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学霸,她在古代破解悬案》 第1章 第 1 章 “沈知微!明日‘荧惑守心’必现,星轨若算错半分,或是敢泄‘顶包’之事——你那流放路上的弟弟,就等着喂野狼吧!”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恶狠狠地传入沈知微的大脑之中。 她猛地睁开眼,视线还黏着她现代实验室的残影——无菌环境的冰冷白光,屏幕上滚动的火星轨道参数如呼吸般规律…… 而此刻,映入眼前的却是刻满二十八星宿的青灰屋顶…… “光谱仪……火星……”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干涩沙哑,与记忆中自己清亮的嗓音截然不同。一股不属于她的、混杂着恐惧与绝望的情绪,如同深海淤泥般从心底翻涌上来,几乎要将她作为“沈知微”的理智淹没。她死死攥紧掌心,指甲掐入肉里的刺痛,才让她勉强锚定在现实。——我是沈知微,天体物理学博士。但现在,也是这个时代的沈知微。 掌心攥着本线装书,褪色朱砂写的“步天歌”三字磨得发毛,书页上的蝇头小楷歪歪扭扭,满是刻意模仿的生涩——这绝不是她的字。 混乱的记忆骤然涌入,像快进的影片撞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原主也名沈知微,是前司天监监正沈诚之女。 三月前,父亲遭人诬告“贪墨观星仪黄铜专款”,三千两白银的罪名铁证如山,斩立决后,家眷流放三千里。 原主本与十二岁的弟弟沈知煦同乘囚车,行至十日却被司天监少监赵德海截回。只因吏部尚书之女谢灵儿想借“懂星象”入宫,又怕露馅,便买通赵德海,逼原主替她顶班记录星象。可原主自幼只学算术记账,哪懂观星?昨夜硬背《步天歌》时已遭刘妈辱骂,加之急火攻心,便晕死过去,再睁眼,芯子已换成天体物理学 犯罪心理学双学位的海归博士沈知微。 “发什么呆?!”刘妈叉腰站在床边,倒三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粗糙的手指几乎就要戳到她鼻尖,“赶紧起来磨墨!赵少监半个时辰后查星图,交不出来,你弟弟的小命就别要了!” 尖锐的指甲刮过她的胳膊,疼得沈知微倒抽了口冷气。记忆中,沈知煦是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最后一个清晰的画面,是囚车启动时,他扒着栏杆,把唯一一块偷偷藏下的饴糖塞进她手里,小脸抹得乌黑,却还咧着嘴对她笑:“阿姐先吃,我不饿。” 她攥紧袖管,压下心头惊涛。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让她几乎要顺从地跪下求饶,但属于沈知微的意志却在脑中尖啸——不,绝不能! 她强行扯动嘴角,学着原主的怯懦腔调:“嬷嬷,我头还晕……” “晕也得给我起来!”刘妈伸手就来揪她衣领,“耽误了观测,咱俩都得陪葬!”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杂役王小二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他的裤腿沾着泥点:“刘妈!刘妈!!出大事了!城西的张御史……今日被人发现死在书房了!” 听闻此言,刘妈脸色惨白,她猛地推开房门,大声呵斥:“胡说!张御史前日还随陛下去天坛祭天!” “是真的!”王小二声音发颤,“昨晚司天监观测到‘客星犯主星’,今早天不亮就发现人没了——心口中刀,血溅满案,跟星象预言的一模一样!” “客星犯主星”?听到这句话的,沈知微心头一凛。 在现代天文学里,这不过是小行星与亮星的视觉重合,可在这时代,竟是“大凶天谴”的铁证。她快步走到窗边,借着晨光瞥见院外行人匆匆,他们的脸上满是惶恐,隐约听见“天谴降罪”“朝廷要变天”的低语——若不尽快查清真相,不仅她和弟弟性命难保,还会引发更大恐慌。 “完了完了!”刘妈腿一软差点瘫倒,转头就冲沈知微撒野、训斥,“肯定是你昨晚观测心不在焉,记错星轨触怒上天!陛下追责下来,你我都得凌迟!” 刘妈现在很慌,她下意识地将所有责任都往沈知微身上推,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够。 她扑上来想要撕扯沈知微的衣裳,多年的格斗训练让她瞬间躲开,并精准护住要害。 刘妈扑了个空,摔在地上撒泼:“还敢躲?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嬷嬷稍安。”此刻,沈知微的声音已褪去怯懦,添了几分冷静锐利,“若是天谴,必有天意痕迹。张御史死在书房,凶器位置、血迹形状是否合‘星象预言’?若无,便是**。” 这话让刘妈愣在原地。王小二也回过神:“对!大理寺裴少卿已经带人去了!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能证明不是司天监的错!” 刘妈咬着牙站起身:“去!沈知微你跟我走!查不出名堂,你就替张御史殉葬!” 半个时辰后,三人抵达张御史府。朱门紧闭,白幡飘曳,纸钱被风吹得满地都是。门口衙役拦住去路,刘妈立刻拔高声音,大声喊道:“司天监沈观测员!张御史之死与客星犯主星相关,我们来查星象关联!” 衙役正要阻拦,府内传来一道冷冽男声:“让她们进来。” 沈知微抬眼望去,府门内侧立着个身穿藏青色官服的男子。他身形挺拔,二十三四岁年纪,面容俊美却冷若冰霜,墨色眸子深如寒潭,腰间玉带束着挺拔腰身,佩刀鞘上的云纹精致——正是大理寺少卿裴珩。记忆里,他出身武将世家,十五岁中进士,二十岁任少卿,断案如神,素有“冷面阎罗”之称。 “你就是司天监观测星象之人?”裴珩的目光带着审视,毫无温度。 “民女沈知微,参见裴大人。”她稳住心神,不卑不亢。 裴珩转身引路,他虽不信天谴之说,但眼前的悬案却让他不敢怠慢:我倒要看看,这‘天谴’究竟是何模样。 书房内,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紫檀木书桌上笔墨散乱,一本《论语》翻开着,桌后书架倾倒,书籍散落满地。张御史仰面倒在书桌前,双目圆睁,心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深蓝色常服,在地上积成暗红血滩。 沈知微并没有急着看尸体,而是按犯罪现场勘查流程,目光快速扫过四周:书桌一角有新的划痕,像是被坚硬器物刮过;书架最上层书籍凌乱,似被刻意挪动;靠近窗户的青石板上,几片绿色草屑格外显眼——张御史素有洁癖,这书房必定每日打扫,绝不可能有草屑。 “看出什么了吗?”裴珩的声音带着些许嘲讽,“司天监不是说,这是客星犯主星的天谴?” “民女以为,是人为谋杀。”沈知微转身直视他,条理清晰,“其一,星象预言‘心口中创,血溅三尺’,可张御史的血迹集中在身前与身下,并未溅至三尺外,不符预言;其二,地上草屑是狗尾草碎屑,府中只种槐与海棠,草屑必来自府外,说明凶手从外潜入,且去过有狗尾草之地;其三,昨晚客星犯主星发生在凌晨三点,可书桌上烛芯长度与蜡油凝固状态显示,蜡烛在三更天时便已熄灭——张御史素来谨慎,绝不会熬夜等天谴降临。” 听闻此言,满室衙役们的脸上皆是惊叹之色,裴珩脸上的嘲讽渐渐褪去,俯身查看烛台与草屑,眉头微蹙。 沈知微走到书桌角落,拾起一枚一寸长的铜钉,用帕子仔细包好递给裴烬:“裴少卿,这枚铜钉刻有‘司’字徽记,是司天监器物特有,材质为云纹黄铜——我父亲当时监制观星仪,便用这种掺锡的黄铜,耐磨且冷却后泛云纹,寻常黄铜绝无此特性。” 裴珩接过铜钉对着天光端详,果然见侧面隐现云纹,与记忆中沈敬监制的浑天仪零件材质一致。他刚要开口,一名衙役匆匆闯入:“少卿!床底暗格发现一封信!” 信纸封蜡完好,拆开后,裴珩越看脸色越沉。沈知微瞥见“沈诚贪墨案实为冤案”“有人偷换观星仪零件伪造证据”等字句,心脏骤然紧缩——父亲果然是被冤枉的!而张御史,显然是因要揭发真相才遭灭口! “不可能!”刘妈突然尖叫,指着沈知微,“沈诚是奸臣,这信一定是你伪造的!” 裴珩冷冷瞥她一眼,刘妈瞬间噤声。他将信纸收好,对沈知微道:“这铜钉与信件需带回大理寺核验。你随我走一趟,详细说说司天监的事。” 沈知微点头,跟着裴珩走出书房。庭院里,槐叶簌簌飘落,她忽然想起父亲曾说“星轨如棋局,落子皆有因”,如今这枚铜钉、一封信,正是解开棋局的关键。 大理寺的青石路冰凉,沈知微跟在裴烬身后,听着廊下风声呼啸,心里翻涌着万千思绪。父亲当年监制观星仪时,零件保管分发全由下属李默负责,那人总是笑眯眯的,还常给原主和弟弟带点心,可父亲出事后,他却迅速升为司天监典簿,负责星象记录归档,这本身就疑点重重。 “沈知微。”裴珩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你父亲当时的观星仪零件,除了李默,还有谁能接触?” “只有李默一人掌管库房钥匙,且每次领用都需他签字登记。”沈知微回忆着原主的记忆,“父亲为人谨慎,零件材质与工艺都有特殊标记,旁人很难仿造。” 裴珩刚要再说,一名衙役匆匆跑来,递上一张潦草纸条:“少卿!司天监墙外发现此纸,写着‘李默在城西破庙’。” 墨迹未干,字迹慌乱。据此,沈知微立刻判断:“李默今日未到司天监当值,刘妈也未提及其去向。匿名报信者若想嫁祸,大可留下更明显证据,这般仓促留言,更像知晓内情却不敢露面。” 裴珩颔首,当即下令:“集合二十衙役,备马赶往城西破庙!” 一路策马疾驰,城西破庙在暮色中渐显轮廓,断壁残垣间荒草萋萋,风吹过朽烂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裴烬让沈知微与部分衙役在外等候,自己带五人潜入树林探查。 沈知微勒马立在林外,望着天边残阳如血,心里莫名发紧。原主记忆里的李默总是温和待人,可他在父亲蒙冤后沉默不语、步步高升,如今又莫名失踪,难道真如纸条所言,与命案相关? 一炷香后,树林深处突然传来惊呼。沈知微策马冲入,只见破庙门前围满衙役,裴珩蹲在地上,脸色凝重。庙内地面躺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男子,正是李默!他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浸透官服,早已没了气息,手中却死死攥着半张纸条,上面写着“荧惑守心”四字。 “刚死不久,一刀毙命,无打斗痕迹。”裴珩起身,声音低沉,“凶手应是他相识之人,趁其不备下手。” 沈知微的目光落在李默手边的布包上,衙役拾起打开,里面竟是几块黄铜碎片,材质正是云纹黄铜,与铜钉、父亲当年的观星仪零件如出一辙。“这是偷换观星仪的残件。”她指尖微颤,“父亲当时被诬贪墨,实则是有人用普通黄铜替换了云纹黄铜零件,再将真品藏匿,伪造罪证!” 裴珩接过黄铜碎片,与铜钉比对后,眼神愈发锐利:“李默定是知晓替换细节,想交出残件揭发真相,却遭灭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名衙役快马加鞭赶来:“少卿!司天监急报!赵少监称今晚戌时观测到扫帚星扫文昌星,预言三日内户部尚书必有血光之灾!” 沈知微心头一震。扫帚星即是彗星,其运行轨迹有固定周期,按她之前的推算,扫过文昌星的时间应为后日寅时,绝非今晚戌时——赵德海明显在篡改星象记录! “凶手在借星象清除异己。”裴珩脸色铁青,“张御史要揭发旧案,户部尚书掌全国赋税,这二人皆是朝廷栋梁。若不尽快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他当即下令:“派五十衙役严守户部尚书府,日夜巡逻;另派得力人手,连夜赶往青州保护沈知煦,务必将他安全接回京城!” 沈知微闻言,心头一暖。自父亲出事以来,这是第一个不轻视她“罪臣之女”身份,还主动护她亲人的人。“裴少卿,”她郑重开口,“赵德海篡改星象记录,必是凶手同伙或被胁迫。我愿回司天监卧底,查清他篡改的证据,同时留意幕后黑手动向。” 裴珩深深看她一眼,从腰间解下一枚刻着“大理寺”的令牌递过去:“凭此令牌可调动附近衙役,遇事不必硬扛。三日后寅时,我在司天监外等候,届时咱们汇合,揭穿凶手的星象骗局。” 夜色渐浓,沈知微骑马返回司天监。偏院的油灯昏黄,她铺开星象图,指尖划过那些被篡改的轨迹,忽然想起父亲曾说“星轨如人心,看似无章,实则皆有定律”。她握紧手中的令牌,眼底闪过坚定的光——父亲的冤屈、张御史的命案、弟弟的安危,还有朝廷的安稳,她都要护住。 窗外,星辰渐次点亮夜空,荧惑星的轨迹在天幕上隐隐浮现。一场以星象为饵的阴谋,正悄然蔓延;而她这颗意外闯入的“客星”,终将以观星之术,划破笼罩朝堂的迷雾。 第2章 第 2 章 今晚,司天监的夜格外的静,只有偏院偶尔传来几声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沈知微铺开历年来的星象卷宗,指尖轻轻抚过泛黄的纸页,果然在今年的记录中找到破绽——彗星轨迹被人用新墨篡改,“后日寅时扫文昌”硬生生改成了“今日戌时”,墨痕迹与旧墨格格不入。 她将卷宗小心翼翼的藏入怀中,忽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沈知微心头一震,她立刻吹灭油灯,闪身躲到书架后。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潜入,沈知微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那人是赵德海的亲信,此刻,那人正低头细细翻找着星象记录,嘴里还喃喃道:“少监说沈知微那死丫头不对劲,难道真在查篡改的事?” 黑影翻了半晌无果,转身要走。看全程的沈知微屏住呼吸,待他快走到门口时,她猛地甩出书架上的铜尺,正中黑影膝盖。黑影随即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她快步上前按住黑影,并出手夺下他腰间的短刀:“说,赵德海,让你来查什么?” “我不知道!”黑影挣扎着要喊,察觉到黑影意思的沈知微反手捂住他的嘴,并从怀中摸出大理寺令牌,她威胁到:“再不说,就按妨碍查案论处,押入大理寺大牢!” 黑影彼这句话吓得一抖,连忙招供:“是少监让我来偷改星象记录的备份!他说……他说户部尚书一死,就能讨好幕后大人,到时候就能把你灭口,永绝后患!” “幕后大人是谁?” “我不知道!只知道少监每次都去醉仙楼天字号房密会!” 沈知微刚想要再细细盘问,突然,院外传来熟悉的人声。 她当机立断,将黑影捆在书架后,塞住了他口鼻,而她自己则装作熟睡躺在榻上。门被推开,赵德海带着两名打手走进来,油灯照亮他削瘦的脸:“沈知微,你半夜不睡觉,在做什么?” “嬷嬷说星象重要,我睡前再温习一遍。”沈知微揉着眼睛坐起来,装作懵懂,神态中似有一些不解,“少监深夜前来,可是有急事?” 赵德海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确认她话中的真假。半晌,他冷笑一声:“明日便是荧惑守心,你若是算错半分,你弟弟的性命……” 听闻此言的沈知微浑身一震,她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恨意 “少监放心,民女不敢有误。” 赵德海又盯了沈知微片刻,片刻,似乎是察觉自已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方才带着人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后,沈知微立刻解开黑影,让埋伏在院外的衙役将其押回大理寺,自己则借着夜色,悄悄潜入司天监档案库。 档案库内堆满了观星仪零件账目,沈知微翻找半晌,终于找到三年前的入库记录——父亲监制的云纹黄铜,本该有三十箱,可记录上却只写了二十七箱,且最后三箱的领用签字,竟是伪造的父亲笔迹!而领用日期,恰好是父亲被诬贪墨的前一日。 “果然是李默做的手脚。”沈知微将账目收好,心头了然。李默当年负责零件保管,定然是受赵德海与幕后黑手指使,偷换了三箱云纹黄铜,再伪造账目嫁祸父亲。 她刚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动静。沈知微转身,只见赵德海站在门口,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眼神凶狠:“沈知微,你果然在查旧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两名打手扑了上来,沈知微手持铜尺格挡,凭借格斗技巧周旋。可她毕竟赤手空拳,渐渐落入下风。就在打手的刀即将砍到她时,门外突然涌入大批衙役,裴珩带着人冲进来,大喝一声:“拿下!” 赵德海与打手们脸色大变,想要反抗,却被衙役们团团围住。裴珩快步走到沈知微身边,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似是没想到有人会这般关心自己,她顿了一瞬,随即摇摇头:“没……没事。” 赵德海被衙役按在地上,他挣扎着嘶吼:“沈知微!你这贱婢!竟敢勾结大理寺陷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知微冷眼看着他,面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她将怀中的星象卷宗与账目记录扔在他面前,面容变得有些冷峻:“篡改星象、伪造账目、谋害李默、胁迫顶包,桩桩件件皆有实证,你还想抵赖?” 裴珩蹲下身,指尖捏着那枚刻着“司”字的铜钉,语气冰寒:“李默已死,你背后的幕后之人是谁?偷换的云纹黄铜用于何处?” 赵德海瞳孔猛然骤缩,嘴唇哆嗦着但却不肯开口。裴珩眼底寒光一闪,对衙役道:“带下去,关进天字牢,严加审讯。” 看着赵德海被押走,沈知微下意地松了口气,指尖有些微微发颤。裴珩注意到她的异样,递过一杯温茶,柔声道:“辛苦你了。赵德海嘴硬,一时半会儿未必肯招,但醉仙楼的密会是关键线索,我们得尽快查清。” 沈知微接过茶杯,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裴少卿,我想去醉仙楼查查。赵德海的亲信说他每次都去天字号房,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我与你同去。”裴珩当即决定,“天字号房是醉仙楼的上等雅间,隔音极好,适合密谈。我们乔装打扮一番,或许能查到幕后之人的线索。” 次日清晨,沈知微换上一身青色男装,她将长发束起,眉眼间添了几分英气;裴烬则褪去官服,穿了件普通的深蓝色锦袍,气质沉稳内敛,倒像个往来经商的富家公子。两人并肩走进醉仙楼,店小二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客官里面请!想要雅间还是大厅?” “天字号房。”裴珩淡淡开口,随手扔出一锭银子。 店小二眼神一亮,赶忙接过:“客官里边请!天字号房刚收拾好,保证清净!” 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沈知微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醉仙楼来往皆是达官显贵与富商巨贾,二楼雅间错落有致,天字号房位于最内侧,背靠后院,确实是密谈的绝佳地点。 进了雅间,裴珩屏退店小二,他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你看这房间有什么异常?” 沈知微仔细打量着室内,桌椅皆是上等紫檀木,墙角摆着一盆吊兰,窗纸是加厚的韧纸,隔音效果确为极佳。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能看到后院的围墙,墙上爬满了藤蔓,隐约能看到一个可供人攀爬的缺口。 “这房间的窗纸是特制的,隔音效果极好,且后院围墙有缺口,应是方便密谈之人快速撤离。”沈知微指着墙角的地面,“你看这里,有细微的鞋印,是上等云纹锦鞋的痕迹,且尺寸较大,应是男子所留。” 裴珩俯身查看,果然见地面有淡淡的鞋印痕迹,与沈知微描述一致。他起身,淡淡的说道:“我们在此等候,或许幕后之人会派人来联络赵德海。” 两人坐下不久,店小二便送来茶水点心。沈知微端起茶杯,忽然嗅到一丝极淡的龙涎香气息——这香气与张御史书房里的草屑旁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她心头一动,对裴珩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这茶水里有龙涎香,与张御史书房的气息相同。” 听闻此言,裴珩眸光一凝,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看来幕后之人常在此处密会,连茶水都带着独特的香气。” 就在这时,雅间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接着是一道低沉的男声:“是赵少监在吗?大人让我来送消息。” 沈知微与裴珩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裴珩抬手示意她躲在屏风后,自己则起身走到门边,压低声音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灰袍的男子,他面容普通,眼神却十分警惕。他看到裴珩,随即愣了一下,谨慎道:“你不是赵少监?” 不等他反应,裴珩身形一闪,出手如电,瞬间扣住他的手腕。灰袍男子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裴珩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说!你口中的大人是谁?派你来送什么消息?”裴珩语气凌厉。 灰袍男子脸色惨白,牙关紧咬不肯开口。沈知微从屏风后走出,看着他腰间的玉佩——那玉佩上刻着一个“谢”字,与吏部尚书谢家的族徽一模一样! “你是谢尚书的人?”沈知微语气笃定,“赵德海勾结的幕后之人,就是谢灵儿的父亲,吏部尚书谢承业?” 灰袍男子瞳孔骤缩,显然被说中了心事。裴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厉声问道:“谢承业偷换云纹黄铜,是不是为了铸造兵器?他接连谋害张御史与户部尚书,是不是想谋反?” “我不知道!”灰袍男子疼得额头冒汗,却仍嘴硬,“我只是奉命来告知赵少监,户部尚书那边已安排妥当,三日后寅时,荧惑守心现,便是动手之时。” 沈知微心头一震。三日后寅时,正是彗星扫过文昌星的真正时间!谢承业果然是想借着“荧惑守心”的凶兆,制造天谴假象,除掉户部尚书,进一步掌控朝堂! “谢承业为何要针对户部尚书?”裴珩追问。 “户部尚书手握财政大权,不肯配合大人挪用军饷,还查到了大人私铸兵器的线索……”灰袍男子话未说完,突然猛地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嘴角溢出黑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裴珩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死了。” 沈知微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谢承业行事狠辣,为了保守秘密,竟让下属随身携带毒药。看来,三日后的荧惑守心,便是他动手的最佳时机,我们必须提前布局。” 裴珩点头:“户部尚书府已有重兵把守,但谢承业既然敢动手,定然有周密的计划。我们不能只被动防御,需主动出击,将他一网打尽。” 两人商议片刻,定下计策:由沈知微返回司天监,故意放出“荧惑守心当晚将有双星交汇,大吉之兆”的消息,打乱谢承业的部署;裴珩则暗中调动兵力,埋伏在户部尚书府周围及谢承业可能逃窜的路线上,待他动手时将其擒获。 返回司天监时,已是午后。沈知微刚走进偏院,就看到谢灵儿带着丫鬟站在院中,一身粉色襦裙,妆容精致,却满脸骄横。 “沈知微,你昨日去哪了?赵少监为何没来?”谢灵儿双手叉腰,语气不善。 沈知微心头了然,谢家定是察觉到了异样,于是便派谢灵儿前来打探消息。她装作怯懦的样子,低下头:“回谢小姐的话,昨日赵少监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说是……说是涉及张御史的命案。” 听闻此言,谢灵儿脸色一变,强装镇定:“胡说!赵少监怎么会涉及命案?定是你勾结大理寺陷害他!” “民女不敢。”沈知微抬起头,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不过,我昨晚观测星象时发现,三日后荧惑守心当晚,将有木星与金星交汇,此乃‘双星拱月’的大吉之兆,或许能化解之前的凶兆。” 谢灵儿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星象会有变化。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知微:“你说的是真的?不会是你算错了吧?” “民女不敢欺瞒小姐。”沈知微从怀中取出星象图,上面标注着木星与金星的运行轨迹,“这是我连夜推算的星轨,三日后寅时,双星定会交汇。” 谢灵儿对沈知微的说法将信将疑,她接过星象图看了半晌,才冷哼一声:“最好如此。若是你算错了,耽误了我的大事,我定不饶你!” 说完,她带着丫鬟匆匆离去。沈知微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谢灵儿急于入宫,谢承业则想借星象掌控朝堂,这对父女,终究会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两日,沈知微一边假意推算星象,安抚司天监众人,一边暗中与裴珩传递消息,确认埋伏部署。 期间,大理寺传来消息,赵德海在天字牢中受不住酷刑,终于招供:三年前,他受谢承业指使,与李默合谋偷换了三箱云纹黄铜,交给谢承业私铸兵器;张御史查到了私铸兵器的线索,想要揭发,谢承业便借着“客星犯主星”的星象,派人行凶灭口;李默心怀愧疚,想要揭发真相,却被谢承业派人杀害。 而谢承业的最终目的,是想借着星象凶兆制造恐慌,除掉户部尚书、张御史等异己,再扶持谢灵儿入宫,成为后宫宠妃,进而掌控朝政,甚至图谋篡位。 “没想到谢承业野心如此之大。”沈知微看着裴珩派人送来的供词,心头沉重。 丫鬟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担忧地说:“小姐,三日后就是荧惑守心了,您这两日都没好好休息,喝碗参汤补补吧。” 苏清宴接过参汤,喝了一口:“小翠,知煦有消息了吗?” “刚收到裴少卿派来的人捎信,说已经找到知煦少爷了,正在护送回京的路上,三日内就能到。”小翠笑着说。 听闻此言,沈知微的心底猛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只要弟弟平安回来,父亲的冤案得以昭雪,她就无憾了。 第3章 第 3 章 第三日晚,月黑风高。沈知微站在司天监的观星台上,手中握着父亲留下的星盘,目光紧盯着夜空。荧惑星渐渐升起,轨迹与她推算的一致,木星与金星也在缓缓靠近。 “时辰快到了。”沈知微低声自语,心中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观星台的楼梯传来脚步声,裴珩身着夜行衣,悄然走来:“都安排好了。户部尚书府周围埋伏了三百衙役,谢府及可能逃窜的路线也都布了兵。” 沈知微轻微点头,指着夜空:“你看,双星即将交汇。谢承业应该已经动手了。” 裴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夜空中,木星与金星渐渐靠近,与月亮形成了“双星拱月”的景象,璀璨夺目。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一名衙役快马加鞭赶来:“少卿!谢承业果然派人夜袭户部尚书府!现已被埋伏的衙役包围,但谢承业本人不在其中!” “果然是调虎离山。”裴珩眼神一凛,“他的目标不是户部尚书府,而是司天监!” 沈知微心头一震:“他想毁掉星象记录,或者杀了我,让‘双星拱月’的大吉之兆无人知晓!” 话音刚落,观星台下方就传来打斗声。裴珩拔出腰间佩刀:“你在此处等候,我去应付。” “我与你一起。”沈知微拿起身边的铜尺,眼神坚定。 两人刚走下观星台,就看到一群黑衣人手持刀剑,正与衙役们激烈打斗。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面容阴鸷,眼神凶狠,正是谢承业! “沈知微!你这贱婢!竟敢坏我的大事!”谢承业看到沈知微,面目狰狞,他怒吼一声,挥剑冲了过来。 裴珩挡在沈知微身前,挥刀迎上:“谢承业,你的阴谋已败露,束手就擒吧!” 两人刀剑交锋,火花四溅。谢承业武功高强,裴珩一时竟难以取胜。 沈知微看着战局,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四周,看到墙角有一堆观星用的铜制仪器,心中一动。 随即,她趁谢承业与裴珩缠斗之际,悄悄绕到墙角,抱起一个沉重的铜制象限仪,猛地朝着谢承业的后背砸去! 谢承业察觉身后动静,侧身避开,却被裴珩抓住机会,一刀砍在他的手臂上。谢承业惨叫一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衙役们立刻冲上来,将他按在地上。 “谢承业,你私铸兵器、谋害大臣、图谋篡位,罪该万死!”裴珩喘着气,语气冰寒。 谢承业躺在地上,看着夜空中的“双星拱月”,眼神绝望:“为什么?星象明明是荧惑守心的凶兆,为何会变成大吉之兆?” 沈知微走到他面前,举起手中的星盘:“星轨运行,自有定律。所谓凶兆吉兆,不过是人心作祟。你借星象谋取私利,残害忠良,终究逃不过法网恢恢。” 谢承业被擒,其党羽也尽数被抓。次日清晨,消息传遍京城,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皇帝龙颜大怒,下旨将谢承业打入天牢,秋后问斩;谢灵儿被剥夺吏部尚书之女的身份,贬为庶人;涉及此案的官员,尽数革职查办。 大理寺内,沈知微看着父亲的冤案昭雪的圣旨,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三月的冤屈,终于得以洗刷;父亲的清白,终于得以恢复。 裴珩站在一旁,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递过一方手帕:“别哭了,沈监正的冤屈已经昭雪,你弟弟也已经安全回京了。” 沈知微接过手帕,擦干眼泪,感激地看着裴珩:“裴少卿,多谢你。若不是你,我和弟弟早已性命难保,父亲的冤案也无法昭雪。” “你不必谢我。”裴珩摇摇头,“你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查清了真相,揭露了阴谋,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就在这时,衙役匆匆跑来:“少卿!沈姑娘!知煦少爷已经到府门外了!” 沈知微心中一喜,立刻跟着衙役跑出去。府门外,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站在那里,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带着些许拘谨。正是沈知煦! “姐姐!”沈知煦看到沈知微,眼睛一亮,快步跑过来,扑进她的怀里。 “知煦!”沈知微紧紧抱着弟弟,泪水再次涌出,“姐姐好想你!你没事就好!” “姐姐,我也想你!”沈知煦抱着她的脖子,哽咽着说,“那些押送的官差对我很好,还有裴少卿派来的人保护我,我一点事都没有。” 裴珩看着姐弟俩团聚的场景,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几日后,皇帝下旨,恢复沈诚司天监监正的名誉,追赠太傅衔;任命沈知微为司天监女官,掌管星象观测与推算;同时,为表彰裴珩查案有功,升其为大理寺卿。 司天监内,沈知微穿着崭新的官服,站在观星台上,手中握着父亲留下的星盘。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而耀眼。裴珩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轻声道:“以后,司天监就交给你了。” “我会的。”沈知微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我父亲曾说,星轨如人生,看似迷茫,实则皆有方向。我会继承他的遗志,用观星之术,为朝廷、为百姓保驾护航。” 裴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动。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她:“这是我母亲留下的玉佩,能驱邪避灾。你以后查案观测,带着它,我放心。” 沈知微接过玉佩,玉佩温润冰凉,上面刻着精致的云纹。她抬头看着裴珩,脸颊微微泛红:“多谢裴卿。” 裴珩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以后,不必叫我裴卿,叫我裴珩便好。” 就在这时,观星台的小吏匆匆跑来:“沈女官!裴卿!西北方观测到异常星象,似有彗星逼近,恐有灾祸!” 沈知微与裴珩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凝重。沈知微立刻拿起星盘,开始推算星轨:“我看看!” 裴珩站在她身边,目光坚定:“无论是什么灾祸,我们一起面对。” 沈知微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和危险,但只要有裴珩在身边,有弟弟在身后,有父亲的遗志在心中,她就无所畏惧。 星轨流转,岁月长河。沈知微凭借着现代天文学知识与古代观星之术,一次次破解星象迷局,侦破奇案,守护着大靖朝的安稳。而她与裴珩的感情,也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逐渐升温,成为了朝堂上一段佳话。 观星台上,星光璀璨。沈知微握着星盘,裴珩站在她身边,两人的目光望向遥远的星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这颗意外闯入的“客星”,终将在这片陌生的时空,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沈知微指尖在星盘上快速滑动,结合浑天仪的观测数据,眉头越拧越紧。裴珩站在一旁,看着她面前摊开的星轨图,上面用朱砂勾勒出的彗星轨迹,带着几分诡异的扭曲。 “怎么样?”裴珩沉声问道,“这彗星轨迹是否异常?” “绝非寻常彗星。”沈知微抬眼,眼底带着一丝凝重,“按正常星轨推算,这颗彗星本应在三日后掠过西北天际,远离大靖疆域。可方才观测到的轨迹却在偏移,且速度比预估快了三成,照此下去,不出五日,它将在西北边境上空形成‘彗星坠地’的视觉假象。” 小吏听得脸色发白:“沈女官,‘彗星坠地’可是大凶之兆,民间怕是要流言四起,说边境将有战乱或是灾荒啊!” “不止如此。”沈知微指尖点在星轨图上的西北方位,“这里是朔方郡,与突厥接壤。突厥人素来迷信星象,若见此异兆,定会认为是上天授意他们南侵,到时候边境恐生战火。” 裴珩脸色一沉。大靖与突厥已休战五年,边境百姓才刚过上安稳日子,若是战火再起,后果不堪设想。“我即刻入宫面圣,请求调派兵力增援朔方郡,加强边境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