存下给沈心暖念书的钱和基本的生活费之外，没剩多少钱了。 但系统还挺人性化的，刚来这个世界就给她卡里打了一大笔钱，据说是为了任务者更好地完成任务，快穿局特批下来给他们部门的。 毕竟这些任务，难度都高的离谱，再上贫穷的钱包，根本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对抗世界的恶意，可并不容易。 沈昭自己物欲极低，所以拿到钱以后就只想给沈心暖花，小姑娘活的太苦了，钱能解决她们目前面临的大多数问题。 至于那些人，她会亲自解决的。沈昭只想让妹妹从今往后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什么也不能成为她的束缚。 付完款后，沈昭又带着沈心暖去了一楼的综合超市，里面大部分日用品都有，省得到处跑费时费力。 买好东西结账出来，已经接近傍晚，沈昭提前叫的车停在商场门口路边，姐妹俩放好买的东西后，挤在一块坐了下来。 对于沈心暖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彼此都为了对方独自前行了很久，只为了未来某天可以再无顾虑。 她转头看向沈昭，以往记忆里总是皱着眉，愁云笼罩的脸，现在已经变得平和，美貌依旧，只掺杂些禁忌般的诱人，透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想，那些阴翳的雾霭已经从姐姐生命里消失了吧，那些缠住姐姐向上的藤蔓都被烧了个干净了吧，她，她们可以拥有幸福了吧。 沈昭似有所感，也偏过头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沈心暖蹭了蹭沈昭温热的掌心，像一只柔软的小兽。 在晃荡的车身里，俩人靠在一块的身体被落日的余晖笼罩，散发出暖黄光晕。 这一瞬间静谧而美好，沈昭想，她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住这些光景，让它们长久地停留在沈心暖的世界里，不要黑暗也不要绝望，只要幸福。 在太阳彻底藏进地平线之前，她们刚好到家，打开房门，把买的东西都替沈心暖放进她房间后，沈昭去厨房准备做晚餐。 在备餐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沈昭擦擦手打开看了一下，正好是学长给他回的信息，他刚结束一台手术，现在才有时间看手机。 简单扫了一眼对方发过来的文字，沈昭的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放下，和今天问诊的内容差不多，沈心暖的腿确实很快就能恢复。 沈昭轻快地放下手机，重新投入食物料理之中。 她做饭水平还行，毕竟一个人生活了很久，顿顿外卖不现实，也不健康，再加上这世界的原身厨艺也不错，很快就端出了一盘盘色味俱全的菜肴。 收拾好东西的沈心暖也从卧室里出来，她轻轻嗅了嗅空气里诱人的香气，眼睛霎时间亮起来，朝厨房走去。 她熟练的从厨柜里拿出两副餐具，洗干净后分别盛好饭端到餐桌上。 “好香好香，姐姐做饭还是这么美味。”沈心暖等沈昭过来一块坐下后，就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 酸甜可口的糖醋小排是沈心暖最喜欢的菜，每次原主只要回家，必然会做给她吃。 沈昭继承了原身记忆，自然也就沿袭了这一做法，一如既往地照顾着她爱的妹妹。 七月正是盛夏，L省的夏天又是黏腻的湿热，沈昭考虑到俩人都没太大胃口，只做了排骨和一个凉拌菜，配出门前提前预约煮的绿豆粥。 姐妹俩安静地吃着饭，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在蝉鸣阵阵中，氛围反而显露出几分惬意和岁月静好。 如果忽略此时陡然响起的尖锐铃声就更完美了，沈昭心想，真讨厌，吃饭的时候打过来打扰人。 因为沈昭熟悉的人很少，会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的更是寥寥无几，仅有的那几位都存了号码，响起来的时候，沈昭就会看见来人的备注。 而这个陌生的号码沈昭从记忆中搜寻一遍，从来没有通话过的印象。 在铃声快要停止的前一秒，沈昭顶着沈心暖犹疑的眼神接起电话，起身回房间关上门后才张口问道，“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声音顿了一瞬，才发出音节，“您好，我叫楚鸣岫，是沈同学的班长，想邀请沈同学这周六来我家参加我的生日派对，班上同学都答应了，希望她也能过来。” 听筒传输过来的声线如玉石般清脆，没有被电流磨损分毫。 第4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4） 少年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沈昭接到这个电话已经是最大的反常了。 谁会给同班同学的家长打电话邀请对方小孩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如果真的关系好，早就提前商量好了，再不济也会通过俩人自己的社交平台账号联系，哪里需要这么大费周章，都找上她本人了。 沈昭不确定对方怎么拿到自己的联系方式，照他的话来说，他是班长，有同学家长的联系方式看上去也很合理。 但沈昭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还有那三个人的存在，这个时间的楚鸣岫他们已经想好了针对沈心暖的一系列狩猎计划，这次的生日派对估计就是专门给她准备的鸿门宴。 沈昭接收的剧情中只有对女主影响重大的关键事件，这次生日派对并不在内。但她并不认为对沈心暖就没有伤害，她同样也了解沈心暖。 这个骨子里透着不屈不服输的女孩，是不会被一次两次的磋磨就压垮的。 当世界只有苦难永不停歇地到达，那些鸦羽般飘落而至的恶意才会被赋予重量，掩埋她的身体，最终堵住她的口鼻，让她再也不能发出声音，再也不能抵抗。 “好呀，我会转告心暖的，她肯定很开心，到时候一定会准时过去参加楚同学你的生日派对的。” 沈昭语气轻快，脸上却是全然的冷漠，眼里都结了薄薄一层冰，她想，机会来了，坏种们该学会怎么赎罪了。 她猜测着女主其实已经提前收到这次邀约，但放假前的经历，依旧像一团厚重的乌云一样悬在她心间。 所以沈心暖没提起学校发生的事，也选择选择逃避即将到来的危险。只是她可能都想不到，对方直接找上了沈昭。 沈昭边在脑中思索着等会儿的措辞，边打开门回到餐桌边坐下。 沈心暖还坐在原处，见沈昭回来，她眼神中流露些许疑惑，但到底没有张口。 “心暖，刚才你们班长打电话给我说，想邀请你周末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沈昭温声开口，注意力集中在对面女孩身上，打算对方因话语升起不安与躁动时就立马停住。 在听见班长两个字后，沈心暖的手不自觉握起，微翘的唇角猛然绷紧，她垂下头，眼中神色难辨，但周身的气氛已经沉了下来，昭示女孩内心的不虞。 “姐姐已经同意了吗？我不太想去的，之前已经拒绝过了，没想到又给你打电话了。” 沈心暖淡淡开口，面上毫无表情，说话的语气仿佛在责备沈昭替她做了决定。 但沈昭知道，妹妹是生气了，生气那个不知所谓的班长竟然越界找上她，还装作一副清白模样，让人作呕。 “不用理他们的，姐姐，下次还有类似的事直接跟我说就好。”沈心暖这次表情严肃起来，眼中是沈昭未曾察觉的狠厉。 那群人休想把他们肮脏的眼神和想法落到姐姐身上，只要她还在姐姐身边一天，没人能妄图靠近姐姐半分。 谁也不能。 白炽灯把她的影子投射到地面的光洁瓷砖上，看起来有些孤独，但另一道影子又很快贴了上来。 沈昭起身走到沈心暖面前，伸手将人抱进自己怀里，把一颗毛茸茸的头按在自己小腹的位置，轻轻梳理手中柔软的发丝。 “心暖，别生气，我和你一起去，如果到时候有什么不开心，姐姐马上带你走。” 沈心暖在人怀里被抱着，感受着女人说话时腹腔传来的震动，她把头埋得更紧，过了很久，才闷闷开口。 “我没有生气，姐姐。我只是讨厌他们找你，明明我都拒绝过了，还非要过来打扰你。” 沈昭身体向后退了一小步，捧起女孩被热气蒸的嫣红的小脸，揉了揉她面团似的脸颊肉。 “姐姐答应他让你去，不是为了庆祝他的生日，是为了解决你的心结。” 沈昭盯着女孩的眼睛，脸上慢慢露出笑意，然后唇角勾起，在空旷的房子里，她声音柔和的过分。 “这学期在学校是不是过得不太开心，我猜跟这个班长还有下午路上看到的那群人有关吧。” 听完这句话，沈心暖脸上骤然一白，惊愕从她的眼里浮现，似乎是没想到沈昭已经注意到了这几人。 但随即想到，沈昭如此在意她，都注意到路上她情绪不对和这个来电对她造成的影响了。 心口又软的好像一口金黄的小面包，迫不及待地想递给对方，让人吞下才能落下某种不安的困恼。 她并没有张口坦白的打算，但也不想欺骗姐姐，只好应声，同意姐姐周末一同前去的想法。 “姐姐到时候不要搭理他们，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姐姐只要等着我就好了，可以吗？” 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沈昭，她被这个眼神可爱到，沈昭感觉这个妹妹其实真身是小兔子才对，哪有人类什么都不做就会让她觉得可爱的。 沈昭笑了笑，脸上的冷淡被绽开的春色掩盖，精致的五官都融进几分暖意，更美得夺人心神。 沈心暖被这笑勾到，又羞怯地埋进对方的怀里，脸上一阵火烧似的灼热，听到这人的轻轻的答了一声好。 空气中的热气终于散尽，恢复夏夜暮沉的清凉，蝉鸣依旧吵闹，但好像不再难捱了，只不过是生命中最普通的一个夜晚。 - “江绪，你到底怎么了，从今天下午出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酒吧卡座里，两道颀长身影坐在软皮沙发上，其中一人的腿交叠着，身子往后倚靠在靠背上。 墨色发丝凌乱地垂在眼睫上，微薄的唇瓣浸润着一层水光，侧脸线条凌厉，在昏暗中被各色光线照射生出几分糜烂的美丽。 他张口，“说了没什么，不用在意。”江绪不耐地挥了挥手，又重新陷入放空状态。 旁边捧着杯荆棘啜饮的少年闻声翻了个白眼，还说没事，从他下午给江绪拍醒以后，这人的状态就一直这样，烦了会应一声，其他时候就一直发呆，偶尔嘴中呢喃些什么。 少年也就是孟沅，回味着口腔里浓郁的浆果味道，满意地砸了砸舌，果然还是这种小甜酒适合他，心情都好多了，忽略旁边那个神神叨叨的人的话。 算了，懒得操心江绪这个平时就没几句话的大冰块，他不发病的时候也不理人，还是找那俩人玩有意思。 第5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5） 孟沅边想着，边一口咽下杯中残存的酒液，起身向吧台边走去。 卡座那还存了几分清静，越是靠近吧台那一块就越喧闹。 人影几乎交叠在一起，躁动的荷尔蒙气息将人群的兴奋放大，每张不同的面孔上露出的都是如出一辙的表情，身处其中便会忘记所有，只贪恋这片刻的狂欢。 孟沅拍了拍正静静坐在吧台边，手中把玩着酒杯的男孩，楚鸣岫偏头，噙着唇对他笑了一下，弧度克制，与教科书上礼貌的微笑一致，没有半分偏差。 事实上，孟沅从认识他第一天起，这人的笑就从来没有变过，无论情绪好坏，落在旁人眼里，只有标准到变态的形状。 楚鸣岫酒杯里白雾般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他仰头吞下一大口，干马天尼入口刺激，辛辣苦涩交织弥漫在舌尖，吞咽中金酒的草木香散开，顺着喉管上下漂浮。 明明是烈酒，回味却清爽的如同吞下一整颗薄荷糖，脑中的各种杂念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唇舌也重新干涸。 楚鸣岫常年假面似的俊脸也在回味中隐约显露出真实的惬意，他确实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在酒精的催化下，也有几分鲜活的生气。 孟沅看了看他杯中的酒液，心中再次嫌恶，这人面上一贯爱装出一副君子做派，实际 性格恶劣追求刺激，连喝酒都偏好苦涩灼口的风格，享受味蕾被酒精冲击的快感。 “怎么就你一个在这儿喝闷酒，阿萁呢？”话语刚落，孟沅转头就朝中间被人群紧紧围住的T台看去，脑袋随着人潮来回摆动，想要看清缝隙间被遮住的身影。 “欸，阿萁是不是又上去唱歌去了。”孟沅脑袋都快晃晕了也没看清人，只能缩回来问楚鸣岫。 楚鸣岫点头，孟沅得到答案就火急火燎地朝着人堆里去了，他趁着假期漂染的浅金色发丝在灯光照射下恣意变换颜色，晃眼极了。 看着孟沅离开的背影，楚鸣岫又重新捧起酒杯，酒液在玻璃杯中流淌，他的眼里也泛起浪潮一般的光晕。 他突然又想到了傍晚的那个电话，在电流干扰下，对方声音依旧甘醇的像上世纪贵族喜爱品鉴收藏的红葡萄酒。 楚鸣岫自认不爱这类回味芬芳馥郁的酒，但那人只靠声音就已经让他生出几分醉意，这是他饮下多少酒精都不能轻易做到的事。 他包裹着坚硬外壳的心脏霎那间好似被电流击中，隐约扩开几条裂缝，可以窥见里面正在跳动的鲜红血肉。 或许这人可以成为新的玩具呢？比之以往的一切，都更有意思，更能让他神经震颤，可以轻易攀上**的顶峰。 很快就会再见的，对吗？ _ 灯光此时安静下来，被牵引着落到台上正中的位置，蓝紫色把一整块区域渲染出迷幻混乱的氛围。 在光线彻底暗下来之前，一道身形挺拔的人影显现其中，他微垂着头，手搭在面前的麦架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有露出的下半张脸冷白，线条流畅。 伴奏从台上离他不远处的音响里响起，他的脚尖也顺着鼓点轻轻点地，伴着节奏进入整首歌曲中。 少年唱的是一首后摇风的曲子，他面孔年轻俊美，但一张口，与歌曲情感相符的低哑嗓音，瞬间将所有人的情绪都拉进他的歌声里。 那片蓝紫色烟雾一样的光，在少年歌声响起后就停留在他身上了，偏缠着不晃动半分。 四周愈发暗沉，于是在一片漆黑中，所有人只能看见这道沉浸在音乐中的身影。 刚才过来的时候一片嘈杂，等歌声响起后周围却安静到没有一丝声响，孟沅在这突兀中终于找到那个费力大半天才看到的身影。 孟沅挤进人群，在离台上最近的位置停住，仰头看着全然沉浸在歌曲里的人，心中不由暗暗感慨。 阿萁这嗓子，这颜值，要是出道，不知道得红成什么样，估计怎么也得是个顶流。 转念又一想，他们这样的家世，犯不着去那些圈子里抛头露面，任人评价，他们只要待在高处就好，这些事真做了反而掉价。 平时玩玩就够了，谁会真的抛下权利富贵去追这虚无缥缈的“梦想”啊。 歌曲到了结尾**处，陈斯萁的手背绷出条条起伏的青筋，手指用力攥紧麦克风，而他喉管也一并拉紧，在终末前释放出最后的情绪。 像歌曲结尾写的那样，他也坠入黑暗，在情绪彻底离开身体后，那片幽深的蓝紫色一并被抹去。 黑暗很快重新被各色灯光驱散，刚才还在台上唱歌的人，趁着那一瞬从台边撑地翻了下去。 孟沅因为离得近，所以很清楚地看到陈斯萁所有动作，他抬腿向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陈斯萁喉咙干得紧，步子迈得极大，没几步就冲到了吧台边，捧起调酒师适时递出的一杯佛罗里达，就仰头大口吞咽下去。 他不爱喝酒，也为了保护嗓子，一般都只在这喝一些无酒精鸡尾酒，不会有任何刺激，只有不同水果香气在口腔里炸开。 在酸甜的柑橘香气彻底蔓延至他唇舌间前，孟沅喊住了他，陈斯萁侧身看过去。 “阿萁，我从这到T台那找你，又跟着你从那回来，咱俩这双人转演的不错。” 孟沅凑近陈斯萁，肩膀抵住对方，一脸揶揄，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好笑。 “你就该在这等我，就去唱首歌的功夫，还来回找。” 陈斯萁满脸无语，对好友的行为感到无奈，但知道对方性格一向如此，想做什么就立马去做了，根本不会考虑其他，又没了责怪的心思。 “害，那不是在这待着太无聊了，鸣岫和江绪今天都不太对劲，只自顾自喝闷酒，根本没人搭理我。” 孟沅发着牢骚，对那俩人的行为一顿批判，平日情绪高扬的人，今天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忿，足以证明他心里的烦闷。 陈斯萁听完孟沅的话，捕捉到关键，琥珀色的瞳孔微闪，他思索着，什么事能让这俩人同时一反常态，这么有趣，他也想知道呢。 - 周末很快就到了，夏季连日高温，周六这天却难得凉了几分，或许是天空里叠进了几片乌云的缘故。 沈昭穿着雾蓝色丝绸衬衫和黑色西裤，她一向不怕热，炎热天气里即便穿长袖也不会冒出汗珠。 而沈心暖穿了新买的裙子，嫩黄色的碎花小飞袖掐腰长裙，露出她线条分明的锁骨，长发自然垂落，整个人被衬得愈发温柔秀美。 她原本不想打扮，但是姐姐说穿裙子又不是为了让他们欣赏，是取悦自己的，那漂漂亮亮的不是更好。 说这话的时候，沈昭状似无意地扫了两眼她正打算穿的t恤和牛仔裤，眼中闪过几分不赞同。 沈心暖被看的不好意思，才糯糯开口：“姐姐，我这衣服也很好嘛，虽然那些裙子都很漂亮，但…” 话还没说完，沈昭就捂住了她微张的小嘴，另一只手的食指在自己的唇前竖起“嘘”。 才接着说：“你那些衣服那么素净，一点都没有小女孩的青春洋溢，比姐姐打扮的都老气了。” 沈心暖被说的脸上泛起红晕，她抬手扒拉下来对方的手，盯着沈昭的眼睛，却没法说出她内心真正拒绝的原因。 她是觉得那群人一定会做些什么来欺负自己，如果穿那些好看的，姐姐刚给她买的衣服的话，被他们弄脏了会很心疼，也不好处理。 沈昭如果看到，说不定会直接找他们算账，她怕那群人伤害姐姐，以那些人的家世背景，她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心暖神色微怔，沈昭看着女孩乖顺的侧脸，心里只觉得柔软的好像一片云朵。 她没想太多，单纯想让妹妹穿喜欢的衣服，无所顾忌地活就好。 至于那些所有会让沈心暖顾虑或者痛苦的存在，由她来清除干净就好，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守护对方而已。 唱的是发光曲线的《迷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5） 第6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6） 沈昭在托特包里装了把雨伞，还有给沈心暖带的外套，怕等会下雨降温。 一切收拾妥当后，沈昭挎上包就牵着沈心暖出门了。 楚鸣岫安排的聚会地点在他自己名下的一处房产，位置离沈家不算太远，但属于新开发的区域，周围几乎没什么人烟。 沈昭提前在手机上叫好了车，等姐妹俩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到了。 让沈心暖先坐进去，沈昭随后落座，然后顺手把女孩凌乱的裙摆稍作整理，柔顺地覆在沈心暖的腿上。 车子流畅启动，朝着既定的地点驶去。 - 一座欧式灰白别墅内，一群少年人正或站或坐，但细看都是围绕着同一个中心分布而立的。 客厅正中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四道身影显现出来，坐的最端正的那位正是今天聚会的主角楚鸣岫。 他只穿了一件素白衬衫，袖口挽起用黑色袖箍固定，而衬衫尾部掖进黑色西裤里，黑色布料因为少年结实的腿部肌肉绷紧。 这一身正式又简约的装扮，让楚鸣岫平日惯有的微笑假面上平添几分禁欲之色。 其他几人随意得多，都支着长腿歪斜在沙发上，江绪则独自占据了一个单人沙发。 因为是在楚鸣岫的地方，其他被邀请来的人稍显克制，只发出阵阵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偶尔有一些爱慕，艳羡或者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四人。 这也正常，就算这几个人平时算不上光风霁月良善之辈，但出色的外表加上显赫的家世，依旧引得一大群青春少女为之春心萌动。 同性的少年人则更聪明，能站在这儿的基本都是普通人眼里的富二代，但富人更懂得利用周围的一切资源来维持所拥有的一切。 因此忮忌的怨念几乎为零，对上这四人背后哪怕在豪门里也算望尘莫及的家世，只会生出攀附的心思，从小少爷手里随便漏出来的一点好处，也足够一个小家族往上爬一层级了。 孟沅玩着手机，扫了一眼时间，轻嗤了一声，“这都四点半了，我们的沈同学还没到啊？” “不会是半路怕得逃跑了吧，真没意思。”少年的声音清凌，吐出的字眼却分外刻薄，一张俊秀的脸上泛起嘲弄之色。 楚鸣岫施施然开口道：“马上就到了，不急。” 孟沅刚想开口问他从哪知道的消息，不会还主动问的沈心暖吧。 从喉咙里刚浮出的气音，下一秒就被门口的动静打断，孟沅面露不耐地抬眼看向从外面推门进来的两道身影。 外面的日头还正烈，因此从门框透进屋内的光线晃眼得过分，孟沅眼睛被刺得涌起生理性的泪水，在一片潮湿中，最前面的那道身影被聚焦在视网膜上，逐渐清晰。 孟沅只觉得心里刚生出的烦闷被一股莫名的痒意所取代，此刻恨不得对方走过来的速度再慢些，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用眼神描摹她的面容。 拓印下的画面会根植在他的心脉中，同心脏每一次的起伏一同震颤，再顺着血液流向全身，赐予他鲜活的生命力。 但只是短暂的幻想，对方已经走到他身前了。 在人靠近的时候，孟沅才像突然惊觉什么似的偏头看向身旁三人，他心道果然，他们四人实在有着如出一辙的审美，却不止审美，事实上连内里都是复制粘贴的相同。 孟沅看着面前人，扬起了他最具欺骗性的笑容，然后主动开口，“姐姐是沈同学的家属吗？今天过来陪她一起参加班长的生日呀，沈同学有个姐姐真好，我也很想要一个姐姐呢。” 话里话外透出对沈心暖的羡慕，但除了说话的本人外，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孟沅是在真心实意夸奖，尤其是对面站着的沈昭。 沈昭看着面前俊秀的男孩，虽然现在面上的表情确实乖巧，但刚才进门时，她可没错过他脸上那不加掩饰的不耐，不过装乖谁不会，即便这四人让她恨的牙痒。 装模作样是最容易的，不是吗？尤其，在眼珠子都快黏上来的人面前，假装无害，再简单不过了。 于是沈昭也浅浅勾起唇边的弧度，饱满的嫣红唇瓣轻张，“是吗？我叫沈昭，小同学也可以把我当姐姐的，正好我没有弟弟，也很想知道有弟弟是什么感受，这样还能多个人替我照看心暖。” 俩人你来我往的交谈，旁边被忽略彻底的三人面色都阴沉了下去，连最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楚鸣岫都少见的把唇角压低了，显示主人当下心情的不虞。 在孟沅还想继续的时候，楚鸣岫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动，打断了少年未尽的言语。 “姐姐，就等你们到了，我们过去后面花房那里吧，餐食甜品都备好了。” 楚鸣岫刚才的不满重新被微笑面具遮盖，他又成了外人眼里清俊贵气的小少爷。 沈昭瞳孔中映出对方的身影，然后轻声应好，牵着沈心暖跟在楚鸣岫的身后向后院的方向走去。 身后紧随的是孟沅，其次是江绪，最后才是陈斯萁。其余的人都分散着向花房走去。 江绪早就被重逢的喜悦冲的头晕目眩，因此也没有多余的心神分出来去跟女人交流，他想，既然都知道是沈心暖的姐姐了，那想知道她什么信息都很容易，没必要浪费时间做无谓的寒暄。 陈斯萁面上还能强装平静，但内心因为看见女人的脸而被激扬起来的兴奋，比他写出无数的曲子更令其精神震颤，仿佛被幸运女神眷顾，有了永不枯竭的灵感源泉。 无论四人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围绕在女人身旁的时候，还是强行压下了起伏的心绪，像忠实的护卫犬收起自己尖锐的獠牙。 - 说是花房，其实规模和面积都大的惊人，跟L省最出名的植物园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透明的玻璃中，各色花朵竞相开放，一些不常见的品种在这里只是点缀。而其他的树木绿植交叉栽种，在半圆弧的温室里面显出自然的层次感。 外面看只觉得一片绿意苍翠，等人真正走进去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感受。 植物的清新和花朵吐露的芬芳交织连绵在一起，形成一种沁人心脾的香气，直直钻入人的鼻腔。 沈昭心中赞叹，这座花房确实修的很好，连味道和颜色都完全符合沈昭的取向。 不过一想到这里的主人是谁，她又不那么喜欢了，爱屋及乌，恨自然也是类似的。 但沈昭还是向楚鸣岫夸奖了几句花房设计的很好，该有的礼节尊重分毫不差，毕竟按沈昭的性格来说，她是那种哪怕要伤害对方，也会提前先礼貌告知，再动手的人。 身旁的沈心暖倒一直没说话，从进门到现在，头还微微低垂着，视线聚集在花纹繁复的路转上。 沈昭被四人围在中间，没机会和沈心暖单独说话，也没法让她低落的情绪重新高涨，沈昭知道原因，但她只能继续等待，找合适时机开口。 虽然不能开口宽慰对方，但是沈昭把她的手和沈心暖紧紧握在一起，温度从湿热的掌心传递，一路顺着脉络蔓延，钻进沈心暖紧张的心脏，这份暖意会驱散她内心不可名状的恐惧。 沈心暖被藏进阴影里的唇角微微上翘，之前的紧张惧恨被相连的手掌轻易握散，一种新的，泛着微光的情绪重新充盈她的全身。 这份情绪是爱意，它无所不利，无所不往。 这两章大改了，所以我得花时间重新想一下剧情，等等再看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6） 第7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7） 花房正中的空地上摆放了一张灰白长桌，正中铺着一条米白色桌旗，上面交错摆放着高低不一的金色甜品台，都被各式各样的甜品装满了。 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楚鸣岫在长桌首端站立，沁着笑意的双眼看向沈昭，他开口道：“姐姐，坐这里吧。” 说完把他身旁的椅子拉开，示意沈昭坐下。待女人落座后，他才朝着周围的人群张口，安排他们自己找位置坐下。 沈昭饶有兴致地看着楚鸣岫这双标的态度，于她而言，这种偏心早就司空见惯，而她会好好利用，把这把利刃用在最能让人剖心泣血的地方。 楚鸣岫喊她坐这儿的时候，沈昭就已经顺手把身旁的椅子拉开了，挽着女孩的胳膊，轻柔地搀扶对方坐下。 楚鸣岫眼中的忮忌酝酿着又散去，正对着沈昭位置的另外三个人，面上相同的不满和怨怼闪过，他们恨自己为何不能被沈昭这样温柔的对待。 但都没明显的表现出来，只是安静又沉默的坐下，然后眸光微不可察的聚集在同一处。 沈昭轻笑了下，“怎么都不说话了，是有大人在这儿，你们不自在了吗？” 声音轻柔，尾调扬起，仿佛撒了一把小钩子在周围人的耳膜上，让人无端瘙痒，又生出些痴念。 楚鸣岫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掩饰着什么似的，从喉头挤出一句“没有，我…我们都很喜欢姐姐。” 话音刚落，就眼带暗示地扫了一圈周围人，示意他们应和。 然后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沈昭看完这闹剧一般的画面，心里只觉得无趣，她又把话题转移回这场聚会本身上了。 “楚同学，聚会还不准备开始吗？” 沈昭胳膊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撑着脸，盈盈眸光垂落，波光潋滟，看得楚鸣岫心口的痒意控制不住，快遍布全身。 太阳的光线柔和地洒下，在穿透玻璃后落在众人面色各异的脸上，显得不真切。 而旁边几棵高大的水杉树翠绿的叶片被阳光灌注后，微光从叶片的缝隙中细碎地倾泻出来，和着羽毛似的阴影一并轻巧地落在沈昭软玉般素白的脸上。 从她染着薄红的眼尾，一路印到线条利落的下颌，这阴影没损坏她半分的美丽，反而像原始部落里画着繁复面纹的女祭司。 在这片自然绿潮中，沈昭像是将要吐出晦涩的咒文，虚无的咒语如有实质一般镌刻在所有具有灵魂的生物上。 被打下烙印的人或物，再也无法逃离此地，只能永永远远地注视着，渴求女祭司某天突如其来的恩赐。 这一瞬，四人忘记过往，无瑕未来，他们只想停滞在这片绿色，墨色，还有一些其余的色彩交织的图景里。 希冀空气也停止流动，封存这一刻的鲜活，时间也不能带走她。 陈斯萁脑中被这画面刺激到灵感疯狂喷涌，全身都因兴奋而无法自抑地颤抖。 他声调怪异，神经质一般张口道：“姐，姐姐，我…我可以邀请你去我家吗？我想给你写一首歌。” 陈斯萁脑中的曲调需要面前女人的帮助来谱写完善，最好在一个只有两人存在的空间里，最好沈昭的目光只看向他一人。 沈昭微微歪头，朝着陈斯萁看去，看着男孩格外突出的眉骨，被阴影半遮挡本该如无机质冷玉般冰冷的眼睫，现在倒变得湿漉漉的。 即便配着他剪得极短的黑色头发，那些硬的，扎人的，也都在澄澈水光中消减，只能看到他的痴妄，看到他望向自己的深厚欲念。 于是沈昭说：“好啊，但今天不是要给楚同学过生日吗？我们先给他庆祝完再聊其他的，好吗？” 作为客人，沈昭却已经取代了楚鸣岫的位置，成为了掌管话语权的人，她决定着这场底色黑暗明面庆祝的聚会生死。 沈昭却仍觉不够，那些肮脏的心思还没反噬到他们身上，当下的乖巧听话随时都会成为恶犬转头扑咬主人的有效伪装。 她要把所有的风险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像原剧情那样的暴力痛苦，确保沈心暖再也不会重复，再也不会失去一切，沈昭才会松懈下来。 天色不知何时暗下来了，深海一样蓝的乌云布满了整片天空，翻卷着，地面上的人已经感受到突然升腾的水汽，口鼻吐息间潮湿一片，该是要下雨了。 长桌上实际摆着几个烛台，但火光在树木浓密的地方始终不算安全，于是楚鸣岫吩咐人把玻璃房里的灯打开了。 离长桌不远处修建的喷泉的顶端，那里悬吊着一盏水晶灯，长度不一的水晶链围成一圈，正中是微黄的光圈，在不同的水晶折射下形成各色光晕。 光线足够覆盖完长桌全部，在微暗的环境里，黄昏色的光反而更增添了氛围感。 众人就在这片黄蓝交织的背景里享用桌上美味的餐食，时而响起几句简短的交谈声，抑或是四人和沈心暖对沈昭的问询。 沈昭安静地吃着几人给她夹的菜，这时候难得不想费心思去应付那几人，她只分了注意力在左侧的沈心暖身上。 如果沈心暖吃得慢了，就给她夹菜，吃得快了，沈昭就好好吃自己盘里堆积成小山的食物。 毕竟这种程度的美味，平日是很难尝到的，沈昭自己也不会浪费这么多钱就为了吃顿饭，有机会薅别人的羊毛，那还是不能放过的。 但她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按四人组的性子，这场聚会怎么可能只是叫沈心暖来吃顿饭这么简单。 如果现在都还风平浪静，那估计接下来等待着她们的一定是狂风暴雨。 不过沈昭确实很期待他们会做些什么就是了，在明显被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以后，还能留有恶劣的心思转到沈心暖身上吗？ 她曾经确实厌恶自己吸引人的奇怪体质，但此刻，沈昭更想知道，这四人能不能摆脱这突如其来的吸引，会不会和之前遇到的所有人一样，走向同样奉上自己所有爱恨，剖出一颗真心献上的结局。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他们准备干什么了，在密林中突然飘来一阵异香后，长桌上所有动了面前高脚杯中的深紫色液体的人，全部昏了过去。 沈昭因为不爱喝酒水饮料所以没动杯，而其余人，除了四人之外，包括沈心暖在内的，都彻底昏睡。 后面更新会慢很多，但不会弃，有灵感有空就会猛猛更的[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7） 第8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8） 沈昭看向四周，把旁边的沈心暖揽到自己怀中后，也懒得装样子了，她直接开口，“楚同学这是什么意思呢，不是生日聚会吗？让大家都睡着，难道是想办睡衣派对？” 她眸光浮动，面上的神情被昏暗的光线模糊，对面几人看不真切，只能分辨出沈昭话语中的冷漠和不耐。 随后沈昭轻轻把沈心暖放平在座椅上，然后迈步走向那处中心喷泉。 话是幽默的，声调却是掺杂怒气的，任哪个熟悉沈昭的人见了都要躲远，但这几人不知道沈昭的性子，现在几人心中只有同样的执念。 靠近她，触碰她，拥有她。 于是克制不住的第一个人向沈昭走去，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紧随其后。 在天空彻底成为墨蓝色的瞬间，一道亮白的闪电快速划过，惊雷声和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摩挲树叶的响声共振，让沈昭喉咙发出的声音近乎失真。 站在最前面的楚鸣岫听不清，也看不明白，于是他把身体靠的更近，露出黑色发丝遮掩下，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愈发苍白的耳朵。 一点点贴近沈昭嫩粉的唇瓣，想要听清她话语的内容，两人姿势因此亲密，只留下两三厘米的空隙，足够心跳剧烈的一方有足够的空间喘息。 于是沈昭如他所愿，声音依旧轻柔，却一句不漏地传进楚鸣岫贴近的耳朵里。 她说，“喜欢我吗？” 顷刻间，惊雷滚滚落下，刺目的光落下又被吞没，足够被女人的话惊异到后退两步的楚鸣岫，把头回正，看见沈昭的脸在白光乍泄下显出几分妖异的凄美。 楚鸣岫的喉结不自觉滑动，十多年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今天完全失效，越妄图克制，就离失去理智更近一分。 直到此刻，他已经彻底被这份因沈昭而诞生的执念取代，成为**的载体，只想被填满，女人的触碰，牵手，拥抱或是亲吻，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触碰到她柔软的肌肤。 被他挡住的其他三人，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动，此刻见楚鸣岫怔愣在原地的模样，急不可耐地上前把他挤开，都为了站得离沈昭最近而你争我抢。 然后三人谁也没争出个胜负，只能老实并排面向沈昭站着。 沈昭伸手拉住离她最近的孟沅的衣角，少年今天穿的T恤有些修身，被她捏住一小截布料腰部线条就格外明显，劲瘦但能看出有锻炼痕迹。 孟沅脸顿时间布满绯色，虽然他平时装得一副风流不羁的样子，实际上只是一个除了家人以外都没私下跟异性单独交流过的纯情少男。 但沈昭看着少年人粉白的皮肉，心里只觉讽刺，这样“纯情”的男孩，却对自己的同班女同学背地里下狠手，折磨侮辱只是为了满足他恶劣的消遣。 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摸到沈心暖背上的疤的时候，从少女瘦削背脊却触碰到起伏不平的痕迹的那一瞬间，胸腔中腾起的怒火快要把她的理智烧个精光。 那时是怎么努力克制下来的，沈昭早已忘了，但对这四人乃至这个世界的天道的恨却深深埋进她的心底。 沈昭厌恶他们肆无忌惮地伤害沈心暖，同样也愧疚于自己没能早点来，哪怕这还只是这篇故事开篇，最微不足道的几次小虐点，她也不愿沈心暖承受半分。 她把身前的男孩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近到呼吸间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吐息的距离。 然后沈昭把自己的脸凑近那张羞怯中暗含渴望的俊秀脸蛋，鼻尖交错，如果有一方主动的话，柔软的唇瓣就会互相印合。 但沈昭只是在这个暧昧的距离下，对少年轻声说：“心暖背后的伤，是你做的吧。” 和话语一并落下的是她手指轻柔的触摸，在两人贴近的时候，沈昭的手就绕到了对方骨骼分明的肩背上，此时，细白削长的手指在平滑的背部肌肉上来回摩挲。 从后面看来，他们像是在亲密交缠着接吻，沈昭双手都动情一般不自觉在孟沅背上抚摸。 嫉妒的酸涩蔓延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旁边喷泉发出水流迸溅的声音，却又加剧了导致这不同寻常的酸涩氛围根源处的暧昧。 现在，除了孟沅以外的三人，面目都逐渐扭曲阴鸷，没有正当身份去拉开两人，于是只能站在原地用不堪的模样嫉恨地注视着。 孟沅在沈昭凑近时大脑就宕机了，女人身上隐约飘来阵阵香气，在这座人造花房内勾织着草木独有的清香混杂成一股奇异的芬芳，这味道让孟沅的思绪更加迷离。 但立马被她的话惊醒，愕然首先代替了他刚才还绯色充盈的脸颊，而后是从尾椎骨逐渐爬满整个后背的冷意，混着麻痒，孟沅裸露的肌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最后，他张口道：“沈心暖背上的伤是我…”声音嘶哑，更多的词音被哽在喉咙里，无法吐出。 孟沅无法用谎言欺骗她，一是做不到，二是既然沈昭这么问了，肯定是知道这些事的，说假话是糊弄不了她的。 但让他就这么直接地讲出来曾对沈心暖犯下的恶，孟沅又实在无法启齿，并不是愧疚或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只是不想在沈昭面前暴露自己的不堪、阴暗见不得光的那一面。 沈昭也知道，知道他，他们不会为自己犯下的罪而忏悔，甚至在他们的世界里，严格来讲，这都算不上错误，只不过一时兴起。 所以正好，大家都不用违背自己的初衷，他们坚持走自己选择的路，不要回头，不要假惺惺地给受害者微薄的关心和补偿。 而自己也不会对加害者怜悯半分，直到审判的巨斧砸下，天平回归它应有的公平为止，那时，再请受害者讨论原谅与释怀。 孟沅在吊灯的光晕里被情绪淹没，在这短暂的沉默快要让他窒息之前，沈昭终于赦免了他。 她的手一直没收回来，在察觉对方的皮肉越来越僵硬的时候，才随意地轻抚几下，像是逗弄流浪小狗一样，示意对方收起生硬的伪装。 反正双方都知道那些不能言说的龃龉，彼此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沈昭的手又移到他面颊上，双手覆在下颌角处，像是捧着珍宝，动作温柔而轻慢。 孟沅在剧烈的情绪起伏中已然失了理智，他本能地靠近沈昭温暖的手掌，确实像渴望被带走的小狗。 流浪久了，就忘记规矩，忘记指令，随心所欲，如何恶劣，如何令人头疼，但想要一个庇护所，那些无法让人喜爱的特质，就应该被消磨殆尽。 只是表面装乖可不够，孟沅。 这场复仇是由你先落下的因而产生的，那就从你开始，一点一点碾碎你们骄傲的人生，当作为自己犯下的恶行赎罪。 虽然没有人会想要得到这份忏悔，但这是独属于受害者的战利品，昭示暴力最终走向失败。 她想，今夜要不就先让孟沅来感受一下他自己犯下的暴力，毕竟痛苦是需要时间来缓和的。 沈昭不想把他们逼得太狠，如果冲动下犯了更严重的罪，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毕竟，她还没有彻底驯服这群坏种。 第9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9） 沈昭眼里始终只映着孟沅一个人的身影，这对另外三个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难堪和折磨。 明明都是第一次见，为什么孟沅就能得到沈昭的偏爱呢？ 楚鸣岫在俩人头颈交缠的那一刻，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如果沈昭能分给他一些余光的话，就能看见丑陋情绪爬满了整张俊脸的少年。 什么克制，礼节通通被他丢到脑后，楚鸣岫只想当个妒夫，把本该属于他的妻子抢回自己的怀里。 当然只是幻想而已，现实是，沈昭和他并无半分关系，除了礼貌寒暄了几句话以外，说是陌生人也不足为过。 天色依旧昏暗，玻璃顶上的灯成了唯一的光源，五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交缠，而喷泉涌出溅落的水珠散射出小小的光斑。 光斑在漆黑中晃动，把人的视线都勾走，注视时间久了，眼底却泛起干涩的痛痒。 江绪眼睛眨了又眨，依旧无法阻止眼睛的酸涩，里面眼白处现在已经布满交错的猩红血丝，他有些忍不住想流眼泪，但什么都聚集不起来。 空气的湿润并不能让他的眼球也泛起水光，所以江绪只是执着地注视着，眼前这让他生理心理都痛苦的画面。 ——也靠近我吧，也触碰我，让我也能短暂停驻在你的眸光里。 沈昭看着勉强乖顺下来的恶犬，眼中的满意不加掩饰，孟沅那些肮脏的心思瞬间一干二净。 比起用强制手段留住沈昭，孟沅更愿意她自愿留下，他现在已经无法接受沈昭用任何抵触憎恨的眼神看他了。 如果听话乖顺能让沈昭更偏心他一点，那孟沅愿意自己戴上枷锁，无论会面临什么，无论她是想报复还是折磨他，都甘之如饴。 所以他主动开口，“姐姐，去我家吧。” 他那些作案工具都放在自己房间里，如果沈昭想要替沈心暖出气，那去他家最合适不过了。 剩余的话孟沅是贴在沈昭耳边说的，虽然他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但是在沈昭主动暴露自己的目的之前，孟沅不会做多余的事来揭发她。 毕竟，这也算是俩人独有的秘密，何尝不算一种偏爱呢？ 孟沅心想，姐姐只报复我，怎么不报复别人呢？这就是爱我呀！ 以痛苦饲养的爱意，会更充盈，更独一无二，更让人无法逃离。 沈昭现在倒是开心了，兴奋几乎快要蹦出她的身体。什么都没做，猎物就主动投了网，还把决定自己命运的利刃交给她，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真是…愚蠢至极呢。 不过看在他这么乖巧的份上，沈昭决定让他先高兴高兴，反正结局已经写定了，这种无足轻重的小插曲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所以她答应了孟沅，声音虽不大，但周围更安静，于是俩人的对话，除了耳语那几句之外，其余一字不漏地传进三人的耳朵里。 陈斯萁面上倒还算平静，只是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纤薄的手背已经爆起了条条青筋，还好光线弱，谁也没有注意到。 旁边那俩人早就崩溃了，一个眼眶异常通红，干涩万分，一点湿意也无，只是执拗地盯着。另一个嘴角扬起的弧度夸张，笑起来的样子却让人瘆得慌。 这幅画面奇怪又莫名和谐，因为所有的异常都来自正中间的女人，而她不似凡尘中应有的美丽容色，气质却不是清傲出尘，反而勾人妖魅，这种种异常最后浑然一体，共同成为这幅画卷的一部分。 天终于彻底暗下来了，再一次划过闪电之后，零星的雨点逐渐从乌墨色的云层中滴落，砸到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昭走回座位，从放在椅子上的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外套给沈心暖披上，把女孩裸露在外的肌肤裹得严实，怕被潮湿的冷意浸透。 然后转身问楚鸣岫这些昏迷的同学要怎么安置，楚鸣岫示意沈昭安心，他已经提前叫了人，等会过来把他们全部带回别墅里，反正房子大，住这么多人绰绰有余。 花房门口和别墅后门中间是一截连廊，不用担心出去会被雨淋到。 沈昭不放心别人照看妹妹，她力气还算大，抱个小女孩走这点路并不困难，所以她把孟沅叫来给她开路，不然等会儿抱着人没法开门。 经过刚才这一遭，孟沅已经彻底乖顺下来，他自觉地小跑到花房门口，把门拉开然后用身体顶住，防止风吹的不断开合。 沈昭就抱着女孩稳步向外走去，身形瘦削颀长但步履稳健，没有晃动半分。 在即将跨出花房门口之前，她偏头回看身后不远处仍站在原地的三人，间闪而过的雷电光照亮了她的脸。 沈昭脸上又泛起惑人心弦的微笑，刚才在喷泉下的神性已经褪去，从孟沅和她紧密相贴之后，就只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妖异从她皮肉中显露出来。 很难说明那是一种怎样的吸引力，但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全部心神都已经被沈昭摄取了，**纵横，但都围绕这一人而生。 如果是将来的他们，一定能立刻明白这其中缘由，只不过是因果报应，从他们不把人当人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某天自己会被同样的方式手段对待。 只不过在被彻底摧毁前，心却被那人先夺走，所以一切结局都由对方书写，铸就无法逃离的命运。 “不跟我走吗？还是你们想在这儿欣赏雨中景色，或者陪伴同学。” 沈昭的声音现在在风雨呼啸夹杂雷电的声响中反而清晰了，没有被模糊，就那样落入几人耳朵里。 她似乎只是单纯的问询，并不是真的邀请或者想要内涵什么，但他们都明白，如果不应下，这句话就算作缘分结束，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纠葛。 即使答应沈昭，意味着要把自己的要害都交到对方手中，现在的他们也已经无法抗拒了。 爱，就是不讲理的存在。没有任何原因，他们如今已无法忍受没有沈昭的生活了，明知这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也心甘情愿地吞下，只要是沈昭给的。 于是几人动作统一地向她走来，旁边挡着门的孟沅也在她转头向前走时并入人群中间，一齐缀在她身后，像四道沉默却坚定跟随的影子。 雨点愈发密集了，砸在连廊的顶上，会迸溅开阵阵水雾，连廊两侧也被雨做的珠帘填满，周围的景被模糊，看不清的一切都在雨水之外。 只有最前面的那道身影单独存在，不是水雾那边，也不是被隔绝的里面。 无论周遭如何变动，她也不受半点影响，就像是画画时最顶上的那道图层，任由底下如何复杂如何混乱，她也永远压在上边，第一眼就看到她，也只能看到她。 我感觉这个世界写的节奏太拖沓了，而且很多内容我自己都不满意，所以我想先写后面的世界，然后有空再把这个世界改了，我不想敷衍自己的作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9） 第10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10） 等从后门进了大厅，沈昭走到沙发边把女孩放下，动作沉稳，没让睡梦中的人眉头皱起半分。 身后跟着的小尾巴也都进了门，最后面的陈斯萁在沈昭眼神示意下，把敞着的门关上了。 沈昭怕吵醒妹妹，就让几人去了一楼一间休息室里，她等人都进去了才最后一个走入，顺手把门关上。 休息室本来还算宽敞的空间，因为四人的存在，显得逼仄狭小起来，但沈昭恍然不觉，自在地找了个椅子坐下，甚至还笑着让四个人也该坐就坐，别傻傻地直愣在那。 经过刚才那一出，沈昭本来的想法改变了，她原本打算的是一个一个解决，因为当时对四人还不太了解，怕出什么意外。 但几人的表现，无疑让她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这么听话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她打算一次性把他们都栓上绳索，以免恶狗跑出去乱咬人。 等五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以后，这个房间才敞亮了些，这里没有窗户，外面的风雨和他们无关。 只有头顶晃眼的米黄色光线笼罩着他们，与刚才花园里被审判的感觉不同，现在有种莫名的安心，哪怕沈昭要让他们去死，也只会平静地执行。 那些恶劣不堪的情绪在白炽光中湮灭，只需要沈昭的奖励或者惩罚，就足以让人步入极乐。 沈昭嘴角一直挂着笑，但没说话，她在等有人先按捺不住，主动也是一种被动，不是吗？ 虽然她不在意他们是如何想的，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才最稳妥。 最先忍不住开口的是楚鸣岫，他一向聪明，即便孟沅和沈昭没说明，他也大概猜到了她真正的目的。 他们做的那些事并不算隐蔽，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但没人敢声张或者传出去，谁会为了一个“平民”得罪金字塔顶端的人呢。 但真正见到沈昭的时候，他才知道，有些存在本身就超越了物质的诱惑，精神鸦片一般，令人上瘾。 如果是为了沈昭，选择背叛他们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至少楚鸣岫自己现在都隐隐有些后悔在学校折腾沈心暖了。 他这并不是对受害者感到抱歉，只是为自己在沈昭心中的形象可能受到影响而烦恼。 其他三人也一样，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后悔对沈心暖下手，让女人对他们观感不好了而已。 所以他开口道：“对沈同学所经历的痛苦我感到抱歉，是我失职，我不应该放任旁观他们欺负沈同学，身为班长，我有义务维护同学之间的关系，也应该保护她免受暴力的侵扰。” 他一长串冠冕堂皇的话说完，就对着沈昭鞠了个躬，表示歉意。 沈昭嘴角弧度未变，她听得清楚，这表面上的功夫还有暗藏的深意，哪怕是现在，楚鸣岫也只是把主要责任推拒到其他人身上。 落在他身上的罪就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句监管不力，好像自己多无辜，却还要假装承担所有责任的样子。 另外两人现在才从楚鸣岫的话语中反应过来，沈昭来此真正的目的。 学校里对沈心暖做过的一切从脑海中一幕幕闪过，越是回忆越是心惊，哪怕是语言暴力或者别的，他们都能抵赖。 但是这学期结束前，有一次情绪失控了，对沈心暖下手很重，估计就是那次留下了一时半会儿都愈合不了的伤疤。 沈昭应该是看到了，所以现在才会找上他们，或许是要给沈心暖报仇吧。 四个人其实都没怎么当回事，即便选择低头，也不过是对沈昭的迷恋，而且他们也不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做些什么。 如果为了讨对方欢心的话，受一点小伤也算不了什么，甚至还觉得这是一种独特的情趣。 所以楚鸣岫才会首先开口，他要的不是沈昭的原谅，那多没意思，恨也好，怨也罢，重要的是能和沈昭有更紧密的联系。 但沈昭完全没按照他设想的一样做出反应，她唇角笑意加深，讥讽的话从红唇中吐出。 “楚鸣岫，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其实挺蠢的。” “你觉得自己最大的问题只是当了旁观者，漠视了这一切的发生吗？不，是你明明乐在其中，却又装作一副不得已的样子，你不觉得这样子太可笑了吗？” “甚至还比不上孟沅，他是实打实地做了伤害心暖的事，但至少现在没自欺欺人，假装自己主观上没有实施暴力的意图，不像你，连坦诚面对都做不到。” 她的话语犹如银针，根根扎入他体内每一处要害，泛起细密却不容忽视的疼痛，甚至蔓延到了五脏六腑，让楚鸣岫跳动着的心脏也都刺痛起来。 楚鸣岫想辩驳，想解释，想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但立马可悲地发现，事实好像确实如同对方说的那样。 楚家一向秉持精英教育的理念，从来没教过自己的孩子承受犯错后应付的代价，更没让他们需要为此负责。 作为拥有顶尖权势的家族，他们的继承人只需要学会在名利场里觥筹交错，表现出未来政界掌权人应有的风度即可。 至于犯错？规则制定者怎么会有错，这种词汇和他们的关联性为零，即便有，又如何呢。 楚鸣岫被模定好的观念现在轰然倒塌，沈昭颠覆了他从小到大早已根植血脉的处事准则，然后血淋淋地撕开了个裂口，狂风骤雨落下，这道伤口会溃烂发炎。 或许会愈合恢复如初，或许会腐烂发臭，但那都不是沈昭在意的，现在她只想让楚鸣岫清醒地面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 没有做了坏事还能撇个干净的说法，无论是谁，大罗神仙也不行。 沈昭偏头看向后面一直没吭声的两人，懒洋洋地张口：“你们呢？也像他一样觉得那些暴力与自己无关吗？或者说，想要逃脱罪罚？” 陈斯萁和江绪一同沉默着，像是无言又像是默认她的话，室内恢复成最开始的冷寂。 不知道外面的雨下得怎么样了，沈昭想着，今天只不过是个开始，她还没自大到这么快就能让他们付出代价，这不过是一次宣告罢了。 昭示着因果循环，从前受制于剧情没能实现的，终于能完整落到对方身上，痛苦终将偿还。 “下次再见吧，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就带心暖先走了，希望下回，你们能给我带来惊喜。” 尾音落下后，沈昭打开门走了出去，身影被门板遮挡，最后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 没研究明白怎么先发后面的世界，那还是继续更校暴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10） 第11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11） 暑假结束的很快，自楚鸣岫的生日聚会后，已经过了很久了。 这中间没再发生什么事，表面上一切好像恢复到应有的平静了，但沈昭知道，那些暂时被抑制住的黑暗，正在暗处伺机而动。 新学期开学这天，正好也是沈昭入职清河的日子，所以一大早她就起来准备自己的材料，顺便给还在睡觉的妹妹做了个早餐。 等太阳已经把客厅照得通透半点阴影也无的时候，沈心暖才打着哈欠出了卧室，准备去洗漱。 沈昭把最后一个盘子端到餐桌后，招呼收拾好的沈心暖过来吃饭。 两人吃完饭收拾干净后，又检查了一遍各自需要带的东西，确保无误后，出门打车去了学校。 人潮拥挤的高中门口，学生和家长穿行而过，沈昭需要去校医室旁边的行政楼报道，沈心暖就一个人去了教室。 等沈昭处理完，去校医室熟悉了一下自己未来工作的环境之后，沈心暖的消息从手机里弹出。 〈姐姐，我这儿已经完事了，你那边好了吗？好了的话，我们可以出去吃饭了。〉 沈昭手指从屏幕上敲击着，输入几行字后就把手机装回兜里，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校医室。 这边沈心暖看着手机里回过来的消息，不自觉轻笑了一下，沈昭让她待在班级里别动，要过来接她。 周围吵吵嚷嚷的，沈心暖这里的动静几乎微不可闻，但总有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她的动作上的人察觉了她刚才的异样。 虽然高一刚入学时，沈心暖开朗活泼，但后来近半年的冷漠羞辱，已经让女孩变得木然，也失去生机了。 现在除了那给沈心暖带来这一切不幸的四位始作俑者之外，没有人会在意这个角落。 楚鸣岫视线聚焦在女孩手心里握着的手机上，面上似有思索一晃而过，但猜不透他真正的想法。 剩余三人则或不经意，或直勾勾地注视着，四道视线汇聚交织，落点是那个熄了屏幕的手机。 谁也没有心思说话，像是在等待什么，期待那个白日黑夜都固执不肯从脑海里散去的身影突然出现。 在又一阵强风吹拂过窗帘，卷起夸张弧度打在坐窗边的人的时候，一道身影站在了教室后门，正跟窗帘斗智斗勇的男生从缝隙中看到这人，便攥着手里不断鼓动的布料呆愣在了原地。 沈昭从喧嚣的班级门外刚站立，门内却像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一片寂静。 正在交谈抑或是打闹的人群都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所有眼神都覆上了沈昭所在的那片区域，像无形的禁锢，要将人囚在原地。 沈昭却无所察觉一般，眼神逡巡着，寻找沈心暖所在的位置，很快就锁定在里面靠窗一处被隔绝开的角落。 少女纤薄的背挺得极正，乌黑发丝散落在上面，与白色t恤面料对比鲜明，衬得白更白，黑更深。 沈昭没出声叫妹妹，她只是从口袋掏出手机，然后给沈心暖发了一句看后门的消息。 即便如此，那些粘稠的视线也没半点变化，只是从沈昭脸上游移到她手上动作后，又移了回去。 沈心暖看见消息就蹭的一下站直身体，朝门口走来，但没注意到此时教室内的异常，等她快要走到沈昭面前时，几道高大的身影从四周围困过来。 她才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般，观察了一下四周的人群。 靠近的是四人组，而其他离得远一点的同学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沈心暖被这密集的视线惊住，身体不自觉蜷缩了些。 沈昭这时候才往前走，将妹妹揽入怀中，然后扬起礼貌的笑容看向那四位小少爷。 她没有心情揣摩他们的想法，只有怀里的女孩能牵动她所有心神，所以眼神中明晃晃的疏离，嘴里说： “几位同学，可以让一下吗？你们堵在这儿，我们没法出去。” 几个人都在原地僵持着，谁也不肯先挪动一分，让沈昭心里的不耐升至了最顶端。 于是她靠近站在门口的男孩，声音压低了些，说：“能别这么贱吗？说了让开就该乖乖听话啊。” 沈昭很少会说这么尖锐的字眼，但妹妹的情绪受到了影响，她也忍耐不住，把那些烦躁从话语里泄出。 反正对于这些人来说，怎样的恶毒都不足为过。 听见这话的江绪反而笑起来，他一贯平静的脸现在像荡起了涟漪，那些冷漠禁欲褪去，内里某种不可控制的旖旎重新盈满。 瞳孔里的疯狂几乎凝成实质，没说话，只是把手伸向了沈昭环着女孩的胳膊。 沈昭不知道眼前这个情绪突变的人心中所想，但他伸手的动作让沈昭心生警觉，她刚想要避开的时候，另外伸出的一只手握住了江绪的手腕。 随后清润喑哑的声音响起，“阿绪，别冒犯了姐姐，让她出去吧。” 沈昭侧头看着左边站在一个适当社交距离的楚鸣岫，正是他伸出的手禁锢住了江绪不知其意的手臂。 而楚鸣岫声音虽然温和，但眼尾的潮红不容忽视，连带着眼眶都通红一片了。 只有动作的两人知道，对方花了多大的力气，一个用劲想要向前触碰，另一个几乎要将其腕骨捏断一般死死紧握着。 沈昭没心思在意两人间的奇怪氛围，楚鸣岫既然已将人固定住了，她又怎么会浪费他的好意，于是脚步轻快地带着沈心暖离开了。 等这混乱的源头离开后，这空间中的寂静才又抹去，恢复成最开始的嘈杂。 “你越界了，阿绪。” 楚鸣岫的声音在四周的喧闹声中也清晰可闻，他松开了握着江绪的手。 那片苍白的皮肉已经肿胀猩红，五根手指印清晰地烙印在上面，看着便觉得痛痒难耐。 但江绪没半点反应，好像魂也随着那阵清风飘走了。 等楚鸣岫快不耐烦正想离开教室的时候，冷冽的声音才从耳边响起。 “什么是界呢？鸣岫。难道你不想留下她吗？不想让她永远留在你身边，永远只能看着你吗？” “我是在跟着我的心，跟着上天的指引行动。那你呢？为什么总是一副想要又假装大度放手的可怜样子，别欺骗自己了。” 和那个夜晚沈昭嘴里说出的言论如出一辙，楚鸣岫快被折磨疯了，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话语，像在嘲笑他这十多年来的愚蠢。 楚鸣岫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曝尸荒野，一切欲念都在**中无处遁形，而疯涨的**彻底摧毁了所有他在人类社会中奉行的那套礼仪廉耻准则。 得到的才能谈规则，约束。遵从自己的内心，去拥有你真正想要的吧，有声音在楚鸣岫脑子里这样说。 窗外的风不知道何时安静下来了，窗帘温顺地垂落，看上去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只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无人知晓。 第12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妹妹（12） 校门口好吃的餐馆不少，但沈昭是第一次来，也不太清楚哪家味道更适合她们。 沈心暖一个学生更不知道了，她平时除了去食堂外，就是超市小卖部，顶多偶尔在家附近的早餐铺，买点包子豆浆一类的东西，很少会去外面吃饭。 姐妹俩面面相觑，良久，还是沈昭在手机上从几个社交软件里搜索了一下附近的美食推荐。 现在虽然已经进入了初秋，但温度还保持着夏末的炎热，吃烤肉火锅那些都不太提得起胃口，问过沈心暖以后，沈昭带着人去了附近一家专营泰式料理的餐厅。 沈昭先点了两杯冰饮，再把菜单递给妹妹让她点餐。 两人胃口都小，所以一人点了一份饭，再加一盘炭烤猪颈肉就够了。 在等上餐的过程中，沈心暖犹豫着开口：“姐姐，楚鸣岫生日那天你们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她那天突然睡过去，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沈心暖不知道后面的事，但沈昭并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她也就把这个疑问压在心底。 但今天看几人的表现，那晚应该是发生了点什么，不然姐姐刚才在教室是不会生气的。 沈昭面上不显，但沈心暖很了解她，即便和之前有些变化。 姐姐生气时会笑，眼睛里却冷漠，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旁人看不出，但同样血脉的自己岂会不知。 沈昭有些惊讶，对沈心暖的敏感有了新的认知，原来她发现自己不对劲了。 “别担心，就随便聊了几句。刚才也只是看他们一直挡着有点烦躁罢了，别多想，心暖。” “姐姐是大人了，怎么会跟小孩计较，好好吃饭，你应该饿了吧。” 沈昭没打算坦白，一来不想让沈心暖胡思乱想，二来要是告诉沈心暖，说不准会让她在那些人面前情绪更容易崩溃，不知者才无畏。 沈心暖心里的阴影不能再继续扩大下去，她要加快动作了。 - 校园里现在倒是风平浪静，暗处的波诡云谲被掩盖，一丁点都不曾显露。 罪恶仍在继续。 孟沅早就习惯对人实施暴力，沈心暖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猎物，他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弃。 在沈昭面前的听话乖巧只是障眼法，既然对方是为沈心暖而来，如果不继续下去，岂不是让人白忙活一趟。 他肯定得好好“照顾”沈心暖才行啊。 孟沅一想到沈昭会因此露出怎样的表情，他就兴奋到全身发抖，也更期待接下来将发生的事。 以防走火，他得先找人练习练习，不然真把沈心暖弄坏的话，沈昭该不理他了。 孟沅看着眼前被人按在地上，正疯狂挣扎的女孩，不自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空旷的废弃教室里，孟沅坐在靠墙堆叠的桌子上，那双长腿随意摆放，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另一只脚尖点地，轻轻晃动着。 “放开她吧。” 话音刚落，两个正控制着女孩的男生就松了手，任由女孩失去支撑，正面直接砸在地上。 长久没人光顾的教室，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女孩这么一砸下去，地上的尘土全部扬了起来，窗外光线的照射下，在空中肆意飞舞。 孟沅被这腾起的灰尘呛到，即便很快就闭上嘴，暂停呼吸，仍旧吸进了大半。 让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孟沅用手挥舞着面前的空气，却感觉灰尘更多了。 旁边候着的一个男生见状，立马就抄起一个桶跑去旁边的厕所接水，等他回来把水泼向空中后，没多久，灰尘就乖顺地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等灰尘都顺着水珠落下后，孟沅才感觉那种呛人的感觉弱了些，喉咙也没那么发痒。 他的眼睛已经通红，被灰熏的，加上咳嗽一块导致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孟沅猩红的双眼中却没有半点软弱的意思，阴鸷不耐的情绪逐渐扩散开，他压着火张口： “你这落地可真够完美的，怎么？自己痛，也要让我们一块跟着难受是吧。” 另外一个男生上前适时递上一包湿纸巾，孟沅抽出一张擦了擦脸，还有身上沾到灰尘的地方。 女孩早就因剧烈的疼痛失声，现在正蜷缩在地上，捂住刚才被砸到的心口处，再多一点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孟沅也不在意，把人绑来这儿只是为了“练习”，对方配不配合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孟沅从自己衣服兜里掏出包东西，打开后是几根银白的长针。 这是他从专人那里购入的三棱针，买这么久都没机会用，就等着今天上手实操。 孟沅从桌子上下来，走到女孩面前，悠悠然地蹲下身，拽着她的头发将女孩的头抬起来。 “现在很难受吗？等我一下哦，我马上就帮你‘治’好身上的痛。” 孟沅清脆中带着安抚意味的声音钻入女孩耳朵里，但她只觉得后背上生出可怖的寒意，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她忍着头皮的刺痛想要远离孟沅，但还没后移半个步子，就被人重新扯了回去。 头顶和身上摔到的地方，双倍的疼痛让她几乎不能保持理智，女孩很想痛呼出声，但她知道，叫的越惨，受的苦越重。 如果她今天还想完好无损地离开学校的话，她就得狠狠咬紧牙关，一丁点声音都不能泄出去。 孟沅看到她的“乖巧”，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旁边的人过来架住女孩的身体。 他又取出一双医用橡胶手套，慢条斯理地戴在自己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上。 戴好发出清脆的一声“啪”后，孟沅才伸手取出一根针捏住。 他的视线落在女孩低垂的脸颊旁边，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针，等终于把杂乱的思绪理清后，孟沅纤长的手指才移到女孩左脸侧边。 左手拉着女孩的耳朵，右手持针试探下针位置。 确定好以后，才把女孩耳尖捏紧，银色的三棱针悬在上面，试探着滑动，正在掂量力度大小。 等差不多了，孟沅右手猛然用力，向用手紧捏着已经发红的那个位置扎下。 针尖锋利地刺破薄薄的皮肤，深红的血液喷溅而出。 女孩本就濒临崩溃的情绪彻底冲垮理智的关卡，她发出痛苦的哀嚎，脸上沾染的血迹，让她此时扭曲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骇人。 孟沅不满地叹口气，心想：第一针扎歪了欸，她现在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只是耳尖而已，有这么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