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云》 第1章 重生 血色渗透了云渔腹部的衬衣，她倒在血泊中，一双精致的黑皮鞋停在眼前。 “为……什么？”云渔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 那个男人挽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眼里全是不屑。 “自然是因为你该死啊。”对方笑得冰冷“对了，废你左手的，也是我们。” 云渔的脸被踩在泥泞里，泥水呛入云渔的喉管里，窒息感让她忍不住的挣扎，但都没有用。 雨越下越大，冲散了血腥味，鞋跟碾过指骨时发出细碎声响，像折断的枯枝。 女人的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云渔看不见她眼中的嫉妒与愤恨。 “云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啊，你这左手被废的时候，我可就在旁边，你可真傻啊。”女人的言语中尽是嘲讽。 云渔强忍着痛苦开口“卢荨瑶，你不就是……想激怒我吗？你……迟早有一天会下地狱的。” 女人似乎是被激怒了对着云渔破口大骂，旁边的男人听得有些厌烦，便让女人闭嘴，女人立刻噤声。 厉明阳蹲下身，声音如同毒蛇般冰冷：“你以为我只是为了队长的位置？云渔，你太天真了，你左手受伤前，在后台撞见我和王总签的那份‘对赌协议’，还记得吗？” 厉明阳笑声儒雅又温和。 “只要我们在全国赛输掉，就能拿到八位数的分成。你只要还在这个圈子里，就是一颗随时会炸的雷。” 厉明阳强硬的将云渔的脸搬上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原本精致的面容被地上的颗粒划出了几十道细密的血痕，血液混杂的泥泞敷在她的伤口上。 “云渔，我们的下场不一定坏，但你的结局就只会是在这个肮脏的巷子里把血流尽然后死在这里，你的灵魂将只能与老鼠为伴了。” 男人讽刺的声音传入云渔的耳朵，当男人放开她的脸准备抽回手，却被云渔狠狠咬住。 “贱人！”男人的绅士假面立马破碎，咒骂着一巴掌扇在云渔的脸上。 云渔的脑袋嗡嗡作响，嘴角却忍不住的笑。 厉明阳的手上被咬出两排血窟窿，云渔是下了狠劲的。 男人的咒骂声不断，旁边的女人准备将他带走。 “明阳哥，你这双手可不能废，该死，我们先走吧，云渔她活不了的。”女人劝解道。 男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两人开车离开了。 霓虹的灯光刺进云渔的眼睛，巷口处人来人往，没有一人注意到巷口深处的云渔。 云渔试图向外爬，手里满是泥泞，左手的暗疾带来的酸楚比腹中的刀刃更加伤人。 血已经染红了她的全身，云渔知道她活不了，视线开始渐渐被雨水模糊。 “我…不想死啊。”她的身体开始渐渐失温了，回忆的走马灯在云渔脑海里放映。 恨意席卷了全身，大雨并没有洗刷她的冤屈，而是带走了它身体的最后一丝温度。 “灵魂绑定中……绑定成功，正在传输。” 剧痛突然剥离，她漂浮在黑暗虚空中，眼前滚动血色文字： 世界加载中：《电竞之我为王》（男频后宫文） 宿主身份：同名炮灰云渔（16岁） 死亡结局：被男主粉丝网暴自杀，全家惨死 云渔眼前又猛然陷入黑暗中。 城南第一医院，住院部。 云渔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指尖无意识抽搐，仿佛还攥着被雨水泡烂的泥土。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病房外的痛苦的呻吟在云渔耳畔交织，此时她头痛欲裂，死亡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 她没死，她还活着！云渔穿着病号服，从床上起来，对着镜子，发现自己竟然成了十四五岁小姑娘的样子。 云渔活动着左手指节，原本茧痕遍布的双手变成了纤细柔软的模样。 云渔再次回到病床前，桌上摆着温水还有果篮，喉咙刺痛的感觉让云渔拿起桌上的水杯准备喝。 刚拿起来，云渔痛得眼前一黑，手中的水杯应声落地，那杯水被砸在了地上，破碎的玻璃划破了云渔的手。 等剧痛稍缓，一道机械音刺入脑海。 “您的炮灰复仇系统已上线，发布…任务：改变炮灰命运，守护家人，将男主逐出电竞圈。” 冰冷的声音每个字都像冰锥凿进太阳穴却隐隐带着一丝雀跃。 云渔在内心讥讽“你又是什么东西？”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那道机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的窘迫：权限不足，无可奉告。 面对宿主的疑惑，系统机智的选择了逃避，面对云渔多次呼唤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云渔也能猜测自己大概是穿书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估计是小说里的炮灰身份，现在仅凭和系统的对话中能获取的信息太少了。 门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云渔迅速爬回床上，闭上眼。 门把手被扭开，许晴抱着怀里的肉粥走了进来。 将粥放下，许晴想要将云渔的身体抬起来给女儿喂粥。 云渔又睁开了眼。 眼前的女人满脸慈爱，见云渔睁开眼攒着的泪水立马就落了下来。 “小渔儿……你终于醒了。”声音沙哑。 许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那指尖的温暖让云渔浑身一僵。 这温暖……是假的吗？ 巨大的悲伤和警惕在她心里交织。她几乎是强迫自己，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母亲的手心，像一个真正依赖母亲的小女孩。 “妈……”她发出的声音带着哽咽，三分是演，七分，是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对这份温暖的贪恋。 在走廊第一个听到动静的云峰，立马掐灭烟冲去找医生来。 “医生！我女儿醒了！” 医生也闻声赶来，简单查看了云渔的状态。 “身体已经没有大问题了，下午可以去办理出院了，这段时间可以多陪陪孩子。” 医生用笔记录了下，云峰转头与医生交流。 云渔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周围的环境让她感觉到警惕。 她感觉到一只小手攥住了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往下扯了两下，又松开。 “姐姐，你没事吧……我以后乖一点……姐姐你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稚嫩的声音穿过云渔的耳朵。 云瑾怯生生眼睛望着她，手里攥着破旧的小汽车，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这……是我的弟弟吗？ 许晴怕小儿子吵到虚弱的女儿，柔声哄道：“小瑾，姐姐刚醒需要休息，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儿，妈妈先喂姐姐吃点东西。” 云瑾乖巧地点头，将手里那辆宝贝似的破旧玩具车，轻轻放在了云渔的枕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开。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位老妇拄着拐杖冲进来对着许晴怒斥：“看看，都是你们俩逼的，非让他搞那丢人现眼的游戏，现在孩子都想不开了，我孙女要是有事，我跟你俩没完。” 许晴和云峰都低着头，不敢反驳。 许晴还是小声说了一句“妈，小渔儿才刚醒呢。” 看见床上呆愣的云渔似乎被吓到了，张翠竹立马闭嘴了，默默出门，在门外抹了抹眼泪，又重新进来。 奶奶张翠竹前一秒还在厉声呵斥父母，转头面对她时，立刻换上了满脸的慈爱与轻柔。 云渔握着水杯的手几不可查地一顿。 高手！看来在这个世界生存，需要学习的还很多。 她垂下眼睫，再抬头时，脸上已是一个毫无破绽的、带着些许依赖的甜美笑容：“奶奶，我好多了，您别担心。” 云渔眼前发黑，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庞大的记忆碎片冲入脑海！ 最终，定格在前世暗巷里那场冰冷的大雨。 云渔垂下眼睫，将一切波澜压入眼底，无人看见的被子下，她完好的左手默默攥紧成拳。 家人—— 复仇—— 两个词语烙印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对于她来说，永不磨灭的信念。 云渔抬眸轻轻注视着许晴声音微弱而清晰：“妈，我想回家了……” 炮灰复仇系统的提示音在云渔脑中冰冷响起：宿主，这些都是你的家人，你的任务目标。 云渔忍不住轻轻一笑，家人吗…… 看着许晴着急忙慌的样子，云渔觉得确实能称得上真正的家人，那些曾经被她当做家人的人守护的人，骨子里却都是狼心狗肺。 “唉……唉，好，小渔儿，咱这就办出院，现在就回家好吗？” 一旁的奶奶也对着云峰喊“我小渔儿想出院，你还不去快把手续办了，愣在这干啥啊。”说着说着还试图用拐杖将云峰往门外推。 云瑾也在旁边支持奶奶，把爸爸往外推。 只有许晴看不下去了“小瑾别推爸爸了，云峰你走快点，别让我的小渔儿等太久了！” 云峰无奈了，立马就往前台去了，惹不起啊，小的中的老的，都惹不起啊。 这些真情实感的关切让云渔觉得格外温暖，重活一次，她竟然也拥有了真正的家人，那她一定会豁出一切守护他们。 至于这个炮灰复仇系统，先看看再说，如果没有恶意，暂时搁置一下也无妨。 云峰正在前台办理出院，正从怀里掏出单据与现金。 “云峰，办好了吗？”远处的许晴扶着云渔柔声喊道。 听见老婆的声音云峰立马冲了过去，“好了好了，我们可以出院咯小渔儿。” 云渔刚刚走出病房，走路还有点飘，在云渔快倒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轻柔的将她提起来。 云峰笑的慈爱，许晴也在一旁护着她。 小瑾拉扶着奶奶紧紧跟在一旁 云渔注意到走廊护士推着小车，车轮在瓷砖上碾出刺耳鸣响，周围是来来往往的医生和家属。 他们走出医院的大门，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着，暮色照在云渔的脸上，她脸上的柔和显得更加真实了，这一世她再也不是孤儿，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云渔被簇拥着走向家的方向，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亲爱的宿主，现颁布阶段性任务，请宿主在明天早上前往信阳网咖，在极地大乱斗模式中，使用任意英雄击败正在直播的男主。” 云渔脚步一顿，她蜷起疼痛的左手，既然借用了你的身体，那你的仇，让我来帮你报吧。 第2章 小怪物 清晨的光撒在街道上，霖江市的市中心车水马龙。 云渔抬脚就走进网咖，信阳网咖一楼是一些零散的机位，二楼是小包间，装备设施更好。 云渔先是在一楼随便找了一台机子，匿名登陆游戏。 纤细的双手在键盘上操作行云流水，云渔打开顾临风的直播软件，随意注册了一个账号。 云渔指尖轻点，将那条名为【谁菜谁狗叫】的账号发出的挑衅弹幕，发送了出去。 谁菜谁狗叫：【单挑，来不来。】 简单的五个字，混在飞速滚动的弹幕海里，本该瞬间淹没。 然而，或许是这个ID过于嚣张，又或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它竟然被眼尖的房管捕捉，甚至被念了出来。 直播画面里，顾临风正巧又完成了一次不算亮眼但足以赢下团战的收割，心情正好。 听到这条弹幕，他嗤笑一声，懒洋洋地靠在电竞椅上。 “啧，‘谁菜谁狗叫’？兄弟，名字挺狂啊。” 他调整了一下耳麦，语气带着顶级主播惯有的、居高临下的调侃：“怎么，看我直播学技术，学费交不起，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注意？” 活跃在直播的观众也纷纷附和 【哈哈哈】【顾神怼得好】【小丑别跳了】 顾临风看着节奏被带起，更加得意：“行啊，反正这局快了，给你个机会，来一把，打个赌，谁输了在公屏里发一句我—是—菜—狗——。”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戏弄，根本不信对方真敢应战，或者说，不信对方能赢的了他。 一个籍籍无名的吃瓜群众，能有什么硬实力。 网咖一楼角落，云渔看着屏幕上顾临风那副嘴脸，眼神毫无波澜。 如你所愿。 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回复简洁得冷漠。 谁菜谁狗叫：【好。】 顾临风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迅速，这人上赶着给他送流量，他也乐意。 “行啊，你自己答应的，待会儿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游戏房间很快建立，顾临风发现，对面根本就是个白板账号，信心更足了，已经准备好，在游戏里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萌新虐杀出圈了。 地图：极限闪击：极地大乱斗模式变种节奏更快 模式：1v1 Solo赌注：败者，公屏打字“我是菜狗”。 顾临风为了直播效果，刻意选了他之前玩砸了的【戏命魅影】，显然是想用这个英雄一雪前耻，将节目效果拉满，多吸引一点人来看。 而云渔，在英雄选择界面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随手点下了一个在当前版本下水道、极其冷门，甚至被认为是“笨重”、“玩具”的坦克英雄——【山隐之焰·奥恩】。 弹幕瞬间炸锅： 【奥恩？？？我没看错吧？】 【这兄弟是来搞笑的？用奥恩打ADC？】 【顾神用脚打都赢了吧！】 【完了，我已经开始笑了，“我是菜狗”预定。】 直播画面里，顾临风也乐了：“奥恩？兄弟，你这是知道自己要输，提前选个肉挨打，显得没那么难看？” 云渔直接屏蔽了直播流的声音。 游戏读取界面结束，进入召唤师峡谷……或者说，极限闪击的独特战场。 战斗，开始！ 顾临风操控着【戏命魅影】径直上线，依旧带着他那份盲目的自信，试图利用手长优势进行消耗。 然而，云渔的奥恩，走位却诡异得如同预知未来。 每一个看似笨拙的扭身，都恰好躲开致命的【束缚箭】；每一个前进后退的时机，都卡在【戏命魅影】普攻的后摇瞬间。 她并不急于进攻，只是冷静地补着每一个尾刀，偶尔利用奥恩的Q技能【火山突堑】远程补兵兼消耗，角度刁钻，每一次都逼得顾临风格外狼狈地走位。 “啧，还挺滑溜。”顾临风脸上的轻松渐渐消失，变得有些烦躁。他发现自己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补刀甚至隐隐被压制。 这不对劲！ 他试图组织一波强势进攻，然而就在他第四次空掉W技能，心态开始失衡时—— 一直看似被动防守的奥恩，动了！ 毫无预兆地，奥恩庞大的身躯猛然前冲！E技能【炽烈冲锋】精准地撞向刚刚生成的Q技能熔岩柱上，击飞路径上的小兵，也短暂地击飞了措手不及的【戏命魅影】！ 击飞！ 紧接着，不等顾临风落地交出闪现，奥恩口中喷吐出炽热的火焰！W技能【风箱炎息】！ 不可阻挡！易碎效果挂上！ 平A！敲出易碎额外伤害！ 一套朴实无华却精准到令人发指的连招，【戏命魅影】的血量瞬间暴跌至危险线！ 顾临风吓得魂飞魄散，落地瞬间秒按闪现和治疗，头也不回地向塔下逃窜。 云渔看着那道仓皇逃窜的背影，没有追击。 她只是操控着奥恩，慢悠悠地回头，继续补刀。 一下，两下…… 补刀数，悄然达到100。 【First Blood！（一血）】的系统提示并未响起。 但屏幕上，已经弹出了另一个冰冷的胜利判定——【一百刀达成】。 Solo，结束。 胜利者：谁菜谁狗叫。 整个直播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弹幕仿佛被清空了一般，只有零星几个【？？？】飘过。 顾临风呆呆地看着自己灰色的屏幕虽然他没死，但判定失败，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国服顶尖ADC主播，被一个路人，用最笨重的坦克英雄奥恩，以一百刀的形式……碾压了？ 网咖里，云渔面无表情地退出游戏结算界面。 杀你，会胜之不武。 她看了一眼顾临风那仿佛卡住的直播间，指尖在键盘上轻点，在那个万众瞩目的公屏上，留下了对方赌输的代价。 谁菜谁狗叫：【账号换人了？操作下滑得真不像同一个人。】 谁菜谁狗叫：【是菜狗啊，那没事了。】 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干脆利落地下机，起身，离开。 她脸上重新挂上那副人畜无害的乖巧表情，仿佛刚才那个在游戏里冷酷碾压对手的人只是幻影 深藏功与名。 只留下直播间里终于反应过来的、彻底爆炸的弹幕，以及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最终气急败坏开始找借口的顾临风。 顾临风看着谁菜谁狗叫的ID冷笑 “查IP，我要知道是谁！” 初夏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网咖里的冷气。 她微微眯起眼，感受着左手指尖残留的、久违的操作余韵。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叮！阶段性任务“首战告捷”完成。奖励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那冰冷的电子音下，雀跃之情几乎难以掩饰。 这个系统，果然有问题。 而她没有注意到，在网咖二楼的玻璃围栏边，一道身影将楼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魏斯灼倚着栏杆，墨色短发下，一双妖冶的红瞳微眯，目光锁定在那道离去的娇小背影上。 “用奥恩的易碎打断戏命魅影的第四发子弹后摇……” 他碾灭烟蒂，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足以令周遭光线失色的弧度。 “不是运气，是彻头彻尾的……碾压。” “霖江市，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只……小怪物？” 许晴和云峰都知道云渔出门散心，云峰和许晴很忙，许晴是初阳中学的音乐老师，需要待在学校，父亲云峰是一家国营厂的老牌工人，厂子效益不好，面临转型压力，最近还在裁人。 云渔刚到家楼下的小院，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已是傍晚时分，邻居的闲聊声，孩子的嬉闹声，以及家家户户传来的炒菜香气充斥在这栋小小的居民楼当中。 云渔不自觉的勾唇，回家了！ 刚刚进门，厨房的炒菜声和许晴关切的话语就传了过来。 “小渔儿回来啦，你爸炒菜呢，在外面吃东西没有啊，吃了也再吃点。” 许晴扬起笑容，抱住许晴“我可饿了，妈妈。” 云峰在厨房忙碌着趁着炒菜的空“小渔儿，你回来了，正好，饿了吧，菜马上就好咯” 云渔坐在沙发上乖巧应道“嗯呐，爸爸，要不要我来帮你？” 许晴立马制止“哪有你帮忙，几分钟的事”说着给云渔剥了个橘子。 许晴左看看，右看看，都没见到云瑾和奶奶。 许晴解释道“今天不周末嘛，你奶奶带小瑾找院子里和柳奶奶的孙子玩去了。” “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另一边大院里，几名六七岁的孩童在玩闹，院子里的小孩都没有手机，孩子太小，家长都怕耽误学习，孩子们不沉迷手机，一放假院子里几个小孩基本都凑在一起玩。 沙堆里 云瑾正骄傲地说“我姐姐是世界上玩游戏最厉害的。” 一旁胖乎乎的柳序阳不屑极了“你姐有什么厉害的，我哥才是最厉害的，他会造飞机！” “我姐会造潜艇！” “我哥会造火箭！” 两个小孩都争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旁的俩小姑娘被吓得不敢靠近，默默爬出沙坑远离这两人，回到自家大人旁边。 柳序阳脸上还泛着怒气 “我哥会吃屎——”声音极大。 这会云瑾静声了，他认输了，这种话他可说不出来。 柳序阳倒是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赢了“怎么样？还是我哥厉害吧！” 云瑾被憋的脸红红的，丢下手里的小铲子。 一旁的张翠竹却厉声呵道“我孙女是奥特曼。”脸凑过来吓了两人一大跳。 柳序阳瞳孔地震“云瑾你姐姐才是最厉害的！” 见柳序阳这反应，云瑾向自家奶奶投去一个艳羡的目光。 小老太太只是冷哼一声，牵着云瑾就回家了。 晚餐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温馨氛围中进行着奶奶不停给云渔夹菜，向自己的孙女炫耀自己的战绩，云峰和许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却都掩盖不住眼底的一丝疲惫之情。 这年头，经济不景气，云渔家里本来的生活就堪堪小康，日子过的还算宽裕，但为了送云渔去青训营，小两口的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但从没有不支持女儿的梦想。 后来为了云渔的事，两人也是花了不少钱。 作为现在的云渔，他们的好她也看在眼里，许晴和云峰是真心疼爱小姑娘的，云渔前世作为孤儿从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有人愿意为了自己散尽家财，给她最至高无上的疼爱，将她视若珍宝。 饭吃完云渔反锁了自己小房间的门。 她打开了那台旧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 她需要情报。 关于这个世界的电竞格局以及——那个渣滓。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很快，一个直播平台界面弹出。 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正是男主【顾临风】的直播间封面，他对着镜头谈笑风生，标题是：【冲击国服第一，带你领略高端ADC风采】。 云渔点进去，看见顾临风正玩着【戏命魅影】，在线上压得对方不敢出头。 弹幕全是【顾神压制力太强了！】【这补刀，美如画！】 然而云渔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兵线压得这么深，河道视野刚消失，打野【幽狼】刚好升六，他不后撤，还在贪那个炮车？” 云渔简直要被这低级的失误气笑了。 就在顾临风射出普攻动画的后摇瞬间，屏幕边缘一道狼形黑影闪过！【影袭者·幽狼】开启了R技能【暗影突袭】！ 死亡的标记瞬间出现在【戏命魅影】头顶！ “慌什么？”直播里，顾临风语气轻松，“看我操作他。” 他冷静地走位，准备在【幽狼】突脸过来的瞬间，用W技能【束缚箭】将其定在塔下，完成反杀。 这是一个高风险高收益的操作，成功了就是“天秀”，失败了就是“送人头”。 然而，就在【幽狼】携着暗影之力突进到他脸上的前一刹那—— 嗖！ 顾临风的W技能【束缚箭】擦着【幽狼】的衣角，射向了空处！他预判错了对手的落点！ “糟了！”他脸上的轻松瞬间变为慌乱。 但为时已晚。没有了唯一控制，一个没有位移的ADC在顶级刺客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幽狼】的一套爆发技能毫无悬念地倾泻而下。 【First Blood！】 屏幕灰暗，只留下【戏命魅影】的尸体和原地绽放的、仿佛在嘲笑他自己的“谢幕礼花”。 直播间里死寂一片，短暂的停顿后，弹幕风暴骤然降临： 【？？？？？】 【这都能空？！】 【我上我也行！】 云渔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果然，废物就算拿着版本答案，也改变不了自己是废物的事实。” 顾临风在泉水等待复活时，竟面不改色地甩锅给队友：“这辅助一点不会玩，都不知道提前给视野吗？” 弹幕立刻炸锅： 月神爱吃香菜：【无辜的辅助躺枪了】 用户‘版本答案也救不了菜’赠送了‘鸡腿’×1：【版本答案都带不动，属实是菜的离谱！】 祈愿神之力：【哈哈哈哈我绷不住了，这波是什么下饭操作！】 用户‘看乐子第一名’赠送了‘饭’×10：【主播别打游戏了，开个餐馆吧！】 云渔关闭了网页，对看小丑跳梁显然没有兴趣。 霖江市的初夏入夜也不是很慢，天色也渐渐暗沉。 第3章 夜探 云渔晚上出了门，云峰和许晴都睡的早，对她来说格外方便。 夜色下一个看起来就好欺负的小姑娘径直走进了落越酒吧。 霓虹的灯光下，复古的收音机嘎吱作响，中心舞台上有人捧着吉他弹奏。 云渔找了个吧台坐下，酒吧里这几年管的不是很严，但也还没那么多纸醉精迷，附近也有不少学生，云渔的精致的脸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下。 云渔环视四周，没看见自己要找的人。 “系统，顾临风会出现在这吗？我没看到啊” 系统的声音冰凉“没错，他绝对会出现在这里，但大概在包厢里。” 云渔呆着坐了一会，包间在楼上，上楼要有会员身份，显然云渔现在兜里一毛都没有。 一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门外走进。 “纪少，咱要不直接进去吧。” 那男人眉头皱的极深，“你让我怎么进去？一个女人都找不到，你们干什么吃的。” 一旁的保镖无奈的卑躬屈膝的点头，真不怪他们找不到，主要是他家少爷被那沈家女儿缠得紧，今天同学聚会，谁要是敢做他家少爷的女伴，保不定会被整，这谁愿意啊？ 纪棱现在烦透了，那个女人一直缠着她，好不容易熬到高中毕业了，还是不放过他。 纪棱皱着眉，从兜里掏出颗棒棒糖，掉在嘴里，他不喜欢抽烟，不想谈恋爱，他还是个孩子啊，臭女人，坏女人啊。 云渔在吧台上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有点想笑，没想到，那男人竟然突然看了过来。 云渔轻轻一笑，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下次再也不看戏了。 李鑫亲眼看见自己少爷叼在了嘴里的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盯着一个少女，看呆了。 少女坐在吧台上，看起来恬静美好，精致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少女冲他微微一笑，那一笑好像笑进了纪棱的心里，他的心不受自己控制的快要跳出来。 “李鑫，我现在帅不帅？”纪棱转头看向自家保镖。 嗯……他能说啥呢……自家少爷…… “少爷！你今天帅的简直惊天地泣鬼神，今天无论是谁都要臣服于你啊！少爷！” 纪棱闻言扯了扯领带，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朝云渔走去。 云渔有点呆了，这人怎么一直朝自己走过来啊喂。 少女呆愣愣的样子，萌的可怕。 纪棱再次被击中，啊！她好可爱！ “小妹妹，可以帮个忙吗？”纪棱说的时候没什么底气，自己要让人家帮的忙确实冒昧了，大抵是会被拒绝的。 “什么忙？”云渔的声音软乎乎的倒也没直接拒绝。 纪棱红着脸，心虚把手背在后面缓缓吐出：“你能扮演我女朋友，陪我参加个同学聚会吗？” “好啊。”云渔对着纪棱微微一笑。 纪棱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想到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噢，那太谢谢你了，那个……我叫纪棱，你叫什么啊？” “云渔。” 看着纪棱的脸又红了，站在一边的李鑫呆了，他正怀疑自家作天作地的纪家小霸王被夺舍了，默默跟着两人上楼。 云渔如愿上楼了，和纪棱进到包厢里，包厢里坐着一圈十七八岁的刚毕业的高中生。 大多数人都是偷偷打量着云渔，少部分人在偷偷讨论她，只有一个女人，在云渔和纪棱一起进来后，笑容立马僵，给云渔投了一记刀眼。 有少部分人与她打招呼的，云渔通通微笑回应。 纪棱给她扯开凳子，让她先坐下，然后坐在她旁边。 纪棱笑的邪气，心里美滋滋的。 场面还算和谐，纪棱很贴心的帮她挡住沈依诺怨毒的眼神。 菜上了，落越酒吧在餐饮服务这一方面做的是很好的，鲍鱼龙虾，深海南岭鱼。 云渔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纪棱在一旁热心的给她夹菜。 对面的女人似乎忍不住了，用力的拍桌子。 “纪棱，这个小狐狸精是谁？” 纪棱听见这话脸立马黑了。 “是谁关你什么事？你嘴巴放干净点。” 纪棱看向坐在席上本来乖乖吃饭的少女。 云渔眼眶通红，眼泪似乎快要藏不住了，见纪棱看自己，呆愣愣的抬起头对纪棱笑。 眼泪被挤出来，好像滴在纪棱心里，刚想道歉，少女就跑出去了。 纪棱立马追出去了，包厢里的人都面面相觑，沈依诺的脸色黑的像潭水。 少女并没有跑远，愣在原地泪水不停的流，纪棱心里好像被针扎一样，嘴里不停道歉。 “对不起啊，对不起，你不要哭了” 云渔倔强的抬起头，眼泪好像被擦干了，通红的眼眶表达了她的难过。 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纪棱看的心里发紧，嘴里不自觉说出：“实在不行，我给你转点钱吧” 纪棱觉得自己说这话简直太直男了，没想到云渔却掏出了自己的收款码。 …… 纪棱给她扫了一万过去。 云渔眼底的笑意快藏不住了，对纪棱摆摆手就走了。 纪棱看着女孩远去心里不禁失落，但眼下也没心情参加那个劳什子同学聚会了，叫上李鑫就走了。 纪棱走后，云渔沿着二楼一直走，找到了顾临风的包厢，云渔悄悄将包厢门打开一些，几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草，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上次在网咖让我出丑，让他们这群飞舞查还查不到。”顾临风眉头紧锁，经过系统的改造，他现在的脸到也算俊逸，透着一丝愤恨。 “等老子找到人，看我不整死他。”顾临风吐出几口烟圈。 一旁的人倒冷静许多“IP地址就在网吧，可是监控却恰好没了，一定是有人在报这事。” “可能就是故意为之，你以后也小心点，想想自己最近的仇家有哪些。” 顾临风想了半天：“没有啊，我可没得罪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反正这群网友好骗，我随便扯几句就信了，你放心，等我把人找出来，好好教训。” 顾临风说着说着就把手搭在一旁美女的腿上。 “谁！”那男人警觉道 云渔拍完二话不说拔腿就跑，都怪这个系统大晚上让她来拍证据。 顾临风扯了扯嘴角：“你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怕什么啊，这里哪里会有熟人啊” 对面的男人只是沉默着，望着包厢大门的缝隙。 云渔跑出落越酒吧外，冷风吹在她白皙的脸上。 “宿主，恭喜你完成任务，世界欠你一个奥斯卡啊。”系统最近是越来越有活人感了，云渔问过，说是系统升级了。 云渔站在路边，初夏的月光将她乖巧的侧影勾勒得人畜无害，路灯的光线透过发丝，云渔整个人都毛茸茸的，她正准备伸手打车。 黑暗中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那人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小朋友，这么晚还来酒吧玩啊” 嗓音清冽又沙哑。 云渔伸出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瞬，随即，她茫然的回过头。 魏斯灼就倚在酒吧外的墙边，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他微微眯起那双标志性的红瞳，目光带着审视与玩味，左耳耳骨上，一枚黑钻被纤细的铂金荆棘缠绕禁锢，在阳光下掠过一道冷冽的幽光。 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不好惹”三个字，偏偏姿态又慵懒得像在自家后院晒太阳。 对付这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人，装傻充愣就是最佳防御。 “叔叔？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想去便利店买的东西啊？” 云渔下意识地将帆布鞋的鞋尖往里挪了半寸，像一个被陌生人搭话而有些不安的普通学生。 看着她这副装傻充愣的模样，魏斯灼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魏斯灼冷哼一声。 “装的挺像。” 他没计较那声刻意的“叔叔”，只是慢条斯理地将烟收进烟盒。 “涅槃战队，缺个打野。”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来，条件随你开。” 云渔立刻撇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将一个抗拒不良社会青年引诱的乖学生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不行不行！我还要上学呢！叔叔。” 云渔现在确实急需跳板，但对于她来说，未来队友是必须要谨慎选择的，至少不能是像上辈子那么狼心狗肺的人了。 “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几岁，也别总想着打游戏，回去好好上学考个大学才是正经事！” 就在这时，那道熟悉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刺入云渔脑海—— “答应他！” 系统的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哽咽的颤抖。 “宿主，去涅槃！他是你的跳板！” 云渔心头剧震，系统的失态比魏斯灼的出现更让她惊疑。 但她面上不露分毫，只是微微蹙眉，像是在认真思考对方不靠谱的提议。 魏斯灼将她细微的蹙眉尽收眼底，以为她是动摇。 魏斯灼上前一步。 太近了。 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近得能看清他红瞳里她的倒影。 “来我身边啊，我带你……” 他刻意停顿，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把你想对付的人拉下神坛。” 云渔怔怔看着他。 很奇怪。明明是最散漫的语气，最随意的姿态，她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不容置疑的认真。 还有……某种与她灵魂共鸣的、压抑已久的疯狂。 她轻轻接过那张名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好啊。” 云渔仰起脸，露出一个异常明媚、甚至带着点天真邪气的笑容。：“叔叔，你可要说话算话哟。” 魏斯灼见她接了，眉梢轻挑，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魏斯灼挥了挥手。 “公寓地址在名片上。” 他的声音随风飘来，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 “下次见了，小怪物。” 云渔将卡片攥在手心，真是……个迷人又危险的人。 但云渔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她身上的谜语可不少，暂且不想惹是生非。 云渔将名片小心收好，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后，那张金色的名片还在她的包里。 寂寥的夜里，云渔看见父亲云峰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里，对着几张医疗账单沉默地抽着烟，背影是前所未有的佝偻。 她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云渔沉默的回到房间，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书桌上那张冰冷的黑金名片。 云渔拿起手机，冰冷的光映在她的脸上。 点开那个早已存好的号码，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明天9点，我去报到。” 对面瞬间显示已读。 紧接着直接一通电话拨了过来。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充满磁性与诱惑力 接通后，对面先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嗓音透过电流更添几分磁性：“喂”他刻意的拖长了调子“”你不怕我是坏人啊？” 明明一条短信的事，他偏偏打了一通电话。 云渔能听见他那边细微的风声，大概是倚在阳台栏杆上的模样。 云渔软糯又细小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报警电话110。” 魏斯灼低笑起来，笑声传到另一边云渔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这个小姑娘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倒是可爱。 “这么镇定？” 魏斯灼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才接着说，“行啊，不过，叔叔这个称呼，是不是可以改一改了？” 魏斯灼也没啥癖好，就想逗逗人家。 云渔回想起云峰许晴眼神中隐秘的疲惫，叫一个只大自己几岁的少年，叔叔确实不太好，何况自己也算是活第二辈子的人了。 “哥哥，我缺钱，10万。”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魏斯灼有点憋不住笑。 随即魏斯灼的轻笑传来，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小怪物，你这声哥哥可真贵。” 魏斯灼掐灭了手里的烟啧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段弧度。“账号发我。” 三分钟后，手机振动。 银行入账短信提示： 100，000.00。 “行啊，小怪物，以后就这么叫。” 魏斯灼也算痛快直接给云渔转了十万，对于他来说云渔的实力与价值都远超这点钱。 只不过她现在真的很缺这笔钱，她要让这个家变的更好。 云渔看着那串数字，深吸一口气。 云渔：“谢谢” 云渔：“从我的工资里扣。” 魏斯灼回复的很快： “不用扣” 这是给你的签字费。 欢迎入队，小怪物。 云渔关掉手机，环视着江城的夜晚。 这一次她要把命运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第4章 新队友 次日清晨，云渔再次以外出散心为由，按照地址来到了一个高级公寓楼下。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光鲜亮丽的战队基地，却没想到，进门迎接云渔的是一片狼藉的客厅和散落的泡面盒，以及几个看起来同样落魄的少年。 云渔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 一个娃娃脸的男生看着云渔，惊讶的对屋里喊：“灼哥！你从哪儿捡个未成年来当打野啊？！我们战队已经穷到要雇佣童工了吗？！” 屋里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回应：“林晓，你鬼叫什么。” 云渔的目光掠过满室狼藉，最终定格在角落里——个纤尘不染的窗台，几盆多肉植物绿意盎然，倔强地维持着这片废墟中最后的秩序。 这里怕不是刚被洗劫过。 程让从弥漫着泡面味的厨房走出，手里拿着一瓶体能饮料。 寸头，疤痕，沉稳的气质与身后那片混乱的角落格格不入。 他沉默地对云渔点了点头，视线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停留一瞬，带着审视。 像一把入鞘的军刀，危险，但守序。 云渔依然站在门口，这样审视的目光让她觉得不舒服，这地面乱的也让她无处踏足。 而另一边，苏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只有噼啪作响的键盘声证明着他的存在。 这人的信息过滤能力恐怕是点满了。 魏斯灼从里间懒洋洋地踱步出来，只穿着一件黑色薄衫，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脖颈上随意挂着条短毛巾，发梢还带着湿气。 林晓对着魏斯灼质问：“灼哥，法律和道德允许我们雇佣童工吗？” 小姑娘愣在原地，看着倒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魏斯灼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晓立马噤声——他可太清楚了，自家队长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他顺着云渔打量队员的目光，唇角一勾，开始了简短的介绍，语气随意得像在点评货架上的商品。 “这个傻乐的，”他红瞳瞥向娃娃脸的林晓。 “林晓，辅助。” “厨房门口那个”视线转向程让 “程让，上单，前精英部队的，现在是全队的保姆兼盾牌。” 最后，目光落在仿佛与世界隔绝的苏言身上：“苏言，中单，数学天才，跟他沟通，建议发邮件或者游戏里打信号。” 林晓立刻抗议：“灼哥！我这叫性格开朗！什么傻乐！” 魏斯灼那双红色的眼眸重新饶有兴味地投向云渔。 少女穿着奶黄色的宽松连帽卫衣，套着牛仔背带短裤，踩一双彩色帆布鞋，头上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正低着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与周遭的一切隔绝开来，漂亮又精致。 他语带戏谑，轻飘飘地把责任揽了过去：“她，新打野，由我负责。” 云渔大致扫了一圈，都是看起来刚刚成年的一群少年。 “我叫云渔，你们的新打野，欢迎来Solo噢。”云渔的声音软乎乎的，脸上的笑容灿烂。 程让扫了一眼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沉声道，目光如炬：“她的手，太新了。” 那确实不像一双常年敲击键盘、饱经劳损的职业选手的手。 云渔立刻举起双手，指尖并拢，笑得乖巧又无害：“因为我每天都有认真做手部护理呀。”说完顺便从包里掏出了几支，给了他们4个人一人一支。 程让没再说话，拿上那支护手霜，转身拧开体能训练室的门，沉默地投入了他的日常。 云渔也不知道她们信没信，大概没一个人是信的吧。 为了给云渔一个证明的机会，魏斯灼允许她使用训练机。 林晓对这个看似懵懂的小妹妹实力好奇得心痒，主动凑上前诱惑道：“小妹妹，要不要跟我solo？我玩辅助的，最好打了，我让着你。” 云渔却摇了摇头，仰起脸，对着林晓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嗓音甜得能沁出蜜来：“不用啦，哥哥，我可不想欺负你呀。” “想和她比，不是自讨苦吃吗”系统吐槽最为致命。 云渔对系统的突然插嘴已经习以为常了，前几天还在装高冷，现在时不时就出来唠两句。 林晓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嘟囔着：“小妹妹，你还挺狂……” 他原以为云渔不选自己，也会选程让或者魏斯灼，却见她径直走向苏言的座位，点开了他正在进行的一项单人训练模式录像。 她一边快速拖动着进度条，一边几乎与录像中苏言当时的思考同步，精准无误地预判了他接下来十几次的游走路线、技能选择，甚至补刀节奏。 “这里去上路，”她轻声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能双杀。” 苏言手下噼啪作响的键盘声，不知何时停了。 他第一次主动摘下了一边耳机，透过镜片，深深地看了云渔一眼。 魏斯灼抱臂倚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红瞳之中兴味更浓。 林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看似乖巧的少女，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哪是小妹妹，分明是个小妖孽！ 他眼中的震惊迅速褪去，转而燃起灼热的希望。 “小妹妹，”他声音都带着激动，“你很厉害啊！” 云渔暂停视频，抬头送给他一个明媚得晃眼的笑容：“哥哥，你也可以的。” 能让苏言那颗只信奉数据和逻辑的大脑都点头的人，实力自然不言而喻。 事情敲定，云渔准备离开。 魏斯灼慵懒地靠在那扇与室内格格不入的精致大门上，轻笑一声，给出了最后的条件：“一周。一周后的训练赛，你能跟上节奏，就留下。” 云渔飞快地仰起头看他，她可不觉得自己会跟不上，帽檐下的小脸扬起一个甜美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的笑容。 “哥哥，如果我不仅跟上，还带飞了呢？” 魏斯灼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畔，嗓音低沉诱惑：“那你想要什么，哥哥都满足你。” 云渔看着那双近在咫尺、妖冶惑人的红瞳，在那深邃的瞳孔中清晰地看见自己此刻稚嫩的倒影。 她心下莞尔，大抵在他眼里，自己还是个会为了零食和玩具心动的小孩子吧。 她后退一步，拉开一个乖巧又安全的距离，笑容无懈可击：“哥哥，我知道啦。你答应我的哦，不许反悔” 从基地出来，傍晚的风还带着初夏的暖意。 云渔站在街边，拿出手机，将银行到账短信反复看了三遍。 十万。 这个数字在她前世不算什么，但对现在的云家来说，是能解决很多实际问题的重量级数字。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爸，妈，电竞战队，签约费10万，已经到账了。”云渔的声音有点虚。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他能想到父母面面相觑的模样。 最怕沉默时的尴尬。 “我马上回家，我们当面说。” 半小时后，云家狭小的客厅气氛有些凝重。 云渔将手机摆在茶几上，屏幕上的数字清晰可见。 云峰面色凝重最先劝道“小渔儿，你认真的吗？” 曾经云渔在青训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云渔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们。 他是真的怕自己宠在心尖尖的宝贝女儿再受到什么伤害。 “我是认真的。”云渔平静的说，目光扫过父母憔悴的脸“这是正规职业战队。战队包食宿，会请老师给我补课，保证不落下学业。” 许晴红着眼眶：“小渔儿，这么快就要去吗？你才出院多久。” 上次云渔的回答让许晴到不是很惊讶，但到底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云渔轻握住许晴的手“这笔钱，够我们还清房贷，还能让奶奶去做全套的体检。” “我身体硬朗着呢，不需要去做什么体检浪费钱。”张翠竹的表情僵硬。 云峰沉着脸说：“那你的学习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魏斯灼。 她按下免提。 “忘了说了”电话那头传来慵懒却可靠的嗓音，“战队请了霖江一中的特级教师做线上辅导。” “另外，我刚让助理发了基地的环境照片和安保系统介绍到你邮箱。” 专业的口吻，周全的安排，云峰紧绷的神色稍稍松动。 电话挂断后，云渔轻声道：“爸，妈，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相信我好吗。” 张翠竹是最不愿自家孙女再去趟那趟浑水的，她只想要云渔快快乐乐的。 但她从来尊重云渔自己的想法“既然小渔儿自己都决定好了，就尊重她的决定吧。” 云渔没想到奶奶会第一个松口，云峰长长叹了口气：“去吧。” “受委屈了，随时回家。” 云渔的眼眶彻底湿润，但依然坚定的点头。 许晴擦了擦了眼泪“晚点再去吧，我送你，等小瑾回来，一起吃完这顿饭再走。” 云渔抱住许晴，在她怀里撒了会儿娇。 转身回房间，就去收拾行李了。 夜色渐深，云家这顿送别饭吃得格外安静。 云瑾似乎察觉到什么，一直紧紧挨着姐姐坐着。 云渔也受不了小瑾可怜巴巴的眼神，每次小瑾一看她，她就转头。 许晴红着眼眶，不住地往云渔碗里夹菜，云峰沉默地坐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 临出门时，奶奶张翠竹拄着拐杖走到云渔面前，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 “小渔儿，奶奶知道你心里有主意。但是记住，不管发生什么，这个家永远是你的退路。” 晚上八点，云渔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基地门口。 魏斯灼开门时略显诧异，红瞳在她和行李之间扫了个来回：“这么快？” “兵贵神速。” 云渔仰头笑道，拖箱入内 “而且...” 她环视狼藉的客厅。 这可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反正云渔住不了。 “我看这里更需要一场闪电战。”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行李箱，取出准备好的清洁用品——橡胶手套、垃圾袋、消毒液，甚至还有几个折叠收纳盒。 林晓看得目瞪口呆：“小妹妹，你这是...” “入队礼物。”云渔将一副手套递给程让。 “程让哥，能帮我搬一下那边的箱子吗？作为回报，我帮你把健身区整理干净。” 程让沉默地接过手套。 她又对林晓甜甜一笑：“林晓哥，你审美最好，客厅布局就交给你啦！” 最后，她将一盒防噪耳塞放在苏言手边：“苏言哥，等下打扫可能会吵。” 苏言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僵硬的点了点头。 魏斯灼抱臂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个一来就反客为主的小怪物，唇角勾起兴味的弧度。 “我这是捡了个管家婆？” 云渔头也不抬地戴上手套：“错啦。是捡了个能带你赢，还能让你住得像个人的王牌打野。” 夜深，云渔的房间已经被她收拾出来了。 她倚靠在阳台上，她在这个世界的职业生涯也算是正式开始了吧。 望着霖江市的万家灯火。 左手无意识地握了握——这双手还很稚嫩，远不及前世那般布满薄茧。 但足够了。 一周后的比赛，她必须赢。 转身回房时，她瞥见隔壁阳台一点猩红明灭。 魏斯灼倚在栏杆边，指尖夹着烟，红瞳在夜色中格外妖冶。 “还不睡？”他问。 “马上训练一下嘛。”云渔顿了顿，“队长也早点休息啊。” 魏斯灼低笑一声，掐灭烟头：“别练太晚，小怪物。” 不努力是不行的，尽管云渔有前世的经验，但和这具身体确实需要磨合，不然关键时刻掉链子，她也不敢赌。 星河流转，霖江市重新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