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情深时》 第2章 假戏真做,巧避锋芒藏心机 被冷离带回白家偏院时,陈影已迅速敛去眼底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怯懦。她曾是话剧团的核心演员,擅长在方寸舞台上演绎百态人生,如今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大戏”,不过是将舞台换了个场景。 “好好待在这里,别给我惹事。”冷离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白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香。 “等等。”陈影叫住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下意识地攥紧裙摆——这是她从丫鬟小翠口中套出的,白涵受惊后的习惯性动作,“我……我头好疼,好多事都记不清了,连穿衣梳洗都有些费力,能不能让小翠留下来陪我?” 她抬眼望他,眼底蒙着一层水汽,睫毛轻颤,活脱脱一副受了重创、脆弱无助的模样。 冷离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眼前的女人穿着沾了焦痕的纱裙,脸色苍白,眼底的惶恐不似作伪,可那恰到好处的示弱,又让他莫名觉得哪里不对。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对门外喊了一声:“小翠,进来伺候大小姐。” 小翠应声而入,陈影立刻换上依赖的神色,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问:“小翠,我记不清了,冷离公子……他待我好吗?” 这话看似无意,实则是在打探两人的关系。小翠果然没多想,叹了口气:“冷离公子对您一直很冷淡,可昨日灵树异动,他是第一个冲去救您的……” 陈影一边听,一边在心中快速梳理信息:冷离与白涵有婚约,关系冷淡,且与白家有旧怨;白涵骄纵叛逆,却在灵树异动时被父亲舍命相护。这些碎片,都是她接下来“扮演”白涵的关键。 待小翠退下准备汤药,冷离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倚在门框上,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刚才问小翠的话,是想试探什么?” 陈影心中一凛,面上却露出慌乱,连忙低下头:“我没有……我只是真的记不清了,想知道以前的事,怕说错话惹你生气。”她指尖绞着裙摆,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我以前可能很不懂事,可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等爹醒过来。”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符合“失忆”的设定,又暗合了白涵的处境,让冷离挑不出错处。他冷哼一声,没再追问,转身消失在门外。 陈影松了口气,后背已沁出薄汗。她知道,冷离对她依旧充满怀疑,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陌生的脸——眉如远山,眼似秋水,是张极美的脸,却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 “从今天起,我就是白涵。”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眼神逐渐坚定。 没过多久,丫鬟来报,说云珩公子前来探望。陈影心中一动,想起冷离昨日的提醒,立刻调整状态,端坐在床边,摆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脚步声由远及近,云珩身着青衫,腰束玉带,面容俊朗,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让人看不透。他走进房间,目光在陈影身上停留片刻,语气亲和:“白涵姑娘,听闻你受了惊吓,今日特意来看看你。” “多谢云公子关心。”陈影垂下眼,声音轻轻的,刻意模仿着小翠口中“白涵偶尔流露的温婉”,“我好多了,只是还是记不起太多事。” 云珩笑了笑,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最终落在梳妆台上的玉佩上:“这玉佩是冷离公子送你的吧?当年他亲手为你戴上,你还闹了脾气,说不喜欢这冷硬的样式。” 陈影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么细节的事。她拿起玉佩,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故作茫然地说:“是吗?我……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困惑,“云公子,你和我、和冷离,以前是不是经常见面?” 她主动抛出话题,将“失忆”的人设贯彻到底,同时不动声色地打探过往。云珩果然没起疑,笑着点头:“自然,我们三人自幼相识,只是后来……”他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灵树异动那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一道强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陈影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若不是爹护着我,恐怕我……”她说着,眼眶微微泛红,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对父亲的担忧。 云珩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的探究淡了几分,安慰道:“你别担心,家主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你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下人。” 送走云珩,陈影才真正松了口气。她靠在床头,指尖摩挲着那枚玉佩,心中清楚,这场戏才刚刚开始。而窗外,冷离的身影隐在廊柱后,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白涵”,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会伪装。 第3章 蛰伏摹形,寒眸暗窥藏机心 晨露未晞,偏院的玉兰树落下几片花瓣,陈影已站在廊下,跟着小翠模仿原身的步态。她脊背挺直却不僵硬,步幅轻缓,指尖偶尔轻捻耳后碎发——这是小翠昨晚无意间提起的,白涵平日散步时的习惯。 作为曾经的话剧演员,她深谙“形神兼备”的道理。如今身陷异界,唯有彻底变成“白涵”,才能躲过冷离的猜忌、云珩的试探,为寻找回家的路争取时间。她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反复练习,直到融入本能。 “大小姐,您以前最爱吃厨房做的甜杏糕,今日要不要让他们做一份?”小翠问道。 陈影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欢喜,眼底却藏着一丝警醒:“好啊,只是……我记不太清味道了,正好尝尝。” 她顺势接过小翠递来的帕子,叠成方巾握在手中——这也是白涵的习惯。 这番刻意的模仿,尽数落入院外树影后的冷离眼中。 他身着白袍,隐在浓密的枝叶间,目光锐利如鹰隼。自昨日将她带回偏院,他便没真正离开,而是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这个“白涵”太过反常,没有了往日的骄纵叛逆,反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收敛,甚至主动学着原身的模样行事,这让他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 他看到她对着铜镜练习微笑的弧度,看到她捧着记载白涵过往的小册子反复研读,看到她摩挲手腕上那枚陌生的银手链时,眼底闪过的思念与茫然——那绝不是白涵会有的眼神。 冷离指尖泛着淡淡的灵力,心中盘算着。他不信一个人失忆后会性情大变,更不信白涵有如此强的适应能力。除非,她根本就不是白涵。可她身上为何会有灵树的气息?又为何偏偏在灵树异动时出现在结界裂口? 房间内,陈影吃过甜杏糕,便走到书架前。她知道,灵树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她的到来必然与灵树异动有关,想要回家,必须从灵树身上寻找线索。她翻看着一本本关于灵脉、法术的古籍,虽大多文字晦涩难懂,却依旧耐心揣摩,偶尔对着书页上的灵树图案蹙眉沉思。 她不敢轻易询问他人,怕露出破绽,只能凭借自己的观察与推断。每一次翻动书页的动作,都轻柔而谨慎,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冷离看着她专注的模样,眸底情绪复杂。他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甚至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很陌生,可她的伪装太过完美,让他抓不到丝毫把柄。他握紧拳头,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她是谁,只要她能帮自己查清父母死亡的真相、夺取灵树核心,暂时留着她也无妨。若她敢耍花招,他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陈影似有察觉,忽然抬头望向窗外,目光扫过树影时,刻意露出一丝茫然。她合上古籍,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换上那副脆弱无助的模样。 树影后的冷离见状,缓缓收回目光,悄然转身离开。白袍划过枝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留下一阵冷香。 陈影听到脚步声远去,才缓缓放下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她知道,冷离的观察不会停止,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扮演”,才刚刚开始。她攥紧手腕上的银手链,心中默念:吴恙,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回家的路。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映照着偏院的寂静,也映照着一个异乡人在危机四伏中的蛰伏与坚持。 第4章 父女重逢明家事,巧言解局藏锋芒 暖阁内药香缭绕,陈影跟着小翠踏入房门时,白岳正靠在床头调息,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力波动。看到她进来,他眼中瞬间褪去疲惫,泛起浓烈的关切:“涵儿,快过来,让爹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陈影快步上前,顺势握住他微凉的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爹,您终于醒了,我担心得好几夜没睡。” 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愧疚——她终究是冒用了他女儿的身份,却要享受这份沉甸甸的父爱。 白岳拍着她的手背,叹了口气:“让你受委屈了。灵树异动那日,若不是为了护你,爹也不会耗尽灵力昏迷。”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语气骤然沉了几分。 陈影这才看清,屋内站着三位衣着华贵的妇人,以及四个半大的孩子。小翠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解释:“大小姐,那位是大夫人柳氏,来自清玄宗;二姨娘李氏,是焚阳谷的人;三姨娘苏氏,出自青水阁。旁边是大公子白浩、二小姐白柔、三公子白轩、四小姐白玲。” 陈影心中一凛,原来白岳的三妻四妾都来自三大门派,这哪里是家事,分明是各派势力在白家的博弈。 柳氏身着玄色绣纹锦裙,眉宇间带着清玄宗修士的凌厉,她走上前,目光落在陈影身上,似在探查灵力:“涵儿回来了就好,只是失忆了未免可惜。你天生与灵树共生,灵力深厚,可是咱们白家最金贵的人。” 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她如今是否还保有灵力,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李氏穿一身朱红衣裙,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火气,她冷笑一声:“是啊,以前涵儿可是咱们白家的骄傲,如今连亲人都记不清了,若是灵力也散了,怕是要让支持你的焚阳谷失望了。” 她的儿子白浩站在身后,眼神阴鸷,显然也盼着白涵失势。 苏氏身着淡蓝纱裙,气质温婉,却难掩眼底的算计:“涵儿妹妹别难过,就算失忆了也没关系,只要灵力还在,爹和我们都会护着你的。” 她的女儿白柔娇俏可人,眼神却带着狡黠,偷偷打量着陈影的神色。 白岳脸色一沉:“你们够了!涵儿刚受了重创,就算灵力暂时不稳,也是我白家大小姐,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他最疼白涵,不仅因为她天生灵力,更因为她是自己挚爱之人所生,如今见妻妾们只关心她的利用价值,心中满是不悦。 就在这时,冷离推门而入,他目光扫过屋内的剑拔弩张,立刻便明白了几分,指尖已悄然凝聚灵力,准备替陈影解围。 可陈影却先一步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迷茫,语气却格外诚恳:“三位姨娘说得是,我如今记不清往事,连灵力都感应不到,确实配不上‘白家大小姐’的身份。” 她顿了顿,转向白岳,“爹,不如让我先在偏院好好休养,平日里跟着姨娘们学学异界的规矩和法术,等我灵力恢复,记起往事,再帮您分担白家的事,您看可好?” 这番话以退为进,既表现出了谦逊,又暗合了“失忆后灵力不稳”的设定,还堵住了柳氏等人的嘴——若是再刁难,便是容不下一个想恢复灵力的“失忆女儿”,也等于打了她们背后门派的脸。 白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头道:“也好,你刚恢复,是该好好休养。柳氏、李氏、苏氏,往后你们轮流教涵儿法术和规矩,务必让她早日恢复。” 三人心中不甘,却不敢违抗,只能应下。她们心里清楚,只要白涵还有恢复灵力的可能,就不能轻易得罪。 冷离看着陈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这个“白涵”竟如此聪明,仅凭几句话便化解了危机,比他想象中更懂得拿捏人心。 待众人离开,白岳才对陈影说起她的身世:“你娘是我此生挚爱,可惜生下你后便因灵力耗尽去世了。你天生与灵树有缘,灵力与生俱来,不仅是白家的希望,也是各派拉拢的对象。爹娶她们,不过是为了平衡各派势力,保住你和白家,其中并无半分感情。” 陈影心中五味杂陈,原来白岳的婚姻全是利益交换,而原身白涵,就是这场博弈中最关键的筹码。 离开主院时,陈影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冷离身后。“多谢你刚才想帮我。”她轻声道。 冷离脚步未停,语气平淡:“我只是不想我的‘棋子’,过早被人毁掉。” 陈影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知道,在冷离眼中,她不过是一枚有用的棋子,而她,也需要借助这枚“棋子”的身份,在这危机四伏的白家站稳脚跟,找到回家的路。 第5章 深宅暗语藏机锋,子女百态定乾坤 陈影与冷离离去后,暖阁内的茶香混着淡淡的灵力气息,三位夫人重新落座,面上依旧是端庄和睦的模样,话语间却藏着针锋相对的暗涌。 柳氏执起茶盏,指尖轻抚玄色釉面,笑意温婉:“涵儿这孩子也是可怜,遭此大劫失忆不说,连灵力都暂时感应不到了。往后咱们做长辈的,自然要多费心照拂,毕竟她是白家的根基,咱们的孩子将来还要仰仗她呢。” 话里明着关心,实则暗指白涵的灵力是子女上位的关键,暗衬自己儿子白浩作为长子,本就该“仰仗”这份助力。 她的儿子白浩,是白家大公子,继承了清玄宗的玄清术天赋,自幼灵力精纯,性子沉稳内敛,心思深不可测。他从不在明面上显露野心,却暗中结交门派势力,早已将家主之位视为囊中之物。 李氏呷了口茶,朱红裙摆微动,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柳姐姐说得是。不过我瞧着涵儿虽是失忆,眼神倒清明得很,将来灵力恢复定然不难。咱们家白轩性子跳脱了些,却也继承了焚阳谷的焚天诀,火焰灵力霸道得很,将来若是能得涵儿指点,定能为白家出力。” 既夸了自家儿子天赋,又暗示白轩与白涵联手的可能,暗压柳氏一头。 白轩是二公子,焚天诀天赋出众,能轻易召唤南明离火,可性子鲁莽冲动,极易被人挑唆,是典型的“有勇无谋”。李氏平日里从不外露他的野心,却总在暗中纵容他争强好胜,盼着他能凭实力夺位。 苏氏捻着淡蓝纱裙上的绣线,声音柔和:“两位姐姐说得都有道理。咱们家白柔虽是女儿家,却得了青水阁碧水术的真传,疗伤驱邪最是擅长。涵儿身子弱,往后让白柔多陪陪她,既能帮她调理身体,也能多亲近亲近,姐妹情深总是好的。” 看似只谈姐妹情,实则想借疗伤之由让白柔拉拢白涵,暗占先机。 她的女儿白柔,生得娇俏可人,碧水术天赋极佳,能操控水流凝结冰棱,性子看似单纯温婉,实则心思狡黠,最懂用柔弱外表博取信任。苏氏一直教导她收敛锋芒,盼着她能借白涵之力,在白家站稳脚跟,甚至谋求更高的地位。 一旁的赵氏垂着眼,轻声附和:“三位姐姐考虑周全,我们家白宇年纪小,性子又怯懦,灵力也寻常,只求能安稳跟着哥哥姐姐们学习,不给白家添麻烦就好。” 她来自小门派,儿子白宇毫无法术天赋,性子胆小怕事,在白家一直默默无闻,赵氏也只能故作不争,暗中却盼着能借白涵的势,让儿子有出头之日。 柳氏闻言,淡淡一笑:“赵妹妹太谦虚了,孩子各有造化,说不定将来白宇也能有大出息。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帮涵儿尽快恢复,毕竟她好了,咱们白家才能安稳,孩子们的将来也才有保障。” 话锋一转,又将焦点拉回白涵身上,暗指自己最看重白家大局,实则是在强调自己的主导地位。 李氏和苏氏纷纷应和,面上依旧是一团和气,眼底的算计却愈发浓重。她们都清楚,谁能拉拢到恢复灵力的白涵,谁的孩子继承家主之位的胜算就多一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暖阁外的树影里,云珩将这一切听得真切,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白家的内斗,加上冷离的图谋,还有那个“失忆”的白涵,这场棋局,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偏院内,陈影正对着古籍揣摩灵树的记载,忽然察觉到窗外的灵力波动,她抬眼望去,只见冷离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心中了然,这场深宅博弈,她不仅要应对各位夫人的算计,还要提防冷离的试探,唯有步步为营,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第6章 烛影蛇行藏祸心,婚约迷局露锋芒 夜色如浸了冰的墨,偏院的烛火被风推得忽明忽暗。陈影刚将描摹灵树纹路的纸笺折起,门便被无声推开,冷离的身影裹着夜寒滑进来,白袍下摆扫过青石板,没留半点痕迹。 他没落座,只倚在门框上,黑眸如蛇瞳般凝着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主院那出以退为进,演得不错。” 陈影抬眸,眼底漾起恰到好处的茫然,指尖轻攥裙摆——这是她刚摸清的白涵小习惯:“我只是不想给爹添乱。倒是你,冷离,”她话锋一转,语气放柔,“我总记不清,你为何留在白家?我们的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离喉结微滚,没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你想知道?”他向前半步,周身气压骤低,“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可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吗?”陈影迎上他的目光,眼底藏着戒备,却故意露出几分委屈,“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猎物,而非亲人。” 冷离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嘲弄:“亲人?在这异界,亲情、情意,都抵不过‘有用’二字。”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那玉佩上刻着冷字纹样,“我留在白家,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婚约,不过是敲门砖——白岳需要我背后的势力制衡其他门派,我需要‘白家女婿’的身份,接近灵树核心。” 他没提灭门之仇,只模糊提及“拿回东西”,却在提到灵树核心时,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陈影敏锐捕捉到,心中了然:他的目的绝不简单。 “你的势力?”陈影追问,“我好像记不清,你来自哪里。” 冷离眸色沉了沉,真假参半地开口:“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十年前遭了难,只剩我一人。如今能立足,全靠自己打拼。”他刻意弱化背景,却没否认过往的波折,“白岳当年看中我潜力,主动提出婚约,既能拉拢我,又能让你这个天生灵力的大小姐有个‘可靠’的归宿,一举两得。” 陈影心中冷笑,她能听出话里的漏洞——一个小家族幸存者,怎会有让白岳忌惮的势力?但她没戳破,只垂下眼睫:“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前,待你很差?” “差?”冷离语气刻薄,“你仗着天生灵力,眼高于顶,订婚后三次想逃婚,若不是白岳以你母亲遗物相逼,你根本不会甘心。”他说的是原身的真实行径,却隐去了自己主动求娶的算计。 陈影抬眸,眼底已恢复温顺:“我明白了。只要你不害我,我会好好扮演白家大小姐的角色。”她没透露穿越的秘密,只做安分姿态。 冷离盯着她看了许久,像在判断她的真假,最终缓缓开口:“记住你的话。”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明日有人来白家查灵树异动,是冲着你来的。”他没说来人身份,只留下一句警告,“别露馅,否则,我不会保你。” 陈影心中一凛,刚想追问,冷离已消失在夜色中。 她走到窗边,借着烛光向外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在院墙外一闪而过,显然是被冷离的动静惊动。陈影握紧拳头,她知道,冷离的话半真半假,他的背景、他的目的,都藏着巨大的秘密。而明日的“来人”,无疑是一场新的试探。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一枚带信的羽箭钉在玉兰树上,箭羽上系着一张纸条。陈影取下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小心冷离。 她捏着纸条,眸色深沉。这纸条是谁送的?是敌是友?冷离的秘密、明日的试探、神秘的纸条,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在中央。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7章 羽箭传警破迷局,来客试探显锋芒 晨曦微露,偏院的玉兰树还沾着晨露,陈影已将那张“小心冷离”的纸条藏进袖中。她坐在镜前,由小翠梳理长发,指尖却反复摩挲着纸条的褶皱,脑海中飞速盘算着。 冷离的警告、神秘的羽箭、即将到来的试探,这三者像缠绕的藤蔓,让她看不清真相。她不知道送纸条的人是敌是友,也不确定冷离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唯一能做的,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大小姐,大夫人派人来请您去前厅,说青玄宗的仙师到了。”小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影心中一凛,青玄宗?是柳氏的娘家。看来冷离口中的“来人”,就是他们了。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跟着小翠向前厅走去。 前厅内,白岳正陪着几位身着玄色道袍的修士说话,柳氏站在一旁,脸上堆着客套的笑。看到陈影进来,白岳立刻招手:“涵儿,快过来见过青玄宗的几位仙师。” 陈影走上前,依着小翠教的礼仪行礼,垂着眼帘,露出恰到好处的怯懦:“见过各位仙师。” 为首的修士名叫玄清,是青玄宗的长老,他目光如炬,落在陈影身上,带着明显的审视:“白大小姐不必多礼。听闻前日灵树异动,大小姐受了惊吓,失忆不说,连灵力都感应不到了?” “是,”陈影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怅然,“醒来后便什么都记不清了,灵力也像是被封住了一般,无法调动。” 玄清点点头,指尖泛起淡淡的灵力,似要探入她的体内。陈影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恰好避开了他的试探,脸上露出惊慌:“仙师……” “玄清长老,”白岳连忙开口,“涵儿刚受了重创,身体虚弱,怕是经不起灵力探查。” 玄清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没再坚持。他转头看向白岳:“白家主,灵树乃异界灵脉核心,大小姐天生与灵树共生,她的安危关乎整个异界的稳定。如今她灵力不明,我们青玄宗身为正道门派,自然要多加关心。” 话里话外,都在强调青玄宗对灵树和白涵的“掌控权”。 柳氏立刻附和:“玄清长老说得是。涵儿这孩子命苦,如今失忆,还望长老能多费心,帮她恢复灵力。” 她看似关心,实则是想借青玄宗的手,确认陈影的灵力状况——若是陈影真的灵力尽失,那她儿子白浩继承家主之位的胜算就又多了一分。 陈影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柔弱:“多谢长老和姨娘关心。只是我如今连灵力的感应都没有,怕是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算计,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袖中的纸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冷离走了进来。他身着白袍,身姿挺拔,走进前厅的瞬间,周身的寒气让厅内的气氛都冷了几分。 “青玄宗的仙师驾临,倒是稀客。”冷离语气平淡,目光却在玄清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玄清看到冷离,脸色微变:“冷公子。” 显然,他认识冷离,且对他有所忌惮。 冷离走到陈影身边,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看向玄清:“仙师今日来白家,是为了灵树异动之事,还是为了我家未婚妻的灵力?” 他刻意加重了“我家未婚妻”几个字,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玄清干咳一声,掩饰住尴尬:“自然是两者都有。灵树异动事关重大,我们青玄宗不能坐视不理。” “是吗?”冷离冷笑一声,“我倒是听说,青玄宗近日一直在暗中打探灵树核心的消息。仙师今日来此,怕不是为了关心涵儿,而是想借着她与灵树的联系,找到灵树核心吧?” 他的话一针见血,玄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冷公子说笑了,我们青玄宗一心向道,怎会做这种事?” “是不是说笑,仙师自己心里清楚。”冷离语气骤冷,“涵儿身体不适,不便待客。岳父,我先带涵儿回偏院休息了。” 说完,不等白岳回应,便带着陈影转身离开了前厅。 走出前厅,陈影才松了口气,看向冷离:“多谢你。” “我只是不想我的棋子,被别人随意试探。”冷离语气平淡,脚步却没停下,“青玄宗来者不善,往后他们定然还会找机会试探你,你好自为之。” 回到偏院,陈影看着冷离的背影,忽然开口:“昨日有人送了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小心冷离’。” 她想试探一下冷离的反应。 冷离的脚步顿住,转过身,黑眸如蛇瞳般凝着她:“哦?你信吗?” “我不知道。”陈影坦诚道,“我既不知道送纸条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几分真。” 冷离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嘲讽:“你倒是聪明。记住,在这白家,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偏院。 陈影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玉兰树,心中思绪万千。冷离的反应、青玄宗的试探、神秘的纸条,这一切都让她觉得,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前厅后,玄清找到了柳氏,两人在密室中密谋着什么。 “冷离那小子,越来越难对付了。”玄清语气阴沉,“还有那个白涵,看似柔弱,实则心思深沉,刚才若不是冷离出手,我或许能试探出她的灵力状况。” 柳氏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只要她一天不恢复灵力,对我们就构不成威胁。我们只需耐心等待,总有机会找到灵树核心,扶持浩儿上位。” 玄清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动手。” 两人的目光中,都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而偏院内的陈影,正拿着那张纸条,反复思索着。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送纸条的人,查清冷离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否则,她永远只能被动地陷入这场危机四伏的博弈中。 就在这时,小翠匆匆跑进来:“大小姐,云珩公子来了,说有要事找您。” 陈影心中一动,云珩?他这个时候来,是为了什么? 第8章 青衫访院藏暖意,狐心暗探识端倪 小翠的话音刚落,陈影指尖摩挲书页的动作便顿住了,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她自然识得云珩——昨日主院初见时,小翠已在她耳边将这位白家客卿的底细交代得一清二楚:不仅是白岳颇为信任的得力助手,更是与原身自幼相识的旧友,两人小时候常在灵树下游玩,情谊颇深。 只是在这人心叵测的白家,再深厚的“旧情”也可能藏着算计。陈影像一只警惕的狐狸,纵然面对看似无害的善意,也绝不会轻易卸下防备。 “请他到外间客座等候。”她敛去思绪,迅速换上一副茫然温顺的模样,指尖轻轻攥了攥裙摆——这是她从小翠口中套来的,原身紧张时的小习惯。 走进客座时,云珩已端坐桌前,青衫衬得他面容俊朗,指尖轻捻茶盏,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看到陈影进来,他立刻起身行礼,声音温润如春风:“涵儿,听闻你近日受了惊吓,身子不适,我特意带了些养神的草药,让下人熬煮后给你调理调理。” “多谢云公子费心。”陈影依着礼仪回礼,垂着眼帘,刻意露出几分怯意,“只是我如今记不清过往,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无妨。”云珩笑着摆手,语气自然地提起往事,“你忘了也没关系,我慢慢讲给你听。小时候我们总爱去灵树旁的小溪边捉鱼,你笨手笨脚总也捉不到,还会闹脾气摔石子,最后还是我把捉到的鱼都塞给你才肯罢休。”他说起细节时眼神真挚,指尖不自觉地轻叩桌面,像是沉浸在回忆中。 陈影默默将这些信息记在心底,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动作——那轻叩桌面的节奏,与昨日她发现纸条时,院墙外隐约传来的脚步声频率竟有几分相似。她面上依旧是茫然的神色,轻声道:“听起来真是美好,可惜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会记起来的。”云珩温声安慰,话锋一转,“昨日青玄宗的人来试探你,没为难你吧?”他说这话时,视线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窗外玉兰树的方向,而那正是她昨日发现纸条的地方。 陈影心中一动,面上却愈发委屈:“还好有爹在,只是我现在连灵力都感应不到,总觉得自己像个累赘。”她刻意示弱,眼角余光却紧紧锁定云珩的反应——他听到“灵力尽失”时,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诧异,随即又被心疼覆盖,这份情绪转换自然得几乎看不出破绽,但若不是真心关切,未免太过逼真。 “别这么说。”云珩语气愈发温和,伸手想拍她的肩膀,手伸到半空却又顿住,像是顾忌着她如今的状态,“你天生与灵树共生,灵力只是暂时被封住了。若是有需要,我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凝神术,或许能帮你早日恢复。” 陈影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算计:“真的吗?那太感谢云公子了。只是我现在脑子混乱,怕是学不会……” “慢慢来,不着急。”云珩打断她的话,语气耐心,“我每日抽点时间来教你,总会有效果的。”他说着,将桌上的草药推到她面前,“这草药是我特意托人从青峰山采来的,凝神效果最好,你放心用。” 陈影看着那包草药,指尖轻轻拂过叶片,留意到云珩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手上,带着一丝期待。她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谢云公子,我定会好好用的。” 云珩笑了笑,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不打扰你休息,明日再来教你凝神术。”说完,他转身离开,走时脚步轻快,却在跨出门槛的瞬间,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玉兰树的方向,眼神深邃。 待云珩离开,陈影立刻收敛了所有表情,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走到窗边,看着云珩离去的背影,指尖摩挲着袖中那张“小心冷离”的纸条。 刚才云珩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提及往事时的细节精准,却在关键处有刻意铺垫的痕迹;瞟向玉兰树的眼神,与轻叩桌面的节奏,都隐隐指向他与纸条有关;听到她灵力尽失时的诧异,更像是确认了某种猜测。 但他的善意又太过真切,那包草药看着也确实是凝神的佳品。陈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管云珩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这份“善意”,她暂且接下。 “小翠,把这包草药送到厨房,让他们仔细检查一下。”她吩咐道,语气平淡无波。 小翠有些诧异:“大小姐,云公子一片好心……” “好心也需提防。”陈影淡淡道,“在这白家,唯有自己可靠。” 小翠不敢多言,连忙拿着草药离开了。 陈影走到桌边坐下,指尖敲击着桌面,思绪飞速运转。云珩的出现,无疑给这盘棋局添了新的变数。他若真心帮她,便是强大的助力;若别有用心,也无妨——她有的是办法,将这份“用心”转化为自己的筹码。 第9章 寒夜窥泪生恻隐,暗探真心藏机锋 偏院的烛火昏黄,将陈影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孤清又寂寥。她坐在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银手链——这是吴恙送她的,是她在这个陌生异界唯一的念想。 这几日的信息如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白家错综复杂的势力、柳氏等人的觊觎、云珩真假难辨的善意、冷离深不可测的图谋,还有自己与原身白涵错位的人生。她像一只紧绷的弦,时刻提防着周遭的算计,可每当夜深人静,对吴恙的思念便会冲破所有防线。 “吴恙……”她轻声呢喃,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到处找她?他们约定好要一起去看灵湖的樱花,如今却隔着万水千山,甚至可能是两个世界。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就在这时,门轴轻响,冷离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他本是来告知灵树周边的异动,却撞见了这一幕——向来机敏如狐的“白涵”,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冷离的脚步顿住,黑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他知道云珩今日来过,小翠早已将此事禀报给他。看着她落泪的模样,一种陌生的恻隐之心悄然滋生,却又被他迅速压制下去,眼底重归冰冷。 陈影察觉到动静,猛地抬头,飞快地拭去眼泪,眼底的脆弱瞬间被警惕取代,仿佛刚才的落泪只是错觉。“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冷离走进屋,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灵树周边的灵力波动又异常了,青玄宗和焚阳谷的人都在暗中窥探,柳氏已经派人去后山查探。”他刻意提及外界的局势,观察着陈影的反应。 陈影心中一凛,压下心中的悲戚,冷静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冷离指尖摩挲着杯沿,话锋一转:“云珩今日来找你了。”他没有提问,只是陈述事实,目光却如鹰隼般锁在她身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陈影心中了然,他是在试探自己。她垂下眼睫,语气自然:“嗯,云公子说来看望我,还说了些小时候的事,只是我都记不清了。”她刻意表现出对过往的茫然,符合“失忆”的人设。 冷离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破绽。他淡淡道:“他倒是对你‘上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你?” “好奇又如何?”陈影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眼底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又何必去琢磨别人的心思。”她的话滴水不漏,既回应了冷离的试探,又没露出任何破绽。 冷离沉默片刻,见她神色坦然,不似作伪,便没再追问。他起身道:“往后少与他接触,白家的人,没一个简单的。”这句话像是警告,又像是某种隐晦的提醒。 “我知道。”陈影轻声道。 冷离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偏院。走到门口时,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陈影又低头看向桌面,指尖紧紧攥着什么,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他眸色微沉,迅速收回目光,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陈影看着冷离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她知道,冷离刚才的恻隐或许是真的,但这份真,在他的复仇计划面前,不值一提。而她,也只能将对吴恙的思念深埋心底,继续在这危机四伏的白家,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