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散兵:风随心动》 第1章 散乙|败犬不需要安可 设定:校园现背,但会使用一些游戏地名,略ooc,介意慎往下点啦。 避雷提醒:师生×、校园芭零、失忆烂梗齐活 散兵=流哥?失忆白散,间歇换人格上岗 你=旅行者≠荧 1.老师,我想请教一下 “老师,我想请教一下,在您看来人生到底是由什么构成呢?” 临近放学的时分,黄昏绯红色的夕照,映在冬日的办公室。 你正从座位上起身,准备愉快拎包回家,未曾想有个不太会读空气的学生闯进来,向你提问。 “噢,是你啊,小散。那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对于棘手的问题,将它抛回给发问者就好了。对于这一套工作流程,你很有心得。 对方瞳孔一紧,抓住了深蓝色衣角,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你叹口气,收拾妥当,背起单肩公文包,临走前看了对方一眼—— “暂时想不到答案的话,就放轻松来做点别的事情吧。一直困惑于形而上的问题,可是会错过许多美好的。” 你温柔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眼里却半分关心都没有。 “那老师就先走一步了呢,记得关好门噢。” 没能注意到对方低下头,掩藏在圆帽下的失落神情。 脚步匆匆,你且急着乘坐渡轮赶回枫丹廷。 马上周末了,听说歌剧院有一场最新的魔术。你期待很久了。 说起来,你其实才刚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教师职业生涯。 任教于西风骑士团治下的西风学院,担任文化课老师。 蒙德城的居民们闲散安逸久了,一般性质的公共服务行业,大多轻松,尸位素餐。 因此,你也并不追求所谓的职业荣誉感,混口饭吃罢了。 只是,刚才那位小圆帽同学,让你有点介意。 听说,他是从稻妻来的,家庭破碎,幼年期被至冬人拐卖,遭遇坎坷磨难,后来自己凭借非人般的顽强意志,逃了出来。 而后,有幸得到神里家主的认可,为他写了一封推荐信,这才来到西风学院求学。 终于在末班渡轮上落座,你想起一件事。 班里的大姐头迪希雅曾向你反应过,最近有人在班级里搞芭零制度,随机向一定人员收取保护费,还要采取积分制。 显然,刚来不久的小散,很容易被盯上。 下周再调查这件事吧,你疲惫地合上眼睛。 2.心上的破洞 新的一周,你怀着侥幸心理来上课。 课前,班里气氛格外宁静,你翻开提前备好的讲义。 "同学们,今天我们接着讲大众文化中感官效果与电影艺术这一部分。尽管在提瓦特大陆,枫丹人最先发明了电影艺术,但至冬的电影导演艾森斯坦通过蒙太奇技法,展现了令人惊颤的效果……\" 你按照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内容,罗列提瓦特知名导演及其作品。 但实际上,你并不喜欢自己所讲的内容,如果真要感知电影艺术,应该去影院,而不是站在教室。 讲到一半,你还是拿出了夏洛蒂赠予你的映影机,投放之前留存的电影片段。 影片结束的时候,你注意到后排座位有些躁动。 下课后,你比往常慢了一步,这看到后排与小散同坐的女生,眼里闪着泪光。 "小来,你上周交的期中读书报告有点疏漏,随我去一趟办公室。" 女生嗫嚅着,起身跟上你。 还是热心的迪希雅在一旁说了句,"可别怕老师啊,小来,你平常成绩很优秀,大家都看在眼里。" 小来随你进了办公室,你这才问起,"班里,是不是有一些异样现象?跟我说说吧,小来。" "老师,很抱歉,我太懦弱了……是散兵,他替我交了保护费用,还因为说了一些强硬的话,被盗宝团的大姐头宝儿姐划进了积分榜第一。"小来忍不住红了眼。 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是被划进积分第一,那就意味着盗宝团的境外势力最迟会在本周末行动。 "小来,你没有错的,不必自责。散兵能够勇敢地救下你,也是希望你从被欺负的状态中走出。下次,勇敢点。" 鼓励完小来,你觉得自己该去找小散谈一谈。 没想到,这孩子表面上对你唯唯诺诺,实际上却敢于向盗宝团核心人物重拳出击。 "对了,小来——散兵他,到底是对那些人说了什么话?你还记得吧。" 小来刻意压低声音,向你说了大概。 "我知道了。"你从书架上拿起一本昨天刚从枫丹广场买的《文化周刊影评》送给了小来。 "回去吧。你的读书报告写得很认真,这本杂志就作为奖励送你吧。" 你还未定好找散兵私谈的时间,迪希雅便找你报告了小散的动向—— "老师,散兵他拒绝向宝儿等人缴纳第二次保护费,几人差点在教室里起冲突,我拦下了。但散兵一个人,去了天台……" 听到这里,你来不及回复迪希雅,就冲上离天台最近的快捷通道。 耳畔不停循环那句"去了天台,看起来不对劲"。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尚喘息未定,你的目光逡巡着,试图搜索视线所及之处的那人身影。 "老师,看来你还是在意我的。我这样理解,应该没错吧?" 不复小来口中的傲睨自若之态,坐在高高平台上的小散,晃着细白的双腿,纤细轻盈,像随时可以迎风飘走的样子。 你感到没有言语可表。 "老师,心上有了缺口,还可以补好吗?" 小散换了一副神情,眼中带着阴鸷。 腾空而行,瞬移到你的身前。 你心底一惊,看着放大在眼前的面孔,撇开了视线。 " 只要隐忍一段时间,等他们感到无聊也就结束了。作为学生,第一要务是完成学业,拿到学位……"散兵顿了几秒,"你一定又要说这种套话来敷衍我吧。" "的确,作为文化课教师,却不担任行政职务的我,也只能说一些无效的安抚话语。对不起,小散。" 你的神色一变,懊悔于无能为力的现状。 "老师,你想听听我是怎样坐着小船,一路从稻妻来到蒙德的故事吗? "这一程充满了险水恶山,还有雷光之困。 "但是,曾经生于晦暗的我,第一次觉得人生里有光,就是因为你。 "为什么,不能多在稻妻停留一些时间……" 散兵自顾自地说了些奇怪的话。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3.成年败犬 有那么一刹那,你感到心动。 自从完成了拯救提瓦特大业,你身上的元素力量尽散,彻底沦为提瓦特的普通人。 璃月老友钟离联系了温迪,辗转请西风学院的管理人聘请你。 这才有了教师一职。 但其实,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元素力散尽后,往日旅途奔波带来的筋骨劳损,让你备受折磨。 大家既遗忘了你的传奇英名,也忘记了身为普通人的你也依然渴望施展抱负,获得注视的目光。 "败犬"一词,源于八重堂佚名的小说《败犬不需要安可》,大义是事业上小有成就但亲密关系毫无进展的成年女性,不再需要任何情感的慰藉了。是为"败犬女"。 4.最好的安可 下班的时候,你绕过骑士团,打算去酒馆随缘见一见老友。 走进窄巷时,你的职业习惯让你察觉到空气中有异样的元素流动。 反应不及,你被对方扑倒在地,蒙上头套,滞闷,嘴巴也被缠上了绷带。 迷香阵阵,你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你在一处石洞里,外面天光大亮,透进些许光。 想必是第二天了。 你活动了一下躯体,只能扭动几番,四肢都被束缚着。 你环顾周围,原来自己躺在一处干草堆边上,不远处的湿地上长有盈盈紫光的小草。 想必是小散的家乡——稻妻了。之前看到过,他在书页里夹着这种紫色小草。 绝非是雷鸣草,那种产物你之前常见过。 蹙眉思考着那物时,外面走来了几个人。 明显的盗宝团衣着,为首的正是宝儿。 "小老师,让你受苦了。若不是你班里的散兵嘴太硬,撬不到一点宝藏消息,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原来你惦记的不是人头费。"你咳了几声,发出喑哑的声音。 "那是自然,学校那些人交的费用,还不够我们勘探遗迹的本钱。" 宝儿面上不屑,但实际上还是为你留了一罐水。 你艰难地低头,打算"舔舐"几口罐子边缘的水。 "老师,不怕他们下毒吗?" 散兵驭风腾空而来。一脚踏破洞外的陷阱装置。 "警戒,把他拿下。"宝儿发出警告。 "小心点,小散!"唇舌干燥,但仍拼命发出大喊。 你提心吊胆地看完这场械斗,小散驾驭风元素力的能力日渐精进,将盗宝团成员打得丢盔卸甲。 "我们,下次还会抓住你的破绽!你防得一时,防不了一世,走着瞧。" 宝儿忿忿,撂下狠话,便带着成员灰溜溜离开了石洞。 "老师,你盯着我看了很久了。"散兵又恢复成那个在你身边感到不安而无措的"小散"。 他从袖口摸出一个小巧的水壶,"璃月仙人给我的宝葫芦,据说可以畅饮源源不断的甘泉。我还没舍得喝过。" "小散,老师在这里谢谢你了,真的很渴。我就不谦让了。" 你接过,咕嘟嘟猛喝。 他不知为何笑起来。 等你喝完的时候,才说,"现在是下班时间,还要以师生相称。" 说出这般话,看来还是好意让你喝完再说,免得你被呛到。 你确实咳了一下。这些话,以及眼下二人相靠的亲近距离,都不符合常规。 但是—— "我也不是那种,一定要遵守常规的人。" 说完,立即肾上腺素飙升,脸颊红透。 有违职业道德,回去向骑士团先辈温妮莎女士反省忏悔。 你在心里想到。 你踉跄着脚步,走到石洞外—— 天空高远,碧蓝如洗,小岛上视线开阔,植被略显稀薄,也无人烟痕迹。 但,平坦草地上长着一丛丛紫色小草。 "小散,这些紫色小草到底是什么?"你抱着双臂,问。 他抬起手臂,几束纯净的青蓝色元素力注入近处的小草。 而后,随风拂来一束小草,但紫色草叶撑开,变作充盈白光的六瓣花朵。 他送到你的手心。 "一轮草,稻妻传闻里遇风而开,若能结成六瓣花朵,那么收到花的人会被好运眷顾。" 说完,他弯下腰,示意将你背起。 看向自己被捆太久而伤痕累累的脚踝,你沉默着,从善如流。 空无人迹的小岛,一轮草迎风开放出灿然花朵。 天空高远,道路平坦,人生好像也跟着宽阔明朗起来。 败犬不需要安可,但眼前的一切,已经是最好的安可。 你低下头,安然地靠着他的肩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散乙|败犬不需要安可 第2章 莱依拉×散:零度余温 避雷:现背,be,ooc预警 一句话:两个苦闷学生互相取暖,共同撑伞走过一段路,然后又体面分开。 ? 莱依拉=你(本文第一人称,如有不适,非常抱歉,请立刻点右键撤离) ??散兵=流浪者(称散兵,只是历史沿袭、便于称呼)? 正文6.8K字。建议配合夜鹿《云与幽灵》歌曲食用。 正文: ??两颗独孤的星星,在风雪天,在雨夜,共同撑伞走过一段路——到了下一站,天晴之后,也该互相放手,告别依赖了,只是手心还留下曾有过的而今变作零度的余温。 ?? ??1.真不幸,导师从教令院离职了 那天,我正在须弥城外收设备,忽然收到了导师传来的邮件。 她在信中非常哀痛地告知我一个不幸又万幸的消息: 她,从教令院离职了。但同时,她接受了枫丹科学院某实验室的邀请,担任客座教授并进行部分实验成果的验收…… 我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特别幸运,导师竟然能升迁到枫丹科学院!但是!!导师带不走我们这些徒子徒孙,只能一个人前去。 所以,不幸的消息是我……“自由”了,成为一个没有导师指导的“野”学生。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找到能让事情有所转圜的余地的办法。 但最后,我还是收好了设备,徒步去咖啡馆里坐下。 我需要喝点热的,让思绪重归正常。 就在这时,天空飘起雨丝,而我坐在露天座位,正要狼狈躲雨的一霎—— 散兵,出现了。 他似乎一眼看穿了我的窘迫,甚至主动邀请我: “真巧啊,莱依拉。听说,你的师门发生了些许不幸,我深感歉意……” “谢谢你,散兵,但歉意就不必了。” 我纠结着跟他打招呼,听组里的师姐说,教令院最不能惹的人之一便是散兵。 “你还真是新人啊。跟我进来吧,替你重换一杯热饮。” 散兵走动时,可以隐约听到身后的铃铛响。 在今天之前,我还不曾和散兵近距离接触过,可不知何故这种铃响的声音令我产生了似曾相识感。 ??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咖啡馆内。 他礼貌谦逊地向侍者点了两杯黑咖。 我向他道谢,待咖啡端来后,却又捧着黑咖不知所措。 “这是黑咖啡,好喝的。” 他再次礼貌地向我解释起来,似乎以为我没有这方面的见识。 我心底叹了一声,虽然今晚的睡眠又不能保证了,但求人办事时态度还是要有的。?(诶?这是很璃月的想法,难道我是被璃月笔友影响了吗?) “散兵学、学长,虽然很不好意思这样开口……但你知晓我导师职位的调动一事,那……可不可以请你帮忙,帮我提前做一下打算呢。” 我非常诚恳地看向他,眼里充满了期待。 他却紧蹙起眉,语气也变得略带嫌弃,“我不介意向你透底,但是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学长,没关系的。导师现已交代我,她不能带我们一起前往枫丹,后续我的学业自然要换人指导,只是……”我捧着那杯黑咖,神色无措。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导师此前曾对星图有所涉猎,而她恰好也有余力,可以胜任对你学业的指导。” 散兵说话时字字笃定,给我了勇气。 我没忍住,从位子上起身,双手合在身前弯腰,“太感谢了,学长,你出现得太及时了。” “趁周末还没到来,你该去行动了。”他似乎很满意我有这般的觉悟。 离开前,散兵最后说,“实际上,你很优秀,也因此小吉祥草王才提示,让我提醒你转到我师门门下。而且,导师并不干涉,你可以继续做你的研究方向。” 走出咖啡馆,雨已经停了。 我快步走最近去往教令院智慧宫的一条路线,同时飞快编辑了一条套瓷信发给了散兵的导师L。 ??2.好震惊,整个师门只有我提前联系了下任导师 路过大巴扎时,热情的须弥居民在卖墩墩桃,想起璃月笔友的一些叮嘱,我于是挑了一袋子墩墩桃,准备带去给L导师。 “莱依拉,要不要再来点沉玉谷的茶叶啊,今早刚从奥摩斯港卸下的新货。”旁边摊位的老板热情打招呼。 “那……谢谢您了,麻烦打包一盒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话。 我跟L导师在智慧宫外的一处栏杆旁约定了见面。 我赶到的时候,她正背脊挺直,凭栏而立,手中还拿着一个厚重的白色帆布包。 “老师您好,我是梨多梵谛学院的莱依拉。”略带忐忑地搭话。 “你好,原来你就是莱依拉啊,‘人形自走计算器’的称号——我一直有听说喔。” L导师笑容明艳,话语轻柔地开场。 L导师迅速而简洁地告知我,若能进入她门下,可以给予我的指导方向,并说明指导的条件和范围。毕竟,她今年新带了学生。 另外……她还非常真情流露地同我吐槽家庭琐事: “你可能还没法体会,步入家庭之后女性的烦恼倍增,像什么接送小孩之类的琐事都是由我来负责。”说着,她提了一下沉重的帆布包,“学院的课程有时候安排在早八,我也不得不冒着迟到的风险,先把我小孩送去学校,再来上课。几年如一日,有时候也觉得心累。” 我露出非常理解这般心累的表情,但一时间有些失语,不知道怎样接话。 L导师却很体贴地转换了话题,“所以啊,你现在趁着年轻,还是抓住机会,往外走,去经历、去体验吧,莱依拉。学业上不可松懈,但对于生活,也要学会及时行乐呢。” 我点点头,附和:“平时,课余时间我喜欢去奥摩斯港那边转转。” “那我就放心了呢。”L导师背起帆布包,“对了,如果交接手续顺利办完,下周一起,你就是我门下最小的学生了。那老师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也能多和师兄散兵交流。那孩子啊,面冷心热,你多交流之后就明白了。” 我认真地答应下,“老师,我会多跟散兵交流的。” 同L导师道别后,我立即查看最新邮件。 此前,我也联系了其他师兄师姐,但没有回音。 现在,大师兄发来了回信。查看了内容,才知道他和女朋友去奥摩斯港看戏了,到下周回来。 我多问一句:师兄,我联系上了L导师和她学生散兵,目前我们有希望转到L门下,师兄还是争取一下吧。 师兄这回立即回复:师妹,真是眼疾手快。不过,师兄打算听从学院的分配安排了,相信学院那边会给满意的安排的。 我不禁再问:师兄,你还知道师门其他人的动向吗?感觉大家对于导师的调任都不太着急。 师兄回:毕竟,导师人走设备不走,我们原来的设备还可以用,能顺利完成项目就好了。 师兄再回:你两个师姐回复了我,说是不急。 师兄再回:看来,除了师妹你自己,整个师门的大家还都没有联系下任。 我:师兄,那你觉得这是好的征兆吗? 师兄不再回复。 待过了五分钟—— 师兄最后安慰:没事的,师妹,L导除了门下的弟子散兵不好处,其他方面都不错。 关掉了邮件页面。 内心发出惊慌的呐喊:好震惊……整个师门,竟然,只有我提前联系了下任导师。 不知道这样做,是好事还是坏事,前途未卜,惴惴不安。 周五的傍晚,街道上人影稀少,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以前从未觉得,须弥城有这么空荡。 ?? ??3.更糟糕,散兵成了我的师兄 由于我的积极主动,学院相关工作人员在周一早上就给我发了师门交接成功的邮件。 照常是收集完设备之后的工作日傍晚。 我漫步走到咖啡馆前,正待在露天座位坐下时,忽然不自觉抬头看了天色。 万里无云,绯霞渐染—— 看来仍是好天气,不会再发生狼狈躲雨的情形。 【持伞慢行游山青水碧,再乘舟对酌归故里。】 我看着邮件里,璃月笔友发来的最新小说片段。他提起,男女主人公诗酒江山,志同合道,侠气仗义畅游璃月。 这样快意的人生。 一直以为踏实地做实验、观星、画图才是毕生所愿的我,忽然也有点动心。 “师妹,正式见面了呢。” 听到散兵的声音,我抬头看去,他正挺直脊背,立在桌椅的通道入口处。 “师兄,你……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师兄了。” 说着,我不自觉地站立起来。 散兵缓步走过来,铃铛轻音作响。这场景,似曾熟悉的感觉又一次呼之欲出。 他递给我一个圆形外壳的透明微型仪器,而后施施然便坐下来。 “你好,麻烦点一杯……墩墩桃奶昔。” 未等师兄开口,我主动招来侍者,想着师兄总喝苦咖啡,换换口味也不错。 “可以吗,师兄?”我补充。 散兵露出略带惊诧犹疑的神色,一瞬之后又恢复正常。 “那就这个吧。”说着,他看向我身前喝了大半的粉色奶昔。 “这个仪器,可以用来接入虚空终端,有助于完成你的星图计划……”回到正题,散兵向我介绍起仪器的用途和使用说明。 最后交代道,“师傅她应该也希望你能完成这个计划。” “我一定会努力完成的,师兄!” 语毕,我才注意到,喝着奶昔的散兵第一时间先露出一丝震撼感,而后慢慢喝起来。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他虽独来独往,但为人很自洽,没想到却连这样好喝的墩墩桃奶昔都不曾有人为他介绍一下。 喝完奶昔,我带上了仪器,同师兄结伴离开。 未曾想短短时间里,须弥城天色已暗,街灯一瞬亮起,我抬头看到了师兄法器亮出的浅蓝光芒。 他御风而起,一道风刃想着暗处的巷口挥去。 “莱依拉,你先躲开,他们是冲着我而来的,我不想波及无辜。” 语毕,角落里便冲出几个愚人众低阶兵士。 看他们怒气冲冲的样子,我口头上为师兄加油,还是依照他的嘱托快步跑开。 后面没有人再追来,我停在大巴扎热闹处,喘息着,刚抚了下胸口,便看到迪希雅和妮露在剧场下方站着对谈。 虽然难为情,但我还是走上前。 “迪希雅,好久不见,可以……请你帮帮忙吗?” “喔,是莱依拉啊,我正和妮露看完演出,闲聊着呢。你说,什么忙?” 我有些难为情,双手交叠扣在身前,“我的新师兄,也就是散兵,刚刚在码头边被愚人众小分队围堵了,我有点担心……” “那快走吧,救人要紧。等回来,再细说散兵成为你师兄的事情。”话没说完,迪希雅便挥起大剑,蓄势待发的样子。 “那我也跟着去,说不定能帮上忙。”热心的妮露也跟着一起前去。 等到码头附近,愚人众身影早已不见,只是在货物旁边,坐着一道青蓝色身影。 “师兄——”我不确定地开口,不知是否会打扰他。 迪希雅和妮露面面相觑,“看样子,你师兄身手不错嘛。这是疗伤药剂,你拿去,也许用得上。” 说完,迪希雅便带着妮露走远了些。 散兵并不愿被人目睹伤口,因此收下了药剂之后,便强打起精神离开了。 我走回去,找到了迪希雅和妮露,简单解释了换导师一事。 妮露略显担心,“这之前,也有导师离职后带着门下弟子高升的前车之鉴。也许,你的导师之后会给您安排好去处的。” “我倒是不是很在意这个了,只要能完成星图计划,就好了。” 我们说完,便先后回到住所。 入睡前,师姐给我发来了邮件。 她叮嘱我,她之前见过散兵私会愚人众先遣队队长的场面,让我千万小心。 ?? ?? ??4.祝愿你,去往更高的地方 过了一周,到了导师开每月例会的日子。 导师让散兵师兄提前在兰巴德酒馆预定好位子。 散兵先我一步到了酒馆内,因此,待我背着汇报成果举步维艰地走进来时,散兵正端坐在座位上,嘴角上扬带着笑意。 说实话,师兄还是不笑的时候比较好看。 正这样想着时,他忽然扬起手,我下意识以为心思被看穿,未曾想,下一秒,他却是用风之力帮我移开了坐椅。 “谢谢师兄。”我将一摞材料放在桌上,顺势坐下。 “看样子,这一个月里师妹一直有在努力。”他难得用这样柔软的语气说话。 “多亏了师兄的仪器,有了它,我的效率飞速提高,连睡眠质量都好多了。” “看着你们俩相处得这般融洽,我也放心了。”L导师在这时走进来。 她带来一包吃的,甫一坐下便拆开包装,“璃月学塾那边的熟人,给我寄来的小点心,我哪里吃得完。你们这些小的分着吃吧。” 我和师兄齐声道谢,那场面让我想到了嗷嗷待哺的稚鸟。 用餐结束后,L导师便先后问过了我们的学业现状,顺便再聊聊生活日常。 她拿出两张纸券,交给了散兵,“你难得对我有要求,这两张杂戏通票便给你们了,周末去奥摩斯港放松一下吧。” 说罢,L导看着我,目光在我耳边上闪着蓝光的圆形仪器上停留了片刻。 “莱依拉,你也跟着师兄一同去吧。” 导师说完,嘴唇微张,却又合上,似乎有些话说不出口。 我没想到,那其中隐藏的深意。 周末很快来临,我的星图计划也顺利进行着,因此我便轻松换装,带着细软行李,跟师兄在须弥城外汇合,一同去奥摩斯港。 “莱依拉,什么时候傍上散兵了啊,没想到平时这样高冷的人,竟能和散兵掺和在一起。” “不算傍上散兵吧,她可是跟着L导呢,成果斐然……” “这就叫人以群分咯,散兵和莱依拉都是教令院为数不多的怪物性格。” 城门内,隐约传来学子们的讨论声。 我下意识看向散兵,他神情淡淡的,好像根本没听到的样子。 我收敛了神色,专心赶路。 到奥摩斯港,拿出入场券,进场,认真看戏。 我跟散兵坐在邻座,他身上有着清冷的草木气息,一直侵扰着我。 往常看戏时专心致志的我,也不得不偶尔分心。 散场的时候,天色尚未暗。 师兄在人少处的一处灌木丛停下来,“趁着兴致不错,一同体验夜游船,如何?” “自然是好的,师兄。” 我当即应下。 师兄刚才说话时,使用了刚才戏目里的璃月文言辞采,不禁令我想起璃月笔友的小说男女主角: 【持伞慢行游山青水碧,再乘舟对酌归故里。】 奥摩斯港没有雨,但乘船而行,可以见星空映在水面,听铃铛清音伴着水浪拍打船舷的水花翻卷声。 我和师兄凭栏而立,隔着一步之遥。 “师兄,你和愚人众之间,还有着无法摆脱的关系吗?” 散兵眸中闪过疑色,“如果你是从流言蜚语中听来的妄言,那我告诉你这是谣传。如果是你自己的推测,我只希望你保持理智,相信我作为师兄的能力。” “L导师已经告诉我了,是师兄和愚人众执行官富人做了某种交易,让换来了这个仪器。”我看向师兄,担心道,“我是害怕师兄会被他们裹挟,愚人众行事过于偏激……” “那你会害怕吗,曾经也位列愚人众执行官席位之一的我,你害怕吗?”师兄眼神有些凌厉,神色却稍显紧张。 “师兄这样问,分明是离题了。我是在为师兄感到担心,又怎么会害怕起师兄。”我坦然以对。 但心里没说完的是,起初确实害怕师兄的冷言和淡漠神色。 也许是点点星光给我了些许勇气。 还未等到散兵补充,我便又说起,“当初,第一次知晓师兄时,我以为你会是那种冷眼相向所有人、对踩死一只蝼蚁也感到不足惜的人物。不过,对师兄了解越多,我越发现,师兄其实是那种对一只即将被踩死的蝼蚁,也会投以一瞥,并投去能力范围内可以裨益对方的办法。 “但,如果无法救助这只蝼蚁,师兄应该也不会太悲伤,不是说师兄冷血的意思——师兄只是以自己心中的‘道’去践行世间的事务。” 从未这般流畅的表达心中的话语,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畅然快意。 师兄却哑然,只轻轻地说,“谢谢你,以为我是有心的。” 后半句,他说得轻飘飘的,飘过奥摩斯港繁华浮重的人间烟火。 “师兄,我其实有一个愿望,想找一人,‘乘舟对酌’,畅饮而后归。”我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果酿,对着月光晃了晃。 “师兄,果酿不易醉的,别担心。” 我斟满两杯,举起一杯,向师兄身前递过去。 他接过酒杯,配合我的动作,举起—— 我们同步,一饮而尽。 待到酒酣耳热,我扶着栏杆坐下,听到师兄说,“其实这个愿望,我是了解的。毕竟,你时常在露天座位边喝咖啡,边看璃月小说。” 我心惊,心跳猛然快了一拍。 他紧接着说起,从前见过我梦游的样子,无意间救助过我一次。那次,雷丘丘王举着盾牌差点便要“结果”了我,谁知,夜游中的我竟然还在画星图。 因此,我进入师门后,为了独绝以后出现夜游遇险的情形,他便同手握至冬最新仪器的富人做了交易。 “所以,莱依拉,仪器是用来治疗你的夜游症,而不是解决实验难题。你所做的一切成果,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睡吧,今夜过后——祝愿你,去往更高的地方。” 第二日,我揉着沉痛的脑袋在家中床上醒来。 看来,即便是果酿,饮用量也需要适度。 我感动于师兄竟然真的陪着我“对酌而归”,但沉痛的脑袋记不起师兄说的其他事情。 等到下午,我迫不及待在日落前去咖啡馆,直到日落天暗,也未能等到师兄。 虽然略带失望,但我仍努力投身于星图计划的记录分析中。 一个月后,例行的师门交流会上。 “莱依拉,恭喜你——”导师说着,拿出了一张邀请信,“你的星图计划在会议上受到关注,你的前导师及其所属实验室都愿意欢迎你加入。” 她将信函放在我身前的桌面上。 看着清清楚楚的几个烫金大字,我的心情受到莫大的震动。 “老师,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这已是铁定的事实,教令院也愿意放人。” “那老师,您是怎么看待的呢?” “教令院对你来说已是无比熟悉的地方,继续下去,也可能会有新成果。不过,枫丹科技更为先进,技术成果运用更为熟练,去枫丹显然是个难得的机会。”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眼神却不自觉飘向旁边的空座位。 对面座位本该坐着师兄的,只是他今天没有出席这次的例会。 L导师似乎有所会意,安慰我,“别担心,散兵的恢复力可是很强的,这次受伤之后,小吉祥草王大人也会出手帮助他的。他呀,还是会受到眷顾的。” 我这才间接得知,散兵在帮助愚人众完成交易时,负了伤,需要修养些时日。 告别了导师,走在傍晚的须弥城街头,我回身看向日落的方向。 碧蓝天空随着晚霞的方向,依次渲染出浅蓝、深蓝、绛紫、绯红色彩。 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而这样的天气适合告别与出发。 而须弥城也已经久无落雨。 回想起,我跟散兵师兄初遇的场景,雨落、咖啡香气、铃铛清音——这一切都变得有些遥远。 也许,我们只不过是两颗独孤的星星,在风雪天,在雨夜,共同撑伞走过一段路。 到了下一站,天晴之后,也该互相放手,告别依赖了。 只是,手心还留下曾有过的、而今变作零度的余温。 第3章 散荧/流荧|IF线 我的朋友流浪者① ooc预警 可能略艰涩,读不懂就是作者的锅 设定: 流浪者=白散?风散:半失忆,心空,无所凭依,在须弥城外被荧捡到,二人成为笔友。 荧=旅行者(第二人称我) 叙事方式:倒叙 双线视角(散兵第三人称?荧第一人称) 背景:IF线,二周目删树后(时间循环论),纳西妲并没有将散兵的记忆直接取回,而是以“梦之芽”方式寄存到七国的地脉,散兵需要走遍七国,取回记忆,从而对自己的身份做一个决断。 注:行文方式的灵感源于台湾作家朱天心《我的朋友阿里萨》,篇名同样化用此小说。建议搭配夜鹿歌曲《靴上花火》食用。 正文: ?(以下,是科莱朗读版正文。) ??『零』 在秋天,倾奇者回到这个城市。 不甚寂寥的风和水流清淙的内河。 城郊,毗邻绀田村的空旷原野之上,传来阵阵悲鸣的狐啼。 “雷电五传的后人们,尽你们所能向我发起无用的复仇吧!”倾奇者出语狂放,手中的青蓝元素力却不断向四周散去,溢出的光芒逐渐黯淡。 几名身着持刀的紫衣武人,各自曲起手臂,蓄势待发地准备出招。 “各位小心,他有神之眼……不过、奇怪的是……” 刀匠的后人之一,惊惶地领会,刚才他并未使用十成力气刺向倾奇者,但眼前这名倾奇者调用的青蓝元素力并未聚成风之刃,反而牵引着他们手中所握着的刀—— 四柄刀尖被集中于一处,某一瞬间一齐刺向身着华服又身形纤弱的倾奇者。 惯性力作用下,刀匠握住刀柄的手又向前深了几寸。 听得见刀刃刺穿对方躯体时的闷响。 “原来他是故意虚张声势,目的是引我们主动出刀。”为首的五传后人之一,据说是赤目一家在至冬的后嗣。 刀柄落地。 倾奇者带着伤痕,向身后临海的山崖之下跌落。 赤目家的后人眼中并无复仇后的快感,反而提醒余下的数名刀匠后人,“在我从至冬出发前,愚人众的某位高官曾特意向我打探由人偶扮作的倾奇者消息。说实话,是这倾奇者主动给我留下了复仇的线索。 “但奇怪的是,祖上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见闻。今日一事,在场者切忌外传,一旦被社奉行的大人们知悉,我倒是无畏——但你们,恐怕要背负通敌的罪名。” 说完,赤目家的后人目光逡巡着案发现场的凌乱痕迹,略不满地蹙眉。 回想起,似乎,听到那人偶在坠落前隐约喃了一句“至少……这样让我感到一些痛快”。 ……向仇敌抽刀而向的快感,也不过如此罢。 『壹』 {荧} 时间应该回溯到那个风平浪静的夏日午后。 须弥城外,郊野某处。 熟透的日落果悬在枝头,不甚热烈的阳光从枝叶间洒下微光。 我的视线里倏而掠过一抹熟悉的身影。蓝白衣衫,头戴笠帽,纤细的手臂在一举一动间都透露出轻盈。 异乡的流浪者扮相。 “荧,快跟上呀,约好做完这个委托就去大巴扎吃烤肉的,我肚子都饿扁啦。”飘在前面的派蒙,注意到我眼里的犹疑,还以为我要变卦。 我指了指站在树下头戴笠帽的流浪者,“那边摘果子的人,就是曾经的散兵。派蒙,我要先去把他留下来。那之后,带你吃双倍的烤肉。” “说好了,要双倍的。”派蒙捂着肚子,“不过,竟然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吗……我完全没有印象,他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扯住派蒙的衣角,往路边的货摊躲去,余光里看得到流浪者正弯下身子,仔细拣选着摘下的日落果。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是要打劫他手里的日落果吗?会不会有些太恶劣了?”派蒙以手作喇叭状,好奇发问。 我“嘘”了一声,还未来得及交代清楚,就听到流浪者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转过脸,语气轻缓,“那边两位,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呃?!被发现了!”派蒙紧张到在空中自由转体180度。 我却很坦诚回答他:“确实有跟踪你的打算。” 流浪者思考着,迟疑地问起,“看你的眼神……难道,你认识我?” 我只好向他解释,我们之前虽然相识,但关系似敌非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总之,我的确认识你。尤其是,我知道你是人偶这一事实。” 他略显惊讶,向我表示自己从没向外人说过。 “我只是一个流浪者而已……看你的样子,特意找我,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你曾在过去酿成一些无可挽回的错事,尽管勉励追补,终究还是扑了空。对于这一切,我想你有权知晓。希望你能随我去净善宫。” 错觉间,我似乎瞥见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失落。 “可以,不过请先允许我把这些货物送回去。”他很快应下。 我和派蒙默契点头。 交还了水果,离开大巴扎的货摊,我们三人一起前往净善宫。 派蒙急切地冲进去,连声呼喊着纳西妲。 我将另一边门推开,见流浪者慢步走进来。 他语气谦卑:“您好,冒昧来访有些突然……” 派蒙向纳西妲解释过散兵如今的流浪者身份。 纳西妲事先已经知晓了散兵的事迹,因此推断出他的身份,“你说,你在提瓦特各地流浪修行……按常理这类人应被称作修验者,你却说自己名为流浪者?” “是的,小吉祥草王大人。”流浪者乖觉点头,对自己孤身流浪一事并无悲戚之意。 他继续解释,“这个名字比较符合我的身份,就像一株无根的植物。” 听到这样的说辞,我和纳西妲都陷入沉思。 如果说如今的流浪者是纯白的枝桠,那过去的散兵又是被怎样从纯白而改写、塑造的呢。 显然,流浪者虽然失了记忆,感知力却依然敏锐。 他很快察觉,“以前的我,做了很多可以称为‘恶’的事,是这样吗?” “你曾险些因人而死…也令他人因你而死。憎恶神明,也憎恶人类。”纳西妲主动回应。 但她也说明,“如今,世界树提取了你‘前世’记忆的倒影。而将真相还给一个人,就等于把命运的选择权交还给他。” 纳西妲拿出了一个类似于罐装知识的道具,“你可以选择接受这份记忆,亲眼目睹往日的‘罪’,但同时也要接受‘梦之芽’的试炼,才能让这份记忆重回你的身体,也承担下对应的身份与责任。” “至于是否要接受‘梦之芽’带来的回忆与试炼,就由你自己判断。”说完,纳西妲将自己的神力注入其中,似乎对容器的开关进行了控制。 “小吉祥草王大人,您是须弥的智慧神明,我相信您,也愿意承担原本的罪责,填补我胸腔中的空白。” 流浪者摘下笠帽,双手向上,闭眼,神态却格外虔敬。 好像一个人对着他唯一的信仰奉上最赤诚的真心。 派蒙在旁边些微扭捏,“可是,他明明是要去受罪啊。为什么一脸坦然赴约的样子?” 于是,“梦之芽”交给了散兵,不,是流浪者。 “无论试炼的结果如何……到那时,你应该可以领会这句话——‘承认,并拥抱自己的脆弱吧。’”纳西妲最后说道。 那之后,我在须弥城停留了一段时间。派蒙时常到酒馆买好吃的,顺便再让我跑腿去化城郭给科莱送一些去。(还有一些要打在括号里,让派蒙看不到的话:她啊,有几次不服输地要和提纳里比赛吃蘑菇,结果心太急吃到不熟的,头上冒黑圈呢。) 在雨林区的日子,像明艳的看不到凋萎之日的须弥蔷薇,却只是静静的盛放,静沐月辉。 这才忽然发现,异乡待久了,也能给人心安的感受。 唯一意料之外的是,我收到了署名为“流浪者”的信件,数封。 寄信日期不定。 第4章 散荧|我的朋友流浪者②(完) 『贰』 {荧} 离开须弥前,我又随迪希雅去了阿如村。 “健康之家”项目进展尚可,连佣兵团长阿赫曼都驻守在这里。 “旅行者,听说你要前往枫丹了,可要小心被卷入审判漩涡啊。” “借你吉言了,阿赫曼,我和荧一向很走运的。”派蒙在旁,主动替我回应。 我正搬着桌椅,猛然一听这话,一丝不祥的疑云掠过心间。 璃月有句古话,叫做一语成谶。 帮助大家安置好新一批教具后,派蒙提起阿扎尔,“那个大反派,不知道有没有真心悔改啊?” 她两撇淡淡的细眉往中间一蹙,“说起来,按照你的记忆,散兵过去明明也参与了贤者们颠覆须弥神明的阴谋,应该把他也流放到这里来的。” 派蒙犹然不解气,“我是说,哪怕流放一个月呢。” 我没有话说,只是走到路边枣椰树华盖荫庇的椅子旁,坐下,展开一张对折齐整的明信片。 正面是奥摩斯港吞吐货船的巨大廓影,画面下方可见正在装卸货物的码头工人。画面左侧,树屋型建筑盘旋向上,留下挣扎的姿态,仿佛苦情的母亲在哺育她受难的孩子。 “这种纸型和材质,不像是须弥人应有的印刷技术呢。”派蒙后知后觉。 而我,面色平静,手指却隐隐颤抖着。只看第一眼,便被击中,眼眶红热潮湿。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在找什么?”流浪者在明信片后的信中,如此开头。 旅行者展信佳: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在找什么?我在奥摩斯港滞留两日,迟迟不想动身。原因可能有两点:其一,我听信了某个占星巫女的观点,认为提瓦特的寰宇不过是倒映命座的虚无水面,因此我研究了一番如何给人算命,这颇费点力气,但进展不错,我因此结识了许多命盘烂得令人发慌的人,看着这些烂命一条的人也能每日嘻哈过活,我很惶然,也感到一股快意。 其二,我在这里听了几遍一个由蒙德人讲述的故事,有关他的爱情与追忆。对于他和他老婆相爱相杀的过往,我是真的不想重复听。吸引我每天儿子似的去他家门前蹲点拜访的,是他们一行年轻人在海上随商船运货、斗海兽的故事。 我想你一定会理解我的这般心情。 因为我拾起了某段记忆碎片,关于在蒙德古时候人人传颂的金羊毛的神话故事。彼时,那样一群人类中最为卓越俊美的少年,乘着阿尔戈号,兴致勃勃约好共同去做一件事,甚至带着悲壮光环——对我来说,光是这样就足够了。 可我没有。没有同行,没有同伴,即使是仇人也并不在意我的死活……可我加入愚人众在深渊进行试炼时,难道也…… 旅行者,我知你是见证者,因此我读取第一段记忆碎片时的感受,便这样贸然写了下来,转寄给你。这样一来,你可以存档,也可以随时向小吉祥草王汇报。 当然,回信就不必了,知晓你是大忙人。那么,期待日后与你再见。 Xxxx 散兵的手写信就这样仓促收尾了,末尾本该写明日期的地方却被涂改以Xxxx的字样,歪曲的笨重笔迹恐怕透露了当事人的慌张心情。 “喂,旅行者,注意点形象呀,你的鼻涕都要拖到下巴了。”派蒙在旁边很是无措,一直举着手帕。 “我看得入迷了,派蒙——你有空帮我递纸,就不能有手帮我顺带一擦嘛。”我顺势接过了手帕,将信折好,并抽出了下一封。 旅行者展信佳: 从拜达港乘船,一路向北,途径一没落的枫丹小镇,留宿一晚,第二日抵达海露港。 枫丹人热衷做审判的看客,日常行为也带着荒诞。你如果来到这里,记得循规蹈矩些,顺便让你那个飘浮灵宠物小心点,千万别被人状告到审判庭上。 另,枫丹的水源有问题,无法提取一段完整的记忆。依稀记起,我还是执行官时,曾有几次来到这个国度的海沫村执行任务。 那名为美露莘的小东西,确实可爱,你应该会喜欢并热衷于帮助她们。 xxxx 依旧是没有明确日期的信,和逐渐张狂的语气。 我将信件折好收起,预备去见一见须弥那几位老熟人。和他们吃过散伙饭,又多停留一日,就动身去枫丹了。 『叁』 {荧} 抵达海露港之后,我和派蒙先是遇到了一对本地人兄妹,并在大庭广众下招惹了水神本尊,随后又抓小偷失败,又与夏洛蒂还有那对兄妹一起乘坐巡轨船,前往枫丹廷。 刚安顿下,派蒙就染上了侦探小说,摊在书前耍赖,“你如果没事做的话,就帮我探寻一下枫丹廷有什么好吃的吧。” 我于是闲着也闲着,去逛了枫丹本地人最喜欢的咖啡馆。 在咖啡馆前的露天座位,我收到了当地邮差送来的信。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吧,那位英俊的稻妻浪人早在离开枫丹廷前,就托我把信转寄给您。” 我接过,不薄不厚的三封。 “邮差先生,你知道他是去往哪里了吗?” 邮差面露难色,“听他说起,是从纳塔过来的,原本月初时,他在索芒斯山麓那边勘测地质,只是好像没有什么发现,他就直接去了邻国。” 我又问,“纳塔?” “是的,正是纳塔。大概过了一个礼拜,他又折返回枫丹廷,说是那边的人太保守,不愿意出国替他送信,就找了我们枫丹廷官方的邮递系统——嘿嘿,也就是本人。”邮差很是得意的样子。 我谢过邮差,暂时按下满腹疑虑,准备回到住所再拆信。 “旅行者,还有一个消息,那位浪人在离开枫丹廷前最后说的是,他曾试图进入厄里那斯内部,找寻自己的同类,但失败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同邮差道别前,他又补充。 很没出息的,我再次坐在咖啡馆的座位上,续了一壶咖啡,拆开了信,并把派蒙让我外带午饭回去的事情抛之脑后。 旅行者展信佳: 我在枫丹某处山麓,认识了一个叫恩肖的老爷子。 因为路过时,破坏了他的花,被留下来做苦力还债。还尝到了味道不错的千灵慕斯。 今天早上,从翻整花园的工作脱身,坐在有阳光洒下的木椅上,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说明,为何写信前要添加问候语“展信佳”。 那是在拜达港启程前,那个喜欢回顾自己与妻子的爱情往事的老水手提及的,他在年轻的时候,偶尔与妻子分别的时刻,两人互通信件会用到这个词汇“展信佳”。 大概是一种祝愿对方安好的人类通用语吧。 告别了恩肖。 前往海沫村的路上,又遇到了一只美露莘。她好像很怕我,但却鼓着勇气为我指路。 接受她的好意,但她的审美品味有点糟糕,胡乱涂鸦的作品——不过,我还是鼓励她“是有着前卫意识的画作”。 海沫村应该有着关于我还是执行官时期的关键信息,可惜探取不到记忆碎片。 XXXX 旅行者展信佳: 车行过火之国的沙漠与谷地,我在夜幕降临时分抵达了一个叫做沃土之壤的部落聚居地。 有个叫卡齐娜的小女孩热情接待了我,就暂时在她们部族住下。 偶有心跳加快的迹象,似乎这里的土地与我有所感应。 帮卡齐娜的族人解决了几只因深渊的影响而异化的魔物。 循着感应强烈的痕迹,我来了一片死寂之地。 很难理解纳塔人的想法,冒着生命危险来采宝石原料。 从火山旁的旧迹,来到下沉的一处空间,炙热和沉闷包围了我,五感渐失……那之后,我似乎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个宝石师傅就在我的旁边,一脸冷淡地看着我。 她说我不该闯入这片禁区,严厉训斥了一番,最后交给我一颗晶莹的蓝色宝石,就离开了。 在蓝色宝石折射的光芒中,我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我”曾在这里进行秘密任务,原来除了渊下宫的试炼,那个过去的“我”也曾在这片沉寂无风的地方,燃尽力量,沉闷地捡起断掉的人偶指节,面无表情地离开。 他没有五感,也不会痛——可为什么,我现在却觉得心口沉沉的,很重。 旅行者,你有着人类宝贵的心,你应该会懂得那种感觉的命名吧。 我却叫不出口,如有可能,请你告诉我答案。 XXXX ………… 待到收取了散兵在至冬的信件时,我和派蒙人已经在梅洛彼得堡里的专人房间了。 才看到他信首称呼我的“旅行者”,我顿时眼眶一热—— 旅行者展信佳: 至冬国无非是这样。白皑皑的雪原,明亮宏伟的都城,城里有穿著繁复艳丽带着裙撑的长裙女人们,挽手艳歌热舞;还有随处的酒馆里喝着烈酒,插科打诨的体毛旺盛的男人们。 无怪于前任同事们言辞浮夸,又热爱战斗,他们受到至冬国的风气影响太深。 我重新拾起了作为执行官的记忆,不过,既然这枚装置会记录我的一切,也就不必信中详谈。 我一切安好。 XXXX 旅行者展信佳: 璃月的人们很热情。 我曾在瑶光滩上沉思,却被本地人误以为是对生活产生放弃念头的人。 那是个老太太,在即将落雨的黄昏里,将我引至她所住的海螺屋歇脚。 接下来,应该是去一趟稻妻了。 到时候随信附赠你一株稻妻特产幸运草。 我尚一切安好,勿念。 XXXX 旅行者展信佳: 我尚且还在璃月与蒙德的分界地带,因为钓鱼失误而用风刃泄愤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自称西风骑士的小女孩。 她用炸弹的方式,帮我解决了如何吃到鱼的问题。 蒙德鲈鱼该是很新鲜的,那时候在须弥你曾提起,你有位蒙德老朋友最喜星落湖的鲈鱼。 不过,我吃到的鲈鱼算是那个葡萄酒庄旁的湖中产物。 仍一切安好。 最后一程了,顺便提醒装置提取得很顺利。 XXXX 我擦掉眼角冰凉的泪滴,刚觉得欣慰,疑云陡然从心底升起。 如果蒙德是散兵旅程的终点,那封应该寄自稻妻的信呢? 我还没有看到所谓的幸运草的样子。 『终』 {荧} 我一直在等散兵寄自稻妻的信。 但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直觉击中了我。 他第二次踏上璃月土地时,曾有来信: “(日期不明)……重回孤云阁,北斗船队的水手热切接待了我。为表谢意,我替他去璃月码头跑了一趟。……回程时,独自赶路,在一座海岛峰顶眺望,远处隐约现出紫色云雾笼罩的故国。恰逢雷雨,一种适合独自思考生死问题的天气。” 我将那句蕴藏答案的话,反复圈点。 散兵旅程的终点,不言而喻;而他旅行所要寻找的是什么,答案同样前所未有的明晰。 我终于明白,他不会再寄信回来了。 可我抱着一种说不明白的心思,从枫丹折返须弥,在须弥城里的咖啡馆多逗留了一个星期。 咖啡馆的代理店长XX小姐告诉我,尽管她们寄信业务有镀金旅团保障,但那个总是署名“流浪者”的人真的没有再委托过。 我知道……早该清楚地知道了。 也许,在探寻他留在七国的足迹之后,他还是要回到那座岛上,被困在回忆里的从来不是人偶,而是人偶的心。一颗,从浑浊的悲伤、愤怒、自弃与自厌中诞生的透明的心。 也许我只是怀念那段等待收信的静好时光。 阳光从熹微至热烈,覆盖城郭、海港与森林,缓缓将雨林区特有的湿润雾气蒸发,空气里流动着草木气息—— 而我坐在小小的、生意清淡的、须弥雨林区特有的原木墙壁与挂毯的咖啡馆中,翻阅信件,借以发呆。 这里空气馥郁却安谧,宜于等待,等待窗外的暮色渐渐四合,等待冬天过去,等待我的朋友流浪者寄自稻妻的信。 『尾声』 {散} 脚步抗拒,回忆却指引自己回到“神无冢”岛上。 踏鞴砂的遗迹,像是末日灾难后遗留下来的见证物。 一种很可悲的潸然从他心头掠过。 装置提取了尚且一身白衣、神色懵懂的那个“自己”的往日经历。 那是为数不多的温暖日子,和日后的遭遇相比,显得似梦轻盈且易碎。 即便他再任性嘴硬,也不得不叹服这一个事实: 原来,就算脚步踏遍其余六国的土地,他的“心灵”却一直困顿在充斥雷雨天气的这座岛上。 他于是找到了留在至冬国的赤目家后人,策划了这起针对自己的复仇。 试图以此终结往日种种。 倾奇者带着伤痕,向身后临海的山崖之下跌落…… 待他醒来时,八酝岛上的捡拾晶石的男孩面露难色的看着他。 “很痛吧,哥哥。”男孩问。 他摇头,眼神空茫。 男孩端着一碗颜色难辨气味古怪的汤走来,只说,“我们两个一起坚持住,熬过这个难受的雷雨季,我还要找妈妈呢。” “好。”他应下,第一次体会到了“哽咽”。 泪如箭雨,刺过柔软而脆弱的心。 大概又过了些时日,在稻妻诸岛探险的罗尔德替旅行者寄来了明信片。 正面是火之国斗兽场,背面是寥寥几语: “承认,并拥抱自己的脆弱吧。” 附一封信: 【我的朋友流浪者展信佳: 纳西妲曾让我在旅行最后转告你一句:“承认,并拥抱自己的脆弱吧。” 我想此刻的你一定可以体味其中含义。此前在枫丹诸事烦扰,待到回须弥城以后,只能短暂逗留,想必我们再一次无法碰面了。我的旅行还不能止步,火之国让我感受到曾经的“斗志”,要永远向上看。这一点,和你曾经写过的少年寻找金羊毛的情景,竟然耦合。 那么,就让我也告诉你我所信奉的箴言吧。 “有时我也是自己的陌生人,同栖于亲爱的人生。”这是在找寻哥哥的过程中,我所体悟的。】 “有时我也是自己的陌生人。同栖于亲爱的人生。”他由默念转而低念。 “你”也是我的一面,是不曾仔细了解的一面,所以后来徒增了诸多厌恶悔恨,而现在我承认并接纳“你”,与“你”共同栖于这值得被珍视的,亲爱的人生。 八酝岛已经放晴。 『彩蛋·外篇』 禅那园,清风拂过尚带露珠的毗耶娑。 ??“提纳里师傅,《我的朋友流浪者》真是一本好书呢,让人意犹未尽,难得旅行者能把自己写的小说寄给我们看。听说,旅行者要去火之国,真替她担心。”科莱手不释卷,向师傅问起。 ??“科莱,荧向来身手非凡,这你就不用替她担心了。” ??提纳里说完,顺带抚了抚科莱的发顶。 ??“我说,提纳里你也太宠溺徒弟了。没有人想好好聊一下小说主题吗?”旁边,坐着的卡维忍不住道。 ??“依你的言语理解力,还是谨慎选择讨论人选。” ??艾尔海森紧接着发言,但对于这本小说的心理学阐释角度,他实际有话要说。 ??“根据旅行者的行踪来看,这本小说一定在当地火过——因为,那里是火国。” ??在场并没有人为赛诺的即时冷笑话捧场。 ??但,科莱还是试图将谈话转回正题, ??“那个,请让我为大家朗读一下小说内容吧——” 第5章 海芭夏×散|雨天,与不撑伞的流浪者 ooc 海芭夏第一人称视角,可磕可代 ??summary:流浪者不撑伞漫步下雨天,以笠帽遮掩狼狈,雨点却吻过他的脸颊。而我在等雨停之后的彩虹,也等待我的神明再次将熠熠目光投向我。 ??正文: ?须弥雨林的下雨天。热带区常见的对流雨,突然而至,又倏忽而过,快得像一场不经心的爱恋。 ??但最奇异的现象是,正午时分的大雨,雨幕直直泼洒而下,像是通往天空岛的路洞开了一个圆形的大门。 ??就是那个时刻,我再遇到了我的神明。 ?? ??他有很多名讳,斯卡拉姆齐,国崩,七夜寂照咪咪猪(信徒可爱叫法),还有他的新名字--听说是旅行者给他拟的……当然,还有他流浪时的代称:流浪者。 ??大巴扎很多人都见过他流浪初期的样子。 ??我笑他们不敬神明,却只换来摊主的嗤笑,“说什么神明,大学者莫不是学傻了,我们须弥只有一位神明,那就是草王大人,其余的二货是什么外来品种啊?没听过…” ??“你,你会为刚才的冒犯神明行为而付出代价的。” ??我异常生气,本来听了小道消息打算前来偶遇神明的,结果遇上这些蛮不讲理的人,感到有些晦气。 ??我气呼呼地,一口气冲到须弥城外-- ??就是这个时候,突然下起大雨,而我也遇到了我的神明。 ?? ??雨下得很大。 ??他整个人都淋湿了,被强悍的对流雨一瞬间从头至尾地浇透了。 ??原本挂在身前的金羽饰此刻略沾了雨水,有些垂头丧气地贴着衣角。 ??但他走得悠闲,仿佛与周身的花木融为一体。 ??我看得呆了,直到他走近,我可以从他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虔诚的信徒啊,你还在发什么愣呢?” ??我的耳边幻听他从前的声音。 ?? ??可-- ??他却说,“这位女士,请拿我的帽子避雨吧。” ??说完摘下帽子,递给我。 yu?? ??“谢谢神、什么,你的名字是什么?”语气略激动。 ??冷雨从他白嫩脸颊滑过。他好像丝毫也不在意,任其淌下。 ??“我是在须弥各地流浪的修研者,但我无依无凭,你可以叫我流浪者。” ??他的声音格外清朗而冷清。 ??再也不似从前的赤诚狂热中还透露些许癫狂意味。但在信仰方面,唯有炽热的颠才能万世不被扑灭。 ??可我的神明竟堕落至此,磨损真是件可怕的事。 ??我应该要将他唤醒回归到那时的伟大形象。 ?? ??“谢谢你,神、什么、流浪者,我是一名普通学者,海芭夏。” ??眼下,我戴上了我的神明的帽子,同他一起走在雨中。 ??我们沿着通往奥摩斯港的河堤并肩而行,一路花木飞禽走兽相伴。 ??“在我流浪的旅途中,很难见到像我一样,不怀揣任何目的而在雨天野外散步的人。” ??他的平静中带有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紧绷感。 ??开始了,计划第一步,攻心为上,打探他的心思。 ??我侧耳倾听我的神明。 ??“大多时候,荒郊野外也只有赶路的客商、佣兵、旅行者,或者外出考察的冤大头学生。而我,不属于他们任何一类。”他如此说。 ??唉,可怜的咪咪主,竟要向尔等凡人寻求认同感。 ??“从前,有一位摊贩也对我说过,我不像他们那样匆匆赶路,言下之意似在夸我神情悠闲,有主见。”他继续说。 ??当然了,我的神明大人啊,您是最有主见的。这个小贩看得准,很有眼光。 ??“可对我来说,我只是因为找不到来路和归处,因此无谓地徘徊四处。”他变得低落。 ??神明竟也内耗,这如何是好。 ??“流浪者,当你走过不撑伞的冷雨天,与雨林草木相融的时候,那就是我认为的你的去处。 ??“你应该是神明般的存在,整个须弥的花草树木都将愿供你驱使,我也一样…我也认为你值得。” ??我将其余话忍着咽下肚,崩门伟大,崩门长存! ??他很惊奇,“谢谢你的安慰,海芭夏,就走到这里吧。有一位故人恰好港口码头住店,我还要去探望她。” ??我含泪答应,并不忘把帽子摘下还他。 ??他却摆摆手,“你既然常在外露宿,留着用吧。再会。” ??说完,终于不像刚才那样的低落劲,而是潇洒的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 ??我双手捧着帽子,泪滴风干在眼角。 ??悲与喜一齐涌上心头。 ?? ??我独自站在码头边,等了许久,等来了雨停之后的彩虹,却未能等来我的神明目光熠熠地看向我的那一瞥。 ??下一次,我一定紧握机会。 第6章 散兵单人:瓶中人偶 summary:不甚大的真空瓶里住着一个小小人偶,造物主没有给予他空气,他便跌跌撞撞地打碎瓶子,直到空气涌入,直到炽热的火焰涌入,直到澎湃的情感涌入。 正文: 〖壹〗 不甚大的瓶子里住下了一个小小人偶,人偶无需生长元素,造物主就没有给他空气与水,他生长在真空里。 而在真空里,是听不见声音的。 小小人偶睁眼的那一天,看到了他的造物主。 造物主有着紫色长发,飒爽地束成麻花辫,从肩膀垂下,有着柔软的弧度。 然而,造物主的表情却不甚柔软,她轻启嘴唇,上下翕动着,说着人偶听不见的话。 人偶不知道真空里声音无法传播的道理,一心以为是自己犯了错,才听不见。于是,流下怯怯的一滴眼泪。 谁料,造物主见状,只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人偶呆呆地凝望着造物主的离去。 他心头莫名的痛意翻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萌芽生长。 〖贰〗 不久后,人偶被放置在荒凉的华馆。 此地久无人烟,瘴气弥漫,馆内破败,灰尘堆积,更不见日光。 得不到滋养的人偶,陷入了沉睡,直到鲁莽的武人将他捡到。 人偶被带到烟火气十足的居住区,在每日叮当的打铁声里,瓶身被焰火袭扰,有了几道轻浅的裂纹。 裂纹中透进了几分空气,也沾染了炽热的温度,于是人偶模糊地听到一个貌美男子的声音: “你同我们是一样的,没有分别。” “是想喝茶的吗?听他们说你总盯着空茶杯,想喝的话要说出来的哦,大家都很欢喜与你相处,会帮你倒茶。” 他的声音太过温柔,语气太过体贴,才让人偶误以为人间都是这般良善之人。 他于是上当,受骗,被欺。 那个语气听起来就很狡诈的枫丹工程师,冷冷地勒令他去送命。 他就去了。 反正,这条命本来也没人珍惜,没人在意。 唯一在意过他的那个男子,也下落不明。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一切都太突然且蹊跷,可是他一个无根之人,连辩解之地也寻不得。 反正瓶子也有了裂痕,就这样“破罐子破摔”。 摔到出了大事的时候,造物主总会回过身,看一眼吧。 瓶子确实碎了,碎到瓶底全然空了,他仍带着瓶子走了出来。 瓶身却满是黑红的血色。 十指同样乌黑碳化。 他不甚在意,离开此地,并狠狠地摔下那颗乌黑的干瘪的心。 〖叁〗 造物主却依旧没有传来音信。 他带着破碎的瓶子,在无名海滩流浪,逡巡,检视着这片国土边缘的地带。 偶然一日,与一孱弱孩童相遇。 与其说是他将脆弱的孩子捡回家,不如说是他被这个孩子捡到。 毕竟,他没有心,也不算人类,没有自主权。 孩子很懂事,帮他钻木取火,烧水做饭。 “你看,这样子就有火啦!” 孩子很兴奋,他却举起手臂,后退一步,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噢对不起,是不是被烟呛到了,今天的柴有点湿,就容易这样啦。” 孩子解释着,将堇瓜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他才知道,穷苦之人是喝不起茶的,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慰藉就是经历一整天的劳作,团坐在篝火旁烤着堇瓜吃。 而茶泡饭,他再也没吃过,但他跟小孩说起来那滋味。 夜晚,清凉的月色映进棚屋,小孩靠在他膝上,砸吧嘴,“那我们也去种稻米,来年收获了,我学着做给你吃。” 可是,承诺未来得及兑现,一日他带着果子与大户家剩下的茶泡饭,回到棚屋—— 什么都没有剩下,除了那苍白、冰冷而僵硬的身体。 过去在烈烈焰火中被焚烧十指时,他都没有喊痛,此刻却从瓶子里发出第一声——“啊”。 没有延长音,短促而剧烈的痛“啊”。 他将一切付之一炬,连同自己的那破碎瓶子,一起焚毁。 “从这片土地上,我什么也没有带走,但我将带着我的痛和恨,永不原谅,永世报复。” 〖肆〗 于是,人偶四处流浪,在这片大陆上不同的国度里看过四季变迁,听过异域歌谣,更手刃了许多仇人——这当中,也有因果循环里无辜受戮的局外之人。 但人偶不觉得他们无辜,人类原本就是带着罪孽降生的。且,人类还不敢承认自己的罪。 他主动出手,也不算一件坏事。 一直动手,一直复仇,就能一直有力量、爽快地走下去吗? 须弥的智慧之神给出答案: “原谅,才能获取力量与勇气。一直带着仇恨,平等地仇视所有人并不能使你感到快乐,反而使你一直为‘执’所束缚,不要着相。” 他哂笑,并给了智慧主一个巴掌。 这记耳光,使他尝到一点甜头,好像跨越过五百年,代偿式的给了他的造物主一记耳光。 爽快非常。 但,智慧主究竟不同于他的造物主,因为她有生活的智慧。 智慧主给他戴上了一顶“金箍”,并劝导他从历史中汲取教训。 他恍悟,并从轮回中彻悟,“原来无论我在与不在,踏鞴砂的灾难无可挽回,但——” “但是你犯过的错,你应该认下。”智慧主回应他。 他点头,并认可。 〖伍〗 人偶回到了故地——他曾认为代表自己不堪历史的那个国度。 他向许多当地居民问询,才发现很多人竟不知也不想追问当年的旧事真相。 他很不解地,拽住对方衣领咆哮,“你们怎么可以忘记,杀人凶手就在眼前,就是我自己——动手啊,杀了我,替你祖辈报仇。” 对方后退着,甩袖,并不紧不慢地抚平衣领。 “你当我傻啊,上一代的恩怨幕府会解决的,用不着我们出手。杀了你?哼、我又不傻,杀人偿命,我可不想因为杀了人而断送我这大好年华。” 人偶徒劳地垂下手臂。 原来,这片土地竟讲起了律法。而这些后代们,乐不思蜀,忘记祖辈的荣辱。 他捏紧拳,向着影向山而去。 影向山最高处,鸟居之下,樱花树旁,人偶站在山崖边上,背对着崖底。 只需纵身一跃—— “一切便两清了吗?” 狐狸宫司的声音传来,人偶睁眼,看她站在樱树下。 “与你何干!”造物主的走卒,当年事发时的行动迟缓,废物宫司。 人偶在心里怒骂几个回合,并怒喝她。 狐狸宫司却不急着驳对,只是说,“你想怎么样解决当年的恩怨?跳下去,又能作甚。难道你是打算跟须弥神话故事中的神明一般,以身饲虎,跳崖作肉泥,来报众生平等的宏愿。” 人偶一念闪过,似乎想要成全影向山下的众妖。 “与其以自己的肉身成全异地涌来的妖魔,不如协助我们女巫,为本地族人做些事情,所得报偿应是你所愿。” 最后,狐狸宫司如是说。 人偶执念,不过被认同,被认可其价值。 于是应下了宫司的要求。 “那,她呢?她回来吗?”人偶最后问。 宫司笑着,又轻轻一摇头,无言。 但人偶独自去往往日的华馆旧址,于海滩上看过一场日落。 瓶身的粘合处,在夕照下闪出剔透晶莹的光亮,像是一颗最珍贵的心的化形。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人偶也不能。 第7章 散×雷神×荧 亲情cb向:《赤霞》 主散兵,散荧cb向,散x雷神亲情向 OOC预警 立意:人生天真,而后坠落,然后失去了许多。 Summary:于他短短的一生而言,找寻记忆这件事本身就像剥洋葱的过程,在层层剥开之后,他会发现除了被剖开的表皮和刺痛的双眼以外,什么也没有找到。人生天真,而后坠落,然后失去许多,失去了一切。 一句话:散兵为获取雷神的注目,爆破稻妻而后献祭自我挽回一切;旅行者为推动世界线,帮助散兵完成献祭,最后悔悟失去散兵这个朋友。 注:①散兵在本文中代称“雷电真嗣”只是出于情节需要,仍是散兵,不代入任何人(非想要代入的话,本人也管不着) ②雷电影≠雷电将军,只是本文的路人不知情所以不特意区分,读者自明 正文: 【之零】〈雷雨将至〉 “老板,麻烦加超绝辣和超绝麻,还有致死量香菜和春韭段。” “哟,雷电家那小子啊,又跟你妈吵架了吧。”中年男人一副了然的样子。 “不是,这次更严重,我打算离家出走了,上路前吃点好的。” 少年脸上犹然带着怒意,两颊不自觉圆鼓鼓的。 暮春时节,天色渐暗,几声疏落的惊雷传来。 “天气阴晴不定哦,缓缓再上路。”老板将满满的小铜锅端上桌,还试图规劝少年。 少年这才想起摘下兜帽,只道了声谢,却不作答。 老板但笑不语地看着少年人吃饭时那沉浸的模样,感动于自己的美食被他人认可。想当初,他可是挑剔着宁死不屈地不要香菜和春韭,而今却也习惯地认同于“不加香菜没那味”。 镜头反打到店门对面,拉远,高处山坡,一排孔雀木之下,可见两个貌美女子正在谈话。 “影,你还真会娇惯那孩子啊,要我说,孩子不听劝多打几遍就好了。”狡黠的粉毛狐狸尾巴露了馅。 “神子,不要把你在监-狱-管理方面的工作心得运用到这方面。” “哦?那你也谨记一下,那孩子是人偶,身上封印着坎瑞亚自外界窃取而来的力量,如果你无法掌控他,就不要给他自由生活的权利。” “作为他的创造者,我想有必要给他一个身份。至于你说的……我定然不会让他酿成毁灭世界的灾祸。” “作为一个武者,影,你还是太自信了。”狐狸小姐掩住眼中的担忧,也收起尾巴,恢复成从前的言笑晏晏。 【之壹】〈于是选择出逃〉 鸣神岛某事务所门前,幕府官方派遣的办案人员正在梳理一起诈骗案件。 “由纪姐姐,先别着急,你是说你家老爷子在城南料理店吃过晚饭就不见了?”办案员之一,记录下案件线索。 “这位大叔,你在25日关店前,有没有留意到特殊情况?”而后办案员又转头,问起另一个中年大汉。 大汉摸不着头脑,“我家店生意还不错,一般都是这附近的居民来捧个场。由纪家老爷子,我只记得他吃完在店里多聊了一会,那之后的去向就没注意了。” “他在店里,跟你聊了些什么?” “说什么最近谁家孩子不小心被抓了,进去了……呃,等等,还有雷电——”大汉倏而住了口。 他左右四顾,很是难为情,“当时,店里还有个特殊人员,但事关将军府秘密……” 办案员了然,将周围旁观的看客遣散。 “大人,实不相瞒,将军府的那位养子,当日在店里留下一番荒谬说法,我原以为是玩笑话,就没有上报官府,哪里知道他现在真的失踪了。” 办案员双手一摊,“还请你随我走一趟,九条大人正犯愁没有线索呢。这样好了,两案合办。” 大汉随面露难色,依然跟随其后。 只不过,他心里犯嘀咕的是少年人离开店前所放的狠话,说什么“早晚要将稻妻整个群岛都炸沉,这样那个心狠的女人才能痛悔着多看自己一眼”。 办案员跟着记录员和顶头上司来到九条裟罗司署殿前。 “鹿野院同心,你办案效率便是这样提升的?雷电真嗣消失,怎能和一个老年人失踪案件相关联。”九条发了火,一方面是将军府上下都乱成一锅粥(当然),另一方面…… “九条,我自然知晓两起案件有着不同的重要级别,只是我的直觉说明,两人在同一天的同一时段先后离开同一家面店——这背后一定有内情。” “赶快加派人手,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雷电真嗣找出来。” 身穿白色祭服、粉色襦裙的宫司大人自城区下方的监管区走出,站在雷神像前的广场上。 手持神乐铃和杨桐枝,一手摇铃,一手握着杨桐枝挥洒,摇摇挪着莲步轻舞。 一团团黑色雾气,自稻妻城下方的空洞溢出,以不同形态飘动着来到地表,又被正午最炽热的阳气蒸发。 不远的高处,雷之国的神明大人独立高楼之上,难得一见地眼含忧虑与迟疑。 宫司大人从身后拔下一撮狐狸毛,以毛羽传信给她的神明大人; “影,我可是尽力了。人民居所之处,暂可得到庇护。只是那人偶行动极快,一旦不同岛屿之间的感应通路得到连接,整个稻妻都将为他陪葬。” 神明大人仍犹豫不决,“再等一等。” 宫司大人痛惜自己白白拔了狐狸毛。 说到底,那个自以为是地出逃、又丢出一堆烂摊子的小子,到底对影来说有什么可宝贝的。 【之叁】〈海祇珠光〉 “雷电真嗣!捉到你了哦。”荧从草丛探出头,顺便拽下坐在自己肩头的挂件派蒙。 “老头,是你腿脚太慢了。”少年面露憾色,却仍坚持扶着由纪老爷子。 “说好要一起去找珍珠,再慢,你也要说话算话啊。”由纪爷爷手脚行动已经不算协调,奔波两日,他确实乏力了。 当下便在望泷村下方的岩石边坐下。 荧顺势发射一枚晕眩针,只是因为由纪爷爷要跟少年抢笠帽而失了准。 但—— 少年眼神冷冷,摊开手心,迎了上去。 没有留下血印,甚至没有红点,针眼处一片苍白。 “没有效果的,如果有,堂堂将军府不会困不住我。”雷电真嗣不甚高兴,轻轻蠕动几下嘴唇。 “那这个呢?” 开口之前,旅行者将禁锢网发射出去,一端收住了少年的手腕,另一端则在她手心牢牢禁锢。 “特别紧急的情况下,我也可以自断一臂。”不喜不怒的语气。 “好吧,雷电真嗣,我堂堂旅行者,也不得不叹服于你。从没见过你这种刀枪不入的家伙。”荧走上前,“说说看,你有什么不得不做的事情,非要违背影的意志?” “只是想陪老人家摘一回珍珠而已。听说海祇岛的珍珠会发光,可以让人实现愿望。”少年莞尔一笑,“你,不然就陪我一起,帮老人家满足心愿吧。” 荧觉得头顶冷飕飕的。 “那走吧,采珍珠,我很擅长的。派蒙——”说着,拍拍派蒙的头,“飞到空中去,导航一下。” “跑出来这么久,都没吃上好吃的。”派蒙抗议。 “嘿,你看他摆张不耐烦的臭脸,小心把你煮了当零食吃哦。”荧故意道。 派蒙抗议,但很会看人的脸色。 她在空中不情愿的转体360°之后,就去导航了。 【之肆】〈帽帽〉 沿着望泷村下方的岸堤走过曲折的一路,中途遇到了了几名武者,但很奇怪的是,他们并未主动发起攻击,按照往常旅行的经验之谈,他们必定要“盘问”一番。 连派蒙也感到不对,悄悄附在荧耳边说,“感觉路人们都在躲着这家伙呢,难不成他身上 揣着炸弹呀?” “我听得见呢,派蒙。”少年向她扮个鬼脸。 “呃?!你突然就出现在我旁边,吓死了。”派蒙在半空转体90°。 荧和由纪爷爷旁观着,也笑起来。 终于走到浅滩边,少年摘下了自己的圆帽,驱动元素力,将碍眼的海草除开。 近乎浅白的滩涂上,颗颗粉艳的蚌壳张口捧着粒粒粉白的珍珠。 少年一手端着帽子,“好了,这下你们可以去捡珍珠了。” “你啊,真的不是在为偷懒找借口吗?”荧站在蚌壳前,弯腰看向少年所在的方向。 “很显然,拿帽子也费体力。”但说着,他却走向荧的身边,一齐弯下腰。 由纪爷爷只拿了一颗珍珠,圆润,泛着亮光。 他仰望着天空,将珍珠稳稳按在指尖,手臂拉开一段距离,珍珠光泽与太阳光线重合的一霎,似乎听得到轻微的铃音。 “由纪爷爷,这样就足够了吧。”少年将一帽子的珍珠递给由纪爷爷。 老爷爷眼含泪花,接过来,“够了够了,有你们几个年轻人陪伴我,也算是圆满。” 那之后,雷电真嗣将老爷爷送到了望泷村村口,并特意交代了站在村口幻想游戏的小女孩,将爷爷送进去找人照顾。 “他年纪大了,这一趟周折想必不好受。”少年带着荧折返,来到浅滩之上的山丘。 “我在面店遇到他时,他独自一人,付不起面钱,还在念着自己要去一个安静地方寻死。 “我帮他付了面钱,原本打算离开的,毕竟一个人行动方便 “但他眼含热泪,把我误认成他的孙儿。” 少年兀自解释起自己与由纪爷爷相识的缘由。 “没想到,你外表一看就是个狠人,内心还很柔软呢。”派蒙如是评价。 但荧默默不语,看向了远处淡淡的绯色晚霞。 雷电真嗣随着她的视线而看去,眼底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遗憾。 璃月古语: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看来,明天会是好天气。”荧站在少年旁边,伸手想拍一下他的肩膀,却又停下。 【之伍】〈道义偿还〉 珊瑚宫前,水帘之下,如镜面的深潭水渊,漂浮起丝丝缕缕的浓雾。 紧接着,是大团的黑气。 海祇岛方面,已经派出相关军士,排查风险。而原本呈老死不相往来之势的珊瑚宫主人与幕府官员,如今也不得不共同商榷。 “现人神巫女大人,你方渊下宫藏有魔神残渣,尽管你们兵力弱难以彻底掌控,那不如交给幕府人员来处理。至少,这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可以不那么惨烈。” 幕府官员一派老成,犹自讨价还价,根本没有显示出事态紧急的样子。 “这是此前由旅行者前往渊下宫所拍的画片,可以证实,魔神残渣的力量并未处于激活状态。如今,你们只拿这点来问责,恐怕还忽略了一个变量。”现人神巫女大人摆出证据,并气定神闲。 商谈之事进展缓慢。 原本守在门外的五郎大将,急得只甩尾巴,派巫女濛月前去通报。 “就说旅行者也拦不住那位的意志,对于献祭他志在必得,已经开始召回远古的恶意了。” 原本立在谈判桌上的占卦龟壳,悄无声息地开裂。 连现人神巫女也不得不微敛了神色。 商谈终于无法进行下去。 原本通往渊下宫的水潭入口彻底激活,水声浩荡,整个珊瑚宫都能听得清。 像是一场夸张的表演仪式。 宫司大人手执金羽,远远站在珊瑚宫建筑对面的山崖上,以羽毛上附着的神力,投影出那位远在鸣神岛都城府内的神明。 “雷电真嗣,我已赐你名姓,你可还有什么地方不满足?”神明大人声音冷冷的,立刻令人感到站在冬日结冰湖面般的寒意。 “哈哈哈哈哈,真可笑。” 少年捧腹,弯腰,极力仿照人类开心大笑时的模样,眼底却寒潭无波。 “你给的名字,我根本不想要。而你的国家,我本来也想彻底毁坏。 “只不过,在遇到一个老人时,我才发现,对于一个年老痴呆、近乎失去记忆的人来说,无论多幸福的家庭,都会成为负累。 “而我,既然是你的负累,倒不如替你解决掉隐患,舍身成仁,也好让你永远愧疚。就算,你终究也会面临磨损。 “巴尔泽布,你会愧疚吗? “又或者只是一点。 说完。 像是舞台剧的演员出演结束了。 画面定格一秒,少年弯腰,类似鞠躬的身姿。 而后,他承载着当年被雷之神明斩首的远古魔神之恶意,被吞没进黑雾蔓延的水潭。 水面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狐狸宫司走上前,轻飘飘问了一句:“哎呀旅行者,珊瑚宫给你的委托内容,应该不是成全他的这场闹剧吧?” 荧点点头,又摇头。 “五郎交给我的委托是陪护他的周全。但,雷电他自己说,所谓的献祭只是道义偿还。” “影啊,恐怕又要闭门不出,伤心一阵子了。” 狐狸宫司倩影婀娜,莲步辗转在海祇岛不甚平坦的小路,须臾便消失了踪影。 只是离开前的语气,带了点怅然。 【之陆】〈“剥洋葱”的意义〉 所谓的“献祭”只是道义偿还。 被远古的恶意淹没,承受痛苦,才好偿还这条性命,偿还“不被许可”的存在,偿还对方并不念怀的这被赠予的生命。 他其实,很惜命的。 人间所共享的五种感官,他都曾珍惜地使用过。 看过热烈的晚间云霞,赤色如一颗会跃动的心; 听过雨声淅沥与雷鸣爆裂,晦暗但酝酿出雨后的青青草木香气; 嗅过初春时节草木发芽的新鲜, 尝过从香菜与春韭的气味里日渐熟稔的烟火气; 触过海祇岛闪着粉白珠光的珍珠,也从轻拂的微风中感受过旅行者那不长的金发掠过手臂的细细脉络。 可如果,天空岛的主人判他以有罪的人生,他也愿意欣然赴死—— 或许,用一个烹饪的隐喻可以更加恰切地描述。 雷电真嗣从出生起,便被宣判有罪。 他原本应该是提瓦特大陆真正的主人,但天赋的多情特质令他看起来难当大任,也令他的创造者雷电影投去怀疑的一瞥。 她的不忍和犹豫,看起来善心大发地留他一命。 却也令他尝到痛贯躯体的苦涩。 他意欲找到自我的真实与意义,却在追寻身份的过程,痛过一次又一次。 他总算明白,这场辛苦的寻找过程——找寻过往身份与记忆的过程——不过,是在剥洋葱。 在层层剥开之后,他会发现除了被剖开的表皮和刺痛的双眼以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人生天真,而后坠落,然后失去许多,失去一切。 【之柒】〈赤霞是你〉 “霞者,赤气腾而为云也。以朝暮见,大约春夏时多,秋冬时少。” 又是璃月古语。 荧翻遍了整个海祇岛,终于在水月池前的遗迹入口,发现了那少年。 遗迹入口有一处浅水洼,靠近石室的大门边,长有一株蓝紫樱树。 荧到的时候,天色渐亮。 她将用海祇岛上采到的珍珠穿成了一条粉白项链,驱动身上已有的五种元素力,将项链隔空戴着少年身上。 “雷电真嗣,不——就叫你小光吧。这条项链上寄存着心海的巫女祝福之力,也有我的部分力量。” “睡吧,希望你做个好梦……就像,我们一同欣赏的晚霞般粲然而安谧的好梦。” 初夏时节,天光大亮。 紫蓝色的樱树褪去了雷光,露出了莹白的粉羽,重新长成了一株新鲜的粉樱。 少年背靠着樱树,倚在树下,如安睡般。 —— 通往真相的过程,往往如此湮塞,而且回头路都消失了。 背景补充:作为《雾海上的流浪者》的前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散×雷神×荧 亲情cb向:《赤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