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断案 (gl)》 第1章 第 1 章 “终于到了啊,叔。”胡英看了看泸州县的城门,马上要有唱曲了,只希望唱曲之前,师傅能让自己吃碗面条,热乎乎的面条啊,温暖一下自己的五脏庙,自己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实在是饿急了。他们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夕阳西下之际赶到了泸州县城。温黄的阳光洒在一老一少二人身上,倒是显得岁月静好的模样。 “赶紧去各个客栈酒楼问问,有没有要唱曲的,若是今晚没生意,那就饿着肚子睡觉。”坐在马车前的师傅胡二说道,他知晓自己这个女徒儿肚子饿了,看见进城了就想吃饱一顿,可是没有进项哪来钱买吃的,自己的肚子也饿啊,但是江湖人手停口停,没有生意,别想着口腹之欲了,反正饿一餐也死不了。粗糙的生活早已磨练了他们顽强的生命力。胡英被师傅一句话的提醒,打消了吃热汤面的心思。 “叔,那我去问了,您就在这休息一会。”说着,胡英把马牵到城门口里面的一颗大树下系着。既然师傅都发话了,不干活就没饭吃,她哪里还敢多嘴一句,只是可惜了肚子都在冒气的咕咕响了,她拍了拍肚子,安慰它不要响了争气点,不能让人家看笑话,她可不想待会去客栈酒楼还咕咕响着被老板小二嘲笑。师傅见她一脸灰头土脸半点劲头都没有,这可怎么揽活。 “快点去,师傅等你帮个时辰,若是迟了,师傅就走了。”胡二说道,拿出自己的二胡用布擦了擦,这可是吃饭的命根子,要时时保养着。胡英皱着眉头勉强提起一股气,暗自撑起精力。 “师傅我马上回来。”胡英知道师傅言出不二,说丢下自己就丢下自己,也就只好赶忙往大街上来问询。 可能是一时走的太急,加上问了好几个酒楼,人家都摆摆手驱赶她,她东张西望火急火燎的没注意来往的人,这不,撞上了一个白衣女子。 “这……”白衣姑娘看到自己的白色绣花鞋被踩了一坨污泥在上面。 “对不起,对不起。”胡英鼻尖一阵冒香气,全是从面前白衣女子身上传来的,真是醉人,但是她也意识到自己撞到人了,立马抱歉,又看到那白衣姑娘低头望着自己鞋子上的污泥,一脸不悦,胡英吓的暗道自己该死,立马弯腰蹲下去用手去擦拭,污泥被弄干净了,可是鞋子上的黑印子却越弄越黑,她本能的要吐唾沫在上面润湿,然后用袖子擦拭,就像平时擦拭师傅的二胡一样。 “喂……”白衣姑娘忙往后退一步,移开了脚,见胡英还含着一口唾沫要吐出来,不免轻皱了一下眉头。她瞧这女子一张鹅蛋脸,眼睛大大的,但是眉眼之间倒不是女儿家的妩媚,反倒有股男子的清冷英气,虽然肌肤颜色有点偏小麦色,似乎是时长晒日光的缘故导致的,但是看起来反倒有种健康美,五官也是十分标致,穿着一身深红的短打衣物,不料举止如此粗鲁。 “——对不起姑娘,差点冒犯你,我一时忘记了这是人穿的鞋子,不是师傅的二胡——”胡英忙吞下满嘴的的唾沫,解释道。她真的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昏头了,怎么会做出这种失智的事。 “鞋子自然是人在穿,你吐在鞋子上,又怎么把它当成二胡呢?我的鞋子哪里像二胡?”白衣姑娘反驳道,她可不接受这种解释,只觉这人有意冒犯自己。她倒要好好的理上三分,看看这人能讲出什么歪理。 “哪里像呢——是的,确实一点都不像,我一时头脑不清,也不知怎会做出如此蠢事来。”胡英暗叹,自己肯定是饿糊涂了,再加上自己一直没找到可以接受唱曲的地,整个人神智都有点迷糊,所以才做出如此糊涂的事,可是她不好意思和她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白衣姑娘面前,她有点莫名的自卑,不想让她瞧不起自己,这位白衣姑娘穿的一身纱白裙,内里的肚兜若隐若现,整个人的气质非富即贵,不像自己,奔走忙活半天,也只是为了图晚上一碗面条吃,她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 “算了,你陪我去前面东街的绣鞋坊买双鞋子。”说着,拉住胡英的胳膊要走。既然对方道歉了,她也就气消了。可是着突然之间的拉拽行为却把胡英吓到了,她忙扒开胳膊上的手。 “不行不行,小姐姐我对不起你,我只能说对不起,我没钱的。”她连两文钱的一碗白面都买不起,哪里能买绣花鞋呀,除非把自己卖了。万万不能去,打死不能去,想想怎么逃吧,她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群,思量着若是箭步冲出去,哪个方向可以顺利逃脱。 “不用你花钱,只用陪我去即可。”白衣姑娘说道,见面前这人望着来往的人群,眼神滴溜溜的转,忙又抓住她胳膊。不花钱自然好了,可是哪有这么好的事呢,胡英不信。 “真的假的,可是姑娘,我也没空陪你,师傅还等着我,我们还要忙着上工呢?”她往天上一望,那个鸡蛋黄的太阳快要下沉地不见了,再多拖延一会,夜色就要来了,况且超时不回,师傅真的会抛下自己的,到时候黑夜咋找师傅呢。 白衣姑娘道:“你弄脏了我的鞋,按理说你应该赔钱,是不是?” 胡英道:“是。” 白衣姑娘继续道:“你说没钱,所以我只让你陪我去往鞋坊买鞋,不要你花钱,你应不应该陪同?” 胡英道:“应该。”心想这人说话头头是道,根本没有半点转圜余地,刚才跑晚了,这会被她都拉住手臂了,想跑也跑不掉了。 白衣姑娘道:“那就去吧。”不知怎的,她心里就是希望这人能陪着自己去,明明是第一次相见,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让她忍不住想和她多呆一会。 “那你不要拉着我,我自己会走。”胡英有点别扭,虽然白衣姑娘很是貌美,但是这样拉着自己,自己多不好意思啊,甚至走起来都同手同脚了,哪里还会走路。许是注意到身旁人的异样,白衣姑娘就不抓胳膊了。“那我不拉你。” “可——”胡英有点心跳漏一拍,因为这人虽然说不拉着的胳膊,可是她却突然滑下来牵住了自己的手。好柔软温热的手。她都不敢回握,怕不小心弄疼她。真光滑啊,自己的手心有好几个茧子,平时握着马车蹭出来的,会不会划到她的手,让她感觉到疼呢。 “快走啊。”哪知白衣姑娘轻声细语的转过头,对她呵气如兰。弄的胡英一个抖,那是一阵香气随着白衣姑娘转头这一瞬袭来鼻尖,还有这一瞬的侧头,胡英注意到姑娘的眼神,近在咫尺看,原来如此深邃,眼眸之中又含着一丝多情的欲…是欲嘛?不知怎的,胡英本能想到这个字。虽然她年方十六,不懂什么是欲,但是这一刻,她却直觉从白衣姑娘的眼睛里看到了。 “不对,是媚!”胡英猛的一手捏拳击响另一只平开的手掌。 “怎么了?”白衣姑娘转头,自进入绣鞋坊,她放开了胡英的手进来看鞋子,可是胡英却在门口站着不知一直思索什么,这会还在击拳擦掌般自言自语。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没什么——”胡英说道,微微一笑。没想到泸州县有这么好看的女子,还给自己遇到了,算不算一段缘分呢,老天赐的,哈哈,胡英心里甜蜜笑了一下。谁见到美女不开心呢。 “你——”白衣姑娘没想到胡英笑起来这么美,有种很纯净的美,她不禁更想与她多一些接触了。“进来看看鞋子,你想要鞋子嘛?”白衣姑娘问道,她也想给这人买一双鞋子了。看到胡英穿的那双鞋子,不知道缝补过多少次,都开线了,女孩子家家,怎么这么不懂的收拾自己。 “就这两双,老板给我包起来,分开。”白衣姑娘看了一眼胡英的脚下鞋子大小,就量准了,给她拿了一双合适的鞋子。 “我的不用,不用小姐姐你破费。”胡英想拒绝,可是人家已经包好付钱了,真是盛情难却。 白衣姑娘把其中一双给她,“拿着吧。” 胡英接过了,“我行走江湖,不用穿这种绣花鞋的,我自小就没穿过这么好看的鞋子。”她内心不禁有点感动。 白衣女子道:“那就穿着试一试,人生总有头一回。”她看着眼前的胡英,只觉得若是胡英好好打扮一番,一定比自己还漂亮。这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如一颗珍珠被沙土掩藏了。 “那谢谢小姐姐了,小姐姐叫什么名字,以后我有钱了,一定好好报答你。”胡英道,她是很诚恳的想要报答的,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虽然师傅待自己不薄,但是也只是仅供生存,没有其他多余的温暖。虽然面前这人可能不缺钱,一双鞋子花费对于她来说可能只是随手一挥,可是自己与她也只是陌生人,一个陌生人随意就对自己好,请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呢,胡英活了十六年,自小与师傅一起江湖卖艺,尝多了人情冷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无条件的善意,哪怕是师傅都做不到吧。 “怎么了?眼眶怎么红红的,哪里不舒服么?”白衣女子凑到她额前盯着她的双眼问道,还伸手摸了摸她的眉毛。这也太亲近了吗,胡英心里暗道,可是好温柔的小姐姐,她怎么好意思推开呢。 “没有什么——”胡英轻轻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你呢?”白衣姑娘微微一笑。 “我叫做胡英,古月胡,草头英。”胡英郑重答道,跃跃欲试听到对方的名字。 “苏瑾。”白衣姑娘答道。 “苏瑾,好名字啊,苏姐姐,你真是一个好人,我会记住你的,一辈子。”胡英说道,一脸真诚。 “你才多大啊,就谈一辈子,谁教你的,这么油嘴滑舌。”苏瑾道。眼前这人真诚样子说着这样一番话,未免让她心口一热,想多和她呆呆,这是她最直接的想法,于是牵起她的手。手上又是一阵柔软细滑,胡英心里又是一荡。“我是十六啊,可没有油嘴滑舌,苏姐姐你多大,看样子你应该比我大一点点,感觉你气场好强,应该对世事有所历练,肯定不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胡英没有放开苏瑾的手,任她牵着。 “我第一次见有人自己说自己是一个小姑娘的,十六可不是小姑娘了,是大姑娘——我双十……”苏瑾道。虽然嘴上这般说,可是心里还是暗想原来胡英只有十六岁,眼神看起来倒是有二十多岁人的样子,或许这位胡英姑娘也是年少老成,吃了不少苦。 “哇,姐姐,那你比我大四岁了,那我喊的名正言顺了,姐姐。”胡英高兴道,露出了少有的少女模样。在比自己年长的温柔姐姐面前,不自觉地露出了小孩子般的神态。 可是肚子咕噜叫了一下。 不争气的肚子!胡英真的尴尬,在这么漂亮的姐姐面前丢人。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苏瑾拉着胡英的手,另一只手也附上胡英的手,双手握着胡英的一只手,这种感觉可把胡英弄的心里暖暖的,自己的手何曾被人如此牢牢的呵护过,一时之间只觉心里甜的发蜜,情不自禁的咬咬嘴唇,偷笑。 “怎么了呢——”苏瑾看着胡英洁白的小牙齿咬着下嘴唇,心想她或许是很饿了,赶紧找点吃的喂饱她。带她来到就近的酒楼,叫了几个菜,一直给胡英夹菜,让她多吃些。 “别夹了,姐姐——我的碗都快装不下了——姐姐你也吃吧。”胡英一边含着饭,一边说道,她实在是太感激姐姐这般的盛情了,记忆中,师傅只在自己三岁刚学拿筷子时给自己夹过菜,或许是因为嫌弃自己夹菜夹不好吃的太慢影响了他。除此之外,只有苏姐姐一人给自己夹菜。胡英内心热热的,一时都不知道眼前的饭菜为何物,只是一个劲的扒着碗里堆起来的饭菜吃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苏瑾见她眼神发直,只是一个劲的猛吃,这人好奇怪,一会很多话,一会又喜欢陷入沉思,似乎有很多心事,不愧是才十六岁的小女孩,自己十六岁时可有这么多少女心思呢,好像不太记得了,日子过的真快,距离十六已经四年了。见胡英吃的又多又急,赶忙叫住小二的,让他加一个汤,好给胡英消食。小二难得看到店里进了两位美人来吃饭,自然是殷勤备至,很快就一碗热汤上来了,听到白衣姑娘对他说谢谢,他心里那叫一个舒服哦,要多少福气才能修得和这样的姑娘说上一句话。 胡英吃饱喝足之后,抹了抹嘴,一脸满足。 “姐姐,谢谢你哦,我从来没吃的这么饱过,有鱼有肉,还有热汤,若是我师傅知道——对了,我师傅他——”胡英自从进入酒楼起,眼里见到了酒楼饭菜,早已经忘的天地不知为何物了,还有佳人在身侧,更是神魂俱消哪里还记得师傅在城门口的大树下等着她揽工回去叫他呢,一阵懊悔袭上心头,不过,看着眼前未吃完的鱼肉猪肉,立马动了心思。 “姐姐,我师傅他一天没吃饭,我可不可以把这些打包回去,不瞒你说,我和师傅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胡英有点尴尬的笑道。若是拿这些饭菜回去,应该能减少师傅的一些怒气吧,或许也不会因为今天耽误揽工而责备自己了,可是她忘了,师傅说让她半个时辰回去,否则丢开她,是言出必行的,这会城门口的大树下哪里还有师傅的身影哦。 收藏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第二章 胡英打包了一荷叶的鱼肉,用绳子系着,在酒楼门口和苏瑾小姐姐分手,她不想就这么分开,再也见不到苏瑾,于是问她:“姐姐,你住在哪,我改天去拜访你。”苏瑾闻言有些犹豫,本来这样的问答,自己应该告诉住址的,可是她却不想让胡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问胡英:“你住在哪,我去找你。” 胡英以为苏瑾不方便告诉自己住址,所以也没多想,只是回答苏瑾:“我今天才赶来泸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会和师傅住在哪,不过我是和师傅卖艺弹唱在各家客栈酒楼,刚才我就是出来找客栈酒楼揽工的,可惜没有客栈酒楼愿意听曲,幸好遇见了苏姐姐,不然可能今晚只能饿着肚子休息了,不瞒你说,我这会师傅还在城门口的大树下等我,我这会要去给他送吃的,至于今晚住哪里,要看师傅怎么说,所以我也无法告知姐姐我住在哪里。”苏瑾听闻,没想到是这样,她面露难色,可是也不愿意就此和胡英断了联系,于是就道:“你刚才提到城门口大树下,若是今晚确定了住址,请你把你住的地方,写在城门口的大树下,后续我会来找你。” 胡英听了可高兴了,虽然不知道苏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告知自己住址,或许是有意瞒着身份不愿意和自己袒露真心,但是既然苏姐姐愿意和自己来往,那也是很值得开心的了。苏瑾拿出一锭银子,握住她的手心给她,胡英哪里敢要,“姐姐这样不行的,我不能吃你的,还要你的钱。”苏瑾轻微摇摇头,“不打紧的。”握住她的手,让她把银子捏紧。胡英内心很是感动,姐姐真是一个活菩萨,自己何德何能。“姐姐,我会把住址第一时间写在大树下的,你一定要来看,要来找我,今晚找到了落脚点,我就写在大树底下。”苏瑾道:“天都黑了,再等落脚弄好,天只会更黑了,你一个女孩子还去城门那么荒凉的地方,不太安全,明早等太阳出来了,再去写吧,反正我也不会那么早去找你。”胡英听了这话,心很失落,姐姐虽然说的有理,但是感觉姐姐找自己的心也不是很强烈,不会只是随口一说吧,若是姐姐以后不找自己咋办,“姐姐,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想你的,我希望你来找我。” 苏瑾宠溺一笑,“好啦,乖,我明日下午去城门口的大树下看你写的字,然后去找你,再约你出来吃晚饭好不。”胡英听了喜笑颜开,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姐姐,你说的话可当真,我可期待了。”苏瑾道:“自然当真,我不会骗人。”胡英道:“那我等你,从这一刻就开始等你。”苏瑾直觉这姑娘身上有股傻气,“好啦,明晚见,我也该回去了。”胡英道:“那小姐姐你慢走。”目送苏瑾的背影远走,胡英往城门口来,可是只看到关着的城门,甚至守城的官差都下班了。一旁大树底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胡英心想师傅真是狠心,说走就走,完全不顾我的死活,和刚才苏瑾小姐姐对自己的呵护与照顾对比,简直天差地别,一时心里凉凉的。 胡英在大树底下坐了一会,吹了一会夜风,心知师傅是不可能回来的,许是去投客栈去了,自己一个姑娘家睡在大树底下是不行的,不安全,幸好刚才苏瑾姐姐给了自己一锭银子,可以拿去投宿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去慢慢找师傅。 想通这些,她就往城中心走去,她知道距离城门越近的客栈越贵,所以尽可能的往中心街道走,终于走了三条街,让她找到了一家就近的客栈,她摸摸怀里的钱,想进去投宿,这种手里有钱,心里不发慌的感觉真的太好了,一路走来,她看到了泸州县的夜市,很是热闹,一般这个时辰,若是以往,正是自己和师傅出来弹唱的时候,弹一曲挣十文钱,一晚上生意好点弹十曲,若是生意差点,也就两首曲子,偶尔也会有客官愿意给点赏钱,可是在外面住宿花销,一晚上最少也要三十文,所以说,日子真的入不敷出,过的十分艰难,勉强混口饭吃。不过所幸有师傅拉扯,这些年虽然吃不饱,但也没饿死,不知不觉已经活到了十六年华,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穷人的日子活一天就是赚一天,这是胡英的心态,她虽然过的穷,但是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能和师傅走遍大江南北,见识很多人,很多风景,算是一种人生享受,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生为穷人,能来这花花世界走一遭,也算是值了,所以她始终觉得活一天赚一天,多活一天,就多看一天这个花花世界。美好的阳光,美好的月光,美好的星光,还有美好的——苏瑾小姐姐,活着真是什么美好都会遇到的,胡英摸着胸口的那锭银子,她真的舍不得花,因为那是苏瑾小姐姐给的,可是不花,她就要露宿街头,若是着凉生病了,可不是开玩笑的,穷人可以少吃几顿,但是绝对不能生病,因为生病那就等同于死,因为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师傅从小到大就叮嘱过她,若是生病了,是没有药给你吃的,若是不想死,就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胡英一直都谨记这句话,生病等同于死,所以只能忍痛割爱花掉苏瑾小姐姐给的钱,不过,她想晚一点花出去,能多揣怀里一刻是一刻。 加上泸州的风月很是美好,这晚间的夜市是如此的优美,她心里一动,想着赏玩一遍夜市。一边走一边把给师傅打包的鱼肉都吃了,这东西不能过夜,只能自己吃了,暗叹师傅没口福。 “客官要买点什么呢?”一旁的小摊贩见到她在看自己摊位上的东西,不免招呼她一下。 “我随便看看,恭喜发财啊,老板。”胡英开心的说道,这夜市真的不错啊。她随便走走逛逛,竟然走到了最热闹的花街柳巷来。 “客官,进来玩玩啊~”门口的两位姑娘拉住她的胳膊。好浓的香味啊,和苏瑾姐姐的完全不一样,熏的自己只想打喷嚏,”不行不行,我是女子。”那两位姑娘道:“没关系啦,女子也可以啊。”胡英啊了一声,心里很是好奇,女子也可以,玩这么大,不行的吧。 “可以进来看看的。”其中一个姑娘已经看出了她的犹豫,凡是犹豫的说明有戏可以唱。拉住她的手就要往里进。 胡英做最后的挣扎,似乎在和自己做抗争一样:“不行的,不行的。”可是还是被两位姑娘给拉着进来了苑子。 “没关系的客官。”一个姑娘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若是有喜欢的可以和我们讲的。” “客官喜欢什么样的呀。”那女子又问道,“我叫做小红,姑娘喊我小红姑娘就可以了。” “小红姑娘,你好,我真的不行的。”胡英很是抓头,怎么会这样子发展呢,怎么自己就这么走进来了。“小红姑娘,放我出去吧,我要走了,我师傅还等着我呢,我不能在外面玩的。” “没关系的姑娘,你想走,自便,不过我们这也有女子服务女子的,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试一下。” “啊……”胡英真是头大,但是心里又被说的很好奇,还有这种事,“小红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红道:“当然真,很真很真。”她知道这姑娘已经好奇了,那么生意也就来了。 “我的意思是女子也可以吗?”胡英疑惑道,她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不是只有男子和女子才行吗? “行的行的,当然行了。”小红道。 胡音好奇往四周偷看,万万没想到,竟然让她看到了苏瑾,那人正往楼梯上走着,这一发现让胡英吃了一惊,胡英道:“姐姐怎么在这?”小红道:“哪个姐姐,我们这个苑子里都是姐姐呢,小妹妹。”胡英道:“不对,苏姐姐,她怎么在这。”小红望向她的视线方向看去,突然就明白了,“你说她啊,她不是我们苑子的,不过呀,也好不到哪里去。” 胡英道:“你是什么意思?”小红道:“你一脸怒容,好像怪我说错了什么,其实哪有呢,她啊,她伺候的主还不如我们呢。”胡英道:“什么意思?”小红道:“她的主子是公公,曹公公你应该听说过吧,皇宫里最有权势的那位,不信吧,如今曹公公就在我们苑子里呢,你是没上楼去,你若是上楼去了,就知道楼上全是大内高手,听说都有十个呢,就在公公的门外站着,不过你不要害怕,你若是不靠近他们,他们也不会伤害你,我们开门做生意,什么人都接,你若是想好了,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姐妹,然后你去后院快活去如何?”胡英道:“你说苏姐姐是曹公公的……” 小红笑道:“说出来难听吗,说好听点是丫头,说难听点不就是那个咯。”胡英道:“你别用这种调调,我不想听到任何人嘲讽苏姐姐。”小红道:“哦,真是情深意重,可惜你的苏姐姐恐怕不会把你放在心上,她那样的人,你这样的人——” 胡英道:“我是什么样人,她又是什么样人?”小红道:“你莫要生气,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的穿着你的举止,你的生活,你比我更清楚,我们做姐妹的虽然不是有多见多识广,但识人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你若是觉得我的话看轻了你,也请你莫怪,我说的也只是事实,至于你口中的苏姐姐,她可是曹公公的人,那曹公公可是皇宫的人,你说你们能是一路人?小妹妹,苏姐姐不是你能接触的,我劝你一句,不要再和她有来往,你跟她来往就是跟曹公公来往,你说,你能全身而退?恐怕会被吃干抹净的。” 胡英道:“我不信,若不是苏姐姐亲口告诉我,旁人说的话我都不信。”小红道:“哟,你这倔脾气,可是要吃亏的。” 胡英气呼呼的喘着气,想上楼去问个清楚明白。小红道:“你可不能上去。”伸手拦住她。胡英道:“我要上去,我要上去问个清楚。”动静声太大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其中老鸨上来了,说道:“嘿,小姑娘,我们这可不是过家家,你若是光顾我们生意,妈妈我必定好好招待你,若是影响了我生意,那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胡英道:“我只是想上楼去问个事,你让我上去。” 老鸨道:“不可,楼上是贵人,不可让你这黄毛丫头给冲撞了。”说着,早已眼神示意一旁的打手把她扔出去。 打手立刻上前去把胡英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来,胡英摔在地上,浑身疼痛,龇牙咧嘴道:“痛死我了,你们要杀人。”打手吐了她一口水,说道:“滚,再不走,老子宰了你。” 胡英捂着胸口的鞋子,刚才那个鞋子被地面一撞直击自己的心窝子,弄的心口好疼,她敢怒不敢言的艰难爬起来,一路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离开这个地方,三步两回头,望着那楼上的灯光,心想苏瑾姐姐这会在楼上干嘛呢,她可知道我在楼下被人打了,她真的是小红说的那般处境吗。 胡英走了一会,走的离那苑子远了好几里路,坐到路边摊的吴记面摊上,老板道:“一碗面条吗?”胡英道:“对,给我再加两个蛋,本姑娘有钱,再给我一壶酒。”心想你们打我,我偏要吃好喝好活得更好。 老板听了,扫了她一眼,笑道:“小姑娘还喝酒,这大晚上的不方便。”胡英道:“没关系,我吃饱喝足后,就在旁边的客栈休息,老板你尽管上酒。”老板笑道:“好的姑娘,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小姑娘。”不一会,手脚麻利的给她盛来了一晚热乎乎的面条,里面有两个完整的蛋,胡英很是满意,老板又给她拿来一瓶酒,说道:“姑娘慢慢享用。”胡英闻了一下酒瓶口道:“这是您老自己酿的酒。”老板道:“姑娘好眼力,你尝尝,不错的哦。” 胡英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入口辛辣,但是回味却有一股甘甜,直道:“好酒。”老板道:“姑娘家倒是有几分男子气概,真是与众不同,与众不同。”胡英又喝了一杯,不禁有些微熏感,身上的痛感好像也减轻了许多,她又拿起筷子吃起面来,三下五除二,饱食了一顿。 她这美美的吃了一顿,迎来了路边小叫花的垂涎。胡英道:“你要吃吗?”那小叫花子只是吞口水,不说话。 胡英对老板道:“老板再来一碗。”老板道:“好心的姑娘,我这桌子还要招待客人,不能坐叫花子的,其他客人会不喜欢。”胡英道:“那你给我一碗面,我让她到路边上吃。”老板道:“也好。”端了一碗面给她。胡英领着叫花子来到路边,把手里的面给她道:“慢慢吃,小心烫。”小叫花接过来猛吃。胡英道:“慢点,别噎着了。”又去找老板要了一碗茶给她送来。 老板道:“姑娘,心好没用的,这年头管好自己才是紧要,我看你也不是能请客的人。”胡英道:“没事,今天我心情好,一共多少钱?”老板道:“十一文。”胡英把怀里的银子递给他。老板道:“这么大的银子,姑娘你没有零钱吗,我这小本生意,你难道让我把零钱全部找给你,那我接下来还怎么招待客人?” 胡英道:“不瞒您说,我手上就这锭银子,若是有其他零钱,一定会给你,可是——”老板道:“姑娘你刚才说了就在旁边的客栈休息,你可否去客栈里换了零钱再给我。”胡英道:“也行,不过要晚一点,只要老板你别怕我跑路。”老板嗨了一声,笑道:“你连路边的乞丐都要施舍,这样的为人,想来也不会赖我这十一文钱。” 胡英道:“那我待会来给你。”说着,去往一旁的客栈。刚进门,小二道:“欢迎客官,不知客官是吃饭还是留宿。”胡英道:“我想住一宿,你帮我开一间房。”小二道:“好的客官,楼上请。”胡英道:“我想找你帮我换一点零钱。”小二道:“要换多少呢,客官。”胡英自胸口掏出银子来放到小二手中,说道:“这个,帮我换三百零钱,其他的再换成碎银。”小二把那银子掂了一下,说道:“这恐怕有四五两的重量,我这会给你秤一秤,即时给你办好。”胡英随他往柜台方向来,小二给柜台的人银子让他秤了换零钱,那柜台的秤了一下,发现有四两六钱重。小二道:“客官,我给您找三百外加二两碎银和二十三钱。”胡英道:“可以,你们这住一晚多少钱。”小二道:“上房二百,普通间一百的也有,五十的也有,其中一百的包茶,五十的自费茶水,一壶茶水十文。”胡英道:“一壶茶水就要十文,这在外面可以买五壶茶水。” 小二道:“客官,是这样的,我们开这么大店,每月租金也贵,总得挣点。”胡英道:“洗澡水要钱吗?”小二道:“也是十文,不过一百和上房都包的,我建议您住一百的,茶水洗澡水都免了。”胡英道:“你欺负我不会算账么,我就算要一壶茶水,一桶洗澡水,那也就合起来二十,外加五十房租,一共七十,和一百的房租还差着三十,总不成我一晚上再续三次茶水,我又不是牛,要喝那么多。”小二道:“好好好,客官说的对,那客官是要定五十一间的。” 胡英道:“对的,给我一间五十的,茶水不用,我不渴。”小二道:“那我领您去往房间,明早下楼,您再来柜台结账。”说完,领着胡英上了二楼最边上的一个房间,胡英进了来,打开窗透透气,散了点酒气,突然想起来还有面摊老板的十一文没有付,也就下楼来,刚出客栈门,就见到那小叫花子蹲在门侧直盯着自己。胡英道:“有事吗?” 小叫花不说话。胡英道:“你可不能蹲在这,若是小二的出来看见,他会说你的。” 小叫花的依旧不说话。胡英道:“你是男子还是女子?你的头发披着,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物都是粗大的很,骨架也是大的很,不像一般女子那般娇弱,你又不说话,我也分不清你是男是女。”小叫花道:“我是女的。”胡英道:“原来你会说话,声音还挺好听的。”小叫花子又是沉默。胡英道:“你为啥在街上流浪,你家里人呢,女孩子家为啥落的这般田地,很危险。”小叫花子又是沉默。胡英道:“你不能一直跟着我哦,也不能呆着这客栈门口,若是被小二的知道了,他会出来凶你的,我不想看到你因为跟着我而被他凶,知道嘛。” 小叫花子仍旧不说话。胡英道:“别再跟着我了。” 说着往面摊回来,把十一文付给了老板,老板看到不远处跟来的小叫花子,老板道:“姑娘我劝你不要太心善,这一旦招惹上没完没了,官府都没有银子能养活他们这群乞丐,你一个姑娘家哪里负担的起。” 胡英心想我也没有那么好心,毕竟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但是看见同为女子的她把自己搞得那么邋遢,不免心里有点难受,真想给她清洗干净。 虽然有如此的想法,但是胡英走近那个乞丐女身旁时,还是犹豫了,干嘛要多管闲事,还是早点回客栈休息去,明天还要找师傅去。 这般想着,她也就回到了客栈里,完全没在留意跟着身后的乞丐女。 躺在床上的胡英又想起苏瑾小姐姐,为啥她和曹公公在一起,真的如小红说的,她和曹公公是那种关系?她回想起苏瑾小姐姐看自己的眼神,给自己夹菜时的关切与亲近之情,心里又是一阵发烫,这么温柔善良的小姐姐怎么可能如小红说的有那种肮脏关系,胡英不信,她打死都不信。 在床上翻来覆去,刚才喝的酒劲慢慢上来,再加上颠簸了一天的马车,早已经身疲力竭,浑浑睡去。 轰~ 一阵雷声划破天际。 胡英被惊醒,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她感受到一股寒冷,原来是窗子没关,她迷迷糊糊的起床拉开床底的夜壶屙尿,舒服之后,去往窗台把窗户关上,只觉有一些雨点随着风吹到自己脸上,她摸摸脸上的雨水,毫不在意,睡意昏沉,继续往床上倒去,一睡到天亮。 自床上起来,穿好衣服,然后下来客栈坐在大堂的桌子旁。 小二道:“客官起的好早,来一份早点?”胡英道:“来一个馒头,一碗鸡蛋青菜汤。”小二道:“好呢。”胡英似乎反应过来,又忙叫住他:“诶,刚才我叫的多少钱?”小二道:“不多,也就十二。” 胡英道:“这外面吃也就四文,你这要十二文。”小二道:“客官我们是这样的,出去外面你还要去买,我们这直接给你送到嘴边岂不方便快捷。” 胡英冷笑一声,道:“算了算了,结账,我自己出去买。”小二道:“好呢。”对柜台的人说声结账,昨晚五十间一人。 胡英上前正掏出一钱给柜台。只听到小二在门口怒道:“死叫花子怎么还没走。”说着,像驱赶鸡儿一样吆喝那人走。 又怒气冲冲的走进来道:“真是晦气,刚出门就看见乞丐,财神爷来了都怕进我们客栈。” 掌柜的收了胡英的一钱,又找给她五十零钱。又对小二道:“那家伙还没走?”小二道:“可不,昨晚下雨时就在,这会出门她又在,她竟然在我们门口蹲了一夜,你说晦气不。” 胡英问道:“昨夜似下了一夜的雨,我见客栈门口似乎没有遮挡物,那她在哪里躲雨。”小二道:“谁管她,那种人命贱着,雨可淋不坏。” 胡英只觉小二说话难听,但心想这些小二就是势利眼德行,何必与他多言,那个女子应该是看到自己进了客栈,所以在外面一直候着我。于是往客栈出来,走到那女子面前,伸手扶起她,说道:“你这都淋成什么样子,若是病了咋办,你是不要命。” 见小叫花子不说话,又道:“淋雨也不知道躲,就这么淋,傻不傻?” 小叫花道:“走了,看不到你。” 胡英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不免心口一热,摸摸她的肩膀,水淋淋的,便道:“好了,去换件干净衣物。” 小叫花子道:“我只有这身。” 胡英道:“算了,你们这有河不,我想去洗个澡,顺便把你洗一洗,之后点个火,把衣服烤干一下,好不。”小乞丐点了下头。 胡英道:“不要只点头,多和我说说话,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不管需要什么,记得开口说出来,至于我答不答应,那是另一码事。”小乞丐嗯了一声。 胡英牵住她的手道:“那你带我去河边。”小乞丐一路带着她往前方走,胡英见街旁有卖包子馒头的,便上去买了十个馒头,见老板在剁肉馅,胡英道:“老板你帮我炒个肉馅。”老板道:“炒倒是没问题,不过这可要加工费。”胡英道:“我多付你十文,你帮我炒两斤。” 老板道:“好呢。”说着起锅烧油,油热放进两斤肉沫,问胡英要不要辣椒,胡英道:“不用不用,放点酱醋就可以。”老板给她炒了满满一荷叶包起来。 胡英抱着十个馒头,一荷叶肉碎,跟着小叫花子一路往城西来,越走越偏,胡英拿起馒头塞到自己嘴里,又给两个小叫花,让她吃着,小叫花子接过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胡英道:“不急不急,慢慢吃,我这还有两斤碎肉,待会我们去河边洗完澡再慢慢吃。” 两人来到河边,胡英道:“真好,没想到泸州县有一条这么清澈的河,我们可以洗个痛快。”说着望望四周,见杳无人烟,便又道:“我们脱吧。” 两人脱光衣物下了河,胡英给自己洗干净之后,见小叫花子还在那里理头发,胡英道:“你的头发为啥不扎起来。”说着,从河里迈过去把小叫花的两侧头发往后脑勺拨去,露出一个脸蛋来,胡英道:“哎呀,没想到你这么美 。”小叫花子竟然有个这么白静的脸,平时被污浊遮住,倒是掩住了芳华。 希望看官收藏一下,捧个人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胡英从自己的头上揪下一个头绳,然后往小乞丐的头发上系上,小乞丐微微一笑,透着白皙的脸庞上还有点红晕冒出来,胡英道:“还没有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可否告知我。”小乞丐道:“阿诺。” 胡英道:“不错,很是好听,那姓呢?”阿诺道:“不知道,只记得娘叫我阿诺。”胡英道:“你娘呢?”阿诺道:“死了。” 胡英道:“怎么死的。”阿诺道:“病死了,没钱买药。” 胡英道:“什么时候的事?”阿诺道:“我七岁那年。” 胡英不免心生难过,说道:“那你应该很伤心。”阿诺道:“很久了,我已经不伤心了。”胡英道:“你今年多大?”阿诺道:“十四。”胡英道:“那你七岁没娘后,这七年如何生活。”阿诺道:“乞讨。” 胡英道:“你乞讨了七年。”阿诺嗯了一声。 胡英道:“你受苦了,一个女儿家,七年的乞讨,怎么活过来——”阿诺道:“有吃的就吃,没吃的饿着。”胡英道:“那你以后咋办,还要继续乞讨?”阿诺道:“我想跟着你。”胡英不可置信道:“跟着我?”阿诺点点头道:“自从娘死后,我第一次吃到热汤面,你是一个人好人,还给我热茶喝。”胡英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最多不是坏人而已,况且我自身难保,也没有行好的能力。”阿诺坚持道:“你是一个好人。” 胡英道:“别这样说,你就算这样说,我也不会让你跟着我的,实话跟你讲,我也没有爹娘兄妹,只有一个师傅,我跟着师傅混口饭吃,有时候一天吃一顿,好的时候吃两顿,虽然不至于像你连碗热汤面都没得吃,但我吃的也仅供维持一口呼吸而已,连重活都无法去做,因为力气不够。” 阿诺道:“我还是想跟着你,不吃你的。”胡英道:“跟着我不吃不喝,你怎么活?”阿诺道:“我到外面乞讨吃。”胡英道:“那怎么行,你跟着我,我就得对你负责,怎么能不管你吃喝,哪怕养只猫啊狗啊,都要给口粮,别说是你一个大活人。” 阿诺道:“我就想跟着你,只要跟着你,乞讨吃也欢喜。”胡英道:“不行不行,你不跟着我,你乞讨吃是你的事,你若是跟着我,我可看不下去你乞讨,你放过我吧,别再说这种话,我真的负担不了你,我自己都是跟着师傅的,师傅一不开心就把我丢下,我现在之所以一个人,就是昨天惹师傅生气,所以被丢下了,他老若是知道我还给他带个拖油瓶回去,别说是你,恐怕是我,他都会不要了,到时候我只能和你一起去乞讨。” 阿诺道:“那你和我一起乞讨吃。”胡英连连摆手道:“别瞎说,我可没你那么包容,我吃不了嗟来之食。” 阿诺道:“那怎办,我不想和你分开。”胡英道:“我们可以做朋友。”阿诺道:“做朋友?”胡英道:“对,不是一句歌里说到有缘千里能相会,我们既然有此缘分,那么做个朋友也无妨。”阿诺道:“可是做朋友会分离。” 胡英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管我以后在哪里都会在心里默默祝福你的,阿诺妹妹。”阿诺道:“你喊我妹妹。”胡英道:“我年方十六,稍长你二岁,喊你声妹妹当之无愧,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喊我胡英姐姐。” 阿诺道:“胡英姐姐。” 胡英甜甜一笑,心想有生之年也被人喊了声姐姐,心满意足道:“好了,我们上去吧,起个火堆把你的衣服烘干一下,我的外衣在岸上,你拾起来穿上蔽体。”两人上岸各自穿了衣物。 胡英拾了点木材叶草,然后点燃,说道:“你先把之前穿的衣服在水里洗一洗,然后再拿来火堆上烤一烤。 阿诺听话的去了。不一会,胡英接过她的湿衣用木棍撑开,帮她放在火堆上烘烤,阿诺望着馒头和荷叶肉发呆,胡英道:“饿了就吃吧,那里面有肉,拿起来吃,都吃了也没关系,不过吃的要慢一点,别噎着。”阿诺兴喜的拿起馒头和肉沫直往嘴里塞。胡英道:“慢点吃,都是你的,就是给你买的。” 阿诺听话的吃的慢一点,不过还是一口气吃了好几个馒头,荷叶肉也吃了还剩下一些。胡英道:“不用给我留着,我不饿,你喜欢便都吃了。”阿诺掰开一个馒头,往里面塞满肉沫,包好,递到胡英嘴边来,说道:“你也吃一个。”胡英伸手接了,说道:“好,我就吃这一个,剩下的你都吃了吧,若是吃不完,也可以包起来留到之后饿了再吃。”不一会烘烤完衣物,阿诺把胡英的衣物脱下,然后穿上自己的衣物,胡英接过自己的衣物穿上。两人去往河边洗了洗手,又把火堆弄灭,一起往城里来。 胡英上下打量一眼身侧的阿诺,说道:“我见你这样不行,这么一个小姑娘,我得给你想想办法才行,要不我带你去问问我师傅,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或许可以帮你出个主意。”阿诺道:“我都听胡英姐姐的。”胡英笑道:“好妹妹,你喊我一声姐姐,我一定帮你到底,绝对不让你再去乞食。” 阿诺道:“你刚才说师傅丢下你,你知道他去了哪里。”胡英道:“对啊,他老人家丢下我了,他现在在哪我倒不知,不过总是在这泸州县境内的。”阿诺道:“泸州县我很熟,可以帮你找找。”胡英道:“我师傅他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拿着一把二胡,牵着一匹老马拖着一个板车,你见过他没有。” 阿诺道:“没有见过,不过我可以去帮你找。”胡英道:“这泸州县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师傅也不会说在马路上乱逛,或许正在哪家客栈休息呢,我觉得我应该去城门口等着去,或许师傅休息好了就会来找我。” 两人一路往城门口来,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胡英道:“我们去大树下坐一会。” 差不多坐了一个时辰左右,胡英道:“我有点口渴,我继续在这等着,你去买点吃食来吧。”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钱给她。阿诺道:“你想吃什么?”胡英道:“你帮我提一壶热茶来,再买两个烧饼就可以,你想吃什么你随便。” 一碗茶的功夫,阿诺提着一壶茶抱着一个纸包回来。 胡英道:“真快,你是跑着去跑着回的么。”阿诺道:“我确实挺快的。”胡英道:“挺好的。”阿诺道:“我买了五个烧饼,一共五文钱,还有一壶热茶,两个杯子,茶水二文,但是茶具要压十文才让我一起提来,所以你给我的一钱,还剩下八十三文。”阿诺把剩下的钱从荷包里掏出来给她,胡英道:“你留着。”阿诺道:“我不要你的钱。”胡英只好道:“留着,说不定下次还要让你买吃的。” 阿诺听这么说,也就装回荷包了。 胡英一口气喝了三杯茶水,深叹一口气,心想师傅这个点都还没来,难不成是去揽工了,等揽到再来接我。 差不多巳时左右,胡二真的拿着个二胡往这边走来,胡英道:“师傅,您老终于来接我。”胡二道:“不说了,云来缘聚酒楼答应师傅拉唱,就等你去唱了,准备好跟我过去。”胡英道:“师傅,这是我刚交的朋友,阿诺。” 胡二上下打量她一眼,心想我这徒儿怎么和乞丐交朋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然后望向胡英道:“你走不走。” 胡英道:“自然走的师傅,您先在前带路,我跟着您。”说着急忙去大树下,拿起石头画了云来缘聚客栈几个字,然后拉着阿诺的手跟上师傅。 三人一路穿过大街,来到了云来缘聚酒楼。 胡二对小二笑道:“这是我徒儿,她嗓音不错,唱的十分好听。”小二道:“行,你去问问客人需不需要。”胡二笑道:“谢谢小二哥。”然后招手胡英跟着自己,胡英转头对阿诺道:“你在外面等我,若是饿了自己买点东西吃,我可能要在酒楼呆一会。”说着,又塞给阿诺一钱银子按在她手心,阿诺只好道:“我等你出来。” 胡英跟着胡二敲了好几个门,“要不要听曲啊~”胡二每打开一个门就低头哈腰的笑脸问一句。 一连问了两层,都没有一个要听曲的,师徒二人往三楼走去,敲开门,只见一个男子打开门,防备的问了一句干嘛,胡二道:“大爷可要听曲。”那男子道:“滚远点。”师徒二人也不恼,习以为常,往下一间去问。 这位男子关上门,回头绕过屏风,坐回到桌边。苏瑾问道:“没事吧。”这位唤做师兄的男子,名叫江一剑,是个很厉害的剑客。江一剑回道:“没事,只是江湖卖唱的。” 苏瑾道:“这次公公难得离京一次,若是失去了机会,恐怕不知道下次要到何年何月。” 江一剑道:“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他有命回宫,苏瑾,你被他困了六年,该到此为止,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想带你走,如今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带你飞出这座牢笼,从此天高海阔,我们自由自在的飞翔,谁也困不住我们。” 苏瑾道:“我们要做的隐秘一些,最好有个替罪羔羊,否则上头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到时候天大地大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江一剑道:“有师兄在,一切都会进行的顺利。” 苏瑾道:“越是人多的地方,越可以解脱嫌疑,既然他那么喜欢花街柳巷,不如就让他定格在花街柳巷。”江一剑道:“你是要花街柳巷的姑娘做替罪羊。” 苏瑾道:“曹公公若是死在客栈,我们身边的随从岂不最大嫌疑,不如让他死在那人多的花街柳巷,那里什么人都接待,若是得罪了谁犯了杀身之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江一剑道:“我都听你的。” 苏瑾道:“师兄,这些年谢谢你的帮扶。”江一剑道:“师妹,等曹公公死后,我带你远走天涯,从今以后,双宿双栖,再也不受人欺凌。”苏瑾倒没有半点欣喜之色,只是淡淡道:“那自是最好的。” 突然有打碎酒壶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原来是胡英胡二师徒俩服务的客人摔了酒壶在门上。胡二道:“她只是孩子,大爷你可怜我们一老一小,放过我们。”满脸络腮胡子的熊天霸笑道:“老子可怜你们,谁可怜我。”胡二道:“大爷说笑了。” 这边习武之人江一剑耳朵很灵敏,已经听到了声音,说道:“泸州县的地痞流氓熊天霸调戏卖唱的女子。”苏瑾也听到了,说道:“我最讨厌下流的男子。”江一剑按住桌上的宝剑道:“我一剑结果了他。” 苏瑾道:“不迟,先办正事要紧,不要惹人注意。”说着,放下银子在桌上,出了包间。 这边胡二还在被熊天霸为难。胡二想拉着胡英走。熊天霸又是把酒杯往门上摔,说道:“今日个不给爷过过手瘾,谁也别想开这扇门。” 苏瑾下楼后,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说道:“你们这酒楼吵闹的很,弄的我都没法好好吃饭。”掌柜的看到银子早已开心的很,立马道歉道:“对不起客官,我这就去处理。” 出来酒楼,二人走在大街上,江一剑奇怪为啥师妹要给卖唱的解围,便道:“师妹,你还是那么心善,不认识的人也要帮一把。”苏瑾道:“师兄不也是心善之人,刚才还要提剑去杀了那恶霸。”江一剑道:“那只是为你,你说讨厌地痞流氓,我不愿意让你心生厌烦之感。” 苏瑾道:“出钱让掌柜的解决更方便一点。” 江一剑点点头表示同意这种说法。 胡英心里正在害怕,没想到遇到这种人,熊天霸非要摸自己的身子,不摸不让走,也不准开门出去,似乎要打人的样子。 胡英气道:“你若是不让我们走,我就去报官。”哪知刚说完这话,脸上被师傅胡二打了一嘴巴,胡英不可置信,胡二道:“报什么官,小孩子家说话没个分寸。”又给熊天霸奴颜卑膝的笑道:“大爷不要生气,我们不报官,小孩子不懂事而已。” 熊天霸笑道:“哈哈哈,报官!你可知衙门里的刘捕头可是我的结拜兄弟,你是要让他来抓我吗?哈哈哈——”桌边另外两个随从都笑了。 胡英被他们的耻笑声弄的脸立刻红了,气上心头,鼓起勇气说道:“只是一个捕头而已,说的好像你和县太爷拜了把子。”熊天霸深吸一口气道:“好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瞧不起,就凭你今天这句话,老子让你在泸州县活不下去。” 胡英冷笑道:“天地地大,区区一个泸州县,我还不想呆呢。” 熊天霸气的站了起来,要强行去抓胡英。 胡二满脸陪笑的挡在二人中间,一直道:“别生气大爷别生气大爷。” 熊天霸望着胡英的脸,虽然脸上左部被巴掌打了犯了红,脸部颜色不一致,但是瞧那黑眼珠子,鹅蛋脸盘,五官标致的很,倒是一个美人。他觉得这姑娘身上有一股韧劲,远非一般女子可比,难免弄的人心痒痒。 给胡二径直伸了一个手掌,露出五个指头,说道:“这个价?” 胡二是个江湖人,一听就明白,只问道:“五两?”若是五两陪一夜,他心里倒是觉得很值,未尝不可一试。 熊天霸道:“五十俩?” 胡二惊道一声:“五十俩!”熊天霸道:“买断。” 胡二走了一辈子江湖,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心里已经完全向钱倾斜了,只想一口答应。 哪知门却被从外推开,只见酒楼的章掌柜的走进来,笑道:“这是怎么了,是我店酒菜不合意么,这砸的地上都是碎瓶屑子,动静声楼下都听到了,熊大爷,有什么话要说喊我就是了,何必闹这么大动静。” 熊天霸道:“无事无事,章掌柜的,这些都算我账上,伙计的收拾辛苦费也记我账上。”这云来缘聚酒楼是泸州县数一数二的店,背后老板每年至少交三千两的税给县太爷,县令至少拿十三个点的回扣,这真是一块让人垂涎的肥肉,哪怕是县令见了这酒楼的老板,也会笑着招待,更别说一个地痞流氓熊天霸了,他可不敢得罪这酒楼。虽然章掌柜的只是酒楼的一个经理人,不是幕后老板,不过熊天霸也怕他在主子面前嚼舌根,不免对章掌柜的也很是恭敬。 章掌柜道:“熊爷,好好吃饭,我们这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为主,其他客人也欢喜,你这样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酒楼是什么菜市场,撒泼打混,搅了其他客人的雅兴,若是传出去,可是坏了我们云来缘聚的招牌。” 熊天霸道:“章掌柜的说的对,兄弟我今日失态了,都怪这黄酒喝的乱了心性,一时间没把控好分寸,掌柜的别生气,兄弟我改天请你喝酒赔罪。” 章掌柜的知他是地痞流氓,满嘴诨话,招惹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见他已经道歉,也就退一步道:“好说好说,今日若是招待不周,也请熊爷见谅。”说着,眼神示意胡二让他赶紧离开。 胡二踌躇的退了出去,他真想开口问一句,那五十两的生意还做不做,可是章掌柜在这打圆场,他真不好意思开口,怕人家说他卖姑娘,看轻他。 只好带着胡英自酒楼出来。 刚一迈出大门,阿诺就自门旁冒了出来,拱到胡英身旁,挨着胡英,见胡英脸上有红印,急问道怎么了,胡英按住还在发疼的面颊,说道:“没事,刚才不小心撞到门上。”阿诺道:“我帮你揉揉。”用手掌给她搓揉。胡英推开她的手道:“没事。” 胡二道:“你先回城门口的大树下等着我,我要留这处理点事。”胡英道:“师傅,还有什么事需要处理。”胡二装作生气的样子道:“还不是因为你,刚才没听到熊天霸说了让我们在泸州县活不下去,若是我不和他再好好道歉,他能放过我们?” 胡英道:“他该给我们道歉才是,今天真是倒霉,竟然遇到这种人。”胡二道:“你还嫌没惹够麻烦,若是你继续呆在,他看到你,又要沾你,你是道歉还是骂他。”胡英道:“他若是敢继续骚扰我,我当然骂他。”胡二道:“所以我让你走,别在这惹眼。” 阿诺拉住胡英的胳膊,想让她走,她不喜欢胡英姐姐的师傅,感觉满脸凶相,她乞讨这么多年,一般遇到这样的面相,她都走远一点,因为若是走慢了,必然会挨打,所以自第一次看到胡英的师傅,她心里就害怕他。若是能单独和胡英姐姐在一起,那自然是最好。 第4章 第 4 章 胡英带着阿诺来到大树底下,阿诺又去买了一壶茶水来给她喝,倒了一杯递给她,只见胡英拿着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阿诺道:“胡英姐姐,你在写什么呢?”胡英道:“我在写字。”阿诺道:“姐姐你好厉害。”胡英道:“我也只是认得几个大字,没读过书。”阿诺道:“我一个字都不识。” 胡英道:“自己的名字会写嘛?”阿诺摇摇头:“不会。”胡英接过茶水喝了一杯,说道:“我教你,你也捡起一块石头,尖一点的,跟着我画,我教你写你的名字。”两人一个人画一笔,另一个跟着画一笔,胡英道:“这是诺,就是你的名字里的一个字。” 阿诺对着地面画的那几个横线竖线念了一声诺。胡英道:“对,我再教你画一遍。” 连着画了好几遍,阿诺似乎自己会写了,胡英道:“你继续多写几遍。” 然后便不再管她,自顾自的在地上写一些字。 阿诺回过神来,想把自己觉得写的好的诺字给姐姐看,见姐姐对着地面写的字发呆,便问道:“姐姐,你写的这些是什么?”胡英道:“醉乡楼。”一听这名字,阿诺就红了脸,她虽然不认识,但是却对泸州县很是熟识,醉乡楼不是有名的妓/院么,姐姐为啥在想这些。 胡英道:“你知道这个地方不?”阿诺点点头道:“知道,里面有很多女子。” 胡英道:“是的,苏姐姐也在里面,我很想去找她,不过被门口的打手扔了出来。”阿诺道:“苏姐姐是谁,是那里的姑娘吗?”胡英摇摇头道:“你不要误会,苏姐姐只是在里面作陪,我只知道她只是暂时在那里,并不是楼里的人。” 阿诺道:“她在里面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胡英道:“难言之隐?”阿诺道:“男子去那里是为取乐,女子在那里只是受罪,她若不是有难言之隐,何苦呆在那里,是有人强迫她么?”胡英道:“算是,苏姐姐温柔大方,若不是遭人胁迫,一定不会呆在那乌烟瘴气之地,你看——”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双绣花鞋,又道:“这是苏姐姐给我买的,你说她人多体贴,见我脚底的鞋开线了,就给我买了一双鞋,我跟着师傅十多年,我脚底的鞋开了线师傅就从来看不见。” 阿诺道:“胡英姐姐,你师傅对你真的不好。”胡英道:“师傅对我确实不算体贴,不过没有师傅,我可能连口饭都没得吃,或许只能像你一样在大街上乞讨。” 阿诺道:“乞讨吃又怎样,还不是能活下来。”胡英道:“你真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境遇下都能活着长大,以后你不管在什么环境里都能活下去的,一定能长命百岁。”阿诺道:“我想和胡英姐姐一起活着。”胡英道:“我想和苏姐姐一起活着,不过她那样的人,应该也看不上我。”她想起醉乡楼小红说的话,小红的意思是苏瑾是曹公公的人,和皇宫有关系,胡英只是一个草民,老百姓,二人之间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在胡英的感知里,她却听到的是另一个意思:苏姐姐是神仙般的人物,如天上仙般的存在,而自己只是三餐都混不到的地上泥,苏姐姐怎么愿意和她这样的人结交呢?想到这她就自卑。 阿诺道:“胡英姐姐这么好的人,苏姐姐怎么会看不上你呢,胡英姐姐想多了。”胡英道:“你不知道,苏姐姐很是善良,而且举止大方,仪态端正,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种大家闺秀,而且十分貌美,还有她身上特别香——最要紧的,她的眼神,她望着你的时候,像有一股魔力把你吸进去。”阿诺道:“胡英姐姐心中的苏姐姐真美好,可是这么美好的人为啥会呆在醉乡楼那样的地方呢?” 胡英暗淡了眼神,说道:“她内心一定有苦楚,可是她就算深陷污泥,也这般不染,岂不是更珍贵,她的真善美比普通的真善美更稀有,更值得敬佩。” 阿诺道:“胡英姐姐你真的太喜欢苏姐姐了。”胡英红了脸道:“哪有,别瞎说。”阿诺道:“你脸都红了,肯定是喜欢。”胡英道:“没有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第5章 第 5 章 两人正说话间,有两个男子往这边走了过来,问道:“胡二认识不?”胡英道:“是我师傅,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子道:“你叫做胡英?”胡英心想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是师傅和他说的,莫不是师傅出了什么事?忙问道:“我师傅怎么了?”两个男子道:“没什么,你师傅惹了点麻烦,让我们找你去解决。” 阿诺紧张地握住胡英的胳膊,她直觉这两个男子不是好人,便跟着说道:“胡英姐姐,你问她们师傅出了什么事?” 胡英道:“对,我师傅出了什么事?”两位男子道:“我们也不清楚,只是胡二让我来叫你去一趟。”胡英道:“去哪里?”高个男子道:“云来缘聚酒楼,你跟我们过去就是了。” 胡英道:“好的,我跟你们去。”阿诺自小做乞丐,见过市面上的很多肮脏事,对人情也是诸多的防备心,尤其是对人的气场有种天然的感知力,她拉住胡英的胳膊道:“胡英姐姐,我总感觉不太对劲。”胡英问道:“哪里不对劲?”阿诺道:“我说不清楚,总感觉你一个女子跟着两个男子不安全。”胡英拍拍她的手道:“别害怕,师傅是我唯一的亲人,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一闯,再说有师傅在,我不怕,你若是害怕,就别去了,就在这等我,我办完事就回来找你,早上的肉碎好吃不,我回来给你带一包。” 阿诺听到肉碎就馋了,安心道:“那好,我等胡英姐姐回来。”胡英正要走,阿诺喊住她道:“姐姐,你把怀里揣着的绣花鞋给我吧,我帮你拿着,你也轻松一些。” 胡英道:“也好。”随手掏出来递给她,又嘱咐道:“可别弄脏了。”毕竟那是苏姐姐送给自己的。 阿诺点点头道:“我晓得的,姐姐你早点回来。” 胡英朝她点点头,随着那两位男子一路前来,拐了一条街,然后路过一个巷口时,那两个男子突然把自己往巷口里拉进去,还没等胡英说半个字,就一个布团塞到了她的嘴里,胡英哇哇的直跳脚。其中矮个子男子邪笑道:“小美人,你今晚就是我们熊爷的了。”胡英听了,吓的眼睛都红了,快渗出泪。 那个高个男子道:“你又何苦吓她,她以后可是我们的八姨太,若是吹吹熊爷的枕边风,有你好受的。”矮个男子道:“我也不过是见这小姑娘长得标致所以想调戏她一下,不说我们熊爷,这选女人的眼光真不赖,这姑娘若是打扮一番,不输醉乡楼的花魁啊,瞧她瞪我们这股狠劲,挺烈的,哈哈哈。”高个男道:“行了,别胡闹——”又对胡英道:“你也崩觉得委屈,你师傅胡二收五十俩把你卖给我们熊爷,你就认命吧,跟着你师傅那贼老头,三餐不继,穿的粗布麻衣,跟着我们熊爷,那可是山珍海味,珍珠绸缎挑的眼花,八姨太,你以后可要关照小弟我,我叫巴仔。” 胡英摆摆下颌,示意他把布团拿走。 这个高个头的巴仔道:“我要是拿走,你不准叫。”胡英含着布团,用气音道:“不叫。” 巴仔道:“八姨太,那我们就好好聊聊,也给你做做思想工作,以免熊爷说我们吓到你。”说着,用手拿掉布团。 胡英急吐两口气,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巴仔知道她在问什么,回道:“你师傅收了我们熊爷五十俩,姑娘,我没骗你,这个也用不着骗你,五十俩对于熊爷不算什么,顶多打发一条狗,但是对你师傅来说,那可是金山银山,他下辈子都不用愁。” 胡英道:“我不信,我要去问我师傅。”巴仔道:“你这又是何必,人家卖了你,难道当面向你承认不成,你师傅对你什么样,你心里不清楚?” 胡英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我会报官的,就算是我师傅,也无权卖我。”巴仔道:“报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巴仔直接在胡英的肩颈一手刀下去,又赶忙抱住晕倒的胡英,走小路往熊天霸的府中而来。 熊天霸这会正在家中吃饭,一桌子围着一圈女人,全是他的妻妾。 巴仔不好进去打搅,只能在门外等着。一餐饭吃完,已经将近半个时辰过去。 熊天霸吃饱喝足,哄好妻妾们出来,看见了巴仔,随手示意他来到自己的书房,进来书房,慵懒的坐在太师椅上,随手接过仆人送来的热茶,漱漱口,问道:“那个烈女怎样,办好了没。”巴仔道:“半个时辰前,小的就把她掳来了,这会正关在一间客房。 熊天霸道:“你掳她干嘛,不是说让你请她来嘛,有没有伤着她,要是把她那小脸蛋弄伤了,我可不打死你。” 巴仔道:“熊爷放心,小的很注意她的脸蛋,绝对没有弄伤分毫,只是她不识抬举要去报官,所以我就只能打晕她带回来。” 熊天霸笑了一声道:“这姑娘还没忘记报官呢,倒是个烈性子,熊爷我没别的癖好,就爱征服野马,性子越烈越好,去——你给我弄点药来,给她放在饭菜里,让她吃掉,今晚过后,她的心也就会向着我了。” 巴仔道:“恭喜熊爷又有了八姨太。”熊天霸道:“你找账房拿三十俩银子,我之前给了胡二20俩,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三十俩,你把这剩下的三十俩给胡二送去,嘱咐他让他滚远一点,不要再让我在泸州县看到他。” 第6章 第 6 章 这边巴仔给厨房的大娘王婆子一包药,王婆子道:“这都是什么呀。”巴仔道:“别多话,这是老爷吩咐的,放进饭菜里,端给西厢客房里的那位姑娘,记住哄骗她吃进去,你也是办事老了的,不要让熊爷失望。” 王婆子道:“只要是熊爷吩咐的,老婆子一定办好。” 巴仔满意的走了。 晚饭之前,这边王婆子做了俩菜一汤,一碗小米饭,一起端来西厢房找所谓的姑娘,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十分标致的小姑娘被绑在椅子上昏睡着。 王婆子把饭食放在桌上子后,走过去轻轻推醒她。 王婆子道:“姑娘,姑娘,醒醒——别睡了。”胡英被喊醒,只见一位和蔼的大娘站在自己面前,问道:“这是哪?”意识到自己被绑着,肩颈很痛,想起来所有发生的事,急问道:“巴仔呢,这是不是熊霸天的地盘。”王婆子道:“可不是,这熊爷尽做些丧尽天良的事,姑娘,我劝你想想怎么逃吧。”胡英道:“大娘你帮帮我,帮我把绳子解了,这样我就可以逃了。”王婆子道:“不行的姑娘,我只是一个煮饭婆子,若是放了你,熊爷会打死我的,我可不敢放你。” 胡英道:“那你刚才还说让我逃。”王婆子道:“我只是可怜你,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尽遇到这种坏人。”胡英道:“等我逃出去,一定报官去。”王婆子道:“定要报官,不过我不能和你多讲,以免引起误会,我来这是给你送吃食的,我得喂你吃完就走,不能多呆。”胡英道:“谢谢大娘你的好心。”王婆子笑道:“我也帮不上你什么,我喂你吃点东西,给你恢复点体力。”胡英道:“我不饿,我没有胃口吃。” 王婆子道:“傻孩子,你想逃一定要喂饱身体,否则,你逃也没有力气。” 胡英道:“大娘说的对,大娘你喂给我吃吧,吃饱了,我再想办法逃走。”王婆子满意地给她喂饭,基本让她把所有的都吃了,王婆子给她擦擦嘴道:“姑娘,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希望你能尽力逃出去,我这先走了,你保重。”胡英道:“谢谢你大娘,我现在的力气就算熊天霸到了我面前,我也有信心和他对打一架。” 王婆子端着食盘空碗出来,关上门。 一路往厨房来,中途遇到巴仔拉住她问道:“怎么样,听话不。”王婆子道:“对付这种小丫头简单的很,你放心,都吃的干干净净,就等着药效发作。”巴仔拿出一钱银子打发她走。 随后往熊天霸书房来,见到熊天霸便和他说了这个事,熊天霸道:“待会陪夫人爱妾们吃完晚饭,我再去西厢房好好招待她,这个药效一个时辰左右差不多足够。” 这边阿诺等了一下午,始终不见胡英回来,心下很是着急,便往云来缘聚酒楼方向而来,可是路上的拐角处却正好撞见刚才来叫胡英姐姐的其中一个男的,也就是巴仔,她立马躲起来藏在墙角一侧偷看,只见巴仔拿着一个钱袋子给胡英姐姐的师傅胡二,只听他道:“这是剩下的三十俩银子,熊爷希望你离开泸州县,不要在这里现眼。”胡二看到钱,心里就乐开了花,直往钱袋子里去看,确定是三十俩之后就珍宝似得往怀里揣。巴仔道:“还有其他麻烦不?你确定她无亲无故,只有你一个师傅。” 胡二道:“自然,我在她三岁时捡到她,养了十三年,按照年限我应该至少要熊爷一百三十俩才对,都怪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想让熊爷觉得我是卖女儿,所以意思意思一下,只收了五十俩,这可是连一半都不到。” 巴仔道:“行了,少在我面前装孙子,这五十俩够你去乡下买几亩小田颐养天年,你也精细点用,不怪我不提醒你,别以为胡英成了熊爷的人,你就能讨半点便宜,若是以后还有要钱的心思,熊爷知道了一定打死你,所以,这五十俩是最后一次交易,你记住了!” 胡二惶恐的笑道:“我知道,知道了。” 巴仔道:“好了,今晚就离开,熊爷吩咐了,以后不想你再踏足泸州县半步。” 胡二听话的走了,消失在前面的巷子拐角处。 听闻这些话的阿诺早已慌了神,赶紧往大街上走去。 她心想胡英姐姐被他师傅胡二给卖了,卖给了熊天霸,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去报官吗?官府都是一群见钱眼开的人,况且熊天霸能在泸州县嚣张这么久,肯定也是和官府很熟,她知道报官行不通。可是胡英姐姐唯一的亲人师傅却出卖了她,胡英姐姐连一个可以求救的人都没有,自己又是一个乞儿,更是毫无用处,怎么办呢,她紧紧的捏着手里的绣花鞋,急的满头大汗,不知道胡英姐姐这会怎样,她紧张的捏着鞋子直打哆嗦,很害怕胡英姐姐被熊天霸残害,无意之中看到绣花鞋,瞬间清醒过来,胡英姐姐提过这双鞋子是她的苏姐姐给她买的,若是求救胡英姐姐的苏姐姐,是不是还有一线希望。 她想到这,立马往醉乡楼而去,胡英姐姐提过她的苏姐姐在醉乡楼。 醉乡楼这边一间上房内,江一剑和苏瑾围坐在一张桌子边,江一剑道:“今天是醉乡楼的花魁秀,听说刚刚捧出来一位叫做笑笑的姑娘,才十四岁。”苏瑾道:“和我当年一样大。”江一剑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是十四当的花魁。”苏瑾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一杯酒轻轻送到嘴边来一饮而尽,说道:“也是那一年我认识了曹公公。” 江一剑道:“同样那一年,我认识你。”苏瑾送他一个微笑道:“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师兄。”江一剑伸手握住她放在腹前的小手,说道:“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你,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瑾儿。”苏瑾不露痕迹的摆弄衣袖把他的手拨开,正色道:“师兄,今日醉乡楼客似云来,不乏五湖四海的人,人员很是混杂,今晚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江一剑道:“一切都听师妹的。” 苏瑾换了一身粉色纱衣,对着铜镜梳梳头发,别上一只发钗,抹了点胭脂,提升一点气色。 苏瑾来到曹公公的房间,推开门,只见曹公公正在和今晚的花魁笑笑饮酒作乐。花魁笑笑坐在曹公公的腿上给曹公公喂酒。 曹公公道:“瑾儿来了,来——”他张开自己的大腿,拍拍其中一只腿,道:“坐到这来。”苏瑾面露媚笑过去坐到那腿上,曹公公见美人双抱,心下十分舒服,说道:“美人美酒,真是别有一番风月。” 苏瑾斜眼逡了一眼腰间那知恶心的手,咬了咬后槽牙,面上倒是露出一脸媚态道:“能伺候公公是瑾儿的福气,公公,瑾儿给你斟酒。” 楼下客人越来越多,都是要来见笑笑花魁,底下的欢呼声都传来楼上了,曹公公亲了亲笑笑的小嘴儿,笑道:“你看楼下那群登徒子都在惦记着你。” 笑笑道:“公公,我就在这陪着你,不想再下去。”曹公公客气道:“知道你贴心,但是今日是你的花魁首秀,你下去和大家打个招呼再上来。”花魁笑笑道:“那我去去就回,曹公公等我。”曹公公道:“快去快回。” 苏瑾道:“我答应笑笑给她梳一个当年我夺花魁的发髻,公公,这会瑾儿也要失陪了。”曹公公道:“去吧。” 门口的侍卫待苏瑾和笑笑出来,见里间曹公公还在自娱自乐的喝着小酒,便轻轻地自外关上门。 苏瑾牵着笑笑往楼下的后院走去,她要帮笑笑重新梳妆,然后才能去惊艳众人。等着笑笑跳完最后一场舞,就带着她回去继续陪曹公公。 一场舞结束,苏瑾带着笑笑上楼去,正要推开曹公公的门,可是哪知一个乞丐装扮的女子却冲了上来,递给她一双绣花鞋道:“救胡英救胡英,我知道你是她的苏姐姐,她被熊天霸抓了,很危险。” 苏瑾和门口一群大内侍卫里的江一剑对视一眼,江一剑哪里肯让这个女子突然坏了计划,立马上前要赶她下楼,其中和阿诺一起上来的一名身着青绿罗袍的公子道:“你不准推她。”挡着阿诺的面前。 阿诺大叫道:“救胡英,苏姐姐。”江一剑恨不得一剑刺了她,再次发怒指示两个侍卫把这女子拖下楼去。一个侍卫把那位青绿罗袍公子一推,另一个抓起阿诺就往楼梯口拖,阿诺大叫:“救胡英,救胡英,苏姐姐——”这吵闹声惊动了房间里的曹公公,曹公公在房里吩咐门口的侍卫道:“吵吵闹闹的,都带进来。” 侍卫听从指令把拖走的阿诺和一旁的青绿罗袍公子带进曹公公房间,苏瑾见事已至此,便带着笑笑花魁往楼下而去,道:“这事曹公公会处理的,我先带你下去休息一会,等事情处理完,我再带你去见曹公公。”笑笑花魁道:“好的。” 阿诺和那个青绿罗袍公子进了曹公公的房间,曹公公见了阿诺那模样,也不问话,只是打量阿诺一眼道:“倒是个美人胚子,就是穿的太差了一点,不过公公我也是贫苦出生,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连个裤衩子都没得穿,就是为了穿条裤衩子,我才进宫当了太监,自那以后,我的人生就像开挂了一样,一路顺风,可能我天生就是当太监的命,没当太监前,比条狗都不如,狗还有毛毛遮风挡雨,我连一个裹体的裤衩子都没有,哪知自从我进了皇宫,那真的是起飞了,一路成为当红太监曹公公,这就是命——是命!你们太年轻不懂,过来,给我斟酒,你这小娃子,听我说,你要是把这酒斟的好,我曹公公就是你一生的大贵人,本公公随便扶你一步,你少奋斗三十年。” 阿诺道:“我若是斟好酒,公公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曹公公道:“不错,活学活用,我刚才说的话你倒是全听进去了,你今天若是伺候公公喝的满意,以后有我曹公公罩着你,你还有什么犯难。” 阿诺心想胡英姐姐有救了,忙跪下道:“谢谢公公,公公真是大善人。”一句恭维话说的曹公公喜笑颜开,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识抬举的女子,快过来,让公公好好看看你——”说着,睁着醉眼朦胧的眯眯眼望着阿诺。 阿诺上前去给他斟酒,刚握住酒壶,曹公公按住她的手摸摸,阿诺忍住恶心还是笑脸相迎,曹公公望着她道:“挺好的姑娘,长得不错,有前途有前途,你碰到我曹公公,是你的福气。” 阿诺给曹公公倒了一杯酒,喂给曹公公喝,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再喝一杯,曹公公笑的很是欢喜,哪知刚笑完,头就倒在了桌面上。这举动立马惊到了阿诺和一旁站着的青绿罗袍公子,那公子忙上前去试探曹公公的鼻息,不敢相信道:“他怎么死了?” 阿诺闻言吓得酒壶都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 声音惊动门外的侍卫,江一剑立马推开门,带着两个侍卫进来,只见阿诺吓得直往后退。 江一剑上前去触摸曹公公的颈动脉,已经确定死亡。 江一剑道:“曹公公死了,快报官。” 醉乡楼一时间就被封锁起来。 笑笑花魁见到这么多的官兵,惊慌失措的抓住苏瑾的胳膊道:“苏姐姐,怎么会这样,我好害怕。” 苏瑾道:“别怕。”暗中打量了她一眼,心想虽然事实没有按照计划的上演,但是也算是完成了。 一碗茶的功夫,苏瑾江一剑以及一群侍卫带着曹公公的尸首往县衙而去。 苏瑾拿出手里的绣花鞋望了一眼,从队伍里撤离出来,一路往泸州县恶霸熊霸天的府邸前来。 她一身武功,翻墙进去,只见王婆子见后院进来一个仙子姑娘,不禁道:“这是谁?九姨太吗?” 苏瑾手中飞速地转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按在王婆子的脖颈处,轻声道:“不要嚷,否则杀了你。”王婆子吓的下半身出恭,裤子都湿了一片,说道:“仙子你不要杀我,你要什么你说。”苏瑾浅笑一声道:“胡英在哪,带我去。”王婆子道:“原来是她,仙子,我带你去。”很快地带着苏瑾来到西厢客房,手一指道:“就在里面。”苏瑾用匕首把挫了她的颈部一下,那王婆子晕倒在地。 苏瑾一脚踹开门,只见胡英被绑在椅子上,满脸通红,额头冒着汗,似乎神智不清。 苏瑾忙上前解开她的绳子,蹲在她身前,关切道:“胡英,胡英醒醒——” 胡英还是没有意识,苏瑾只好搀扶住她,直往后院而来,翻墙出了熊霸天的府邸。 第7章 第 7 章 苏瑾带着胡英出来,此刻天色已经晚了,胡英混身冒着热气,苏瑾已经知道她吃了什么药,市面上流行的欢喜/散,便一路带她来往河边,带着她走入河中,扶着她在河里静静站着。 胡英道:“好冷苏姐姐。”苏瑾道:“先冲散药性,待会我再给你喝药祛寒。”胡英道:“姐姐我还是好冷。”苏瑾伸出怀抱来拥住她,问道:“这样会不会好点。”胡英情不自禁的蹭了苏瑾的脸颊一下,苏瑾意识到她动了情,知道她很难受,并没有推开她。胡英把苏瑾抱的很紧,手忍不住在她背上抚摸,苏瑾道:“胡英,清醒点,不要输给药性。” 胡英还是忍不住的亲吻了苏瑾的耳垂一下,苏瑾一手刀把胡英打晕了。又抱着胡英在河里泡了半个时辰,抓住她的手腕,探测她的脉搏已经趋于平静,又伸手在她的脖颈动脉探测,跳动也是趋于平静,知道药性已经散去,便抱着她从河里走上来。 走到岸上时,冷风一吹,苏瑾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见两人湿漉漉的,便带着胡英去了泸州县的别院涵青坞,这是曹公公在泸州县暂时征用的一个别院,她带着胡英来到自己的房间,给胡英和自己都换上干净衣物,又把自己的头发擦干,也帮胡英把头发擦干。 又在书桌旁提笔写了一个药方,吩咐下人去药店抓药回来熬药。 望着在床上还处于昏睡中的胡英,她并没叫醒她,苏瑾来到书桌边喝着热茶,看了会闲书。 等药煎熬好,天已经开始泛白,下人端进药来,苏瑾让他放在桌上。 等下人出去之后,苏瑾关上房门,过来床边叫醒胡英:“醒醒——”捏了捏她的手。 顺便探悉了一下 她的脉搏,是正常的。 胡英仍旧没醒,苏瑾用手拍拍胡英的脸,说道:“胡英——”胡英迷迷糊糊睁了眼睛,见到苏瑾,以为是在做梦,道:“苏姐姐,我又梦到你了。”苏瑾闻言倒是有点惊讶,心想难道她不是第一次梦到我,这会先不提,忙转移话题道:“胡英,你吃错了熊天霸的东西,中了毒,我给你解了毒,还给你熬制了一碗药,你喝一下再睡。”胡英这会已经恢复了意识,清醒过来,知道面前是真人苏姐姐,她立马抓住苏姐姐的手道:“我中了熊天霸那恶贼的毒,我吃了那些饭菜之后,就混身发热,感觉像要炸了一样,苏姐姐,没想到是你救了我。” 苏瑾道:“别害怕,已经过去了,这里是我的房间,熊天霸不会来的。”胡英道:“我头还是好晕。”苏瑾道:“许是有些风寒入体,你喝碗祛风寒的药睡一觉就好了。”说着,起身去桌边端来已经稍微凉了一些的药给她喝。 胡英知道药能治病,便接过来准备喝,苏瑾道:“不苦的,一口气喝完。”胡英听话的一口气喝干,苏瑾早已倒了杯热茶给她端来床前,说道:“漱口。”胡英听话的接过茶喝了一口又吐到碗里。 苏瑾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 胡英道了一声多谢,只觉苏瑾姐姐真会照顾人。 苏瑾对她道:“再睡一会。”胡英道:“不用了苏瑾姐姐,我这会已经没有了睡意。”苏瑾道:“你也睡了好几个时辰,应该也够了,若是睡不着,可以起来,不过外面天还没亮,这会寒气有点重,你不能出去,就在屋子里呆着。”胡英坐起身来,腿伸下床,没看到自己的鞋子,而且自己穿的袜子不是自己的,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也不是自己的。问道:“苏姐姐帮我换衣物了吗,我这穿的是你的衣物?”苏瑾道:“对,你的衣物都是湿了,我让人去洗了,这会给你换了一身我的衣物,你应该不介意吧。”胡英道:“苏姐姐你帮我换的。” 苏瑾道:“对啊,我帮你换的,刚才你睡着了,我总不能让你穿着湿衣物躺在床上,所以便帮你换了,大家都是女子,又没什么打紧。”苏瑾自勾栏长大,深知女子与女子之间也是可以的,但是她并不想把气氛往那方面去引,所以也就回答的很是正经。 胡英道:“说的也是,苏姐姐和我就像姐姐对妹妹一般,确实也无所谓。”苏瑾心想妹妹吗,我们之间可不会成为姐妹,但是她把这话放在心里,不会说出来。既然胡英这样说,她也就顺带一句附和道:“是的,姐姐给妹妹换衣物很平常。” 胡英道:“这床边只有你的鞋子,我可以穿你的鞋子吗?”苏瑾道:“可以的,你随便穿一双就是了,我们的鞋码应该一样,我上次在鞋店目测过你的鞋码。”胡英道:“苏姐姐你上次还送了我一双鞋。”苏瑾道:“你要是喜欢,我再送你几双,我衣柜底层还有好多新鞋没穿。 胡英道:“不用了苏姐姐,我穿一双就可以了。”说着,在床边挑了一双白色的绣花鞋穿了。 起身走到苏瑾面前道:“苏姐姐你这房间真大真漂亮。” 苏瑾道:“我专门让人装饰的,还看的过去。” 胡英看到房里还有书桌,便走过去道:“你这书桌也好漂亮,苏姐姐你还读书,好厉害。”苏瑾道:“闲来看几本书打发一下时间,你若是喜欢,我借你几本看看。”胡英道:“我不会看书,我连书都没摸过。”苏瑾道:“可以先试着看一下,多看了自然就会了。”胡英道:“我没空看书,我要忙着干活挣钱养活自己。” 苏瑾听闻,从书桌里抽出一个钱袋子来,说道:“这个是给你脱衣时,从你的荷包里拿出来的,你数数有没有少。”胡英道:“我没有袋子的,这是姐姐你帮我装的袋子?”苏瑾道:“是的,我有好几个钱袋子,看你的银子也没有袋子装一下,我拿来一个帮你装好。”胡英接过道:“说实话,这还是姐姐你上次给我的钱,我打散了换的零钱。”苏瑾道:“还有这么多啊,你花钱请细致的。”胡英说道:“不细致不行啊,花完了就没了。” 苏瑾又从书桌的隔层里拿出一张银票来,递给胡英道:“这是一百两,应该能改善你的生活,你拿去做点小本买卖,虽不能富裕,但是温饱生活应该没问题。”还没等胡英说话,就把银票塞到她手中道:“不要拒绝,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次机会了,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 胡英道:“姐姐要去哪?”苏瑾道:“我得回京一段时日,之后去哪我还没想好。” 胡英道:“我知道姐姐是皇宫来的人。”苏瑾道:“你怎么知道的。”胡英道:“我听人说的。”苏瑾最讨厌那些闲言碎语,便问道:“都听了些什么,你说说看,我听听是不是对的。”胡英道:“听闻苏姐姐是曹公公身边的人,其他的我也不太知道了。”苏瑾道:“以前是,以后就不是了。”胡英道:“姐姐是要离开曹公公么?”苏瑾道:“或许吧。” 说话间,外面有一个人影闪过,苏瑾知道是师兄,便对胡英说:“我出去一会,你先休息着,等天色亮了你再出来,以免染了寒气。”出了门,往一边走,进入一个拱门,师兄正在不远处站着。 天色还是灰蒙蒙的,苏瑾一袭白衣走上前去,江一剑手握着宝剑转过身来,苏瑾道:“事情进展的如何,定案了吗?”江一剑道:“仵作查验了一宿,出了报告,说是中毒而亡。”苏瑾道:“什么毒?”江一剑道:“离魂砂,但是这种毒只在酒壶里有,公公的尸体里没有。” 苏瑾道:“你当时进去时,这个毒是你放在酒瓶里的。”江一剑道:“我照你吩咐放的,可是我不懂,如果公公体内没有毒,为啥公公却自己死掉了。”苏瑾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师兄,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问。”江一剑见她不愿意讲,也就只好问道接下来咋办? 第8章 第 8 章 胡英等天亮之后,准备出房门,正巧苏瑾从不远处走过来,胡英迎上去道:“苏姐姐,感谢你的照顾,这天亮了,我要出去了。”苏瑾道:“吃个早饭再走吧,下人们都准备好了。”说着牵着胡英的手往房间里进来。 胡英道:“也好,那打扰苏姐姐你了。”苏瑾道:“怎么这么客气。”胡英道:“说声感谢是应该的。”苏瑾道:“你的感谢我领了,你昨日的遭遇确实险恶,怎么好好的弄成那个样子,你师傅呢,他没有保护你?” 胡英道:“我师傅把我卖给了熊天霸。”苏瑾道:“那这有点麻烦,若是你再遇到熊天霸,他可能还会捉你回去,不如这样,我和官府说一声,让他帮你了结此事,若是官府出面,熊天霸应该不会再纠缠你。”胡英道:“太感谢苏姐姐,若是没有苏姐姐,那我真的完了。”又问道:“苏姐姐昨晚怎会来救我?” 苏瑾道:“是一个小女孩拿了一双绣花鞋,我记得好像是曾经给你挑的那双,她说让我救你,你被熊天霸抓了,听了她的话,我便赶来救你。”胡英道:“那必定是阿诺,我把绣花鞋给了她,她八成是在大树底下没等到我,担心我有事,所以就去找你了,回头我要好好谢谢她,若不是她给你报信,恐怕我这会也完了。” 苏瑾闻言,想起昨晚那个小女孩,想起江一剑听闻曹公公死了,提剑冲进去时,她吓得惊慌失措,眼眶里含着泪,像一只受惊的小野兽。 苏瑾没再说一句话,只是拿着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喝了一口。不一会下人端来早点进屋在桌上摆好。 苏瑾道:“起筷吧,这里是白粥,油条,馒头,还有一点肉碎末炸的茄丝,你都尝尝。” 胡英吞咽了下口水,说道:“我本来不饿的,可是看着这些好吃的,我就饿的不行了,我要吃了。”苏瑾舀了一勺白粥放进嘴里喝了一口,只见胡英左手拿着油条,右手拿着馒头,三两口就把二者一起消灭掉,苏瑾道:“吃的这么急会坏肚子的,你慢点吃。”胡英道:“我跟着苏姐姐一起共进早点,心情非常好,食欲也好的不得了。” 苏瑾笑道:“贫嘴。”两人吃了早点,苏瑾往衣柜里来,打开一匹布摊在床上,又把自己几件习武时束身的衣物叠好放上去,然后拿出底层几双鞋子也放上去。随后把布折叠系好弄成一个简易的包裹,回头给胡英道:“这里有两套换洗衣物,四双棉袜,两双鞋子,你带着吧。”胡英道:“我自己有穿的。”说着,低头抠了抠手指甲旁的皮。苏瑾道:“我要回京了,这些东西也是临时买来用的,不会带走,给你挑了几件还不错的,你拿着用,也不多,背在身上也很轻便。”说着,给胡英的肩膀挎上去。胡英听她这般说,哪里还好意思拒绝,只能说声愧领了。 苏瑾道:“熊天霸的事,我会帮你处理的,你的心不用挂碍,既然你师傅已经出卖了你,那么以后你就一个人生活了,好好照顾自己,谋个适合上手的买卖做点小生意,好好生活。” 胡英道:“师傅丢下我了,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去,我也不知道还能去哪,以前跟着师傅弹唱,只会唱几个曲子,其他也不会,也不知道以后能做什么?”苏瑾道:“那就慢慢摸索,你那么聪明,总会找到的。”胡英心想苏瑾姐姐并没有半点再和我来往的意思,所有的话都像是诀别一样,我哪里还好意思说出想跟着她走的话,与其说出来被拒绝闹的不欢而散,还不如留点美好的回忆算了。只是自己的心真的好不舍得,酸涩的很。 她从涵青坞出来,一路上往大街上来,她想到阿诺应该会在城门口的大树下等着自己,那么带上阿诺,一起慢慢再思考以后的事好了,哪知刚走过西街,就见大街上正贴着告示,一群人围上去,似乎有什么新鲜新闻,她也凑上去看看,只听到有人说:“是她杀的呢,我好像认识她——” 胡英想从人群里挤进去,看看是谁杀人,杀了谁。 哪知另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道:“这不是那个女乞丐吗?” “哪个乞丐啊?” “就是那个讨饭的女的,我之前还踹过她一脚,她怎么把曹公公杀了?” “你可走运吧,她竟然没杀你。” 胡英终于挤进人群里,望着那副画像,一眼就看出来,是阿诺。她看着告示上写着: 经查: 案犯:阿诺 罪行:永安十年九月初七夜,毒杀司礼监曹公公。 证据:毒药,人证俱全 判决:依律当处极刑,现呈报大理寺复核。 特此通告,以儆效尤! 永安十年九月初八 泸州县衙(印) 不要较真这个告示,随口瞎扯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胡英急忙来到官府问阿诺的事情。衙役张班头道:“你是谁,你认识犯人?”胡英道:“我是——我是她的姐姐。”衙役张班头道:“这个事有点麻烦,不过你是家属的话,可以让你见一面。”说着带她去地牢。 胡英给了当班的差役一钱银子。当班的道:“快点哈,不能多讲。”胡英忙往里面去。 只见入口很窄,走下去的通道又黑又长,空气也很差,一股难闻的霉味传上来。胡英跟着衙役往里走。 不多时,就见到两边都是铁笼子般一个一个的存在。里面关着的人都在呻/吟,似乎很是难受。 衙役把她带到阿诺的牢房,只见她蹲靠在墙边发呆,不过她只是一个人关在里面,不像其他的笼子里都是好几个关在一块。 胡英抓住铁门的栏杆道:“阿诺——阿诺——”阿诺冲到铁门这边来道:“胡英姐姐,你来看我了。” 胡英抓住阿诺的手道:“你怎么弄成这样子,我看到告示说你杀了曹公公,这怎么可能呢,你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已,哪有那个本领。” 阿诺道:“胡英姐姐,只有你信我,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信我,他们全都说我杀了曹公公,我真的说什么都无用。” 胡英道:“你把当初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我听,我好帮助你伸冤啊阿诺妹妹,你这真是糟了天大的罪,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阿诺道:“胡英姐姐,我讲给你听,我全都讲给你听——那日我在树下等了好久都没见胡英姐姐回来,我担心你便前往云来缘聚客栈寻你,但是路途中看见了你的师傅胡二与一个高个男子进行交易,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你的师傅收了五十两银子把你卖给了熊天霸这个恶棍——” 胡英咬牙道:“原来全是真的——全是真的!师傅卖了我,我之前心里不是全信,想着是不是旁人冤枉了他,内心始终有个疑团存在,可是现在听你这般说,那基本就是真的了,当真是可恨。” 阿诺附上胡英的手道:“姐姐,你莫要伤心,你师傅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既然有此心,背叛你也是迟早的事,长痛不如短痛,你趁早发现也算是老天有眼,以后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胡英道:“若是老天有眼,阿诺妹妹又岂会遭此劫难,我本来开开心心的欲寻你一起谋划将来的生活,你之前说过想跟着我,我们本来可以一起生活的,可是如今——如今你却落得如此地步,姐姐我看到好心疼,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你继续说之后发生的事。” 阿诺继续道:“我知晓你被熊天霸买了,知道你的处境很是危险,急的不知怎么是好,正好看到手中的绣花鞋,想到你说的苏姐姐,你说她暂时呆在醉乡楼,我就去寻她救你,可是醉乡楼那天正是三年一度的新花魁首秀日,五湖四海的公子哥们都来参观,我一身乞丐衣物哪能靠近大门半步。可是想到时间不等人,多拖一秒,胡英姐姐就多一分危险,我就闭着眼睛大步往里冲,哪怕被抓住打一顿,或许也能引起少许注意,到时候,说不定能吸引到胡英姐姐口中的苏姐姐的注意,或许就能和苏姐姐说上话,到时候你就有救了——我使劲往里冲,撞到了一个公子哥,那人生气的要打我,甚至喊醉乡楼的打手吩咐好好教训我,说我的衣物脏兮兮的弄脏了他的华袍。打手听话的要来捶我,我以为躲不掉了,只能挨捶了,可是却被一个身着青绿罗袍的公子给用扇子拦住了他的手。那个公子说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你怎么能捶她呢。那个打手说她自找的,不打她不长记性。那个公子就是不让他打我。最后那个打手只好作罢。然后那个公子就拉起我,他很关心我,问我有没有被吓到,还把手帕给我擦拭泪水和灰尘,我见他人不错,也就求他带我进去,我说我有要紧事需要见里面的一位姑娘,那公子说可以带我进去,后来他就带我进了大堂,然后拉住一个姑娘问我说的苏姑娘在哪里,然后那姑娘手一指楼梯上,说那不就是苏姑娘吗——我二话不说就追上去,哪怕身后那个姑娘大叫说,不能上去,上面有贵人,我也管不了了,那位公子许是怕我又惹上麻烦,所以也跟在我后面追我,我爬上楼梯,在苏姐姐正欲进屋那一瞬,喊住了她,她回头望我一眼,一瞬间就打量到了我手中的绣花鞋,我赶忙把绣花鞋给她看,说是让她救胡英姐姐,不过她有点犹豫,只是和一旁的侍卫望了一眼,那侍卫就冲过来要打我,之前跟着我上来的那个公子立马挡住了他,后续又有两个侍卫来拉我,可能是我闹的动静声太大,屋子里的那个贵人说话了,让我们进去,我和青绿罗袍公子一起被带进屋里去。那人说他自己是曹公公,他满头的白头发,一个人在饮酒吃喝,见我们进去,他就让我给他斟酒,他说若是我斟酒斟的好,他可以做我的贵人帮助我,我听了很是高兴,我知道若是讨他欢心,他一定会帮助我救胡英姐姐,所以我给他倒酒,喂酒给他喝,可是才喝了几杯,他就倒在了桌上断了气,我吓的酒壶摔在了地上,一群侍卫进来就把我按在地上。” 胡英听的胆战心惊道:“阿诺,你为我受苦了。” 第10章 第 10 章 阿诺继续说道:“我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被送来了衙门,关在这个牢房里,分不清黑天白夜,直到有人把我提取出去,走到上面去,我才知道天还没亮,但是快亮了,大概是卯初时刻(五点多钟),衙役把我带到公堂,只见一旁的师爷拿着一张纸宣读了一下案情,说是曹公公死了,案发现场发现毒药还有嫌犯,也就是我,然后就定了我的罪,衙差从案桌上拿了一张纸放在我的面前,按住我的手画押,我不愿意,说自己没有罪,不是我杀的曹公公,可是没有人信,甚至又上来一个衙役按住我的身体,另一个衙役按住我的手指继续画押,那张纸送到县令面前,他看了一眼,很是满意的结案。之后我又被关在了这间牢房之内,随后胡英姐姐你来看我了。” 胡英道:“阿诺妹妹,照你这般说,你一定是被人冤枉了,而且县令也是包庇这个案犯,草草结了案。”阿诺一听就丧了气道:“胡英姐姐若是你说的如此,那我活不成了,自古民斗不赢官,若是县令都维护真凶,我怎么可能还能活。”胡英道:“阿诺妹妹,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是冤枉的,你才十四岁,还没长大,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你伸冤。” 阿诺道:“胡英姐姐,你斗不赢官的,你这样会有危险的。”胡英热泪盈眶道:“阿诺妹妹你身陷囹圄,还关心我的安危,你对我这么真心,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冤屈死去,哪怕是赌上这条命,也要救你出来。”阿诺道:“胡英姐姐,我怕连累你。” 胡英道:“人活在世上,所求只为一份真心,我本就是孤儿,自小无父无母,幸得一师傅养育拉扯大,我本把他老人家当作亲人,想着侍奉一生,可是人心难测,原来在师傅心里,我十几年的陪伴也不如五十俩重要,阿诺妹妹,我不瞒你,其实师傅抛下我,我很伤心,我一想到这件事就会在心里默默流泪。人活在这世上,除了吃饱喝足,谁不渴望能得到一份真情,一颗真心,阿诺妹妹,你我虽然相识短短数日,可是你对我的心却是十二分的真心,阿诺妹妹,我向你承诺,绝不负你这份真心,我一定为你伸冤。” 阿诺早已哭成了泪人道:“胡英姐姐,你对我真好。” 胡英道:“傻丫头,我没有兄弟姐妹,你以后就是我的妹妹,等我为你平冤之后,我和你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一起生活,天大地大,虽然我们无亲无故,但是我们有彼此,我们就是对方最亲的亲人。” 阿诺道:“胡英姐姐,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胡英点头道:“自然愿意,我今日去大树下找你就是准备带你一起生活,筹谋将来的事,可惜没想到你偏偏遇到这个事,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只是些许波折而已,假以时日,我们很快便可以一起过安定的生活。” 阿诺露出一个笑容来道:“能和胡英姐姐一起生活,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胡英道:“所以你不要灰心,你自小那么艰苦的日子都过来了,说明你命不该绝,我相信老天奶一定站在你这边,阿诺妹妹,我心里很有信心,俗话说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只要相信老天奶站在我们这边,我相信一定会帮你翻案的。”阿诺听了之后,真的心胸开阔不少,说道:“你说的对胡英姐姐,若是老天奶想让我死,何必在这件事上取我性命,以往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可以取我性命。”胡英道:“阿诺妹妹你明白就好,所以你放宽心,在牢里等我回来,不要多想,若是真要想,那就想想以后的事情,比如和胡英姐姐想去哪里生活,房子是什么样的,家里有几只狗几只猫几只小兔子,若是都想完了,还可以想想给这些猫猫狗狗取什么名字,多想想以后的生活。”阿诺点点头道:“胡英姐姐,我都记下了,我不会胡思乱想的,我只想以后美好的事情,我等你回来胡英姐姐,我等你带我出去过好的生活。” 胡英道:“阿诺妹妹,说定了,以后我们一起过好的生活——阿诺妹妹,你刚才提到那个带你进去的公子,你可认识他,照你说的,他后续都没有上公堂吗?”阿诺道:“胡英姐姐,我不认识那个公子是谁,那天五湖四海的人来的太多了,很多都是慕名前来,所以这位公子不一定是本地人,我也不知他的姓名,也没多和他交谈,自于上公堂,我好像没在公堂上见过他,所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上过公堂。”胡英道:“可是照你说的,曹公公出事时,房间里就只有他和你,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证明你没有下毒的人,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旁看着你倒酒。”阿诺道:“是的,他一直在旁看着,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没有下毒的人,况且他也知道我有事求曹公公帮忙,又怎么会下毒害曹公公呢,所以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证明我没有毒害曹公公的人。” 胡英道:“可是告示上说人证毒药都在,这个人证可能就是这个公子,他或许做了假证出卖了你。”阿诺道:“那可如何是好————我这里还有他送给我的一个手帕子 ,用来擦灰的,当时他随手塞给我,或许自己都忘记了。” 胡英接过手帕看了一眼,地牢太黑,几乎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到摸的质感,很是舒滑。胡英道:“阿诺妹妹,这个手帕我要带走,或许能找到那个公子。”阿诺道:“你要找他为我作证?”胡英道:“他是唯一可以帮你作证的人,我想试一试,阿诺妹妹——”还没说完,就见衙差道:“时间到了,该走了。” 胡英只好告别阿诺离去。 出了地牢,胡英往县衙大门而去,敲响了门口的鸣冤鼓。 吴县令正在后堂会见苏瑾,她因为是曹公公身边的丫头,所以也不敢得罪她,很是恭敬的招待她,吴县令放下茶杯道:“苏姑娘,这件案件本官结的如何?”苏瑾道:“公公的死,大人审判的又快又好,想来朝廷的人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奴婢一定向上头多多赞扬大人的办案效率和尽职尽力。”吴县令示意小厮端来一盘红布盖着的东西呈到苏瑾面前,小厮又掀开红布,露出一整盘的黄金。 苏瑾道:“大人何意?”吴县令道:“苏姑娘,曹公公死在泸州县,本官所管辖的范围之类,实在是让本官痛心疾首,同时恐惧万分,连夜把案子了结,也是为了安抚上头的人,还希望上头不要怪罪我这个小小县官,希望苏姑娘替本官多多美言几句,这份薄礼还请姑娘笑纳。” 苏瑾推开盘子起身道:“大人的担忧奴婢能理解,奴婢一定好好向皇宫的人说清楚,绝对不会迁怒大人的,况且案犯已经抓到了,相信宫里的人也不会再追究。”吴县令道:“不瞒苏姑娘,这次醉乡楼来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甚至很多外城的,若是一个一个调查,恐怕一个月都办理不完,到时候,本官的乌纱帽八成悬的很,所以,只能快速定罪,也希望苏姑娘回京之后,帮我在上头多多圆几句。” 苏瑾道:“大人放心,人证物证都在场,一切都已成定局,此案只需大人早早呈报大理寺审核之后下达批回文书,一切便可尘埃落定。”吴县令道:“苏姑娘说的极是,本官会见完姑娘之后,待会便安排人把文件送去大理寺审核——不过这份心意还是希望姑娘收下。”又指向那盘金子。苏瑾道:“若是大人不放心,那我收下便是——我这还有一事希望大人能帮个忙。”吴县令忙问道:“姑娘快说,看本官能为姑娘做什么。”他巴不得讨好苏瑾,毕竟这个案子他心里怕的很,生怕苏瑾不站在他这边替他说话,若是能有机会为苏瑾做事讨得她欢心,他自然是百般乐意。 苏瑾道:“我在泸州县城结实了一朋友,名叫胡英,她因为生的貌美,被恶霸熊天霸看上强行买卖/人/口做了小妾,我把她救了出来,不过担心后续熊天霸还会为难她,所以希望大人你能帮忙一下,解决这个麻烦。” 吴县令道:“苏姑娘放心,苏姑娘的朋友就是本官的朋友,我保证以后熊天霸不会再敢骚扰你的朋友半次,否则,本官饶不了他。”说着,招手门外的师爷进屋,对他吩咐了这个事,让他去熊天霸府上说道说道,师爷听命去了。 苏瑾道了一声谢,正要告辞。哪知前堂的大鼓就被敲的声声响。苏瑾见状忙道:“大人贵人事忙,奴婢就先告退了。”吴县令殷勤上前相送道:“苏姑娘,回京之后,一定要为下官多多美言。”苏瑾点头转身便走了。 这边吴县令忙穿戴好乌纱帽来到前堂升堂。 衙差把胡英带入堂内。 吴县令道:“交了钱没?”胡英问道:“交什么钱?”吴县令道:“升堂五两,审核状子五两,若是没有状纸,代写一两,都办完了,再开堂。” 胡英道:“大人,你这——”她被眼前这一套/弄的一脸懵,一时忘了怎么说话。吴县令道:“没钱是吧,拉出去打五板子,报假案,影响本官休息,拖出去——”胡英张开手拦住两旁的衙役道:“大人,我从未听说报案还要交钱的。” 吴县令道:“以前没听说,但是现在见到了,也算是增长了一次见识,你个小小女子,一大早就打扰本官休息,再罚你五两,一共十六两,若是交不出来,就拖出去打。”胡英岂会交这种冤枉钱,自然是不愿意交了,立马就被一旁的衙差拉着往外拖,胡英骂道:“你个狗官,我胡英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吴县令一听胡英二字,立马提起了心,心想这不是苏瑾姑娘的朋友么,可要好好招待啊,忙问她什么事,胡英本来是想找县令伸冤的,可是没想到泸州县的县令竟然是这样一位官,难怪会直接冤枉阿诺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为了给阿诺伸冤,那岂不是刻意跟他叫板,自己被他打死都是一瞬间的事,所以也就立马换了口径道:“那个熊天霸买卖我,我要报官。” 吴县令刚在苏瑾那里听说了这个事,这会又听到,也就心领神会道:“你放心,本官立刻缉拿熊天霸,你放心走吧,这事本官自会处理。”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也只是做一个样子,并没有要真的缉拿熊天霸。 胡英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了了,也就出来县衙,她出来找了一间茶馆喝茶,听到说书的人在讲书,听了一小会的,等人家散场休息的功夫,她上前去给了人家一钱银子问道:“这位叔,向您请教一点事。”说书人问道:“何事呢,小姑娘?”胡英道:“如果有冤案,县令又是一个糊涂官,那么该怎么办呢?”说书人道:“那就往上告呗,一官更比一官高,总有一个更高的官可以给你伸冤。” 胡英道:“可是我也听说官官相护,哪个官信的过呢?”说书人道:“小姑娘有点见识,这个世道确实没有王法,天下乌鸦一般黑,如果真有冤案,若是老朽,就一不做二不休上京告御状,总不成皇帝也是个假的吧。” 胡英道:“大叔说的有理,可是如何可以得见皇帝呢,听说皇帝都是住在皇宫。” 说书人道:“一般老百姓确实难办,就算是皇宫有人也不一定能见到皇上啊,说不定还闹个冒犯圣驾的罪名砍头呢。不过听闻皇宫外有个登闻鼓,若是有人击鼓,可以直接惊动皇宫,老朽好像在哪看过可以通过此办法告御状。”胡英道:“大叔你是在书上看到的。”说书人道:“对的,我好像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但是记不清了,要不姑娘你去试试,说不定真的有这个鼓呢。” 胡英道:“难道只是一个传说嘛,连大叔都不确定是不是真有。”说书人道:“我看的书太杂了,我也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的了,泸州县离皇城千里之远,我哪里知道皇宫外是不是真的有登闻鼓这个东西呢,小姑娘你还年轻,大好的年华,说不定有天可以去皇宫外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东西。” 胡英心想曹公公始终是皇宫的人,若是要审理此案,可能最终的审理权最终在京城那边才对,所以我应该往京城去一趟才是 ,这个泸州县的狗县令,见钱眼开,完全不是一个好的父母官,我一定要为阿诺讨回公道。她刚出茶铺,巴仔就来到说书人面前问道:“那小姑娘和你说什么了?”说书人知道他是恶霸熊天霸身边的恶棍巴仔,平时在泸州县也是作威作福的一条好狗,忙回道:“她问我冤案去哪伸冤,说是要去告御状。”巴仔听的莫名其妙,一路跟着胡英身后。 胡英来到涵青坞别院,想找苏瑾姐姐带自己回京城一趟。 可是敲开门,守门的大叔说:“涵青坞的人刚才已经全走了,你来迟了一步。”胡英道;“走了多久了。”守门的大叔到:“走了一碗茶的功夫了。” 胡英明知故问道:“是不是去京城。”守门大叔道:“小姑娘,我一个下人哪里敢打听主子这些。” 胡英道声多谢,便忙往集市来,找到驿站,想租一辆长途马车。 驿站道:“去哪?”胡英道:“上京。” 驿站小厮翻开一本子,查阅可以跑长途的马车师傅,便道:“师傅驾车费二两,马与马车折损费一两,上京的车费一两。一共四两。”胡英道:“这么多啊?”她的钱袋子里可没有这么多钱,苏瑾姐姐之前给自己的零钱差不多还有三两多。 驿站道:“你也可以选个慢一点的。”胡英道:“这里面有什么区别?”驿站小厮道:“慢一点的就是马老一点,车旧一点,跑的慢一点,坐的一不舒服一点,便宜点折损费五钱,车费五钱,但是师傅的驾车费始终不变,我们这请的师傅都是专业的,很识路,你在外面请不到的。” 胡英道:“那还是之前的四两吧,我有要紧事,必须快点到京。”驿站小厮道:“好呢,你填一下信息,我派人给你去请师傅,今天就可以上路。” 胡英道:“你写一下,我回头签个字就可以了,我去换点散钱,待会再付账。” 一路来到钱庄,把苏瑾给的一百两换成了一张五十的,一张二十的,其余三十两碎银,她把五十的银票折叠之后,放在脚穿的袜子里塞好,其余的钱放在自己的荷包里,又上街来买了十几个馒头,装了三壶水,然后原路返回驿站。 可是她一回来,驿站的小厮就和她说:“不好意思姑娘,师傅临时有事,不能拉你了,你还是再找其他人吧。” 胡英生气道:“怎么回事,你刚才应承我说租我四两的长途马车的,这怎么可以临时变卦,你再给我找一辆来。”小厮道:“姑娘,我们驿站真的没有马了,你去市面上再找找吧。” 胡英道:“你这是泸州县最大的驿站,我是找人打听了才过来的,你这最大的驿站怎么可能没有马呢,你胡扯。”小厮道:“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个客官怎么蛮不讲理。”胡英道:“我怎么蛮不讲理了,是你出尔反尔,你们开店这么做生意的么?” 小厮道:“我们不做你生意了,你走吧。” 胡英道:“不做就不做,泸州县又不是只有你一家驿站。” 可是胡英去其他街道的驿站租马,依旧没有人愿意租给他,不是说没有跑长途的师傅,就是说没有跑长途的马。 胡英只好来大街上,直接租私人的马车。 那大哥道:“姑娘,可是要车?”胡英道:“正是,你可以送我去京城吗?”大哥道:“当然可以啊,天南海北我都去,只要姑娘给足钱。”胡英问道:“多少钱呢?”大哥道:“一口价五两银子。”胡英道:“我刚才问驿站的也就四两呢,你这怎么比驿站还贵。”大哥道:“驿站的驾车师傅不用自己揽活,也不用自己养马保养车,可是我这私人的,既要自己揽活也要自己养马养车,自然开的钱要高一点的。” 胡英道:“便宜一点,四两呗。”大哥道:“五两不二价,姑娘,我看你是一个小姑娘,出价还算公道,若是换成其他的车夫,可就七八两不止了,还有,我是上有老下有小,家有娇妻两个小娃,我送你,你保证安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若是其他车夫,那可就说不定了,你个小姑娘,一个人上路,一千多里路,谁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事,你和我争那四两五两的,一两差额重要还是性命安全重要,小姑娘你仔细掂量掂量。” 胡英见他说话实诚,心下已经愿意,便道:“我再加你五钱,一路上全程听我的,我说停就停我说走就走,而且不准再载任何人。” 大哥道:“可以——上车吧姑娘——”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巴仔给拍了一下,这车大哥立马笑脸相迎道:“巴仔大哥怎么今日有空找我呀。”巴仔笑道:“我们熊爷有车货需要你去拉一下,现在征用你了,你去吧。” 那位车大哥那里敢说个不字,立马就跟胡英说声抱歉,然后就驾着车走了。胡英拦都拦不住,来到巴仔面前道:“你什么意思?”巴仔道:“我说了啊,熊爷有事,征用马车。” 胡英也不多说,只想找到马车赶紧走,立马来到另一辆车夫面前,说要租车,可是巴仔又过来道:“你叫上其他兄弟一起去熊爷府邸报道,有货给你们拉——”周围的车夫听了这话,全都齐刷刷的牵起马车就走了。 胡英陡然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怒道:“原来是你,全都是你搞的事,我是说怎么这么巧,跑了一个时辰到处都租不到车,这会只能找私人的车,可是你一出现,连私人的车都不愿意租给我了,就是你搞的鬼。”巴仔道:“哪有呢,是不是你想多了,八姨太。”胡英道:“我不是八姨太,我和熊天霸半点关系也没有,”巴仔道:“是了,熊爷正为这事生气呢,熊爷对你一片痴心,你却要去惊动县令爷,这一大早衙门的张师爷就来找熊爷谈话了,说是让我们熊爷放过你这个小姑娘。”这个师爷是苏瑾的缘故才派去熊爷府邸的,胡英还以为是县令因为自己的报官才安排去的,于是大声道:“你如是继续打扰我租马,我就再去县令那里报官,告你熊爷欺辱我,若是不想衙门师爷再次拜访第二次,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巴仔道:“胡英,你当真以为我们熊爷怕了你,我们熊爷不抓你回去,已经是给县令面子了,欺辱你,就是要欺辱你咋地,你大可以继续上县衙告状,可是县令依然不会抓我们熊爷,顶多只是闲言几句罢了,但是欺辱你,老子开心,熊爷也开心。” 胡英被他的无赖气息弄的心里火冒三丈,但是现下还要抓紧时间上京告御状,反正自己要离开泸州县,何必和这只狗纠缠,于是转头就走。 她走了将近一天,才走出泸州县的东门,只要出了泸州县,她就去下一个县里租马,熊霸天再厉害也只是在泸州县厉害,不信到了下一个县,他还能猖狂。 到了天黑,她走在了半道上,离下一个县还有三十里路,又累又困的她只好在半路上睡个觉,时至深秋,夜风很寒凉,她冷的很,把包裹里的衣服全都穿在身上取暖,但是还是冷的很,只好拾捡一些树枝枯草点燃了一个火堆取暖,在火堆旁,拿出一个馒头烤着吃了,然后喝了几口水壶里的水,然后靠近火堆慢慢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冻醒,原来是火堆熄了,她注意到天色已经微亮,她收拾好包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起身继续赶路。 一辆马车路过去。 胡英心想那肯定是赶路的马车,若是让它载自己一程就好了,于是喊了几声,那马车始终往前走,似乎并没有搭客的意思,胡英懂了,也就不喊了,继续赶路,可是越往前走,发现离那辆马车越来越近,心想真奇怪,怎么我的脚步还能赶上马车呢,又继续往前走,天还是灰蒙蒙的,走的离马车更近了,才意识到原来马车停在前面了,没有走,胡英好生奇怪,怎么不走呢,总不成是在等我吧,刚才我喊它,它可是半点都没慢下来,肯定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再继续走进,才看到一个女子在前面疯狂的抽打那匹马,马都被打疼了,发出呻吟声,马蹄一直往前蹬。 胡英走近见她一副虽然年轻,但是妇人的装扮,猜想她已为人妇,便称呼道:“大姐,你这个车轮子卡住石头了,我帮您帮开吧,您这样一直抽马,会翻车的。”那妇人听说,忙下车查询,看见了石头道:“原来如此,幸好你提醒我,不然若是翻车了可就更难办了,我是说这马怎么不听话的一点力都用不上。” 胡英弯腰去把那石头搬开,马车可以正常行走了,那妇人见胡英的装扮很是朴素,像个正常人家的姑娘,便问道:“妹子,你可是要往前去,我载你一程。”胡英道:“谢谢你了大姐,我刚才喊你,你没有停住马车,我以为你不愿意搭乘,所以也不好意思再和你讲,其实我真的很希望有人能搭乘我去下一个县,我很赶时间。若是没有你的搭载,我可能今天又要浪费一天在走路上。” 妇人道:“妹子,不瞒你说,我车里是我女儿,才四岁多的幼儿,我也不知路上的人到底是谁,也不敢轻易搭乘路人,怕吓到我女儿。”胡英道:“大姐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吵到你女儿,只要有个位置坐一下就可以了。” 妇人道:“那你上车吧,我刚才是没有看清你的长相,妹子你面善的很,若是早知道你的模样,我第一时间就搭乘你了。”胡英道:“大姐你的防范是应该的,出门在外确实要留个心眼,我昨晚就露宿在路旁,虽然睡着了,但是睡的也不踏实,总担心有强盗土匪歹人冒出来,索性那些当官的虽然鱼肉百姓,但是也算治安不错,没有混乱到夜宿都要被劫财害命的地步。” 妇人笑道:“照你这般说,那些当官的还算有点用。”胡英坐上车,给车里的小女孩打了一声招呼。妇人道:“快喊姐姐——”胡英道:“不用了,小家伙好听话,就这么乖乖的坐在车里。” 妇人道:“我一大早就给她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她吃了一大碗,这会就乖乖的坐在车里。”胡英道:“大姐,你这么早赶路是有要事么?”妇人道:“我带她去京城医病,她天生有点哮喘的毛病,我听说京城的医生针灸技术很好,我想带她去治一治。”胡英道:“为何不吃药呢?”妇人道:“老一辈的人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药,是药三分毒,但是这个病还是趁小治疗好断根,所以我想到了针灸。” 胡英道:“你说的有道理,小孩子确实吃药太辛苦了,也会伤身体,若是有不用药,只用针就能祛病的法子,自然更好,可是为啥一定去京城呢?”妇人道:“我听说好大夫都在京城,姑娘,你是做什么的?”胡英道:“大姐,我叫做胡英,自小和师傅卖艺为生,有一个才艺会唱几首歌,走南闯北的混饭吃。”妇人道:“你应该去过很多地方了,可听说过金针十三。”胡英摇摇头道:“这是什么?” 妇人道:“听说是一套很厉害的针法,不仅可以治疗百病,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胡英摇摇头道:“真是隔行如隔山,我从未注意过这些,甚至对医药也不太懂,我前不久喝过一碗祛风寒的药,那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幸喝到药。” 妇人笑道:“胡英妹子,你说话真有趣,喝药好像还很幸运似的。”胡英道:“当然幸运啦,不是任何人天生就买得起药喝。”妇人听了,便道:“看来妹子生活不是太好,不过药还是少喝的好,喝药代表生病,生病总是不好的。”胡英道:“不知大姐你贵姓?”妇人道:“免贵姓祝,名梅贞。” 胡英道:“那我唤你梅姐可好。”祝梅贞道:“可以啊,胡英妹子。” 胡英看着小女娃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上京去那么远的地方,你的伴侣呢?”祝梅贞道:“死了好几年了,孩子还没落地就死了,我也是在胎里受了惊,连累这个孩子出生就有哮喘这个毛病,一直对她心有愧疚,这几年开豆腐摊积累了一些钱,准备带她上京趁早把病治好。” 胡英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放宽心,京城那么多名医,一定能把你女儿的病治好。”祝梅贞一边赶着手里的马车,一边问道:“胡英妹子,你一个人这么急着赶路,是要去哪?”胡英道:“说来也巧,我也是去往京城,但我不是看病,我是告状。”祝梅贞道:“去京城告状,你是遇到什么天大的冤屈了么?”胡英道:“对,人命关天的冤屈,我必须抓紧告状,拖一天,我的妹子就多一天危险。” 祝梅贞道:“那你这走着去告状,也不请个马车,是钱不够吗?”胡英道:“不是,我是被人刻意为难,在泸州县找不到马车,所以只能走路去往下一个县城租车。”祝梅贞道:“我的马车技术还是跟着丈夫学的,他生前就是一个跑马的,死后留下这个马车,还有这匹马,你若是不嫌弃,不如我们结伴上京吧。”胡英道:“这么好的事我怎么会嫌弃呢,我正愁怎样才能找到一个靠谱的车夫拉我上京呢,如今有梅姐姐作伴,那真是天赐的福气。” 祝梅贞道:“胡英妹子,你先别夸,我可没有上过京,我这也要摸索着去,我手上有张地图。”从怀里掏出来给她。 胡英接过,照着微弱的天光看了一眼,说道:“我倒是能认一点地图,师傅曾经教过我一点,我可以和你商量着一起琢磨琢磨,若是我看的不对,你要提醒我。”祝梅贞道:“妹子你随便看。”两人一路有说有聊的往前赶路。 两个时辰之后,鸡蛋黄的太阳高高升起,马车驶进定阳县城门。 祝梅贞道:“胡英妹妹,我们去吃点早食,歇息一会。”胡英道:“也好。”祝梅贞驾车来到面摊子,然后叫了三碗面,胡英吃一碗,她和女儿各吃一碗,胡英只见她女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吃东西确是很香,甚至比大人吃的还快,不觉很有意思,说道:“你女儿好可爱。”祝梅贞道:“你别看她年纪小,她饭量可大着。” 吃完了面,胡英抢着付钱,祝梅贞道:“不用这样,我们分开付。”胡英道:“这第一餐让我请,之后再分开付好不,另外车费五两,我也要给你,你不要推辞。”祝梅贞道:“哪里能收你五两,你给五钱就可以了。”胡英道:“你别这样,当初我去租车问过市场价,就是五两,我不能因为你对我好,我就胡乱占便宜,五两车费,你若是同意,我就继续坐你的车,若是不同意,那我就在这定阳县自己租车上京。”祝梅贞道:“好吧,我依你。” 胡英笑着付了面钱,然后随着祝梅贞去往菜市场,只见祝梅贞买了一些肉和菜放进马车里,胡英注意到,马车里还有锅碗瓢盆,准备的很是齐全。 胡英道:“跟着你上路真的很好,这完全不用操心伙食,而且荤素都有。”祝梅贞道:“带着小孩上路,原本就要准备的细致些,不能一路上只啃些烧饼馒头。”胡英道:“那我不能白吃你的,后续再给你算伙食费。”祝梅贞道:“你再说这个我可要生气了,本来我只愿意收你五钱车费,你硬要给五两,若是我还收你伙食费,那都算什么了。” 胡英道:“既然梅姐你这么义气,那我只好愧领了。” 准备好吃的之后,二人再次赶路。 黑夜时分,终于穿过了定远县,一路往马路上赶来,胡英道:“天太黑了,路都看不清,我们再走几里,就停在路旁歇息吧,等天亮一点了,我们再接着赶路。”祝梅贞道:“可以。”说着,去往一旁起火搭锅,准备煮点肉汤给孩子吃,胡英道:“这个肉你让老板给洗过么?”祝梅贞道:“都让老板给洗过的,然后装在菜篮子里,这会直接切了下锅煮就可以了。”胡英道:“夜天火锅啊。” 不一会煮好了肉汤,祝梅贞放进去几片菜叶子,还打进去几个鸡蛋,然后用勺子搅弄了一下,从一个纸包里掏出一点盐粒放进去。 分了三碗,三个人吃喝的饱足了,胡英引着马在路边吃草,也把它喂饱,随后进了车厢,见祝梅贞抱着孩子已经躺在车厢里睡着,似乎睡熟了。 胡英也窝进去躺下。 祝梅贞拍了一下她的手轻声道:“快睡吧。” 第11章 第 11 章 苏瑾和江一剑以及一行侍卫带着曹公公的尸体一路上京,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京城。 苏瑾刚回到曹公公的府邸,就有太后身旁的李公公李良辅来找她,苏瑾赶忙出来迎接,李公公李良辅道:“太后知道小曹子不幸遇害了,很是伤心,感叹没想到三月前的最后一次见面竟是永诀,不免心里难受,太后吩咐了,让奴家操办小曹子的丧葬一事,好好的厚葬他,不能亏待了。”苏瑾在一旁恭敬道:“感谢李公公操办曹公公的身后事,相信曹公公在天有灵也会得到欣慰。”李公公道:“曹公公好好的为啥会发生这种事呢,你好好的和我讲讲。”苏瑾道:“据泸州县吴县令的连夜审判核查,是一女子怀恨在心对曹公公下了毒。”李公公道:“她有何怨恨?”苏瑾道:“据泸州县的县令讲是因为这女子自小乞讨,对世道不公怀恨,听说曹公公这样的贵人来了泸州县,也就有了谋害的心思,也算是对世道的发泄。”李公公道:“朗朗乾坤竟还有这种人,这人怎么混到曹公公身旁去的。”苏瑾道:“曹公公怜她貌美可怜,所以让她侍候一旁,哪知她竟有此毒手。”李公公心领神会道:“原来如此,我早就跟小曹子说过,做公公的不要有那么多花花心思,你看,这不招惹到了杀身之祸。” 苏瑾轻微的点点头,并不多言。 李良辅喝了一杯茶之后,缓了口气道:“不知道小曹子给太后办的事,可有眉目了。”苏瑾诧异道:“什么事?” 李公公道:“你竟不知?”苏瑾道:“难道曹公公此次出去是因为要给太后办事么,我以为他只是出去游玩。”李公公道:“这个小曹子倒是很小心,竟然连你都没告诉,可是查事总是需要人帮他去查的啊,平时谁给他办事多呢?” 苏瑾思量一瞬道:“侍卫江一剑。”李公公道:“你让他来这,我要问话。” 苏瑾叫来江一剑,李公公道:“苏瑾你出去,若是小曹子没有告诉你,那自有他的道理,我只和江一剑聊聊。”苏瑾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了一会,一直等到师兄主动来找自己,她生气道:“为什么瞒着我?”江一剑道:“这事和你无关,我也不想你分神。”苏瑾道:“什么事呢?”江一剑道:“是关于梅妃失踪的孩儿。” 苏瑾道:“你说清楚一点。” 江一剑道:“宫里自来有个颠妃你是知道的,就是那个梅妃,十多年前因为刚出生的孩儿被盗走而得了失心疯,这次太后突然想要曹公公找一找这个孩子的下落,所以便吩咐了曹公公出宫,表面是请假游玩,实际是借机访查当年失踪的小公主。” 苏瑾道:“怎么突然要找小公主呢,这是为何呢?那么多年一直都不找,偏偏这个时候找,宫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江一剑道:“不知道,谁能揣测太后的心意呢,反正这和你我无关,如今曹公公死了,我们也赶紧离开吧。” 苏瑾道:“哪有那么容易,要等曹公公案子彻底了结,还有这个院子充公,这一切手续最少还要一个月。”江一剑道:“为啥要一个月?”苏瑾道:“大理寺审核此案,然后批回文书定案,至少也要半月的流程,你我消失前也要做个样子,最少还有持续半个月,加起来快一点也要一个月,若是这会就离开,只会招惹嫌疑,还有太后招你去给她寻公主,你这个事没得完,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就好了,而不是拖到现在。”江一剑道:“曹公公只是让我去寻找一个叫做凌七的大内侍卫,听说当年他突然辞官再也没有回宫过,我也只是遵照曹公公给的信息说是在泸州县可能有此人的踪迹,所以我便私下寻访,但是并没有找到有关的人。” 苏瑾道:“若是我没猜错,当初就是这个侍卫送公主出宫的,他是唯一知道公主在哪里的人,如今你是唯一寻找过凌七的人,太后肯定还会传诏你,我们要摆脱这一切,恐怕没那么容易。”江一剑道:“若是太后传召我,我也找不到公主啊,我找不到,她还能咋滴。” 苏瑾道:“你既然参与了这个事,想脱身没有那么容易。”江一剑道:“若是我想离开,谁也拦不住。” 苏瑾不想被他连累,说道:“你若是临阵脱逃,太后肯定会怀疑到曹公公的死和你我有关,还有你是唯一寻找过凌七的人,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阴谋,你不弄清楚,到时怎么死的都未可知。” 江一剑道:“若按照你这般说,我们永远走不成了。”苏瑾道:“师兄,世道就是如此,这是人家的天下,若是不处理好这些,人家不会放过我们的。” 江一剑道:“你就是思虑太多了,她要找公主,我找不到,这难道也怪我么,再说,我也只是为曹公公办事,如今曹公公死了,我不想再易主了,辞工不干了,也是正常的,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 苏瑾道:“希望真如你说的那般容易。”江一剑道:“师妹,不要多想了,一个月之后或许我们已经不在京城了。” 苏瑾皱着眉头,曹公公的事情一天不定案,她一天不安心。 她出来大街上散散心,京城繁华的很,她也没有心思逛街,只是一路往前走,心想太后好好的要找这个失落民间的公主是为了什么呢,总不成是为了弥补良心债,她不相信一个太后有什么良心,能在皇宫坐到那么高位置的人,基本都是爬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走上去的。如今突然找公主,肯定不是什么良心发现,那么一定是为了什么利益了,如果失落的公主重新回到皇宫,对太后又有什么利益呢,这皇宫里面到底有什么利益纠葛呢,由于曹公公平时很少透露皇宫的事,她也不清楚皇宫的情况,所以这会也想不清楚,但是师兄江一剑牵扯到了其中,自己若是不提前做个准备,恐怕也会被牵连其中,那么可麻烦了,她可不想刚脱离曹公公,这会又和太后有上什么关联,太后可不是好糊弄的主,若是一旦被太后给收录了,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奴才命了。她再也不想做人的奴才了,只想做自己,堂堂正正的为自己而活,不用再听任何人的使唤。 正在她思绪万千之际,走到了人迹少的街道上,可是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个蒙面杀手对她袭击,刀刀致命,苏瑾几个踢腿,打倒了二人,可是还是被其中一个人的剑划伤了纱衣。她心里警铃大作,到底是谁要杀自己,她心想我在京城有敌人么?没有啊这些年,我好像没有什么宿敌啊,自己在曹公公手底下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听命干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刺杀,若是针对曹公公,可是曹公公已经死了,为什么来杀我啊。那两个黑衣人转身就跑了,苏瑾追他们不上,抚摸自己被划破的衣袖子,她心烦意乱的回到曹公公府邸,把这个事和师兄说,江一剑道:“怎么可能,京城会有人杀你?”苏瑾道:“对啊,这真是破天荒的事,我从未与京城的人结仇。” 江一剑道:“瑾儿你自来做事都是恭敬有礼,不是得罪人的人,难道是有人恨极了曹公公迁怒到你了。”苏瑾道:“怎么可能呢师兄,你遇到过刺杀吗?”江一剑道:“没有过,自回京来,我还半夜出去喝酒过,一直很太平啊。” 苏瑾道:“对啊,你平事给曹公公办的事反而容易得罪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若是记仇,最先找你的麻烦,又怎会找我这个小女子的麻烦呢,若是我平日有什么得罪之处,也不过是语言上的不快罢了,也用不着这样记恨,除非——” 江一剑道:“除非什么?”苏瑾走到窗边看了天上的月亮一眼,说道:“除非是有人想为曹公公报仇。” 江一剑笑了一下道:“怎么可能呢,瑾儿,曹公公这样的人,无亲无故,不知道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谁会因为他的死而来报复你啊——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知道是你杀了曹公公?”苏瑾自窗边转过身来,一袭白衣身后挂着一个高高的冷冷的月亮,映衬的她很是清冷又美丽。苏瑾道:“一定有人知道曹公公是我杀的,这个人是不是为曹公公报仇我说不准,但这个人一定是对我杀曹公公这个事不满,希望我偿命,若刚才不是我躲的快,这会早已经和曹公公一样躺在棺材里了。” 江一剑道:“你是否认出他们来,我去帮你杀了他们。”苏瑾道:“自泸州到京城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异常,可是在京城里却要杀了我,这个人一定是京城里的人,而且这个人听说了曹公公的事,就立马推测出是我杀的,然后派人来杀我,这个人一定对我很是了解,或许在背后已经观察过我很久。” 江一剑道:“这京城有人在偷偷观察你,瑾儿你知道是谁吗?”苏瑾道:“我就是不知啊,竟会有这样一号人存在,师兄,我觉得好吓人。” 江一剑道:“瑾儿,你这段时间都跟我在一起,我保护你,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苏瑾道:“师兄,我觉得有点惶恐。”江一剑道:“你被吓着了,早点休息吧,要不我今晚留在这陪你。”说了,看了一眼床。苏瑾回过神来道:“不用了师兄,我想自己冷静一会。”江一剑道:“我还是陪着你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屋子里,若是你睡着了,又有杀手冲进来怎么办,再说我们迟早是夫妻,你又何必如此冷淡我。” 苏瑾道:“师兄,你别多想,我只想一个人呆着想想这个事,我会注意的。”说着,推江一剑出去。江一剑见此,也只好离去。 第12章 第 12 章 胡英和祝梅贞一路往京城而来,紧赶慢赶十多天,终于进入京城的城门,城门口还站着两队守卫。 胡英道:“京城真气派,守门的侍卫,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二十个,两边各十个,不像我们沿途穿过的县城守卫只有两个。”祝梅贞道:“天子脚下,总是管理的严格一点。” 胡英道:“希望天子脚下有秉公执法的好官。”祝梅贞道:“你待会可以打听一下京城的本地老百姓,或许他们知道找谁报官更好。” 胡英闻言思索片刻,说道:“梅姐你说的对,说回来你也要打听一下哪家大夫好,这样也不至于花冤枉钱。”祝梅贞道:“如此说,我们先找一家生意好一点的客栈先投宿,然后问问店小二,他应该知道的很多。” 胡英点点头,祝梅贞赶着马车进入京城的街道,一路观察周围客栈的情况,看到一家客栈里大堂的生意不错,便回头对胡英道:“妹子,要不我们选这家吧。”胡英抬头望向客栈的牌匾道:“云升客栈,里面的客人有穿好衣服的,也有穿普通衣服的,想来这的店家也是极会做生意的人,遇到的人也很多,那么找他们打听,不会错了。”祝梅贞道:“我就是此意。”两人一拍即合,然后胡英下车去往客栈柜台,说要定一间房子,掌柜的道:“客官几个人呢,我给你推荐一间便宜又适合的房间。”胡英道:“三个人,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掌柜道:“可以,我给您订一间二楼的房间,一天八分钱,客官你先付一钱四分的定金,回头退房时再结账,还有鄙人姓王,可以叫我王掌柜。”胡英道:“王掌柜,这京城的房子比一般县城还便宜,果然是价格公道,好的,我就压一钱四分的定金,回头走时再和你结账,你这洗澡吃喝怎么算的?”王掌柜道:“除了饭食不包,其他的都包。” 胡英道:“果然是个好客栈,饭食我们自理,若是叫饭额外算钱,加到账上就行。”吴掌柜道:“饭食一天按照三分钱算,我们先收您十天的定金,您先压三钱银子,后续多退少补。” 胡英道:“可以,我这里一共五钱给你压上,后续再算账。” 王掌柜收了钱,给了她一张收据,胡英道:“我们带了一辆马车,你们客栈收纳吧?”王掌柜的道:“可以收纳,这个算不了多少钱,只要客官在我店住的省心满意就行。”说着,吩咐小二去处理马车马匹。 胡英和祝梅贞抱着孩子提着包裹一路往二楼的房间来。 进了房间,胡英喝了一大碗热茶,回头又对祝梅贞道:“我们点两个菜吃一下吧,我食欲全上来了。”祝梅贞给女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说道:“我刚才已经和小二吩咐过了,饭菜大概快端上来了。”胡英道:“你想的真周到,和你同行,真的饿不了肚子。”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小二敲门的声音,只见小二端进来一盘子饭菜,香喷喷的,引得胡英胃口大开,道:“多谢小二哥,一看就很好吃。”小二道:“很好吃的,很多食客都慕名而来我们云升客栈,我们客栈的厨师那可是曾经在皇宫里干活,那可是数一数二的水准。”胡英道:“那我们吃的岂不是皇宫的水准了。”小二笑道:“姑娘,不能这样讲哦,我们把这话放在心里就好了,说多了惹是非。”胡英道:“好的,我晓得了。”送小二出去,关上门,回头坐在桌边。 胡英拿起筷子,说道:“三个肉菜,两个素菜,还有一碗鸡蛋丝瓜汤,真是太棒了。”祝梅贞道:“快吃吧。”说着,夹起一块肉片放到女儿碗里,紧接着又夹起一个鸡腿放到胡英碗里。 胡英道:“你不用管我,你快吃。”说着,也夹起一块肉放到祝梅贞碗里。 祝梅贞的女儿也学着她们的行为,用小小的手夹着筷子不熟练的夹起菜放到祝梅贞的碗里还有胡英碗里。胡英赶忙用饭碗去接,宠溺地说谢谢。 祝梅贞道:“云儿真乖巧。”胡英道:“是啊,我很喜欢这个小家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胡英一早就去市井打听告御状击鼓的地方,人家都说:“你这是从哪看的杂书,故事书看多了吧,你要是真有冤屈,就写好状纸,去大理寺门口击鼓吧,记得写状纸,否则会被打一顿的。” 胡英道:“真是感谢大叔,就是不知这个状纸去哪里写呢,可有人帮忙写这个。”茶坊里喝茶的大叔道:“去衙门周围看看吧,很多专业写状纸的。” 胡英再次感谢,然后一路找路人问路,往衙门坐落的方向而来,看到了衙门气派的大门,门口站着两个衙差,很是威严,似乎随便上去一下,就会被他们给踢走。她心想这个衙门应该是负责京城人的告状的,我的案子是异地的,应该去找大理寺才行。她四周看看,确实看见有店面专业负责写状纸的,也有外边摆着路边摊写状纸的,胡英心想路边摊肯定比门店的要便宜,不如去看看路边摊的价钱。 她从三个路边摊里,左右徘徊观察了一下,然后选中了左边一个老胡子爷爷开的摊子坐在,和他说写状纸。老胡子爷爷道:“小事五钱,大事三两。” 胡英道:“这么贵?”老胡子爷爷道:“很便宜了,这周围都是这个价,我不会多收人家一文钱。”胡英道:“你写的好吗,不好我不付钱的。”老胡子爷爷道:“我写这个好几十年,就靠这个手艺养活了我父母,我妻子,我孩子,现在还在贴补儿子儿媳养孙子孙女,你别看一张纸几个字,这可是养活了我家里好几代人,我替京城的人不知写过多少状纸,小到鸡毛蒜皮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大到涉及生死案件,都是熟练的很。” 胡英道:“那你帮我写一份涉及生死的案件。” 老胡子爷爷道:“那你说吧,我一定帮你好好写。”胡英便把泸州县城发生的事情全给他陈述了一遍,老胡子爷爷听到一半就把笔放下,一直到胡英讲完,完全没有再要动笔的意思,只是道:“小姑娘,这个官司不用打,要是打下去,你惹不起的。” 胡英道:“我知道,可是若不打,我的妹子会没命的,这个案子不打也得打,哪怕付出我的生命。”老胡子爷爷道:“据我多年给人写状纸的经验,一听你这个案子,我心里已经有**成知道凶手是谁了。”胡英道:“是谁?”老胡子爷爷道:“其实泸州县令也是知道的,他深知背后的势力得罪不起,所以也就草草结案,这个曹公公已经死了,说明那股势力已经胜利了,如果人家都能杀掉曹公公,他一个泸州县令又算什么,所以他也不敢惹,小姑娘,连一个县令都不敢惹的人,你怎么敢惹哦,你这个小娃娃,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要是再不放弃,随时会像曹公公一样死的莫名其妙的,我劝你还是算了,这个状纸我也不敢写,我还有老命要保。” 胡英道:“我多给你钱,你就帮我写一份吧。”老胡子爷爷道:“这不是钱的事,这是命的事,我虽然活了一大把年纪,但是也不想死,我劝你也好好活着吧,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他们那群人连杀曹公公都敢,还有谁不敢杀的。”说完,起身摆手要赶她走。 胡英道:“也行,我不连累老爷爷你,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想请教,这个凶手真的比曹公公还厉害吗?” 老爷爷道:“事实摆在这,若不是比曹公公厉害,又怎能杀死曹公公呢。”胡英道:“用毒啊。”老爷爷道:“能在曹公公眼前用毒的人,最次也是和曹公公一样能力的人,普通人无法接近他的,所以这个人最低的层次也是和曹公公一样水平,若是严重一点,或许比曹公公更厉害,你怎么敢去碰这种刀子,真是糊涂。” 胡英道:“我不管,我不能让我妹子就这样被陷害死,我不相信世上没有王法。”老胡子爷爷道:“王法只是这些权贵人定的,若杀曹公公的人就是这些权贵里的一个,你怎么和人家斗。”一句话把胡英堵的心口闷闷的。 胡英垂头丧气地刚步入客栈大堂,小二见她眉头深锁,心事很重,便迎上去道:“客官吃点东西吧,事是办不完的,喂饱肚子才是主要的。”胡英道:“你说的有道理,给我来一碗肉丝面,多肉多辣椒。”吩咐好小二,她在大堂里挑了一个桌子坐下,小二不一会给她端来面条,她吹吹面碗上的热气,一口一口的吃着,面汤很辣,吃的她浑身冒汗,心里的郁闷之气似乎散了一些。 大堂里,有三三两两进食的人,环境很是安逸,外面太阳正在慢慢升起来,光线照入大堂内,衬托的整个客栈大堂有层浅薄色的黄光。突然一个高个男子开口说话的声音在大堂里出现:“李老,正巧在这儿吃饭啊,我可遇见你了,之前一直上门拜访,始终不见你的踪影。”那个叫做老李的男子看了一眼那个高个男子,微笑道:“是啊,今日个正好和小女一起过个早。”那男子去他桌子边坐好,又道:“去干嘛了老李,好几日不见。”老李的男子道:“前几日回了趟老家给家族里的老叔伯看了点病,昨天刚回来,今日个陪小女出来过个早。”那高个男子道:“正好,过完早去我家一趟,帮我的老母亲扎几针,她的风湿又犯了,疼的觉都没法睡,实在是难受的很。”老李道:“好说,待会就随你去。”高个男子对小二吆喝道:“小二哥,李叔的账算我头上。”小二答应了一声好。老李道:“干嘛要你破费。”高个男子道:“应该的,我还得感谢你呢,我老母亲的病还等着您老治呢。” 胡英因为他们说话声太过的大,随着耳朵听进去了几句,她的视线不免往那边多喵了一眼,只见那桌坐着的是一个高个男子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老李,他的右手边还有一个白裙姑娘,长得很是秀丽娇美,应该就是老李口中的女儿了。 胡英刚才听到他们说扎针治病,心想这位老李应该是大夫。 胡英多喵那边一眼的时候,正好和那个白裙子女子对视上了,她的黑眼珠望了胡英一眼,眼神很是淡然,并没有多的什么情感在里面。胡英心想这位姐姐好漂亮,眉眼好美。 小二一直在大堂里忙活其他客人,胡英趁他路过自己面前的时候,喊住了他,问道:“小二哥,你可知这京城有没有义气做好事的人,比如给人写状纸之类的。”小二道:“有啊,刚才走的那位陈爷就是京城有名的好人呢,他很喜欢做好事,你若是想写状纸,可以找他。”胡英道:“这个状纸不好写,恐怕不是一般人敢接的。”小二哥道:“你找陈爷说说呗,写不写,他再说,陈爷可是这京城出了名的侠义胸怀之士。”胡英道:“你可知陈爷府上怎么去。”小二哥道:“你沿路问问路人吧,你一提陈爷,都晓得的,刚才他还在这吃了面,和李太医一起走的,你应该也看到了。”胡英脑海里想到刚才两个谈话的男子,原来那个高个男子就是陈爷,那个老李就是李太医,那个白裙女子的眼神又出现在胡英的脑海里面。 胡英赶忙吃完面条正要出门,忽然祝梅贞在身后喊住了她,只见祝梅贞拿了一把雨伞给她道:“天突然就阴了,那个黑云都过来了,或许待会有雨要下,你带着伞出门吧。”胡英接过伞,望了眼天,说道:“真奇怪,刚才还太阳暖暖的,这会怎么天空黑压压一片了。”祝梅贞道:“如果不是太赶的话,要不今天待在客栈里,等晚一点再出去,待会把衣服打湿了容易生病。”胡英道:“没事,我的身子不至于那般弱,我还是去找陈爷问问,不然这心里始终放不下。”祝梅贞道:“那也好,你快去快回。”胡英道:“你今天出去吗?”祝梅贞道:“我看看天色如何,若是好一些了,我就带娃去上风路那条医馆看看,不过这天气好像不适合出去,若是下大雨淋到娃了恐怕不行。”胡英道:“那若是有下雨的迹象你还是别出去了,等出太阳了再带娃去,昨晚听小二哥说上风路那很多医馆,反正也跑不了,耽误半天一天的也没事。” 祝梅贞道:“这会雨还没下,你若是赶着出去,还是快点去吧,你这个要托人,误了时机可就麻烦了。”胡英道:也好,我去了。” 自客栈出来,胡英抱着伞一路打听路人往陈府的方向而来,她走到一半天空便打起了雷,轰隆隆的吓了她一跳,抬头望天,那个黑云压在头顶上似的,怪吓人的,好像要窜出一个妖怪来。不一会就有雨滴落在她脸上,她忙打开伞往前跑,可是雨很快就像泼水似的一齐涌下来,她赶忙躲到一片墙角避雨,正巧一个白裙姑娘也来避雨,胡英望了她一眼,发现是早上吃面的那个白裙女子,没想到在这正遇到她,她就是小二哥说的李太医的女儿,心想或许认识一下,可以帮到梅贞姐姐,让李太医看看云儿的哮喘。 胡英望向她,对她道:“李姑娘你好。”这位李太医的女儿李姑娘似乎也认出了她,听到她喊自己,便说道:“你好。”胡英道:“这雨真大,早上在大堂吃面还太阳高照的,没想到这会就是另外一个天气了。”李姑娘道:“是啊,这京城的天一直都是这样的,说变就变。听口音,你应该不是京城人。”胡英道:“对啊,我不是的,我来京城有点事要办,李姑娘是要归家嘛,不巧遇到这个雨了。”李姑娘道:“对啊,我回家去取点东西,这雨不知什么时候才停,可要耽搁了。”胡英道:“李姑娘有急事吗?”李姑娘道:“说急也不急,说不急也算急,陈老太太风湿病犯了,一直等着我爹给她医治,今天正好得空医治,需要扎针,我回去帮爹取针盒,走到半路却被雨拦住了,也不知这雨什么时候才停。” 胡英把手中的雨伞递给她道:“我这把伞李姑娘拿去用吧,你忙着回家取物,救人要紧。”李姑娘道:“那你呢,你出来是有要事要办?” 胡英不答她话,只是挪到她身旁,问道:“你刚才说的陈老太太可是陈爷的母亲?”李姑娘道:“就是她,你也认识?”胡英道:“不是,我有点事找陈爷,这会正是要去陈爷府邸呢。”李姑娘道:“那巧了,我刚从陈爷府邸出来,待会还要回陈爷府。” 胡英道:“这会雨也小了一点,不如我们共撑一把伞,我先送你回去取药盒,到时候再一起返回陈府可以吗,其实我也不认识陈爷,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李姑娘你能帮我引荐一二。”李姑娘道:“可以啊,陈爷在这附近是出名的侠义之士,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求助。”胡英道:“李姑娘看出我有苦难的事。”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伞,示意一起走,两人撑着伞一起往路上走来。 李姑娘继续道:“你不是京城人,又住在客栈里,你又说有事要来这办,想来是有要事在身,又说要找陈爷,所以我便想着你许是需要找人求助。” 胡英道:“李姑娘你好聪明。”李姑娘道:“不要叫我李姑娘了,我原名叫做李卿儿,你叫我卿卿好了。”胡英道:“那太好了,卿卿,我叫做胡英,你叫我英英好了。” 李卿儿道:“英英,你是什么事需要找陈爷,你说给我听,或许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胡英便把事情全和李卿儿说了一遍,李卿儿听了,眉头有点皱,说道:“确实有点麻烦,我最近也听说曹公公死了,这个曹公公很受太后的宠幸,你若是能见到太后就好了,说不定她老人家会翻案,到时候你妹妹可能便有救了,不过太后可不是随便见的,我爹早已辞退太医的职位,很多年不涉及官场,恐怕帮不到你,要不我把这事和爹说说,他见事多了,或许能帮你出出主意。” 胡英听闻,瞬间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太好了,卿卿,你真是我的贵人,没想到在京城能遇到你这么好的人,我今天在客栈大堂见到你,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直觉你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好人,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李卿儿道:“我见你也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姑娘,这会见你,也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你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里,我们真是有缘。”胡英笑道:“有缘有缘,卿卿,你怎么会去客栈吃面啊,好巧啊。” 李卿儿道:“那儿的面条很好吃,我喜欢吃,便拉着爹爹陪我去吃了一顿。”胡英道:“对,那家客栈的面条很好吃,尤其是面汤很特别,都不知道用什么熬制的,很是鲜美。”李卿儿道:“我知道一些,是用十几味中药提纯,然后再和肉一起熬制的,煮出来的面汤也很是滋润。” 胡英道:“原来如此,还是卿卿懂得多一些,我只觉得好吃,没想到里面还有药,可是药不是很难喝吗,为啥面汤却很好喝,难道是因为和肉一起煮的缘故。”李卿儿道:“不是,也不是所有的药都难喝啊,有些药很鲜的,适合做药膳。”胡英道:“我不懂这些,你一定很懂药理。”李卿儿道:“自小受了爹的熏陶,药理略懂一二。”胡英道:“随我一起来的一个姐姐,她的孩子自娘胎出来有哮喘这个毛病,她听闻针灸可以治疗这个疾病,便不远千里的前来京城找好的大夫看病,卿卿,你懂药理,可否知道针灸能断这个病的根吗?”李卿儿道:“可以的,不过要找好的大夫,京城的大夫也不是人人都行的,也有很多为了挣钱的庸医。”胡英道:“卿卿你可有看好的大夫推荐。”李卿儿道:“你要是信任我,我可以推荐爹爹试一试。” 胡英道:“那可太好了,我要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梅姐,她一定高兴的很。”两人一路有说有聊来到了李太医的府邸,李卿儿敲敲门,只见一个下人打开门,李卿儿邀请胡英一起进去,然后刚走进大堂,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走出来,望着她们,说道:“你爹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胡英见她挽着妇人髻,便知道她已为人妇,但是好年轻的模样,还以为是卿卿姑娘的姐姐,可是见她说这样的话,好像不是。只听到李卿儿叫道:“小娘,我爹这会正在陈叔家给陈老太太看病。”这位叫做小娘的女子道:“我让他给我买的胭脂呢,他买了没有。”李卿儿道:“爹准备去买的,路上遇到陈叔,所以也就耽搁了,或许等给陈老太太看完病,应该就会去买了,小娘不要急。” 这位小娘女子真的很美,只是夫人髻发看起来比李卿儿成熟一些,只见她略显不悦道:“你没陪到你爹身边,回来干嘛呢,前不久你爹去乡下看病,不是天天念叨着你爹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这会舍得离开你爹。”李卿儿道:“爹让我回来取针盒给他,他要给陈老太太施针。”那女子突然感兴趣道:“是用十三针的手法吗?”李卿儿道:“不清楚,爹只是让我回来取针盒。”小娘女子没得到想要的回答,有点失落,抱怨道:“你爹难得给自己放一天假,这会怎么又扎上了。”李卿儿道:“爹也说,自己难得休息一天,所恨自己是一个操劳的命,闲不得。” 那女子眼神瞟了一眼李卿儿身旁的胡英,也不打算理她,只是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水。李卿儿道:“小娘,这是我的朋友胡英,外面雨大,她送我回来的,胡英,这是我的小娘。” 胡英道:“夫人好。”那女子抬眼瞥了一眼胡英,轻微点了一下头。 胡英瞬间心跳漏了一拍,那眉眼简直风情万种,实在是太勾人了,哪怕是看向身为女子的自己的时候,都带着一丝风情在里面,胡英也有一些混江湖的经验,她直觉这个女子不是良家出生,加上年纪这么小,难不成,李太医的夫人竟是勾栏女子。 李卿儿抱着药盒出来马路上,雨已经小一点了,两人各自打一把伞,并排走着,很是安静,没有来时那么多话,李卿儿突然说道:“你肯定疑惑小娘为啥和我一样的年纪,其实我娘死了很多年了,这个小娘是我爹去年新娶的,才二十一二的年纪。”胡英道:“她有欺负你吗,我感觉她对你不是很客气,说话也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 李卿儿道:“是这样的,毕竟同龄人,又隔着辈分,其实我不太喜欢和她说话,总感觉别扭的很,或许她也察觉出我的别扭,所以也对我不是很客气。”胡英道:“我看她的样子,总感觉不是一般的女子,倒是一脸风情。”李卿儿道:“她是春风阁的前任老板娘,你可能不知道春风阁,那是京城很有名的一家苑子,你别看她年纪小,十八岁就成为春风阁的老板娘,我爹总说她很是厉害,能娶到这样能干女子,是他的福气,我爹很是喜欢她,我也不介意,毕竟能让我爹开心,我也很高兴,不过我有点担心我爹的身子,毕竟我爹年纪也不小了。” 胡英道:“你和你爹说过没有呢?”李卿儿道:“虽然我和爹自小无话不谈,但是这方面的事我毕竟作为女子,怎么好意思开口呢。”胡英道:“确实不方便交流这些,或许你可以和你的小娘说说,毕竟大家都是女子,也是同龄人,或许说一下也没什么。” 李卿儿道:“我也想说,但是每次话到了嘴边,我都有点开不了口,虽然我和她每天都见面,但是我总感觉和她隔着什么,这么**的话,实在是开不了口。” 胡英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替你和她说,她那么风情的样子,别说男人了,就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觉得有点受不住,更别说你爹若是总和她待在一起不知收敛,身子弄坏了咋办。” 李卿儿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胡英道:“没什么,只是顺嘴的事,得罪她就让我来吧,反正我一个外人,就算得罪了她,也不怕她割了我舌头。”李卿儿道:“谢谢你胡英。” 胡英微微一笑道:“顺嘴的事何足卦齿。”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陈府门口,进入陈府,李卿儿把盒子给李太医,李太医让他们出去等待,他在里面施针,原来他用的是金针十三,这是一门很厉害的针术,目前只有太医院的院首才会,另外一个就是李太医了,不过李太医早已不在太医院就职,如今这套医术倒是在民间给百姓造福,但是因为一些保密缘故,他也不会直接让人知道他用的是金针十三,所以总是一个人关起门用针术给病人治病,如果有人问起,他只说自己要专心扎针,并不说明他用的是金针十三的技术。 第14章 第 14 章 前堂内,陈爷招呼胡英和李卿儿喝茶,李卿儿向陈爷引荐了一番胡英所来为何。陈爷道:“若是有什么事可以为卿儿的朋友效劳,在下十分荣幸。”胡英便把写状纸无门的事和他说了一番。同时李卿儿也附和着陈述了一番关于案情的整个过程。陈爷一面听,一面思索,良久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突然道:“你把那个手帕拿给我看看。” 胡英从怀里掏出手帕来递与陈爷。陈爷看了看,说道:“这是苏州莫家的丝质,你去往苏州找莫家打听一下,或许他知道这个手帕是供应给了谁,他家的丝绸都是给官宦人家定制的,一看这个手帕就能知道是定制给了谁,我给你写一封书信,你即刻前往苏州交与莫老爷,他会帮你找到这个丝帕的主人的。”胡英听了,如逢天籁之音,喜道:“陈爷,你真是活菩萨,一下子就能帮我这么一大步,看来我妹子注定会大难不死,若我妹子沉冤得雪,我一定领她来给你磕头谢恩。” 陈爷摆手示意不用,忙去书房写信去了,不一会又回到前堂交与胡英一封信道:“莫老爷年少时也在京城开过丝绸铺,当时我和他还是好朋友,一起经常喝酒吃饭,后来他遇到了来京城访亲的一位姑娘,也就是现在的莫夫人,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在一起了,莫老爷便把丝绸生意转移到妻子老家那边去经营,他妻子娘家资质雄厚,对他的丝绸生意也是很有帮助,不出十年,已经在苏州混有一番名堂,自那以后,便有不少达官贵人找他家订货,之后便渐渐转移成只为达官贵人定制丝绸的生意方向,不再接普通百姓的生意,所以他家的丝绸也是有了属于自己的特色,在苏州很有影响度,我之所以认识这个手帕,是因为我手上也有莫老爷前几年给送的几匹丝绸,做了几件衣裳,那个质地确实和其他家的很不一样,一摸就能感受出来,我刚才摸了那手帕的丝质,简直一模一样,所以我断定是莫家的丝质,至于这个手帕是给谁家定制的,这个或许只有莫老爷知道了,我给你写了一封信,里面提了一个请求,希望他能帮你找到这个丝绸的主人,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提供给你这个手帕主人的信息的,你放心去往苏州即可,你先找到证人,若是这个证人愿意作证,你再请求大理寺翻案,免惹不必要的是非。” 胡英道:“陈爷说的有理,只是我怕来不及,若是在这期间,大理寺已经定案,就算我找来了证人也是无用了。”陈爷道:“我待会给你写一份状纸,京城县衙公孙大人是一个很清明的官,你明日个一早就去县衙击鼓,呈上状纸,公孙大人看了状纸,一定会和大理寺的官员商量此事,有公孙大人出面,大理寺内部定会把此案子拖延,只要多争取一段时日,就可以让你带证人回来重新审理此案。”胡英道:“那太好了,我听陈爷的,麻烦陈爷再帮我写一份状纸。” 陈爷又去书房一回,片刻功夫重新回来递与她,胡英万分感谢,喜气迎腮。 陈爷道:“不要开心的太早,这案子背后牵连复杂着,我劝你要不就此放弃。”胡英道:“不行,若是我妹子被冤死了,我也没心再活下去了。” 陈爷道:“那你保重,你回去准备一会,明日去县衙敲鼓。” 胡英再次道谢,和李卿儿也道别,然后离去。 李卿儿见陈爷望着胡英的背影叹气,忙问道:“陈爷,可是有什么隐情。”陈爷道:“这案子绝非一般人所为,要翻案必须拖延,但是一旦拖延,凶手必定会得知消息,到时候一查就知道是谁想翻案,胡英这个女子岂是她们的对手,我看胡英生死难料,所以不免摇头叹息。”李卿儿道:“胡英是个倔强的,她也知道这里面的丘壑深着,就像她说了,若是妹妹死了,也没有心思活下去了,想来也阻止不了她,再说我觉得或许这个案子能翻案成功。” 陈爷道:“怎么会呢,你觉得那个凶手会放过胡英,她一没背景,二也没有自保的功夫。”李卿儿道:“胡英遇到您就是最好的证明。”陈爷不解道:“我可没有抓凶手的本事。”李卿儿道:“我说的是她有福气,有这个福气在,必定逢凶化吉,说不定凶手也不舍得杀她。” 陈爷笑道:“你们小女子的心思就是好笑,凶手连曹公公那样的人都敢杀,怎么一个普通小女子就杀不得了呢,总不成凶手爱上了她吧,你们女儿家就是离不开一个情字。”李卿儿道:“胡英妹子那么美丽可爱,凡事也说不定呢。”陈爷笑道:“你这个思维可不行,**太重,将来会受苦的,我要告诉你爹,给你选夫婿好好把关,不然让你选,恐怕一辈子都毁了。” 李卿儿道:“陈叔就只会拿我取笑。”陈爷道:“我也是为你好,男人坏着呢。” 胡英开心的回到云升客栈,立马和祝梅贞分享好消息,祝梅贞道:“那可太好了,真是出门遇贵人。”胡英笑道:“不只我哦,梅姐姐你也遇到贵人了。”祝梅贞道:“什么意思呢?”胡英道:“意思就是你将会遇到一个好大夫,治好云儿的病,而且这个大夫还是太医出身。”便立即把和李卿儿相遇的事情以及说好介绍给梅姐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祝梅贞道:“胡英妹子,我真的沾你的光了,我该怎么谢你。”胡英道:“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字,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帮到你我也很高兴。” 两人开心的聊了一整宿,胡英次日一早就前往县衙击鼓告状,祝梅贞抱着孩子去往李太医府邸找李姑娘。 胡英这边击鼓之后,被官差带入大堂,递上状纸之后,公孙大人审阅一遍,果真如陈爷所说的,说要去往大理寺商议,胡英一直在大堂等到下午太阳都落山了,才看到公孙大人重新回到公堂,公孙大人说:“这个案子已经和大理寺负责的官员申报了,大理寺官也觉得惊骇,加上你又说可以找到证人提供有力证据,本官这一生,唯一的信仰便是不让手中有一个冤假错案,所以本宫为你争取了三月时间,希望你能在三个月之内把重要人证带回来,若是不能带回,便叛你扰乱司法公务,谎报案情,发配岭南,一生劳役。” 胡英听的心乱又开心,心乱是若是找不回来,自己往后余生将生不如死,开心是终于把阿诺的案子求得了一线生机。 她跪在地上给公孙大人道了几声谢。 公孙大人道:“你快去找人证回来,若是三月未归,我将发布批文逮捕你。”同时让手下给胡英画了像,按了手印,做了备案。 胡英从衙门出来,太阳已经西沉,她自一早就进了衙门告状,几乎在衙门等了一整天,滴米未进,立马找了一家面馆吃东西。 大理寺曹公公一案延压,风声立马就传了出来,江一剑得知消息,气冲冲的冲进曹公公府邸,找到苏瑾汇报了这个事情,苏瑾拍桌怒起道:“岂有此理,谁敢和我作对。”江一剑道:“听说是京城县官公孙大人上报的大理寺,我去杀了公孙这个狗贼。” 苏瑾道:“他公务繁忙,岂会操心这个事,一定是有人在他那里说了这个案子,他为官清廉,所以就管了这个事,你帮我去衙门查查是谁去了县衙找的公孙大人,我要把它挫骨扬灰。”江一剑听话的去了。 苏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生气的甩掉手中茶杯往墙上砸去,她好不容易谋划的自由生活,绝对不能在临门一脚被人毁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胡英一路往苏州而来,牵着马儿,疲惫的走进一家茶棚:“店家,给我来一壶热茶,五个馒头,一碟小菜。”隔壁桌一小厮装扮的清秀脸蛋望了她一眼,对自己的小主人道:“小主,你只吃半个馒头够吗。”那小主人道:“扶光,我整个人热的水都喝不下,哪有胃口吃东西。”扶光道:“小主,还是吃一点,这沿路恐怕没有酒楼饭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正经饭菜,别把肚子饿着了。”小主道:“我说了,再外不要喊我小主,就唤我紫阳。”扶光道:“小主,那怎么行,我怎么能直呼小主的名字,况且让乡野之人听到了岂不污了小主名讳。”紫阳道:“不能这样说,乡野之人也是人,大家都是人,人就有名字,我的名字被其他人听到也实属正常,不要紧。” 胡英是个唱曲的,对声音尤其敏锐,虽然隔着一个桌子,但还是听到了隔壁桌主仆二人的谈话,心想这两人是什么神仙,名字还不能被其他人听到,这是多么高级的贵人降临凡尘了么,若真是达官贵人,或许结识一下能帮助到阿诺,可是怎么结识呢,那个小主看起来很平易近人,但是她身旁的丫鬟好像把阶级地位看的很重,肯定会阻拦我的亲近,虽然二人一身男子打扮,但是我胡英瞟一眼就知道你们是女人身,我可是走江湖多年的,是男是女我还是分的清楚的,哪有男子腰身这么纤细,说话声这么柔美的,脸蛋儿这么白净细嫩呢,她们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我靠近,好像也无伤大雅,只是就是这个叫做扶光的丫头好像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或许还没靠近就被她给推开了,我得好好想想,不能鲁莽,若是第一印象没留好,可能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扶光见紫阳热的满头细汗,忙叫店家给她打盆热水来洗把脸,店家道:“洗脸还用热水啊,就给你们打盆冷水好了。”扶光道:“冷水脏的很,热水好一点。”店家道:“好吧,我也是为你们好,热水越洗越热。”虽这般说着但还是给端了一盆热水过来被扶光一把接过道:“你别废话,我家小主喜欢用热水。”店家道:“客官随意。”说着回去继续在灶台忙活,只见小屋子里出来一个妇女道:“相公,我来帮你。” 店家道:“哎呀,你回去休息,别又晕倒,我这个月给你买药的钱还没攒一半,你若是又倒了,我可没钱治你。”那妇人道:“没事,我一直躺着也无趣。”店家道:“你别再给我添麻烦。”紫阳闻言,望向扶光:“你看看怎么回事。”扶光去店家面前询问了一番,店家道:“她脾虚吸收不好,导致的气血虚,走两步就倒,一直吃中药养着,一包药就要一钱,也只能喝两次,我这铺子一天能挣五分都不错了,为了养她这个病,一家人简直没法活。”扶光道:“确实茶水和馒头也挣不了几文,抛开药钱,一家还要吃喝。” 正说着,一个小男童背着书袋进了茶铺,喊了一声爹,店家道:“进去看你娘,还有把夫子布置的功课拿出来做。”那小男童道:“爹,我知道的,只是夫子说上个学期的束脩要我明天一定拿去,否则就不要再进学堂。”店家道:“不会欠他那五钱的,我明天带你去和他说。” 小男童道:“你就只会这样说,上次你也是去了学堂,都不敢进门见夫子,吓得在门口腿打颤,好像夫子会吃你似得。”只听门内孩子娘道:“阿毛,不许这样对你爹讲话,娘明天带你去学堂,屋后还有五斤晾晒的猪肉,我明日带着它一起和你去学堂见夫子。”店家道:“你去学堂干嘛,你走几步都晕,若是晕倒在半路了咋办,还有那五斤猪肉是用来给你补身体的,就算你不吃,阿毛也要吃了长身体,都送给夫子了,我们吃什么。” 紫阳听了,对扶光道:“你找那个孩子要纸笔来。”扶光忙去找小男童借了来,紫阳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你拿去给店家,让她找苏州分堂的济大夫看病抓药,诊金药费全免。”扶光道:“小姐,红尘多苦,你帮不过来的。”紫阳道:“遇到了即是缘,能帮则帮。”扶光拿起纸笔归还给小男孩:“让你爹以后看病就去市集的百草轩药铺,找济大夫。” 小男孩去给爹爹看那张纸,那店家不识字,问儿子写的什么,儿子道:“我只认得上面有百草两个字,其他就不识得了。”店家正要问她们,只见她们已经牵着马儿去了马路上,桌上留有十文茶水钱。 店家也不好叫唤,继续问儿子:“她们可对你说什么?”儿子道:“那位客人说让我明日带着娘去市集的百草轩找济大夫看病,药费全免。” 店家道:“百草轩,那可是大药铺啊,难道刚才的客人和百草轩的济大夫有交情。”胡英闻言道:“你管她有没有交情,既然有免费的药吃,你尽管去。”说着,从腰带上掏出五文钱放在桌子上,也牵上自己的马儿往前去了。店家唤道:“客官,你们认识吗,若是你赶上之前的两位客人,帮我谢谢她们哈。”胡英骑上马儿抬手往后挥了一下,示意知道了。一路赶往前方,不一会就遇到了刚才那两位穿着男装的女子,只见她们有马不骑,只是牵着走路。胡英道:“刚吃完走走路消食一下挺好的。” 扶光道:“我们不认识你,你不要和我们讲话。”胡英微微一笑道:“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讲就讲,你不愿意听随便。”扶光道:“我们的耳朵不能闭上,你的嘴可以闭上。”紫阳望了一眼扶光,眼神示意她说话客气一些。胡英也不在意,只是微笑着又道:“我一个女子都不介意和你们搭话,你们两个大男人扭捏啥。” 紫阳和扶光对望一眼,又低头审视自己的男装,而后相互对视笑了一下,心想这女子真是一个傻蛋,稍微着一下男装就能骗到她。紫阳见此,不免玩心升起,眉眼微笑,心生出一丝调戏之意,瞥了一眼马上的胡英,心想这姑娘虽衣着朴素,但脸蛋长的十分标致,身材也是不胖不瘦,稍微丰腴一些,整体看起来倒有一丝/诱人之气,若是衣着头饰上捯饬一番,或许自己都甘拜下风,我身着男装,她搭话于我,难不成错认我是男子,心生暗慕,想与我亲近一番,好,今日我就过过风流男子的瘾,看看能把你迷到什么程度。便说道:“姑娘骑马赶路么,可是有急事?” 扶光听了一惊,还看到紫阳脸上的微笑,心想大小姐怎么这样啊,大小姐从来都是一本正经,怎么一下子遇到这个乡野村姑就变的如此戏谑,完全没有平时正正经经的模样了,都是这个乡野村姑的习气教坏了大小姐。 胡英见紫阳回应自己,心想我就知道这个小姐比较平易近人,便立马回道:“我是从京城而来,来这找人,确实有很急的事情,我叫做胡英,公子你呢,你如何称呼。”紫阳道:“原来是胡英姑娘,我叫做——刘紫阳,你唤我紫阳也可以。”扶光惊掉了下巴,心想大小姐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全名告诉一个乡野村姑,而且还是陌路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大小姐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胡英道:“紫阳,你唤我胡英就可,能在小马路上遇到你,我们好有缘份,就是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同一个方向,若是能同一个方向,也可以结伴前行。”扶光道:“你一边去,我们不可能和你同路。”胡英道:“为何不可能,你都没说去哪,我也没说去哪,若是说出来,说不定正是同路呢。”扶光道:“就算同路,我们也不可能和你结伴,你赶紧走吧。”紫阳手按了一下扶光的小臂,示意她不要这般说。紫阳道:“不知姑娘去往哪里,刚才听说你找人,是要找谁呢?”胡英道:“我来苏州是要找莫家丝绸的莫老板,我有事要问他一下,你们呢?” 紫阳道:“我是来拜访一位朋友,估计我的朋友府邸与莫家丝绸相去不远,或许我们正是同路。”扶光道:“小主你怎么知道。” 紫阳道:“莫老板我也耳闻不少,是苏州有名的丝绸商家,府邸建造的选址应该不会太偏远,甚至会刻意靠近官宦人家的住宅附近,所以我估计不会相去太远。”扶光点点头,轻声道:“小姐,不要和她玩了,无聊的很。”紫阳笑着摇摇头道:“不打紧,就当打发路上时光。” 紫阳又对胡英道:“你一个小姑娘上路不怕吗,都没有同伴。”胡英道:“怕啊,所以看你们两位大哥面善,想搭个伴走一程,若是你们不嫌弃,我就找你们了。”紫阳笑道:“我们两个大男子自然不介意,但是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胡英道:“两位大哥穿的这么体面,应该不会是坏人吧。”紫阳道:“坏人与否又不是穿着决定的,难道小姑娘没听说过衣冠禽兽这个词吗?”扶光捂嘴偷笑道:“小姐,你说的怪吓人的。” 紫阳笑着摇头示意她别出声。胡英道:“你们是衣冠禽/兽啊?”扶光听了,立马大声道:“你大胆!”紫阳忙伸手按住她的手腕,示意不要计较。紫阳心想这小姑娘嘴皮子挺利索的,本想吓她一吓,没想到反被她骂了一句,便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怕我们对你做什么啊,毕竟这小路上前后并没有人影,只有我们和你一个小姑娘,再加上我们是男子,你长的也算端正,就不怕我们心生邪念,对你做些什么?”胡英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紫阳笑道:“你个女子都不介意,我作为男子又何须故作腼腆。”胡英道:“我不介意什么?”紫阳道:“姑娘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胡英心想这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很是大气有礼,没想到穿了一身男装就和男子一样下流,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你玩弄我,那我也勾引你一番,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胡英道:“公子的意思我当然明白,我见公子长的一表人材,穿着也是像有钱人,我若是愿和公子好,公子可会对我好?” 紫阳心想我只是穿了一身男装出门,没想到半路就捡到一个小情人,这倒是有意思,只是这姑娘眉眼看着一副聪明劲,难道当真看不出我是女子,还是她也是戏耍我的呢,她本欲想直接告诉她自己是女儿身好了,可是一想若是对方有意耍自己,那自己一番自白岂不是傻傻地认输了,既然如此,不如奉陪到底。 紫阳道:“姑娘的马也累了,不如骑我这匹如何,保证和你的不一样。”胡英见对方的白马,一副精壮矫捷的模样,再看自己的马黑黝黝的,虽然也是跑长途的健将,但是外貌看起来,确实不是一个档次,而且自己也没骑过白马,听说白马挺贵的,都是达官贵人才有机会骑的,既然自己有幸骑一回,不骑白不骑。胡英道:“好。”翻身下马来到紫阳的白马前,紫阳靠近她,两人相距咫尺,气息都是互通的,胡英打量她的整个脸盘,心想好一个标致的大美人,你就继续装吧。脚一蹬上了那匹白马,扶光想拦住她,被紫阳用手挡住了,扶光心想这是老太爷从西域战马里万里挑一送给小姐十八岁的生辰礼物,这匹马就小姐骑过,什么时候有其他人上去过,这个死村姑,她好大个胆子。 紫阳见胡英坐稳了,也脚一蹬上去了,一把抱住胡英在怀里。一阵热气袭来,胡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少女香气,心湖像微风吹过了一下,掀起一番涟漪。扶光见胡英在紫阳怀里有点走神,耳朵甚至还泛红,心想她不会真的爱上我们的大小姐了吧,我们小姐只是穿了男装,不是真的男子。紫阳附上胡英拿缰绳的手,身子也往前倾,嘴巴贴近胡英的耳朵说话:“坐稳了哦,我要让它走了。”胡英浑身冷颤了一下,不敢回头,怕自己的耳朵磨擦到对方的嘴巴,整个人一动不敢动,像个木偶一样呆坐着,完全失了刚才那调皮捣蛋的机灵劲。扶光心里暗爽,刚才还骂我们禽/兽,这会制住你了吧,看你还猖狂不,不禁笑出了声。胡英听到嘲笑声,如梦初醒,心里一股气上来,挣动了一下身子,说道:“你别轻薄我,我可是良家妇女。” 紫阳道:“良家妇女坐在陌路男子的怀里,这样好像说不过去。”胡英道:“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紫阳柔声凑近胡英的耳朵:“我知道。”胡英又打了一个冷颤,伸手搓搓耳朵:“你好好讲话,不要贴近我的耳朵,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耳朵聋。”紫阳左手搂住胡英的腰身:“我自然知道,只是我们隔得这般近,我一说话就自然的贴到你耳朵附近了。”胡英伸手把腹部的手想拉开,但是紫阳就是不放开,甚至抱的更紧,胡英咬了咬后槽牙,心想玩我上瘾了是吧,好,我就奉陪,反正你也是女的,我就算被你轻薄了,也不算什么。于是反客为主,手指不掰对方的手指了,而是附上对方的手指,贴合在一起,有点十指相扣的意味,甚至扣了扣紫阳的手心。紫阳自小虽和堂妹一起长大,也是很亲近,但从来没有如此亲蜜的互动,甚至稍显暧昧,那种手心的痒意似乎钻到了心里去,让她感觉有丝异样。 随着马儿的前进颠簸,胡英见对方没有了任何进攻的举动,觉得对方也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加上身后有个人形靠背,不免昏昏欲睡,她这几日一直赶路,都没怎么休息好过,睡意越来越浓,身子往后贴了一下,嘀咕道:“若是我睡着了,不会掉下去吧。”紫阳道:“你若是困了,可以靠着我睡,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胡英也不多说,放松了身体,慢慢睡过去。 大概差不多一个一个时辰左右,已经到了市集,胡英听到周围的人声,睁开眼睛,眨巴了嘴一下,感觉到嘴上一堆口水,坐直身子,注意到腰间仍旧环绕着紫阳的手臂,甚至她的衣袖上还有自己流的口水,不禁心生尴尬,忙用手去擦拭,紫阳道:“无事,你不用紧张。”胡英道:“抱歉,待会进了客栈,我帮你洗。”紫阳道:“不用。” 不一会,三人找了一家客栈用餐,胡英饿极了,三人五个菜,几乎一大半都进了她的五脏庙,她还连吃了三碗米饭,紫阳看着她胃口这般好,露出一脸欣赏的表情,扶光道:“有这么一个胃口好的人在身边吃饭,自己也能多吃几口。”紫阳笑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