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伪君子》 第474章 所谓交易 “哦?” 陈牧挑眉,突然好整以暇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插袖道:“臣与娘娘之间,除了旧日恩怨,还有何事可商?莫非娘娘还想替你那师兄剑晨,向陈某讨个说法?” “剑晨……” 柳莺儿眸光猛然一沉,心中恨意滔天! 哪怕她对剑晨没有男女之情,但毕竟从小一起习武,师兄妹感情还是有的,而且剑晨也从未如他人一般对他有轻浮之举,更是事事听其调遣,如今身死,她如断双臂! 不过柳莺儿到底不是凡人,很快便压下心中激荡。 “往事已矣,今日本宫不是来与你清算旧账的。” “那倒是稀奇了” 陈牧身体微微前倾,道,“娘娘费尽心机,不惜担负天大干系,将陈某邀来此地,总不会是为了叙旧吧?毕竟,我们之间,可没什么美好的旧事可供回味。” 其实是有的,譬如当日上药之时,就是一番美好的回忆.... 柳莺儿迎着他有些调侃的目光,下意识想躲,然而很快就反应过来,目不斜视,毫不退缩,声音压得虽低,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陈牧,说了有事相商!” “何事!” “我要你帮我离开皇宫” 尽管心中已有诸多猜测,但亲耳听到这大逆不道、石破天惊的请求,陈牧的心脏还是猛地一缩,勃然变色道:“娘娘是在说笑吗?你是宫妃且圣宠正隆,听闻陛下每日都宿在灵安宫中,您让臣帮您……逃出去?” “娘娘是想拉陈某,还有你姐姐、你的外甥一起陪葬吗?” “圣宠?” 柳莺儿嗤笑一声,那笑声里竟充满了悲凉和嘲讽,“陈牧,你别跟我装糊涂!我在里面是什么境况,你难道不清楚?陛下垂爱?呵!灵安宫,呵!陈牧,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 “那与臣何干?” 陈牧转身凝望着她,语气冰冷,“路是你自己选的”、 “我有的选吗?” 柳莺儿猛地站起身,饱满胸脯因激动而剧烈起伏,震的陈牧那颗小心脏也跟着猛跳数下。 “陈牧!若不是你以一己私利构陷忠良,以莫须有之事阴谋害死李大人,我何须以身入宫为父洗冤!” 陈牧见他开始翻旧账,忍不住冷笑数声,反唇相讥道:“没得选?柳姑娘,我没记错的话,令尊洗冤之事,我们已经达成过协议,并且我陈牧也帮你做了,可是你呢?” “没去德王府为内应跑进京城入宫就算了,就当我陈牧眼瞎,错信了人!可你为何还要帮扶那些余孽与我作对?” “你敢说李萱儿那些人,不是你与剑晨在京中庇护的!” “萱儿”” 柳莺儿提到这个名字时,声音中仍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狠狠的盯着陈牧道:“若非你步步紧逼,她何须在御前服毒?若非你……你还杀了剑晨!” 这女人怎么就爱翻旧账,剑晨刚才不是说过了么? 陈牧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眼中寒光凛冽:“柳莺儿!注意你的身份!李冲之事,证据确凿,陛下圣心独断,岂容你妄加非议!李萱儿御前自尽,是她心虚畏罪!至于剑晨,他私通钦犯,意图不轨,死有余辜!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好一个咎由自取!” 柳莺儿逼近一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语,“陈牧,你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阴谋诡计!你为我父亲平反,不过是为了拉拢清流,树立你靖边伯知恩图报、明察秋毫的形象!你收子盖为徒,又何尝不是想将柳家、樊家最后的希望攥在手中,作为筹码?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都只是你攀爬权力高峰的踏脚石!你用起来,可曾有过半分犹豫?” 世间事就是这么奇妙,陈牧这辈子竟冤枉别人了,难得真心做点好事,偏偏被如此冤枉,瞬间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 “你放屁!” 陈牧霍然起身,与柳莺儿面对面站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喷出的灼热气息。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火药味。 最终还是柳莺儿率先败下阵来,倒不是她觉得自己理亏,而是眼下有求于人,她不想把事闹的太僵。 “哼,那算我误会你了,最起码对子盖,你这个老师还算用心” 陈牧偏过头去,平定下心中翻涌的气血,淡淡道:“我还没有子嗣,几个弟子我都是当自家孩子看待,对待子盖,我比你这个突然冒出的所谓小姨更放在心上” 有了樊子盖的事一搅,俩人之间原本紧绷到极点的氛围瞬间一松,柳莺儿这时才注意到俩人距离太近了,立刻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道:“陈牧,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陈牧此刻却心中一动,他自从进了屋,内力就没停过,怕的就是有锦衣卫探听,可眼下偷听的没感觉出来,却发现这柳莺儿气息有些不对! 这女子上次在山西时他感应过,内力不俗,不比钟月差,可如今却怎么也感应不到那股玄而又玄的气息。 “嘶,难道?” 陈牧猛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柳莺儿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蹙起了秀眉:“帮你离开?柳姑娘可并非守信之人,让陈某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做此事,凭什么?” 柳莺儿试图挣脱,可内力尽失,武功全废的她此刻连普通女子都不如,哪怕费力挣扎却依旧徒劳无功。 “陈牧!你大胆!快放手!” 她武功废了! 陈牧心中狂跳,种种念头瞬间滑过脑海,神色不变,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凭什么?” 柳莺儿与他是仇非友,今日能贸然找上门,她必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不会是柳氏母子的缘由,那就一定有所依仗! 陈牧如大手死死攥住柳莺儿手腕,一字一顿道:“告诉我,你凭什么!” 柳莺儿挣扎未果,索性放弃挣扎,抬着小脸,泪光盈盈偏偏又神色坚定,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汇聚一起,非但没有任何突兀,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今日找你,不是求你,是交易!” “交易?”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5章 随机应变 陈牧冷笑,手指却摩挲着她纤细却冰凉的手腕,那触感之细腻,世间最好的锦缎也无法比拟,“你还有什么筹码,值得我冒这抄家灭族的风险?” “想离宫而不牵连他人非一朝一夕之事,这段时间我完全可以帮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你尽快从南京抽身” 柳莺儿仰着小脸,笑吟吟的看着他,微微侧了侧头,眸光中瞬间竟又有一丝说不出顽皮:“陈伯爷,南京的侍郎听着唬人,可国朝谁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你年纪轻轻,真愿意就此沉沦?” 陈牧当然不愿意! 但是要说柳莺儿能左右景运帝的想法,他第一个不信。 这个皇帝,有主意着呢! “柳姑娘,不是我陈牧看不起你,先太后都做不到左右陛下的想法,凭你?” 陈牧还算厚道,硬生生把后面“也配”两个字给咽了回去,可饶是如此,话语间的浓浓嘲讽之意也丝毫未曾掩饰,听得柳莺儿面色一沉,随即冷笑一声,反驳道:“如何不能?陛下原本想让你去辽东,我只不过说了几句,陛下就改了主意。虽然我不过是个替身,可现在陛下依旧愿意听我的!我能让你去不成辽东,自然也能让你走出南京” 陈牧讶然的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释然笑道:“原来以你的聪明,也有不懂的事啊” “你..什么意思?” “你错了,陛下不想我去辽东,必然有其打算,你只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怎么还当真了!” 陈牧一手攥着柳莺儿手腕,一手又极为无礼的抬起来,在柳莺儿骇然的目光中,轻轻拍了一下对方额头,道:“再说,你若真能左右陛下,还会想着离开皇宫?当我陈牧是那么好骗的?” 柳莺儿双眉倒竖,气的脸都白了奋力挣扎一番却硬是挣脱不开,只能切齿道: “你!无礼!” 陈牧挑了挑眉,凑到其耳边低声道:“娘娘,要不您喊一声?” “你!无耻!” 陈牧轻笑一声,突然放开了手,抬眸盯着眼前的女子,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你能找到我,必然有所依仗,说吧,你的时间不多,再绕圈子今日就谈不完了” 陈牧认为柳莺儿必然有能让他不得不从的理由,才会找上自己,然而事实上,刚才柳莺儿所说的,就是那个理由,可他没信! 这就不得不提一句,陈牧在柳莺儿心里的定位了。 那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行径卑劣,无所不用其极的伪君子,这样一个人会放弃自己这个宫里的助力? 安禄山当年怎么敬杨贵妃的,那是当母亲一般供着的! 自己纵然比不上杨贵妃,可现在也是皇帝的宠妃,抛出橄榄枝,哪有不接的道理!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陈牧还真不接,不但不接,反而还问她别的理由. 她哪还有什么理由,什么理由比仕途对这个还有吸引力? 柳莺儿不知道,不过她知道,如果今天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陈牧绝不会帮自己。 剑晨死了,她困在深宫,手根本伸不出宫外,一旦错失陈牧,她就真的要老死深宫了! 必须想一个理由! 柳莺儿那脑子也不白给,眼珠一转立刻想起一事,瞬间微微扬起头,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上,浮现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都是老演员了,演技都是手到擒来。 “既然如此,本宫就不绕圈子了,随和!” 柳莺儿轻轻念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双眼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他是谁,不用我告诉你吧?” 人都会说谎,有些说谎高手能做到面不改色,可有些时候下意识的表情完全可以出卖他。 柳莺儿就是想通过陈牧的细微表情,推断一些真相。 然而让他失望了,陈牧面色不变,只是有些疑惑的开口道:“随和?那是谁?” “你..不知道?” 陈牧十分自然的摇了摇头:“此人也是山西的余孽?” 柳莺儿看了他半晌,依旧没看出什么破绽,只能缓缓道:“随和是国舅府的谋士,锦衣卫查到一些事,正在追查与他,一旦其被抓获,有些人打算将其与你联系起来。” 陈牧面色不变,依旧满脸疑惑,仿佛真的事不关己一般:“与我联系到一起?我都不认识他!谁要害我?” 柳莺儿心里那个泄气劲就别提了,可事到如此,只能继续胡掐道:“锦衣卫指挥史敬宏,此人性情执拗,睚眦必报,上次山西你怠慢了他,他便打算借此事对你下手,至于是不是与你有联系,对锦衣卫来说,不过使些手段罢了” 陈牧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凉气:“竟然如此歹毒!那你的意思是?” 柳莺儿笑了笑,满脸的真诚:“我在宫中为你说话,保证敬宏绝对不能用此事对付你,而你在宫外助我一臂之力,如此你我可算各取所需?” 顺嘴说谎话,不是陈牧的专利,柳莺儿也是个中翘楚,那谎话张嘴就来,说的真真的。 追查随和一事,哪里是什么锦衣卫,就是她派剑晨做的! 前段时间为了彻底铲除陈牧,柳莺儿将主意打到了白霜灵之死身上,因为她清楚,那些所谓的罪名,既然没有一样能彻底落到实处,那有皇帝保护,陈牧就不会有什么事。 这个世间能杀陈牧的,只有皇帝! 那怎么能让皇帝动杀心呢? 白霜灵之死就是一个完美的理由,只要将其与陈牧联系到一起,哪怕没有证据,只要说得通,那陈牧就必死! 国舅一家都死了,何况一个小小伯爵! 然而李萱儿的提前发动登闻鼓,随和见事不对立刻藏匿了起来,使的柳莺儿的计划胎死腹中。 如今她把这个事又提了起来,顺手按到了敬宏的头上,连理由都给找好了, 敬宏:“咦,那是什么?嘶!好黑的一口大锅!”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6章 花需堪折 但有一说一,柳莺儿自己也没把握,能靠这个说服陈牧,实在是这位他着实不按常理出牌。 果然,陈牧仿佛不在意般轻笑一声:“没想到敬宏此人如此卑劣,果真歹毒!但陈某行的正做的直,顶天立地,绝无丝毫苟且,不惧此等霄小之徒” 柳莺儿一时无言以对,实在被这位的无耻给震惊到了。 俩人基本可谓知根知底,就这还他声称自己行的正坐得直,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真的一点脸都不要了? 然而,陈牧的无耻很快就再次刷新了她的下限,就在柳莺儿震惊的几近无语之时,陈牧不知何时已经又凑了过来,在柳莺儿骇然的目光中,抬起手,一把搂住她的后背,单臂用力将其整个抱入怀中。 “柳姑娘,其实你想复杂了,想让我帮你,很简单!” 柳莺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连挣扎都忘了,脑海中就一个念头不停的翻滚:“他...想做什么?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聪明人,往往十分自信。 这份自信使的他们往往能成大功业,然而与之相对的,也有很多聪明人,聪明反被聪明误。 柳莺儿就是典型,她今天犯了两个大错。 第一,她刚刚武功尽失,行事思维一时还没变过来,如今她就是一个小白兔,散发着诱人的芳香,如何敢与虎谋皮! 其二,她严重低估了随和对陈牧的分量,在她看来,如果随和万一是陈牧的人,那以陈牧的为人,不过一个手下罢了,又能有什么。 然而如果说钟月是陈牧心里最柔软的部分,那化名随和的廖骅,就是在陈牧认知中,现在世间仅剩的最亲之人! 柳莺儿应该感谢她如今的身份,陈牧还不敢就这么杀了她。 可也绝不会就这么任由她就这么离开! 陈牧将其死死搂住,感受着胸腹间传来的微妙触感,看着怀中人儿,轻声低语,宛若魔鬼呢喃:“你我没有本质冲突,昔日你落难还是我救的,如今又有子盖这层关系,本就是天然的盟友,只要你开口,陈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莺儿挣扎无果,很快强制镇定下来,变换一副笑颜,非但没继续挣扎,反而有意识的动了动身子,喏喏道:“是莺儿错了,公子是难得良善之人,不知可帮莺儿逃脱樊笼?” “当然可以!” 陈牧这次连个犇儿都没打,立刻应承了下来。 柳莺儿心中一喜,刚想让其放开自己,就听陈牧的后半句:“可柳姑娘上次可失信了,如今总不会再想就这么离开吧?” “不好!” 柳莺儿感受着对方传来滚烫气息,心中大惊,便想开口呵斥,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陈牧猛地俯下身,吻住了她那因惊愕而微张的唇角,将那声怒斥死死堵在了喉咙之中。 这不是一个充满爱意的吻,而是混杂着愤怒、报复、欲望、以及在身份差异下产生的、扭曲的征服欲,狂野到仿佛要将这么久以来针锋相对都在这个吻中做个了断。 柳莺儿起初剧烈地挣扎,指甲深深陷入陈牧臂膀的。这要换做往常,只一掌就能将人打飞出去,但如今她武功尽失,筋脉未复,力气连寻常女子都不如,陈牧的手臂又如同铁箍,牢牢禁锢着她,使他根本无法反抗分毫。 唇齿交缠间,是恨意与不甘交织,渐渐地,她的挣扎变得无力,身子也渐渐绵软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气息紊乱,陈牧才猛地放开她。 柳莺儿踉跄后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唇瓣红肿,眼神迷离而混乱,脸上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牧,仿佛择人而噬的孤狼一般。 陈牧也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看着眼前这个衣衫微乱、发髻散落、美得惊心动魄却又脆弱不堪的女人,心中一片混乱的同时,也被这目光盯得寒毛直竖,心中大悔自己的冒失举动。 “坏了,冲动了!” 可眼下大错已经筑成,箭已上弦,难道还能打道回府不成,乞求对方放过她不成! 陈牧知道,这一步踏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将变得更加复杂难解,而有些事也再也没回头路了。 就是他愿意,读者朋友们也不愿意!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小爷我浪迹江湖去”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个人武力的提升,使陈牧心中那份长久以来对皇权的敬畏,出现了一丝裂痕,此刻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依旧选择迅速合身扑上,将柳莺儿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径直走向床榻。 柳莺儿自然不愿让她得逞,奋力挣扎之余,有些慌中无智,就想不顾一切喊人 “柳姑娘,你也不想此间事,被别人所知吧” 陈牧低低的一句话,将柳莺儿已经冲到嗓子眼的怒吼,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要是此事被人知晓,固然陈牧粉身碎骨,可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玉石俱焚,灰飞烟灭! 她倒是不怕死,然而家中姐姐和承宗又该如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柳莺儿眼中闪过酷烈挣扎与痛苦,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被强行压抑下去,身体因愤怒和屈辱而微微颤抖,可理智终究还是让她闭上了嘴。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目光如利刃般射向陈牧,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威胁的话。 事已至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说什么? 陈牧见她知趣,也没继续开口,快步将人放下,便合身扑上,一时间小小静室内,响起了男子粗重的喘息。 “娘娘,动一动,压到衣服了.....” “咦?你身上的伤居然好的如此彻底,一丝痕迹都没有?” “来……翻个身” “嘘.............” 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则是感觉动物 故而很多时候,男的喜欢开着灯,可以欣赏美景。 而女的则多数要求关灯,相比于目之所见,她们更喜欢通过触感享受爱意。 昏暗的静室,柳莺儿眼神迷茫,已经有些看不清,但周身传来的触感让其不自觉的配合起来。 而因为有内力,对陈牧来说,昏暗的静室,丝毫不影响其欣赏眼前的美,那软香柔滑以及颤动间的风情,好似世间最美的旋律,每一下都跳在陈牧心头,加上如今对方身份,带来那一层禁忌的征服欲,令陈牧不觉间便已沉醉其中,恨不得将其彻底揉碎啃食殆尽。 轻喘沉息,劲项交融间,是世间最初的旋律。 那正是: 小阁春深透纱帷,强攀仙枝露自垂。 映户凝娇乍不进,樱桃自染曲相偎。 巴山楚雨星眸乱,锦衾翻浪蛟龙威。 莫道风狂摧柳弱,灯影空摇海棠肥。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7章 贤者 在经过长达两千字的省略之后,随着一声长长的闷哼,室内恢复的宁静,只余某些令人无限遐想的气味在空中不住的盘旋。 人与人是不同的,激情过后,女人会回味,而男人则会陷入一种被称呼为贤者时刻的极端冷静之中,在这个时刻内,男人通常都会达到自己此生智慧上的巅峰。 古今中外,不少传世名作,令人拍案叫绝的谋划,都是在此刻得来。 这也是为什么,领导们哪怕战火纷飞,居无定所,依旧要配生活秘书的原因所在。 陈牧此刻就处于这种情况,激情退去,怀抱着怀中香汗淋漓、缓缓平复下来的娇躯,脑海中却没有丝毫杂念,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这世界要是有一把刀,能捅死曾经的自己,他不会有丝毫犹豫! “娘嘞,我把陛下的贤妃给睡了....” 大明律载有明文,他这个情况,当处绞刑! 那奸淫后妃呢? 陈牧仿佛已经看见了祖父在跟他不停招手,回望四周,九族男女老少皆在,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不行,决不能让此事发生,要不……我现在就掐死她?” 陈牧赶紧把这个疯狂的想法抛出脑后,倒不是舍不得,而是这么做,根本掩盖不了此事,反而会将事态彻底激化。 “这个事,也许看来还得着落在她身上!” 看着怀中人儿那满身的狼藉,陈牧伸手撕下一块衣角,沾上茶水一点点擦拭,茶水早已冰凉,可柳莺儿却动都不动,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任他施为。 “坏了,这娘们不会起了死志吧?不能吧?” 柳莺儿当然不会心存死志,其实陈牧一边擦拭一边悄悄观察着柳莺儿的同时,后者也在观察着他。 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柳莺儿至今都没想明白,陈牧凭什么敢的? 不过这不影响其强自压下心头的愤怒,快速想办法将之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从江湖,尤其是白莲教那个大染缸中,摸爬滚打几乎全身而出,她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果断以及坚强,甚至坚强的令人心疼。 柳莺儿躺在那,两道清泪顺着眼角滑落,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婉转低回。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如果一个女子惯会哭哭啼啼,那只会让男人烦躁,而当一个坚强的女人突然眼中垂泪,露出脆弱的一面,那破碎的反差感,将会击中任何人的心房,包括陈牧在内。 一瞬间,陈牧给自己下了一个准确的定义:“陈牧啊陈牧,你真不是个东西!” 事已至此,陈牧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虽然他平生撒谎无数,但这个确是最用心也是最紧迫的! 陈牧手还未停,便轻声道:“柳姑娘,当年初见之时,在下便对你情愫暗生,只因钱兄抢了先手,在下只能忍痛放下这个念头,当初救你也是因为如此。哪怕猜到你可能是来对付我的,我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你受辱” “后来山西再会,见你恢复如初,我高兴啊,花了银子,请吴公公将嫂夫人带来京城,就是为了完成您的心愿。” “天可怜见,柳大人平反昭雪,不想竟见你入了宫,我一时间心如刀绞一般” “今日是我陈牧无德,冲动之下对你不起,什么请罪的话,便不说了” 话音刚落,陈牧便伸手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半尺短剑,拉过柳莺儿的手握住,抵在自己心口,惨笑一声,双眼一闭,道:“陈牧铸下大错,愧对姑娘,你杀了我吧” 柳莺儿握着短剑,真想不顾一切将他刺个透心凉,可理智告诉她,根本不可能! 如果今日事换做别人,陈牧真不敢如此施为,只要其一冲动刺下去,虽然他不会有事,但到时一切都无法收拾,正因为柳莺儿聪明理智,懂得权衡利弊,先前陈牧才敢放手施为。 不得不说,这就是女子过于理智的悲哀,有时候感性一些,敏感一些,能闹一闹,反而更好。 “你何不早说?” 柳莺儿满脸悲切,泪水如泉般涌出:“当初都被你看光了,我也起了一点心思,要知道你的心意,我怎会处处针对与你啊” 陈牧闻言抬手将短剑扔出,将人儿死死抱在怀中,不住摸索:“是我的不是,都是我的不是...” 柳莺儿嘤嘤哭泣:“不怪你,都是命...” 两个演技派,均心存忌惮,各有所求,对着演,居然硬生生把一幕犯罪剧演成了言情。 青年男女赤身裸体拥抱,耳鬓厮磨就容易擦枪走火,陈牧渐渐感觉又有要斩将夺旗的迹象,赶紧强行压了下去。 他在此已经时间太久了,不能再待了! 陈牧将怀中人儿轻轻推开,看着那张如诗如画的面庞,郑重道:“你放心,出宫一事包在我身上,等我回京,就是救你逃出火海之时” 该说不说,陈牧这脑子现在是真清醒了,这时候还不忘留后手。 柳莺儿连连点头,分外乖巧:“知道,我等你” “嗯” 陈牧取过衣服帮她穿上,又套上自己凌乱的衣襟,刚想离开就听柳莺儿又开口道:“有个人,你需要帮我处理了” 她真会挑时候! 陈牧身子微僵,迟疑片刻,终究缓缓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柳莺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身子一软又躺到了床上。 她是演戏不假,不过与陈牧不同,她说的倒不是全部假话。 当初被陈牧所救,又被仔仔细细一点点看光,的确心中曾有过一丝涟漪,只是后来进京救下了李萱儿,知晓了原委,那丝涟漪便荡然无存。 如今世事变化,居然又发生了这等事,柳莺儿心中之复杂,实在难以言表。 恨?怒?怨?哀,还是? 她也不知道,只是眼中泪水再次如潮水般涌出,再也控制不住。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8章 匆忙 别看陈牧在柳莺儿面前,可谓淡定从容,将其拿捏的不要不要的。 然而回到家,关上房门往床上一躺,浑身上下冷汗就没停过,真正做到了话本上说的汗如雨下,抖如筛糠一般,最后更是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陈牧啊陈牧,有了点小本事,你就作吧!作吧!连娘娘你都敢睡,这要是传将出去,你有十条命都不够砍的!” “皇族怎么可能没有高手,不说别的,就是出来几个所谓的皇家供奉,你都死八百遍了” “而且...陛下如此待你,你怎么...真不是东西!” 这位自从在山洞内得到重生法,心里就开始飘,大有小看天下英雄之意。 此种心态,要不得!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还有天。 别说他这重生法还没练成,就是练成了,真实战力也不会有多强。 武功,是需要日积月累,不断打磨的,闭门苦练的那是假把式。 他曾嘲笑苏青橙那是花拳绣腿,其实他也是,夫妻俩半斤八两。 幸好,在他没闯下真正大祸之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给陈牧那滚烫的脑子浇了一盆冷水,本来飘起三尺的双脚,再次落了地,聪明的智慧也再次占领了高地。 “柳莺儿想脱离皇宫又不伤及柳氏以及子盖,那她能选的无非就是假死脱身一条!要么服用假死药,要么纵火脱身。可无论哪样,都需要时间准备,而且还必须我回京,才能配合她,也就是说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 陈牧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捻动,仿佛依旧能感受到曾经掌间的滑腻。 “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过了一两年,她还会想出宫么?” “如果不想出宫,那这小娘皮一旦翻脸,再给陛下吹点枕边风,该如何是好?” 陈牧心中大悔,刚才就应该拿点东西做筹码点,哪怕一些贴身之物也好。 人就是这样,想事就怕溜号,一想到贴身衣物,立刻就想到了其他,不觉之间脑海里的东西就变了。 “嘿,她这武功全废,要是真出了宫,还不是任我揉搓?” “啧啧,啧啧...嘿嘿” 陈牧就带着满脑子的回味以及深深的疲累与满足,沉沉入了梦乡,最终也没想出什么好对策出来。 诶,累死的牛呀! 第二日,张三等人已经将全都收拾妥当,陈牧将府上交给苏家派来的管家照看,陈牧带着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共十余辆马车,晃晃悠悠出了京城,一路向南京而行。 本该从从容容游刃有余的赴任之旅,可陈伯爷真不是一般人,硬是在出行第二天后,差点变成了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问题就出在皇帝陛下钦赐的那四名美女身上。 采玉,寒梅,隐兰,挽碧。 本来陈牧没想带他们,可利玛窦给他修座钟时,他才有些恍然,西洋钟是钟,恐怕这四个女子,也是钟! “陛下....您这心思,要是用到政事上多好”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人带着一起赴任,等苏青橙回来,再决定怎么处理。 反正睡肯定不能睡,也不敢睡! 他秘密如此之多,卧榻之侧怎能放此等样人。 但是吧,有些事是相互的。 他没那个心思,这四名女子却另有心思,既然被陛下赐给了陈牧,她们就是陈牧的妾室,而身为妾室,怎么能不伺候老爷? 故而从出行开始,陈牧的车厢就没消停过,一会这个来给他揉揉腿,一会那个过来揉揉肩,吃饭之时更是四周芳香环绕,连筷子都不用动,真正让陈牧体会了一次何为老爷! 软玉温香在怀,神仙也顶不住,何况陈牧虽然自诩不好色,但也是吃肉的。 最终堂堂伯爷狼狈之下,只能借口请教学问,一头扎进了唐师爷的车里,生生将老人家的侍妾也赶了出去。 “东翁,何苦呢,何必呢?” 陈牧硬生生用厚脸皮硬接了唐师爷的吐槽,铺开一张巨大的牛皮纸,专心研究起来。 这东西就是利玛窦给他画的万国草图,虽然并未精心校对,却也将整个世界的轮廓大致都画了出来,使陈牧这个从未接触过大明以外的土着,第一次感知这个世界的浩瀚。 “这就是大明啊,嘶,北方竟然有还这么多土地!” “这...是欧罗巴,如此遥远?” “原来昆仑奴,是从这来的......好大的一片地呀” “诶呀这么看,玄奘大师去印度取经,走远了……” “倭寇?屁大点的岛国,旦夕可下” “朝鲜……九州独缺一宇……诶,不征之国啊” 最终,陈牧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再次落到了辽东的位置上,不住的伸手比量,心中万分遗憾的同时,也思念起了此刻在辽东的人儿 “青橙,你快回来!夫君我,可快挺不住了,陛下不厚道呀,怎么能这么考验干部……” 辽东,顾名思义,便是指的辽河以东的地区,战国燕始置辽东郡,元朝置辽阳行省,洪武四年置定辽都卫,洪武八年改为辽东都司,后又增设奴儿干都司,乃是大明“九边”之一。 建文十四年,太宗亲率大军远征数千里,直达北海,刻碑立祭后,将整个辽东依中原惯例分为三块,设三司府县。介于辽东地广人稀,太宗又从北方数省移民数十万入辽,垦荒种田,分散残余女真及蛮人各部杂居,以期通过时间将其彻底同化。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9章 辽东 太宗皇帝六年后意外离去,后继之君虽然严格遵循太宗成法,可也实在无法理解此空耗国帑之举。 毕竟辽东苦寒,无霜期又短,一年只能种植一季作物,虽然太宗皇帝命人从遥远的欧罗巴带回了所谓的玉米以及土豆等物,但是要将一片原始沼泽森林开垦成良田,需要投入的巨大人力,物力以及时间,其收益也远远不是将其投入到湖广,江南等所能比的。 时任户部尚书杨士奇便曾上书定了论调:“此乃无终之役,费无益之财尔” 最终在大臣们的持续建议下,昭隆年间,太宗所设的三省被废,回到了洪武旧制,采取了在国朝看起来更加经济实惠,省心省力的羁縻制度。 人力有时穷尽,太宗亦不能免俗。 他已经尽己所能的做了预防,可在巨大的历史惯性推动下,奴尔干都司依旧渐渐对各地失去了制约。 泰始朝时,被欺压了近两百年的女真部落出了个大英雄,汉名忽儿图,带领女真部落以及包括汉人在内的受压迫百姓,杀官造反,最终经过十年血战,占领了大部奴尔干都司旧地。 洪德朝年间,经过数次围剿未果,朝廷决议诏安,按理这是和平解决辽东问题最后的机会,因为忽儿图等叛军也已经打到了极限。 忽儿图等与历史上的努尔哈赤等不同,造反,真的仅仅就是求生,朝廷的剥削,实在太狠了,如果朝廷能诏安,给正式百姓待遇,施展怀柔政策,一切都可安抚,还可转圜。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坏事的母子出现了! 时任辽东巡抚吕桓因其子被女真所杀而心生怨怼,竟不顾朝廷大局,在忽儿图等人按约入城后,将其尽数擒拿,枭首示众。 虽然吕桓最终因此而被下狱处斩,但和谈的口子彻底的关上了! 忽儿图之子吴勒尽起大军为父报仇,血战一年后,在赫图阿拉建都称汗,国号后金。 景运四年冬,西辽河畔明军大败,彻底丢失奴儿干都司故地,郑国公赶赴辽东后,以辽墙为依托,以辽泽为天险,勉力稳住了局势。 然而,很快遥远的山西传来那个年轻人一战擒反王的消息,郑国公心中大震! “这仗怎么打的?” 山西一路连胜,内平叛逆外抵贼寇,天下瞩目。 陈牧大名哄传天下的同时,也让郑国公处于极为尴尬的境地。 你这个百战宿将,连个毛还没长齐的书生还不如? 要是只是如此也就罢了,老国公是身为开国公爵之一,传承两百年的顶级勋贵,自身也早已过了争强斗胜的年纪,自不会意气用事。 然而,随着景运五年的北方大旱,辽东的军需供应成为了大难题,数十万大军每月的开销都是个天文数字,加之前次大败全因王廷弼指挥失当所致,辽东本地将士急于雪耻,故而无论是朝廷还是地方,都有意无意的逼迫郑国公速速解决辽东战事。 郑国公顽强顶住了压力,依旧选择稳扎稳打的战术。 但是,随着七月份皇帝陛下一封情真意切的手书送达,郑国公只能选择在沈阳集结二十万大军,东征赫图阿拉。 局势,不可避免的来到了历史的拐点。 景运五年,九月十七。 辽东,界凡城下。 震耳欲聋的炮声撕裂了秋日的天空,灼热的铁球带着死亡的尖啸,一次又一次地砸在界凡城粗粝的岩石城墙上。 碎石混合着血雾四溅,城头女真守军绣着海东青的大旗,在硝烟中艰难地摇曳,仿佛随时都会折断。 明军大营,郑国公身披猩红大氅,内衬金漆山文甲,在一众顶盔贯甲的将官簇拥下,立于一座临时垒起的高台之上。 他年近六旬,鬓角已见霜白,但腰背依旧挺得笔直,望着眼前烽火连天的坚城,那双久经沙场的眼眸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火焰,猛地一挥拳,声若洪钟般。 “好!打得好!给老子轰!一定要把这龟壳子,轰成齑粉!” “公爷威武!照这个打法,日落之前,必能踏平界凡!” 监军太监卢受凑了过来,那张白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与兴奋的笑容,尖细的嗓音在炮火的间隙中显得格外刺耳。“届时直捣赫图阿拉,女真丑类,灰飞烟灭!此乃不世之功,公爷必能名垂青史,可喜可贺啊.....” “全赖将士用命,陛下洪福。老朽何功之有啊” 郑国公矜持地捋了捋长须,打断了卢受滔滔不绝的奉承,笑语之间格外谦和。 可虽然如此说话,脸上每一道皱纹也都舒展开来,卢受的话,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大明郑国公,世代勋贵,岂能落于人后。 “望公速定辽东,勿使西线专美” 皇帝陛下的话在仿佛依旧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使的他不得不抛弃稳扎稳打的策略,选择东征。 出征之时其多少还有些悲观,可几场仗打下来,郑国公发现,这辽东女真,还真与那些辽东将门所说一般无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勇猛有余而智慧不足! 若非此乃群山叠嶂,丘陵密布的塞外苦寒之地,何至于小小反叛,久托成成为大患! 天意让老夫,成此大功,名留青史啊! 郑国公目光扫过战场,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城墙,沉声道:“传令下去,今日先登破城者,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国公爷英明!” 周围的将领,尤其是京营出来的军官们,齐声应和,个个摩拳擦掌,仿佛这军功已经是囊中之物。 然而,在这片激昂的氛围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冷静而克制。 “国公,切勿大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年约四旬,面容清癯,一身文官官袍在众多耀眼的铠甲中显得格格不入。 “崇俭有何高见?” 郑国公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这个邱毅邱崇俭是当初陛下命他带来的副手,后来接替王廷弼做了辽东巡抚。 本来俩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但自从郑国公选择东征开始,便产生了剧烈分歧。 一个巡抚不在后方筹措粮草,稳定后方,非但跟随进军,一路上还没少给他“建言”“献策”。 邱毅微微欠身,目光扫过硝烟弥漫的界凡城,以及城下如同蚂蚁般密集涌动的明军士兵,沉声道:“国公,界凡城险,女真抵抗顽强。我军虽攻势如潮,然伤亡亦是不小。是否……暂缓攻势,让将士们喘息片刻?亦可派死士夜间攀城,或挖掘地道,以巧破力,减少将士们的折损。”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0章 不如意 邱毅话音刚落,一个粗豪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满满的嘲讽之意:“邱巡抚,你在这当是过家家呢?兵贵神速懂不懂!如今我军气势正盛,正该一鼓作气,一战而下!还想停下来?” “万一等吴勒的援兵到了,这仗还打不打了?” 说话的是辽阳副总兵曹碾,他是辽东本地将门出身,满脸虬髯,身材魁梧,说完还用一种混合着轻蔑和挑衅的眼神看着邱毅,没有丝毫尊敬之意思,其他人自然也有样学样,身后几个辽东系的将领纷纷附和。 “就是,婆婆妈妈真跟个文官似得!” “兄弟们流血流汗,眼看就要破城,岂能半途而废?” 邱毅本是扬州的都指挥使,乃是世袭武职出身,可他当年高中过举人,乃是国朝罕见的特例。 景运帝亲政后,有意的提拔武将地位,因而在景运三年李冲一案后,被特旨提入了兵部,做了兵部侍郎,从此便又成了文官。 这么做官的确扩宽了邱毅的官途,却也使其两边都靠不上。 文官集团蔑其为丘八,武将集团又视其为“叛徒”,若非如此,堂堂巡抚岂能被手下武将当面诋毁。 陈牧在山西时,哪个部将敢呲牙? 邱毅对此早已习惯,虽然心中暗怒不已,脸色却不变,只是看向郑国公,语气依旧平稳:“国公,我军倾力而来,所求乃赫图阿拉,非一界凡小城。若在此折损过多精锐,即便破城,后续进军亦恐乏力。女真主力动向不明,有消息称蒙古彻辰汗也在虎视眈眈,不可不防啊!” “巡抚大人!你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郑国公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彻辰汗连战连败,蒙古草原烽烟再起,内斗不休,岂能再有心思来辽东?至于吴勒,本帅就盼着他来呢” “领军打仗,是本帅这个平虏大将军的差事,邱巡抚安定后方,保持粮道通常就是了” 郑国公摆了摆手,不再看邱毅,转而望向曹碾,命令道:“曹副总兵,本帅再给你五千精锐,加强东面攻势!日落前,本帅要看到大明的军旗,插在界凡城头!” “末将得令!” 曹磔狞笑一声,抱拳领命,得意地瞥了邱毅一眼,大步流星地下台点兵去了。 邱毅望着曹磔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郑国公那决绝的侧脸,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抬头看向天际,残阳正缓缓西沉,将漫天硝烟和飞舞的旗帜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赤红色。 战争的齿轮,并不会因个人的忧虑而停止。 在重赏和严令的驱动下,明军的攻势更加疯狂。曹磔亲冒矢石,带着辽东健儿猛攻东城。 京营等客将也不甘示弱,指挥着装备精良的士兵猛冲其他方向。 鲜血浸透了城墙上下的每一寸土地,尸体堆积如山。 终于,在夕阳即将完全隐入地平线的那一刻,一声巨大的轰鸣和冲天的欢呼从东面传来—东城门开了! 明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了界凡城内! “万胜!” “大明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四野,残存的女真守军陷入了最后的绝望抵抗,巷战在各个角落爆发,但大局已定,这座吴勒内定的下一座都城,在坚守两天后,彻底陷落。 郑国公在高台上,看着明军龙旗在界凡城头升起,终于畅快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小小女真,不过如此!” 当夜,界凡城内灯火通明,喧嚣达旦。胜利的狂欢掩盖了白日的惨烈。 士兵们搜寻着战利品,争抢着女真人遗落的财物,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与浓郁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又兴奋的味道。 在中军大帐的庆功宴上,气氛却有些微妙。 郑国公高坐主位,接受了众将的轮番敬酒,志得意满。卢受在一旁敲着边鼓,话语间已将下一步直捣赫图阿拉的功劳预定了大半。 曹碾因先登之功,被郑国公亲自赐酒,意气风发,言语间不自觉便对京营将领白日里“进展迟缓”颇多嘲讽。 几个京营出身的参将、游击脸上挂不住,反唇相讥,说辽东军“莽撞冒进,徒增伤亡”。 若非郑国公在场弹压,几乎要当场争执起来。 邱毅坐在末席,默默地吃着菜,滴酒不沾。 他的目光扫过帐内这群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将领,心中忧虑更甚。 “缴获的物资中,并无多少粮草,守军的铠甲兵器也显得陈旧。这不像是一个重镇应有的储备,倒像是一个……被刻意消耗过的陷阱” 邱毅趁着一个间隙,再次向郑国公进言:“国公,界凡虽下,我军伤亡逾万,士卒疲惫了是否在此休整两日?广派夜不收,哨探赫图阿拉虚实及努尔哈赤主力动向?粮草辎重也需时间从后方运上……” “邱巡抚!” 郑国公将酒杯重重顿在案上,醉意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你怎地又来了?我军携大胜之威,正该乘胜追击,岂能坐失良机?吴勒此刻定然胆寒,正是一鼓作气,犁庭扫穴之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卢受正憧憬着将来进司礼监呢,闻言也尖声道:“是啊,邱大人。兵贵神速嘛!皇爷和朝堂诸公,可都等着咱们的捷报呢!若是耽搁了,朝中那些御史言官的笔,可不是吃素的。” “可是国公……” “不必多言!” 郑国公断然挥手,脸上已现怒容,“邱巡抚,你一再危言耸听,扰乱军心,莫非见不得我军建功?” 这话极重,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邱毅身上,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泥人上有三分土性,邱毅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豁然起身道:“我邱毅也是领军出身,打的仗不比在座各位少,何必如此阴阳怪气!女真为祸数十年,屡剿不利反而越挫越勇,难道真是之前剿匪不利?若吴勒用诱敌深入之计,引诱我军贸然出动再群起而攻,国公爷,在座的各位,你们又当如何!” “如何行军,自有本帅做主。邱巡抚,文官来前线本就不妥,明日你就回后方坐镇吧” 郑国公说完不再理他,转而与诸将商议明日进军路线。 邱毅那也是红脸汉子,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也就不再纠缠,长叹一声道:“言尽于此,诸位且细思量” 言罢,出帐上马,径直准备返回沈阳。 郑国公虽与众将商议,目光却凝视着邱毅离去的方向,仿佛有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多年的沙场经验告诉他,邱毅是对的。 可有时候,对的意见不代表对的事。 这一仗他必须打! 他不是陈牧,那位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真敢据理力争。 郑国公一系传承两百年,这份荣耀和与之绑定的各方利益,已经牢牢成为一道枷锁,让郑国公没有任何办法和勇气反抗朝廷的命令。 人,只有拥有的更多,才越会害怕失去。 “崇俭,若老夫过不去这个坎,辽东就靠你了....”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1章 兵临古勒 郑国公虽然不听邱毅之言,却并非莽夫,攻下界凡城的第二天,率领大军沿苏子河南下之余,将探子游骑尽数派了出去。 四面出击,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大力探索的效果非常明显,很快准确消息传来,女真首领吴勒亲率大军数万出赫图阿拉,在古勒山下列好的阵势,准备堂堂正正的和明军一决高下。 卢受的尖利嗓音,第一时间在帅帐内回荡:“咱家看他这是找死!国公爷,一举平贼,就在今日了” 郑国公双眉微皱,他实在很讨厌这个狗太监! 听闻山西的监军太监从不多话,怎么到他这,就来了这么一位? “公公,不可大意!” 郑国公指着简易军事地图,道:“吴勒是知兵之人,这战场也选的极好。古勒山是去往赫图阿拉的必经之地,其前有大块开阔地,我军虽不能尽数展开,也足以两军交战之用。我军远来,其以逸待劳,又有古勒山为依托,纵兵力不及我军,亦不可轻视之” 卢受掩嘴轻笑,一时间竟有一丝妩媚:“咱家不懂军事,只知道正面对敌,这三个打一个,就是个娘们也输不了” 郑国公实在没心情跟他解释这军事门道,只能黑着脸下令:“诸军务必小心谨慎,依次前行,哨探派出五十里,沿途所有地界不需探查清楚,决不能给女真贼寇以可乘之机!” “遵命” 众将领命,齐齐而出。 界凡到古勒山,距离并不算远,大军数日行军即可抵达。 然而天公不作美,谁能想到北方都旱成那副样子,蝗虫都起来了,偏偏这早秋时节,辽东还能下起瓢泼大雨。 这雨一下就是三天,二十万大军被整个堵在苏子河畔,可谓寸步难行。 上天给了郑国公机会,可惜就在其想退兵之时,又是卢受行监军之权,强令大军不得回返。 诶! 景运五年,九月二十。 连绵的秋雨终于停歇,但天空依旧阴沉如铅。 明军庞大的队伍,沿着苏子河谷地,如同一条疲惫而依旧狰狞的巨蟒,缓缓蠕动至古勒山前,停下了脚步。 冰冷的雾气从苏子河面升起,缠绕在古勒山陡峭的岩壁和枯黄的草木之间,使得这座扼守通往赫图阿拉要道的大山,更添几分肃杀与神秘。 就在前方,古勒山下及其周边连绵的丘陵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后金军的营寨和旗帜。 四旗色彩分明的旌旗——黄,白,红,蓝……在灰暗的天色下依然醒目,如同嗜血的猛兽瞳孔,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明军。 山脊上,人影绰绰,刀枪的寒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四旗....” 郑国公郑国公勒住战马,望着古勒山险峻的地势,脸上没有惧色,只有浓浓的战意! 在他看来,吴勒最好的手段是防守反击,借赫图阿拉坚城固守,再以铁骑伺机反击。 其次便是趁着明军在河谷之时,轻兵突袭,虽然明军早有准备,可也比如今野战要强的多。 放弃坚城,不设埋伏,旷野野战,是愚蠢的,同时也是是他梦寐以求的决战机会。 “传令!前营继续警戒,其余人等依河扎营,结车阵!火炮实弹前置,给本帅把阵势摆开!” 庞大的明军机器开始运转,偏厢车、战车被迅速推到外围,用铁索相连,构成一道移动的城墙。士兵们挥舞着铁锹,挖掘壕沟,树立木栅。一门门沉重的火炮被骡马奋力拖拽到预设阵地,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古勒山的方向。 整个河谷盆地,人喊马嘶,尘土飞扬,吴勒站在在高高的古勒山上,注视这一切,硬生生忍住了冲动,也抬手止住了部众的请命。 “趁敌立足未稳,的确可打一打,但是若明军缩回去,想全歼就难了。传令各部,整军备战,不得妄动,有擅自出战者,斩!” 女真,或者说后金,与明军截然不同,吴勒虽然是盟主身份,各部共同推举的“淑勒汗”,但是对手下的掌控绝非郑国公能比,一声令下,各部纷纷领命,竟无一人敢质疑这个决策。 与会相对的,明军这边光扎营就差点出了乱子。 京营的部队装备精良,动作规范,但往往占据着营盘中相对安全、便于出击的位置,将一些险要但易受攻击的防御点,理所当然地“让”给了辽东镇的部队。 辽东现在事实上的军事话事人,副总兵曹碾看着京营的人马在他们侧后方构筑工事,啐了一口唾沫,对身边的心腹低声骂道:“妈的,这帮京城来的老爷兵!吃肉的时候冲在前头,啃硬骨头的时候就缩到后面!等会儿打起来,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他的心腹附和道:“爷说的是。他们不就是仗着国公爷是京里来的嘛!再说那鸟巡抚,当了两天文官,本都忘了,整天就知道撤、撤、撤!” “撤个屁,跟个娘们似的” 曹磔闻言冷笑不已,不过还是提点道:“邱巡抚毕竟是上官,你等务必尊重些才是” 论对邱毅这个巡抚的不尊重,他这个副总兵是头一个,也不知是哪来脸提点别人。 他就没想想,郑国公早晚是要走的,可巡抚却不一定,一旦辽东回归常态,他这么恶辽东巡抚,后面的日子怎么过?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2章 血腥的僵持 中军大帐内,气氛同样紧张。 去而复返的邱毅指着简陋的地图,做最后的努力:“公爷,古勒山势险峻,敌居高临下,我军扎营于此,虽地势相对开阔,但侧翼依托苏子河,实则活动空间受限。吴勒在此以逸待劳,其心叵测,不可不防。是否分兵一支,控制北面那个山口,或另遣一军,沿小路迂回,牵制其侧翼?亦可暂缓进攻,待后续辎重营跟上,尤其是火炮和弹药……” “邱毅!” 郑国公望着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心中的烦躁更是几乎要让他整个人逼疯,厉声喝道,“敌酋就在眼前,破敌在此一举!你却要让本帅分兵?迂回?等待?你到底是何居心!莫非真要扰乱军心不成?” “你不在后方调度,擅自赶来前线,本帅必参你一本!” 卢受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巡抚大人,咱家知道你是读书人了,心善!见不得死人,可这是打仗啊!慈_不_掌_兵啊” 哎,太监这东西,邱毅现在最讨厌被人说是读书人,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 邱毅看着帐内诸将,无论京营还是辽东等人均是面露不屑,河南和山东等客将领则事不关己,心中一片冰凉。 他去而复返,就是想最后尽一点力,可眼下,他也无能无力了。 “但愿真如国公所愿” 邱毅长叹一声,挥袖退出了大帐。 郑国公没想到邱毅会回来,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拧巴至极! 最终也长叹一声,遍视诸将,开口道:“戚祥” 戚祥闪身而出,抱拳道:“末将在” “兵凶战危,邱巡抚国之良臣,不能有闪失。浙兵忠勇,可受其调遣,若邱巡抚有任何闪失,本帅唯你是问!” “遵命” …… 九月十八,黎明。 薄雾尚未散尽,古勒山上便响起了绵长的号角之声。 数百名身披重甲、手持大刀阔斧的巴牙喇白甲兵,在更多身着轻甲、手持步弓的前锋营掩护下,如同狩猎的狼群,以小股为单位,借着丘陵和灌木的掩护,开始向下逼近。 有经验的军官们立刻高声呼喝: “稳住!是敌军的锐兵和前锋,想试探和撕开口子!” 明军阵中,弗朗机炮率先发出轰鸣。 这种后装子铳的火炮射速较快,小弹丸如雨点般泼洒向逼近的敌散兵线,瞬间放倒了数人。但女真兵极其悍勇,幸存者立刻匍匐或寻找掩体,后方的前锋营步弓手则开始以精准的披箭仰射还击。 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越过车营,落入明军阵中,虽有盾牌和盔甲防护,仍不时有士兵中箭倒地。 “弓箭手,射!火铳手,瞄准了打!” 弓箭手在车阵后列队抛射,火铳手就在最前,硝烟箭雨次第升起,随之便是铅子呼啸,将一些暴露身形的白甲兵打得踉跄后退,但其厚重的铠甲往往能抵御较远距离的铳弹,对泼洒的箭雨防御力更是极强,往往只有靠近或者重炮击中,才能置其死命。 郑国公看着对方身上那熟悉的厚厚铠甲,挫碎的口中牙,恨不得将王廷弼的脑袋从辽阳城头踢到渤海湾! 女真人本来都是骑兵,如今弄出来的铁甲步卒,那都是明军制式铠甲,而且在明军中,都是只有精锐步卒才能装备的甲胄。 “王廷弼!死不足惜!” 女真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派少部精锐试探明军布防,以及看看能否击出一个缺口。 事实证明,这种雕虫小技在郑国公面前,真的不够看。 · 双方你来我往,陷入了残酷的远程对射和试探性接触。 明军火力占优,但女真兵的单兵技艺和韧性明显更胜一筹。 战局在辰时发生变化。吴勒见正面试探难有突破,终于动用了他的杀手锏之一。 号旗挥动,隐藏在山侧后的数十架楯车被推了出来。这些简陋但实用的器械,以厚木板覆盖生牛皮制成,能有效抵御火铳和箭矢。 楯车之后,跟随着密集的重甲步兵,他们手持长矛、虎枪、挑刀,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开始稳步向前推进。 “轰击楯车!” 明军的大将军炮和灭虏炮等重型火炮开始发力,实心铁球呼啸而出。 有的楯车被直接命中,木屑牛皮纷飞,后面的步甲死伤惨重。 但仍有更多的楯车顶着炮火,缓慢而坚定地靠近明军车阵。 同时,大批轻装的游骑被派上前线,用轻箭以极高的射速进行抛射。虽然箭矢穿透力不如重箭,但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对明军造成了持续的骚扰和心理压力,迫使明军更多地隐蔽,火力受到压制。 楯车终于靠上了车营。女真重甲步兵发出震天的怒吼,从车后涌出,用巨斧、重锤疯狂劈砍明军的偏厢车和栅栏,试图打开缺口。 明军长枪手拼命向外捅刺,刀盾手与之贴身肉搏。 战线各处都爆发了惨烈的白刃战,双方士兵的尸体快速在车墙内外堆积起来,女真步卒硬生生以血肉之躯,将明军的车墙撕开了数道口子! 吴勒见缺口已经打开,伸手一招,早已准备多时的女真精锐骑兵如同潮水般从山坡上倾泻而下,悍不畏死地冲向明军的左右两翼。 “开炮!” “放箭” “杀!” 战斗从这一刻就进入了最残酷的消耗战。 女真军凭借着惊人的勇气和单兵战力,一次次冲击明军薄弱环节,而明军则依靠严密的组织阵型和强大的火力,顽强固守,展开血腥的白刃战。 郑国公坐镇中军,不断接收着前方的战报。 “报!西面车营被敌军突破一处,李游击正率家丁死战!” “报!东面曹副总兵请求火铳支援!” “报!敌军正白旗攻势猛烈,王参将部伤亡惨重!”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3章 满蒙联军 “报!.......” 郑国公眼神锐利,不断调集预备队堵漏的同时,依旧将目光死死的盯着吴勒的中军。 女真的悍勇出乎他意料之外,可明军也不是软柿子,虽然普通士卒战力不强,但是各个将军手下的家丁亲卫确实战力不逊与女真,更凭借阵型以及强大的火器,顽强挡住了女真人的冲击。 战局陷入了惨烈的僵持。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逝。 郑国公注视着战场,他看得出来,女真的攻势虽然凶猛,无论骑兵还是步卒,都十分悍勇,但在明军坚固的防御和火力面前,损失更为惨重。 “吴勒,本帅看你还能等到几时!” 战争,是世界上最残酷的生存游戏,对指挥将领的考验,几乎是全方位的。 何时该动用何兵种,什么时候出击什么部队,很多时候一个错漏,便会满盘皆输。 郑国公在等,在等吴勒主动压上中军,明军只有左右两翼大战,中军和后营还未参战,只要保持住兵力优势,这场仗便赢定了。 大明能损失十万,甚至二十万,但女真才多少人? 拼消耗,他拼的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女真人虽然悍勇,但面对倍于己的明军,依旧打的极为挣扎,吴勒在高高的山上看着这一切,抬头看了眼天色,终于将手中长刀斜指向天。 “后金的勇士们,跟我冲” 两万最精锐的女真骑兵,在一千铁甲重骑的开路下,携带风雷之声俯冲而下,整个大地都在轰鸣,径直凿向大明中军与左翼连接处! 郑国公见此抽出佩剑,高声下令:“决战就在今朝,杀!” 他相信,只要撑过这最猛烈的攻击,胜利必将属于他。 时间在血腥的厮杀中缓缓流逝,从清晨到午后,双方的士兵都在透支着体力和生命,古勒山前的这片河滩地,已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磨坊。 郑国公双眼倒映着整个战场的模样,不断的计算着双方兵力的此消彼长。 “差不多了,传令:李光,马林的骑兵左右出击,传令后军压上,传令............” 一道道军令传达,早已等候多时的明军骑兵从后方包抄过来,坐镇后方的后军也全力压上,接住了左右两翼摇摇欲坠的阵型,眼看便是一场大胜! 异变陡生! 一阵不同于之前任何号角声的、更加悠长苍劲的牛角号,从战场的北侧,那片被认为有山林阻隔、难以通行大部队的方向,骤然响起! 紧接着,是如同夏日闷雷般滚动的马蹄声,初时遥远,瞬间便由远及近,化作惊天动地的轰鸣!大地在颤抖! 在明军将士惊骇的目光中,东北侧的山麓线上,涌现出了无数骑兵的身影。 他们穿着皮袍,戴着毡帽,挥舞着弯刀,旗帜上绣着狰狞的狼头! 是蒙古骑兵! 他们利用了对地形的熟悉,提前数日,通过一条不为人知的山间小路,完成了这场致命的战略大迂回,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了明军毫无防备的侧翼! “蒙古人!” “这是圈套!” 蒙古骑兵尚未冲到近前,密集的骑弓箭矢已然落下,造成一片混乱。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明军大阵,侧翼瞬间崩溃! 完了! 郑国公在那一刻,如遭雷击,恍惚间明白了吴勒一切不合理布置的缘由。 “原来,他勾结了蒙古鞑子!” 蒙古骑兵轻易地撕开了明军单薄的侧翼防线,如同热刀切牛油般,冲入了明军混乱的营盘,正面女真军见明军侧翼大乱,攻势更加疯狂。 左翼在两面夹击下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溃退,整个明军阵线如同雪崩般瓦解。 眼看就要大败,战场之上的一丝变故,又点亮了郑国公那已经绝望的心房。 在全军已经崩溃,蒙古骑兵长驱直入之际,有数千人手持各种特殊兵器,结成阵势,死死挡住了蒙古骑兵的兵锋。 浙兵? 不,或许该叫他戚家军! 这支由故太子太保,武成侯戚继光亲自操练的部队,在扫平了倭寇,安定了江南后,又再次赶到了辽东战场。 虽然当年的主将已经调离后又病逝多年,但军魂仍在。 全军崩溃之际,他们熟练的结成举世闻名的鸳鸯阵。 狼筅手在前,长长的竹制狼筅如同移动的荆棘丛,有效地扰乱了蒙古骑兵的冲击路线和视线; 长枪手紧随其后,锐利的枪尖从狼筅缝隙中突出,形成死亡丛林; 镗耙手和藤牌刀手左右护卫,格挡劈砍,保护长枪手。 蒙古骑兵试图凭借速度冲散这支挡路的步兵,但战马畏惧狼筅的晃动和尖刺,纷纷减速或转向,冲势顿减。一旦慢下来,骑兵在严整的步兵战阵前就成了活靶子。 长枪精准突刺,将落马的骑兵刺穿。 他们用独特的战法和严格的纪律,硬生生在这混乱的战场上,筑起了一道短暂的防线,为明军暂时稳定侧翼、为大军调整部署赢得了片刻宝贵的时间。 卢受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尖声呼叫:“国公!我们败了,快走!” “住口” 郑国公猛地拔出宝剑,须发皆张,怒吼道:“老夫乃大明郑国公!岂能临阵脱逃!众将士,随我杀……” 话音未落,他已一马当先,冲向了那混乱的战场中心,身边的亲兵们见状,纷纷发出震天的呐喊,紧随其后,如同一条愤怒的蛟龙,直扑向敌阵。 有道是将是兵的胆! 明军残部见主帅如此英勇,士气顿时大振。 那些原本已经溃散的士兵,也开始逐渐汇聚起来,重新结成战阵,与女真和蒙古的联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吴勒冲锋一轮,勒住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有想到,明军在如此绝境之下,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好一个郑国公!倒是对得起辱没祖宗!” 他低声自语,随即挥动长刀,高声下令:“儿郎们,跟我杀,务必一举击溃明军!” 郑国公身先士卒,血战半个时辰,的确归拢不少将士,重新组织了防线。 然而,整个军阵已经崩溃,大局难以挽回。 甚至连一直坚如磐石的浙兵,也且战且退,邱毅浑身染血,飞马一把拉住郑国公。 “公爷,顶不住了!快走!”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百八十四章 败报入京 郑国公看着兵败如山倒的惨状,哪怕再不想承认,也知道事不可为,只能痛苦地闭上眼,旋即睁开:“传令,交替掩护,撤退西丘拒守!” 按理,经过戚家军阻拦,经过郑国公拼死收拢,明军防线虽然崩溃却还未乱,只要按照军令交替掩护,是完全可能徐徐而退的。 但,到但是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朝廷如此,辽东也是如此。 辽东军经过上次大败,损失惨重,如今若再次大败,将军们那点家底就几乎都没了。 别说主客两军本就暗斗,就如今这个境地,辽东军哪里还肯留下垫后。 那真是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不住的亡命奔逃,撤退很快演变为了溃败。 他们不需要跑的过女真和蒙古联军,只要跑赢京营和其他客军了。 残酷又真实。 郑国公一路拼杀,披创数十,血战得脱,等终于找到立足之地,归拢士卒一看,二十万大军竟不足七万之数! 堂堂世袭国公,累世簪缨,竟落得和王廷弼那厮一个结局,就在不久前他还嘲笑人家呢,没有比这更羞辱人的了。 “老夫愧对陛下,愧对列祖列宗,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郑国公眼一闭,心一横,当即抽剑在手,就要抹脖子。 他是真想死,一点没掺假,可身边还有不少亲兵,时刻注意保护这位主帅,怎么可能让他自戮,这边剑刚搭到脖子上,双手就被数人死死抱住。 “公爷不可” “大帅!” “老爷!” 一时间叫什么的都有,众人一拥而上,总算把手中剑给他夺了过去,京营参将陈寅更是单膝跪倒在地,哀求道:“公爷,此败非战之罪,您老现在是定国柱石,万万不可有失。还需您来带领我等收敛士卒,徐图固守辽东啊” “ 诶呀!” 郑国公本就重伤在身,此刻羞怒交加,突然嗓子眼发甜,一口鲜血喷出,顿觉一片天旋地转。 这下可把众人吓坏了,连忙又是呼喝,又是怕打前心,好半晌郑国公才悠悠醒转,切齿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退往鸦.....鸦鹄关” …… 景运五年九月二十四,夜。 急促的马蹄声击碎了皇城的宁静,八百里加急军报直入大内。 不到一个时辰,十余顶暖轿便悄无声息的直接停到了文华殿外。 殿内虽然烧起了火龙,却无法驱散众人心中的寒意。 景运帝身着常服,脸色铁青坐在御座之上。 下方,首辅李承宗为首的阁臣,六部尚书,督察院,翰林院,以及成国公盛希忠,定国公方敬,长林侯张保等武军都督府的在京勋贵,纷纷传看着军报,有一个算一个,看完皆脸色凝重,肃然而立,垂首不语。 “郑国公二十万东征大军,于古勒山遭女真、蒙古联军夹击,几乎全军覆没!辽东巡抚邱毅失踪,京营精华,十不存一!七万残兵败将,暂时退守鸦鹄关” 景运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更有几乎压抑不住的怒火:“谁能告诉朕,为什么女真吴勒会和蒙古搅在一起?谁又能告诉朕,草原各部已经兵戎相见多时,为何会再次组成联军?” 众臣默然,谁也没敢说话,都等着别人先开口,然而暴怒的景运帝,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见没人应答,直接点名:“陶兵部,解释!” 陶誉就知道这个雷要炸到自己头上,闻言只能出班拜道:“陛下容秉,兵部对蒙情报来源,就靠边关游骑以及往来商队收集,今岁山西大乱,波及极广,一切都需要重新梳理,故而兵部近日并未收到任何来自草原的情报,不过锦衣卫历来也有有对草原探查之责,他们应该知晓。” 祸水东引的计策并不高明,却十分实用,景运帝的目光很自然的看向敬宏,后者现在把陶誉活剐的心都有了。 “这帮文官,太不是东西了?” 敬宏见皇帝陛下看了过来,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锦衣卫哨探还没有确凿信息传来,不过臣据现有情报分析,此事恐怕与土默特部的莫柯汗脱不了干系,整个草原,在彻辰汗威望扫地之时,能再次将草原各部串联起来。” “莫柯?” 景运帝喃喃自语,眸光晦暗不定,问道:“那个文莱,还是不肯降?” 敬宏立刻愤然道:“长昂已经归顺,但文莱非但不肯,还扬言若要他归降,需陛下以皇女下嫁才行!” “他做梦!我大明绝不女子和亲!” 景运帝冷笑数声,眼中凶光暴起:“既然不降,那就……” “陛下!” 首辅李承宗快速出班,道:“臣以为,长昂既降,文莱或可放归草原,以全昔年旧情,示我天朝恩义” 这时候能打断皇帝,敢打断皇帝的,也就只有他这个首辅了,面对暴怒的皇帝,李承宗再次展现了一丝首辅的担当。 有的人活着,也许比死了有用,文莱就是如此。 景运帝初闻言还有些怒火,可琢磨琢磨也品出一丝味道,嘴角也不觉挂起一起弧度:“元辅老成谋国,金石之言也,那就依次办吧,敬宏,找个时机,把人放了吧” 敬宏躬身领命,首辅大人腿脚麻利的又闪身而回。 前奏结束,议事自然进入正题,首辅大人绝不做出头鸟! 果然,景运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中又仿佛有无数惊雷盘旋。 “诸卿,都说说吧,辽东打成这个样子,该如何收场?”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5章 弃守之议 众官儿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想先开口,短暂的沉默后,左都御史韩馥率先出列,语调沉痛,道:“陛下!郑国公常何,辜负圣恩,丧师辱国,致使十余万将士埋骨塞外,臣恳请陛下,按前辽东巡抚王廷弼故例,即刻锁拿常何进京,交三法司会审,定罪量刑,传首九边,以正国法,以安军心!” 谁也没想到韩馥上来就喊打喊杀,纷纷侧目观瞧,很快便有官反应过来,王廷弼是韩馥同年,两人据说私交颇深,常以诗文相对,这是为王廷弼谋不平啊。 事实的确如此,韩馥就是在鸣不平,在他看来王廷弼有罪,但罪不该死,更不该传首九边!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此番也就是鸣个不平,以解心中怨气罢了,毕竟是国公,哪有那么容易处理。 果然,他话音刚落,勋贵队列中,一位身着麒麟补服的大汉豁然出列,正是成国公盛希忠。 他狠狠瞪了一眼韩馥,高声奏道:“陛下!老臣以为,郑国公有罪无罪可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增兵!速调宣大、蓟镇,山东等精兵入辽,填补空缺,稳固防线!绝不可使女真乘胜西进,威胁辽东腹地!” 他话音刚落,户部尚书徐闵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出列,驳斥道:“成国公!调兵?钱粮从何而来?!山西、山东,河南,南北直隶大旱,朝廷每日耗费赈灾钱粮便是天文数字!国库早已空空如也!哪有钱粮再去辽东这个无底洞填银子,您是想要天下大乱吗?!” “徐闵!” 成国公怒目而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辽东尽丧敌手?辽东若失,山海关便是前线,京师震动!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本官担不起弃地的责任,难道成国公你就担得起激起民变的干系吗?!” 徐闵毫不退让,他转向御座,拜道:“陛下!非是臣不愿支应,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去岁太仓库岁入白银不过八百万两,九边年例、百官俸禄、今年前后两场大战已去其大半,今岁适逢大旱,蠲免钱粮,更是雪上加霜!若非陛下开内帑救灾,天下早已流民遍地也。如今太仓库存银……存银已不足二十万两!这辽东,每月所耗钱粮就是十五万两,这仗……陛下三思!”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存银数目有所隐瞒,要是凑一凑,还是能再凑出几十万两的,但财政困难确是实情。 “二十万两……” 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个数字,对于维持一个庞大帝国和已经成为一个烂摊子的辽东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没钱就没粮,你拿什么打? 兵部尚书陶誉与徐闵平时关系一般,事实上这位属于骑墙派,不过此刻还是出列奏道:“陛下,前藩西辽河大败后,郑国公便调了十万京营以及河南,山东援军入辽为援,如今适逢大旱,各地兵力首在稳住地方,避免生乱,实在难以抽出兵力继续支援辽东。” 陶誉这话说的是事实,郑国公本就是援军,现在连援军都败了,总不能继续抽调北方几省援军吧。 陕西在景运三年刚刚平定一场大乱,需要驻守大军,山西也刚刚安定下来,其他省份大旱依旧持续,没有大军驻扎,一旦发生民变,那是要出大事的! 然而事实是事实,这话说出来无异于放弃了郑国公以及辽东大军,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勋贵们集体反对, 定国公方敬更是指着鼻子大骂道:“姓陶的,你枉为兵部尚书!辽东将士舍死忘生,苦战戍边,如今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舍弃?胡同里的娘们都比你骨气!” 这位年轻时候就是纨绔子弟,年长之后倒是稳重了不少,继承爵位后一些事办的也漂亮。 毕竟是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再差也没差到哪里去。 谁也没想到今天在御前他会大放厥词,一时众臣哗然,就连景运帝也连连皱眉,不过他有心扶持勋贵再入朝堂,还是趁着众臣没反应过来之前,开口责道:“定国公,论事而不诛心,你过了!” 其实定国公说完也后悔了,勋贵一体,他也的确是一时冲动,口不择言,正自后悔之时听见此话,立刻就坡下驴拱手道:“陶尚书,对不住了,方某是个粗人,您别见怪” 陶誉还能说什么,只能勉强点点头,耷拉着脸回了班位。 他哑火了,不过有人接过了重任,工部尚书邱原此时出列,他与陶誉私交不错,又是为了文官的事,此刻自然是帮腔:“陛下,陶尚书所言,句句属实!努尔干都司在昭隆年间就已残破,辽东都司,自泰始后便也日渐萧条,屯田废弛,入不敷出。朝廷每年投入巨万,不过勉强维持。如今精锐丧尽,若要重建,非数年内投入千万两白银不可!国库如何支撑?臣以为……当务之急,非是增兵,而是……而是考虑收缩防线,稳固根本。” 他没有直接说“弃辽”,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辽东在九边中都极为特殊,甚至在整个大明都极为特殊,概因其地广人稀,所属皆是军镇,民不过实之一二,乃是国朝武将最集中之地,若能彻底废除,那在朝中,武将的话语权,呵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乃文官集体所愿,故而哪怕几个阁老平日里斗的再凶,此刻已凝成了一股绳。 “邱尚书此言差矣!” 长林侯张保立刻反驳,他是勋贵之中少有的读书人,素来最重名分,如今便从这里开始反驳。 “辽东乃太祖、太宗浴血收复之疆土,岂可轻言放弃?将数十万大明子民弃于胡虏铁蹄之下,我等死后,有何颜面见祖宗于地下!此议若行,士气何在?国体何存?!” 文官学的都是孔孟之道,儒家学子最重礼法孝道,长林侯就是拿这个大义来压人,无形中比之前面两位公爷,就高出不少。 但是文官那别的不行,狡辩是一等一的,很快礼部尚书郭誉便跳了出来,以执掌礼部的大宗伯的身份,全面科普了一遍何谓礼法! 朝堂之上,文官武将迅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文官力陈财政艰难,主张放弃辽河以东,退守山海关-宁远-锦州一线。甚至有人提议连辽西都可以放弃,只要保住山海关,不让女真入关就好。 武将勋贵集团则高举道义和大义旗帜,斥责弃地为卖国,主张不惜代价增兵援辽。 双方引经据典,互相攻讦,从财政吵到道德,从军事吵到政治,唾沫横飞,面红耳赤。丹陛之下,俨然成了市集吵嚷之地。 景运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其忍不住要开口斥责之时,殿外忽然传来内侍清晰的通传声: “镇国长公主殿下求见——” 喜欢大明伪君子请大家收藏:()大明伪君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