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知新》 第1章 人工智障 “程序加载中……” 漆黑的空间里,宛如有道无形四面的墙,温故四处摸索,他已经待在这快将近十分钟,耳边一直是该死重复的沉稳男声,毫无感情,而无论他怎么呼喊,始终没有回应。 难不成……自己被抓来什么神秘组织,准备拿他做研究? 温故努力保持镇定,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努力回想着昏迷前他究竟做了什么。 三十分钟前。 唧——唧—— 炎炎夏日,蝉鸣聒噪,刚跑完最后一单外卖的温故,背后的布料都已被汗水浸湿,经过篮球场边时,他选了个有树荫遮挡的长椅上坐下,低头准备吃迟来的午餐。 正好场上还有人打球,可以配着当下饭。 然而两名女生路过,也选择坐在了温故旁边的长椅上,兴奋讨论著手机里的**小说。 “诶诶,你不觉得原配温故不会太惨了点吗?”其中一名女生道。 温故听见自己的名字时,下意识转过了头,才反应过来不是叫他。 另外的女生也道:“惨是惨啊,但耐不住他太作了,而且我感觉他的alpha也不是很喜欢他,早死早解脱嘛。” 这话说得。 温故忍不住在心里咂舌,接下来她们的聊天内容,他就没再仔细去听了。 什么ABO、什么标记,搞得跟哲学似的。 直到她们说到什么发情期,温故呛了一大口,随着她们的话语,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实在不太适合温故去想像,特别还是两个大男人。 刚好他也吃完了,边随手把饭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边想着赶紧走人。 忽然,在他视野的死角飞来一颗篮球,正中他的后脑勺,“砰咚”一声,眼前一黑,他就被关在这了。 回忆到此,他学到了一个很好的教训,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交给球场。 这时,重复的男声改变了语句,自远方传来,“加载完毕,欢迎您进入ABO体验世界。” “什么鬼?”温故仰起头,眼前仍然漆黑一片。 “不要紧张,您可以称呼我为系统,由于这个世界的小说主角本应迎向happy end……” 温故打断了它,“等等等等,我管你是系统还是神秘组织,快送我回去,你们这样等于犯法知道吗?” 系统沉默很长一段时间,语气似乎多了感慨的情绪,不再那么单一,“我可以送你回去。” 温故没什么耐心,督促道:“赶紧的,我还要工作没时间跟你切克闹。” 顿时系统低低笑了一声,搞得温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接着系统道:“你真的认为回去了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温故愣了。 本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半空中,倏然腾空冒出画面,播放着温故被篮球砸中后,昏了过去送医抢救时身上插了一堆仪器,面容死灰地躺在病床上。 这不就是我吗!? 系统彷佛读懂他在想什么,答道:“是的,您可以选择回去,很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或是……死亡。”没等温故反应过来,它立马往下说:“但如果您选择完成任务,不仅可以活下去还可以开启新的人生。” 后者对于温故来说是个无比大的诱惑跟希望,毕竟活下去是人类的本能,而他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无亲无故独来独往更没朋友,所以在哪个世界生活,其实他都无所谓。 只是要他到另外一个世界,不免心生警惕。 系统突然向他问道:“这样,您还要选择回去吗?” 温故沉思着,反问它,“任务是什么?” 系统见他改变心意,又变回毫无感情的状态,“攻略男主推进小说,完成该小说作者渴望的结局,攻略失败彻底从世界消失,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死亡。” 温故察觉不对,这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然而系统已经落下话音,“为了让您体验的过程中更加通畅,初次将会赠送您小道具,祝您体验愉快。” “妈的,我还没……”温故话说一半,黑暗的空间猛地迅速崩塌瓦解,像一块块玻璃碎裂,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下坠。 可恶,他都还没答应呢,这系统特么是人工智障吧,简直老狐狸一只! 突然脑袋一阵剧痛,不属于他的回忆大量侵入他的脑细胞。 但不知道是人工智障的问题,还是原主记忆有缺失,有的完整、有的模糊。 可是本来不懂这个世界观犹如哲学似的温故,一下变得好懂许多。 在这个世界里,原主有个依照政府信息素匹配度分发的alpha配偶,也就是即将要攻略的对象——冷景初。 则冷景初十分看不上原主,登记后更是长期不归家,导致原主患上了人格分裂症。 渐渐地,下坠感消失,浓重的消毒水味刺入鼻腔,温故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梦,醒过来就没事了。 当他下意识想揉眼睛时,却发现手怎么抬都抬不起来,低头一看,不只手连脚也被大约五公分的淡蓝帆布紧紧约束,他才彻底明白过来——不是做梦! 操,至今为止他又学到了第二个教训,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不可以问问题。 对了,他记得系统说会送给他小道具。 温故转头环视屋里一圈,这里就跟鸟不拉屎的荒岛一样,哪有什么小道具。 他破口大骂着,“老狐狸给老子滚出来!”与其静待被宰,不如想办法逃脱再说。 “喀哒喀哒。”金属的碰撞声很快引起巡房的护士注意。 她走了进来,戴着口罩眼神不耐,“温故患者,你再这样我就拿镇定剂了!” 镇定剂?是他认识的打完就会嘎吧一下睡着的玩意儿吗?那可不兴打啊,妹子。 温故停止挣扎,扬起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又有礼貌,“那个,我想要松绑撒泡尿可以吗?” “松绑不行撒尿可以。”护士说着弯下腰拿起挂在床边的尿壶。 温故一看,脸色都白了,立马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用了,好像流回去了。” 护士啧了声,低声警告他,“再发病我就拿镇定剂了。” 为了保住面子,温故讪笑着,“是、是,添麻烦了。” 等护士走后,他狠狠蹬了一下腿,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呼唤系统,深怕又引来刚刚的护士。 可是无论他怎么好声好气或是暴躁怒骂,那个老狐狸系统始终都没有回音。 像是就这样把他扔在这个世界,撒手不管的样子。 温故放弃地躺平了,只祈祷不要是什么死亡开局就好了。 过了片刻,走廊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病房门口停下。 温故费力地仰起头,睁着眼想要看清,而来人彷佛自带光芒般,散发着‘我就是男主’的气场与他对视。 该说不说,男主不愧是男主,连长相都如此耀眼,特别是他的眼睛也生得好看,微微上挑的眼尾扫过来视线,多情却不轻挑。 难怪原主会因为得不到男主的爱人格分裂。 如果自己也长那样,早就不知道飘哪去了。 忽然耳边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真是麻烦。】 什么?是那老狐狸吗? 可是接下来他又听到一声,【看着就讨厌。】 沉不住气的温故,立马反驳:“你才全家三代都是麻烦的讨厌精,你怎么不上天呢!”。 冷景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皱起了眉,“什么?” 随后温故才反应过来,从刚刚开始那男人好像就没动过嘴唇。 原来那只老狐狸赠送的小道具就是读心术。 妈的,不事先说明也就算了,这不会太老套吗!拜托谁来去告诉它,这已经被时代淘汰,over了好吗! 冷景初见他迟迟不说话,阴沉着脸,“温故,看来你还需要治疗一段时间。” 不,谁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温故赶紧摇头找理由,语气放软,“我没说你,我是说……呃,我说我祖先呢,祂说要带我上天玩玩。”另一边他又在心里不断道歉,“对不起了祖先,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求你别那么快把我收走。” 听完冷景初的脸色才稍稍放缓,随后转身走人了。 温故一脸疑惑,带着不可置信,“就这么走了?那我刚不是白费了?” 妈的,就这种男人自己凭什么要攻略他,而且凭什么自己只能做‘被动’那个,要做还不能做1了。 反正那老狐狸又没说怎么攻略,温故决定了,要攻略就从做1开始! 虽然他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要怎么谈恋爱,只是冷景初真的会如他所想的顺利爱上原主,好给自己自由人生吗? 温故不敢保证。 这时,冷景初折返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 “冷总啊,那个……患者还不到出院标准。”医生颤巍巍地观察冷景初的脸色。 冷景初乜过了眼,“松开吧,要是上层有问题找你,让他们来找我。” 温故一下明白了原来冷景初离开是为了放自己自由。 医生似乎很怕冷景初,连忙应道:“是、是。”转头他招呼护士,“快给温先生松绑。” 总裁就是爽啊,一句话就能带来多大的影响力。 温故心里一片欢呼,他终于了解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为什么这么热衷于霸道总裁文学。 重获自由后,他先是活动四肢,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一旁的冷景初却突然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回去要给我惹多少麻烦。】 温故直直瞪着冷景初,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惹麻烦了? “走吧。”冷景初看都不看他一眼,走出病房。 温故有些不爽,这句话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自己的台词吧。 地下停车场,冷景初朝一辆黑色四门轿车走去。 温故虽然不熟悉车子品牌,但这车一看就价值不菲,他还特地绕到车头,吹了声口哨。 【真是个傻子。】冷景初定定看着他,“不上车你要自己走回去吗?” 温故差点又要回嘴你特么才傻,还好后半句话让他煞住了嘴,他可是刚来到这个世界,走回去不是纯纯找虐吗? 于是他二话不说窜进副驾,没话找话地,“你这辆是新车吧?挺不错。”这种让人完全接不住话的方式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干笑两声缓解气氛。 【干脆把他半路扔下好了。】冷景初这样想着,一手握着方向盘,好像真打算这样做似的。 “你这人也太狠心了吧!”温故本能回嘴一句,迅速偏过了头,自打嘴巴,改口道:“你看看,那路边捡废品的老奶奶,乱扔垃圾的人也太狠心了吧。” 冷景初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他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要习惯老狐狸赠送的读心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头靠着车窗,思绪逐渐飘远到篮球场那两位女孩说过的话。 耐不住作,早死早解脱。 而她们刚好讨论的小说主角也叫温故,而自己也刚好来到什么ABO的世界,该不会自己就是那本小说作死的主角吧。 那原主究竟是怎么死的? 如果他完成不了这该死的任务,也会跟原主的死法相同吗? 太惨了,经过跟冷景初短暂的相处,不是嫌弃就是看他烦,这还攻略个屁啊。 早知道把小说借来看两眼就好了。 第2章 冷漠无情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旁边是一栋有花园的独栋房屋,一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温故微微一愣。 “别发呆了,下车吧。”冷景初说。 温故转头看他,而冷景初并没有要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意思,也就是……他要把自己一个人扔下? 冷景初也在看着温故,两人大眼瞪小眼,再瞪下去眼睛都要干了。 温故干脆打开车门下了车,刚张嘴要说什么就吃了一嘴车尾气,他边往外吐口水边骂道:“长得帅有屁用啊,还不是个屁!” 他朝独栋的方向走去,手熟门熟路地刚按上指纹,关于原主的记忆、情绪纷纷自脑海深处往他的四肢百骸、胸口处蔓延,还有那些房屋的格局、冷掉的饭菜、独守一夜又一夜的……空房。 敢情自己还是个娇夫? 折腾这么久,温故几近烦躁,换上拖鞋想都没想就往二楼左手边的房间进,一个大字趴上了床就睡下了。 刚睡没多久,眼前倏地出现一片草地,他想着要爬起来,可是浑身都是刺骨的疼,根本使不上力。 模糊的视野里一双黑色皮鞋慢慢走近,那人屈下膝盖,居然是冷景初,“……温故。” 痛…… 好痛…… 他说了什么?他在说什么? 声音彷佛隔了十米远,混杂着胸腔过快的心跳声,温故本能朝他伸出手,颤抖地,“救、救我。” “你觉得我会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吗?”冷景初说完连一眼都不肯再施舍给地上的人,直起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这句温故听得很清晰,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仇了。 就在他快喘不过气的时候,“砰——”的一声,大口新鲜空气流入肺腑,带着清新的冷杉味,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有点香薰习惯的缘故,还挺好闻,一下让温故清醒不少。 他扒着床沿,环顾四周,自己还在原本的房间里,只是从床上变到了地上,而一地被子压在了他脚下。 温故挣扎着爬了起来,踹了一脚,“破玩意儿,被子没事那么厚不闷死才怪。” 忽然他的眼角余光朝阳台扫过去时,角落的沙发上似乎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除了冷景初也没别人了。 一想到刚刚那场梦,温故没好气地走过去,试探性踢了冷景初两脚,“睡死了?”他抬起手作势要打下去,这时冷景初睁开了眼。 温故顺势拐了个弯,背过身抱着胳膊,“醒、醒啦?” 【一天到晚又在发神经。】冷景初揉着眉心,瞬间温故就不痛快了,但他有什么办法,住在人家屋檐下,哪有不折腰的。 这么想着,温故正要退出房间,突然发现有哪不对劲儿,这间不应该是他房间吗? “不对,”温故转过了身,“你怎么在我房间?” 冷景初淡淡地,“这句该我问你。” 温故没听懂,指着自己脚下,“这是我房间吧?” 冷景初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支着颌,“这是我房间。” 他分明是照着原主记忆走进的房间怎么可能认错。 温故气笑了,“你说你的就是你的?” 【有病。】冷景初看着他,站起了身。 嘿,他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指不定是冷景初自己太久没回来记错房间倒咬他一口。 结果冷景初二话不说拽着他的后领,往对门房间走。 “干什么?你放手!”温故在外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特别是有人突然碰他的时候,他反手扣住冷景初的手臂就要来个过肩摔,冷景初早已预料他的动作,在他扭过身时,脚顺势往后一勾。 温故没想到他会来这招,本来心目中完美的过肩摔,反倒成了以完美的癞蛤蟆姿势伏在地上,他低低骂了声,“操。” 冷景初头也不回推开对面房间的门,“这才是你房间。” 温故抬头一看,猛地回忆起原主久远到不能再久远的记忆,原来会产生这个肌肉记忆的原因是—— 原主总会趁冷景初不在偷溜进他房间睡觉,于是习惯性地让温故也以为那才是自己房间。 该啊,气势没了不说,反咬一口的人竟是自己。 温故故作无事发生的姿态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我知道,我就是怕你太久没回来,试探试探你记忆力,没想到你记忆挺好。” 冷景初挑起半边眉。 两人陷入一片沉默,要说还是那个老狐狸太不靠谱了,原主会失忆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说。 然而这个姓冷的男人个性是真的冷,好歹给人一个台阶下啊! 没办法,温故只好自己造了个台阶,伸着懒腰走下阶梯,“哎呀,睡饱了得填填肚子,你吃吗?” 冷景初没说话,跟在他后边儿下楼。 由于那个梦,他现在感觉只要离冷景初近一公分,他就离死更近一步。 至于那是不是原主死前的记忆,温故想了想觉得可能性挺大,按照冷景初这样的人,或许死一个活一个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但是对于自己来说,任何有关生死的都很有所谓。 还是尽可能离冷景初远点吧。 在温故打开冰箱门,霎时就傻眼了,里面空无一物,合计姓冷的男人都吃冰块把冰箱拿来当摆设是吧? 客厅沙发里,冷景初一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态度从容,“你不在这儿的期间,我就没让人备吃的过来。” 温故攥紧拳头,深吸口气,努力挤出笑容,“我出去买吧。” 冷景初淡淡嗯了一声,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他抬起眼,“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钱啊。”他现在可是身上连一块都凑不出来的人,总不能学冷景初吃冰块吧。 “之前不是给你卡了?”冷景初问。 温故愣了愣。 原主的记忆里都在精神病院度过,根本用不到什么花费的地方,温故猜想可能就连原主把卡放哪儿都不记得了,但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 或许冷景初在外养了无数个小白脸,甚至给过谁卡、给了几张也不记得。 毕竟长得好看又有钱,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这样未免不会太渣?温故深深代入了一下,莫名有点想替苦苦等待的原主抱不平狠揍面前的冷景初一顿。 【果然医生说得没错,得病记忆会变差,就不该放他出来。】冷景初叹了一口气,将一张卡放在了他掌心上,“别再丢了。” 温故紧紧攒着那张卡,指节用力到泛白,眼睛都快冒火了,但也无话可说转身出去了。 他不知道这里算不算城市中心,只知道这里的价钱可以在自己心头上割块肉下来。 搭出租车的时候,司机还说这里是最便宜的超市了,结果光是起步价就要二十块,怎么不去抢银行算了,抢一个平民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温故几乎逛了一圈,最便宜的胡萝卜两根刚好也就三百克,居然要三块五。 它是镶金还是打钻了? 温故可不想再花冤枉钱,就算拿着冷景初给的万能卡,他还是毅然决然选择扛着两大袋,凭藉送外卖的认路技能再加打车过来的路标,硬生生从超市走了回去。 整整两公里路,被他缩短成十五分钟的路程。 如果老狐狸出现了,温故一定要向它提出能不能把自己的小电驴也送过来。 说不定还可以在这里送外卖赚钱,就不用在冷景初那受气了。 他放下袋子,甩了甩胀痛的手,刚要开门,门却先开了,连反应的时间都不够,脑门儿已经撞上去了。 “咚。”一声好瓜,指定熟了。 温故捂着头,怒骂,“你有什么毛病!” 几乎同时,冷景初也开口了,“你为什么去那么久?” 见温故疼得龇牙咧嘴,冷景初没再说话,弯腰提起购物袋时,眉头一皱,【不喜欢胡萝卜。】 温故听到时心里的怒火转为了嘲笑,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挑食,他伸手接过一袋,故意地,“你吃胡萝卜炒蛋吗?哦还有,胡萝卜炒肉丝……” 越往下说,冷景初的脸色越沉。 虽然不知道这样逗冷景初,自己会不会死得更快,不过挺好玩的。 尽管走回来累死累活,但他还是‘特意’给冷景初做了一道大餐。 当他转过身时,脸蓦地撞上一堵肉墙,他抬手推开捂着鼻子,突然他想起一首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 【真蠢。】冷景初倒退一步,别说愧疚了一分歉意都没有。 温故愤愤抬起眼正要开骂,然而眼前的冷景初只系了条浴巾,健硕的胸膛到块状分明的腹肌,甚至清晰地能看见具有张力的青筋上挂着水珠,鼻尖还残留着淡淡的沐浴**。 冷景初皱着眉,“你……流鼻血了。” 奇怪,明明男人有的自己也有,除了这个肌肉他没有,但也不至于流鼻血吧,这个原主的身体究竟有多上火。 “纸……给我纸。”温故仰着头,可是冷景初却面露嫌弃往后退。 “你躲什么!”温故几乎是吼的,无奈他一低头鼻血就流个不停,“我是人又不是病毒,快给我拿纸!” 【噁心死了。】冷景初非但不听还抬起手挡住了口鼻,而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温故大受震惊,“你发情了。” 自己?发情? 仔细想想,从刚刚开始身体就一阵燥热,温故还以为是被冷景初气得。 他刚伸手胡乱抽了把纸巾,止住鼻血,忽然全身不受控制般有些发软。 差点他就要在冷景初面前双膝下跪了。 原主是怎么解决的,可是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彷佛只剩下**两个字在他头顶上打转。 “操……”温故甩着脑袋,一种想靠近冷景初的渴望在他全身叫嚣。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温故忍不住低吟,“帮、帮我……” 然而冷景初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就跟梦里一模一样,那样冷漠、那样无情。 妈的,要不是他没力气否则他早揍冷景初一拳了。 体力实在支撑不住,温故靠着柜子坐在地上,整张脸到耳根都是红的。 突然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眼前,冷景初蹲下了身,手里握着类似胰岛素注射笔的东西递了过来。 温故几乎无法思考,看着冷景初的手伸了过来,后颈猛地刺痛一下,让他倒吸口气。 “以后注意点。”冷景初说。 五分钟过去,温故渐渐回归意识,偏头看着那一管空了的抑制剂,原来这就是发情期。 没有标记过的omega大约每个月都会来这么一回,温故觉得自己再次上当了,如果每每都要遭一回罪,那老狐狸所说的自由生活岂不是遥遥无期。 温故眼皮越发沉重,直至陷入一片黑暗。 睡了多久怎么回的房间他都不清楚,等起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而冷景初不知所踪,他又没有手机可以联络,却连一张纸条都没有给他留。 但让他最震惊的是自己做的一桌胡萝卜大餐全被那冷景初混蛋吃了,一口没留! 这也就算了,吃完了证据还不知道销毁。 “操,不是说不爱吃胡萝卜吗?”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加上发情期晕过去,温故几乎没有进食过,胃饿得都开始发疼。 他开始怀疑冷景初是要把自己饿死在这。 第3章 脑洞作者 就在温故感觉要再次晕过去的时候,门口传来电铃声,他扶着墙神色痛苦地想要去求救。 差一点……就差一点…… 门打开了,倏地一束光照射进来,晃得他眼睛根本看不清,耳边嗡鸣声不断。 “温先生,慢点吃,不着急。”坐在温故对面的是个戴眼镜的青年,梳着背头行为举止都透著文明人的优雅,与狼吞虎咽狼狈至极的温故形成反差。 青年自称是冷景初的助理名叫杜月笙,反正是干什么的温故并不清楚,他也没打算去细听,吃完自己那份,感觉还没吃饱,直直瞅着杜月笙手里那份。 杜月笙笑笑地把盒饭推过去,“我不饿,温先生吃吧。” 于是温故也不顾面子吃了起来,他边吃边想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才不要干第二回,所谓天无绝人之路,首先他要想建自己的路,就得先找到份工作才行,至少他绝对不要靠着冷景初那张脸吃饭。 胃里终于不再空虚,一阵饱足感过后,温故的羞耻心才来报到,“不好意思,你……饿的话,我可以去厨房弄点泡面。” 杜月笙摇了摇头,眼底晦暗不明,“温先生,我记得您……不爱吃鸡肉才对。” 其实温故自己吃了啥都不知道,一心只想填饱肚子活下去,“是吗?”他舔了舔嘴角,看来冷景初的助理应该是认识原主的,他只能打着哈哈,“我太饿了,你也知道人饿了连生肉都能吃,管他什么肉。” 才怪,他再饿也不会啃生肉吃,又不是玩殭尸生存。 杜月笙似乎被他逗乐,低低笑了,“温先生变有趣了呢,看来疗效挺好。” 放屁,有个护士时不时就威胁你打镇定剂,人没疗好就先睡了。 但为了不被看出破绽,温故转移了话题,“冷景初呢?”虽然他本人不是很想关心,可是按照原主的性格一定会想知道冷景初在哪里、在干嘛,最好答完就赶紧走人。 “冷总近期有合作要忙,不过温先生放心,今晚冷总会回来的。”杜月笙的语气带着坚定以及肯定。 温故恨不得冷景初再晚回来几天,这样最起码自在一点,还能多活儿几天。 两人陷入沉默好长一段时间,温故脸都快笑僵了,这人怎么还赖着不走,就在他起身干脆要去厨房泡面给杜月笙的时候,杜月笙开了口,“温先生没其它想问的了?” 很好,就是机会。 温故重新坐了回去,“既然他在忙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你不回去公司帮他吗?” “回去公司是自然的,但关心冷总的配偶也在必要的工作范围内。”杜月笙说。 有完没完! “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温故比了个‘请’的动作,杜月笙要是再待下去,他就快维持不住形象了,虽然早就没了。 “可是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温先生。”杜月笙推了推眼镜,看向他,“您不是温先生吧,哦不,恕我失礼,您不是温故吧?” 温故愣了愣。 杜月笙摘下了眼镜,“或者我应该换个问题。”他顿了顿,接着道:“您是另一个世界的温故吧?” “你怎么会……”完了,要是这样说,不就笃定了对方说得是对的吗?温故有些懊恼自己的嘴怎么就跟大脑不是一个频道。 “因为您各方面的举止都超脱了这个世界的温故。”杜月笙说。 温故还想挣扎一下,“冷景初没跟你说过吗?我其实患有人格……” “我知道。”杜月笙往沙发背上一靠,一副‘你是骗不过我的’架势。 在与人交际这一点,温故是最厌烦也是最不擅长的,他干脆开门见山,“你想怎样?” “您不要紧张。”杜月笙给了他个放心的笑容,“我呢……跟您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温故瞪大了双眼,拍桌站起,“你是神经病我是神经病,还是这个世界都是神经病。” 他完全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跟他处境是相同的,而这个人却丝毫看不出破绽。 直到杜月笙说出两个关键字,“我也是被系统拉来的。” 他对温故伸出了手,温故却对他保有戒心,他也不尴尬,手就这样悬在半空,“重新认识一下,菊花花心,我的笔名。” 温故一时没听懂,“菊……啥玩意儿?” 杜月笙抬了抬手,示意他先握了再说。 于是温故一脸茫然握上他的,杜月笙十分愉悦,“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盟友了。” 什么鬼? 温故望着自己的手发愣,忽然有种似层相识的感觉。 “为了以后更好的合作,我简单说明一下。”杜月笙指着自己,“我,是这本小说作者。”随后指向了温故,“你,很大可能是被我意外拉进来的。” “我根本没同意好吧!”温故怒道。 杜月笙弯起眉眼,“可是系统失联,现在除了我能做你唯一的伙伴,还能找谁呢?” 一时间温故居然无言以对,只能吸取教训保持沉默。 “总之我需要在本身不影响其它角色走向,以及不被系统判定的情况下,来确保你是否能完成任务,让我留在这个世界。”杜月笙说,“而你,是我唯一的变数,如果你死了也代表我的任务失败,这样你懂了吗?”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会被那老狐狸听到判定违规?”温故问。 杜月笙却笑了起来,双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反问道:“我只是来与你结盟,又不是让你去改变什么,何来违规?” 好像还挺有道理。 温故开始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等这本小说是你写的,也就是说是你把原主写死的?” 杜月笙也不否认,“是的,所以我进来这个世界,才会第一时间过来找你啊。” “你是不是脑子有洞,原主跟我同名同姓也就算了,你还……”温故指着他,气得胸闷郁结,结巴半天,“你还把我写死了,把、把我拉来这个破世界,什么ABO??什么、什么发……” 温故摆着手,扶着额,“算了,这都不是重点,关键冷景初那玩意儿是正常人可以攻略的吗?你告诉我,你觉得他正常吗?” 杜月笙一本正经,“很正常啊。” 温故几乎气得要晕厥了,指向门口,“你知道他有多讨厌原主吗?” “我知道啊,但是这只能靠你自己,否则我就会被系统判定影响了冷景初这个角色的感情走向。”杜月笙笑着说,“而且我发现很神奇的一点,这个世界好像与我所写的不太一样,它就像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个大爷屁!”温故骂完,冷静过后,转而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意外拉我进来的?” “哦,这个啊……”杜月笙感慨着说,“有点说来话长,因为这本小说最后的结局,让我丧失了创作的灵感,刚好一条广告很吸引我,我就点了进去。” “然后你就来到这了?”温故诧异地。 杜月笙点点头,“恩,是不是很有趣?” 亏他能这么保持镇定,温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后杜月笙离开前,对温故说了句,“系统奖惩是一致的,虽然我可能帮得不多,但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小心冷家。” 温故送他到门口,不解地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是杜月笙已经快步往马路对面走了。 目前为止发生所有的事似乎都在往温故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这好像已经不单单只是攻略冷景初推进小说那样简单了。 可恶,冷景初就够难搞了,突然还来了个杜月笙。 然而温故也顺带察觉一件事,从头到尾他不只跟冷景初一个人相处过,可是读心术似乎只对冷景初管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等冷景初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温故被楼下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下楼,“冷景初……?”即使隔著有段距离,他还是闻到蔓延过来的冷杉味以及……浓重的酒味。 玄关的灯没开,只能隐约看见冷景初的轮廓靠着墙,呼吸沉重,“不用管我……” 温故站在楼梯间,本来还犹豫着下楼,一听这话直接转过了身,小声丢下一句,“谁乐意管你似的。” 突然他的手腕被冷景初抓住向下一拽,他踉跄了一下,背重重抵上墙面,“你要耍酒疯去外面耍去!” 【又是这信息素,真难闻。】冷景初不顾他的挣扎越握越紧,嗓音低低,“不是让你注意吗?” 温故立马不乐意了,“你觉得你有资格说我吗?”而冷景初散发的味道也让他明白过来,这股冷杉味跟房间的香薰味是一样的,并且还夹杂了一丝麝香味,虽然那时候他意识模糊,但他记得他闻过这股味道,好像就是自己发情期时散发出来的。 他很快理清思路,原来这些都是所谓的信息素。 他看着那双幽深的黑眸,趁冷景初手上的力度一松,顺势推着冷景初的肩转过了身,双手撑着墙,“告诉我,你究竟是不喜欢信息素还是我?” 久久两人都没再说话,温故感觉自己真是疯了,闻个酒味自己也能醉,一冲动就直接问了,这下好了,想收场都难,冷景初的心声也一片安静,他根本猜不透面前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男人。 可能酒劲过了,那双黑眸多了几分明亮,冷景初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淡淡地,“我累了,回去睡吧。”然后他按下身侧的手,迳自回了房间。 温故独自坐在台阶上,抱着脑袋,“操,难搞。” 其实不用问光看冷景初的反应,就知道他一定讨厌原主的信息素,可能不只信息素连人也是吧。 温故抹了把脸,抬起了头,自言自语地,“我竟然还觉得那个味道好闻,破GB世界。” 这破任务谁爱做谁做吧,等他赚了钱第一时间就逃离这里。 可是他又想起了杜月笙以及那只老狐狸的话,不知道老狐狸会不会因为自己逃跑而判定任务失败。 想得越多烦恼得就越多。 片刻,温故起身往房间走,抓起床上的被子就钻进了衣柜。 以前每当他被领养人退回时,或是想躲起来时,他就会这样把自己缩在衣柜里,这个毛病即使到现在他都没改掉。 就好像世界很大、屋子很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唯独一个人缩起来的时候才有他的一方之地。 第4章 寸头男孩 隔天,温故打开房门时,眼角瞥到边上插着竹签的三明治,他弯下腰端起盘子,内心疑惑,“不会是冷景初做的吧?” 他眯缝着眼,精致的三明治外表上看没什么异常,应该不至于问了一嘴就要对自己下毒吧? 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温故吃了几口,确定没问题才边吃边往楼下走。 来到客厅始终不见冷景初的身影。 温故也习以为常了,他出了门决定去外头儿熟悉熟悉环境,顺便碰碰运气。 坐上公交,几乎每一站他都下了车,四处找找有没有店里在招聘并一一记下,就这样坐到了终点站。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所图书馆,他漫无目的沿着街道走了一段,然后顺着直觉左转。 抬起头,对面是温故听都没听过的大学,而他读完高中后就没再继续就学,一是不想给福利院的‘妈妈’添麻烦,二是他认为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于是十八岁一满就离开了福利院独自生活,但不表示自己没憧憬过大学生活。 回过神时,温故已经站在校门前了。 保安一看,顶着啤酒肚上前,“忘记带校园卡了?” 温故摇了摇头,“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就看看而已。” “那你身分证带了吗?”保安问。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除了冷景初给的万能卡,温故一直随身携带证件,这个习惯也是以前养出来的,他把证件递给保安,等保安登记完递还给他,缓缓走进校园。 四周都被建筑物围绕,石板路两旁种满了银杏树,风一吹树叶摩挲着发出唦唦声,以及路过的人的欢声笑语。 温故走在其中,双手插着兜,青春洋溢的气息裹挟着他,彷佛回到了高中最纯澈的时候。 穿过教学楼中庭,绛红色的跑道上、青绿色的草地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或站或跑。 旁边还有一处被铁丝方格圈起的室外篮球场,有球鞋摩擦、有篮球落地自那传来。 别人吃一堑长一智,而温故还是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这里没有长凳,他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干净地盘腿坐下,望着打篮球的那群人。 场上穿着无袖衣剃着寸头的男生被两个防守围堵,要么传球给队友,要么找机会突破,可是看局势显然前者更胜。 只是温故没想到寸头男会选择起跳投篮,弧线完美擦过打算起跳盖帽的两名对手直接空心入网。 温故忍不住赞叹,“三分,好球。” “哒、哒、哒。”一颗篮球骨碌碌地滚到温故脚边,他边拾起边站了起来。 有人招手朝他吆喝,“麻烦传个球。”是那个寸头男。 温故运了两下,把球传回给寸头男。 寸头男弯腰接住,竖起拇指,“谢谢,你也好球,要一起打吗?” 温故犹豫了一会儿,以前他也很爱打篮球,只是后来受生活压力等等所迫,就没怎么再碰球了。 他摆了摆手,“不了,太久没打,手生。” 可是寸头男显然不放弃,跑了过来,“一起嘛,正好我有个队友想下场。” 在他们身后的一个男生笑着调侃,“张野,又搭讪啊。”起哄声此起彼伏,让温故有些尴尬。 张野扭过了头,“程九少说两句会影响你背九九乘法表吗?” “去你的吧。”程九说。 张野又回过头,“我看你传球挺好,就当切磋一下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温故其实也挺蠢蠢欲动,耸了耸肩,“那好。” “对了,”张野问,“你叫什么?” “温故。”温故说。 “我叫张野。”说着张野朝程九踹了过去,“不是吵着热吗?哪凉快哪待着去。” 程九边笑边往树荫下走。 “三对三,随意一点,不犯规打手就行。”张野说。 他们站好了位置,温故这队除了张野还有个大高个儿,其余的他没去记,反正记住队友别把球传给对手就行。 一开局,温故拿到了球,立马有两个上来防守。 他瞄了眼张野的位置,可惜张野被另一个对手缠上,只有大个儿那块儿没人。 他做出要传球给张野的假动作,果不其然那两人也跟着他动作一晃,接着他趁机从侧面传球给大个儿。 他们防守做得很死,动作也很快,但并没技术可言,球往哪儿跑他们就往哪儿上。 眼见换大个儿冲不出防守,把球传给张野时居然被从中截胡。 要不是因为不够熟,温故都想说一句你体格白长的吧。 “回防。”张野喊。 其实不用他说温故已经抓紧时间冲了上去,在那人做出投篮姿势时,温故看准时机跳起成功将球要进篮时往外一拍。 温故趁落地前往下看了一眼,发现篮下自己的队友都被隔开,没人可以接应,就在温故以为这球很大可能会给到对手时,张野一个起步接到了球。 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张野已经运着球往三分线冲过去,回身把球投了出去,“嗙——”球在篮板弹了一下后入网。 这一场下来,温故最佩服的人就是张野,特别是在配合的时候,简直就一个爽字。 张野举着手走来,温故与他击了个掌,顺势往他身后一看,刚刚那些打球的人都已经走没影了。 不仅场上跑得快,逃得速度也快。 “你是我们学校的人吗?”张野问。 “不是。”温故说。 “我还以为是我没见过的新生。”张野笑了笑,眼睛弯起的时候宛如月牙,一看气质温故就猜测这人肯定是受欢迎的类型。 温故本想与他道别往回走,张野却拿出手机,热情地,“认识一下呗。” 在那之前温故就猜到了,摆着手,“我最近手机坏了,加不了。” 张野有些遗憾地低下头,“这样啊……那我请你喝水吧,就当谢谢你陪我打球,毕竟很久没遇到这么有默契的人了。” 这点上温故也认同,他们一路边走边聊,温故没话找话地,“你们很常一起打球?” “是啊,”张野说,“但是他们技术都太差了。” 原来不是只有自己这么想,但温故跟他还不算太熟,不好随意评价免得得罪人,可是张野看出他的表情,直接说了出来,“你也感觉出来了吧?” 温故干笑了两声,谦虚地,“我跟他们也差不多。” “差多了好吧。”张野自来熟地抬手想勾住温故的肩。 温故条件反射地往旁边退,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太夸张了,解释道:“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张野也不尴尬,指了指前方,“小卖部就在前面,你喝什么?” “随便。”反倒温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这里可没有叫随便的水,可乐还是矿泉水?”张野问。 “矿泉水吧,谢谢。”温故看着张野跑进小卖部,就这样蹲在门口等他。 附近空气还算清新,甚至夹杂着薄荷味,不用想也知道是张野的。 看来,想找个能呼吸的地方真的不容易。 在这种满是信息素的世界,温故感觉鼻子有点堵塞,虽然不会很重,就跟原本的世界走在路上会闻到香水味是一个道理,可是温故还是不太习惯。 半晌,张野拎着两瓶水,一瓶递给了温故,连同食指跟中指夹得一张纸,温故想了想一起接过。 摊开纸条一看,英文数字混在一起,立马就能会意这是张野的微信号。 温故嘴角抽搐了一下,该说不说他也挺佩服张野的脸皮,都被人拒绝一次了,还能再来一次,好像只要这样就会中奖似的。 “等你手机修好了,记得加我。”张野边倒着走边挥手,“下次再一起打球。” 温故没说话,也朝他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把纸条塞进了裤子的后口袋,朝校门口离开。 走在路上,他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前后甩着手臂,就跟公园散步的大爷大妈一样,迈着晃悠悠的步伐。 但是脑子一放空,他就又想起那些破事儿。 忽然他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试图把脑内的东西都丢在后头儿,这样他就不用去想也不用去管,最好再来颗球把自己砸晕,一起来他又回到之前的生活,送着他的外卖,自由自在。 可是这里的一切,哪怕是风景、味道还是人,都在告诉他不可能。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屋子前,彷佛灵魂被抽空般全身乏力,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 客厅的光线落在走廊上,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就算是原主也一样,换作之前家里就他一个,只有在他回到家才会亮起灯。 冷景初站在落地窗前,偏过了头,“去哪了?” 温故陷进沙发里,“没事瞎走。” 【一个精神病还到处乱走。】冷景初淡淡嗯了一声。 即使冷景初说在心里,温故还是有些不太愉快,他承认自己脾气又急又暴,但能忍得他都忍了,但如果天天这样下去,估计他离神经病也不远了。 “有时间管我,你还是多管管你自己吧。”温故语气平淡,却字字散发火药味。 冷景初转过了身,眉头皱起,“有必要吗?” “我只是说你没必要管我。”温故说。 “温故,”冷景初看着他,深吸口气,“你有什么不满的?” 要说有什么不满的,他恨不得粉碎这个世界,恨不得找出那只老狐狸,恨不得质问杜月笙,到底该怎么样才能结束一切。 其实早上那份三明治,让温故感觉冷景初也不算太过冷漠无情,至少多了点人味儿,可是现在因为冷景初心里那句,什么感觉通通都消失了。 温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身往楼上房间走。 “你还没回答。”冷景初同样语气平缓,却字字散发着压迫感。 “想知道?”温故向下瞄了眼,“除了你,我什么都很满意。” 他丢下这句话后,“砰——”地关上房门。 该死的,明明不说话就没事的。 温故靠着门板,仰着头长叹口气,闭上了眼,“会死很惨吧……” 楼下,冷景初一直站在原地,望着二楼的方向,叹了口气走进厨房。 早上的空盘子放在水槽里没有动,上面还残留着面包屑。 他打开冰箱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食物发愣,随手拿了几样,又做了跟早上一模一样的三明治,放在了温故房间门口,蜷起手指顿了顿才轻敲两下,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接着对面发出轻轻的开门声,“砰。”一声又关上了。 第5章 新的认知 不知道跟冷景初吵完后,还会不会再见到他。 见到了又要说什么? 见到了又能说什么? 哦,对不起,因为我听到你心里话所以生气。 妈的,那这跟神经病也没区别了。 温故吃着刚泡好的泡面,决定先把冷景初的事儿摆一边,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被这种事情打扰情绪,会影响运气的。 他照着昨天走过的路线,坐了两站后下了公交,过到马路对面再直走右拐,他记得那里有一家咖啡店在招聘。 咖啡店有个小院,周围摆满了绿色盆栽,左右两边各放张连体桌椅。 经过的人不多,店里的人也不多,还挺安静。 温故推开店门,“叮叮——”门上的风铃发出脆响。 柜台后束着马尾的女店员,系着咖色围裙左胸别著名牌,热情洋溢,“欢迎光临。” “那个……”温故指了指门口贴着的招牌启事,“我是来面试的,店长在吗?” 女店员转头喊道:“老头儿,有人找。”她对旁边的帘子伸直手臂,示意温故可以进去了。 温故点了头,掀开了黑色帘子,意外地里面还挺宽敞明亮,左边是一排铁柜,右边有一道门,正前方是一扇窗户下有个红沙发。 沙发上坐着青年,温故环视一圈也没看到符合老头儿这个称呼年纪的人。 青年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书,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坐。” 温故有些诧异,回头往外看了看,又看了看那位青年,“你就是老……”他赶紧煞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老头儿’,修改了措辞,“你就是店长吗?” “我不是讲究人,喊我老头儿就行。”走近一瞧,老头眉上有道六公分的疤痕,再往下估计能瞎一只眼。 经过温故合格认定,是个狠人。 他乖乖跟着叫了声,“老头儿……”其实他不太明白一个看起来也才三十岁左右的人怎么会喜欢被别人叫老头儿。 “我呢,向来直。”老头儿说,“不招平日工读生,假日已经有人了。” 听到这,温故连连摆手,递出自己的履历,“我不是要面试工读。” 老头儿接过低头看了看,“看着挺年轻啊,是omega吧?” 温故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应了声,“……是。” “我们材料都在二楼有的很沉,你能搬动吗?”老头儿问。 这种问题温故最擅长回答了,毫不犹豫地,“当然可以,我一天能连续搬二十五公斤左右。” 不是他吹,以前什么工作他都做过,干重活也不在话下。 老头儿完全不掩饰目光,上下打量着温故,语带调侃,“你确定不是你二十五公斤被人来回搬着走?” 温故愣住了,与他对视一眼,见老头儿忽然笑了,象征性也跟着笑两声。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老板笑的时候跟着笑准没错。 然后老头儿将履历撇到一边儿,“后天早上九点上班,中间休息一个小时到晚上六点可以吗?” 温故立马点头,“可以,我没问题。” 老头儿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我们店闲得时候很闲,可以坐在柜台后面滑手机什么的,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他背着手看着温故,继续往下说,“但是有客人我希望你拿出全部精神,能做到吗?” 温故直起了腰,中气十足,“可以。” 老头儿满意地,“我很看好你,不急的话就找个空位坐下。” 没想到就这样面试上了,温故还挺意外,本来他都想好这家不行就换下一家,现在工作找到了接下来也就没什么事。 他坐在落地窗前的高脚椅上,听着身后研磨咖啡豆,细微的蒸汽蒸腾声,以及鼻腔充斥着咖啡香。 是为数不多没有复杂味道,能让他自由呼吸的地方。 阳光从外头儿溢了进来,对面围墙上趴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模样十分惬意地晒着日光浴。 忽然一杯咖啡呈现在眼前,上面浮着用奶泡拉出的树叶,宛如精致的艺术品。 温故转过了头,“给我的?” “员工招待。”老头儿拿着抹布擦着一旁的空桌。 这时门口的风铃又响了响,老头儿转身去招呼客人。 温故捧起那杯咖啡,暗暗欣赏了一会儿,有些不舍得就这么喝了,他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刚下去先是细腻的奶泡,再来是咖啡的苦味,但很快又被奶香温柔覆盖,顺化入口。 顿时他双眼一亮,这是他有生以来喝过最好喝的咖啡了。 回去的时候,嘴角都在上扬,果然把坏情绪抛在一边儿,好运就会来临。 直到看见冷景初,心情再怎么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甚至碰到面了,温故眼睛都没往冷景初那儿瞄一眼,走去了厨房。 结果发现冰箱里只剩胡萝卜跟番茄,真不知道这时候如果在做一桌胡萝卜大餐,冷景初会不会起杀心。 这可真是太为难了。 “吃饭了。”温故对着客厅喊了一声。 冷景初朝他走来,看了眼桌上两份义大利面,抿着下唇,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昨天……”冷景初垂下眼皮,缓缓道:“不是要管你的意思。” “什么?”温故问。 冷景初闭上了眼,深吸口气,“以后要去哪说一声,你情绪不稳我得先保障你人身安全。” 温故愣了有好一段时间,他不是没听懂,只是听冷景初的意思……是在关心自己吗? 突然温故笑了,明明不想笑的却怎么停都停不下来。 【搞不懂。】冷景初转过了脸。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去,见温故还在笑,沉着脸,“还有,我很忙,有空的时候会回来。” 温故连吸好几口气,才止住了笑声,应了一声,“哦。” 冷景初摇了摇头,看到手边那杯橙红色液体,皱起了眉,【又是胡萝卜。】 听到这句,温故正想阻止他,结果冷景初已经喝下去了。 下一秒冷景初面色大变,一股苦味在味蕾上弹射,甚至连抽纸巾的时间都不够,偏头把嘴里的全喷了出去,“咳咳……这是什么?” 温故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颊,目光偏移,“胡萝卜买多了,我想着跟苦瓜一起榨成汁了。” “你……”冷景初一脸无奈,像是真的有苦说不出。 “又不是不能喝。”温故拿起自己那杯,大口大口咽下,很快见了底,杯子往桌面上一嗑,他抹过嘴角,一脸爽快,“看见了吧,这才是真男人。” 比起冷景初那别来别去的扭捏性格,还不如他呢。 冷景初却哼笑一声,低头动着筷子,“真男人不睡衣柜。” 温故宛如五雷轰顶,瞪着他,“你怎么知道?” “那一次你房门没锁。”冷景初淡定地吃下一口面,“衣柜门也没关。” “然后你就这样闯进去了?”温故不敢置信,他一个人住惯了,根本没有锁门的习惯,可是第一次居然有人能淡定从容地承认‘对,我就是进你房间了,咋地了’那种态度。 “这房子是我的,”冷景初抬起了眼,“我只是进去想拿自己的东西有问题吗?” 厚颜无耻,不要脸之人。 温故想都没想过,完美的外表下冷景初是这样的人。 窥探别人**不说,还敢在本人面前提起。 “好样的,”温故顶了下腮帮,“你最好没点小怪癖。” “说吧,去哪了?”冷景初问。 从震惊再到震怒,对于冷景初接下来会说什么,温故都不意外了,“我找了份咖啡店的工作,一号线公车坐两站就能到。” 冷景初嗯了一声,“时间。” 温故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你当家长呢?”但他还是把时间告诉给了冷景初。 这顿饭吃完,谈不上愉快,最起码他对冷景初有了个新的认知——以后记得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