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欢》 第1章 纽约雨夜 第一章纽约初遇 纽约的秋夜总带着猝不及防的湿冷,细密的雨丝斜织着掠过第五大道的摩天楼宇,将霓虹灯火揉成一片朦胧的光晕。顶层露台派对的暖光穿透雨雾,与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交织,在湿漉漉的玻璃幕墙上映出流动的光斑,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宁之初站在电梯口,抬手理了理及肩的黑发。雨水打湿了发梢,几缕微卷的发丝贴在白皙的颈侧,透着几分不经意的柔媚。她穿了条香槟色丝绒吊带裙,裙身贴合曲线,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腰线,裙摆长度恰好落在膝盖上方,露出一双笔直匀称的小腿。脚上是一双裸色细高跟,衬得她身姿愈发窈窕。刚毕业三个月的姑娘,还带着校园里未脱的青涩,眼底亮得像盛着揉碎的星光,只是指尖攥着礼盒的力道,泄露了几分对陌生社交场合的局促。 “之初!这里!” 露台入口处传来熟悉的呼喊,宁之初抬眼,立刻看见人群中挥手的苏晓冉。发小穿着亮片短裙,长发挽成精致的发髻,脸上挂着明媚的笑,身边围了几个同龄的朋友。两人从大学校园到如今各自扎根纽约,情谊早已深厚,这场生日派对,苏晓冉特意点名让她务必到场。 “生日快乐,冉冉!”宁之初快步走过去,将包装精致的礼盒递上,声音清甜,带着点刚从雨里进来的微哑,“特意给你挑的小众香薰,希望你喜欢。” “肯定喜欢!你送的都好!”苏晓冉接过礼盒塞进身边朋友手里,一把挽住宁之初的胳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肩,“快跟我介绍几个朋友,都是我公司的同事,还有几个学长学姐,以后在纽约也好互相照应。” 宁之初笑着点头,被苏晓冉拉着融入人群。她性格偏内敛,比起喧闹的派对,更习惯泡在图书馆或是新闻编辑部里,但看着发小开心的模样,也愿意暂时放下拘谨。露台中央的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甜点与香槟,冰桶里的起泡酒冒着细密的气泡,碰杯声、谈笑声与轻柔的爵士乐交织,汇成都市夜宴特有的喧嚣。 她跟着苏晓冉应酬了几句,实在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便借着去取饮品的名义,悄悄溜到了露台角落。这里远离人群,只有一盏复古壁灯散发着暖黄的光,雨丝被风卷着,偶尔落在裸露的手臂上,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宁之初端着一杯无酒精气泡水,指尖贴着冰凉的杯壁,目光无意识地投向楼下的街景。纽约的夜景繁华得令人心折,高楼林立如钢铁森林,车灯连成流动的星河,远处的布鲁克林大桥在夜色中勾勒出优美的弧线。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雨水的清冽、香槟的甜香与远处餐厅飘来的牛排香气,这是属于纽约的味道,也是她梦想扎根的地方——作为一名刚入职不久的新闻系新人,她渴望在这里写出有温度、有力量的报道,成为自己一直想成为的那种记者。 正怔忡间,一道挺拔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男人倚在不远处的栏杆旁,背对着她,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惹眼。他穿了件深灰色定制西装,剪裁利落得无可挑剔,精准贴合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形,后背线条挺拔如松,没有一丝褶皱。袖口随意挽起一截,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腕上戴着一块低调的黑色腕表,表盘在灯光下偶尔闪过一道冷冽的光。 宁之初的目光下意识地多停留了几秒。倒不是刻意打量,只是男人周身萦绕的气场太过特别——明明身处喧闹的派对,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像一座孤立的冰山,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她正想收回目光,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宁之初的呼吸骤然一滞。 那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五官深邃立体得如同精心雕琢的雕塑。眉骨锋利,眼尾微微上挑,瞳色是近乎墨黑的深,沉静得像寒潭,不起一丝波澜。鼻梁高挺笔直,鼻尖轮廓分明,薄唇紧抿着,带着几分疏离与冷硬,却丝毫不减那份惊心动魄的帅。额前的几缕碎发被雨水润得微湿,贴在饱满的额角,添了几分随性,反而中和了些许凌厉。 他的目光扫过这边,没有刻意停留,却在与宁之初的视线短暂交汇时,让她心头猛地一跳。那眼神太过深邃,像藏着无尽的城府与故事,带着久居上位者的从容与审视,让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杯子,脸颊微微发烫。 宁之初慌忙移开视线,心跳快得有些不受控制。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只觉得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锋芒,不是刻意张扬的外放,而是沉淀在骨子里的内敛气场,与派对上的其他人截然不同。 她端着杯子,转身想回到苏晓冉身边,脚步刚挪动,就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魏总,刚才的会议记录我已经发您邮箱了,关于下周的项目对接,对方还想再约您谈一次。”是个恭敬的男声,带着明显的职场晚辈姿态。 被称作“魏总”的男人嗯了一声,嗓音低沉磁性,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轻轻扫过人心,却没什么温度:“明天下午三点,安排在公司会议室。” “好的。” 宁之初的脚步顿了顿。魏总?听起来像是商界人士。她没再多想,快步回到了人群中,苏晓冉正到处找她,见她回来,立刻拉着她抱怨:“你跑哪儿去了?刚想给你介绍我学长,人家可是金融圈的大佬,说不定以后能给你提供新闻线索呢。” 宁之初笑着摇头:“我就是去透透气,你也知道我不太习惯太闹的地方。” “知道知道,我们的大记者心都在工作上。”苏晓冉打趣着,又给她递了一杯果汁,“不过说真的,今天来的人里有不少行业精英,多认识几个没坏处,以后跑新闻也能多条路子。” 宁之初点点头,心里却还残留着刚才那个男人的影子。她端着果汁,目光下意识地又往那个角落瞥了一眼,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栏杆上还残留着一点雨水的痕迹,仿佛刚才那个冷冽挺拔的身影,只是她在纽约秋夜里做的一场短暂幻觉。 她不知道,那个被称作“魏总”的男人,正是魏延。 魏庭刚结束一场长达三小时的跨国会议,合作伙伴特意在顶层露台安排了这场派对,他本想直接离开,却被硬留着应酬了几句。刚才在角落,他并非刻意留意那个女孩,只是眼角余光瞥见她独自站在那里,眼神干净得像未被污染的星光,与这场充斥着利益交换的派对格格不入,才下意识地多望了一眼。 此刻,他已经坐进了楼下等候的车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看着助理发来的下一场工作行程。车窗外,雨还在下,那个穿着香槟色吊带裙、睫毛沾着雨珠的女孩身影,像一颗偶然落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转瞬便被密密麻麻的工作安排淹没。 魏庭收回目光,合上手机,眸底重归沉静。他来纽约是为了工作,资本场上的博弈容不得半分分心, 至于一场偶然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遇见,不过是繁华都市里无数擦肩而过中的一次,不值一提。 而宁之初,也很快将这场短暂的邂逅抛在了脑后,跟着苏晓冉融入了派对的热闹中。她还不知道,这场发生在纽约秋夜的、没有一句对话的初遇,将会是她未来人生中,最波澜壮阔的开始。 第2章 真的是他 露台派对的喧嚣渐歇,苏晓冉拉着宁之初躲进角落的休息区,两杯温热的蜂蜜水驱散了秋夜的凉意。宁之初蜷在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落在窗外依旧淅沥的雨丝上,神色带着几分思索。 “还在想工作的事呀?”苏晓冉戳了戳她的胳膊,笑着打趣,“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不会还在惦记刚才那个气场超强的帅哥吧?” 宁之初脸颊微红,嗔了她一眼:“别瞎说,我是在想回国的事。” “回国?”苏晓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真打算放弃纽约的实习机会?我还以为你会争取留下来呢。” “纽约虽好,但总觉得少了点归属感。”宁之初轻轻叹气,眼底却亮了起来,“而且国内的新闻环境更熟悉,我想做的是贴近生活的深度报道,回国发展反而更有土壤。”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憧憬,“我已经投递了国内几家顶尖的新闻媒体,其中一家已经给了实习offer,负责人叫林蔓,听说是业内出了名的金牌编辑,眼光毒辣但能力超强,能跟着她做事,肯定能学到很多。” 苏晓冉看着她眼里的光,忍不住点头:“林蔓我知道!我学姐之前就在她手下做事,说她虽然要求严格,但特别护着下属,而且资源超多,你要是能进她的团队,简直是踩了大运。”她握住宁之初的手,语气真诚,“不管你选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过你走了,我在纽约可就少了个能随时约饭的闺蜜了。” 宁之初心里一暖,回握住她的手:“等你放假就回国看我,到时候我带你吃遍家乡美食。而且我们可以视频呀,我肯定第一时间跟你分享工作趣事。” 两人又聊了会儿未来的规划,苏晓冉叮嘱她回国后要照顾好自己,有困难随时开口。派对散场时,雨已经停了,宁之初打车回到租住的公寓,刚进门就接到了妈妈的视频电话。 屏幕里,妈妈的笑容温柔依旧,身后是熟悉的客厅摆设:“之初,纽约那边天气凉了,有没有多穿点衣服?生日派对玩得开心吗?” “开心呀,晓冉今天特别漂亮。”宁之初笑着点头,把手机架好,走到窗边让妈妈看窗外的夜景,“妈,跟你说个事,我打算回国发展了,已经拿到国内一家新闻媒体的实习offer了。”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回来好,回来好!家里人都惦记你,你一个女孩子在国外,我们总不放心。”爸爸也凑到屏幕前,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工作的事想好了就好,不用有太大压力,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宁之初鼻尖微酸,强忍着泪意点头:“我知道,你们放心吧。我已经找好了房子,离公司很近,走路十分钟就能到,上下班很方便。” “房子环境怎么样?安全吗?要不要让你表哥帮你看看?”妈妈一连串的问题里满是担忧。 “放心吧妈,我视频看过房子了,小区安保很好,而且是精装修,家电都齐全,拎包就能住。”宁之初笑着安抚,“等我安顿好了,就给你们发照片。” 挂了电话,宁之初心里满是暖意。异国他乡的漂泊让她格外想念家人,回国的决定不仅是为了职业理想,更是为了这份沉甸甸的牵挂。她收拾好行李,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晨曦,对即将到来的回国生活充满了期待。 一周后,宁之初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放松下来。她打车直奔提前租好的公寓,小区位于市中心,交通便利,周边配套齐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满意地笑了——房间采光很好,装修是简约的北欧风格,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街景,视野开阔。 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整理行李,将带来的书籍、绿植一一摆放好,原本空荡荡的房间瞬间有了生活气息。晚上,她给家人和苏晓冉分别发了照片,报了平安,随后掏出每晚必备的耳机听歌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宁之初换上得体的白色衬衫和黑色半身裙,化了个淡雅的妆容,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公司楼下。眼前的办公大楼气势恢宏,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门口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透着专业高效的氛围。 宁之初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手里的实习报到表,走进了大楼。前台核对信息后,给她指了编辑部的方向。电梯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坚定——从今天起,她就要在这里开启自己的记者生涯了。 走出电梯,编辑部的办公区域映入眼帘,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忙碌而鲜活的气息。她按照前台的指引,找到了林蔓的办公室。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清冷干练的女声:“进。” 宁之初推开门,只见办公桌后坐着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约莫三十多岁,长发利落地挽成发髻,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眼神锐利却不失温和。她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是宁之初吧?欢迎你。” “林主编您好,我是宁之初,请多指教。”宁之初微微鞠躬,递上实习报到表,语气带着几分恭敬与期待。面色微红,带着刚毕业学生的涩气。 林蔓接过表格看了一眼,起身给她倒了杯水:“不用拘谨,既然来了,就好好学怎么挖掘有效的信息作出好新闻。” 她的话语直接而坦诚,却让宁之初更加坚定了信念:“我明白的林主编。” 林蔓点点头,指了指办公室外的一个空座位:“那是你的工位,电脑已经调试好了,今天先熟悉一下公司的规章制度和我们之前的报道案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或者身边的同事。” “好的,谢谢林主编。” 宁之初走出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心里充满了干劲。她打开公司的内部资料库,认真浏览着过往的报道,指尖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关键信息。 宁之初在工位上埋头研究报道案例时,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早上为了赶时间只匆匆喝了杯牛奶,此刻已近正午,办公区弥漫的咖啡香愈发勾人食欲。她起身揉了揉酸胀的肩膀,决定去茶水间冲杯燕麦垫垫肚子。 茶水间里很热闹,几个女同事正围在饮水机旁低声闲聊,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推门而入的宁之初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听说了吗?魏庭最近可太难了。”说话的是负责财经板块的资深编辑张姐,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 “怎么没听说!华尔街那边传得沸沸扬扬,他旗下的基金这次在股市栽了大跟头,亏损都快触底了,据说好多投资人都在撤资。”另一个年轻同事接话,语气里满是八卦的兴奋。 宁之初握着纸杯的手猛地一顿,心脏莫名漏了一拍。 魏庭?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骤然投入她平静的心湖。纽约那个雨夜,她分明听到助理称呼那个冷冽挺拔的男人“魏总”,难道是同一个人?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咖啡机旁,假装专注地操作着,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她们的对话。 “说起来魏庭之前多风光啊,年纪轻轻就在金融圈站稳脚跟,多少人挤破头想跟他合作,没想到这次栽得这么狠。”张姐叹了口气,“听说他现在正处于瓶颈期,到处找新项目破局,可金融危机当下,哪有那么容易。” “可不是嘛!我听我做投行的朋友说,这次的亏损规模超出想象,他手里几个重点项目都停了,要是短期内找不到突破口,恐怕很难翻身。” “不过说真的,魏庭是真的帅啊,上次行业峰会我见过一次,真人比财经杂志上还有气场,可惜现在……” 同事们的议论还在继续,宁之初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冲好燕麦,指尖微微发凉,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纽约露台上那个男人的身影——深灰西装,墨黑眼眸,内敛的锋芒,还有那句低沉的“明天下午三点,安排在公司会议室”。 如果茶水间议论的“魏庭”,真的是纽约遇到的那个男人,那他此刻正深陷危机? 那个看起来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人,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刻吗?宁之初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关联感——原来那个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并非活在遥不可及的真空里,也会面临职场的风浪与困境。 她端着燕麦,正准备悄悄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宁之初?你也来冲咖啡?” 宁之初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衬衫的男人站在门口,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笑容温和,眼神透着几分儒雅。她认出这是公司的资深记者沈砚,入职第一天林蔓就特意介绍过,说他经验丰富,擅长深度报道,让她有不懂的可以多请教。 “沈老师好。”宁之初连忙点头问好,脸颊微微发烫,刚才偷听同事谈话的窘迫还没散去。 沈砚走进来,拿起自己的马克杯,笑着问:“看你好像有点走神,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没有,”宁之初连忙摆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沈老师,您知道魏庭吗?就是他们刚才议论的那个投资人。” 沈砚冲咖啡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地笑了:“你是想做相关报道?魏庭最近确实是财经圈的热点人物,他的基金亏损事件关注度很高。” “不是不是,”宁之初连忙解释,“我就是……刚才不小心听到同事议论,有点好奇。”她没好意思说自己可能见过对方,怕显得太过唐突。 沈砚倒也没多问,温和地说道:“魏庭在金融圈算是传奇人物了,三十岁就创办了自己的投资公司,之前投资的几个项目都大获成功,只是这次遇到金融危机,没能及时止损。”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能在这个年纪做到这个规模,实力肯定是有的,现在的瓶颈期,或许只是暂时的。” 宁之初点点头,心里的疑惑更甚了。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他当时在纽约,应该就是为了处理这场危机吧?那个看似平静的雨夜,他或许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沈砚笑着问道,语气很随和,没有丝毫探究的意味。 “就是觉得……反差有点大。”宁之初斟酌着说道,“听同事说他现在处境不太好,但我之前好像在一个场合见过他,感觉他气场很强,不像会被困境难住的人。” 沈砚挑了挑眉,没追问她在哪里见过,只是说道:“越是厉害的人,越要面对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金融圈本来就是高风险高回报的地方,起起落落很常见。”他看着宁之初好奇的眼神,补充道,“如果你之后想做财经类报道,我可以给你找些相关资料,魏庭的创业经历和这次的危机事件,其实有很多值得挖掘的点。” “真的吗?那太谢谢沈老师了!”宁之初眼睛一亮,瞬间把私人好奇转化成了职业兴趣。作为新闻系新人,任何能积累经验、拓展视野的机会,她都不想错过。 “不客气,互相学习。”沈砚笑了笑,递给她一杯刚冲好的咖啡,“刚入职不用太急,一步一步来,有什么不懂的,不管是业务上的还是公司里的事,都可以问我。” “好的,谢谢沈老师!”宁之初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也暖暖的。入职第一天就能遇到这么愿意帮扶新人的前辈,让她对这份工作更有信心了。 两人一起走出茶水间,沈砚随口跟她聊了些公司的业务流程和报道方向,言语间满是经验之谈,宁之初听得很认真,偶尔点头回应,还不忘在心里记下关键信息。 回到工位上,宁之初喝了一口燕麦,脑海里却依旧萦绕着“魏庭”这个名字。她打开电脑,忍不住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这两个字,屏幕上立刻跳出了一系列相关新闻——《魏庭基金亏损超十亿,遭遇创业以来最大危机》《金融危机下的资本博弈,魏庭能否破局?》…… 她点进其中一篇报道,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男人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黑色西装,站在发布会的背景板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正是纽约那个雨夜,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 真的是他。 宁之初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看着照片里男人眉头微蹙的样子,与记忆中那个倚在栏杆上、从容淡定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有机会,她真想做一次关于他的深度报道,不是单纯追逐热点,而是想探究这个在风口浪尖上的男人,背后藏着怎样的秘密。 作者附加ps:宁之初你就是贪图魏总的美色吧)^o^( 第3章 终于 周三清晨的阳光刚穿透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宁之初就抱着整理好的资料,站在编辑部门口等候。林蔓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手里拎着公文包,语气干脆:“走吧,今天专访苏清颜,她的新剧热度正高,读者最关心私下真实状态,别浪费机会。” “好的林主编!”宁之初连忙跟上,怀里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苏清颜的演艺经历、争议点和预设问题,指尖因紧张微微泛白,却难掩眼底的兴奋。这是她入职后第一次参与一线专访,对象还是顶流女星,压力与期待交织在一起。 采访地点定在市郊的私人工作室,苏清颜穿着简约的白色针织衫,长发松松挽起,妆容淡雅,比起荧幕上的明艳,多了几分柔和。但她身边的经纪人全程面色紧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现场,显然是怕记者挖出敏感话题。 寒暄过后,采访正式开始。林蔓率先抛出几个常规问题,苏清颜应对得体,回答得滴水不漏,却都是些官方说辞,没什么实质内容。宁之初坐在一旁,拿着录音笔认真记录,同时悄悄观察着苏清颜的微表情——她回答关于“工作压力”的问题时,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眼神闪过一丝疲惫。 “苏老师,听说你为了新剧减重十斤,拍摄期间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宁之初抓住这个细节,轻声开口,语气带着真诚的关切,而非刻意追问,“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下,你是怎么调节自己状态的?有没有什么独家小技巧想分享给同样在为梦想打拼的年轻人?” 这个问题避开了“过度节食”“压榨身体”等敏感点,转而聚焦“自我调节”与“正能量传递”,既贴合专栏主题,又给了苏清颜表达的空间。苏清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放松了些许,嘴角勾起一抹真心的笑意:“其实没什么技巧,就是咬牙坚持,再加上偶尔会和朋友去郊外露营,远离一下城市喧嚣。” 经纪人想插话打断,宁之初却顺着话头继续问道:“露营听起来很治愈!是不是在独处的时候,反而能更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看你之前采访里说过,刚入行时也遇到过很多质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的语气始终温和,眼神专注而真诚,没有丝毫探究**的冒犯感,反而像朋友间的聊天。苏清颜显然被触动了,打开了话匣子:“其实刚入行那两年,我经常自我怀疑,甚至想过放弃。但每次看到粉丝留言说我的角色给了他们力量,就觉得不能辜负这份期待……” 她聊起了自己北漂时的艰辛,聊起面对网络暴力时的隐忍,甚至提到了前段时间因压力过大偷偷哭的经历,这些都是从未对外公开过的细节。经纪人几次想打断,都被林蔓用眼神制止了——林蔓看着宁之初从容引导话题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采访进行到后半段,宁之初注意到苏清颜频频看手表,神色有些焦急。她悄悄看向林蔓,见林蔓点头示意,便适时说道:“苏老师,看得出来你接下来还有行程,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用一句话鼓励现在正在追梦的年轻人,你会说什么?” 这个收尾既体面又温暖,苏清颜松了口气,认真思考后说道:“别怕犯错,别怕吃苦,你的坚持,时间都会看见。” 采访结束后,苏清颜主动和宁之初握了握手:“小姑娘很会聊天,谢谢你让我多说了这么多。” 走出工作室,林蔓才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认可:“不错,懂得观察细节,还能把握采访对象的情绪,情商很高。刚才那个露营的话题,问得很巧妙,既挖了料,又没让对方反感。” 宁之初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林主编带得好,我只是跟着你的节奏走。” “不用谦虚,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林蔓看着她,“你提前做的功课很足,还能根据现场情况灵活调整问题,这是做记者的必备素质。”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还要注意,真诚是底色,但也要守住底线,不能为了挖料而触碰对方**。” “我记住了!”宁之初用力点头,把林蔓的话记在心里。刚才的采访让她收获满满,不仅挖到了独家内容,更明白了好的采访不是单向追问,而是双向的真诚沟通。 回程的车上,宁之初打开录音笔,反复听着苏清颜的回答,一边整理笔记,一边和林蔓讨论专栏的切入点。“我们可以从‘顶流背后的普通人’这个角度入手,既展现她的敬业,又突出她的真实与脆弱,这样更能引发读者共鸣。”宁之初提出自己的想法。 林蔓赞许地点头:“这个思路很好,就这么定。你回去先写一篇初稿,重点突出她聊北漂和自我怀疑的部分,语言要细腻,有温度。” “好的!”宁之初干劲十足,指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核心要点。 林蔓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上洋溢起的稚嫩笑容,心中不禁开始盘算,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回到公司,沈砚看到她兴奋的样子,笑着走过来:“采访顺利吗?看你这表情,肯定收获不小。” “超级顺利!”宁之初眼睛亮闪闪的,忍不住和他分享,“苏清颜聊了很多没公开过的事,林主编还夸我问得巧妙呢!” “我就说你肯定可以。”沈砚笑着递给她一杯咖啡,“刚入行就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好好把握,初稿写出来可以给我看看,我帮你提提意见。” “真的吗?那太谢谢沈老师了!”宁之初心里暖暖的,前辈的认可和帮扶,让她更有信心了。宁之初眉眼弯起,嘴角漾开清甜笑意,眼底盛着细碎星光,明媚得像盛夏朝阳。沈砚望着那抹鲜活笑意,心头微晃,指尖的咖啡杯顿了半秒,也笑了笑“这有啥,以后我还可以帮你更多。” 纽约上东区的顶层公寓里,落地窗外是黎明前的墨色天幕,零星灯火缀在摩天楼宇间。魏庭倚在真皮沙发上,黑色真丝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露出冷白脖颈与清晰锁骨,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指节分明。 他眉骨锋利,墨黑眼眸沉如寒潭,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时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感,唯有转动指间腕表的动作,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笔记本电脑架在膝上,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衬得轮廓愈发立体。 放在腿上的手机在震动,魏庭接通视频,陆则序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庭哥,美股昨夜又跌了三个点,咱们的重仓股被死死套住,几个大客户已经在催撤资了。” 魏庭指尖摩挲着雪茄,声音低沉磁性,却无半分慌乱:“慌什么。”他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先稳住现有投资人,把我们手里的优质资产拆分,做阶段性赎回方案,缓解资金压力。” “我试过了,但市场信心不足,没人愿意接盘。”陆则序语气焦灼,“华尔街这边的机构都在观望,咱们想找新的资金注入,难如登天。” 魏庭眸色微沉,指尖敲击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沉默片刻,目光锐利如鹰:“华尔街不行,就回国。” “回国?”陆则序愣了愣,“国内市场虽然稳定,但咱们的布局还不够深,短时间内想破局,难度也不小。” “难,不代表不行。”魏庭转身,眼底闪过一丝锋芒,“国内新消费赛道正热,还有几个科技初创公司的潜力不错,我之前让你留意的那个AI项目,现在估值已经翻倍了。”他走到书桌前,翻开笔记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而且,国内政策对实体经济的扶持力度大,比起华尔街的资本厮杀,或许是更好的突破口。” 陆则序看着屏幕里魏庭从容不迫的样子,焦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你早就想好退路了?” “不是退路,是新的起点。”魏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我已经让助理订了后天的机票,你留在纽约处理后续收尾,我先回去铺路。”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那些想撤资的客户,给我三个月时间,要么拿回本金加收益,要么,我给他们优先入股国内新项目的资格。” “好,我这就去办。”陆则序点头,“需要我提前联系国内的合作方吗?” “不用,我自有安排。”魏庭关掉笔记本,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摇晃,“你这边尽快处理完,也赶回来,我们在国内重新启动。” 挂了视频,公寓里重归寂静。魏庭靠在酒柜旁,仰头饮下一大口威士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底的战意。这场金融危机,对别人来说是绝境,对他而言,却是重新洗牌的机会。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夹在笔记本里的照片,照片上是国内的老街区,阳光正好,巷子里满是烟火气。那是他少年时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这次回国,不仅是为了事业破局,更是为了弥补一些过往的遗憾。 魏庭将照片放回原处,眸色恢复沉静。他打开手机,看着助理发来的国内行程安排,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目光停留在“对接国内媒体资源”这一项上。做新闻报道,离不开媒体的支持,而他需要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挖掘国内市场的潜在机会。 作者ps:哇哇哇你俩终于要面对面了! 第4章 查清楚她 写字楼顶层的会谈室里,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轮廓,玻璃幕墙反射着金属光泽,连空气里都飘着金钱与权力交织的压迫感——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标注着常人难以企及的价值。 魏庭坐在真皮沙发主位,深灰色定制西装衬得肩背挺拔如松,袖口随意挽起,露出冷白小臂上清晰的青筋。他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指节分明,偶尔轻敲桌面,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却不见半分焦躁。 对面的中年男人捏着茶杯,指腹摩挲着杯沿,语气带着试探:“魏总,现在这行情,贸然入局风险太大,不如再观望一阵?” 魏庭抬眸,墨黑眼眸沉如寒潭,目光扫过对方紧绷的侧脸,没接话,只是抬手示意助理递上一份文件。纸张滑动的轻响里,他指尖点在某页数据上,动作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风险与收益成正比,我要的不是稳妥,是先机。” 男人低头翻看文件,眉头越皱越紧,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没再反驳。魏庭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神色淡然,仿佛眼前的博弈不过是寻常小事。他周身萦绕着一种沉淀多年的沉稳,即便身处复杂局势,也依旧掌控着全局节奏。 走这位客人,下一波会谈者接踵而至。为首的老者气场凌厉,刚落座就抛出难题:“之前纽约的亏空还没填上,现在回国就要撬动新资源,魏总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魏庭指尖转动着雪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没有急着辩解,只是缓缓开口:“凭我没被市场淘汰,凭我手里攥着的,是别人看不到的潜力赛道。”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自带说服力。 老者眯起眼,审视着他。魏庭迎上目光,不闪不避,眼底的锐利与从容交织,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剑,锋芒内敛却威慑十足。良久,老者缓缓点头:“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我们要优先分红权。” “没问题。”魏庭颔首,语气依旧平稳,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他抬手与老者握手,力道沉稳,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透着十足的底气。 连续五场会谈,从晨光微熹到暮色四合,魏庭始终保持着最佳状态。没有激烈的争执,没有冗长的辩驳,每一次回应都精准利落,每一个决策都果断干脆。即便面对质疑与试探,他也从未显露过半分慌乱,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让在场的人都暗自佩服。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会谈室终于安静下来。魏庭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很快被坚定取代。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缩影,指尖划过玻璃上的微凉,眸色深沉。 夏助理敲门而入,递上日程表:“魏总,您投资的古镇影视城项目,导演说有几个关键场景需确认,问您是否抽空过去一趟。” 魏庭抬眸,指尖仍在文件上轻敲:“几点?” “明天下午两点,那边已备好接待。” “安排车。”魏庭颔首,目光未离纸面,语气沉稳无波,“顺便把项目最新进度报告发我。” “好的,魏总。” 初冬的雨裹着湿冷,砸在古镇影视城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宁之初撑着黑伞,踩着泥泞跟在林蔓身后,要给正在拍戏的企业家做跨界专访——这是林蔓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独家机会,她攥着录音笔,眼底满是雀跃与认真。 雨幕中,古色古香的戏台前围满工作人员。宁之初低头整理设备,抬眼时,一道挺拔身影撞入眼帘。回廊下,男人穿深灰西装,雨珠沾在冷白额角,眉骨锋利,墨黑眼眸沉如寒潭,正是纽约雨夜那个让她记挂至今的身影! 心脏骤然漏拍,她握着伞柄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泛白,耳尖不受控制地泛红。身旁的林蔓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目光掠过回廊下的人,眼底闪过复杂情绪,随即恢复平静,只是若有似无地瞥了眼宁之初紧绷的侧脸。 魏庭也看见了宁之初,女孩白衬衫袖口沾了泥点,却依旧脊背挺直,那双亮得像星的眼睛,和纽约露台上的记忆瞬间重叠。他眸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腕表——这细微的动作,被林蔓精准捕捉,她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当年留学时,魏庭只有心绪不宁时才会这样。 专访对象临时补拍镜头,林蔓让宁之初在回廊等候。她刻意站在离魏庭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假装落在戏台上,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他那边瞟。他正听助理汇报,声音低沉被雨声盖过,周身冷冽的雪松气息,让她既好奇又紧张,想上前确认却迈不开脚。 雨势渐大,宁之初挪步时伞沿不小心碰到魏庭。“抱歉!”她慌忙道歉,脸颊发烫得几乎要冒烟。“小心。”魏庭的声音带着雨水的清冽,简单两个字,却让她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林蔓站在不远处,将宁之初泛红的耳尖和慌乱的眼神尽收眼底,又看向魏庭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心里已然明了。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抿了口咖啡,掩去眼底的涟漪——当年纽约留学时,她就爱慕魏庭,可他向来冷硬,如今对一个陌生女孩的特殊反应,让她心头微沉。 专访进行时,宁之初强压着波澜,低头认真记录,偶尔抬头,总能撞见魏庭若有似无的目光。她慌忙移开视线,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一切,都被林蔓看在眼里,她看破不说破,只是加快了提问节奏,语气依旧专业冷静。 结束离开时,宁之初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恰好与魏庭的目光相撞。那眼神深不见底,仿佛带着引力,让她瞬间失了神,直到被林蔓轻轻碰了下胳膊,才慌忙转头快步冲进雨里。 魏庭看着她仓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指尖终于点燃了雪茄。烟雾缭绕中,他拿出手机,给夏助理发了条消息:“查一下刚才那个跟着林蔓的女记者。” 魏庭坐在书桌前,指尖滑动平板屏幕,宁之初的资料赫然在目。 照片里的女孩笑眼弯弯,眉眼明媚得像盛夏阳光,干净又鲜活,让人一眼难忘。简历上“新闻系应届毕业生”“实习三个月”的字样,透着初入职场的青涩纯粹。纽约雨夜的惊鸿一瞥,片场的无声对视,片段式的记忆在此刻串联。 他需要国内顶尖财经媒体的资源背书,林蔓的公司正是最佳选择。而这只刚闯进职场的小白兔,恰好是林蔓手下的人,模样亮眼,眼神里的好奇与慌乱都写在脸上,毫无防备。 魏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底藏着几分腹黑的玩味。利用她所在的平台传递市场信心,本是单纯的商业考量,可这女孩的鲜活漂亮,再加上那份懵懂无措,倒让他多了几分额外的好奇。 “倒是个有趣的切入点。”他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屏幕上她的脸,墨黑眼眸里闪过锐利的算计。既需要她背后的资源,又对这只撞进自己棋局的漂亮小白兔生出探究欲,这盘棋,似乎变得更有意思了。 第5章 他在试探我吗? 林蔓盯着手机,魏庭的微信好友申请弹出时,指尖骤然发紧。 她与魏庭是燕大金融系同级校友。新生报到时的一次碰撞,让她记住了那个阳光里的白衬衫少年——他是全系第一、辩论奇才,耀眼得让她只能悄悄仰望。大三金融模型大赛同组,是她离他最近的时光:熬夜改方案时的指点、记得她胃不好递来的热豆浆,都成了藏心底的秘密。 庆功宴的起哄、毕业时他坦荡的“前程似锦”,让她认清彼此只能是朋友。毕业后他闯荡华尔街,她深耕媒体,本以为轨迹再无交集。 如今重逢,他是为实习生而来,眼底只剩商场的冷冽,全然不记得当年的点滴。林蔓通过申请,指尖划过屏幕,将十几年的暗恋,藏进一句客套的回复里。 江城的深夜,第五大道写字楼的顶层依旧灯火通明。 “《财经锐眼》最近异军突起,”助理调出平板上的资料,“主编林蔓是业内有名的‘铁娘子’,眼光毒辣,报道以深度和独家性著称。更关键的是,他们的读者群体主要是高净值人群和投资机构,正是我们需要触达的目标。” 魏庭接过平板,目光落在“团队介绍”栏目里的一张照片上。照片是《财经锐眼》的年会合影,角落里一个年轻女孩格外显眼。她穿着米白色的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眉眼弯弯,笑起来时眼底有细碎的光,像盛着揉碎的星辰,与周围职场精英的凌厉气场格格不入,却又透着一股干净倔强的韧劲。 “宁之初?”魏庭念出照片下方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上女孩的脸颊。 “她是林蔓的实习生,刚从哥伦比亚大学新闻系毕业,”助理补充道,“虽然是新人,但据说很得林蔓器重,上次那篇《次贷危机背后的资本游戏》深度报道,核心线索就是她挖到的。而且她是华人,对国内市场和政策都很熟悉。” 又是她… 魏庭心想,还真是躲不开的名字。 魏庭的目光再次在宁之初的履历上停留了许久。名校毕业,能力出众,在关键岗位,还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纯粹——这简直是完美的突破口。他需要一个能接触到《财经锐眼》核心报道、又容易被引导的“桥梁”,而宁之初,恰好符合所有条件。 至于照片里女孩那份不加修饰的漂亮,魏庭只当是附加项。华尔街从不缺精致的女人,可这种带着书卷气和少年意气的干净模样,确实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了些。他的目的很明确:利用宁之初的资源和信任,策划一系列有利于“庭岳资本”的报道,吸引国内资本注资,度过这场危机。 魏庭的微信消息来得直接,没有多余铺垫:“林主编,宁之初的报道反响很好,想约她做系列专项访谈,深入解读庭岳资本的抗风险策略,不知是否可行?” 林蔓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眸色沉了沉。她实在不解,以魏庭如今的处境,每一步都该谨慎至极,专项访谈关乎资本对他的信心,按理说该找经验丰富的资深记者,怎么会执着于宁之初这个刚毕业的新人? 当年在燕大,魏庭便是出了名的精准果决,凡事只看最优解。可现在,让一个毫无行业深度访谈经验的实习生挑大梁,实在不符合他的行事逻辑。是宁之初那篇报道恰好踩中了他的需求?还是……另有隐情? 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林蔓很快压了下去。她指尖飞快回复:“魏总认可,是我们的荣幸。宁之初是新人,但很有灵气,我会安排她全力配合。” 江城的早高峰一如既往的堵,宁之初虽然家离公司很近,但还是没时间吃早饭,路上还是车水马龙,宁之初已经养成了不吃早饭的习惯。到了工位后,先给自己桌子上养的多肉喷了点水,继续写采访稿。 “宁之初,去一下林姐办公室”公司里的小李喊道。 “魏庭约你做系列专项访谈,后续报道由你牵头。”林蔓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宁之初握着鼠标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疑惑——她不过是个刚转正的新人,这样重要的专项报道,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但她没问出口,只是微微颔首:“好。” 林蔓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样子,倒有些意外。换做其他新人,怕是早该喜形于色,可宁之初只在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更多的是谨慎的探究。 “这次访谈直接对接魏庭的资本核心信息,”林蔓补充道,“每一份提纲、每一句引述,都要先报我审核。每次见面结束,两小时内同步全部谈话内容,不能有遗漏。” “明白。”宁之初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心里满是困惑。她那篇报道虽获认可,但论资历、论深度,公司里比她合适的人大有人在,魏庭为何偏偏指定她?是单纯欣赏她的视角,还是另有原因? 这些疑问她没宣之于口,只默默记在心里。能拿到这样的资源,对她的职业生涯是难得的机会,激动是真的,但谨慎更甚。 宁之初就这么带着疑惑回家,打开自己的电脑就开始查魏庭的资料,一点一点开始琢磨访谈稿怎么写,又忘记了吃完饭这事儿… 早高峰的电梯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香水味。宁之初站在角落,指尖捏着一份未拆封的财经报纸,目光落在跳动的数字面板上,脑子里还在琢磨魏庭指定她做专项访谈的蹊跷。 “早。”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杯热拿铁,杯沿贴着张便签,写着“少糖,加燕麦奶”。 宁之初抬头,撞进沈砚温和的眼眸里。他是公司的资深记者,业务能力出众,待人谦和,私下里不少人说他对宁之初格外关照。她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轻声道:“谢谢,又麻烦你了。” “顺手而已。”沈砚站到她身边,刻意与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目光扫过她微蹙的眉头,“看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 “还好,在想工作上的事。”宁之初避开他的视线,抿了口咖啡,温度刚好熨帖喉咙。 沈砚笑了笑,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听说魏庭指定你做系列访谈?恭喜。” 宁之初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意外:“你也知道了?” “林主编刚在部门群里提了一句。”沈砚的语气里带着真心的赞赏,“你的第一篇报道确实出彩,能被魏庭看中,是好事。” 他顿了顿,话锋微转,带着几分隐晦的提醒:“不过,庭岳资本现在处境微妙,魏庭是出了名的精明。你是新人,凡事多留个心眼,有拿不准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宁之初率先走出去,回头对他笑了笑,语气平淡却藏着一丝暖意:“嗯,谢谢你。” 看着她的背影,沈砚眼底的温和深了些。他早就注意到这个低调聪慧的新人,欣赏她的才华,也心疼她的倔强。 魏庭你不知道自己老婆会忘记吃饭吗…沈砚都知道送早餐,小心老婆被抢哦![托腮][让我康康][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他在试探我吗? 第6章 正式交锋 宁之初把最后一页访谈提纲打印出来时,窗外的晨雾刚散,阳光穿透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连续三天熬夜,眼底的青黑藏不住,她往眼下拍了点遮瑕,抓起包匆匆出门——和魏庭约定的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独立书店咖啡馆,静谧又私密,很符合他提出的“深度访谈需排除干扰”的要求。 这家书店咖啡馆藏在老巷深处,木质书架摆满了整面墙,爵士乐低低流淌,混合着咖啡香和纸张的油墨味。宁之初提前十分钟抵达,选了个靠窗的卡座,刚把录音笔、笔记本摆好,就听见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宁小姐,久等了。” 魏庭的声音比电话里更显磁性,宁之初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他今天穿了件烟灰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驼色长款大衣,没有了西装革履的冷硬,多了几分温润随性。阳光落在他发梢,泛着淡淡的光泽,下颌线线条干净利落,却在看向她时,眼神柔和了些许。 “魏总,我也刚到。”宁之初站起身,指尖不自觉地攥了攥笔记本边缘,努力维持着平静。她至今想不通,为什么这场关乎庭岳资本危机公关的重磅访谈,他会跳过公司里的资深记者,执意指定她这个刚转正的新人。 魏庭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掠过她眼底的青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你样子,熬了不少夜?” “还好,准备访谈提纲。”宁之初避开他的视线,低头打开录音笔,“魏总,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不急。”魏庭抬手叫来服务员,声音温和,“先点杯喝的吧。你想喝什么?” “一杯美式,谢谢。” “换个温和点的。”魏庭没问她,直接对服务员说,“一杯热拿铁,少糖加燕麦奶,再要一份全麦三明治。” 宁之初愣了愣:“魏总,我不用……” “空腹访谈效率不高。”魏庭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唇上,“你这状态,撑不完一上午。”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却没有让人反感的强势。宁之初心里泛起一丝异样,指尖微微发烫,只能轻声道:“谢谢。” 服务员离开后,魏庭才重新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探究:“你的第一篇报道我看了,关于次贷危机对国内资本的影响,视角很锐。” “只是运气好,刚好挖到了关键线索。”宁之初谦虚道,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窃喜——被业内顶尖的投资人认可,对她而言是莫大的鼓励。 “不是运气。”魏庭摇头,语气认真,“能从纷繁的信息里抓住核心逻辑,还能保持客观中立,这是天赋。很多资深记者都做不到。”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像带着温度的探照灯,照得宁之初脸颊微微发烫。她连忙转移话题:“魏总,我们还是谈谈访谈吧。首先想请教您,庭岳资本在成立之初,核心投资逻辑是什么?在当前的金融危机下,又做了哪些调整?” 魏庭眼底的笑意淡了些,谈起工作,他瞬间切换到专业模式,气场全开:“成立之初的逻辑很简单,只投‘看得懂、握得住’的标的。华尔街的诱惑太多,但真正能赚钱的,永远是那些回归本质的投资。”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从庭岳资本早期的经典案例,讲到次贷危机爆发时的应急决策,再到如今寻求国内资本注资的布局,每一个数据、每一个判断都精准利落。宁之初一边快速记录,一边时不时抛出追问,她发现两人的思维异常契合,很多她没说透的疑问,魏庭总能精准捕捉,并且给出超出预期的深度解读。 访谈进行到一半,服务员端来了拿铁和三明治。魏庭推到她面前:“先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聊。” 宁之初确实饿了,没再推辞,拿起三明治小口吃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很秀气,嘴角沾了点面包屑,像只小心翼翼的小松鼠。魏庭看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指尖微微动了动,差点就要伸手替她擦掉。 “魏总,您在华尔街打拼多年,有没有过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宁之初放下三明治,抛出一个偏离预设提纲的问题。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愣——作为记者,她不该掺杂个人好奇,可看着魏庭谈起工作时的意气风发,她忽然想知道,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男人,是否也有脆弱的一面。 魏庭的目光暗了暗,沉默了片刻。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烟火气。“有。刚入行那年,我主导的第一笔投资就亏了客户近千万美元,那段时间,每天都在自责和焦虑中度过,甚至想过放弃。”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平时运筹帷幄的投资人判若两人。“后来我祖父告诉我,投资就像登山,越是陡峭的地方,越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真正的强者,不是从不跌倒,而是跌倒后能重新站起来。” 宁之初看着他眼底的落寞,心里莫名一紧。她想起沈砚在电梯里的提醒,让她对魏庭多留个心眼,可此刻,她却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坚硬外壳下的柔软。 “那您是怎么调整过来的?”她忍不住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关心。 “跑步。”魏庭笑了笑,眼底的阴霾散去不少,“每天凌晨四点,沿着江边跑十公里,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去。跑完步,天快亮了,心里的光也跟着亮了。” 他的目光落在宁之初脸上,带着一丝探究:“宁小姐,你呢?刚毕业就进入《财经锐眼》,面对那么多资深同事,有没有过自卑或者焦虑?” 宁之初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愣了愣,如实回答:“有过。第一次写深度报道时,改了八遍都没通过,主编当着全部门的面批评我,说我太嫩,撑不起大选题。那段时间,每天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做记者。” “那你为什么没放弃?” “因为喜欢。”宁之初的眼睛亮了亮,语气坚定,“我从小就喜欢文字,喜欢通过报道还原事实真相。虽然很难,但每次写出一篇有分量的报道,那种成就感,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 魏庭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莫名一动。那是一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热爱,像一束干净的阳光,照进了他被资本和算计包裹的世界。他见过太多为了名利奔波的人,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浮躁的行业里,保持这样一份赤诚。 “你很优秀。”魏庭的语气很真诚,“比我想象中更优秀。” 宁之初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记,掩饰自己的慌乱。她能感觉到魏庭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欣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心尖,让她心跳加速。 这种感觉很危险,她不断提醒自己。魏庭是她的采访对象,是这场金融危机中的关键人物,而她是记者,必须保持客观中立。可感情这东西,从来都不由人控制。 访谈继续进行,话题却渐渐偏离了纯粹的工作。他们聊起各自的母校,意外发现两人竟然是同校校友,只是不同届;聊起喜欢的书籍,发现彼此都偏爱加缪的作品;聊起对这座城市的印象,都觉得老巷里的烟火气最动人。 阳光渐渐西斜,咖啡馆里的人多了起来,却丝毫没有打扰到他们。宁之初关掉录音笔时,才发现已经聊了整整四个小时。 “时间过得真快。”她站起身,感觉浑身都有些僵硬,却又莫名觉得意犹未尽。 “是聊得太投机了。”魏庭也站起身,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眼底笑意加深,“宁小姐,今天的访谈很愉快。” “我也一样,谢谢魏总坦诚分享。”宁之初的声音很轻,不敢看他的眼睛。 两人并肩走出咖啡馆,老巷里的风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吹得人心里暖暖的。魏庭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宁小姐,后续整理报道时,可能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请教你,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宁之初愣了愣。按公司规定,采访对象的联系方式由主编统一对接,她本不该私自留存。可看着魏庭深邃的眼眸,那里面带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 魏庭扫码添加好友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宁之初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连忙收回手,假装看路边的风景。 魏庭看着手机屏幕上她的头像——一只趴在画纸上的三花猫,眼底笑意更浓。结束后,宁之初自己打车回了家整理稿件,魏庭说他还有公司上的事需要或其处理。 宁之初对着访谈录音整理文稿时,窗外已飘起细碎的雪。微信提示弹出,是魏庭发来的照片——暖黄路灯裹着雪花,青石板路映着斑驳光影,巷口那棵老槐树积着薄白,正是她公寓楼下的巷景。 “猜你还在赶稿,灯亮着。”紧接着一条消息解释,“上次访谈结束送你到楼下,记了巷口的标识。刚忙完路过,见雪下得好,拍给你看看。” 他说得坦荡,没有刻意打探的冒犯,只像偶然记挂的细心。宁之初心尖一暖,脸颊却悄悄发烫。原来他竟记下了随口路过的风景,这份不动声色的留意,比直白的示好更让人心跳。 魏庭你动真心了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正式交锋 第7章 自欺欺人 在未来两个星期里,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都没去打扰彼此,直到今天,宁之初把最后审核过的访谈全过程稿件发给了魏庭。 魏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栀子花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清冽又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冲劲。 他刻意忽略那缕香气带来的微痒,目光落在“魏庭称金融危机是市场必然阵痛,庭盛资本已有万全准备”这句引语上,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女人的笔锋比她的提问更锋利,明明是照着他给出的方向写的,却在字里行间藏着针尖似的试探,仿佛总想从他精心编织的话术里,挑出一根不合时宜的线头。 “还算聪明,没写些哗众取宠的废话。”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审视,可心底却掠过一丝异样。上次访谈时,她坐在他对面,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发梢,明明是带着敌意来挖料的,眼睛却亮得像淬了光,问出的问题又狠又准,偏偏偶尔会因为紧张,指尖攥着笔杆微微发白。 他当时只觉得这记者有点意思,不像那些只会照本宣科的老油条,有野心,也有胆子。所以他顺水推舟,给了她一些看似重磅却无关核心的信息,甚至故意露出几个模糊的破绽,引着她往他设定的方向深挖——庭盛资本如今腹背受敌,股价连日暴跌,董事会已经开始施压,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出口,向市场释放信心,而宁之初,恰好是那个既能引发关注,又暂时没能力触及他真正软肋的人选。 这个判断很理智,完全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逻辑。可为什么此刻想起她提问时,微微前倾的身子,和被他反问得语塞时,耳尖泛起的薄红,他的思绪会莫名卡顿? 魏庭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华尔街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玻璃上倒映出他轮廓冷硬的脸。他经历过太多风浪,从一无所有到执掌千亿资本,靠的从来都是铁石心肠和精准算计。感情于他而言,是最无用的累赘,是可能被对手利用的软肋。宁之初不过是他众多棋子中的一枚,年轻、有冲劲、渴望成名,正好可以为他所用。 他一遍遍在心里强化这个认知,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访谈结尾的场景。她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把录音笔掉在地上,慌慌张张去捡,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帮她扶一下,指尖快要碰到发丝时,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快得有些反常。他当时只当是连日应对危机太累,精神紧张导致的,可现在独处时,那种异样的悸动又卷土重来。 “荒谬。”他低声斥了一句,抬手松了松领带。庭盛资本的资金链已经紧张到临界点,他每天要处理上百个紧急事务,协调各方关系,甚至要防备暗处对手的狙击,哪有功夫想这些儿女情长?宁之初只是个工具,等这次危机过去,她拿到她想要的新闻,他稳住他的商业帝国,两人就该桥归桥,路归路。 可为什么,他会忍不住想,下次访谈时,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她说话?是继续保持疏离的掌控感,还是稍微松一点防线,让她更愿意相信他抛出的“诱饵”?甚至,他竟然会在意,她写的文章里,会不会把他塑造成一个冷酷无情的资本家——虽然他确实是。 他打开电脑,调出宁之初的资料。普通家庭出身,毕业于名牌大学新闻系,入行才一年,没什么背景,却凭着一股韧劲写出过几篇小有名气的调查报道。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野心却写满了每一个字。这样的人,最好操控,也最容易被利用。 魏庭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给助理发消息:“提前把庭盛资本最新的项目进展资料整理一份,重点突出稳健性和收益率。” 发送完毕,他却没有关掉宁之初的资料页面。照片上的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笑得有些青涩,和访谈时那个咄咄逼人的记者判若两人。他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他这样告诉自己,起身去倒了一杯冰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心底那点莫名的燥热。他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在这个关键节点。宁之初只是他计划里的一环,绝不能让任何无关的情绪影响他的。 “叮铃——”手机在客厅的沙发上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苏晓冉”的名字。宁之初擦干净手,拿起手机接起,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刚做家务的慵懒:“喂,冉冉。” “之初!你周末居然不出来浪,在家干嘛呢?”苏晓冉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宁之初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她靠在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垂下来的绿萝藤蔓:“在家打扫卫生呀,好久没收拾了,乱糟糟的看着不舒服。” “我的天,你真是个贤妻良母预备役!”苏晓冉夸张地叫道,“别人周末都忙着约会逛街,你倒好,在家跟地板较劲。对了,上次那个魏庭的访谈怎么样了?挖到什么猛料没?” 提到魏庭,宁之初的指尖顿了一下,阳光落在她的耳尖,悄悄泛起一点薄红。她很快掩饰过去,语气恢复了平静:“还在跟进呢,下次访谈定在后天了。他那个人挺难对付的,说话滴水不漏。” “那你可得加把劲!”苏晓冉的声音里满是鼓励,“拿下这个新闻,你就彻底熬出头了。不过话说回来,魏庭长得是真帅啊,华尔街顶级高富帅,你跟他面对面访谈,就没点别的想法?” 宁之初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赶紧拿起旁边的喷壶,往绿萝上喷水,掩饰自己的慌乱:“想什么呢,我就是去挖新闻的。他再好,跟我也没关系啊。” “切,口是心非!”苏晓冉嗤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表面看着安安静静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你可得把持住啊,别被资本家的糖衣炮弹迷惑了,你的目标是搞事业!” “知道啦知道啦,”宁之初无奈地笑了笑,声音温柔却坚定,“放心吧,我拎得清。” 挂了电话,她站在阳台上愣了几秒,风轻轻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也吹散了刚才那点莫名的悸动。她转身回到屋里,拿起抹布,继续擦拭茶几上的灰尘,动作依旧轻柔,屋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宁之初又回到书房把魏庭的访谈录音反复听了第三遍,耳机里传来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即使是在回答最刁钻的问题时,也没有丝毫慌乱。 “狡猾的老狐狸。”她咬着笔杆,在笔记本上愤愤地写下这几个字。可笔尖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道:“逻辑缜密,气场太强。” 她承认,第一次和魏庭面对面时,她几乎被他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那间能俯瞰整个华尔街的办公室,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她精心准备了一周的问题,有些刚说出口,就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甚至反过来引导她的思路。 但她没输。她还是抓住了他话语里的几个漏洞,虽然那些漏洞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可不管怎样,她写出的初稿得到了主编的认可,说这是近期关于庭盛资本最有深度的报道,只要再挖得深一点,说不定能成为引爆市场的重磅新闻。 一想到“重磅新闻”这四个字,宁之初的眼睛就亮了。她入行一年,一直被困在琐碎的社会新闻里,早就渴望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魏庭和他的庭盛资本,就是这个机会。金融危机爆发,庭盛资本股价暴跌,传闻资金链断裂,董事会内部动荡,这背后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她能挖到实锤,就能一战成名,彻底摆脱“新人”的标签。 这就是她接近魏庭的唯一目的,绝无其他。宁之初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被他的外表和气场迷惑。他是华尔街赫赫有名的投资大佬,英俊多金,手腕强硬,身边肯定不缺趋炎附的女人。而她,只是一个想挖新闻的记者,和他之间,只有利益交换——他需要通过她传递信息,稳定市场;她需要通过他挖掘内幕,实现野心。 可为什么,每次想起访谈时的场景,她最先想到的不是他说的那些商业数据,而是他偶尔流露出的细微表情?比如,当她问到他早年创业经历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比如,她不小心打翻水杯,他下意识伸手扶住,指尖碰到她手背时的温度;比如,他看着她时,那深邃目光里藏着的,让她捉摸不透的东西。 “想什么呢!”宁之初猛地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她是来挖新闻的,不是来犯花痴的。魏庭那种人,心思深沉得很,他对她所有的“温和”,不过是为了让她更好地配合他的表演。 她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她搜集到的所有关于魏庭的资料。从他的教育背景、创业历程,到他的投资案例、绯闻轶事,密密麻麻记了好几本。她仔细翻阅着,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可看着看着,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偏移。 资料里说,魏庭白手起家,二十岁出头就敢砸掉铁饭碗创业,曾经为了一个项目,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说他虽然在商场上冷酷无情,却匿名资助了好几所贫困地区的学校;说他从不接受专访,这次破例同意和她聊,让整个媒体圈都感到意外。 宁之初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忍不住想,这样一个复杂的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是访谈时那个运筹帷幄、滴水不漏的资本大鳄,还是资料里那个坚韧、隐秘善良的创业者?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工作上。她开始梳理下次访谈的问题清单,每一个问题都尖锐直接,直指庭盛资本的核心危机。她要让魏庭防不胜防,要从他的回答里,找出他刻意隐瞒的真相。 可写着写着,她的笔却停住了。她突然想起,上次访谈结束时,魏庭问她:“宁记者这么执着于挖掘所谓的‘真相’,是为了成名,还是真的关心市场背后的普通投资者?” 当时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两者都有。”可魏庭只是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长,让她有些心虚。 其实她心里清楚,最初的动力确实是为了成名,但随着对魏庭和庭盛资本的了解越来越深,她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既希望能挖到炸裂的新闻,实现自己的野心,又隐隐有些害怕,害怕真相曝光后,会引发更大的市场动荡,让那些普通投资者蒙受损失,也害怕……看到魏庭跌落神坛的样子。 “一定是我想多了。”宁之初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是记者,揭露真相是她的职责。魏庭是她的采访对象,是她实现目标的跳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完善问题清单。可指尖却有些发凉,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魏庭的样子——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袖口露出精致的手表,说话时语速平稳,眼神专注,偶尔会微微挑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宁之初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她赶紧关掉电脑,起身去喝水。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却压不住心底那点异样的悸动。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魏庭太有魅力,是个正常女人都会有的反应,等她拿到新闻,实现了目标,这种感觉自然会消失。 第8章 失控的匿名信 宁之初是被手机轰炸式的震动惊醒的。 凌晨三点,窗外的纽约还浸在墨色里,她摸过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推送让她瞬间清醒——《惊天黑幕!庭盛资本挪用百亿资金,魏庭涉嫌内幕交易》《独家爆料:金融危机背后的资本游戏,庭盛资本即将破产》。 标题刺眼,内容更是直指核心。文章里附了多张模糊的资金流向截图,还有所谓“内部人士”的匿名证词,字字句句都在给魏庭和庭盛资本定罪。短短半小时,#魏庭金融诈骗# #庭盛资本破产# 已经冲上热搜榜首,评论区里骂声一片,连带着之前对庭盛资本的质疑,瞬间发酵成滔天巨浪。 宁之初的心脏狂跳不止。她从业一年多,见过不少舆论危机,却从没见过如此精准又狠辣的爆料——时机选在深夜,正是监管部门下班、企业公关反应的真空期;证据看似详实,却又模糊到无法立刻核实,刚好足够点燃公众的愤怒。 她下意识点开自己上次发表的魏庭专访稿,页面下方早已被负面评论攻陷,有人翻出她文中“庭盛资本具备风险抵御能力”的表述,骂她是“资本喉舌”“收了钱洗白”。可只有宁之初自己清楚,那篇稿子的核心引语被动了手脚。 原本第一次采访时,魏庭关于“风险对冲方案”的完整表述,明明提到了“短期流动性承压,但长期布局的新能源项目已进入回报期,足以覆盖缺口”,她的初稿也一字不差记录了这段内容。可最终见报时,后半句关于项目回报的关键信息不翼而飞,只留下“短期流动性承压”的片段,硬生生把客观陈述扭曲成了隐患暗示。当时她以为是编辑为了制造话题删减,没多想,此刻结合这波爆料,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那不是编辑的无心之举,是有人故意篡改了采访内容,提前为这场舆论风暴埋下伏笔。 同一时间,曼哈顿中城的顶层公寓里,魏庭也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专访截图,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记得很清楚,接受宁之初采访时,他特意选择了“短期承压 长期利好”的表述逻辑,既不回避市场担忧,又能传递信心,这是他计划中“稳舆论”的关键一步。可见报的版本里,偏偏少了最能安抚市场的后半段,这绝非偶然。 对手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快、更隐蔽,不仅要击垮庭盛资本,还提前篡改了他唯一的公开发声渠道,断了他温和辟谣的可能。而那个被卷进来的小记者,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甚至可能被当成他的“同谋”攻击。 魏庭的眉峰拧成一个川字,拿起手机,翻到那个只存了一次通话记录的号码。他本可以任由事态发展,甚至利用这场风波进一步引导舆论,可一想到宁之初上次采访时,坐在他对面,明明紧张得指尖泛白,却依旧眼神发亮地追问真相的样子,他的手指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宁之初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座机号码,犹豫了一下接起,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带着压抑疲惫的低沉嗓音:“宁之初,是我。” 魏庭? 宁之初愣住了。这个时间,这个节点,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魏总?”她的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你……” “我知道你看到新闻了。”魏庭打断她,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能感觉到一丝紧绷,“爆料是假的,资金流向截图是伪造的,所谓的内部人士,是对手派来的棋子。” 宁之初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她当然知道这其中大概率有猫腻,可作为记者,她的职责是探寻真相,而不是轻信任何一方的辩解。可不知为何,听到魏庭疲惫的声音,她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挖到猛料”的兴奋,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担忧。更让她在意的是,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采访稿的异常——他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删减了关键信息? “我知道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魏总现在联系我,是想让我帮忙澄清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小心。” 小心?宁之初愣住了。 “爆料里提到的几个‘证据’,指向性很强,而你是近期唯一专访过我的记者。”魏庭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对手既然敢这么做,就不会只针对我,很可能会把你拉进来,说你是我的‘传声筒’,甚至是‘共犯’,以此来打压你,让你闭嘴。”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上次的采访稿,你应该也发现了,关键信息被篡改了。这不是巧合,是他们早就布好的局。你别卷进去,保护好自己。” 宁之初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知道!而且他没有指责她,反而提醒她危险。这让她之前的疑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复杂的情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照他的逻辑,她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记者,就算被卷入风波,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似乎也无关紧要。可他不仅特意打电话来,还细致地叮嘱她该怎么做,甚至点出了采访稿的问题,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担忧。 难道……苏晓冉之前的话是对的?他对她,真的不止是利用? 宁之初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开。一定是她想多了。魏庭只是怕她被卷入风波后,没办法再帮他传递信息,稳定市场。而且,采访稿被篡改也损害了他的利益,他提醒她,不过是为了让她看清局势,后续能更好地配合他反击。对,一定是这样。他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工具”,仅此而已。 可为什么,一想到他疲惫的声音,她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揪紧?为什么,她此刻最担心的,不是自己会不会被牵连,而是他能不能顺利度过这次危机?甚至,她还下意识地摸了摸桌上的采访录音笔——那里面存着完整的原始录音,是唯一能证明采访内容被篡改的证据。她竟然第一时间想的是,要不要把录音给他?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是记者,她的目标是挖新闻,而不是关心采访对象的安危。她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去核实爆料的真假,去挖掘背后的真相,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可当她再次打开那些负面新闻时,心里却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只剩下满满的烦躁和不安。她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第9章 废弃仓库 接下来的两天,舆论愈演愈烈。庭盛资本的股价再次暴跌,董事会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有股东开始提议罢免魏庭的CEO职位。魏庭的公关团队发布了澄清声明,却被淹没在负面舆论里,收效甚微。 宁之初按照魏庭的叮嘱,没有回应任何媒体的采访,可报社里的风波却没停过。她刚走进办公室,就被主编林蔓叫进了单独的会客间。 林蔓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神色严肃:“之初,关于庭盛资本的报道,现在外界争议很大,你跟我说实话,当初那篇专访稿,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宁之初的心猛地一紧,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林蔓是她的直属领导,也是当初审核那篇专访稿的人之一,另一个是同事沈砚。 “蔓姐,初稿我是按照采访实录写的,魏庭确实提到了长期项目的回报预期,可最终见报的版本里,那段被删了。”宁之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没有表露丝毫怀疑,“我当时以为是版面原因,或者是为了突出话题性做的删减。” 林蔓挑了挑眉,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确定?有没有可能是你漏记了?或者魏庭根本没说过那段话,现在想找补?” 宁之初心里一阵委屈,却还是坚持道:“我确定,录音笔里有完整的记录。”她没说自己怀疑稿子被篡改,也没提可能有人故意为之——沈砚平时对她照顾有加,每次她写稿遇到瓶颈,他都会主动帮忙梳理逻辑,甚至会悄悄给她透露一些行业内幕,眼底的好感几乎藏不住,这样的人,绝不会做这种背后捅刀的事。而林蔓,虽然平时严厉,却一直很看重她的才华,没理由特意针对她,甚至冒着风险篡改稿件迎合外人。 可除了他们两个,没有第三个人接触过那篇初稿。到底是谁动了手脚?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盘旋,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压在心底,让她更加焦躁。 “录音还在吗?”林蔓追问。 “在的,我一直存着。” “好,你先别声张。”林蔓松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现在外面都在传你收了庭盛资本的好处,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但证据很重要。这段时间你先别碰相关的报道,避避风头。” 走出会客间,宁之初撞见了沈砚。他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递到她面前,眼神里满是担忧:“之初,你没事吧?林主编没为难你吧?” 宁之初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却一阵复杂。她勉强笑了笑:“没事,蔓姐就是问问情况。” “那就好。”沈砚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别担心,我相信你,那篇稿子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我帮你留意着,有线索了告诉你。” 看着沈砚真诚的眼神,宁之初更加确定,他不会是那个动手脚的人。可排除了沈砚,怀疑的目光就只能落在林蔓身上,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直把林蔓当成榜样,没想到如今会对自己的榜样产生这样的怀疑。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开,回到自己的工位。桌面上的匿名邮件提醒还在闪烁,那行“老码头仓库三号”的字迹,像一根刺,扎得她心神不宁。 而此时,庭盛资本总部,魏庭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董事会,走进了合伙人陆则序的办公室。 陆则序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一起打拼多年的兄弟,两人默契十足,庭盛资本能有今天的规模,离不开陆则序在风控和运营上的支撑。 “董事会那帮老东西,已经开始动摇了。”陆则序递给魏庭一杯威士忌,语气凝重,“如果再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反驳爆料,下周的股东大会,他们很可能会真的罢免你。” 魏庭接过酒杯,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烦躁:“爆料的证据都是伪造的,资金流向图是拼接的,所谓的内部人士,查不到任何真实身份。对手藏得很深。” “藏得深,不代表没痕迹。”陆则序坐在他对面,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让人查了,最先发布爆料的几个小众网站,背后都有同一个IP的访问记录,指向一家离岸公司,而这家公司,和霍氏资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霍氏资本?魏庭的眼神冷了下来。霍景渊,他的老对手,一直觊觎庭盛资本在新能源领域的布局,这次金融危机,霍景渊显然是想趁虚而入,一举将他踢出局。 “霍景渊倒是敢赌。”魏庭冷笑一声,“他就不怕伪造证据的事情败露,引火烧身?” “他现在是破釜沉舟了。”陆则序叹了口气,“霍氏资本自身的资金链也不乐观,要是不能拿下我们的新能源项目,他们撑不过这个季度。所以他才会这么急,不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魏庭沉默了。他知道霍景渊的行事风格,为了达到目的,向来不择手段。这次不仅针对他,还牵连了宁之初,甚至提前篡改了采访稿,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显然是早有预谋。 “对了,那个小记者,宁之初,你打算怎么处理?”陆则序突然问道,“现在外界都把她和你绑在一起骂,她所在的报社也在施压,她很可能会成为霍景渊下一个攻击的目标。” 提到宁之初,魏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两天他一直没再联系她,一方面是忙着应对董事会的压力,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一直告诉自己,她只是他的棋子,可一想到她可能会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他就无法冷静。 “她是无辜的。”魏庭的声音低沉下来,“采访稿被篡改,她也是受害者。霍景渊想利用她来攻击我,我不能让她陷入危险。” “你想保她?”陆则序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魏庭,你该不会是对这个小记者动了真感情吧?我提醒你,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被儿女情长影响判断。” 魏庭的心里猛地一震。动了真感情?他一直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告诉自己对宁之初的在意,只是因为她是计划中的关键一环,是不能出任何差错的“工具”。可陆则序的话,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深处不敢承认的事实。 “别胡说。”魏庭避开陆则序的目光,语气生硬,“我只是不想被霍景渊牵着鼻子走,更不想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她是唯一采访过我的记者,保住她,也能保住一条澄清舆论的渠道。” 陆则序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行,你心里有数就行。那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 魏庭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霍景渊不是想引我出来吗?那我就遂了他的愿。他以为篡改了采访稿,就能让我和宁之初互相猜忌,就能让我顾此失彼?他错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让人查到,霍景渊手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实锤证据’,他现在就是在虚张声势,想逼我自乱阵脚。他接下来很可能会对宁之初动手,要么逼她写假报道,要么制造意外让她闭嘴。” “所以你打算?” “以静制动。”魏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霍景渊想利用宁之初引我出来,我就顺着他的思路走。但我不会让他得逞,我会保护好宁之初,同时找到他伪造证据的实锤,一击致命。” 陆则序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计划:“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盯着霍景渊的动向,另外,派人保护好宁之初的安全,别让她发现。”魏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还有,帮我查查宁之初报社的情况,看看是谁篡改了采访稿,背后是不是有霍景渊的指使。” “好。”陆则序答应下来,看着魏庭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他认识魏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这哪里是单纯的“保护工具”,分明是动了真心。只是魏庭自己还没意识到,或者说,还在刻意逃避。 而宁之初,在报社熬过了心神不宁的一天后,终于等到了下班。她回到家,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匿名邮件,心里的纠结越来越深。 去,还是不去? 去,可能会面临未知的危险,甚至可能被霍景渊(她此刻还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利用,成为攻击魏庭的工具;不去,她就永远不知道真相,不知道是谁篡改了她的稿子,不知道魏庭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更重要的是,她心里那点不受控制的担忧,让她无法坐视不管——她想知道魏庭的处境到底有多难,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宁之初最终还是决定去。她是记者,揭露真相是她的使命,不能因为害怕危险就退缩。而且,她必须亲自验证,魏庭到底是不是爆料里说的那样,也必须找到篡改采访稿的幕后黑手。 出发前,她给苏晓冉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去的地点和时间,如果晚上十点还没联系她,就让她报警。然后,她揣着录音笔和手机,打车前往老码头仓库。 晚上七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码头仓库区一片死寂,只有几盏破旧的路灯亮着,光线昏暗,把影子拉得很长。三号仓库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光亮。 宁之初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轻轻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脚下的石子路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刺耳。她走了没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她心里一紧,转身想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死了。 “谁?谁在那里?”她强作镇定,对着黑暗喊道。 没有回应,只有风声从仓库的缝隙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宁之初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她知道,自己真的掉进陷阱里了。对方根本不是要给她什么实锤证据,而是想要封口? 坏蛋离初初远点好吗?让这对小情侣甜甜的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废弃仓库 第10章 放心不下你 “谁?谁在那里?”她强作镇定,对着黑暗喊道。 没有回应,只有风声从仓库的缝隙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宁之初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她知道,自己真的掉进陷阱里了。对方根本不是要给她什么实锤证据,而是想把她牢牢困在这里,要么逼她就范,要么等着魏庭自投罗网——他们算准了,魏庭不会不管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仓库里突然亮起了一束手电光,直射向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让她睁不开眼。 “宁记者,果然胆子很大。”一个陌生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嘲讽。 “你是谁?为什么要骗我来这里?”宁之初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重要的是,宁记者,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按照我们的要求,写一篇文章,证实魏庭的‘罪行’,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我们可以放你走,还能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让你在媒体圈彻底站稳脚跟。要么……” 男人的话没说完,却带着**裸的威胁,手电光扫过旁边堆着的生锈钢管,发出冰冷的反光。 宁之初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终于明白,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魏庭,还有她。他们想利用她的身份,制造更逼真的“证据”,彻底搞垮魏庭。而第一次采访稿的篡改,不过是他们试探和铺垫的第一步,让她和魏庭被牢牢捆绑在一起,想脱身都难。 “我不会写的。”宁之初咬着牙,语气坚定,“你们这是造谣陷害,我是记者,不会做这种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 “职业道德?”男人嗤笑一声,“在名利面前,职业道德值几个钱?宁记者,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刚入行一年的小记者,没背景没资源,能有今天的机会全靠自己拼。只要你写了这篇文章,你就能一战成名,成为媒体圈的红人,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而魏庭,他只是在利用你,你以为他真的关心你吗?他连自己的采访稿被篡改都没公开澄清,说不定就是想让你替他背黑锅!” 男人的话像一根针,扎在宁之初的心上。是啊,魏庭只是在利用她。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初心,不能做造谣陷害的事情。而且,她隐隐觉得,魏庭没有公开澄清采访稿的事情,或许有他的苦衷——以他的能力,要是想澄清,早就可以拿出证据,可他没有,反而提醒她小心,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写。”宁之初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感让她保持清醒。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的语气变得凶狠起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手电光猛地晃动了一下,宁之初看到黑暗中冲出来两个黑影,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他们身材高大,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脚步声沉重,像擂鼓一样敲在她的心上。 她吓得往后退,却不小心绊倒了脚下的石子,摔倒在地上。冰冷的地面隔着薄薄的裤子传来刺骨的寒意,膝盖也磕得生疼。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那两个黑影已经逼近,阴影笼罩下来,让她窒息。 就在这时,仓库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打破了死寂。一道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根从门口捡来的钢管,动作快得像一道风,没等那两个黑影反应过来,就已经冲到了近前。 “砰!”钢管砸在□□上的闷响格外清晰。 宁之初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是魏庭。 他身上的衬衫有些凌乱,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额头上还带着汗珠,显然是赶了很久的路,甚至可能是一路跑过来的。他打倒第一个黑影后,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转身避开第二个黑影的袭击,反手一钢管砸在对方的肩膀上,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魏庭就解决了两个壮汉。他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带着凛冽的寒意。 解决完黑影,他立刻冲到宁之初身边,蹲下身,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担忧:“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的手轻轻扶着她的胳膊,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宁之初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写满了焦急和后怕,那种眼神,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我……我没事。”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刚才的恐惧和委屈,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爆发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膝盖上的疼痛、心里的恐慌,还有看到他时的安心,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再也忍不住。 魏庭看到她哭了,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替她擦去眼泪。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和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资本大佬判若两人。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感有些粗糙,却异常温暖,擦去眼泪的瞬间,宁之初的心跳漏了一拍。 “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没事了,都过去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魏庭松了口气:“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宁之初看着他,心里充满了疑惑:“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魏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复杂。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因为我收到了一封和你一模一样的匿名邮件。” 宁之初愣住了。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魏庭继续说道,“霍景渊想利用你,也想引我出来。他们篡改了采访稿,就是想让你和我绑定在一起,让你无法轻易脱身,只能被他们利用。我本来可以不去管,毕竟这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一个‘机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写稿,揭露我的‘罪行’,实现你的野心。可我……”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他的目光变得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我放心不下你。” 放心不下你。 这五个字,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宁之初的心湖,激起了千层浪。她怔怔地看着魏庭,眼泪流得更凶了。原来,他不是只把她当成棋子。原来,他早就知道采访稿被篡改,却没有怪她,反而一直在担心她的安危。原来,他对她的关心,是真的。 而魏庭,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孩,心里也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一直告诉自己,接近她只是为了利用她,稳定庭盛资本的局面。可当他收到匿名邮件,看到“老码头仓库三号”这个地址时,他根本无法冷静。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她会不会真的去?她遇到危险怎么办?霍景渊的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魏庭你开窍了[星星眼][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放心不下你 第11章 别躲我,我喜欢你(肥) 警笛声在仓库外炸开时,宁之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魏庭的手臂在流血。 刚才的混乱中,他动作太快,她只看到他利落制敌的身影,没留意其中一个黑影倒地前,手里的短棍划到了他的胳膊。此刻灯光下,深色衬衫的袖口已经浸出一片暗红,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宁之初的声音瞬间拔高,忘了膝盖的疼痛,挣扎着想去碰他的胳膊,又怕弄疼他,指尖在半空中犹豫着停下。 魏庭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眉头微蹙了一下,像是才察觉到疼痛:“小伤,不碍事。” “什么小伤!都流血了!”宁之初的眼泪还没擦干,语气里带着急哭了的鼻音,“警察马上就到,我们得去医院处理一下,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平时采访时的锐利不同,此刻满是真切的担忧。魏庭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说不用麻烦,却在触及她倔强的眼神时,把话咽了回去,轻轻点了点头。 警察很快接管了现场,对两个黑影进行控制,又分别给宁之初和魏庭做了笔录。过程中,宁之初一直忍不住看向魏庭的手臂,那片暗红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眼睛,让她坐立不安。 魏庭察觉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把手臂往身后收了收,用身体挡住,想让她安心些。可这细微的动作,反而让宁之初心里更不是滋味——他都受伤了,还在想着照顾她的情绪。 做完笔录走出仓库时,外面的小雨还没停,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带着清冽的气息。魏庭想叫司机来接,却被宁之初拦住了。 “附近就有一家社区医院,我们先去处理伤口吧,别等了。”宁之初拉着他的手腕,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力道不大,却很坚定。 魏庭看着她湿漉漉的发梢和亮晶晶的眼睛,没再拒绝。两人撑着一把从警察那里借来的伞,并肩走在雨夜里。伞不大,宁之初刻意往魏庭那边倾斜,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被雨水打湿,却浑然不觉。 魏庭低头看着她的小动作,心里暖意涌动。他悄悄把伞往她那边推了推,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一起,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让彼此都下意识地顿了顿,又很快恢复自然,却都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社区医院的夜班医生处理伤口时,忍不住念叨:“还好只是皮外伤,再深一点就伤到血管了。最近天气凉,一定要注意消毒,别沾水。” 宁之初站在一旁,看着医生用碘伏擦拭伤口,魏庭的手臂肌肉紧绷着,却没哼一声,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心里一阵心疼,悄悄抽了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魏庭接过纸巾,对上她担忧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真没事,别担心。” “都怪我,如果我没有轻信匿名邮件,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你也不会受伤。”宁之初的声音带着愧疚,眼眶又红了。 “跟你没关系。”魏庭立刻打断她,语气郑重,“是霍景渊早就布好了局,就算没有这封邮件,他也会想其他办法。你只是被牵连了。” 处理好伤口,医生开了消炎药和碘伏,叮嘱了注意事项。走出医院时,雨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细密的雨丝。 “我送你回家。”魏庭说道,拿出手机想叫车。 “不用了,魏总,我自己回去就好。”宁之初赶紧拒绝,“你也受伤了,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这里不好打车,而且……”魏庭看着她,眼神认真,“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又是“放心不下”。这四个字像魔咒一样,在宁之初的心里反复回响,让她无法拒绝。她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魏庭叫了车,两人坐在后座,中间隔着一点距离,却能清晰地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他身上的雪松香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她身上则是雨水的清冽和栀子花香,意外地和谐。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雨丝打在车窗上的细微声响。宁之初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翻涌着无数情绪。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想问问他,对她的关心到底是出于利用,还是真的动了心?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魏庭,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轻轻颤动,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和淡淡的疲惫,让人心生怜惜。他想告诉她,从第一次采访时,看到她明明紧张却依旧倔强追问的样子,他就觉得她很特别;想告诉她,看到采访稿被篡改,他第一时间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声誉,而是她会不会被牵连;想告诉她,收到匿名邮件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保护好她。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沉默。他习惯了用冷静和算计伪装自己,面对这样纯粹的心动,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车子停在宁之初公寓楼下时,雨已经停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宁之初解开安全带,抬头看着魏庭,眼神真诚。 “应该我谢谢你。”魏庭看着她,语气温柔,“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会一直自欺欺人,以为自己只是在利用你。” 宁之初愣住了,没明白他的意思。 “上去吧,早点休息。”魏庭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记得锁好门,有任何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私人电话。宁之初接过名片,指尖碰到他的,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又飞快地收回。 “好。”宁之初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公寓楼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魏庭还坐在车里,目光落在她身上,直到她走进楼道,才转身让司机开车。 宁之初回到家,把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里,然后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也沾了不少灰尘,膝盖上还有一块淤青。她叹了口气,转身去洗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驱散了寒意,却冲不散心里的纷乱。她一遍遍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回想魏庭救她时的奋不顾身,回想他看她时的温柔眼神,回想他说“放心不下你”时的认真语气。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就对这个男人动了心。从第一次采访时,被他强大的气场和深邃的眼神吸引;到看到他在危机中从容不迫的样子,心生敬佩;再到今天,被他奋不顾身地保护,彻底沦陷。她一直告诉自己,接近他只是为了挖新闻,可内心的悸动却骗不了人。 洗完澡,她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刚吹干头发,手机就响了。是苏晓冉打来的。 “之初!你终于回我消息了!你没事吧?我差点就要报警了!”苏晓冉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后怕。 “我没事,冉冉,让你担心了。”宁之初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遇到点小意外,不过已经解决了。” 她简单跟苏晓冉说了一下情况,隐去了魏庭救她的细节,只说自己遇到了坏人,幸好警察及时赶到。 “我的天!太危险了!”苏晓冉吓得不行,“你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了!那个匿名邮件一看就是陷阱,你怎么还真去了?” “我就是想查明真相。”宁之初说道,语气有些无奈。 “真相重要还是命重要啊!”苏晓冉嗔怪道,“对了,那个魏庭怎么样了?他没被牵连吧?” 提到魏庭,宁之初的脸颊微微发烫:“他……他没事,就是有点小伤。” “小伤?”苏晓冉立刻来了兴致,“他怎么会受伤?难道他也去了?你们俩孤男寡女,在废弃仓库里,还遇到了坏人,他还救了你?” 宁之初被她问得脸红心跳:“你别胡思乱想,他只是刚好也收到了匿名邮件,所以就去了。” “刚好收到?我才不信呢!”苏晓冉嗤笑一声,“之初,你老实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不然怎么会这么关心你,还冒着危险去救你?” 苏晓冉的话,戳中了宁之初的心事。她沉默了几秒,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他说,只是放心不下我。” “放心不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装!”苏晓冉恨铁不成钢,“之初,你可别再自欺欺人了!他对你的心意,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呢?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宁之初的心跳猛地加速,脸上泛起红晕:“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苏晓冉说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想想,看到他受伤,你心疼吗?想到他,你会心动吗?遇到危险时,你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吗?如果答案都是肯定的,那就是喜欢!” 苏晓冉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宁之初的心门。她不得不承认,苏晓冉说的每一个问题,她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她是喜欢魏庭的,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挂了电话,宁之初坐在沙发上,心里豁然开朗。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不想再纠结于“利用”和“真心”之间。她想知道魏庭的心意,想知道他对她的关心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宁之初愣了一下,这个时间,会是谁?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竟然是魏庭。 她赶紧打开门:“魏总?你怎么来了?” 魏庭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抱歉,打扰你了。刚才在医院,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我看你膝盖也受伤了,就去附近的药店买了点活血化瘀的药膏和碘伏,给你送过来。” 宁之初看着他手里的塑料袋,心里一阵暖流涌过。他自己都受伤了,还惦记着她的膝盖。 “你太客气了,魏总,不用这么麻烦的。”宁之初赶紧让他进来,“快请进。” 魏庭走进公寓,目光扫了一圈。公寓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充满了生活气息。浅灰色的地板,浅棕色的布艺沙发,墙角的绿萝生机勃勃,阳台上还摆着几盆小雏菊,和她的人一样,温柔又干净。 “随便坐。”宁之初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面前,“你要不要再处理一下伤口?刚才在医院,医生好像没帮你包好。” 魏庭接过水杯,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宁之初拿出他带来的碘伏和棉签,走到他身边。魏庭坐在沙发上,伸出受伤的手臂,配合着她的动作。 宁之初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伤口,生怕弄疼他。她的睫毛低垂着,专注地看着伤口,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皮肤,让魏庭的心跳莫名加快。他低头看着她,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的爱意再也抑制不住。 “之初。”魏庭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嗯?”宁之初抬头看他,眼神疑惑。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他的眼神深邃而炽热,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也映着他深藏的爱意。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爆红,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他轻轻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握住她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全身。 “别躲。”魏庭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有话想对你说。” 宁之初的心跳得飞快,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喜欢你。”魏庭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语气无比坚定,“不是因为你能帮我稳定市场,不是因为你是唯一采访过我的记者,只是因为你是宁之初——那个勇敢、倔强、有原则,即使面对危险也不放弃真相的宁之初。” 宁之初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她等这句话,等了很久。所有的纠结、挣扎、自欺欺人,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我也喜欢你,魏庭。”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从第一次采访时,看到你明明疲惫却依旧从容不迫的样子,我就对你印象很深。我一直告诉自己,接近你只是为了挖新闻,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会在意你的情绪,会担心你的安危,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开心一整天,也会因为你的一个眼神失落很久。我以为你只是在利用我,所以一直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 魏庭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既心疼又欢喜。他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动作温柔至极:“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也一样,一直自欺欺人,以为对你的在意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工具’,可直到今天,看到你遇到危险,我才明白,你早就住进了我的心里,比庭盛资本的安危,比我的声誉,都重要。” 就在这时,魏庭的手机响了,是陆则序打来的。 魏庭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宁之初说了声“抱歉”,接起电话。 “魏庭,你在哪?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陆则序的声音带着焦急。 “我没事,已经解决了。”魏庭说道,语气平静了许多,“霍景渊的人被警察带走了,应该能问出点东西。” “那就好。”陆则序松了口气,“我已经让人查到,篡改采访稿的是宁之初的主编林蔓,她收了霍景渊的钱,故意删掉了关键信息,就是为了给后续的爆料铺路。另外,霍氏资本伪造证据的实锤,我也找到了,明天就能公之于众,应该能稳住股价,平息舆论。” 魏庭的眼神冷了下来:“做得好,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把真相公之于众。另外,林蔓的事情,也一并处理了,不能让她就这么算了。”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陆则序说道,“对了,你和那个小记者……怎么样了?” 魏庭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宁之初,眼神温柔了许多:“我们很好。” 陆则序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小子早就对人家动了心,还嘴硬。行了,不打扰你们了,明天见。” 挂了电话,魏庭把情况跟宁之初说了一遍。 “竟然真的是蔓姐……”宁之初愣住了,心里五味杂陈。她一直把林蔓当成榜样,没想到她会为了钱,做出这样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 “别难过,”魏庭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她做错了事情,自然要承担后果。而你,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原则,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宁之初看着魏庭,点了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不仅是因为找到了篡改采访稿的幕后黑手,更是因为她和魏庭终于坦诚相对,不再互相欺骗,不再自欺欺人。 公寓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两人相视而笑,所有的情意都在眼神里流转。 宁之初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魏庭,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魏庭,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好感的?” 魏庭看着她好奇的样子,笑了起来,眼底满是温柔:“第一次采访的时候。” “第一次采访?”宁之初愣住了,“可是那时候,我对你那么凶,一直追问你各种尖锐的问题,还想挖你的黑料。” “就是因为那样。”魏庭说道,回忆起第一次采访的场景,“你坐在我对面,阳光落在你发梢,明明紧张得指尖都在发抖,却还是倔强地看着我,问出的问题又狠又准。那种不卑不亢、为了真相奋不顾身的样子,让我觉得很特别。”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看到你写的初稿,逻辑清晰,客观公正,没有被舆论带偏,我就更欣赏你了。再到采访稿被篡改,我第一时间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声誉,而是你会不会被牵连。收到匿名邮件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保护好你。直到今天,看到你遇到危险,我才彻底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早就超出了利用,变成了深爱。” 宁之初的心里暖暖的,眼眶又红了,却这次是幸福的泪水。她靠在魏庭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采访时,我就被你吸引了。你明明是那么厉害的资本大佬,却没有一点架子,面对我的尖锐问题,也只是从容应对。后来,看到你在危机中运筹帷幄,看到你对我的关心,我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 魏庭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可累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别躲我,我喜欢你(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