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反派听我劝》 第1章 第1章 风月楼,二楼。 走马廊间,一名身着淡蓝色素裙,右边脸上有着明显刀疤的双垂髻少女,正一脸惊恐地凝视着前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猛地回过神来,整个人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迅速撸起袖子,将左右胳膊全都摸索了一通,在确定肌肤完好无损后,赶忙又瞅了眼两旁,嘀咕道:“我去,不会吧,我不是应该在花魁的房间吗?怎么到这儿了,呃,这让我接下来怎么办啊?”说着,她拉扯了两下皱巴的裙裾,脸上满是郁闷。 她叫罗木木,今年二十出头,医院上岗一年的‘实习’小护士,因为最近天气炎热,医院中暑的病人又多,所以每天都特别‘充实’,每天..不是给病人扎针,就是在给病人扎针的路上,好不容易,有了休假的机会。 谁知,因为天气过热,再加上没吃早饭,刚走出医院,她就明显感觉到了头晕,于是为了安全回家,她无奈放弃最爱的麦当劳早餐,选择了医院东门的那家鸡蛋灌饼来果腹续命。 可不料,她刚还没走几步,一辆飞驰,失控的自行车就瞬间朝她冲了过来,根本不给她反应机会,她就已经被撞倒在了地上,因为身体的缘故,她还没有看清肇事者,就已经晕了过去。 在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被关在了那弥漫着闷热臭气的古代大牢之中,身上的囚衣早已被染满了血迹,血迹干涸,把身 上的每一寸皮肤磨的生疼。 起初,她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便没有在意,反倒觉得挺好玩的。但,直到她被人粗鲁的架上刑台,被鞭刑,被杖责,被丢进牢房,被浇灌盐水,被严刑逼供,被迫体会钻心之痛后,她才彻底醒悟..自己穿越了,此刻所面对的一切,不是梦,是现实。 在这些惨痛的‘体验’中,她得知..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罗沐,因为其貌不扬的长相,成为了风月楼的一名打杂丫鬟,因手脚不干净,趁客人喝醉,偷取客人钱财而闻名。 这次倒霉,客人中途醒来,她因贪心所致,拿起酒壶直接砸向客人脑袋,见客人还不罢休,便又掏出匕首...连捅客人数刀,之后体力不支,晕倒在了客人身旁,当时手里还握着那把带血的匕首。 而她在清楚不过,这些都只是审讯的靠着风月楼中人的一面之词,编写出的内容,在罗木木浅薄的记忆中,罗沐从未承认过,更未偷过任何人的东西,罗沐之所以去那里,完全是受了花魁的指使。 所以,她对审讯之人的一面之词,感到不服,可奈何罗沐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完好肌肤,伤口结痂,血流成河,舌头烫伤,即使她有万般不服,却还是敌不过板子的数目..最终,她还是死在了行刑台上。 掐指一算,这已经是她循环到这个时间节点的第三次了。 第一次,她拒绝花魁,偷偷溜出风月楼,本想避一避风头,谁知...客人却还是被杀了,之后经过排查,她成了唯一嫌疑人,经过一晚全镇搜捕,她被一名年轻有为的提刑官当场抓获。 这位提刑官名叫苏墨,长相俊朗,眉宇间满是正义,其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却很得民心,手下的人都很敬重他,而他就是那位,仅凭一面之词,让狱卒张三活活打死她的罪魁祸首,审讯大人。 因此为了不让他再次得逞,她便当众与其争论起来。 最终,他因证据不足,将她放过,可是正当她以为雨过天晴之时,突然被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黑衣人劫持,拖进小巷,一刀砍下,残忍杀害。 再睁开眼睛,她就又回到了花魁,常华的房间外。 第二次,她为了防止被杀,便在常华面前花言巧语了一番,最终常华选择接客,可不料..事情是顺利进行了,但就在她出去拿酒的空隙,客人又被杀了,回去的时候,她就见常华梨花带雨,颤颤巍巍地站在客人身旁,手里拿着匕首..俨然一副杀人凶手的模样。 可是..那名叫苏墨的提刑官来后,却说..常华不像杀人之人,这其中定有隐情。 当时,罗木木为了防止被冤枉,专门躲在了人群之中,谁知..眼尖的苏墨,却还是锁定上了人群中的她,她自然不服,上前便与其争论,而他和他的手下却以她脸上的刀疤为由,将所有的罪责一并强加在了她的身上。 一旁围观的人,自都不想将常华认定成杀人凶手,也都一并指认是她这个丑八怪所为。 甚至,连常华也说...是她所为。 当然,别人怎么看待她,她并不在意,她最在意的还是..常华的问题。 于是为了让事情尽快进展,自己尽快重来,她选择屈服,又一次被关入牢狱,又一次在经历严刑拷打之后,以罗沐死去的方式..又死了一遍。 世事无常,令罗木木崩溃的是,她竟然又回到了常华接客,将自己支出去拿酒的时间节点,环顾四周,这里竟无一人经过,一旁的客房中也没有任何声响,不过楼下倒是热闹非凡,歌舞声,叫好声一并响起,对此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 不回去,这事儿也会落到自己头上,回去了,也会落到自己头上,而她本来的意思是,趁着客人喝醉酒前就将客人撵走,这样一来,没有了受害者,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谁知..老天就是不给她任何转变的机会,长吁一口气,她转身走到栏杆前,将胳膊肘支在栏杆之上,单手托腮..俯瞰着楼下一片欢乐的氛围,灵机一动,刚准备认栽,趁机部署第四次重来的计划,突然…她发现杀她三次的苏墨竟也在那人群之中,攥紧拳头,苏墨发狠的命令声不禁在她的耳畔盘旋,看着他,她的眼中集满了对他的厌恶。轻哼一声,她心想,我还就站在这里不动了,我就看你怎么冤枉我,就看你怎么帮常华收场。 想着这些,她白眼一翻,还没等收回视线,身后几个女子窃窃私语的对话声,便一并传进了她的耳畔。 “我们这里来的提刑官,人真不错,帮我们解决了不少冤假错案呢,一派正气,好像叫苏墨。” “对,就叫苏墨,柏县自从有了他,确实安全了不少。” “听说,他今天来了,我们去找找他吧,没准还能被看上呢。” “他长得可真俊,如若能嫁给他,简直是我此生修来的福分呢。” “我们只要能同他共饮一杯,也就知足吧,毕竟,他也不会替我们赎身的吧。” “说不定呢!” 听着这些女子对苏墨不切实际的夸奖与幻想,罗木木不禁替她们捏了一把汗,不过转念一想,前两次,包括在罗沐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这几名女子的出现。 因此,她怀疑..自己可能根本没有穿越,而是在自行车的撞击下,陷入了深度昏迷,由于精神错乱,才产生了这些残忍的幻想,嗯..这么说来,他们都只是她的幻想罢了,要不然,她又怎么可能陷入循环呢? 如此想来,这也许就是她的最后一次循环,既然如此,那常华肯定就是真正的凶手了,只要抓住常华,事情就会结束,结束了,她就可以醒过来了。 “嗯,肯定是这样的原理。”她笃定道,凭借记忆,转身朝着常华所在的客房跑去。 房间内,常华正举着酒杯,同穿着便服的客人对坐在桌前,一边小酌..一边谈论着有关于诗词歌赋方面的话题,常华听得津津乐道,罗木木顺着门缝看着好一副和谐的画面,实在难以想象..常华会对这文质彬彬,透露着书生气息的客人下此毒手。 不过,之前罗木木从来都没有细细去观察过常华的长相,此刻观察下来,罗木木发现..常华全身上下竟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场,再看她那标志的五官,也都凸显着不平凡的古典美,不仅如此,她的身姿也尽显妩媚,不难看出,老鸨在培养她上,确实下了大手笔。 也难怪自己能被次次冤枉,要换做是她,她也肯定不会相信自己是个好人。 浅叹一口气,她实在不想放过任何一处细节,随即刚要将门缝推开一些,突然,她右肩一沉,随着来人的力气,她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咽动喉咙,她缓缓回过头...直接对视上了苏墨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眸,紧接着,就在断断续续的记忆浮现的刹那,她对他彻底产生了恐惧,产生了厌恶。 他问:“你干什么呢?”问着,他拿开手,退后半步,尽量与罗木木保持距离。 罗木木脚下一软,不小心靠了一下门扇,门扇吱呀一声,敞开了半条缝隙,她吓了一跳,回过头便又与常华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常华一愣,站起身便道:“罗沐,我不是让你去拿酒吗?你这是..”她说,摇曳着腰肢走上前来,探头看向站在罗木木身侧的苏墨,立刻屈膝行礼,道:“大人,您来了。”她浅浅一笑。 罗木木看着常华对苏墨熟悉的问候,心里也大致猜到,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是好消息,最起码,她不是因为案子而结识的苏墨,这下,看苏墨还能怎么冤枉她。 “这是你的人。”苏墨瞥了眼罗木木,问。 然而,常华却在苏墨问话间,迟疑了一下,才道:“回大人的话,她与我..没有关系,只是临时派来的丫头罢了。”说着,她微微颔首,尽显高贵。 罗木木看着常华如此道貌岸然的样子,嘴角一撇,还没等在心里吐槽,就听屋内传来一声巨响,于是,她满心好奇,回头朝着里面看去..果然,那客人又死了,这一次是吐血身亡,脸色已经变成了黑青色。 与此同时,常华尖叫一声,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罗木木看着常华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倒地动作,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忐忑不安了。 不过,对于这个案子,她早就习以为常了,收回视线,她转过身看向苏墨,还没等开口,苏墨便道:“是你下的毒。”他眼神尖锐,就像是故意将罪过推给她似的。 罗木木本想再来一次的,但是看着苏墨这一脸笃定就是她的模样。她偏就不让他得逞,冷哼一声道:“大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是我,请问,你有证据吗?又或..你就是以貌取人,就是看我不顺眼,就是想.…”她说,想着自己被次次杀害的经历,多少还是对他有了阴影,但为了醒过来,她豁出去了,“就是想言行逼供,将我杀死,好落得一个清廉的好名声。”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把苏墨逼退到了栏杆前,身后的撞击,让她知道自己已无退路。 此时,他就站在她的身前,紧紧俯视着她。 新文,多多指教..[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1章 第2章 第2章 苏墨沉默,准没好事儿。 回想下来,苏墨哪次不是在沉默,举手间将她‘就地正法’的,而这些话说出来确实挺爽,但回味一下,确实太过嚣张。现在再被他冰冷的视线这么一盯,她全身每一寸肌肤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不由自主,打起了哆嗦,闪躲开视线,她的嘴角也跟着凑起热闹,连续抽动了两下,接着就在她想要悄悄退步远离他时,他突然狞笑道:“狗急跳墙了吧。”说完,他眼神一定,猛地向罗木木伸来了手。 罗木木只是害怕,又不是心虚,他突然来这一下,当真让罗木木失望至极,于是她一个躲身,使得他整个人猛地朝前错了一步,看着苏墨失误的反应,她嘴角一勾,不料,还没等嘚瑟,他就已经扭转方向,再次向她伸来了手,速度悬殊,这一次她没能躲过,一把被他扼住了脖子,他冷冷道:“想跑,没门。”说着,他一意孤行,一个转身,便将她抵在了栏杆上。 他的力气很大,大到让她想起了那日她在巷子里被暗杀的经过,那个黑衣人就像现在的他一样,紧紧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用力摁在墙上,猩红的眼中闪着无数杀气,她不知道罗沐生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从苏墨穷追不舍的认为中,她看出,罗沐生前定是得罪了谁,而要想彻底看清这一切,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死一回。 可是,那牢狱中的刑罚也确实不是她能承受的,第一次属意外,第二次属尝试,第三次再来..那可就真成阴影了,一个人若是带着阴影存活,那该是一件何其悲哀的事情。 不行,她不能再回到那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掐死自己。 奈何,他现在虽说动作粗暴,实则一点儿力气也没用,整个流程下来,就只起到了威胁的作用。 看样子..只有激怒他,才可重来。 想来,她的眼里渐渐泛起了盈盈泪光,但是她这张刀疤脸却让她显出了几分凶狠与不服,看着她这幅丑恶的嘴脸,苏墨忍无可忍,用力掐紧了她的脖子,随即,她狰恐地瞪大眼睛,血色减退,呼吸受阻,一阵强烈的窒息感猛烈袭来,她想要挣扎,可是却无从下手,死亡..再次逼近。 她微微张开嘴巴,支支吾吾,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表情也变得扭曲不堪,鼻翼跟随着心中的恐惧不停张动着,双手在原点无力地呼扇来呼扇去,在他的扼制下,所有动作都变得多余,此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奢望,闭上眼睛,就在她要放弃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吱呀一声,随即..她在苏墨的压迫下,整个人随着松动的栏杆,朝后仰去,苏墨察觉不对,当即松开了手。 不料,为时已晚,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于是靠着最后一丝意识,模模糊糊看见,苏墨竟然向她伸来了手,可是她..却早已做好了第四次重来的准备,微微上扬起嘴角,随着楼下嘈杂的叫喊声,逃跑声,木栏杆断裂的啪嗒声,失重感席卷全身,她与那一排排断裂的木栏杆直接朝着楼下坠去。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就在那一刹那间,苏墨居然真的伸手捞了她一把,虽然手指错过了救她的机会,但是他这样的举措,却让她捏了一把汗。 这里是二楼,不高..摔下去也没有摔死的可能,但是在经过方才苏墨那一通操作之后,她整个人早就进入了缺氧状态,再加上精神上的折磨,她早就没了活命的机会。 闭上眼睛..一声闷响,她成功着陆...鲜血喷溅,染红地毯,血泊中,她半眯着眼睛,若隐若现地看着站在二楼边沿,俯瞰着自己的苏墨,冷笑一声。接着铁锈味瞬间弥漫在口腔之中,经过咳嗽,喷射而出,遮挡住了她脸上的刀疤,一旁的众人开始尖叫.. 逃窜的逃窜,谩骂的谩骂,但这些声音,很快就在她的耳边变得遥远起来,闭上眼睛,她带着对第五次的希望...离开了人世。 .... 热风吹拂面颊,号角声声,哭声,吼叫声,渐渐唤醒着罗木木的意识,胸腔前的压迫感渐渐散去,几声咳嗽下来,一股股浓烈的焦臭味瞬间窜进她的鼻腔,逼迫着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然而..这里并不是风月楼,而是一处露天之地,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烧焦东西的气味,攥一把手旁的泥土,其中黏腻的手感让她觉得恶心,坐起身,她还未从方才的死亡中缓过神来,但是这里的环境,却已经让她的心里升起了阵阵忐忑,扭脸看去,她瞬间开始连声大叫起来。 叫累了,她才发现..这四周竟然躺满了尸体,一堆堆的尸体上还插着白色的旗帜,但她却不相信这是真的,于是抬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 直到疼痛袭来,她才接受现实。恐惧蔓延,她瘪开嘴角,只想立刻离开,但身体却不争气,经过几次尝试,她才成功拖着早已软趴的双腿,站起了身。 于是,她屏住呼吸,但脚底下那黏糊的触感却让她头皮发麻,举步维艰,既而,她缓缓低头看去,一张张狰狞的人脸赫然在目,她吓得险些摔倒,与此同时,地上那些个残肢,断脚,也应接不暇的映入了她的眼帘。 看着这些,她真想立刻马上把自己给杀了,可是想到还会回来这里,她还是忍下了一切。 既而随着号角声传来,罗木木身体一怔,顾不得脚下,转过身便看见不远处竟站着一名身着红色罗衫,披头散发的女子,而那女子的对面正站在一名身着盔甲的男人。 令她为之一惊的是,那男人竟是苏墨,至于女子..她并未看清,但是苏墨却与她印象中一样可怕,此时他正举着长剑,逼迫着女子做着什么? 女子却在一个劲儿的摇头,整个人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瘦小,破烂的裙裾随风摇摆,凌乱的发丝随风飘荡在她的脸前,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但,她却在苏墨发威之时,一把握住了那沾满血渍的剑刃,声音深处满是对苏墨的绝望。 与此同时,她的声音..很是清晰的传进了罗木木的耳畔。 “苏墨,你答应过我,不会滥杀无辜,会以拯救苍生而活,可你..却屠了天下,苏墨,你到底想干什么?” “天下人以我为敌,你也与我为敌。”苏墨的声音很闷,很闷。 “你答应过我,要放下一切仇恨,你为什么要骗我?差一步,你就可以位列仙班了,你为什么还要听信他们的谗言,肆意的虐杀无辜凡人,你…” “罗木木,你..够了,”苏墨低吼一声,似是早就忍够了她的仁慈,随即用力抽走被她紧紧握在手心之中的剑刃,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冷冷道:“是你逼我的,是你要以我为敌的,这天下..是我的,你就算死,命,也是我的。”说完,他上前一步,直接将剑刃刺穿她的胸膛。 下一秒,她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微微张动着嘴唇,就是发不出半点儿声音,而他,却只是冷笑一声,便瞬间将剑刃拔出,接着就在鲜血喷溅的刹那,她倒了下去。 他冷冷一笑,转过身对着那一片荒地一声令下,十万精兵豁然起身,一同冲向城楼。 罗木木惊呆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转回身,看向了罗木木所在的方向,罗木木吓得一怔,随即就在要闪躲视线之时,她的脚踝一紧,失重感再次袭来,不等她尖叫,整个人就已经掉入了万丈深渊.. 而苏墨最后的那一声罗木木也开始莫名其妙地在她的耳边不停重复,直到她醒来,那个声音才渐渐消失。 此时,她又回到了躲在门前偷听的时间节点。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激动地‘耶’了一声,然后突然发现,那一股股焦糊味和腐臭味,竟然依旧弥留在她的鼻腔之中,抽动两下鼻翼,她恍然大悟..自己定是在重来的过程中误入了未来的时间节点。 那这么说来,苏墨几十年后就会成为这世上最大的反派,而她.…会继续成为被他虐杀的对象,那这样一来,她就再也回不去了?甚至还会永远沦为成苏墨手中的玩物。 想着这些,那段记忆犹如噩梦般扎根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满是恐惧与忐忑,思考之余,她漫无目的地转身看向那完好无损的栏杆,突然想起了‘位列仙班’四个字眼,于是她在看一眼自己的双手,以及在想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立刻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穿越了。 如此想来,难怪自己可以无数次重来,原来原主本身就是神仙,这些想必就是原主的隐藏技能没错了。 既然如此,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一切了? 继而,她眼前一亮,下定决心,“不行,我绝对不能让那样的悲剧发生,现在,我必须找到凶手,这样,才可以远离苏墨,等远离苏墨之后,我在潜心修炼,找到回去的办法不就行了,啧啧..我真是太聪明了。”想着,她精神焕发,掐指一算,急忙转过身,轻轻将掩住的房门推开一条小缝,然后顺着门缝就见常华拿起了酒杯,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客人中毒而亡的画面,于是她心底一沉,伸手砰的一声,直接将房门推开了。 常华吓了一跳,手下一抖,迅速放下了酒杯。 客人对罗木木的出现很是不满,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不悦的神情。 罗木木厚着脸皮,憨笑了两声道:“不好意思,那地毯也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儿打滑,把我给绊了一下,”她说,跨过门槛儿,款步走到桌前,低头朝着常华和客人手前的酒杯各看了一眼,继续憨笑,“你们这酒好喝吗?”她故意拖延他们喝酒的时间,好等苏墨赶来。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2章 第3章 第3章 常华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原主罗沐的这幅长相,一直以来要不是罗沐懦弱,好欺负,她早就在老鸨那里给罗沐穿小鞋,撵走罗沐了,现在可好,她竟当真忘了规矩,推门进来不说,竟然还故意扰乱客人的雅兴,看着她,常华的脸上只剩嫌恶,可是常华又不想让客人看见自己野蛮的样子,无奈之下,也只能憋忍怒气,对她温柔以待,“罗沐,你是不是偷吃了酒,醉了啊?如果醉了,那今天你就早些回去歇息了,别在这儿破坏了公子的心情。”说着,常华还是站起了身。 罗木木现在只想拖延客人喝下毒酒的时间,并不想与常华弯弯绕绕的说些有的没的的废话,不过常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在不给予回应,也说不过去,于是她又瞥了眼客人手头那满满一杯的毒酒,灵机一动道:“姐姐,楼下挺热闹的,你俩在这房间里也是无聊,要不下去同他们一起玩上一玩吧。”说完,她低头看向早已忍够自己的客人,干笑一声,趁着客人放下酒杯的刹那,伸手便一把夺过了那杯‘毒酒’。 客人看着罗木木如此自觉且迅速的反应,心里对她的不满瞬间涌上心头,张口就来,“你这丑八怪,别以为你在本公子面前刷存在,本公子就会多看你两眼,”他说,用力拍响桌面,完全不顾书生形象,站起身便指住了罗木木的脸,“丑八怪,赶紧给我滚,否则,我这就让老鸨把你撵出风月楼去。” 好大的脾气.. 在此之前,罗木木当真没有与这客人有过任何实质性的交流,更别说面对面了。说来,这客人长得也是中规中矩,与电视剧,小说里的书生形象也大致雷同,就是给人一种尖嘴猴腮的既视感,此时他在这么一发火,就更显示出了他的面部特征,细细观察下来,他那被情绪所牵动起的眼角纹,也瞬间暴露了他有妇之夫的身份,不过能来这地方,定也是一个斯文败类。 亦是如此,她也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被杀了,想必,就他这张嘴也肯定得罪了不少人。 但,令她感到疑惑的是,从他维护常华的态度来看,他们两个的关系极有可能还没有那么熟络,为何?常华会痛下杀手?这些问题,倒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想着这些,她作以沉默,悄悄看了一眼常华,随即在想前几次这客人的死相,她蓦然想起..以罗沐的记忆,还有牢狱中人的捏造,这人明明是死于刀伤,可是上一次,他却是中毒身亡? 这么一想,此事肯定另有蹊跷,再者,常华能来此,也是经过了她的‘劝导’,毒酒是做实了,可他身上的刀伤,不可能也是常华所为吧?时间节点也匹不上啊?莫非..凶手另有其人? “丑八怪,还不滚。” 突然,客人怒吼一声,额头上的青筋早已随着情绪的变化一一凸起,尖嘴猴腮的脸上只剩愤怒,心里对罗木木的厌恶程度也瞬间升到了极点,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罗木木丢出去,可是碍于面子,他也只是站在原地,用眼神作以威胁。 闻声,罗木木猛地回过神来,瞬间被客人凶神恶煞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恍然大悟,莫非..他的死与风月楼无关?想来,她当即无视过客人,低头盯着手头的酒杯看了几秒后,一不做二不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客人本就对罗木木有了埋怨,现在她竟还得寸进尺上了,看着她,他的眼中充满怒气,攥紧拳头,他怒斥一声,“丑八怪,这酒也是你能喝的?”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拉罗木木,不料,还没动到她..他的身体就突然僵住了,整张脸也瞬间变得狰狞起来,窒息涌来,他用力揪住衣襟,踉跄着退后几步,然后在微弱的嘶喊声中,他颈部和面部的青筋如同一条条蚯蚓随之凸起,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色,脸色青紫,口唇紫绀,整个人俨然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 这一切,罗木木完全没有察觉,此时她正品着口中那弥漫开的辣涩之味,既而就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反应之时..常华的一声尖叫瞬间打破了罗木木的思绪,回头看去,常华一脸惊恐,大叫的反应瞬间将罗木木品鉴毒酒的心情全全打破,咽动喉咙,她有了不祥之感,随即顺着常华的视线,缓缓回头看向那已经快要背过气去的客人,立刻顿悟..他在来之前就已经被下了毒,只是正巧在这里毒发身亡了而已。想来,就在她要上步之时,床榻那边的屏风后突然传来了咣当一声,她一听,立刻朝着屏风那边看去,心想,还有别人? 想来,她屏住呼吸,刚要过去一探究竟,门就被苏墨砰的一声推开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罗木木自知躲不过去了,无奈放下对那边声响的好奇,当即无视过跨过门槛儿进来的苏墨等人,收回视线,看向地上那口吐白沫,胸腔猛烈起伏的客人,心想,这是第几次来着?想着,她在客人彻底断气后,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苏墨突然蹲身在了客人的身旁。 罗木木几次争论,几次解释,都没有换来苏墨的半分信任,这一次,她是彻底懒得与他扯东扯西了,但即使如此,她的心里还是开始慌得一批,此时各种死法不禁在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起来,退后一步,她想,反正自己也算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下次回来,她只要将躲在屏风后的嫌疑人抓住,她的罪行也就可以..想到这儿,她突然意识到,就算下次回来,这个客人的结局无外乎还会一命呜呼,据了解,床榻那边并没有门窗的设置,她为何不现在就抓个现行? 如此想来,她趁着常华闷声痛哭,以及苏墨细致查看客人生命体征的工夫,悄悄挪步..不料,就在她要绕过客人与苏墨之时,苏墨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她,她与他的视线就这样不巧地相撞在了一起,咧开嘴角,她也只能用干笑来代替一切。 苏墨站起身..同前几次一样,从上到下将罗木木打量了一通,冷冷道:“你要干什么?” “我..” “苏大人,这人是突然倒下的。”常华突然道。 然而,前几次常华可没有这么诚实,每次她不是与我无关的态度,就是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她突然开口,对罗木木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儿,于是罗木木眼前一亮,为了防止再次被苏墨锁定,当即止步在原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常华那边。 果不其然,苏墨对常华却温柔了许多,“姑娘的意思是,他是突然倒下的,与她无关?” 看着苏墨如此双标的一面,罗木木满心嫌弃..虽说他这幅样子她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是重复来看,还真是越发让人觉得恶心..撇一撇嘴角,还没等她翻动白眼,以表不满,苏墨的手下严律就走进来,先常华一步,道:“肯定是她。”他打手指向罗木木。 这个人,比起苏墨,还要过分,简直就是一个颜控,不错,他长得也确实不错,浓眉大眼,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对这风月楼的女子也是各个温柔,如果没记错的话,也是他,每次都能及时的出现打断她,每次都能更加加深苏墨对自己罪行的肯定,现在看着他,罗木木真想冲上前去,夺过常华的帕子,狠狠堵住他的嘴,让他无从开口。 可,那样一来,不就更加做实了她的罪行,轻哼一声,她倒要看看..这一次,苏墨又该如何将那些莫须有的罪行强加到她的头上。 就在这时,屋外已经围满了人。 常华见状,拿起帕子轻轻沾了沾眼角的泪渍,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有意看了一眼严律和苏墨,解释道:“公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是自己倒下的,与,”她说,又看了一眼罗木木,“她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听着常华意外替自己澄清的话语,罗木木心中只剩感动..果然,之前是她误会常华了,看向常华,她的眼中早已泛起泪光,即而正要唤出‘姑娘’之时,严律一脸严肃地说了声:“姑娘,是不是她威胁你了?这酒里,莫非被下了毒?” 罗木木表情一僵,刚以为常华会继续暖心下去,谁知,人心隔肚皮,常华却道:“这酒水的确是她准备的,但是..这客人也确实是..”她说,低眼一想,微微蹙眉之间,峰回路转,她忙道:“不对,今日我身体乏累,本不想来此接客的,但她却非要我来,还劝我说,不要得罪客人,喝几杯酒就行了,现在这么一想,确实古怪,这丫头平日里根本不会那样劝我。”说完,她同严律一样,满眼充满怀疑之色,看向罗木木。 事实证明,罗木木之前一直以为是常华故意害自己,所以才相劝让她来陪伴客人,这样一来,客人兴许就不会死了,谁知..次次转变,命案却还在次次发生,听着常华的话,她心里瞬间不是滋味起来,无奈之下,她只能自救。 “姑娘,这客人本就生厌于我,毕竟人家点的是你,你不来,也不好吧。”她道,求生欲满满。 不料,常华竟在罗木木为自己辩解出这话的刹那间,微微低垂下眼帘,默默抹起泪来,样子看起来十分让人怜惜,罗木木看着常华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也想哭,可是想到自己这惨不忍睹的长相,怕是只会引起苏墨等人的反感,浅叹一口气,她算是知道了,与其说这些废话,倒不如抓出个现行来,转过身,她毅然决然,抛开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快步走向屏风,打眼朝着里面看去的一瞬间,她心如死灰,怔怔地站在原地,连连叹气。 就在这时,严律忽然喊了声:“你就是凶手。”然后还没等迈出脚步,苏墨便抬手示意他住嘴,他看着苏墨的手势,站定在了原地。 苏墨则看了一眼暗自抹泪的常华,然后便也转身看向了罗木木驻足的背影,眯了一下眼睛。 与此同时,那些被官兵挡在门前的群众,一片唏嘘,男的,女的都开始各种当众说起罗沐的坏话来。 新文多多支持[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3章 第4章 第4章 话里话外,都不是对案子的分析,全都是对罗木木面容的批判,甚至有些还编排起罗木木杀人的故事来?有几个人,也说起了与牢狱中一样的‘故事’,听得罗木木心烦意乱,不过想想,既然都是一样的结果,她为何不在替自己争取一把,反正,她也确实是喝下了那杯所谓的‘毒酒’,就凭这一点,她就是有理的。 于是,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转过身便喊了声:“你们这些以貌取人的蠢货。” 下一秒,众人直接愣住了,就连严律和苏墨也都相继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随即,她快步走上前去..还没等继续怒斥他们,就被凸起的地毯绊住了脚尖,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右手正巧触碰到了死去客人的手背,冰凉的触感,使得她立刻清醒过来,奈何..身上的疼痛和心中的恐惧却完全妨碍了她的行动力,几次起身,都没能成功。 最后..就在她将手再次搭上客人胳膊之时,突然她的脖子一紧,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陷入窒息,趴在地上,她想要挣扎..可是她却根本动弹不得,身体里就像是生了千万只蚂蚁似的,痛苦难耐,窒息感,疼痛感,一并袭来,无意之间,她已经紧紧抓住了死去客人的胳膊。 旁人看着罗木木不住抽搐,挣扎,活像是被鬼附身的样子,全都屏住呼吸,吓得瞪大了眼睛,常华则挪步到严律身旁,紧紧抓住了严律的胳膊,严律见状,心里虽是害怕得紧,但鉴于‘英雄救美’的理念之上,他有意故作无事人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常华的肩膀,以作安慰。 反之,只有苏墨最为淡定,上步便蹲在了罗木木的身侧,随即,很是淡定地瞥了一眼罗木木依旧不肯松懈的右手,眼底一沉,伸手便一把抓住了罗木木的手腕,将其与客人的手拉开了距离,紧接着,罗木木的呼吸瞬间变得顺畅起来,猛吸几口气后,她顶着满头大汗,缓缓睁开早已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一脸惶恐地看向蹲身在自己一侧,静静看着自己的苏墨,说了声:“不是我。” 苏墨松开了手。 罗木木跟随着苏墨,又说了声:“不是我。”然后眼看着苏墨起身后,她回过头去..将视线锁定在了客人紫青色的脸上,随即在想自己方才亲身体验的过程,她的胸口瞬间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似的,闷疼了一下。 常华突然喊了声:“罗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闻言,罗木木顺势被常华突然的问话吓到了,接着,抬起头便看向了她,她继续,“我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你为什么要给公子下毒...” “你说我下毒?” 果然,一切事情都又回到了原点,这个世界,就那么不容她吗? 方才在体验了那种感觉后,她的肚子现在都还有一阵阵绞痛之感,再加上前几次惨死的经历,这一次,她不想在重来,撑住地面,她踉跄着站起身..在那些群众又一次的呼声下,她大喊一声,“住嘴,你们这群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傻..逼,”说着,她单手叉腰,似是体会到了客人之死似的,内心一边同情他,一边瘸拐着脚,走到苏墨面前,道:“那会儿,在他倒下的时候,我听见有兵器掉落的声音,但是..” “那边没人。”苏墨打断。 罗木木的头还很晕,但是为了清白,她只能忍,“是没人,但是我想说的是,肯定另有其人,如果是我,”她说,吞咽了一下干疼的喉咙,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桌上的空杯,“我怎么可能会去喝那杯酒,如果那杯酒有毒,你觉得我还会站在这里同你说话吗?” “休想强词夺理,肯定就是你。”严律一意孤行道。 对于严律,罗木木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现在对她而言,苏墨才是这件事儿的关键人物,毕竟..她几次死亡,都与他有关,只要他现在相信自己,那之后的事情,也就好解决了。 “...” 所以,她现在就静静的看着他,不说半句话。 苏墨眼底一沉,同样无视过一旁的严律等人,冷冷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因为,我能感同身受到他的痛苦,”罗木木说,轻轻拭去脸上的汗痕,眼中满是坚定,“只要你相信我,我定能助你破案。” “....”苏墨瞟了一眼罗木木额头上的汗珠,眯了一下眼睛,道:“三天时间。” “三天?”罗木木以为苏墨在听了自己的杀手锏后,就会将自己看做是不可或缺的人才,谁知,她果然是不了解他,对此,她很是不满意,“三天,你三天能破案吗?你..” “你说你能感同身受,我说我也能感同身受,所以,给你三天时间,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底线了,你最好好自为之。”苏墨说着,将双手背于身后,乜了一眼罗木木,便转身看向那帮围观的群众,喊了声:“散了。” 自苏墨入柏县以来,这里的命案率几乎为零,所以在他们看来,此次案件定是这丑女所为,可是他们在想苏墨为官清廉,做事儿谨慎的精神,也便信过他的能力,在几句相信鼓励的话后,他们就都散开了。 常华不甘,“大人,此事儿定有蹊跷..” “怎么蹊跷?”苏墨转身看向非要将罪责推给罗木木的常华。 常华微微颔首,用手帕轻轻抹泪道:“这是我的客人,她来之前都还好好的,为何她一进来,我的客人就命丧于此了,再者,”她看了一眼低头喘气的罗木木,“这罗沐平日里就古怪的很,每次我让她做什么事情,她都是三心二意的,唯独只对我这客人最为上心,前几次,她想要陪伴客人,却被客人拒绝,客人说话也都不客气,有时我听了都觉得过分,就在方才,客人才骂过她,所以小女认为,这丫头早就对客人生了歹心,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名头将客人杀害,大人,您若是不抓她,改日哪还有人敢来找小女啊?还请您..三思。”说完,她将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屈膝..以表决心。 严律心里万般不服,也从来不敢违背苏墨的意思,但是看着美人为难,他实在心疼,“大人,小的看她就是有问题。”他看了一眼扶住桌边,还未彻底缓过神来的罗木木,激动道:“您看,她还在装。” 装? 罗木木本来就还在为苏墨给自己的时间而感到郁闷,现在可好,严律又开始跟着火上浇油起来,长吁一口气,她直接看向严律,不耐烦道:“不是,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这样说话,”她说,抚了抚还未通气的胸口,扶着桌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严律身前,仰脸先是将视线在他的脸上游走了一通,才道:“如果我和她长得一样好看,你还会戴着这有颜色眼镜看我吗?” “有色..”吐出两个字,严律眼神立刻闪躲了两下,退后半步便激动道:“大人,你看这丑八怪说话说的,还有色,我和常华姑娘清白得很,你少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他气得捣指起罗木木来。 这一刻,罗木木算是深深体会到了没文化真可怕这句话的真正内涵,果然,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她这话说的有问题吗?他就这样肆意扭曲,撇一撇嘴角,她是彻底懒得在与这个严律废话了,于是她再次转身看向依旧牢牢盯着自己的苏墨,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还没等开口,苏墨就随口对着严律吩咐了声,把她带走,然后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罗木木表情一僵,立刻想起了前几次他决绝带走自己的画面,心里一下子急了,“你说给我三天时间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她说,眼看着苏墨停步在了门前,于是放低声音道:“你不能抓我。” “我说要抓你了?”苏墨反问,微微侧脸看向她。 她楞了一下,意识到他确实没有说那句话,但他也的确说让严律把她带走,虽然这其中没有什么可矛盾的点,但为以防万一,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你让他带走我,不也是..” “我给你三天时间,但不代表你已经脱离了嫌疑,从现在起,你必须十二个时辰都跟在我的身边,懂。”苏墨冷冷道,眼神中依旧没有半分温柔,与严律一样,好像与她有深仇大恨似的,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对她的厌恶。 而苏墨对罗木木的这些情绪,罗木木也都深有体会,更有所察觉,现在想想苏墨之前,她心里也是知足了。 下一秒,苏墨狠狠瞪了一眼罗木木,便离开了这里。 严律也对罗木木十分厌恶,可想到苏墨的吩咐,他只好压抑下情绪,走到了罗木木的身侧,罗木木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这时,就在严律要带走罗木木之时,常华突然道:“还请您明察秋毫。” 闻言,严律瞥了一眼罗木木,回头便面带微笑的看向常华,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她绳之于法的。”说完,他抿嘴一笑,随手就拉住了罗木木的胳膊,罗木木身体一怔,对严律这装模作样的行为,感到不屑。 至于严律,则直接无视过罗木木,看向排列在外的衙役,低声命令道:“通知家属,先将他送入衙署内的耳房。” [比心]多多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4章 第5章 第5章 耳房?如果罗木木没记错的话,那地方就是衙署内临时布设的验尸房,据说,那里管辖森严,以她的身份根本不足以入内,可是..她如果不去与这尸体有所‘交流’,又该如何破解案子?还自己清白? 所以,此时听着严律的安排,罗木木心头莫名一紧,忐忑感骤然升起。 随即,她微微侧过身,将视线再次落回到那具死去客人的身上,不料,就在看向客人的刹那之间,她的心脏猛地袭来一阵绞痛。恍惚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缓缓展开手掌,低头凝视着掌心残留的汗渍,怔怔出神了几秒。正当她要沉入思索时,严律一把甩开了她的胳膊,然后满脸不耐烦地回头看向她,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厌恶让她心头一紧,此时多余的想法也在他将眼神甩过来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与此同时,她对他这嫌恶的眼神感到气愤,可是..她在想自己脸上那凹凸不平的刀疤,也猛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能被区别对待,那源头不就是因为自己长得太丑吗,虽说,她气愤他们以貌取人的态度,但是转念一想,这里人的认知,又怎么可能和她这么优秀的人媲美,浅叹一口气,她也自知与这人说不通,道不明,最终还是将定格在他脸上的视线转移开了。 紧接着,严律乜了一眼罗木木,绅士十足地对着惊魂未定的常华点了一下头,随后喊了声,收队。 看着严律如此双标的行为,罗木木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无奈放下多余的想法,有意无视过站在原地抿嘴微笑目送他们的常华,跟上了严律。 然而,死亡是逃过了,但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原主罗沐在这里的名声竟然那么差劲,这刚走出风月楼,扑面而来的谩骂声就一股脑地传了过来,街边的那些行人就像是被指派下来的NPC,开始各种指着罗木木所在的方向,骂来骂去,其话语可谓是肮脏不堪,就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等字眼都被他们运用的如鱼得水,不禁让罗木木对原主的过去有了深深的好奇。 严律因为受到了牵连,也终于受不了他们的谩骂,但现在天色已黑,四周灯笼的光线根本不足以让他们看清对方的表情,即使他怎么大声制止,这些人也根本看不见是谁在说话?更别说听不听得清了。 所以,严律喊了好几声,这些人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最后..为了躲避这些人的碎嘴子,严律只能让跟在他们身后,左右将罗木木包围在中间的衙役,暂且将她保护起来,自己迎在前面,拔出长剑,借此来吓唬着他们,一步步开路。 严律身边的衙役也都拔出了大刀,在半空中挥动着,那些人见状,自知恐惧,渐渐的,各类声音也都弱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他们在离开之时,也都朝着罗木木甩去了嫌恶的眼神。 街道恢复静谧,空气流通,罗木木松了口气,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但只可惜,罗沐的记忆在她这里实在微乎其微,她能记起的也就只有罗沐生前的痛苦与无奈,还有就是罗沐自发的善举。 不论对谁,罗沐都会尽心尽力地给予帮助,付诸真心。如此想来,罗沐从来都没为自己做过什么,一向都活的卑微。 此时,光是想想罗沐的性格,罗木木都觉得细思极恐,毕竟..一个大善人能被欺负成这样,就足以说明,这善良背后,隐藏了多少懦弱,多少隐忍。 要是能早点认识罗沐,罗木木定会一巴掌拍醒她,让她好好认识认识这充满邪恶的世界,该不该散发你的善良。 可,人死不能复生,纵使她再怎么来气,也不可能改变...想到这儿,她眼前一亮,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能改变别人,但她现在就是罗沐啊!她只要将罗沐过去的生活方式完全颠覆,专属于她罗木木的人生,不就来了。 到时,什么苏墨,什么严律,就可以彻底远离她了。 所以,在那之前,她所能做的就是..揪出凶手,还自己清白,让那些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彻底滚出她的世界。 想着这些,她嘴角一勾,心里的阴霾瞬间散去,抬起头,她刚要暗自窃喜,便无意间看向了那抱着双臂,静静‘观望’自己的严律。对此,她明显吓得抖动了一下身子,道:“看什么看,吓我一跳。”说着,她还不忘抚了抚胸口。 反之,严律依旧用着鄙夷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好好扫视了一通,道:“三天时间,可不长。”说完,他乜了一眼罗木木,便转身先走一步。 罗木木白眼一翻,碎道了声,“等着瞧。” .... 转眼之间,又是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味道,走入衙署,扑面而来的寒风吹拂起罗木木耳边的发丝,她微微缩起肩膀,心里对这个地方还是产生了些许阴影。 不过,令她庆幸的是,这一次,她终于不是被人架着过来,而是走着过来的。很快,她便跟着他们穿过巍峨的大门,路过六房,沿着小路走向了那坐落在正堂不远处的耳房外,这里灯火通明,牛皮纸糊成的灯笼在微弱烛光的衬托下,显得阴森,让她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环顾四下,罗木木想起,自己每次都是被打晕之后带进来的,对于这衙署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从未有过任何打量。 此时走这一遭,她才发现不论是青石板路,还是四周建筑,都透露着古色古香的气息,无视过一旁房间中的低语声,和翻动文案的沙沙声,这里如若放在现代,每逢节假日,倒是一处观光,赏景的好地段。 可是..结合现实,她还是对这个地方产生了畏惧,攥紧早已被汗渍浸湿的双手,她无意间察觉到貌似有一双眼睛一直都在盯视着自己,于是在这层感觉的影响下,她缓缓回过头,瞬间与严律的视线相撞在了一起。 而严律和在风月楼一样,正用着满是猜忌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就好像能将她这个人看透似的,而这个眼神,他之前就在罗沐的身上用过,记忆袭来,罗沐最后的最后,就是被严律所抓,那时,他就是这样看她的,纵使她怎么解释,最后换来都只是严律的一句,满口胡言。 记忆里,当时的罗沐早已伤痕累累,浇湿的秀发披散在身后,落在肌肤上透着冰凉,但是比起身体上的折磨,严律的眼神却更让她心寒的多,此时看着严律,她对严律这以貌取人的行为感到厌恶,微微眯起眼睛,她有意挺直腰板,刚要问他看什么看?突然一道黑影便唰地一下从她的眼前闪过,使她猛然间想起了某一次死亡,自己就是被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所杀,如若是这样的话,他..也该来了。 想着这些,罗木木迅速收回后话,脸上满是紧张地环顾了一圈四周,之后..在一旁衙役将受害者抬进耳房后,她想,那黑衣人之所以一闪而过,肯定是想到了这里是哪儿?既然如此,她只要留在这里,是不是就安全了?顺便的,她还可以留在这里,好好从仵作的嘴里打听一些有关于客人的死因也不错。 于是,她想也不想,上步就要跟着进去..可是,却被严律伸手拦在了原处,看着他坚实的手臂,罗木木自知不能硬来。随即,咧开嘴角,很是刻意地挤出一抹假笑,借着头顶从牛皮纸内部照射出的昏黄光线,看向有意阻拦自己的严律,清清嗓子道:“你们大人说了,给我三天时间。” “你想销毁证据不成?”严律用着怀疑的眼神,扫视起罗木木来。 罗木木也确实接触过不少难缠的病人家属,但像严律这么难缠,且执拗的人,她倒是没见过几个,此时看着他这一脸坚持立场的样子,她在想他对常华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还是有了不爽。 “我算是知道了。”她故意道。 “你知道什么?”严律冷冷反问。 罗木木偏脸一笑,故作严肃道:“你绝对是一个特别专一的人,也是一个特别恪守原则的人,更是一个..”她说,眼看着严律被夸的‘窃喜’的样子,冷下声音,继续,“以貌取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蠢人。” 严律一听..板下了脸。 罗木木一边听着里面窸窸窣窣,咣咣铛铛的动静,一边盯着严律恶狠狠的眼神,心里还是莫名袭上了一阵忐忑,清清嗓子,她忽然想起严律对常华舔狗式的态度,立刻意识到他也许对常华有特殊的感情。故此,她灵机一动,有意道:“你喜欢常华,我看得出来。” “你胡说什么呢?我对常华姑娘,可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你..” “还没有非分之想,你那眼睛都恨不得二..十二个时辰都扒在人家的身上,不是喜欢是什么?换句话说,如若那房间中与他们在一起的不是我,是另一个女子,你还会帮常华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是另一个女子,长得和常华一样好看的女子,你是会帮常华,还是那个女子?还是..” “不可能是另一个女子,据我所知,在风月楼最得闲的人就只有你,只有你,最有嫌疑。”严律一脸笃定道。 罗木木一脸淡定的看着严律这一副彻底锁定凶手的姿态,倒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是因为它吧。”说着,她无意间发现..严律的眼神果真在她道出这番话后,闪躲了一下,也是这一眼,她明白..与这样的人说再多话都只是徒劳,与其同他废话,倒不如付诸行动,说干就干。 “看吧,我就知道。”说着,她放下手,毫无畏惧,一把推开严律的胳膊,刚迈出一步,耳房那边就突然传了声声乱叫,严律迅速将视线从罗木木的脸上转移,回头便看向了依次逃窜而出,乱了分寸,一股脑朝着这边跑来的几个衙役,忙问:“怎么了?” 紧接着,他们异口同声,喊道:“诈尸了,诈尸了。” 诈尸? 经过几次重生,罗木木都没有从他们的口中听到‘诈尸’的消息,倘若真是如此?难道..事情有了转机?还是说,她的这一切重生,实则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想来想去,罗木木各看了一眼在喊完这些话后便绕到严律身后的衙役们,心里瞬间升起了些许好奇,“我去看看。”她低声道,看了一眼严律,一鼓作气,朝着耳房走了去。 严律见状,刚要叫住她,一阵脚步声传来,苏墨止步在了严律的身侧,严律一愣,扭脸看向一旁冷脸看着前方的苏墨,拱起双手,低声道:“是您的安排?” “....”苏墨瞥了一眼严律,没有说话。 已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5章 第6章 第6章 严律跟着苏墨也有些年份了,对苏墨,严律虽说没有百分百的了解,但是苏墨的习惯,他也还算有所了解,正好,他本来就看罗木木不顺眼,介于受了苏墨指令,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她,现在好了,苏墨动手,他也就不用在多想什么了。 最后在看一眼苏墨,严律不禁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了某种期待,悄悄放下拱起的双手,他顺着苏墨的视线便又看向了耳房那边。 这时,罗木木还未发觉身后的异响,反倒她对诈尸这件事儿却十分在意起来,毕竟,一切的起因就是客人的死因,此时客人诈尸,那就说明..真相即将大白,她也就可以不用在陷入被杀的循环了。想来,她带着激动与窃喜的心情,停步在耳房的门前,伸手轻轻扶住门框,刚要进去,她突然察觉不对。都说诈尸了,为何这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难不成,被打晕过去了?可也没道理啊,既然晕倒了,那些大男人们为何又会发出那般不符身份的惊叫? 这件事儿,当真古怪。 “不对..肯定不是诈尸那么简单。”她嘟哝着,随即结合前几次的死亡‘经历’来看,她相信这件事儿定有蹊跷,随即,她眼珠一转,有意驻足在原地,试图听起身后的动静来。 果不其然,苏墨已然对罗木木如此反应有了莫大怀疑,微微眯起眼睛,他在罗木木的微动作下,迈出步子,刚要悄悄上前去趁机抓个‘现行’,严律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激动地来了句,“大人,有问题。” 听着严律的一声‘有问题’,罗木木神经一紧,立刻意识到..苏墨那小子的心思果然够重,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人家对常华有意,现在常华又是这场风波的‘目击者’,若这个案子陷入僵局,常华必定会将成为这场舆论风波的主要受害者,浅叹一口气,她是被古人这一往情深的恋爱脑‘折服’了,轻哼一声,她在想他们这那封建迂腐的一根筋头脑,想必,苏墨闹这么一出,就想借此来吓唬自己,好让自己在极度恐惧的情绪中,交代出不属于自己的罪证。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好了。 想着这些,她有意将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声嘶力竭地喊了声:“多有得罪。”然后便一鼓作气地跨过门槛儿,走了进去。 苏墨见状,响指一弹,罗木木前脚刚进去,六七个衙役后脚就从黑暗之处跑出,齐刷刷地来到门前,又齐刷刷的将门咚的一声关上,叮铃作响,一气呵成地上了锁链。 这个时候,罗木木都还未看清耳房的全貌,不过,身后的动静自然也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因此为了让苏墨放松警惕,她嘴角一撇,暂且将周遭的一切全全无视,转过身,直接冲到门前,举起手,咚咚作响地拍击着门板..影子下的她,显得十分慌乱,喊话声也略带哭腔,让屋外的他们都尤为震惊。 严律自以为苏墨奸计得逞,抬步就要上前去抓个现行,不料,却被苏墨伸手挡了下来,门前的几个衙役倒都配合,背身站在原地,收回脸上震惊之态,就等着苏墨发号施令在做行动。 相反,严律一点儿也沉不住气,道:“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她可害怕了。” “害怕说明什么?”苏墨淡淡道。 严律想也不想,张口就来,“这就说明,这件事儿就是她所为。”他说,看着苏墨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尖锐,“她就是杀害那人的罪魁祸首。” 苏墨轻笑一声。 严律并不认为苏墨是一个喜欢笑的人,所以在看见苏墨笑容的刹那间,他整个神经也被牵动了起来,“大人,您不会是对那丑女有了怜悯吧?”他说,朝着门上不停挥动的残影看了一眼,“大人,这都是假象,她肯定是故意做给你看的,你没听常华姑娘说吗,她就是故意的,其实..” 苏墨“嘘”了一声,随即一脸警觉地看向静止在门扇上的那双手,然后在看一眼那些等待他发号施令的衙役,微微摇了摇头。 这帮衙役向来都只听苏墨一人的话,但是苏墨也向来都杀伐果断,现在看着他这迟疑不定的样子,他们倒是起了疑问,不过他们在想苏墨在办案子上一贯都有自己的方法,于是也便在交换视线之后,继续等待。 至于罗木木之所以停下,其实也是想故意借此引起苏墨等人的注意,谁知..屋外却毫无动静,因此这也让她犯了难,尤其这手抬久了,那也叫一个累,抬头看去,她早已是大汗淋漓,静止在门扇上的双手也开始发酸,微微弯曲抵在门上的双腿也开始发麻,抿住嘴,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苏墨还真不是她想的那么意气用事,清一清嗓子,她是懒得在与外面的人对峙下去了,既然如此,那她只能如他所愿,故意尖叫一声之后,便将双手放下,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等待双腿麻劲儿过去,在从长计议。 屋外,那些人也都听见了罗木木的惨叫,但是他们却不知她为何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毕竟早在风月楼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见了客人死亡的全过程,不仅如此,她还与死者‘拉’了手,现在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他们生了疑问,甚至..有些衙役还不禁怀疑,会不会是真的诈尸了? 总而言之,在罗木木这套反应之下,衙役们也都开始纷纷交换起视线来。 反之,严律倒是将罗木木的所作所为都当做是逃避罪责的小把戏,所以他在那些衙役窸窸窣窣的动静下,再次一脸坚定的看向苏墨,低声道:“大人,您不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儿太夸张了吗?” “是夸张,你站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苏墨说着,抬步就朝着那边走了去。 严律知道苏墨有自己的想法,浅叹一口气,他也只好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自苏墨上任以来,之前的冤假错案也都被一一侦破,可是最近这桩案子却很是棘手,他们之所以会锁定罗沐,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些案子都是在罗沐出现之后频繁发生的,虽然没有一件是关乎人命的,但是那些被害者清醒后,统一话术都在说那出手伤人的罪犯就是一名长相不堪的女子,介于那些人都是在风月楼受的伤,所以早在前几日他们就锁定上了罗沐,甚至还强加人手潜伏在了风月楼。 因为他们迟迟破不了案,今日苏墨便也来到了此地,谁知,却正巧碰上了这起凶杀案。 事实证明,那些伤者身上都没有实质性的伤口,但身体里也确实都掩藏了毒素,而他早就觉得这个罗沐有问题了,自然..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这次机会。 那些衙役见苏墨步步逼近,也都很是自觉地让开了道,因为他们知道,苏墨一向都喜欢独来独往,之前有一个衙役就想趁着破案的机会讨好苏墨,最后被苏墨发现,打了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所以,从那之后,他们都不在自作主张,此时看着路过他们的苏墨,他们一个个的神经也都紧绷了起来,随即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了那泛着微弱烛光的房间,一一握住了腰间的剑柄,随时准备听令于苏墨。 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苏墨却并没有像之前那般,一脚将门踢开,反倒,将锁链拿下,试探着推了一下门扇,发现推不开后,便又轻轻扣响房门,动作十分文雅,这让站在一旁的他们,全都相继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严律紧紧皱起了眉头。 耳房之中,罗木木腿脚处的麻劲儿也彻底过去了,撑住地面,她仰起脸便看向了那映照在门扇处的人影,既而她在看一眼房间中央的尸体,她立刻意识到..如若自己现在将其身后的动静无视过去,一意孤行的过去查看尸体的情况,怕是更会招惹苏墨的怀疑,可..没准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而且苏墨既能如此卑鄙的做出吓唬她的行为,定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她再次抓回牢狱,绳之于法。 几次被害,几次循环,这一切简直就像是被下了诅咒,诅咒者,就根本没有打算让她完好无损的从循环中走出来。微微低垂下眼帘,这些猜想不禁让她觉得一切都变得细思极恐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她的嘴唇开始不住地打起哆嗦,轻轻攥住裙摆,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苏墨敲门的声音瞬间变得越发强烈,她吓得身体一怔,立刻明白..这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若想逃离循环,首先要做的就是,从被动方变成主动方才行。 “对,我不能在被动了。”她想着,侧身扶住门框,踉跄站起了身,苏墨透过微弱的烛光看着她缓缓支棱起的身影,放下了手,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便将门闩打开,敞开大门,眼含热泪的看向苏墨,嘴唇轻微哆嗦着...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她脸上的那道疤痕却让她的演技大打折扣,苏墨一闪而过的心软,让她尽收眼底,她自知顶着这张丑脸,果然得不到任何人的心疼,于是她先发制人,“大人,您这样吓唬奴婢,有何意思?难道,是想逼我承认那莫须有的罪行不成?”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你为何..要叫?分明是怕吧。”苏墨用着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眼中浸满了对她的怀疑。 然而,罗木木眼睛也不瞎,几次被杀,几次被害,她也早就习惯了苏墨这等脾性,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想必,罗沐生前定是得罪了他,由此可见,这家伙当真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小人。 正所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苦笑一声,她正巧不知该如何与那尸体‘相处’,这下,她也算是又给自己找到了机会,“你就说,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就是杀了他的凶手?” “我没说。” “是,你是没说,但,”罗木木突然探出脑袋,直接将自己与苏墨的距离抛之脑后,朝着两边那随时等着动手捉拿自己的衙役各看了一眼,然后又探头朝着欲要上前来的严律看了一眼,收回脑袋,抬起头便看向了苏墨,道:“你确确实实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动机,不过,你这套说辞也不对吧,你说,我怕,就是我,那常华,见了尸体也怕啊,如此说来,你怎么不抓她啊,难不成,是舍不得。”说完,她上翘起嘴角,有意摆出一副想入非非的表情。 果不其然,在罗木木一致的‘猜测’下,一旁的衙役也都将视线转移到了苏墨的身上,同时,眼中也都充满了八卦的意味。 严律知道常华一直都暗自喜欢着苏墨,平日里,常华在自己面前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有关于苏墨,所以苏墨与常华的关系,他们也早就看在了眼里,可是,却无一人敢去猜测,无一人敢去在背地里讨论。 然而,现在罗木木竟这般光明正大的讲了出来,对此,严律也不禁对罗木木有了佩服。 苏墨冷下了脸。 见状,罗木木的脑子就像是被重新开发了那般,继续故意道:“大人,你不会是要公报私仇吧,毕竟,你与她..”话说一半,苏墨眼底一沉,伸手便一把捂住了罗木木的嘴巴,罗木木瞪大了眼睛,苏墨冷冷道:“三天之后,你若是找不到还自己清白的办法,我就杀了你。” “...” 对于生死,罗木木早已‘看淡’,更何况,她可是有循环重生的本领,所以..苏墨这等威胁,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相反,她很是明显地翻了个白眼,以表不屑。 苏墨看着罗木木如此反应,当即拿开手,一脸愤怒的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眯起眼睛,还没等开口,她便吊儿郎当道:“大人,我也算是略懂医术,你们走吧,我要好好..” “有仵作,不需要你。” “如果你怀疑我,那就让我和仵作一起,我不动就行。” “你是想毁尸灭迹吧。”苏墨自以为是道。 罗木木就知道苏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终于,他还是暴露了,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在藏着掖着了,“我行得正坐得端,不像你,就喜欢耍那些无聊幼稚的把戏,还诈尸,真够假的,说白了,在这里也就只有我愿意陪你玩,你知足吧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墨一愣。 罗木木冷笑一声,将苏墨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通,道:“还能什么意思,我刚才那都是装的呗,你还真以为我怕尸体啊,我可是医学世家出身,什么我没见过,还想吓唬我,真是可笑。”说着,她将双手叉腰,扬起下巴,以示主权,“现在你就一句话,答不答应我的要求。” [比心]已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6章 第7章 第7章 苏墨办理过上百起案子,也见过成百上千的犯人,像罗木木这种嚣张至极的嫌疑人,他倒是头一次见,因此他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看她能在说出什么嚣张的话来。 然而,罗木木以为自己此话一出,苏墨就会立刻有所动容,谁承想,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反倒又多出了几分怀疑,闪躲开视线,她方才建立起的自信,仿佛在这一瞬间完全崩塌,什么被动,什么主动,显然在苏墨这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再加上前几次被杀的经历,她对他果真还是有了阴影。 “你就一句话,答应让我留下,还是..”她说,目光根本不敢在苏墨的脸上多停留一秒,“不让我留下?”她低下了头。 苏墨看着罗木木明显认怂的表现,也懒得再继续与她废话,背过身,随口命令了声:“把她给我带走。”之后,便先走一步,而距离罗木木最近的两个衙役在听到苏墨这等命令之后,瞬间像打了鸡血那般,异口同声地回应了声‘是’,接着上步,一人一边挟住了罗木木的胳膊。 此时,苏墨的身影已然淹没在了黑暗之中,罗木木一早就预料到自己肯定说服不了苏墨,无奈咽下后话。最终,她在这两个衙役的催促下,离开了这里。 严律也是看不懂苏墨的做法了?他以为苏墨会像审理其他犯人那样,在罗木木提出此番要求的刹那间,就直接火速命人将她送入牢狱,施行逼问,谁知,苏墨竟让他们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将罗木木带走了?微微皱起眉头,他一下子看不懂苏墨的做法了,侧身看去,罗木木也已经和那两个衙役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不过,他再一想这毕竟是苏墨的决定,倘若自己现在追上前去,怕也只会引起苏墨的反感,更何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苏墨一向说到做到,即使他认为罗木木就是罪犯,那也只是他的认为,要是继续死死揪着不放,恐怕会真应了罗木木那句以貌取人。 没办法,作为属下,严律也只能听从上级的命令,选择服从。浅叹一口气,他转视看向剩余的衙役,命令道:“将耳房的门锁上,散了。”说完,他也离开了这里。 亥时来临,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而那两个衙役也早在苏墨的吩咐下各回各家去了,此时罗木木就走在苏墨的身旁,不过介于保命,她从被他们从衙署‘押’出来起,就再也没有说过半句话,苏墨一路,说的最多的话,也就是对衙役的吩咐。现在在这尴尬的氛围下,罗木木突然想起了那个将自己一剑锁喉的黑衣人,想想,那人不久前才在衙署出现过,这会儿,也应该跟出来了吧? “不会跟来了吧。”她小声嘀咕着,然后借着小说,电视剧中的剧情,抬起头朝着街道两旁那些个错落有致,被月光隐隐照耀的房顶扫视了一通,发现..没有人。于是她心头一哽,收回视线,刚要继续朝着稀稀疏疏的人群打眼看去之时,她倒霉撞上了苏墨那双透露着寒气的眸子,随即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了自己被他杀害的各种画面,嘴角抽搐着..苦笑道:“你看我干什么?”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叫罗沐。”苏墨低沉道。 罗木木没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但一想不对,又急忙点了点头,道:“嗯..奴婢..叫罗沐。”说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脑袋完全变成了空白状。 苏墨又道:“那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我是谁? 听着苏墨这话,罗木木一头雾水,不过在结合之前循环的情况来看,她立刻意识到,罗沐果然和苏墨有仇,那么从这点来分析,苏墨就是公报私仇没错了。 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在得罪他了,今日之内,她可不想在死第三回了,想来,她猛地回过神来,打了声哈欠,装傻道:“你是这里的大官呗,我当然记得了。”她说,面露尬笑,“大人,我知道,我长相丑陋,但是..” “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只是因为你的长相才这样对你的?” “....”罗木木愣住了,她只能肤浅的这样认为,但苏墨这么一说,她又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而且据她了解,他也压根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所以她的神经一下子被他牵动了起来,“不是吗?”她不确定道。 “自你进入风月楼以来,风月楼中就频频发生不好的事情,那些人可都指认说是你。” “风月楼那地方,成日里都有人酗酒,成日里都有这个人看这个人不顺眼,那个人看那个人不顺眼,跟我有什么关系?大人..您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啊。”罗木木算是看清了,闹了半天,原来是有人背后挑拨,不过想想也是,在她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听闻了牢中狱卒胡乱编造罗沐人品一事,现在正好,她倒是有了和苏墨探讨这个话题的想法,“凭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您分明,还是看我长得丑呗。”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苏墨再次莫名其妙道。 罗木木一愣,看着苏墨这一脸试探的表情,脑子里实在浮现不出任何有关于原主与苏墨的记忆,能记起的,也就是原主生前的悲惨经历,那些经历也都是星星点点,零零碎碎,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有用的记忆。因此她也只能继续敷衍了事,道:“大人,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这话,我也都实实在在的交代了,你..”话说一半,苏墨二话不说,先走一步。 罗木木实在摸不清苏墨的性子了,但他拿起鞭子抽打她致死的画面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寒风吹过,她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然后猛地意识到,莫非那个黑衣人是看她和苏墨在一起,所以才不敢现身的,竟然如此,她也只能暂且将这个冷血的大人当做临时的避风港了。 想来,她拽起裙边,快步追上苏墨。 .... 一路上,罗木木都在猜测像苏墨这样冷血的人住的宅子一定非常大,非常冷清,那门楼也肯定高大的不得了,门外的侍从也肯定都和他一样,冷酷无比。 但直到她跟随着他止步在宅子窄小后门的刹那间,她直接傻脸了。 与此同时,她是彻底看不懂苏墨这个人了。 堂堂官员,大半夜回来,为何还要走后门?后门就后门吧,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抱起双臂,这不禁让她想起..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好像都是坐马车,骑宝马回家的,怎么这苏墨却都是独来独往,而且,她没记错的话,不都说苏墨的人品好吗?为何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却无一人给苏墨打招呼,而且那些衙役也都像是很怕他的样子。 如此反差,顺势让罗木木不会了。 “...”于是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望向站在自己身前的苏墨,心脏突然漏跳了半拍似的..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她吓得一怔,迅速回过神来,看向门那边披着外袍,拿着灯笼的少女,愣了一下,还没等猜测这人是谁之时,苏墨微微侧脸看向她,道:“三天时间。” “诶?”罗木木云里雾里。 “....”苏墨有意将罗木木无视过去,回头看向面前这显得阴森的披发少女,低声道:“阿青,她,我就交给你了。”说完,他转过身就走了。 罗木木完全看不懂眼前的情况..急忙看了一眼离去的苏墨,又回头看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阿青,清清嗓子,礼貌性地抬了一下手,道:“你叫阿青..” “跟我来。”阿青声音低沉,活像是一个女鬼,罗木木生怕得罪她,无奈看着她转过身朝着漆黑一片的院内走了去。 罗木木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但是苏墨一走,那黑衣人肯定就会冒出来了,没办法,她只好放下多余的想法,提起裙边,赶紧跟了进去。 院子内部如从外面看见那般,漆黑一片,那窄窄的木门看似轻盈,谁知关起来却废了罗木木好大的力气,不过还好的是,原主也算是有力气的人,反复了三次之后,她便将门关严实了,至于阿青,就在前面侧身候着她,回头看去的第一眼,就将罗木木吓了一跳,昏暗的烛光照射着阿青的下巴,阿青的眼睛鼻子都被长长的发丝遮挡着,穿着绣花鞋的双脚也被裙摆遮挡的严严实实,而且阿青走起路来,并不像是在走,更像是在飘,再加上周围传来的一声声猫叫,让罗木木瞬间不寒而栗起来。 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的选择呢,无奈之下,她将双手交叉抱紧自己,一步一步再次跟上了阿青。 阿青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传进罗木木的耳朵,她跟着阿青走上石阶,拐进长廊,又从长廊尽头的拱形石门穿过,踩着脚下硌脚的石路,再次连续穿过两道门后,一同止步在了一个狭小的院子里,院内有一间房屋,房屋门前挂着同衙署一样的灯笼。灯笼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比起外面那漆黑一片的道路要好上许多,这也让罗木木提了一路的心落下了一半。 “你叫阿青吧。”她再次重复起在门外的话。 这一次,阿青并没有拒绝罗木木的问话,转过身便来到了罗木木的面前,借着烛光,罗木木是彻底看清了阿青的长相,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阿青竟长得与常华几乎一样,眉眼之间,透露着超乎常人的美丽,薄薄的嘴唇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动人,细细打量下来,她不禁对苏墨与常华还有阿青的关系有了深深的好奇。 “你和常华姑娘是什么关系?”她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姐姐,我可以帮你。”阿青突然道,嘴角上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比心]已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7章 第8章 第8章 姐姐? 阿青的这声称呼听得罗木木心里酥酥的,同时也有了遇见故人的错觉之感,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知道阿青说的这个‘帮’到底蕴藏着什么意思?但是透过阿青好看的眼睛,她却看出了认真的态度,咽动喉咙,她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帮我什么啊?我们认识吗?”她轻声问道,看着阿青的眼中只剩温柔。 不料,阿青却在罗木木反问出这番话语的刹那之间,板下了脸,其脸色难堪至极,将罗木木吓得心头颤了又颤,她冷冷道:“你当真不认识我?”她说,嘴角上翘了一下,“很好,那你休息吧。”说完,她什么也不交代,拿着手头的灯笼便转身离去了。 罗木木就这样被阿青莫名其妙地留在了原地,眨动眼睛,罗木木觉得这个阿青还真是奇怪,既而,就在她欲要陷入猜疑之时,突然有人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她身体一怔,顺势想起了那个将她一剑砍死的黑衣人,‘不会吧,这么倒霉。’她想着,微微斜了一下眼睛,猜测..阿青肯定还没有走远,于是灵光一现,张开口嘴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大叫起来。 果然,有用.. 那人在罗木木大声的叫喊下,嗖的一下将手从她的右肩上撤回,罗木木有所察觉,眼前一亮,拔腿就跑。 倒霉的,这院子实在太黑,纵使罗木木怎么跑,最终都还是兜兜转转回到了这个院子,不过这一跑,一回,倒是让她看清了站在院子中央,吓得自己窜来窜去的人,“你是..”她单手叉腰,微俯着身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眯起眼睛看清来人是个姑娘后,她双腿一软,席地而坐,道:“你这大半夜的,不知道人下人会吓死人啊。”说着,她抹去脖颈处的大片汗渍,连续做起深呼吸来。 那姑娘憨憨一笑,端着放有毛毯的托盘,便款步走到了罗木木的身前,罗木木一手在脸前呼扇着,一手支撑着大腿,仰起头,一脸疲惫地看向傻里傻气,貌似只有十六有余的小姑娘,小姑娘道:“这是阿青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她把托盘朝着罗木木递了一下。 罗木木实在看不清楚托盘里到底放了什么?不过看在小姑娘还算客气的份上,她也就不计前嫌,摇摇晃晃站起身道:“谢谢啊,”她说,伸手接过托盘,猛地想起阿青方才那云里雾里的言语,她忍不住问道:“对了,我曾经是不是也来过这里啊?”她对视上了小姑娘的眼睛。 小姑娘不语,只是一味地将视线在罗木木的脸上游走了一通,接着脸上便浮现出了对其的怜悯。 然而,来这里的这些日子里,罗木木从来都没有见过有谁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他们不是害怕,就是躲避,嫌弃。 小姑娘的反应不禁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于是她当即抬手捂住脸上的刀疤,勉强一笑,道:“好了,我知道它把你吓到了,你..” “一定很疼吧?”小姑娘忽然道。 罗木木一愣,突然从小姑娘的眼中看出了些许别的意思来,与此同时,不禁猜想..这小姑娘难不成曾与罗沐有过交际? 奈何,罗沐竟一点儿这里的记忆也没有,这让她还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毕竟,问多了,小姑娘肯定反感,这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位正常人,她可不想上来就把人得罪了。 故而,她笑了一下,道:“这是旧伤,一点儿也不疼,话说,你是这里的丫鬟吧?你叫什么名字啊?”她有意问道,想从小姑娘的名字里获得一些信息。 不料,小姑娘却摇了摇头道:“阿青说了,你只在我们这里住一晚,能遇见就是缘分,但是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说着,她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泪光,既而带着浓浓的鼻腔,继续,“毕竟,也只是一面之缘罢了。”说完,她抹去眼角的泪渍,绕过罗木木就走了。 罗木木一愣,只觉得这里的人好奇怪。 不过,比起这些事情,她还是更在意案子的问题,“那客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会儿是刀伤,一会儿又是被毒死的,几次了这都..死法怎么次次都不一样,难不成,”她嘟哝着,在想已被自己改变的现实,她心头一颤,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赶紧捂住嘴,小声道:“是蝴蝶效应,莫非,这么几遭下来,我已经成功改变了所谓故事的走向,那这样一来,黑衣人,还有莫须有的罪行,也就..哈哈,跟我没有关系了。”说着,她咧开嘴就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一阵冷风嗖嗖吹过,她打了个寒颤,端紧托盘,不由想起自己在衙署所经历的事情,以及在想阿青和小姑娘奇怪的举动,她眼前一亮,立刻意识到..难不成,这一切又是圈套?想来,她急忙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然后又抬头朝着错叠的房顶看去..只见除了有一只被月光笼罩的猫咪在挠痒痒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肯定不可能这么简单。”她一脸疑神疑鬼地嘟哝着,收回视线,转身便朝着漆黑一片的房间走了去。 一夜里,罗木木都没能入眠。 清晨的日光借着门窗的缝隙洒落进这凌乱不堪,布满灰尘的房间,罗木木顶着红肿的双眼呆滞地望着布满蜘蛛网的房梁,身下硬邦邦的地面硌得她后背发麻,此时在听屋外被风吹的吱呀作响的动静,她心里的恐惧瞬间蔓延开来,扭脸看去..她这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原来就是一间早已废弃的库房,房间的四周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具,各种样式的烛台上也都已经被蜘蛛网占领,其环境,恶劣不堪,这要放在现代,她根本不会驻足半步。 不过,这里与那漆黑,阴臭,潮湿的牢房相比,确实好上许多。 现在,她就躺在那些家具堆里,环顾下来,她有了一种掉入深渊的错觉,缕缕日光照射在家具的边缘,她所能看见的地方其实也就头顶的这一片房梁。 四周一摞摞垒起的圆桌和椅子将她包围在其中,昨夜进来,她都是全凭摸索,幸好古代的月光明亮,要不然,她就又要死一回了,现在想想,她只能说上一句,“太好了,又活了一天。”心想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内心的恐惧竟在日光的照耀下彻底散去,打一声哈欠,困意也在这一刻席卷而来,于是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可是,还没睡多久,屋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她吓得一激灵,但她的眼睛也只睁了一下,就又闭上了。可能是阳光太过温暖的缘故,她现在已然忘记了自己深处何处?身上的毛毯温暖的包裹着她,她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严律站在门前,一脸惊讶地看着被各种家具所填满的房间,然后在低头看一眼已被一层层灰尘彻底覆盖住往日颜色的木地板,他实在难以相信,罗木木会在这里过夜?于是他带着心中的疑问,又抬头看了一眼挂满房梁的蜘蛛网,清清嗓子,急忙将手在脸前呼扇了两下,扭脸看向止步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小声道:“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地方?” 小姑娘惶恐,“大人,奴婢怎么会记错地方?这院子就这么大小,昨夜还是奴婢亲自将毛毯递给她的,奴婢怎么可能记错。”说着,她被严律盯得很是不自在,当即低下了头。 严律见小姑娘长相老实,平日里也都乖巧,懂事,想必,也定不会说胡话,“那我就进去看看。”他借此缓解尴尬,回过头,用手掩住口鼻,跨过门槛儿,心怀抗拒地走进了房间。 小姑娘被这些尘土呛得干咳了几声,便转身走下台阶,站在了坐落在墙角的盆景前。 房间里,罗木木依旧不自知地酣睡着,闷闷地呼噜声渐渐传进了严律的耳中,严律止步在那一摞摞圆桌前,循着声音...蹲下身,勾着脑袋,将视线穿过桌底..不清不楚地看向被毛毯包裹起来的一团什么东西?紧紧皱起眉头,他卸下腰间长刀,握住刀柄,朝着那团东西捅了两下。 然而,罗木木在现代的时候,老妈就有用痒痒挠戳她脚心的习惯,所以现在被严律这一戳,她的思绪也瞬间回到了现代,动一动身子,她迷迷糊糊地闷哼了两声,道:“我在睡会儿,就一小会儿,别动我..别..动我。”说着,她砸吧了两下嘴,就又睡了过去。 听着罗木木如此‘要求’,严律吓得一怔,迅速收回长刀,站起身便朝着这包围着她的家具环视了一圈,惊道:“咦?她是怎么进去的?”他单手叉腰,忘记嫌弃。 “你就不会动一下脑子。” 突然,苏墨的声音从他的一旁传了过来,他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给苏墨行了一礼道:“大人,小的愚笨。” “你先出去,把门带上。”苏墨低沉道。 严律一愣,最后再看一眼这摞满的家具,应了声“是”,然后便绕过苏墨出去了。 关门声响起,苏墨上步走到桌子的另一侧,将多余的家具移开,穿过缝隙,走到了罗木木的脑袋旁,此时罗木木依旧睡得很沉,低头看去,她是压根没有睁眼的意思,脸上的刀疤比起晚上也更加明显起来,泛黑凸起的伤痕,谁看一眼都会嫌弃,苏墨也不例外。 “这张脸真是..够丑的。”他喃喃着,轻轻踢了一下罗木木的胳膊。 罗木木‘哎呀’了一声,慵懒道:“妈,我再睡会儿,本来昨天就熬了大夜,如果不睡够,会猝死的,再睡会儿,睡会儿啊..睡..”她说,翻了个身。 见状,苏墨并没有罢休的意思,二话不说,又朝着她的后背上轻轻踢了两下,道:“昨夜,你将那人的尸体藏哪儿去了?” “....”罗木木呼呼大睡,就是不搭理苏墨半下。 苏墨见罗木木没反应,无奈蹲下身,唤了声:“醒醒。”然后便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用力摇晃了两下她道:“罗沐,我给你机会,你却不珍惜,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将你送入大牢了。”说着,他又晃了两下她。 这几下过去,罗木木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这些天的所有记忆,亦是如此,她在感受一下与老妈叫醒模式不同的力道,她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紧接着,恐惧,悲伤等情绪一并涌上心头,微微回过头..她再次撞上了苏墨那双不尽人意,只留冷漠的眼睛,声音嘶哑道:“大人,是你啊。”说完,她在他的强烈压制下,根本动弹不得。 苏墨冷冷道:“那尸体你藏哪儿去了?” “什么尸体?”罗木木脑子混沌了。 苏墨眯起眼睛,一把抓住罗木木的胳膊,就如拎起一只死老鼠那般,直接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因动静太大,罗木木一不小心撞向身后的家具,家具一摞摞倒下,库房之中尘土飞扬,她站稳脚跟,一边听着身后乱作一团的动静,一边一脸惶恐地望着紧紧怒视着自己的苏墨,待杂声过去后,她低声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她在尘土的‘侵略’下,猛烈地咳嗽起来。 紧接着,严律和小姑娘焦急的问话声,一并从屋门外传了进来。 “大人,您没事吧?”他们异口同声道。 晚安,已改[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8章 第9章 第9章 一阵剧烈干咳下来,咳得罗木木胸口发紧,痛苦难耐,但即使如此,这些灰尘颗粒就像是变成了一大片磨砂纸似的,在她的嗓子眼反复摩擦,使得她的脑袋开始发蒙,脸色开始变得通红,与此同时,阵阵呕吐的感觉让她根本站不住脚跟,索性蹲在了原地。 可是对于罗木木这等痛苦的反应,苏墨却觉得夸张,虚假,抬手呼扇两下面前渐渐散去的尘土,他走上前,弯身便朝着罗木木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两下,道:“别装了,起来吧。”说着,他直起身,负手等待罗木木。 罗木木没想到这苏墨竟是如此冷血之人,她都咳成什么样了,他竟然还在说她装,虽说她与他没什么交情,更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她和他也算是‘生死’之交,想来,她不敢太过用力的呼吸,在轻微咳嗽下,她猛然想起了一个止咳的穴位,名叫‘列缺穴’,于是她急忙找出这个穴位,用拇指指腹垂直按压起来..很快,咳嗽果然止住了,粉尘散去,她调整呼吸,缓缓抬起头看向已经开始对自己不耐烦的苏墨,然后吞咽了口唾沫,确定这阵感觉过去后,她喑哑着嗓子道:“我没有装。”说着,她感觉嗓子又有了感觉,急忙继续按压起穴位,生怕继续在苏墨面前出糗。 苏墨冷眼相看,道:“那尸体你藏到哪儿了?” “什么尸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木木胸口还是不太舒服,完全激动不起来,最终无奈撑扶着双膝缓慢地站起了身。 苏墨眯起眼睛,“还能是谁的尸体,昨夜被你下毒杀害的客人,你忘了不成?” 昨夜的客人? 听苏墨这么一说,她这才想起,自打来到这里,她就压根没有见过第二天的太阳,每一次,她不是死在晚上,就是死在早晨天色还蒙蒙亮的时候。 最后案子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她怎么可能知道? 现在好了,尸体丢失.. 从这一条信息,就足以说明,罗沐果然是被冤枉死的。 此时看着他这一脸笃定的表情,罗木木的心里瞬间涌来一阵邪火,可是..转念一想,尸体既然丢失,那就说明真的犯罪嫌疑人已经冒头,如此一来,她是不是就不用在陷入那可悲的循环了?想着这些,她在掐指算算自己仅剩的破案时辰,心里一下子急了,“我当然没有忘记,不过说来,那客人不是在衙署吗?怎么会丢失?你们那里没有执勤人员吗?” “真不是你?”苏墨看罗木木一脸认真,心里有了动容。 罗木木知道现在并不是用嘴巴自证,澄清这一切的时候,毕竟,他既然能这么早冒出来‘冤枉’自己,就足以说明,她在他心里的坏人形象早已刻板,与其同他废话这些,倒不如找到真凶,还自己清白来的痛快。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派人去找了吗?”她又问。 苏墨眼底一沉,“你真不知道?” 罗木木嘴角一撇,“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啊,况且,如果真是我,你觉得我会老老实实的躺在这里等你抓我吗?昨晚回来都什么时候了,我就算去了,也没有那个时间回来啊,我看,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将私人恩怨全都强加在我的头上吧。” “你..” “大人,您没事吧?”这时,严律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小姑娘也揪着裙边,一脸担忧地跟着严律来到了苏墨他们的身旁。 罗木木见小姑娘进来,忙道:“你不相信我,总得相信你的人吧。”她指了指小姑娘。 小姑娘一愣,完全没有看懂他们在聊些什么?眼神恍惚着..看看罗木木,又看看苏墨,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苏墨果真看向小姑娘问道:“昨晚,她一直都在这里?” 小姑娘想也不想‘嗯’了一声。 苏墨听着小姑娘的回复,眼神中闪过几分尴尬,随即刚要继续问话,阿青也进来了,只不过令罗木木一惊的是,今日的阿青竟戴上了一顶惟帽,整张脸都被落在面前的淡蓝色轻纱遮挡着,根本看不清楚整体五官,但是她整个人却在窄袖襦衫和罗裙的映衬下显得温婉可人,看着她,罗木木再次对她与常华的关系有了好奇,不过以大局为重,她很快便将那等好奇收回,移开视线,无意间看向了一旁面无表情的严律,疑惑起,奇怪,他怎么不激动?那可是常华的姐妹诶,难道,她们不是姐妹? 与此同时,阿青止步在罗木木身旁,双手交叉在身前,淡淡道:“大人,不是她,她昨夜一直都在这里没有出去。” 听着阿青如此说辞,罗木木神经一紧,迅速扭脸看向被轻纱遮挡住面容的阿青,低声道:“你监视我?” 阿青微微偏了一下脸道:“你不感谢我替你说话,还质问我?哼,你还真是没有良心。” “我..” “既然阿青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好了。”苏墨打断下罗木木,给了阿青一个眼神后,阿青二话不说,带着小姑娘一同离开了。 罗木木心头一颤,不禁觉得这里的人和事都变得细思极恐起来,一边有人监视,一边又有人怀疑,看样子,今日之内,她必须调查出点儿东西才行,省的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她忙道:“既然我的嫌疑都排除了,那我也可以走了吧。” “你今天什么安排?”严律突然问道,态度倒是比昨晚要好了些许。 罗木木随口应付,“不知道,出去看看呗,反正,你们大人给了我三天时间,这三天里,”她又看了一眼苏墨,“你们都无权管我。”说完,她警告似的指了指他们,便转身走了。 严律在罗木木走后,若有所思地看向苏墨,低声道:“大人,会不会真不是这丑八怪干的。” “在没有找到尸体之前,她的嫌疑不能排除。”苏墨淡淡道。 严律没想到苏墨这么执着,但想到他是自己的上司,自己也不好替罗木木说话,因此他也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 随即,苏墨问道:“昨日就数你抓着她不放,今日怎么改变想法了?” “能住在这里,就说明,她也是苦命人。”严律环顾了一圈房间,平心而论。 苏墨不语,伸手拍了拍严律的肩膀。 .... 在库房待了一晚之后,罗木木显得更加潦草,再加上今早那一遭事情,她的双垂髻也都散落得不成样子了,淡蓝色素裙也变得污秽不堪,裙摆上沾染的血渍让路过她的人也都避之不及,同时,那道路两旁的摊贩见她路过,也都一一低下头,假装忙活,生怕她看向自己似的。而那些拉着小孩的大人也都在看见罗木木的一瞬间,赶紧弯身抱起孩子,小跑着路过了她,她想,如果这里有电动自行车,这些妇女怕都已经瞬间将速度加到了25。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种种反应,作为当事人的罗木木却并不在意,她现在最在意的还是案子的问题,可这兜兜转转了一圈下来,她都还是找不到半点儿眉目,停下脚步,就在她想要去想下一步该如何之时,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饥饿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赶来了,既而,她摸住肚子,心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从昨晚到现在,我都饿成什么样子了,而且罗沐本来就已经够瘦了,如果再这样饿下去,非得厌食症不可。 因此为了平安回家,她当即放下对案子的执念,漫无目的地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发现..那些摊贩竟都被她一扫而过的目光吓得怔在了原地,说来,他们的反应也是有够夸张,够滑稽的,她又不会吃了他们,看着他们,她冷不丁地笑了一下,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的炊饼摊上,既而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出‘鸡蛋灌饼’几个字眼,吞咽两口唾沫,她还真想念那一口了。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有钱啊.. “钱..”吐出一字,她借着对古代的略微了解,朝着袖口和怀都摸索了一通,瞬间失落,“不会吧,罗沐这么穷的吗?那风月楼接待的可都是贵客,就算是一个丫鬟,工资也不会少吧,怎么..”话说一半,她低头便锁定上了腰间的荷包,随即她嘴角一勾,急忙将荷包解下,打开一看,果然有点儿铜钱,虽不多..但足够吃饭的了。“我就说吗,咱在咋也是有工作的人。”说着,她掂量着荷包,屁颠屁颠地朝着那家炊饼摊走了去。 然而,周围的人也都将罗木木的行踪彻底看在了眼里,此时看着她的走向,大家都不由得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嘲笑,总之,各种好听,不好听的话全都让他们说了,有的甚至说,那卖炊饼的,定是开不长久了.. 与此同时,炊饼店的年轻老板眼看罗木木过来就要打烊,奈何逼着自己‘死腿快跑’也没能赶上罗木木的速度,罗木木一蹦跶,直接站在了他的摊位前,他避之不及,拿起手头的白布,盲目地擦拭起灶做饼的桌子来。 罗木木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是她可不想委屈自己,于是她在盯着老板的手看了一会儿后,笑了,“老板,你就那么不想挣我的这份钱。” “你去别处吃吧,我求求你了。”老板小心翼翼地看向她,一脸祈求道。 罗木木嘴角一勾,“可我饿啊。” “我给你一块炊饼,你走行吗?” “打发要饭的呢,我有钱。”罗木木说,把钱袋在老板的面前晃悠了两下,老板余光朝着她的荷包一扫,眼里瞬间有了些许光束,可是他在看那些人看笑话的眼神,他还是不想做这个生意,“姑娘,你现在在这里可都是..” “我知道,我是过街老鼠,但是你记住了,你是做生意的,如果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这生意,迟早得完,正所谓,有钱不挣是傻蛋,我给你钱,你给我饼,没毛病。” “我送你..” “我就要坐在这里吃,我还要喝杂粮粥,我还要吃小咸菜,还有鸡蛋,这才是一顿完美的早餐。” “你..” “我给你双倍的钱。”罗木木说完,转身便走到了餐桌前。 那边的人一片唏嘘..有些甚至连生意都不做了,都要看这边的笑话.. 老板想罗木木现在嫌疑人的身份,也不敢太过执拗,无奈之下,只好照做起来。 罗木木坐在餐桌前,看着老板自顾自忙活的背影,嘀咕道:“嗯,还算是个有种的人。”她说,低头看了一眼脏到不堪的双手,洁癖瞬间犯了,“老板,我想洗手。”她站起了身。 老板一听,转身指了指距离罗木木不远的水缸,罗木木见状,抬步走到水缸前,低头朝着缸内一看,这水还真是有够浑浊的,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她也懒得在讲究什么,将手伸进去就开始洗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粗布,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满是脏泥的少年突然停步在了罗木木的身旁,罗木木一愣,一脸不知所以然地看向这少年,问了声:“你谁啊?”她将手从水缸里拿了出来。 少年淡淡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你就是全城有名的丑八怪嫌疑人啊。” “关你..”罗木木说着,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对这个朝代还不了解,倘若这样盲目进行下去,定会撞壁,刚好,这里的人都对她避而远之,现在既然有个当地人送上门搭讪,她为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了解这里,想来,她立刻转变态度,面带微笑道:“有何贵干?” “没事,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吃早饭?”少年小心试探。 罗木木落落大方,道:“没问题,来吧。”说着,她趁机将手上的水渍都抹到了少年的袖子上,然后先一步走向餐桌。 少年在罗木木的举动下,表情一僵,低头朝着自己衣袖上的水痕看了一眼,道:“我要了炊饼,你还需要什么吗?我请客。”说着,他上步到罗木木对面,坐了下来。 欢迎收藏[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0章 能和自己这样一个‘人人嫌弃’的丑八怪吃饭,在罗木木看来也是稀奇,当然,要放在平常,这少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她看来都可以充分说明,这人目的不纯。 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暂且抛开他的目的不说,此时此刻,她也不过是想从这人口中了解到一些有关于这个地方的历史背景,虽说这人一身粗糙布衣打扮,可从此人的面相和气质,还有他的言谈举止观察,她看得出,他的身份背景定与苏墨有的一拼,说不定,他就是被苏墨派来套话的,又或是某官的儿子,因与家里发生了矛盾,而选择了离家出走,但因为外界生活太过不容易,所以想要回家,但碍于面子,只好在外面缓冲缓冲,恰巧遇上自己,便想着从自己的身上赚点存在感。 种种猜测,让罗木木的心里越发激动起来,因为从这些身份作以分析,自己也定能从他的嘴里套出有用的消息。 “不用,我请你如何?”她故意道。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 “你请我我就好意思了吗?”罗木木反问着,抬眼看向一旁将炊饼和杂粮粥还有鸡蛋一并放在自己手前的老板,自顾自道:“在来两个炊饼,两个鸡蛋,两碗粥,谢谢。” 老板心中实在嫌弃罗木木,但为了挣那份钱,他也只能选择委曲求全。 “好嘞,稍等。”他有气无力,朝着与罗木木一般脏的少年瞟了一眼,转身走开了。 少年感知着老板的视线,再看罗木木这毫不在乎,已然吃起炊饼的样子,疑惑了,“他们都用着歧视的眼光看你,你不生气吗?”问着,他在看一眼聚集在周围摊位前,点指着这边,交头接耳,交换眼神的其他摊贩,心里多少对罗木木的心思有了好奇。 “生气,”罗木木说,随手将炊饼朝着桌上一丢,端起盛满杂粮粥的碗,吸溜吸溜喝了几口,“生气有用吗?”问着,她咣当一声放下瓷碗,拿起鸡蛋朝着桌面上滚了两圈,直到壳碎了,她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少年的脸上。 少年本就对罗木木所言感到惊讶,在被她猛地一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有了几分忐忑,随即干笑一声,道:“呵呵..你说的也是,”他说,瞥了一眼那边一个个嗑起瓜子的摊贩,嘴角一抽,“确实没用。” “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与网暴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网暴?”少年一愣,被罗木木说到了知识盲区。 罗木木也懒得与其解释,随口敷衍,“就是将一个人五花大绑,再把那人的头用黑布罩起来,嘴巴填上抹布,丢进网子里,那些人就站在网子外面说着各种污言秽语,其被欺负的人,也看不见那些人恶心的嘴脸,所以说,”她朝着那些人各个冷嘲着自己的嘴脸看了一眼,嘴角一勾,“这些人,根本不算什么,最起码,他们敢明目张胆,那些人..简直就像是一群臭虫,王八,只敢躲在臭水沟里放肆,所以说,无碍无碍。” “那个被绑起来的人,真是可怜。”少年瞬间就共情了。 罗木木不知道自己对‘网暴’的解释到底对不对,但少年的反应倒是让她对他的身世又有了新的猜测,莫非..他就是一个不问世事的贵公子,与苏墨半点儿关系也没有,此时他能与自己‘促膝长谈’,莫非是同情? 如此一想,她也算可以直击主题了,“先不说这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少年的眼里闪过泪光,罗木木看着他如此反应,心里突然梗塞了一下,他则微笑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开口,她被他这样的反应触动了内心,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我吧,其实是乡下来的,家里长年重男轻女,我..从小都不被待见,脸上这伤,也是我家长辈用镰刀砍伤的,初来乍到,就被骗进了青楼之地,因为长相不堪,所以被..相信,我的事情你也听说了。” “人真不是你杀的?”少年忽然问道。 听着少年如此问话,罗木木心头一颤,因为从他这等反应之中,她看出..抛开贵公子与官家之说,此人当真与苏墨有关,不过他方才动容的反应她也的确看在了眼里,但也是这一转变,她对他的信任之心瞬间又落了下来。 “当然不是我,我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她故作低沉。 少年应了声:“也是。”随即眼珠一转,刚要继续说些什么,罗木木打断下了他,“我也不是想跟你说明我是清白的,正所谓,清者自清,你也不过与我一样,是个自己赚钱的苦命人,我就想问你,咱们这里的国号是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少年疑惑。 罗木木叹了口气,“我就想在自己被冤枉的时候,能写一纸诉状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我对这些官场上,还有国号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所以就想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行吗?”问完,她将一整颗鸡蛋丢进口中,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从自己的眼里看出些许..期待。 可是,少年却与他们那些人一样,在罗木木道出这话的刹那,先是朝着她脸上的刀疤扫了一眼,随后便急忙将眼神闪躲开,仰脸看向正巧止步在桌旁的老板,老板二话不说,将托盘放在少年手前,随即刚要去将炊饼和鸡蛋一并端出,少年站起了身,老板手下一顿,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他则看着罗木木不失礼貌的笑了一下,道:“我还有事儿,告辞。” “你..” “下次,我请你。”少年匆匆说完,转身就跑走了。 看着少年匆匆离去的背影,老板在看盘中那冒着热气的两碗杂粮粥,眼底一沉,然后再次看向依旧坐在那里遥望少年背影的罗木木,刚要问她这些还要吗?罗木木便说了声,“老板,该少的钱我一分不会少,这些留下,我吃。”说着,她收回视线,抬起头对着老板浅浅一笑。 然而,老板以为罗木木会和方才在摊位前一样‘威胁’自己,将这些食物一并退回,谁知,她竟这般好说话,想来,他心里有了动容,“姑娘,我国国号是素,首都以东,在外叫东素国,但是王上不喜这个国号,便统称素国。 “素国?” 在一些胡溜八扯的文献中,罗木木倒是见过这个国号,但只可惜那是一段野史,记载甚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素国,距今已有1000多年,文献记载,这个时期的命案也是最多的,所以有很多作者都借用这个时期的历史背景来编写有关于古代悬疑故事,她就看到过几本,里面的案件都离奇的很,看得人心惊胆战。 而据她了解,这里的‘律法’也很是丧尽天良,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死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不论是各种形式的‘杀人’,都要被判处死刑,如果是被冤死的,也不会有任何补偿,判罪之人也不会得到任何处罚,而其原因就是这里的人非常看中贫富差异,穷苦的人永远都只能被富人支配,而富人,有身份的人,不论做错多少事情,穷人都必须替其背锅。 在这里,每一个官员,都毫无人性可言,只要是被他们看不顺眼的人,他们想怎么处决就怎么处决。 就是因为这样,迄今为止,在她的眼里,素国都不过是作者们笔下虚写出来的一个朝代罢了,因为站在人性的角度,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存在。 谁知..倒霉的她,竟真来到了这里,难怪苏墨会那么蛮横不讲理,半天..这里的风气早就铸就出了他这样的性格,可是..仙界又是怎么回事?野史里也没有记载啊?想来想去,她陷入沉思..低垂下了眼帘。 老板见她就嘟哝了这两个字眼,也便没有在作回复,将炊饼摆好后,便转身继续忙活去了。 吃完这顿早饭,罗木木也从饥肠辘辘变成了撑肠拄腹,轻轻抚着圆滚的肚子,她在掂量两下已经失去原本重量的荷包,心里多少还是对方才那没事搭话的少年产生了心理上的反感,要不是他,她又何须点这么多吃食,不过在一想,也怪自己太要面子,老板既已给了自己台阶,自己为何偏偏还要为了几分薄面选择硬抗,要知道这顿饭花销这么大,她真应该顺着台阶下去,即使换来白眼,也比这撑得难受强。 呼出一口浊气,周遭碎碎叨叨的指责,谩骂也开始一点点击垮起罗木木的耐心,攥紧荷包,她也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他们为什么能如此欺负罗沐了,想来,那根源就在她又穷又丑,可是,她脸上那明显人为的刀疤,是她想要的吗?穷苦,是她想要的吗? 生而为人,凭什么她就要受这样的伤害,凭什么她就要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停下脚步,不论罗沐过去如何?但事实证明,现在拥有这幅躯壳的人,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罗木木,她凭什么要被他们欺负? 想着这些,罗木木带着心中的不忿,不甘,就要转身与他们对峙。 可不料,他们在罗木木驻足的刹那,便开始得寸进尺,故意加大声音讨论起令她作呕的言论来。 “瞧瞧,这丑八怪,那人肯定是她杀的,看她那长相就不是一个好人。” “肯定是她,我敢打赌,她就是接近不成,反被嫌弃,所以才痛下杀手的。” “听说了吗,昨晚尸体被偷了,那偷尸体的人肯定是她,这丑八怪还真是又穷又贪,又坏,之前就觉得她不是好人,果然,被我说中了。” “之前她不是总在你这里买菜吗?当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起初不是还心疼她呢吗。” “还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说丑人多作怪,起初我还不信这个话,现在一看,还真是那个道理。” “这就是穷人,要我说,昨晚衙署就应该将她抓起来,杀了,省的我们还提心吊胆。” “这女子谁家娶了,谁家倒霉。” “就她,能嫁出去吗?还不如我们村头的寡妇值钱呢。” “拉去浸猪笼,都浪费材料。” “这丑八怪,怎么不去死呢。” “就是,祸害一个。” “她的手脚一直都不干净,你们不知道吗?风月楼姑娘们的钱财都是被她所偷,要不是那些姑娘人美心善,她的双手早就被剁了。” “就是,她在进入风月楼之前就是一个小偷...” 就此,他们一个比一个激动起来,不论是卖菜的,还是卖水果的,还是卖茶的,这些摊贩的脸上都写满了对罗木木的憎恶与‘了解’。 但其实..罗沐生前与他们基本没有什么交集,就是在他们这里买过东西,而他们也都看罗沐好欺负,好说话,谁见了她,都要胡乱加价。 罗沐也是实在的很,从来都不与他们计较,为的就是给自己省去一些麻烦,谁知,一天天下来,他们倒是得寸进尺起来,就好比..一棵白菜,卖菜的给别人卖五钱,偏偏就给罗沐卖二十钱,有时候甚至还会翻倍,渐渐的,他们就捡着罗沐软弱的性子,开始在背地里说起罗沐的各种坏话来,甚至还给她编造出了许多罕见的过去,渐渐的,谣言四起,罗沐的名声也越变越坏。 最后,那些官府中人也渐渐轻信起这些谣言来,也是这些谣言的由来,让罗沐彻底成为了那所谓的杀人犯。 此时听着他们一声声的谩骂,一声声的污蔑,罗木木也是彻底明白,在牢中听见的那些谣言是出自谁口了,原来都是他们,倒吸一口气,她大彻大悟,有的时候,一味的隐忍只会给对方更多的发挥空间,与其隐忍,倒不如发疯来得痛快。 于是乎,她张开嘴就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直到她的声音压过他们,他们才渐渐住嘴,然后面面相觑,对罗木木的行为感到不解。 罗木木笑着..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一个个依旧嫌弃着自己的摊贩,随即将视线定格在了站在最前端的一名八字胡老板的脸上,老板见状,朝着两边看了看,两边的人都相继朝着旁边挪了一步,怕被牵连似的,老板眼看着他们躲避自己的样子,啧了一声,刚要开口责备他们,罗木木就‘哎’了一声,他一听,想罗沐那懦弱的性子,当即挺直腰板,回过头便理直气壮道:“你这贼人..” “原来我偷东西的谣言,都是你们传开的。”她有意打断下八字胡老板的话,朝着其他同样挺直腰杆,建立自信的摊贩们各看了一眼,随后又唰的一下将视线转移到了八字胡老板的脸上,“你说,我嫁不出去。” 八字胡老板看不懂罗木木到底是何意思?但是看着罗木木如此不堪的长相,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怵了,“你想干什么?”他声音颤抖,随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襟,生怕被占去便宜似的。 罗木木看着八字胡老板这等‘防备’的反应,不屑一笑,道:“你都有五十岁了吧,我才看不上你呢,话说,你是不是有个儿子..” “我才四十有三。”八字胡老板忙道。 一旁的妇人则在替老板接茬道:“他没有儿子,只有八个女儿。” 闻言,八字胡老板扭脸便看向一旁平日里竟嘲笑他没有儿子的妇人,气愤道:“我夫人又有了身孕,这回,肯定是儿子。”他说,一想罗木木那话,瞬间对罗木木展露起笑颜,“你说我有儿子,那借你的吉言,这回肯定是儿子。” “你给我道歉,否则,你生儿子没..屁..眼。”罗木木故意说起恶毒的话来。 不出所料,一旁的人一听罗木木这话,都开始肆无忌惮的嘲笑起八字胡老板来。 随即,八字胡老板气的整张脸瞬间红温了起来,“你这丑八怪,说话怎么这么恶毒..” “你说我的时候,也没见你口下留德,都说嘴是人最好的风水,你之所以没儿子,就是因为你嘴太贱,道歉,道歉你儿子就..” “干什么呢这都是?一个个的。” 严律来了。 罗木木一耳朵听出了严律的声音,既而白了一眼八字胡老板,便咽下后话,看向了严律..其余的人见衙署的人都来了,急忙散开,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中,只有八字胡老板气呼呼,委屈巴巴地绕过罗木木,一个箭步冲到了严律的身前,严律吓得后退了一步,八字胡老板开口便道:“大人,您要为小的做主啊。”他一下子跪在了严律的脚下。 罗木木没想到这带头骂自己的八字胡老板竟是个如此‘娘炮’之人,此时她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生不出儿子了,想必就是太过婆娘,所以老天才会一直赏他姐妹,要不然,这余生该多无聊。 想来,她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严律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 八字胡老板顺手从袖口抽出一张手帕,沾了沾眼角的泪渍,“这丑八怪诅咒我儿子没..屁..眼。”说着,他侧身便直接指向了罗木木。 罗木木的笑容瞬间戛然而止,清清嗓子,刚要说他们说了些什么?转念一想,严律对自己的刻板印象,想必就算说再多,也只会换来不公平待遇,既然如此,她也便懒得废话,走上前便道:“他还说我嫁不出去呢。”她脱口而出。 八字胡老板哭丧着脸,拖长音喊道:“大人,您要为的小的做主啊。”他双手拍地,俯下身,将额头紧紧贴在了冰凉的石板路上。 罗木木白眼一翻,刚要学着八字胡老板跪下,苏墨深沉的声音就从严律的身后传了过来,“此人说的甚是有理,你觉得你能嫁出去不成?”他上步便站在了严律的身旁。 罗木木一愣,属实没了效仿八字胡老板的心情,苦笑道:“大人,您也在啊。”她咬牙切齿,实在看不惯堂堂官人,竟会听信百姓谗言,乱下结论,将自己鞭打致死,攥紧拳头,她对苏墨是彻底没了好印象。 八字胡老板见状,抬起头便道:“大人,您来了。” 苏墨道:“起来吧。” 八字胡老板抽泣着,站起了身,随即又将生儿子没.屁.眼的话当着苏墨的面重复了一遍,苏墨听后,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罗木木,便道:“一个丑八怪的话,何必当真,你还是去忙你的吧。” “可大人..” “去吧。”苏墨扬了扬下巴,眼神中并没有任何一丝不耐烦,反倒对八字胡老板客气的不行。 八字胡老板见苏墨都这样说了,也便不再纠缠于此,回头瞪了一眼罗木木,便走开了。 随即,罗木木回头瞥了一眼八字胡老板的背影,碎道了声:“你能生出儿子,我跟你姓。”她说,回头看向再次阴沉下脸的苏墨,嘴角一撇道:“大人,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她刚要上步绕过苏墨,严律就伸手将她拦了下来,她疑惑,“你这是要干什么,抓我不成?”她心头一沉。 严律二胡不说,看向苏墨。 苏墨冷冷道:“你昨晚是否在那房中听见了声响。” “...”罗木木万万没想到苏墨会相信自己的话,愣了足足几秒..才道:“是听见了,但你不是不信我吗?”她问,总觉得哪里不对..因此看着苏墨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试探与小心。 “跟我去一趟风月楼。”苏墨淡淡道,给了严律一个眼神,严律便伸手一把抓住了罗木木的胳膊,罗木木一怔,气愤道:“你抓我干什么?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走?” 苏墨也不过是让严律将手放下,谁知..严律却会错了意思,于是他低沉道:“我没让你抓她,松手。” 严律一愣,本冷酷的眼神瞬间变怂了几分,“大人,您不是让我抓她的吗?”他看向苏墨。 苏墨无奈,“松开。”说着,他背过身,先走一步。 严律瞥了一眼罗木木,松开手,低声道:“今早的戏演的不错,我都差点当真。”说完,他乜了一眼罗木木就转身跟上了苏墨。 “诶?我演什么戏了,神经病吧。”罗木木一头雾水,跟上了他们。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1章 冗长的街道上,罗木木显然没有了方才的嚣张,苏墨和严律一同骑马在前,似是为了等待罗木木,专门放慢了速度,虽说她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可经过一早的了解,她对去往风月楼的路线还是有了大致了解,他们现在这样慢悠悠的前进,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余光扫过,四周那些路过的行人,也都相继向她投来了目光,低下头,这些人的声音是小了不少,可是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当真不好。 抬手抚摸一下面颊处凸起的刀疤,不知为何?罗木木的心里却突然产生了些许自卑之感,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她想,可能是听多了他们对自己面容的嘲讽,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隐约的自卑,亦是如此,她也渐渐体会到了罗沐内心深处的那种崩溃。 但,以大局为重,倘若自己现在对周遭人的声音做出反应,怕只会给苏墨和严律更多想象的空间,因此,她只好将这些声音尽量屏蔽。 马背之上,严律随随便便用余光一扫便可看见这些人对罗木木的态度,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了早晨那种对罗木木的同情之感,反之,他和这些人一样对她充满了鄙夷,同时,暗自确定..罗木木就是凶手。 因此,他在马蹄哒哒声的动静下,试图听起那些人对罗木木的‘评价’,与此同时,在心里设下期限,随时准备逮捕她,拉紧缰绳,他轻轻用双腿夹了一下马腹,马的速度减了下来。 而那些人也都注意到了有意将马速减下来的严律,随即一个个都不在藏着掖着,如那边的摊贩一般,开始肆无忌惮的对着罗木木指指点点,破口大骂。很快,街道上除了店家的‘叫卖’声,就剩下了对丑八怪冷嘲热讽的猜忌与谩骂,甚至有些卖菜的商贩还特意捡起自己竹筐中烂掉的蔬菜,西红柿,乘人不备之时,朝着罗木木一股脑丢了去。 转眼之间...罗木木以肉相博,全盘接下了这些烂菜。 这种委屈,是罗木木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听着他们的谩骂,感受着他们的恶意,罗木木的眼圈开始渐渐泛红,低垂下脑袋,各种烂菜果蔬,臭鸡蛋,络绎不绝地落在她的脚前,砸中她的全身,就连严律的马也跟着凑热闹,拉起屎来,一步步前进,一阵阵反胃,让她对这个世界失望至极,攥紧裙边,她止步在马粪前,一股股恶臭漂浮在空气里,围绕着她,一点点刺激着她的嗅觉。 然而,这些早已蹬鼻子上脸,不知分寸为何物的众人也都包围了过来。 各种污蔑,各种辱骂,一点点让罗木木想起了有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记忆中,罗沐并未得罪过他们,从来对待任何人她都是毕恭毕敬,即使被恶毒的言语侮辱,她也从未反驳过,可是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她? 屏住呼吸,在这些记忆的浮现下,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已经渐渐远去的严律和苏墨,整个人瞬间得到了放松,毕竟,她只是不想让苏墨就这个事情抓住自己的把柄。 现在他们走远了,她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够了啊。”她怒吼一声,抬手摘下黏腻在疤痕上的臭菜叶子,恶狠狠地看向正要拿起鸡蛋继续砸向她的十岁小男孩,周围的人见罗木木翻脸,立刻都闭上了嘴,她转身走到小男孩身前,摊出了手,小男孩只是在随波逐流,没承想会被锁定,此时整个人一下子吓得僵住了,她看着小男孩无动于衷的反应,二话不说,一把夺过小男孩手中的臭鸡蛋,另一手夺过他挂在臂弯处装着臭鸡蛋的篮筐,转身就开始朝着各个方向砸去,随着鸡蛋啪啪落地,恶臭散开,他们也都不敢在与罗木木周旋,一个个都散开了。 待一切恢复平静后,罗木木转过身,顺手将剩余不多的鸡蛋递回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显然失去了直视罗木木的勇气,伸手一把夺过篮筐,便转身踉跄着逃走了。 罗木木不知道罗沐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让她一次次陷入人人喊打的局面,但现在不难看出,这些人是怕了她了。 “小样,有本事别跑啊。”她看着小男孩跑远的身影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顺势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周身的污渍,撇开嘴角,懒得在多想什么,朝着风月楼的方向走了去。 ..... 风月楼是什么地方?那里可是达官贵人消遣的地方,据她了解,出入那里的人,可一个都比一个精贵,里面的姑娘,也一个比一个好看,逛上一圈下来,几乎看不到丑八怪的存在,可是罗沐..是如何进来的? 风月楼外,罗木木刚要进去就被看门的小二拒在了外面,此时她正站在墙角等待严律出来领自己进去,只是..令她感到不解的是,罗沐分明就是这里的丫头,可是小二却俨然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打眼看去,她也对这小二毫无印象。 可,按照道理来说,她不认识他是常理之中,他不认识她?那就太奇怪了吧。 “什么情况?那些老百姓都认识我是谁,他怎么会不认识我?看样子,罗沐的臭名还没有那么大啊。”她倚靠在红墙上,抱起双臂,盯着小二的侧脸看了几秒,随即再看一眼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客人和姑娘,她突然想起了昨夜在房中听见的动静,于是她想也不想,起身便大踏着步子走到了小二的面前,小二一闻,迅速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她则顶着满脸的污垢,静静看着他,低声道:“你是真不认识我,还是假不认识我?”她故意把刀疤朝向他。 这一次,小二准确无误,一眼便注意到了罗木木脸上的刀疤,也是这一眼,让他瞬间想起了不久前苏墨的交代,“一会儿那个罗沐到了,让她到昨晚的房间找我。”想着,他在看罗木木这身沾满臭水的衣裙,一脸嫌弃:“是你啊。” “你知道是我,还不放我进去。”罗木木故作气愤。 小二道:“你以前再怎么丑,但也没这么脏,这么臭过,你瞧瞧你脸上的脏东西,我还以为你是要饭的呢,”他说,指了一下里面,“大人在二楼等你,你快去吧。” “二楼,他给你吩咐了,你还..” “我真没认出你是谁。”小二强调。 罗木木看着小二如此强调,大人不记小人过,翻了个白眼道:“我告诉你,我现在是给大人做事的人,你下次最好别在装着不认识我,省的耽误了案件的进行,”她故意将手在脖子前轻轻一抹,“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我知道了,姑娘。”小二不情不愿道,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 罗木木轻哼一声,“敷衍吧你。”说着,她故意蹭着小二的肩膀走了进去。 小二脸色煞白,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 昨晚听见的声音,早已在罗木木的记忆中渐渐模糊,不过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就在她绕过屏风,步入大厅的刹那之间,她竟记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名字与身份,环顾四周,他们脸上嫌弃的表情完全没有遮挡,倒水的三四个小二,平常就数他们最欺负人,每次见到罗沐出现,他们就会一个一个凑过来各种为难,各种命令,而现在他们的脸上除了嫌弃,竟还有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尴尬。 看着他们,她在想他们一致指认她就是凶手的嘴脸,不禁疑惑,昨夜她明明就是听见了屏风后的动静,为何,过去之后,却什么都没有? 想着种种奇怪的现象,她怀疑..这客人的死,也许与他们都有关。 如此想来,她提起裙边便朝着楼上冲了去。 很快,她便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案发现场,令她没想到的是,这间房竟然没有被封,反倒依旧如往常那般,掩着门,看着这怪象,她放慢脚步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然后顺着门缝看见..严律和苏墨正坐在桌前喝茶,样子好似悠闲,看着他们,她在想苏墨不分青红皂白,处处针对她的行为,顿时火气不打一处来,攥紧拳头,她脑子一热,砰的一声将门推开,气势汹汹的看着他们,眼神中满是对他们的不屑。 除了苏墨,严律和正在倒茶的常华都被罗木木这一行为吓了一跳,常华手下一抖,茶水正好倒向了严律距离裆..口最近的裙面,随着严律哎呦声响起,常华赶忙放下茶壶,蹲下身,手忙脚乱着掏出手帕就要替其擦拭,严律大惊失色,在常华接近之时,腾地一下站起身,道:“不用了,常华姑娘。”说着,椅子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罗木木止步在原地,看着严律如此狼狈的反应..想笑不敢笑,不过,椅子倒下的声音倒是让她想起昨晚屏风后的动静,于是她当即收回对严律的嘲笑,低头看向地毯,念叨了声:“这声音怎么这么闷,昨晚..不对,那人是在..床底。”说着,她跨过门槛儿,刚要走向拔步床,苏墨就突然上步挡在了她的身前,她停下脚步,故作淡定,对视上苏墨那双依旧对自己充满怀疑的眸子,眼底一沉,还没等开口解释,他便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罗木木说,忽然想起自己可是被他‘请’来的,有何惧?“你方才问我昨夜是从哪儿听见的声响,我现在就要去声响传出的地方一探究竟,怎么,不准啊?”她把头一歪。 就在这时,苏墨突然退后半步,抬手掩住口鼻,眯起眼睛..将她又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通,眼中充满嫌弃。 严律见状,张缩鼻孔,也闻见了空气中正飘散着一股异味,但他不确定那股味道到底是不是从罗木木身上发出的,既而‘摸索’着走到苏墨的身旁,探身朝着罗木木一闻,瞬间皱起眉头,缩起肩膀,一手捏住鼻子,另一手在脸前呼扇起来。 常华也是如此,柳叶细眉皱成一团,变得扭曲。 看着他们如此反应,罗木木是又尴尬,又气愤,尤其在想自己来时被那些人‘欺辱’的过程,心里不禁涌来阵阵委屈,不过她在想他们本就瞧不上她,渐渐的,那阵委屈也就不由而散了。 她冷冷道:“真够夸张的。”说着,她刚要上步继续走向拔步床,苏墨就又一次伸出了手,看着他的动作,罗木木灵机一动,上步就要朝他走去,果不其然,他见她过来,本能性退后了半步,看着他,她冷笑一声,“嫌弃我还要阻拦我,大人你还真是敬业呢。”说完,她路过苏墨便直接走到了拔步床旁的屏风前。 常华用手帕掩住口鼻,阵阵作呕,看向罗木木低声道:“阿沐,是你就是你,你就老老实实的跟大人交代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她还不忘撇开嘴角,尽显嫌弃。 苏墨和严律也一同转身看向了罗木木的背影。 听着常华这‘好言相劝’的话语,罗木木脑海中有关于常华的记忆瞬间涌来,一段段如此时这般相劝的好话,也开始在罗木木的脑海里翻涌起来,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常华不想接客时的那套说辞。 “阿沐啊,你就帮帮我吧,每日里接客很累的,你就帮我去推辞了吧,等事成了,我给你一个玉镯。” 等罗沐因她被罚时,她又会说。 “阿沐,你真是没大没小的,再怎么心疼我,你也不能随便替我做决定吧,假母,要罚你就罚,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她太不懂事了。” 还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了,现在她竟然还顺理成章替罗木木做起决定来,难道她是一点儿也不懂他们这里的律法吗?难道,她真的就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们的大人吗? 想来,罗木木从来都没有这么反感过一个人,此时此刻,她真想把常华的嘴给撕了。 不过以大局为重,她放弃暴力,侧过身,一脸鄙夷的看向眼中泛起点点泪光的常华,随即在想罗沐因常华而受的苦与难,一下子产生了生理不适,胃也跟着翻腾起来,倒吸一口气,她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道:“姑娘,老好人做多了,连坏字都不会写了是吗?昨晚可是你陪客人喝的酒,而且,昨晚我可是在大人家过的夜,如果这么说来,你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吧。”说着, 她一边隐忍,一边将双手紧紧扣住了裙边。 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真想一个箭步冲过去,朝常华的脸上啐一口唾沫,好让常华知道..‘老娘’的厉害。 常华紧紧咬住下唇,眼中满是委屈地看着罗木木,声音哽咽着道:“阿沐,你怎么这样,我平日里也是对你照顾有加,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说着,她还不忘用手帕沾一沾眼角的泪渍,来凸显自己楚楚可怜的一面。 果真,常华这一哭,立刻激起了严律对罗木木的反感,“是你就是你,你何必这样冤枉别人。”说着,他快步走到常华身旁,作以安抚,轻轻拍了拍常华的肩膀,常华摇了摇头,故作坚强。 反之,只有苏墨依旧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罗木木。 罗木木也早就看惯了严律对常华的忠诚,于是她回过头,无意间看见床前踏板旁竟遗落着一个镶嵌着珍珠的耳环,那耳环很小,如果不细看,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此时看着它,她心里扬起一阵激动,“这是罪证?”嘟哝着,她急忙蹲下身,伸手就要去拿起那枚耳环。 可不料,就在她快要拿到之时,不知是谁?竟一脚踢中了她的肩膀。 再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侧倒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而将她踹开的人,正是..严律。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2章 严律冷冷道:“你想干什么?”他目光凝聚,伸手便牢牢握住了悬在腰间的长剑,伫立在原地,眼中满是对罗木木的怀疑。 罗木木虽说早就习惯了严律对常华舔狗的行为,但是她却永远不能习惯严律为了常华而伤害自己的行为,别说这一脚下来,踹的她脑袋嗡嗡作响,他到底是从哪个角度着脚的,罗木木到现在都不知道?低头看去,两边肩膀一样脏,根本看不出他的脚印 到底在哪边?倒吸一口气,右侧肩膀有些隐痛,嗯,就是右边,没错了。 想来,她支撑起上身,一边捂住右侧肩膀,一边抬起头望向依旧疑神疑鬼的严律,刚要开口,严律目光一转,同方才罗木木一样,无意间注意到了踏板旁的珍珠耳环,看着他投向珍珠耳环的目光,罗木木立刻抛开多余的思绪,摇晃着站起身,道:“大人,昨日我听见屏风后有动静,但是过去一看,什么也没有,当时我因为被你们冤枉..”她说,看苏墨脸色有些许变化,急忙换了话术,“总之,我怀疑那个真正下毒之人当时就藏在这拔步床下,不料出来的时候,耳环刚好遗落在了这里。”说完,她打手指向被严律拿起的珍珠耳环。 严律不可思议,道:“你刚刚就为了捡这个?”他毫无歉意,微微眯起的眼睛里依旧藏着对她的怀疑。 闻言,罗木木立刻顿悟,严律之所以这样,定是受了某人的指使,而那个人..就是常华。如此想来,她随口敷衍了声: “是。”然后便捂着右侧肩膀,看向了依旧站在桌前的常华。 与此同时,常华的眼神冰冷无比,柔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道:“阿沐,你刚刚到底想做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我可记得你有藏刀的习惯。”说着,她一边用手帕沾去眼角的泪渍,一边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衣襟,好一副娇滴滴的‘蛇蝎美人’相,胡说八道起来,连草稿都不带打的。 然而,常华越是这样,罗木木的心里就越是兴奋,毕竟..这就可以说明,此次案件,果真与常华有关,要不然,常华何必费尽心思这般污蔑她,掩口窃笑间,她收回定格在常华脸上的视线,转过身看向依旧观察着珍珠耳环的严律,刚要开口,苏墨便路过她走到了严律身前,随即一把夺过耳环,然后又转身回到了她的面前,她面露惊色,怔怔道:“大..大人,你要干什么?”她看不懂苏墨到底想干嘛? 苏墨二话不说,一手掩住口鼻,一手将耳环在罗木木的耳朵旁比划了两下,之后..又朝着她两边耳垂各看了一眼,道:“看来,不是你的。” “我吃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有这么名贵的耳环。”罗木木随口道,暗自窃喜..辛亏罗沐没有打耳洞,要不然自己今天定又要折在这儿了。 “让开。”苏墨依然嫌弃。 “哦。”罗木木看在苏墨帮助自己的份上,乖乖顺从,朝着旁边刻意挪了好几步,省的恶心到他。 严律见苏墨向着常华走去,赶忙求情,“大人,这事儿定与姑娘无关。”他说,刚要上步跟上,罗木木便故意退后几步,挡在了严律的身前,严律身体一怔,一脸反感的看向罗木木乱七八糟的鸡窝头,冷冷道:“丑八怪,你给我让开。”他看罗木木太臭,太脏,实在伸不出手将她‘挪开’,无奈只能用嘴驱赶。 罗木木微微偏脸看向严律,故意道:“我就不,省的你影响了大人的判断。”说完,她还不忘对着严律挑了两下眉毛。 严律见过脸皮厚的女子,当真没见过像罗木木这种又丑,还又脸皮厚的女子,正所谓,长相决定人的行为,要是个美女摆在他面前做这个表情,他定会一笑而过,但是罗木木这表情,当真让他有了生理不适,于是随着胃里一阵翻腾袭来,他喉间一紧,连着几声干呕过后,脸色一片煞白。 然而,严律的所作所为,倒是被罗木木彻底看在了眼里,亦是如此,她这才想起..自穿越以来,她就总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罗沐的长相,罗沐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她也确实没有实质性见过,现在再看严律一点儿不虚假的反应,她心里突然梗了一下,毕竟,小说,电视剧里那些穿越的女孩,可都是倾国倾城,就算不那么美丽,但是却也给人眼前一亮的视觉效果。 而她,自打穿越以来,就没有人正眼看过她,莫非..罗沐的长相真有那么令人作呕?那么不堪? “我真的有那么丑吗?”她小声嘀咕着,当即收回定格在严律脸上的视线,打眼朝着房间的四角打量了一通,发现那梳妆台竟摆放在对面的墙角处,于是她转念一想,就要过去照镜子,不料,刚迈出一步,常华小声啜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听来,她担心常华使坏,乱说话,便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苏墨的身上,接着一阵忐忑袭来,常华果然开始使坏,“大人,她说话分明没有道理。” “此话怎讲?”苏墨依旧温柔,将拿着耳环的手放下,低头对视上了常华那双微闪泪光,楚楚动人的眼眸。 听着苏墨的声音,罗木木有了危机感。 常华用帕子轻轻沾了沾眼角的泪渍,俨然一副撒娇,机灵的模样,道:“大人,那床下可是实心的,如何藏人?”她说,又看了一眼被苏墨攥在手指之间的珍珠耳环,“况且,这间房可是我们姑娘专门接客的房间,说不准,是谁一时情急,不小心弄掉了耳环..” “你们不是只卖艺不卖身吗?”罗木木忽然想起了风月楼的规矩,开口便道。 严律也记得风月楼有这一条规矩,所以在常华道出此番言语的刹那间,他的心里突然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憋闷起来,但现在听罗木木这话,那块石头又迅速落了地。 常华一愣,本想害罗木木的心一下子被罗木木的一句话哽住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用眼泪来代替一切,抽泣道:“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可怜人,大人,还请您明察秋毫,此事儿..一定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你无非就是想让大人把我给抓了,还都是可怜人,要我说,都是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的千金小姐吧。”罗木木冷嘲热讽道。 常华本就讨厌被人打断,此时她算是将罗木木忍够了,“大人,请您让一下。”她微微颔首。 此时,苏墨如工具人一般,在常华的轻声细语下,当真让开了路。 常华再次颔首,随后直接径直走到罗木木面前,抿嘴一笑,笑里藏刀:“罗沐,我给你脸了是吧?人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你在私下干的那档子破事儿,我都不想告诉大人,还有,你手脚干不干净,你自己心里清楚。” “哪档子破事儿?偷钱?还是..撬客?”罗木木一脸不屑,“姑娘,说话要凭证据,你说我衣服不干净我认,你说我长得丑,我也认,但是你说我杀人,说我手脚不干净,我还就是不认了。”她早就忍够常华了,先前她也对常华客气过,也听过常华的话,可结果呢?不还是被常华害死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怎么样,都是一个结果,与其被欺辱,倒不如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来得痛快。 然而,常华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敢这么针对罗木木,就是因为罗沐从来到风月楼起,就是那种特好说话的人,不论是谁,都可以在罗沐的脑袋上踩上几脚,是谁,都可以随便命令她,甚至,在被取笑的时候,罗沐都还在微笑回应。 总之,罗沐那软柿子的性格,从她来到风月楼起就已经被做实了。 从来,常华说东,罗沐就不敢往西,总而言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承想就这样一个软柿子,竟然还有反抗的一天,不仅如此,罗木木此时说的这番话,当真将她给噎住了。 但即使如此,她还在想办法挣扎,“你不认,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自己承认的,”罗木木有意重复,脸上没有丝毫转变,依旧一副嚣张模样,与此同时,一段段记忆如洪水般,一一涌进她 的脑海。 最后总结,罗沐就是个没有脑子的软柿子,谁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从来,她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毫无底线可言,想着她那些种种被欺负的记忆,被指使的记忆,罗木木瞬间替自己捏了一把辛酸泪,这样一个没有脑子的女子,怪不得会被冤枉致死,要是不死,还就奇怪了。 恰恰,倒霉的,她却成了罗沐,闭一闭眼睛,她一边在心里直呼倒霉,一边再次抬眼看向满脸嘚瑟的常华,扣紧手指,硬着头皮道:“还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姑娘,蛇蝎美人这个词用在你的身上,不为过吧?”说着,她的眼中充满挑衅,毕竟..常华怎么骗取客人钱财的手段,她可都想起来了。 常华一愣,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称呼她,此时听罗木木此番形容,她头一次察觉到了罗木木的恐怖,眼神闪躲之下,她扬起的嘴角不自觉抽搐起来,声音微微颤抖道:“一夜之间,你的变化还真是大呢。” 罗木木笑,“哪敢啊,就是觉得吧,有时候,还得保护保护自己才行,就像你..” “你别说了,我错了,”常华焦急道,生怕罗木木将自己的秘密当着苏墨与严律的面说出来,于是为求自保,她转身看向苏墨,笑了一下,“大人,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苏墨有心反问,将视线朝着罗木木的脸上落了一下,“你不是说,人是她杀的吗?莫非,你是故意的。”他的眼中满是质疑。 一直以来,苏墨在常华的眼里都是温文尔雅,和和气气,就算对别人冷脸,也都没有对她冷脸过,有人闹事,他第一时间就会将她护在身后,不论大事,小事,他和严律都只相信她,可现在..苏墨却质疑起自己来。 就是这样,她的心里彻底怕了,“大人,此话怎讲?小女的人品,您也不是不了解,”她说,梨花带雨,开始抹泪,“我还不是受了他们的影响,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不是阿沐,毕竟,阿沐除了手脚不干净..” 罗木木干咳了两声。 常华一愣,偏了一下脸,继续抹泪,道:“肯定不是阿沐。” “那这耳环,你可认识是谁的?”苏墨上前一步,再次将耳环递到了常华的面前。 罗木木如吃瓜群众一般,静静观望。 严律急了,“大人,这罗沐明显是在威胁姑娘。” 常华一听严律帮自己,眼前瞬间一亮,可不料..苏墨却完全不将严律放在眼里,冷声催促,“快看,是谁的?” 听着苏墨冷言冷语的催促,常华在转念一想严律的地位,一下子泄了气,随即快速将视线转移到了那耳环之上,既而就在她欲要观察、回想之时,敲门声传了过来。 严律和罗木木一同转视看向了房门那边。 苏墨则继续举着耳环,等待常华的回复。 此时,常华的心思早就被那敲门声带走了,眼神定格之间,只听吱呀一声,一名与罗木木穿着一样的丫鬟露出了半个脑袋进来,罗木木一眼认出,这女子就是与罗沐同住在一间房子的丫鬟,好像叫小晴?不过,罗沐却很少与她交流,但她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罗沐的面前讲各种人的坏话,讲各种人的八卦,其手脚,也确实不太干净。 令罗木木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每天在收拾完这些客房之后,她总能带回来一些客人和姑娘遗落的财物。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些财物,就被她藏在房间墙角的那一摞箱子里。 有一次,老鸨查房,就在那最上面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件姑娘遗落下的上等丝绸衣裙,而她,却当场指认说是罗沐所偷,罗沐嘴笨,说了半天都没能替自己申冤,最后,无辜挨了二十大板,几天都是瘸拐着走路。 现在想想,罗木木汗颜..这风月楼的人,当真都是绿茶婊,也难怪罗沐被欺负。 感慨间,她眼瞅着小晴傻笑着将门推开,提着一壶茶水就进来了。 “大人,这是妈妈让我来给你们更换的茶水。”她笑嘻嘻着,抬步就走到了桌前。 就在这时,常华忙道:“这不是我们这里姑娘的耳环。” 小晴吓得手下一抖,险些将茶水撒出来。 罗木木观察着小晴的一举一动,心想,要不要报仇? 苏墨瞥了一眼小晴的耳朵,道:“你说,这不是你们这里姑娘的,那就可以说明,”他说,突然转视看向了罗木木,罗木木察觉到了苏墨的视线,也猛然想起了他冤枉自己的种种行为,于是当即放下对小晴的报复,僵着脖子,缓缓回视看向了苏墨,苏墨道:“你没有嫌疑了。” 罗木木一愣,实在没想到苏墨还有做人的一天,看着他,她那本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下来,豁然开朗道:“我就说,跟我没有关系吧。”她说,忽然想起昨夜她在屏风后好像看见了一个衣柜,如此一想,她立刻顿悟,没准,那人就藏在那里? 于是,她激动道:“我知道了。”她说,刚要转身,小晴就唤了声她的名字,她一听,回头朝着小晴看去,既而还没等问干嘛?她就无意间留意到了小晴裙摆处星星点点的泥渍,也是这一眼,让她再次想起了消失的尸体..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3章 小晴一下子便察觉到到了罗木木投向自己裙摆的目光,随即眼神飞快地朝着罗木木瞟了一眼,然后又急忙低垂下眼帘,喉咙发紧,咳嗽了一声,道:“阿沐,你看什么呢?”说着,她还不忘在看一眼跟随着罗木木看向自己的苏墨与严律,随后又顺着罗木木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沾满泥渍的裙摆。 罗木木听着小晴语气中所带的小心,立刻察觉,果真有蹊跷,可是她在转念一想,小晴与罗沐一样,不过是个整理房间,给人端茶送水的丫鬟,时不时还要去后院整理杂草,还要给那些姐姐们喜爱的花草浇水,翻土,这裙摆上难免会沾点泥污,更何况,她刚来的时候,也对苏墨这个人产生了畏惧。 小晴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有所紧张,实属正常。 想来,她也便抛开多余的想法,抬眼看去,直接对视上了小晴飘忽不定的眼眸,不知不觉..还是对小晴产生了怀疑。 但,罗木木刚刚才洗脱嫌疑,如若在惹出事端,以苏墨疑神疑鬼的性子,还有严律看自己不顺眼的事实,他们不定在什么节点就会翻脸。 所以以防万一,她不再多嘴,移开视线,又一次看向了那被竹丝编织而成的屏风,细细观察,这座屏风上的那副山水画倒是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其色彩只有黑与白,边框是竹子所制,上面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给人眼前一亮,底座也被精心雕琢了一番,稳稳地放在原处,丝毫没有被移动的迹象,看着将其房间点缀起的屏风,她顺势又想起了昨夜的声响,“不对,那个声音听起来,并不清脆,这么说来,”她想着,将视线定格在了屏风坚实的底座上,“昨晚..是东西砸中底座,又滚落到地上的声音。”想完,她就要迈步过去。 不料,苏墨却突然道了声‘告辞’。 听着苏墨的话,罗木木身体一怔,赶紧将视线转移到了他所在的方向,接着正要说等等之时,小晴突然说了声:“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这么看我?”然后上步便挡在了罗木木的身前,好一副仗势欺人的姿态。 罗木木一愣,无奈收回视线,看向狗仗人势,且嚣张气焰十足的小晴,猛然想起昨日自己在那尸体上所感知的一切,于是她在低头看一眼小晴裙摆上的泥渍,心生一计,蹲下身,直接伸手从裙摆上捏了一团已经僵硬的泥土下来,在手指之间揉搓了两下,试图感应起其中的东西来,不料..什么也没有发生,浅叹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行为可笑,丢掉泥土,撑住双膝,一个猛扎..站起了身。 小晴似乎被罗木木明目张胆的反应吓得不轻,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尤其在闻罗木木身上这一阵一阵的臭鸡蛋味,她立刻嫌弃着将手捂住口鼻,退后几步,不在过多废话。 ..... 不一会儿,罗木木便跟着苏墨和严律一起走出了风月楼,此时时辰尚早,风月楼外并没有夜晚时来的热闹,又到未时,街道上的人也都赶回家午休了,此时整个街道可谓是一片祥和,而这对罗木木来说倒是一个好现象,毕竟自己身上这脏嘛咕咚的‘景象’可都是人为造成的,如若在飞来几个臭鸡蛋,她怕是自己都能将自己熏死过去。 因此,她十分珍惜现在的此情此景,随即转视看向正在讨论去往何处的苏墨和严律,清清嗓子,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想去罗沐记忆中的城外树林看上一看,没准,在那里可以找到点儿线索,或是蛛丝马迹。不过在没有找到真相之前,她不想告诉苏墨,万一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引来了杀身之祸,就麻烦了。 “你觉得那个小晴有问题?还是那个屏风有问题?”苏墨低沉道。 罗木木万万没想到方才在房间中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墨,竟然一直都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由此可见,他嘴上说着她的嫌疑解除,实际上.只是缓兵之计罢了,没猜错的话,他依旧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怀疑,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套话而已。 如此想来,细思极恐。 于是,她吞咽了两下喉咙,道:“大人,您也觉得有问题?”她故意云里雾里,试图观察苏墨对自己的态度,是否当真有了变化? 苏墨也只是无意间注意到了罗木木的反应,想着方才他们都在,也不好去直接问话。 毕竟,在真相没有揭开之前,他自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说错一句话,放走了真正的犯人,不是小事儿。 谁知,自己随口一句话,却再次引起了罗木木的小心。 对此,他不得不怀疑罗木木,方才是不是在故意做给自己看,其目的..就是为了将他怀疑她的注意力引到别人的身上? “你这话是何意?”他也装傻。 一旁,严律单手叉腰,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对对方都有着绝对防备的二人,然后在看一眼站在门前,吃瓜相看的小二,故意咳嗽了一声,小二一听,立刻回过神来,对着严律痴痴一笑,便急忙转身跨过门槛儿,走了进去。 看着小二离开的背影,严律松了口气,再次转视看向面面相觑,不愿好好说话的二人,拆穿道:“大人,都这个节骨眼了,你们在这样交流,就没意思了啊,”他说,走上前看向不好好说话的罗木木,直言道:“你在不好好回答大人的话,我可就抓你了。”他作势摸了一下抵在腰间的长剑,眼中满是对她的威胁。 听着严律如此直白,罗木木的心顺势咯噔了一下,随即,她在想此地再怎么也是风月楼的地盘,若是在这里道出想法,怕是会引来不少看客,到时他们一急,在齐心协力诬陷自己,就不好玩了。 所以,为保自身,她不愿在这里说话,对着苏墨干笑了两声,道:“大人,你不觉得我臭吗?”她故意将胳膊朝着苏墨和严律的面前挥动了一下,臭鸡蛋味瞬间随着阵阵小风弥散开来,直直冲进他们的鼻孔,刺激着他们的嗅觉。 紧接着,他们两个快速捂住口鼻,表情十分难堪且嫌弃,她趁此机会,又道:“我想先洗一洗,换身衣服,在说这个话题,现在我的脑子也已经被这股味道熏糊涂了,如若现在说,怕也都是胡话,还请大人,给我找一处洗澡的地方,可好?”她正好没钱,现在坑苏墨一把,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气的办法。 苏墨看罗木木这样也实在令人作呕,毫不犹豫地应了声:“也行。”既而便转视看向了一旁的严律。 严律一怔,心脏突突直跳,有了不祥的预感,“大人,您看我干什么啊?”问着,他似懂非懂,用傻笑代替一切。 苏墨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宅子里,好像有一处专门洗浴的汤池,那里就借她一用吧。”他完全不给严律缓冲的空间,就这样赤.裸.裸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严律之所以装傻,其实就是不想罗木木破坏自家的汤池,谁知..苏墨就这样直接讲了出来,这让他又该如何拒绝?毕竟大人就是大人,如若当面撒谎,拒绝,怕只会给大人难堪,可是他也不想委屈自己,于是,灵机一动,刚要说其办法,小晴的一声‘大人’就传了过来。 罗木木表情一僵,心里对小晴还是有了抵触,既而侧过身,一脸凝重的盯住了小晴那副讨好于苏墨的模样,心想,‘她到底想干嘛?’ 苏墨和严律也相继转向了小晴所在的方向,小晴双手交叉于身前,跨过门槛,如同大家闺秀一般,款步走到他们二人面前,微微屈膝,行礼,道:“大人,是常华姑娘让我来传话给你们的。” “讲。”苏墨简单单一,道。 罗木木心头一颤,生怕小晴和常华给自己使坏,神色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严律一听是常华让小晴来的,脸上立刻充满笑意,像是在期待什么似的..牢牢盯住了小晴的脸。 小晴也察觉到了严律期待的小眼神,随即不失礼貌地看了一眼严律,微微颔首道:“常华姑娘说,现已未时,方见你们还未用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命厨房做了一桌美味佳肴,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你们用餐之后,在去忙别的,”她说,抬首看向苏墨,“奴婢方才以为你们已经走远,便想着追上去找上一找,没想到,你们还未走远,真是太好了。” 苏墨眼底一沉,想手头案子棘手,便要拒绝,可..正好不想让罗木木去家中洗浴的严律,似是找到机会一般,忙道:“正好,我也饿了,”他说,笑嘻嘻地看向苏墨,“大人,这家伙脏的要命,干脆在这里洗干净再走好了。” 听着严律如此安排,罗木木算是看明白了,他无非就是不想自己去脏了他家的汤池,嘴角一扭,她也实在不想在看见风月楼的那些人了,但在看自己这臭气十足的样子,也不好在拒绝什么? 反正脸大的是严律,又不是她。 索性,她就站在原地,静候他们的安排。 “这..”苏墨迟疑了。 “哎呀,大人,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吃饱,她洗干净,何乐而不为。”严律一把搂住了苏墨的肩膀,然后看向因要给罗木木准备房间而感到为难的小晴,“准备准备吧。” 小晴心里万分不情愿,但也不敢将其情绪表现出来,只好勉强一笑,应了声:“是。” 之后.. 小晴在将苏墨和严律安排妥当后,便带着罗木木来到三楼,穿过弯曲的回廊,走向浴室所在的方向。 一路上,小晴一句话都没有跟罗木木说,时而加快脚步与罗木木拉开距离,又时而放慢脚步,故意扭头给罗木木眼色看。 反之,罗木木倒是完全不跟随她的步伐,依旧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一边看着小晴忽远忽近的背影,一边抬臂闻一闻已经彻底融和进布料的臭味,喉间一紧,干呕了几声,接着在这阵感觉过去后,她才缓缓抬起泛红的双眸,看向止步在前的小晴,然后刚要上步,胃里便再次一阵翻腾,喉间再一紧,她急忙转身扶住一旁已然掉了红漆的廊柱,俯下身..继续干呕了一阵后,酸腐之气瞬间在鼻腔中弥散开来,一口秽物被她呕在了廊柱旁的花盆里。 渐渐的,她整个人得以缓解。 这时,小晴已经止步在了不远处的房门前,既而一边用着鄙夷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着罗木木,一边用指尖捏住鼻子,嘴角一撇,矫揉造作道:“那一滩秽物,你自己处理了。”说着,她转向一旁的房门,轻轻伸手一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罗木木缓了缓神,与廊柱拉开距离,直起身..心想,“我去..这股味道也太上头了吧..”想着,她又忍不住干呕了一下,然后刚迈出一步,就听脚下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停下脚步,她低头盯着脚下的木板看了一眼,忽然想起自己昨夜从二楼摔死的场景,于是又扭脸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一圈栏杆,嘀咕道:“这简直就是危房,不行,我得洗干净快点儿离开。”说着,她在小晴的注视下,加速跑进了浴室。 小晴在罗木木从自己身旁跑过的刹那之间,急忙屏住呼吸,不等罗木木自己关门,她便从外将门关上了。 然而,令罗木木没想到的是,从外看起来华丽的浴室,进来的空间却十分狭窄,低头看去,地面是用普通青砖铺设而成的,青砖上布满水渍,屋中水雾缭绕,打眼看去,正直面放设着一个三折叠木质屏风,屏风表面雕刻出的花纹早已模糊,但是整体遮挡还是蛮不错的。 说来,罗沐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从来没有在这里洗浴过,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定是专供常华那个级别的姑娘所用,自己今日有幸用上,想想,也多亏了苏墨,不过她在想苏墨几次‘杀害’自己的手段,那等感恩之情,也立刻转瞬而逝,撇一撇嘴角,为防止有人‘偷窥’,她转身便将房门上了门闩,然后又拉了拉门,确定不会被人推开后,她便转身朝着屏风后绕去。 屋外,小晴属实被罗木木拉动房门的声响吓得一哆嗦,然后回过头,一脸气愤地盯着门扇看了几秒,碎道起来:“真不知道,这个罗沐是哪儿来的狗屎运,我都没有在这里洗浴过。”说着,她轻哼一声,回过头将双臂环抱在身前,无奈等待起罗木木来。 与此同时,罗木木已经绕过屏风,止步在了浴桶前,但令罗木木大失所望的是,这木桶竟与屋外的栏杆和地板一样,破旧不堪,低头看去,桶沿上还有明显磕碰出的缺口,这缺口仿佛一触碰就会让人血肉模糊,伸手触碰一下,还好是光面的,她也就放心了,“奇怪,衣服呢?”嘟哝着,她用手呼扇开雾气,看向堆放在墙角椅子上的衣物,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 以为没有给我准备呢。”说着,她伸手摸了一下挂在桶边的粗布巾帕,然后便开始宽衣解带.. 另一边,严律已经和苏墨一起坐在了二楼的上等包间,不知为何?常华却没有来,这令严律有些失望,拿起筷子,他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塞进了口中,而一旁,苏墨并未动筷,反倒开始环顾起四周来,严律自知苏墨是一个工作狂,不论走到哪儿,都要看看四周有何异象?不过,苏墨可从来都没有在这风月楼这样过,现在看着苏墨如此反应,严律倒是觉得稀奇。 “大人,看什么呢?你不会真相信罗沐的话吧?”问着,他吞咽下口中已经嚼碎的肉沫,伸出筷子..又夹起一片青菜丢进了口中。 苏墨收回视线,一脸凝重道:“你说,常华为什么不来?”他的眼神中满是对常华的怀疑。 严律看着苏墨疑神疑鬼的模样,不由一笑,“大人,常华姑娘可是极好的姑娘,你不会..”他问,生怕从外路过的人听见,有意探身,缩小了声音,“真怀疑她吧?”问着,他的神色中浮现出了一丝紧张。 苏墨:“...”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微苦的茶水。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4章 严律对常华其实也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种对过去的缅怀。 在他六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很小,他就被送到了亲戚家,是以,他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看似有亲人照料,实则却和野孩子没有区别,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姐姐,那个姐姐是待他最好的人,只可惜,红颜薄命,在他十六岁那年,因遇人不淑,而投湖自尽,从那之后,他便离开家乡,去往京城,之后遇见了一眼看中他的苏墨。 可以说,苏墨对他也算是有再造之恩的‘朋友’,在去年的时候,他因为风月楼的一起偷窃案而认识了常华。 恰恰,狗血的是,常华与他认识的那位姐姐偏偏很是相似,虽说长相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对他的照顾,却与姐姐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对于苏墨这云里雾里的回复,严律也是看得着急,“大人,您有话倒是说清楚啊,”他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你不会真的怀疑常华姑娘吧?我跟你说,肯定不是常华..” “你怎么肯定不是她?”苏墨突然打断下严律,咣当一声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难道,就因为她和你已故的那位姐姐相似,所以就是好人。” “不是..”严律蔫巴了,因为苏墨一直都在教导他不要感情用事,那样,只会影响最佳判断,所以在苏墨这一通打断下,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索性,垂下头,端起米饭就吃了起来。 苏墨清楚严律心里一直都藏着一段痛苦的记忆,对于那位姐姐,他也一直都保有愧疚,因为,他明明可以伸出援助之手,帮她一把,可是,他的身份地位,却都不及姐姐嫁的那个屠夫,最终,只能选择远离,就算姐姐找来,他也都带着避嫌的想法,不敢接近。 所以在严律看来,就是自己无情的行为,让姐姐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他,就是压倒姐姐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着严律,苏墨淡淡道:“我也没说是她,你怕什么?” 闻言,严律眼前一亮,微微张开塞满米饭的嘴巴,缓缓转视看向无奈盯着自己的苏墨,似是回血一般,急忙将口中的米饭咀嚼下咽后,才道:“真的没有怀疑。”他嘴角勾笑起一抹弧度,眼睛灵动的眨巴着,好似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这让苏墨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候的样子。 那个时候,严律因为半年的长途跋涉,衣服,鞋子全都破烂不堪,就连头发也如罗木木那般,成了炸毛,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乞丐,但是,唯有他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眸,深深吸引了苏墨,让苏墨有了栽培他的想法。 经过岁月更迭,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严律这样过了,此时看着,也觉稀奇,“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常华?” 一听喜欢,严律急忙摇了摇头,米饭在他的喉咙处猛地噎了一下,于是他急忙用力吞咽下堵在其中的米饭,继续,“是尊敬,您也知道,常华姑娘和我的姐姐很像,所以,”他一脸认真,“我相信她。” 苏墨一直都不认为严律是一个感情用事之人,从来,严律也都不会替任何一个被他所怀疑的人说话,由此可见,严律是真的陷进去了,但有些话,他现在也不好说明,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收回打击严律的想法,有意将目光在严律的脸上定格了几秒后,扬了扬下巴,道:“吃吧。”说着,他刚端起米饭,一股刺鼻的香气就从房门那边传了进来。 随即,他同严律一起抬眼看去,只见两个姑娘竟各自拿着酒壶,摇曳着腰肢走了进来,严律放下碗筷,不知所以然地看着绕过餐桌,止步到自己身旁的青衣姑娘,然后又看了一眼同时绕到苏墨身旁的另一位红衣姑娘,一脸茫然地说了声,这?接着便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苏墨则比严律晚了一步放下碗筷,道:“你们这是?”他抬眼看向止步在自己一旁,面露羞涩的红衣姑娘,红衣姑娘道:“是常华姑娘让我们来陪你们的。”说着,她一手握紧壶把,微微俯身,将酒杯续满。 那边,青衣姑娘也是如此。 苏墨一向都不会在白天喝酒,这些常华他们都知道,可是现在..他们到底是何意,令苏墨费解。 亦是如此,他当即对这两个姑娘生了疑心,“真是常华让你们来的,还是说,另有其人。”他冷冷道,站起了身。 红衣姑娘也听闻过有关于苏墨的一些事迹,她也十分清楚,苏墨一项秉公职守,就算来此喝酒,也从来都不会白天来,要不是案子,他今天也不会来,所以对于苏墨如此问话,她深感恐惧,既而..浑身一僵,像是犯了什么不得了的错误似的,手下一抖,惶恐道:“是..是..不是,其实..是..妈妈让我们来的。” 严律一听,轻哼一声道:“我就知道。”然后抬臂便推开了欲要继续续酒的青衣姑娘,刚要起身...常华就跨过门槛儿,走了进来,严律见状,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容。 苏墨看向常华,因顾忌严律的面子,他并没有对常华摆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反倒平静相看。 常华款步走进,朝着站在严律与苏墨身旁斟酒的两位姑娘各看了一眼,轻声细语道:“大人,这不是普通的酒水,而是上等的药酒,喝了不会醉,只会解乏,妈妈看你们昨晚一直都在查案也是辛苦,所以才,”她说,抿嘴一笑,“多有得罪,你们还想吃什么,尽管说就是。” 严律想常华那会儿一直都跟他们在一起,定也没有吃饭,急忙盛情邀请道:“常华姑娘,可否一起用餐。” 青衣姑娘深深感觉到了严律对自己与常华的区别待遇,脸色骤然一变,酸溜溜道:“是啊,姑娘还未用餐,要不,还请您陪这位大人吧。”说着,她微微俯下身,轻轻将酒壶放下,绕过餐桌就走到了常华的面前,“姑娘,请吧。”说完,她微微颔首,转过身,将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对着苏墨和严律腰胯微蹲,颔首低眉道:“小女告退。”说完,她便离开了。 就这样,气氛在青衣姑娘的一句话后,显得尴尬。 反之,严律却根本不在乎青衣姑娘的所作所为,反倒欣喜自己终于又可以和常华一起吃饭了,于是站起身便道:“姑娘过来吧,”他说,又看向依旧杵在苏墨身旁的红衣姑娘,轻声吩咐,“还请你在去厨房给姑娘添副碗筷。” 红衣姑娘不过是来伺候他们的,在这里,她哪里干过丫鬟干的活,所以严律这等命令,让她很不舒服,既而..她表情一僵,与那青衣姑娘一样,脸色骤然发生了变化,但是她在想严律毕竟是个当官的,若有得罪,怕是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无奈之下,只有忍气吞声,应了声:“是。”然后便放下酒壶,转过身,刚要绕过餐桌离开,罗木木就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跑了进来。 看着罗木木这风尘仆仆,大大咧咧的架势,红衣女子倍感惊讶..同时,微微抿嘴一笑,不禁有了看好戏的想法。 就在这时,罗木木身上的花香与热气瞬间弥散在了房间的空气中,使得这里也变成了‘浴室’一般。 但罗木木却并没有觉得不妥,反倒无视过周遭的一切,一个箭步冲到桌前,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面上,随即气喘吁吁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苏墨,喘了几口粗气道:“大人,我知道了。”她一脸激动。 红衣姑娘看着罗木木这身装扮,满眼嫌弃,随即在看她那随意披散在身后的湿漉长发,忍不住念叨了声:“成何体统。”然后抱起双臂,又看了一眼挂在她发梢处迟迟不肯滴落的水珠,啧啧了两声,准备继续看戏。 只可惜,红衣姑娘这看戏的想法不过几秒,就被常华打破了,“洁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问着,她作势扬了扬下巴,然后便抬步走到了罗木木的身旁。 红衣姑娘自是不喜欢被命令的感觉,但是常华再怎么也是老鸨喜欢的人,更是风月楼的花魁头牌,无奈之下,她只好收回看戏的想法,上步便离开了房间。 常华轻轻摸了一下罗木木身后依旧湿漉的长发,抿嘴一笑,“阿沐,你这是干什么啊?头发都没有擦干,会着凉的,”她说,一把挽住了罗木木的臂弯,“走,我带你去我的房中,把头发擦干。” 此时,苏墨和严律则一同无视过罗木木,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罗木木本激动的心,也在苏墨和严律无动于衷的反应下,渐渐消失了,于是她嘴角一撇,扭脸看向假装关心自己,实则是想将她带走,堵嘴的常华,低声道:“姑娘,还请您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他们说。”她认为他们是在避讳常华,所以才不搭理自己,所以便有了将常华先请出去的想法。 不料,严律却突然道:“罗沐,你有什么资格命令常华姑娘。”说着,他直接将筷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站起身,绕过餐桌便走到了常华的身旁,“说了半天,没一点儿重点,你知道什么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了? 听着严律这话,罗木木立刻想起自己从进来到现在,确实只说了这么一句云里雾里的话,如此想来,的确是自己不对。 于是,她立刻转变态度,对着常华微微颔首道:“不好意思啊,姑娘。”她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依旧被常华紧紧挽着的臂弯,提醒道:“那个,我有话要跟大人说,还请您把手松开。”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严律,便只好忍气吞声,对常华客气起来。 严律说了声:“这还差不多。” 常华松开了手。 罗木木憨憨一笑,上步到餐桌一侧,弯身搬起椅子,直接走到苏墨身旁,然后将椅子放下,坐在了苏墨的旁边。 随即,严律也转身走到桌前,弯身将椅子搬出,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常华,笑嘻嘻道:“姑娘,坐吧。” 闻言,常华神色恍惚了一下,无奈将定格在罗木木身上的视线转开,应了声“好。”然后便上步,坐下了。 就在这时,小晴火急火燎地跑进房间,打眼便看见了坐在苏墨身旁,欲要讲话的罗木木,既而,她眉峰一转,转视便看向了常华,恰巧,常华也正在看她,接着..常华似带提醒,把视线朝着罗木木那边移了一下,小晴会得其意,上步急忙给严律和苏墨匆匆行了一礼,便道:“大人,那珍珠耳环就是罗沐的。” 罗木木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小晴就贼喊捉贼上了。 至于她要说的话,其实..就是另一只耳环在不久前,正巧从她的新衣服里掉落了出来,然后又很巧妙地掉在了屏风的底座上,最后又顺着底座朝着一个方向滚落到了一侧墙角,仅此而已。 这些话罗木木并未跟任何人讲过,方才在浴室穿好衣服后,她连镜子都没来得及照,就匆匆赶了过来,其过程,她是一句话都没有同小晴讲,可现在,小晴却突然冒出来冤枉起自己来。 嗯,这就足以说明,小晴果真有问题。 于是乎,她二话不说,不等苏墨开口询问,她就急忙从腰带的缝隙中,捏出了另一个珍珠耳环,放在了桌上。 苏墨看着被罗木木从腰带缝隙中拿出的珍珠耳环,立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是你从哪儿捡到的?”问着,他扭脸便对视上了罗木木的双眸。 听着苏墨的问话,小晴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易人察觉的慌张,同时,她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也在不经意间攥成了一团,深呼吸一口气,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在罗木木欲要解释的前一秒,急切道:“前天的时候,罗沐有过想要我帮她打耳洞的想法,这珍珠耳环,是我专门给她买的。” 虽然,罗木木早就预料到会有人使坏,可是她却没想到会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此时听着小晴这番说辞,她的眼中只剩茫然,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心里也开始莫名难过起来。 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实感受,这是...身体本能发出的某种信号。 不过,即使如此,内心深处的她,也还在挣扎,攥紧双手,她多想现在就站起来将小晴的话一一反驳,奈何..嘴巴,双腿却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微微皱起眉头,她开始焦急起来。 紧接着,在小晴的又一声‘相信我’后,罗木木战胜了躯体的控制。 可是..还没等她站起身与小晴说道一番,她的手腕便突然一紧,于是她无奈停止动作,一脸错愕地看向苏墨,还没等开口, 苏墨便道:“你话还没说完呢,这耳环从何而来?” 然而,罗木木做梦都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苏墨竟然会向着自己说话,看着他,她本紧绷的神经也立刻得到了放松,可能是被信任,又可能是被自己的坚持所感动,总而言之,在苏墨问出这话的刹那间,她整个人如释重放,眼圈也在感动之中,渐渐泛红,咽动喉咙,一直压抑在她心里的委屈也在这一刻得到释放,抿起嘴唇,她想哭。 但是..为了不在小晴面前露怯,她只好将这等冲动藏于心中,清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地讲述起自己捡到珍珠耳环,并且发现昨日声音来源的所有过程。 其过程..还有她穿衣的过程,听得苏墨和严律面红耳赤,尽显尴尬。 可她,却毫不自知。 讲完后,苏墨也早已收回了定格在她脸上的视线,拿起碗筷...干吃起了米饭。 严律则一脸嫌弃地看着身材干瘪的罗木木,啧了一声,道:“你还真敢说。” 敢说? 这话,听得罗木木是一头雾水,随即她在转念一想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立刻面红耳赤道:“我只是在陈列事实。”说着,她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貌似连穿衣的细节也都讲述了出来,亦是如此,平日里本就保守的她,一下子红温了。 这会儿,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上一躲..可她在想这身体反正不是自己的,说什么,也不过是在说别人,有什么好尴尬的,想着这些,她倒是好受了些。 于是,她继续理直气壮道:“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只是单纯的道出真相罢了,牺牲小我,又怎样?”她故作出一幅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慌得一批了。 小晴怎么也没想到罗木木会将事情讲得如此细节,此时..也是尴尬到说不出半句话了,但她又担心牵连到常华,无奈之下,只好垂下脑袋,作以逃避。 与此同时,严律抬眼之间,突然将视线定格在了罗木木的脸上,随即惊讶地说了声:“罗沐..你..你的脸。” [哈哈大笑][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5章 你的脸? 在严律惊讶的反应中,罗木木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她的脸怎么了? 事实证明,方才在洗澡的时候,她也的确将脸上有刀疤这事儿给忘记了,因为太想洗去身上的臭鸡蛋味儿,再加上这里没有洗面奶的原因,她便只能用那放在木质小盘中,扁扁的,他们称之为肥皂团,又类似于香皂的东西洗脸。神奇的是,洗下来却没有丝毫紧绷感,于是她一时贪心,就将其全都用完了。 难不成是过敏了吗? 总之,此时看着严律骤然瞪大的双眼,还有他微微颤抖的嘴唇,她原本放松的心情瞬间被他所牵动,与此同时,她被他盯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可是,她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从严律先前的反应中,她就知道罗沐的这张脸已经够对不起观众了,难道,自己这一洗..让整张脸脱了皮不成?如此想来,她在看他依旧紧紧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当即站起了身,然后眼神有所闪躲着偏开脸,无意间看向了靠在窗台前的镜台,台面上的铜镜立刻吸引了她的目光,于是她二话不说,刻意避开严律那极有压迫感的眼眸,抛开一切,抬步朝着镜台快步走去。 严律视线跟随着罗木木,侧身看向她止步在镜台前的背影,静止了几秒,看向苏墨,不假思索道:“大人,你看见了吗?她脸上的刀疤竟然淡化了?什么情况?” 罗木木的五官够不上精致,但却干净舒适,与风月楼的姑娘不同,罗木木不用妆容修饰,肌肤也都透着健康白皙的光泽,眉眼之间,又透露着几分稚气,几分灵气,给人一种呆呆傻傻,且又不自作聪明的感觉,笑起来时,脸颊两侧隐约的酒窝,让人眼前一亮,甚至让他忘记了她脸上的刀疤。 是以,严律转视看向罗木木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为何,洗个澡的工夫,那刀疤就淡了?莫非另有蹊跷? 常华看着严律如此反应,眼中隐隐浮现出了几分诧异,微微扭脸,她看向罗木木俯身于镜台前的背影,不自觉攥紧了手头的茶杯,与此同时,眉头也不自觉地拧成一团,但很快,她便察觉到了一旁苏墨的目光,于是立刻画风一转,上扬起嘴角,拿起杯子小抿了一口茶水,故意道:“严大人,是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 就这样,常华直接将严律的思绪打乱了,于是严律急忙回过神来看向常华,干笑了两声,道:“没有没有。”说着,他端起碗筷,眼神忍不住又朝着罗木木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便一门心思吃了起来。 常华轻笑一声,无意间留意到了已然将视线从自己身上转移开的苏墨,随即她担心苏墨多想,便要作以解释,不料.还未开口,罗木木的一声‘我去’便突然传来,将她到达口中的解释立刻封存在了嗓子眼,于是她眉心一拧,当即转视看向罗木木的方向,心里不由对罗木木更加厌恶起来。 这是罗木木第一次目睹罗沐的真容,虽说这古代的铜镜照起人来模模糊糊,一片暗黄,但是她也依旧可以看清楚罗沐的五官,双手撑住桌面,她起初只觉得罗沐长得眼熟,也便没有坑声,但是在这一阵观察下,她突然发现..罗沐竟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头发,衣着不同之外,根本没有差别。 亦是如此,她开始担心..会不会是自己整个人都穿越过来了,这脸上的伤,就是因为她循环次数过多,而留下的后遗症。 如果这样的话,她回去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朋好友,这里的人都如此嫌弃自己,回去后..她不得抑郁啊。 想着这些,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不在凸出的淡粉色刀疤,瘪开嘴..干嚎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大人,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于是她再次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几秒后,不禁猜测,如若自己再次陷入循环,回来后,脸上的情况会不会更加严重,如果这样的话,就算回去了,怕也错过了最佳医治的时间,到时,自己不得顶着这刀疤活上一世?如此想来,她瞬间emo了。 另一边,常华在衙役的一声大人后,迅速收回了定格在罗木木身上的视线,缓缓看向来报的衙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后..下意识攥紧了茶杯。 与此同时,严律和苏墨一个放下碗筷,一个放下茶杯,一同正襟危坐地看向站在桌前,双手抱拳,躬身行礼的衙役,苏墨问:“怎么了?” 衙役道:“回大人,那尸体的踪迹,我们找到了。” “在何处?”苏墨毫不避讳,轻声问道。 常华则在听见‘尸体’二字之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随即很是自觉地站起了身,严律见状,抬起头,问了声,姑娘,您这是?常华则在严律的问话下,抿嘴一笑,声音发紧道:“你们处理公务吧,小女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她刚要转身离去,苏墨便突然说了声,不必。 她在苏墨的回话下,表情一僵,怔怔道:“大人,这不好吧。”她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没什么不好。”苏墨淡淡道,停留在常华面上的眼神里丝毫没有怀疑,只有镇定。 常华见苏墨毫不避讳于自己的反应,面部的表情也变得自然起来,道:“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小女就听您的。”说着,她点了一下头,便又坐下了。 衙役似是也不想当着常华的面说及案子的事情,耐不住..地位低微,只好收回心中多余的顾虑,再次看向苏墨,回话,“城外..树林。” “城外树林。”苏墨重复了一声,扭脸便看向了站在镜台前的罗木木。 至于罗木木,也是将那衙役的话听得真切,转念一想,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在悲观有什么用?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破案,还自己清白,然后离开这里,回去找个三甲医院,再找个厉害的整容医生,给自己做一场完美的手术,还自己美丽面容。 所以,事不宜迟,现在只有协助苏墨破案..才是重点。 于是,她在想通一切后,迅速从镜台前起身,转向他们,抬手抹去遗留在眼底的泪渍,上步走到他们的身后,直言道:“大人,我跟你们一起去。”她止步在了苏墨的身侧。 苏墨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她看,把她看的实在尴尬,眼神也在这不由自主间有了闪躲,可是为防止他再次将矛头指向自己,她赶紧又收回视线,坚定无比的看着苏墨,讪笑道,“大人,我认真的,您能别这么看我吗?怪尴尬的。”说着,她抬起手,不自觉地遮挡住了自己的疤痕。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傻,但为了回去..这一次,她豁出去了。 衙役也知晓罗木木是一个有嫌疑的人,此时听她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多少也有了顾虑,随即上前一步,便要阻止,奈何..严律却说了声,“一起。”他一听,只好收回阻止的话语,叹了口气。 反之,常华在罗木木这番‘毛遂自荐’下,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 倏忽间,罗木木便跟随着他们的马队来到了主城门前。 说来,这一次苏墨与严律还算不错,这一路过来,速度都挺慢的,她还勉强可以跟上。 只可惜,罗木木的身体素质太差,这才走了不到两公里的路程,就已经累的不行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停下脚步,双手叉腰,在原地连续换了好几口气,接着,心里一阵酸楚袭来,她想,如果真不是魂穿..她又该如何回去?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心累。 既而,她在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在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与其无端的抱怨,烦心,倒不如接受现实,解决问题。 “对,罗木木,想这么多有什么用,接受现实吧你。”她暗自打气,抬起眼才发现..马队早就不见踪影了。 不过,她早已不在乎,反倒,令她失望的是,这座城墙竟与她印象中的城墙完全不同。 它,不巍峨,也不壮丽,抬头望去,除了上方的城楼、敌台与她印象中的相似之外,其余的..都尽显简陋,在看看两边,她又发现,这里的城墙压根儿起不到任何围城的作用,遥看过去,整体都是断断续续的,根本不连贯,不仅如此,整座城墙连个门也没有。 这..不就是糊弄人吗? 万一敌军来袭,估计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城的人就都..想到这儿,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那一晚..苏墨屠城的场面,更想起了,苏墨用剑指着女子喊出的那声‘罗木木’,咽动喉咙,她在看一眼已然消失在尘土中的马队,心脏瞬间开始突突直跳起来。 微微低垂下眼帘,她不禁怀疑..难道,那就是她的结局不成? 可也不对啊,苏墨明显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官员,怎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那个样子? 摇一摇头,她既难以接受未来,又难以接受现在,长吁一口气,她的心态瞬间再次崩塌了。 这种感觉,只有她在工作的时候才会产生。 但是比起在这里的生活,她更想念曾经忙碌的工作,累虽累,但不至于威胁生命啊。 “我太倒霉了吧。”她忍不住感慨着,随即就在她欲要陷入难过之时,突然再次想起了循环一事.. “不对,”她突然激动起来,顺势将路过自己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不过与先前不同,那几个人也不过是看了一眼罗木木,便走了。 看着他们与那些商贩不同的反应,以及在想严律和苏墨看待自己时不在厌恶的眼神,她不禁想起,记忆中,屠城那日,自己喊出的那句话,“你答应过我,要放下一切仇恨,你为什么要骗我?差一步,你就可以位列仙班了,你为什么还要听信他们的谗言,肆意的虐杀无辜凡人。” 于是,她在想自己所拥有罗沐记忆的事实,还有,他们对待罗沐的态度,她立刻意识到,压根不是自己身体穿越的问题,而是..罗沐本身就与她长得一样,除此之外,他们身上的胎记位置肯定不会一样吧? 想来,她撸起袖子,朝着右侧手臂看去..光滑的皮肤上,果真没有褐色小圆点胎记。 也是这一眼,让她悬起的心瞬间落了下来,因为这就说明,这个身体的主人就是罗沐。 所以,她回去就不用做手术了。 “太好了,是罗沐,是罗沐。”她激动地握了一下拳头,随即在一想有关于‘屠城’的未来,再次暗下决定,等这个案子结束后,她就远离苏墨,这样一来,未来的事情就不会如期发生了。 想着,她嘴角一勾,抬步便朝着城门外走了去。 她想,衙役说那个地方就在城外的树林,那她就算脱离队伍了,也能找到他们,反正这城里都这么小一点,外面也肯定大不到哪儿去,没准,走几步就能看见他们了。 可是..幻想固然美好,现实却一点儿颜面也不给她,就在踏出城门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一眼望去..这哪里是树林,分明就是森林。 停下脚步,她朝着四下环视了一圈,发现..这城门外竟连个护城河都没有,不仅如此,在抬头看一眼上方的城楼,早已因为年经失修,破损严重,城墙上的字眼也早已模糊,如果真来场大风,估计没几下,就倒了。 看着这豆腐渣工程,罗木木叹了口气,然后低头便看向了地上的马队痕迹,于是她想也不想,抬步便顺着这些马蹄印迹,朝着林子深处走了去。 .... 那个死去的客人名叫韩启,家里几代都是当官的,但他却不怎么争气,年年赴京赶考,年年都在落榜。 这两年,家里因为他,花光积蓄,几近败落,家族声望也大不如前。 渐渐的,他也开始走向堕落,结交了许多狐朋狗友,在狐朋狗友的带领下,他开始嗜赌成性。 平日里,不是去风月楼,就是去赌场。 认识他的人,都难以相信,他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而他们之所以能怪罪到罗沐身上,其实都是那些不好的风评造成的。 此时,苏墨等人一同下马,跟随衙役,止步在了一处崭新的坑土前,坑土旁的冥币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严律对此深感疑惑,不过这会儿,罗木木的消失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环顾四周,他赶忙走到苏墨身旁,低声道:“大人,她没跟上来。”说着,他又朝着他们来往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没等继续,苏墨便已经走到了坑前,随即蹲下身..捏起一块泥土,在手指之间‘揉’搓了两下,然后突然想起小晴裙摆处的泥渍貌似与其相似,于是他微微皱起眉头,在一阵思考之下,站起身看向了今 日来报的衙役。 衙役等候问话.. 苏墨看了一眼自己手指腹上的泥土,轻声询问,“可还有别的发现。” “回大人,我们在坑里发现了死者的衣服布料。”说着,他回了一下头,接着另一位衙役便拿着一块沾满泥土的破布走来,将破布递给了苏墨。 严律见有线索,也赶紧过来了。 苏墨转视朝着那浅坑看了一眼,然后顺手接过破布,放在鼻底一闻,果不其然,一股幽幽的香气与酒气弥散在了他的鼻尖,所以这就可以说明,这块布的主人就是韩启的没错了。 只是..为何那凶手不将尸体埋了?非要..想到这儿,他立刻察觉不对,抬眼看向衙役吩咐道:“这坑有问题,继续往下挖。” 这两个衙役一愣,随即像是已经找到‘尸体’那般,急忙转身同其余接受命令的衙役们一同拿起铁锨和铁锄,围向土坑,分工开干.. 严律则看不懂苏墨的这通操作了,随即款步走到苏墨身旁,问道:“您这是干什么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苏墨神秘兮兮道。 半个时辰后.. 罗木木披散在身后的长发终于在这一路奔波下完全干透了,于是她停下脚步,随手将头发绑了起来,然后继续顺着马蹄印迹前进着。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听见了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对话声,“找到了。”她激动道,抬起手臂,轻轻拭去脖子与额间的汗珠,然后提起裙边便加速朝着那边赶了去。 顷刻间,罗木木终于看见了人影,只不过,他们却都围在了深坑前,背影显得凝重,看着他们,罗木木脚下一顿,正想着要不要过去之时,严律侧身看见了她,“你来了。”他招了一下手。 罗木木显然已经走不动道了,但是看在严律如此客气的份上,她也便提起裙边,再次迈出沉重的步伐,走到了严律的身前,问道:“你们干什么呢?”她问,忽然想起了尸体的踪迹,眼前一亮,激动道:“尸体找到了?” 严律一听,眼神似有闪躲..抬手摸了一下后脑勺。 罗木木看得一头雾水,既而刚要继续问话之时,苏墨突然侧身看向了她,其眼神..很是冷漠,看着..她心头一紧,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接着正要问怎么了?不料,额间的汗水便流进了她的左眼,蛰痛感袭来,她无奈收回问话,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苏墨不移视线,继续盯着她..不言语半句。 [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6章 罗木木被苏墨盯得浑身发毛,只听唰的一声,那些背身围在坑前的衙役们也都相继转向了罗木木这边,本来是一双眼睛,现在可好,揉眼之间,这些人就都将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身上,那眼神中隐约带着的‘审视’,让她有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可是逃..她又能逃到哪儿去? 现在是撒丫子了,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还不是苏墨的怀疑,换来的还不是臭名远扬的杀人犯身份,换来的..还不是再一次 循环,再一次疼痛的死去。 咽动喉咙,左眼处的蛰痛也已好转,她想,既然敌不动,那我也不动..咧开嘴角,她当即将游走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转回到了苏墨的脸上,苏墨依旧冷眼相看,其眼神与她第一次在牢狱中看见的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她算是看明白了,绕来绕去,她还是没能逃脱‘嫌疑’。 至于那深坑中到底‘埋藏’了什么?她不知道,但从苏墨肯定的眼神里,她看出,定是有人在坑里动了手脚。 从这点儿就足以说明,果然有人想害罗沐。 其手段,真是高超。 是以,她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退缩,与承认又有何区别。 于是,她抛开一切多余的想法,迈出沉重的步伐,直接走到了苏墨的面前,苏墨的视线跟随着她,微微低头对视上了她的眼睛,她也微微仰起脸,对上了苏墨的眼睛,直言道:“大人,为何如此看我?我..”她说,只见苏墨将长剑举起,横在了她的面前,她吓了一跳,本就紧张的心,更加紧张起来,声音之中也带了些许哭腔,“我到底怎么了?你要这样对我。”说完,她试图抬手想要将苏墨手头的长剑推开,不料,他却一把握住剑柄,做出了拔剑的架势。 见状,她吓得急忙朝后蹦了两步,险些摔倒。 苏墨看着罗木木如此狼狈的反应,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扶,不过想到其身上的可疑之处,便又将手收了回去,随即清清嗓子,道:“那个,你昨晚当真哪里都没有去?” 罗木木一听‘昨晚’,立刻意识到,这事儿当真是又到自己头上了,于是她下意识攥紧裙边,心里一边告诉自己不能认怂,一边干笑了两声,道:“大人,您府上的人可都已经替我做了证明,你不相信我,总得相信他们吧,”她说,微微探身,试图顺着‘人群’的缝隙看往深坑,奈何..这帮衙役见自己向那边投去视线,拿起手头的工具,便刻意朝着对方凑了凑,一瞬间,她啥也看不见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苏墨,“我昨晚真的哪儿也没去。” “是吗?”苏墨不紧不慢道,看着罗木木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冷的令人打颤。 罗木木看着苏墨这般不近人情的模样,心里也是着急了。 于是,她心头一揪,只能从夹缝中寻找‘生还’,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坚持道:“当然了,我骗你,我就是狗,况且,”她说,憋红了脸,双手不由自主地在空中胡乱比划了两下,继续,“这个时候,您不是应该去找尸体为什么会不见的原因吗?在说了,尸体是从衙署丢失的,那肯定与你们的人也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正所谓,内腐也是腐,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找找内部的奸细吗?为何总是要揪着我不放啊?大人。” 她希望自己这通解释,可以换来苏墨友好的目光。 不料,身后的一个大胡子衙役却在罗木木道出这话的刹那间,先跟着急了,“你胡说什么呢?你这丑八怪,少给我们大人洗脑,你..” “你是昨天在衙署蹲墙根瞪我的人。”罗木木激动道。 她本来还没有认出这人是谁?但他这一张口,倒是让她想起昨夜在衙署的时候,就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自己不放,于是在临走前,她便悄悄朝着感觉中的方向看了去,接着就见一个大胡子衙役正在用着尖钻刻薄的眼神扫视着自己。 当时她想,罗沐风评不好,有黑粉也正常,再加上,反正他怎么也都是小人物,随便怎么看她,也都不会影响了苏墨的判断,最后也就没有在意。 谁知,一晚过后,这人倒是找上门来了,其话术里,全全都是挑衅的意味,亦是如此,她严重怀疑..是不是他方才在苏墨的耳边吹了什么风 ,所以才导致苏墨对自己又生了嫌隙。 因此,她同他昨晚一样,将视线牢牢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满满地不屑:“想倒打一耙不成,这帕子可是你的。”他说,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拿起铁锨便走上前来,然后直接将帕子递向罗木木,罗木木见状,垂眼看向那带着花纹,并且散发着幽幽香气的淡粉色帕子,疑惑起,风月楼里,能拥有这个款式帕子的人,不都是像常华那样的姑娘吗?像她这种身份的,能有一块素手帕就不错了。 况且,罗沐那么穷,平日里就连擦汗,也都是用手臂去擦,帕子?又怎么舍得买! 现在..这大胡子竟偏说这手帕是她的,可想而知,大胡子当真有问题。 自然,她也不是吃素的,抬眼便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的?” “昨晚,你在衙署的时候,就将这手帕拿出来过,而且你昨晚还看过我一眼。” “昨晚?”罗木木重复着,再次想起,昨晚,他就站在漆黑一片的墙角,当时她看向他的时候,还被他吓了一跳。 而且昨晚那里漆黑一片,就算他真的看见了,又怎么可能看清楚她手帕的颜色,如此想来,这不就是妥妥的睁眼说瞎吗? 对此,她不屑一顾,伸手就要去拿手帕,不曾想,他却收回了手,她手下一顿,抬眼道:“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这手帕到底是谁的?”她故意而为,就想看他有没有什么眼神变化。 果不其然,在罗木木道出此番话语的刹那间,大胡子的眼神猛地一慌,就像是被拆穿了谎言似的..尴尬起来,“你肯定眼熟..这东西..就是你的。”他口吃了。 “你还真了解我呢。”罗木木目光一震,趁着大胡子慌神之时,一个眼疾手快,直接夺过手帕,然后放在鼻底一闻,脑海中顺势浮现出了小晴的脸,于是她在想小晴裙摆处的泥污,心头一颤,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直接蹲下身,捏起一块泥土块,在手指之间轻轻‘揉’搓了一通,发现..这里的土质当真与风月楼后院的土质一模一样,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正所谓,一切都是依靠证据行事的,就因为土,未免也太草率了。 可,大胡子冤枉自己的行为,当真古怪,既然如此,他们欺辱她,冤枉她,她也自是要百般偿还,“你与小晴有何关系?”她开门见山,站起了身。 果然,大胡子在听见‘小晴’二字的一瞬间,眼珠一转,立刻慌了,“小晴是谁,你少混搅事实..” “我与小晴就住在一间房里,这手帕上的气味与她的气味一模一样,在者说了,”罗木木凭借经验,轻轻感受了一下帕子的手感,依照曾经所看的电视剧..瞎咧咧起来,“这是一块真丝手帕,摸着..很细腻,质地也不厚重,我可没有银子去买这么好的手帕,但是小晴就不一样了,她的钱可比我多多了,而且她也恰好喜欢收藏这些女子所用的物品,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针对我的功夫,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给大人解释吧,毕竟,昨夜那尸体,可是从你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说完,她抱起双臂,做起吃瓜群众来。 严律觉得罗木木的这番解释属实有理,恰恰,他也早就看这个总是做错事,总是依靠家族关系化险为夷的大胡子不顺眼了,现在一听罗木木此番说辞,他豁然开朗,抱起双臂,便等待起大胡子的解释来。 一旁的衙役们也都纷纷将视线转移到了大胡子的脸上。 随即,那个专门去往风月楼,给苏墨报告消息的衙役,也想到了什么,既而随手将铁锨递给一旁的兄弟,然后便一边思考着,一边上步路过大胡子,绕到了等待大胡子解释的苏墨面前,抱拳躬身道:“大人,小的想起一件事儿来。” 大胡子一愣,当即将视线转移到了衙役这边。 苏墨点头,“讲。” 衙役的眼神无意间朝着大胡子那边转移了一下,不敢撒谎,直言相告:“其实,是冯久发现的这里。”说着,他微微低头..等待苏墨回话。 大胡子就叫冯久。 苏墨听来,微微侧身看了一眼面露惶恐的冯久,道:“既然是他,那为何来报的是你。”他不移视线,依旧看着冯久..冯久慌了,在衙役开口之前,便道:“大人,那会儿小的肚子不舒服,去了茅房,然后..就将这事儿交给了孙大成,人吗都有三急..” “你与那小晴什么关系?”苏墨冷冷反问,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使人不寒而栗。 罗木木也将视线转移到了冯久的脸上。 通知事情的衙役孙大成在冯久的此番说辞下,立刻想起什么似的,忙道:“小的想起来了,昨晚丑时,冯久突然说让我回去休息,还说将那里交给他,准没问题,但小的觉得不妥,便没有离去,之后没过一刻..冯九便突然给了小的一杯水,小的喝了之后,就不省人事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房间了,当时小的问他,我怎么回来的?他就说,小的在听了他的安排后,自己回去的,可是..小的是真的没有那段记忆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但冯久平日待我不错,当时,小的也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想,还真是有所蹊跷。” “孙大成,你就是自己回去的..” “这手帕可是你们在那坑里挖出来的。”罗木木有意打断下冯久的话,因为在他狗急跳墙的刹那之间,她想起..在牢房中试图给苏墨洗脑,打骂自己的人就是这个冯久,只是因为循环多次,她忘记了,但是从孙大成的解释,以及冯久困兽犹斗的反应中,她想起,胡乱给罗沐造谣的人,也是他。 既然如此,她还顾虑什么?干就对了。 冯久怎么也没想到罗木木会在这个关头横插一脚,因此他的额头上瞬间沁上了一层薄汗,脸色也变得煞白,整个人彻底慌了, “罗沐!”他突然大喊一声,打手指向罗木木便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丑八怪,小贱人,你算什么东西,整个风月楼,就数你长得最丑,心肠最坏,就你这长相还想伺候男人,不把人吓死就不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子勾当,你..你就是想借机..勾搭客人,最后勾搭不成,才将其杀害,昨晚的事情,就是你干的,就是你。 ” “我干什么勾当了,你倒是说清楚啊。”罗木木怒吼一声,这声吼..当即将在场的人都吓到了,包络也将冯久吓到了,而她,却还和无事人那般,上步走到冯久的面前,阴笑道:“原来是你啊。” “...你..” “那个与小晴在一起,夜里做苟且之事的人,就是你吧。”罗木木说,前一秒突然想起小晴确实有一个地下情人,但是因为罗沐生性不爱多管闲事,每晚一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声响,就习惯性将头蒙在被子里,捂着耳朵当无事发生。 本来,她是不想说这些污言秽语的,但这冯久如此过分,那她还姑息什么?不如破罐子破摔,大家一起完蛋。 大胡子当场怔住了。 苏墨他们在罗木木道出这番话的刹那间,耳朵根都跟着烧灼了起来,孙大成等衙役也都没了直视罗木木的勇气,一一低下了头,至于严律和苏墨也都一个劲儿的清起嗓子,一同将脸偏向了一侧。 罗木木察觉着他们的反应,瞬间后悔自己道出了那番话,随即脸色一片红温,可是她在看大胡子这僵住的表情,又觉得自己没错。 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若她不反击,和那案板的鱼肉又有何区别?既然如此,不如将其拆穿,自己换得自由。 就在这时,马蹄声传来,一个衙役和一个小厮驾着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的身侧,随即小厮跟随着衙役跳下马车,一同给苏墨和严律行了一礼。 ..... 霎时,苏墨在罗木木的此番自我澄清下,命衙役将冯久抓了起来,小厮和衙役们也一同配合着,将深坑里那被破旧凉席卷在其中的韩启抬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们专门准备的担架上,然后又将其送进了马车当中。 这一幕,罗木木看得真切,也是这一眼,让她意识到,韩启也算和自己同病相怜。 她循环多少次,他就死了多少次,但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活过昨晚,并没有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然而,昨晚韩启还是一个活生生,看自己不顺眼的客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任人摆布的尸体,如此想来..人的命还真是脆弱呢。 想着这些,她走到深坑前,俯瞰着那黑黢黢,基本望不到头的坑底,然后再看不停顺着坑边往下掉落的石子、黄土,不禁感慨..这人拼命活其一生,最后,只能被埋葬于此,还真是可悲.. 亦是如此,她突然觉得韩启还真是挺可怜的,年纪轻轻的..就死了。真不知道那个凶手,到底是怎么想的? 摇头感慨间,她离开了这里。 很快,这坑就被他们填了起来。 罗木木眼看着苏墨等人一起上马后,便很是自觉地来到了用杂草拼接而成的马车旁,既而她看向驾马的小厮,淡淡一笑道:“我就坐在这儿。”她指了指小厮身旁,方才衙役所坐的位置,上前一步,就要上去。 就在这时,苏墨突然驾马来到她的身旁,于是她处于礼貌,停下动作,仰起脸便看向了拉着缰绳,俯视着自己的苏墨,憨笑了两声,道:“大人,我也算是立功了吧。” 苏墨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她。 罗木木看着苏墨这莫名其妙的反应,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咱都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您有什么话直说便可。”说着,她再次有了不祥的预感。 随即,苏墨二话不说,随手丢下一根粗壮的木棍和一个包袱,淡淡道:“你不能与我们同行。”说完,他双腿轻轻夹住马腹,微微发力,扬长而去。 小厮也不敢违背苏墨的安排,对着罗木木说了声“我也是奉命之人,这马车也是衙署的,抱歉啊,姑娘。”说完,他扬起马鞭,驾着马车便从罗木木的身旁路过..跟上了一行马队。 严律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罗木木,但介于苏墨是自己的上司,便只好跟上了他。 紧接着,罗木木一脸无语地看着渐渐消失的马队,嘴角不自觉地扯起一抹弧度,道:“苏墨,算你狠,哼..哼。”说着,‘笑意’散去,她双手叉腰,点了点头。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7章 与此同时,马队也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罗木木的视线中,‘奔驰’在最前面的苏墨也渐渐放慢了速度,跟在其身后的一行马队也跟着降下了速度,毕竟,马车当中装着的可是尸体,逝者为大这个道理,苏墨还是懂得。 然而,苏墨此举,却让身后的衙役们和最后赶来的严律看不明白了,按道理说,罗木木也算功臣,因为马匹不够,坐马车也没问题啊? 为何?大人会将她丢在原处!想来想去,他们趁着苏墨独自前行的空闲,开始各种交换视线,眼神中集满了对苏墨行为的不理解,但介于苏墨的身份,又表示尊重。 相反,严律本就是一个直性子,现在苏墨如此,他是越想越觉得此事儿苏墨做的不妥?索性,放弃规矩,驾马便来到了苏墨的身侧,轻轻一拉缰绳,他缓缓减速,扭脸便将视线锁定在了苏墨的侧脸之上,苏墨直视前方,自知严律势必对此有所疑问,若能善罢甘休就不是他了,于是扭脸看向他,便道:“有什么问题就问。” 那些衙役听闻,悄悄交换了一下视线后,便有意无意,轻夹马腹,井然有序地朝前凑了凑,一个个竖起耳朵听。 严律并未察觉身后动静,被苏墨盯得属实不好意思起来,可他也不想因为这个问题而夜不能寐,于是在眼神闪躲间,还是鼓足勇气说了,“您为什么不让罗沐跟着我们一行人回去?这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荒郊野岭的,她虽然长得丑,但也算是个女子,怕是不安全吧,大人!”他吞咽了一下喉咙,看苏墨面部毫无变化,心里还是慌了,话锋一转,“其实我也是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说完,他僵硬着脖颈,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前方,拉紧缰绳,刚要放缓速度,苏墨便道:“她一介女流之辈,又不是衙署的人,与我们一行人回去,怕是不太妥善。” “就这?”严律惊道。 他以为苏墨还在怀疑罗木木有嫌疑,所以才有意而为之,将其丢在了荒郊野岭。 至于他问这些,一是出于好奇,二是..总觉得此案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就想趁机‘套出’苏墨是否还在怀疑罗木木,谁知...说了半天,猜了半天,苏墨竟是为了面子。 干笑两声,他是彻底无言以对了。 苏墨也并没有对严律的话给予任何回复,继续带领队伍走在最前端。 严律则有意放慢速度,同跟上的衙役们一道,交换了一下视线,孙大成看着独自行走在前的苏墨,在想方才罗木木所立功劳,着实觉得将其丢在这荒郊野岭有些可怜,看向严律..小声道:“严幕宾,您说我们大人平日里不是最不看重的就是面子吗?为何..要如此对待那罗沐?莫非,她还有嫌疑不成?” 恰恰,孙大成的疑问也正是严律方才的疑问。 以严律对苏墨的了解,他一般只对罪犯区别待遇,至于对除了罪犯之外的人,都是彬彬有礼,平和以待,记得不久前,他与苏墨在大街上遇见了一个寡妇,那寡妇的名声在城里也不是很好,可以说与罗木木不分上下。 那日,寡妇正拎着大兜小兜的吃食往家赶,不巧,半路上却遇上了几个挑衅之人,苏墨见状,二话不说,上前便帮寡妇脱离了困境。 当时,苏墨也没有在乎别人的眼光啊? 严律要是没有见过苏墨这么一面,还不觉得奇怪,就是因为见过,他才觉得奇怪。 不过,这毕竟是苏墨所想,他作为下属的,也不好去说些什么?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现实吧,“大人有大人的想法吧。” “也是。”孙大成点了点头。 其他衙役也都不敢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再次面面相觑后,便没有然后了。 ..... 酉时来临,天色逐渐暗下,整个树林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那般,落日顺着树缝投射下几缕破碎的光影,几缕橘红色的光线将周围的树木,土地都裹上了一层暖意,再听耳畔旁呼呼吹过的风声,鸟叫声,罗木木的心里不免还是有了恐惧,抱紧木棍,鬼片、鬼故事的剧情开始在她的脑袋里逐一展现,什么《倩女幽魂》《午夜凶铃》《僵尸叔叔》等各种吓人的鬼片画面也都应接不暇冲进了她的脑海。 她哆嗦的身体,还有额上的细微薄汗就证明了一切。 下一秒,阵阵大风呼啸吹过,树枝窸窸窣窣地朝着一个方向吹拂着,时不时发出飒飒的声响。 这个声音,不禁让她立刻联想到了女子呜咽的哭声,再一听,又像是孩童的啼哭,还有..树枝嘎巴断裂落地的扑通声,瞬间让她的五脏六腑都跟着连续翻腾了一通,几次惊吓过后,她不敢低头,也不敢抬头,急忙朝前跑了许久..才又停下了脚步。 微微欠身,她后背上的包袱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随即,就在她唤气休息之时,啪塔一声,树上的‘露水’,一滴接着一滴落向了她的后颈,凉意在她的皮肤表层蔓延开来,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瞬间僵在了原地,眼神随之变得空洞,嘴唇也跟着不住地颤抖起来。虽然她也算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的人,可是..她没有一次是被吓死的啊,如果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很尴尬? 但,她是真的怕啊! 渐渐的,后颈上的露水与皮肤融合,没了感觉,周遭的声音还在继续,她下意识抱紧木棍,接着..幻想中,那些树上的吊死鬼,树上的手,树上的脚,树上的器官..树上的血泪女尸,开始一点点击溃着她最后一丝理智,最后一丝勇气。 此时,她的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后背的包袱让她感觉自己背了一个小孩,小孩搂着她脖子的力道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猝不及防的窒息感包裹着她的理智,使她差点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随即,她快速伸出双手开始在身前一个劲儿挣扎起来..耳边的风声渐渐模糊,只剩下了她急促的呼吸声。 但奇怪的是,这股力道,却并没有让她有那种..被扼住脖子时的压迫感与超强窒息感,而..是那种被布条摩擦皮肉,使得皮肉烧灼的紧绷感。 当然,也不像是被孩童双臂勒紧脖子的感觉..更像是,想到这儿,她立刻‘按’下暂停键,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早已积满了泪水,随着她的停止,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煞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深呼吸一口气,凉气进入鼻腔,她有了呼吸的本能,“我没死..”她嘟哝着,抬起手臂,很是粗糙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接着身后一沉,勒紧在她脖子上的包袱瞬间滑落了下去。 下一秒,她抬手一拽带子..才发现,那将她吓得半死的‘手臂’竟是她挂在身后的包袱带。 是以,她也松了口气。 ..... 顷刻间,白日彻底被暮色吞噬,周围的树木也开始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韩启的肤色,韩启的样子..莫名其妙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停下脚步,她的大脑瞬间变得空白,韩启僵硬的身体让她想起了昨晚自己触碰他时的感觉,缓缓低下头,她的手也早已被黑夜吞噬,几乎看不见任何? 但是昨晚在触碰韩启后的感觉,却还存留在她的手指之间,憋气、胸闷一并袭来,她轻轻抚住胸口,那阵感觉很真实,真实到让她有了自己就是韩启的错觉。 总而言之,在这一系列恐惧的洗脑下,罗木木不禁怀疑..莫非罗沐有探索逝者生前事的能力? 再转念一想,苏墨竟能将自己丢在这荒郊野岭之中,难道就是想故意激起她的恐惧,从而让她认罪?可也没有道理啊,倘若他真的要那么做,又为何要同他们一起离开?留下来观察岂不是更有用。 想来想去,罗木木是累了,喘一口气,她在看怀里的木棍,随即在掂量掂量身后包袱的重量,她瞬间想到了‘火把’。 于是,她眼前一亮,立即抛开令她感到恐惧的事物与记忆,卸下包袱,蹲下身便将其打开,一摸索,摸出了一个火折子和两个烧饼,随即,她暂且将吃食抛到脑后,一边用咯吱窝夹住木棍,一边将包袱塞进了怀里,最后..将火折子一头的盖子拔出,效仿着风月楼小二用火折子点燃蜡烛时的动作,朝着火折子的顶端轻轻一吹,火星燃起..她瞬间像是看见希望那般,笑着从 咯吱窝下面拿出木棍,另一手举起带着隐隐火星的火折子,朝着木棍照去。 随即,她终于明白了苏墨给自己包袱和木棍的意图了,“半天...他是让我自制火把,”她轻哼一声,“有话就直说啊,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念叨着,她伸手朝着木棍的两头一摸索,才发现..一直朝下的那一端竟然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布料,在一摸..隐隐的油脂早已附着在了布料的表层,亦是如此,她瞬间想起了火把燃烧的原理,于是急忙将有被包裹着布料的那头木棍朝上,将火折子抵在了那布料一侧..渐渐的,火光四射,她的眼前瞬间有了光亮。 这一刻,这团火焰彻底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噼里啪啦地燃烧声,从火种里传出,她站起身..将火把举过头顶,朝着四下照耀了一通,随即突然想起,那些鬼就喜欢在夜晚的林子里出没,照的范围越大,看见女鬼..僵尸的几率就越大,而从自己走下来的路程来算,她连路的一半都没有走完,这天刚黑,白日里的阳气也在渐渐散去,要是在继续走下去,怕就真的要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说来,这火把拿起来还是有点儿分量的,没举一会儿,她的胳膊就酸痛了起来,而现下,她能做就是找一处人家,休息一宿,等明日一早再启程。没准,还能免费蹭个马车回城,如此一想,也是甚好。 “这附近应该有村子.吧。”她自言自语着,借着火光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不论远处,还是近处,竟都没有亮光的地方,绕这一圈下来,甚至连个破庙都没有,两边,除了林子树木,就是林子树木,浅叹一口气,她将火把朝着脚下的马蹄印子晃照了两下,正要决定继续赶路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一听,整个神经立刻又紧绷了起来,咽动喉咙,她换双手握住火把..缓缓转过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照,突然..只见正前方竟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 那男子,手持长剑,目测..身高也有180走上,身形挺拔,宽肩窄腰,乌黑的发丝被高高束起在身后,黑色发带随风飘拂出一道杀气,举剑之间,剑光闪过..罗木木瞬间想起了那将自己围堵在小巷中,无情杀害的黑衣人。 既而,她瞬间想起..黑衣人纵身一跃,飞上房顶时的矫健身影,还有他如猎豹般的冲击速度。想必,这声响就是他故意制造出来给她听的。 还有那一刀,她至此都记忆犹新。 是以,她这才明白..原来不止只有苏墨想要罗沐的命,还有别人,而她今日恰恰又破坏了此人的秘密计划,想必,他一定很痛恨她,恨不得将她一刀砍死吧?就此,恐惧再次袭来,紧紧攥住火把,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人?毕竟他与苏墨不同,苏墨再怎么也是个官,有些话想劝还能劝出口,但他..一看就是江湖杀手,冷血程度定也是在苏墨之上。 说..肯定是说不通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既而她全身哆嗦着..悄悄退步,不料,火焰却在她挪动脚步的同时,开始在半空摇曳起来。 再有,天气不作美,她这还没退出几步,大风就刮来了。 火焰在风中肆意、凌乱的摇曳着,东倒西歪,杀手照射在树上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忽明忽暗,看着..她用力握紧火把,声音颤抖着,小声说道:“大侠,你我无冤无仇的,没必要,真的..” 话说一半,杀手的正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大侠饶命,我有钱,我有的是钱,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听声音,是个三十好几的男人,亦是如此,罗木木立刻顿悟,这一次,自己并不是被人追逐的猎物,而是远远相看的目击者。 倒霉的,怎么什么都能让她看见? 随着心跳加速,她将视线在杀手的背影上停留了几秒,立刻意识到..兴许他还未发现她,而且,他反正也是背对着她的,脸,肯定是看不见吧?那这样的话,她此时不逃,还待何时? 于是乎,她快速转过身,撒丫子就要逃走,不料..刚迈出一步,一道利落的身影就瞬间落在了她的面前。 死去的记忆猝不及防..瞬间涌现,垂眼看去,刀光乍现,她想起...那日砍死自己的黑衣人,用的就是这把宽阔厚实的红色长刀,那一刀下来,足以瞬间割喉见血,现在光是想想,她就已经不寒而栗了。尤其喉咙被割开的痛感,与血管割裂..血液喷溅的痛感,至今都让她难以忘怀,举起火把..她刻意将他的脸照得通亮,随即双腿一软,整个人一下子不好了。 但即使如此,她还在故作淡定,“你到底是谁,是谁..谁派你来杀我的,是风月楼..”话说一半,她开始悄悄退步,他二话不说,挥起大刀就朝着罗木木劈了过来,她两眼一瞪,丢掉火把,转身就跑..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残影豁然从她身旁闪过,接着...在刀剑相碰之间,她右脚绊住左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但,她还是想活命,于是完全不顾疼痛..刚要起身,不远处..触目惊心的画面便撞进了她的视线。 仔细望去,那不远处的树上,竟倒挂着一名女子,女子身体僵硬笔直地荡漾在半空..双手微微摇曳着..似是在与她打招呼一般,看着这一幕,她心头一揪,彻底走不动道了。 与此同时,罗木木身后..刀剑相碰的声音还在响彻。 至于那被杀手打到鼻青脸肿的男子,则蜷缩在挂有女子的树下..全身不停颤抖着,俨然一副快要疯掉的模样。 然而,罗木木却不再在意这一切,因为她知道..该逃的逃不过,大不了..再来一回,于是她紧紧攥住手下的石头与黄土,垂下眼帘,在自己无声的哭泣中..紧紧闭上了眼睛。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8章 是绝望,是害怕。 这一刻,罗木木后悔莫及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不好好坚持学点儿有用的防身术,哪怕是跆拳道也比现在这样静静地趴在这里等死好啊! 刺骨的寒风吹过,罗木木脊背一僵,冰凉的寒气直接钻进她的后衣领,冻得她胸腔发紧,牙齿打颤,这种感觉,让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死亡来临前的窒息,男人抽泣的声音,身后兵器兵乓相撞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击败着罗木木最后的意识,就连紧紧攥着石头的手,也渐渐变得瘫软无力,恐惧..崩溃彻底占据了罗木木的身体。 此刻,等死与一刀毙命相比..她宁可选择后者,最起码,没有精神的折磨,没有幻想的折磨。 咽动喉咙,她的头脑、思绪彻底变得凌乱,就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泪水与泥巴融合敷在脸颊的表层,使得皮肤又闷又痒,可是她却丝毫不敢有所动作。与此同时,她又一次产生了侥幸心理,也许装死..也是一种办法,可万一,这人的刀打钝了,从后袭击,没把她砍死怎么办? 想来,以这个地方的医疗技术,她不得疼死啊! 种种念头,种种猜测,种种期盼,凝结成一团如同脸上泥巴一样粘稠的玩意儿,让她的大脑停止思维,停止转动,深呼吸一口气,灰尘顺势钻进鼻腔,鼻腔在灰尘的刺激下,又干又痒,她急忙捂住口鼻..不料还是没忍住,连续打了几声喷嚏。 喷嚏声响彻四下.. 兵器相撞的声音就此结束,男人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倒霉的,几个喷嚏下来,还没完没了了,刚停下,她又想打,趴着实在难受,反正横竖都是死,正面与背面又有什么区别,于是她坦然接受一切,盘腿就坐在原地,开始继续打起喷嚏来..捏住鼻翼,她真想哼哼两下把鼻腔中多余的灰尘和鼻涕给擤出来,奈何,刚要实施,噗地一声闷响突然从后方传来,以她经验来听,这个声音不太对劲儿,而且十分熟悉。 思索下,她想起..那日她在被黑衣人割破喉咙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因此,她立刻紧绷起神经,不由好奇,是这个黑衣人还是那个黑衣人? 想着这些,她抱着横竖一死的心态,顶着满眼的红血丝,和满脸的泥垢..单手撑住地面,缓缓转过身去,紧接着,她的双眸瞬间在血腥画面的刺激下,瞪大了起来。 剑起剑落,骨头断裂时的‘咔嚓’声,还有皮肉撕裂时的摩擦声一并响应在宁静的空气中,最后随着嘎嘣一声脆响,胳膊落地..鲜血滋滋从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喷溅而出。 此时此刻,那个蜷缩在树下的男人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哭声不断,而那个欲要杀死自己的黑衣人也早已不成人形,顶着满身伤痕跪在那人的脚下,双眼直直的盯着她所在的方向,一手捂着滋滋冒血的伤口,微微张开口,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她自然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遗落在地上的患肢,却让她的胃里一阵翻腾,血腥之气弥漫开来,她实在忍不住...低头便开始一个劲儿干呕起来。 那边,男人几近嘶哑的尖叫声瞬间响彻四下.. 下一秒,黑衣人咚的一声侧倒在了地上..全身抽搐间,那人一边捡起地上的红色长刀,一边看向奄奄一息的黑衣人冷冷说了声:“我帮你解脱。”说完,红色长刀脱掌而出,刀身划过半空,倏然扎在了他的胸口处,他两眼一瞪,抽搐消失..遮挡在他面颊前的黑布瞬间与鲜血融合,他在几声沉闷的咳嗽之后,瞳孔渐渐失焦,最后空洞地望着某处,停止呼吸,没了动静。 胃里翻腾过后,罗木木呕出一口酸水,接着..也算是好转了一些,于是她再次看向那边,黑衣人死不瞑目的一张脸瞬间映入眼帘,在医院实习以来,她也就见过几次因病逝去的病人,起先,也有过心理阴影,但渐渐的,也就克服了。 可与因病而逝的病人相比,她眼下所面对的一切,却变得尤为恐怖起来,单手撑住地面,她的身体早已瘫软到了不行,可是这位横空出世的杀手,再怎么也是意料之外的人,方才她又看见了他伤人,杀人的全过程,接下来,该死的不就是她了吗? 这样一来,一切节奏不就都要打乱了,要是在循环回此处..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当然,若是黑衣人下手,顶多也就是再次回到昨晚..但是这人倘若杀了她,那结局可就不一定了。如此想来,她踉跄着站起身,转过身刚朝前走去一步,那人就突然喊了一声‘站住’。 这声音,就如一道催命符,让她神经一紧,脚下一顿,既而..她不禁幻想出他挥动长剑,立竿见影地砍下黑衣人胳膊的画面。 随即,她心头一颤,立刻意识到..这回,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她逼迫着自己上扬起嘴角,故作出一副感恩于他人的模样,慢悠悠地转身看向手持长剑,满身,满面具上都是血的杀手,呵呵了两声,道:“大侠,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其实,”她说,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伸出双手..假装瞎子摸象,在身前隔空挥舞了一通,继续:“我是个瞎子。” 那人静静地看着罗木木如此拙劣的演技,顺势将沾满鲜血的长剑朝着袖子上轻轻划拉了两下,下一秒,剑刃瞬间变得干净不少。 罗木木见状,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死期要来了,屏住呼吸,她在想自己方才那拙劣的演技,自知无法在继续演下去了,于是她干笑着..刚要说其实那都是玩笑话,一道身影便瞬间从她身旁窜过,再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身影的主人就已经跪在了杀手的脚下。 杀手脚下一顿,眼中略闪过一丝无奈,随即还没等低头看去..就被男人抱住了大腿,浅叹一口气,他暂且将定格在罗木木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了男人的身上,男人哭喊着说,“我错了,我错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这一刻,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几个大字,也算是被男人彻底淋漓尽致的表现了一通,看着男人此番行为,罗木木尤为佩服,恰好,这也是她方才想要干的事情,现在被男人夺走了机会,她也只能..趁机逃跑了。 想来,她强撑着不住颤抖的身体,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比哭还难看,但即使如此,她还在说,“你们慢慢聊啊,我就不陪你们了。”说完,她转过身,拔腿就跑。 可不料 杀手却在她欲要加速的同时,突然喊了声:“罗沐,你给我站住。” 罗沐? 听着如此熟悉的呼声,罗木木立刻刹住了脚,随即她在一阵心理作战下,缓缓转过身,只见杀手已经拿起火把,一步步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借着火光,她依旧看不清来人是谁? 可他的声音,却耳熟的很..看着他,她喉咙一紧,还没等问话,一阵阵尸臭便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她侧过身,仰脸望去..一张狰狞带血的面容瞬间在她的眼前浮现,尤其那双死不瞑目,干涩发直的眼睛,让她不寒而栗,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再次被恐惧操控,脖子变得僵硬无比,全身开始不住地哆嗦起来,瘪开嘴..她急忙道了声:“多有得罪,我不是故意看你的。”说着,她低下头...干呕了几下,便迅速将视线从女子的脸上转开,回过头,看向已经止步在自己身前的杀手。 杀手看着罗木木如此一面,眼中满是戏谑,像是看了一场闹剧似的,轻笑一声,道:“你还会怕。”说着,他很是娴熟地摘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紧接着,轮廓分明的面庞立刻浮现于罗木木的眼中,在光束的照耀下,他高挺的鼻梁,清晰明了的下颌线,还有那双深邃,且温柔的眼睛,让她不禁沦陷。 尤其,他额间随风飘拂的几缕发丝,一下子凸显出了他与生俱来的破碎感,与少年感,此情此景,给她一种古装美男照进现实的既视感。 此时此刻,她是彻底get到了苏墨的颜值..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看着他,她头一次觉得,其实将生命交给他也挺好,最起码,他长得好看..如此想来,她微微扬起下巴,一脸深情,且亢奋道:“既然是大人,那就..”她抿了一下嘴,直接闭上了眼睛,“来吧。” 苏墨完全看不懂罗木木的意思,不禁皱起了眉头,随即在看她微微张开的双臂,嘴角一撇,深表无奈,“...”伸手便将火把递到了她的面前。 火光四射,暖意袭来,罗木木瘪开嘴,依旧深情朗诵道:“大人,你原来是想用火烧死我啊,没关系..”一滴泪落下,她声音中充满了哭腔,“你愿意怎么来就怎么来,我..无所谓,来吧,烧死我吧。”说着,她全身打起哆嗦。 苏墨是对罗木木无语了,于是他偏了一下脸,无奈道:“我不杀你。” 不杀? 听着苏墨这声不杀,罗木木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权威’,睁开眼睛,她一边抬手抹去眼角多余的泪水,一边话锋一转,头一歪道:“嗨,你不杀我啊,那你早说啊,吓死我了。”说完,她还不忘抚一抚胸口,安抚安抚自己的小心脏。 苏墨不语,再次将火把朝着罗木木递了一下。 这一次,罗木木立刻明白其意,双手接过火把,豁然开朗,道:“大人,您还要忙着处理那个家伙呢吧,”她说,探头看了一眼男人方才所在的位置....突然发现那边竟然只剩下了黑衣人的尸体,于是她眉头一皱,正要打眼替苏墨找寻男人的身影,突然一声哀嚎传来,把她吓了一跳,随即她低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半天..男人早已悄无声息地跪在了苏墨的脚下,看着他,她急忙又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道:“大人,你忙,我先走了。”说着,她转过身刚走两步..苏墨一个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衣领。 随即,她在苏墨的拽动下,仓促地后退了两步,然后等站稳脚后,她微微回过头,只见苏墨正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看着他如此眼神,和举动,她瞬间想起了那具倒挂女尸,于是她在想苏墨习惯性冤枉自己的行为,忙道:“大人,我没有杀人,她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是刚刚才看见的。”说着,她试图挣扎,奈何,苏墨却越抓越紧。 感受着身后的力道,她自知..又要免不了一顿牢狱之灾了。 反之,苏墨沉吟了一下,道:“你的脖子上有血。”说着,他松开了手。 血? 听着苏墨如此提醒,罗木木当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血啊?”她喃喃道,抬手抹了一把后颈上已经干涸的鲜血,既而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嫌弃的表情,接着..那粘稠、结痂的触感瞬间在她的手指之间蔓延开来,她神经一紧,缓缓将手举在了自己的眼前..发现,果然是血..看着,看着,她突然想起,不久前自己在往这边赶来的时候,的确有几滴水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当时,她以为是树上的露水,便没有在意,只觉得恐怖。 此时,被苏墨这么一提醒,她在想自己当时站着的位置,立刻顿悟...原来自己当时就已经站在了这具女尸的下面,幸好,她当时没有发现上面的情况,要真发现了,她非被吓死不可。 如此想来,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起命案。 可,苏墨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突然抓住这个男人?想来想去,她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他就是凶手。”她一脸激动,抬起头便看向了紧紧盯着自己的苏墨,习惯性瞪大了眼睛。 不料,男人却急了,“我没有杀人,她的死跟我无关,她是自己吊死的,你少胡说,丑八怪。” “你叫谁丑八怪呢,我说的是那个死人,又不是你。”罗木木强词夺理,狠狠瞪了一眼男人,刚要转视看向苏墨,苏墨就突然转身,将剑指向了男人,男人身体一怔,还没等开口,苏墨就已经将剑抵在了他的喉前,他一下子怕了,仰着下巴便喊起了饶命..饶命。 罗木木看这男人如此狼狈,且丑态百出的模样,心里一片光明,于是她嘴角一勾,刚要说些难听话做以补充,不远处便突然隐约出现了一道道火光,看着那边,罗木木立刻不敢乱说话了。 与此同时,苏墨冷冷问道:“说,这女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男人全身颤抖,脊背后冷汗直冒..额间也沁上了一层层虚汗,汗珠顺着鬓角滴落在了苏墨的剑刃上,即使如此,他也还是不敢吱声,可是,他再看苏墨这双冰冷,几乎能刀死人的眼睛,他还是怕了,“大人..我..我..小的没有杀人,这..这女子..不是我杀的,..另有其人啊。”说着,他脸上的横肉也随着他的恐惧开始晃动起来。 罗木木听着男人如此回话,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家暴’二字,亦是如此,她转过身,举起火把朝着那倒挂的女子照去,发现,此女当真是一副乡野村妇的打扮,至于五官,早已被各种伤痕和血痂完全遮挡了起来,不好作以评价。 但..单从女子的眼睛来看,她猜测..此女不过十**的年龄,视线朝下挪去,女子胳膊上的淤青,还有大片翻开的烂肉,瞬间让她的心里升起了无名火。 攥紧拳头,她在脑补一番家暴男打骂女子时的恶心模样,既而在听身后男人苦苦哀嚎的声响,她神经一紧,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转过身便道:“你这垃圾,早干什么去了,装什么无辜,三十好几的人了,就会欺负女人,就会打骂女人,就会吃屎,你还会干什么?你这有妈生没妈养的老贱人,你求什么求,要我说,”她转视看向对她此番行为感到震惊的苏墨,认真道:“大人,就该给他处以宫刑,然后把他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塞回他的嘴里,也好让他尝尝自己有多臭,有多馊,然后在用皮鞭打的他皮开肉绽,让他的鲜血流干..在精神的折磨里渐渐死去。” 说完,她还觉得不够,上前一步,就要掌掴他,可惜却被苏墨一手拦了下来,她身体一怔,意识到是自己激动了,于是眼神闪躲了一下,突然伸腿朝着男人踹了一脚,男人险些倒下。 苏墨看着罗木木如此仗义的一面,嘴角不轻易间上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随即便又将锐利的眼神杀在了那泪流满面、无声求饶的男人脸上,冷冷道:“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闻言,罗木木激动地说了声:“肯定是他,相由心生,你看他那跟猪一样的臭脸,一看就不是好人..”话说一半,苏墨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立刻会得其意,嘴角一扭,将脸偏向了一边。 这时,一个个火把光束聚集而来,将这里照的通亮,接着..严律便带着一众衙役赶了过来。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19章 下一秒,衙役们的脚步声和哒哒驶来的马蹄声,一并响彻在这一片火光之中。 此时此刻,黑夜就像是被撕开了一道‘裂缝’,那些看见的,看不见的细节,暴露无遗,全都映照在了众人的视线内,跟随在后方的几个衙役也都一眼看见了躺在血泊中的黑衣人,于是纷纷上前围在了那一大滩血泊旁,低头看去,黑衣人惨不忍睹的死相让他们不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和作呕的反应。 随即,他们在面面相觑之后,开始各自分工,整理起这具尸体来。 这一次,罗木木不在是嫌疑人,而是站在一旁的旁观者。 男人名叫杨秉昌,是这‘柏县’里有名的大户,原本,他也只是以为自己倒霉,在半路回家的途中遇上了‘劫匪’,是以,也就想着到时用钱财将其问题解决了。 因为,平日里他就有点儿小赌的坏毛病,没事就喜欢在狐朋狗友面前炫炫富,先前,他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他也就只当是那些嫉妒他的人,故意派杀手来吓唬吓唬他。 谁知.. 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直到苏墨将他推入小巷,拳打脚踢的刹那间,他才意识到..这个杀手不简单,派杀手来的人更不简单,不出所料的话,应该与生意上的问题有关,于是他便想着减少一些价钱,顺便用双倍价钱将其收买,兴许就可以逃过一劫。 不料,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激起了杀手的怒火,转眼之间,他被杀手无情丢上马背,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就来到了这片寥无人烟的树林,然后在被杀手拽下马背,再一次拳脚相加后,他才彻底顿悟,此事儿当真不简单。 可,在此之前,他也没想到这件事儿竟会闹到官府?招来苏墨。更没想到,阵仗会如此庞大,微微回头望去,他是被眼前的场面所震慑到了,全身一软,整个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再加上罗木木方才那一脚,疼得他迟迟缓不过劲儿来,与此同时,他预料到什么似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随即缓缓抬起头看向倒挂在半空的女尸..身体一颤,像是中了邪似的,迅速抱住脑袋大哭了起来。 罗木木本就对杨秉昌厌恶至极,现在听他这一哭,心中的道义瞬间被激了起来,于是上前就要在送他几脚,以解心头之恨..奈何,却又被苏墨伸臂挡住了去路,她无奈放下抬起的单脚,抬头看了一眼苏墨冷静的表情,喃喃道:“大人,人肯定就是他杀的,要不然,他不可能是这个反应。”说着,她看苏墨不语,便尴尬着收回视线,双手叉腰,再次将眼神刀在了杨秉昌的脸上,非要观察出些端倪不可。 就在这时,衙役们举着火把一同止步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严律则带着孙大成一同款步走到苏墨面前,纷纷抱拳躬身,道了声:“大人。” 苏墨微微点头,问了声:“那女子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这具倒挂女尸是他们在返程的路上严律发现的。 说来,这颗挂着女尸的树,也是又粗又壮又高,再加上上面枝繁叶茂,当时,从远处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直到严律经过此地,一滴滴血水落在一旁衙役头顶的刹那间,他才察觉不对。于是,他当场跳下马背,顺着那粘稠血液...缓缓抬起了头。 女尸的死相实在难看,在看过去的刹那间,他便同罗木木一样,瞬间被女子的挂像吓了一大跳,甚至还叫出了声,引得其他衙役都同他一起,喊叫起来。 一众大老爷们,瞬间上演了一出‘花容失色’的夸张戏码。 就此,苏墨下令展开调查..但为了不破坏案发现场,他们也便暂且将尸体留在了这里,回去之后,他们就趁热打铁,全城搜捕,最后将眼睛盯在了杨秉昌的身上,但是因为杨秉昌是这方圆几百里有名的大户,他们作为官府的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就此作罢。 既而,就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一筹莫展之时,严律突然传来了有人愿意协助,套出杨秉昌实话的好消息。 当时,衙署一片欢呼。 经过几个时辰等待,他们终于还是从严律的口中得知了杨秉昌被抓的消息,于是便一起赶了过来。 而在这个间隙,他们也都没有闲着,经过小道消息,齐心协力找出了一大堆杨秉昌做坏事的证据..现在来此,只为收网。 杨秉昌瘫软在地..哭声不断。 严律和孙大成见状,也都相继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孙大成从来最痛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杨秉昌算是长在了他的底线之上,轻哼一声,他狠狠瞪了一眼杨秉昌,便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厚沓的罪证,微微俯身,双手奉上,递给苏墨。这时,他无意间留意到了苏墨衣服、剑刃、剑柄上的血迹,既而神经一紧,忽然想起那边被砍断了胳膊的黑衣人,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然后趁着苏墨欲要接过罪证之际,他斗胆问道:“大人,那边那个贼人是怎么回事?”问着,一阵战栗袭来,他看着苏墨的眼神里不禁多出了几分小心。 苏墨一边借着光束翻阅罪证,一边随口道:“那人不知是谁派来的杀手,在我问话之际,便自己砍断了胳膊,最后,自刎而亡。”说这话时,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孙大成松了口气,“.....”便没了下文。 自刎而亡? 听着苏墨平淡的语气,罗木木当场震惊了,于是,她当即将定格在杨秉昌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了苏墨的身上?既而,她在想他方才一气呵成砍断黑衣人胳膊时的声响。还有,他满身是血..自然擦拭剑刃的动作,实在难以相信,这番话竟是出自他口,同时,更加..难以相信,他..还会撒谎? 不仅如此,这撒出来的谎言,还都特别的有道理,让她顺势有了一种..自己没有经历过现场,没有看见过一切的错觉。 然而,他这脸不红心不跳的反应,也足以证明,这种谎言,看样子,他撒了不止一次。 甚至,对他而言,早就跟家常便饭没什么区别了。 就是这样,她突然觉得..苏墨这个人还真是高深莫测,可怕至极。 是以,在这一系列恐惧的占领下,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兵临城下,他带领一众将士,不顾生死,举剑屠城的画面。咽动喉咙,她在看苏墨手头的长剑,以及在看一眼已然被苏墨吓到疯狂大叫的杨秉昌,立刻意识到..苏墨这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当真与那小说、电视剧里的‘反派’没什么区别。 如此想来,她对苏墨这个人是彻底产生了望而生畏之感。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破案的速度还真是不容小觑,尤其再看他手头那一沓罪证,她心生佩服,同时又忽然想起,他抓她的时候,可什么都没有带,上来就听那些人的话,直接将她抓获,丢进了大牢。 什么证据?什么计划?什么好好说话,一并没有。 就是如此,她感觉到了严重的不公。 想想,若不是她有重生,循环的能力,怕是早就归西了。 浅叹一口气,她在想..苏墨既能如此丝滑的将自己与黑衣人的‘关系’撇清,就足以说明,此人的城府至深,如若再在他的身边,怕是凶多吉少。 既然现在嫌疑已经彻底洗清,那她..也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于是,她趁着苏墨翻阅罪证的工夫,上前一步..张开嘴,刚要说些告别的话,严律就忽然将视线转移到了她沾满泥垢的脸上,她瞬间察觉到了严律的目光,无奈咽下后话,当即看向了严律,不过令她感到诧异的是,严律的表情,和眼神竟充满了对她的陌生,微微皱起眉头,正当她疑惑严律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严律突然道:“大人,这也是嫌疑人吗?”问着,他举起右手,就要命令身后衙役上前将她抓获。 她神经一紧,这才明白..难怪苏墨能够睁眼说瞎,半天他们都不正常。 此刻听严律这一声‘造谣’,她一下子急了,“不是,这才过了多久,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什么眼神啊?”问着,她向着严律身后那些欲要上前的几个衙役看了一眼,急忙朝着苏墨的身后凑了凑。 严律一听,将火把朝着罗木木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晃,这才从她清澈的眼神里看出了些许熟悉,既而他再次举了一下手。 随即,那些蠢蠢欲动的衙役们也便驻足在了原地,见状,她松了口气,还没等抬眼再次看向苏墨,身后毫无征兆地一声巨响便突然传来,再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尸已经落地。与此同时,女尸僵硬的双臂在与地面的撞击下,全全断裂,双腿也不规则地形成折叠的形态,后脑勺下一片血红渗处,狰狞的五官..已被鲜血浸透,双眸之中一片猩红,样子十分可怖。 罗木木背对着身站在原地,身体就像是被雷电劈过那般,僵硬无比,恐惧与惊慌一并袭来,她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紧接着,那些鬼片中的画面一并涌进了她的脑海,身后窸窣的声音,不禁让她脑补出..倒挂女尸的复活景象。 闭上眼睛,女尸全身的骨头开始嘎吱作响,断裂之声蔓延开来,随即,女尸以最为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脑袋朝着一侧倾去,泪水夹杂着鲜血涌出眼眶,因为方才的掉落,血红的眼珠早已远离眼眶,提溜在眼底。最后,在‘相公’声中,她以最快的速度如同丧尸般..朝罗木木接近而来。 那画面,越想越刺激,越想越害怕,渐渐的,她全身上下便开始不住地打起哆嗦来,睁开眼睛,她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切似的,双眼发直,不知是在看谁?总之,在被恐惧的操控下,她全身透支,双腿一软,就在整个人欲要瘫倒之时,一双手直接将她接住了,抬眼看去..恐惧依旧存在,但苏墨的一声‘你没事吧?’却成为了她现在最大的‘安慰’,看着他,她顺势抛开对他的所有猜测,瘪开嘴..眼泪唰唰落下。 一切委屈,在她眼泪决堤的一瞬间,迸发了出来,随之‘我太苦,太倒霉,鬼啊’等话术一并脱口而出。 严律走到苏墨身后,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的杨秉昌,然后在看一眼算不上‘花容失色’的罗木木,清清嗓子道:“大人,他晕了。”他说,单手一抬,连续几个衙役一同举着火把,与他们擦肩而过,一并走向女尸所在的方向。 罗木木依旧被恐惧笼罩着,一边放声大哭...一边紧紧抓住了苏墨的双臂,全身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身后光亮四起,苏墨的手臂被罗木木抓的生疼,但介于她是女流之辈,再加上她此时的样子看着着实有些可怜,于是只好忍痛 看向严律道:“三辆马车都备好了吧。” 严律拱手,回了声:“一切准备就绪。” “命人把他抬进马车吧。”苏墨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杨秉昌。 严律虽然觉得罗木木是一介丑女,但现在看她这惊吓过度的反应,他竟再次对她产生了同情之感,浅叹一口气,他随口对着罗木木说了声:“没鬼。”然后便转身忙活去了。 孙大成等人带上面罩,将那躺在血泊中的女尸抬起,放在了担架上,最后盖上白布,前后各一人将担架抬起..一步步朝着罗木木所在的方向走来。 阵阵尸臭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罗木木也在这一通发泄之后,松开了紧紧抓着苏墨不放的双手,随即抬起眼帘..对苏墨道了声:“谢谢大人。”接着..正要说道别的话,突然..在臭气的刺激下,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扼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朝前一倾,然后在窒息蔓延之时,她微微张开口..刚想试图挣脱,那股力量便用力推动着她,朝后快速退了数步。 随之.. 一阵阵窒息猛烈袭来,她原本通红的脸色骤然变成了青紫色,瞪大眼睛,死亡笼罩而来,她在意识地控制下,抬起手紧紧捂住脖子..呜咽着刚要喊出求救的话。突然,又一股力量从后一把擒住了她的头发,她在那股力量的‘要挟’下,脑袋猛地朝后倒去.. 眩晕之感猛烈袭来,她脚下一歪,整个人在身后力量的带动下,咚的一声,直接仰倒了下去。 这个过程,不足几秒..看得在场的衙役们都为之一惊。 再在罗木木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 待窒息感消失的一瞬间,她开始贪婪地呼吸起每一口浑浊的空气,即使其中夹杂着臭气,但这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新鲜,睁开眼睛,就在她以为没事的时候,她的肩膀突然像是被人猛地踹了一脚,身体顺势翻向了一侧,接着..她身体朝里一缩,腹部瞬间被‘人’连续踹了几脚,疼痛蔓延,灰尘进入口腔,她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时,苏墨已经站在了罗木木的身旁,奈何..罗木木动作幅度实在太大,他根本无从下手..只能静静观望,等其恢复。 一旁路过的衙役们也都纷纷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随之,一声声“臭娘们”等不堪的言论,瞬间萦绕在了她的耳边,纵使她想要反抗..可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却都完全不能自已,只能默默承受。 紧接着,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瞬间如同昨晚那般,浮现在了她的脑海。其最真实的画面便是..一名穿着红裙的女子正在被一个男子在地上来回拖拽,此女经历的一切.. 与她方才经历的一切,极为相似。 她蜷缩起身子..心头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流出..一滴接着一滴落入泥土,抱紧身体..这些记忆让她彻底体会到了女子的无奈,更让她彻彻底底对‘家暴’这个字眼,有了深刻的印象。 与此同时,严律蹲身在了罗木木的身侧,既而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道:“你没事吧。” 苏墨负手站在严律的身后,眼中满是对罗木木此番行为的怀疑。 罗木木在严律的问话下,猛地倒吸了一口气,随即在彻底恢复呼吸后,她顶着红肿的双眸看向严律..试着‘啊’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就哑了,于是她在想那段非人的记忆,急忙强撑着坐起身,将视线错过严律,再次看向苏墨,嘶哑着嗓子道:“大人,一定要严惩那个..”话说一半,她突然想起,那个打骂女子的人..貌似不是杨秉昌,而是一个瘦弱如麻杆的男人,如此一想,她的话头戛然而止,低垂下了眼帘。 毕竟,这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虚假的,如若自己说自己看见了什么?到时,被当成疯子是小,万一在被认定成是杨秉昌的同谋就惨了.. 索性,她陷入沉默.. [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0章 严律从来都是一个急性子,平常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将话讲一半就不讲的人,但是介于罗木木方才被‘鬼’附身的经历,此刻他也便只好作罢,站起身,看向依旧不离视线,紧紧盯着罗木木的苏墨,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还没等开口问出接下来该如何如何?苏墨一声‘收队’突然响彻四下。 严律死心了,罗木木放心了,衙役们也都收心了。 罗木木知道苏墨肯定不会好心到将她带走,便站起身,正当要自觉退后目送他们离开之时,苏墨突然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脸上,正好,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他这一回头,给了她机会,于是她暂且将方才在记忆中目击下的一切经过,全全抛之脑后,咧开嘴角,对着苏墨勉强一笑,道:“大人..你看我干什么?我没有那么脸大,你放心,我自己走,自己走。”说完,她的手依旧紧紧揪着衣襟,似乎还未从那阵经历中走出来,眼神空洞,无力。 而这一切,苏墨也都看在了眼里,“你不舒服?”他冷声询问。 罗木木还在勉强笑着,道:“没有啊,我皮糙肉厚,就算在地上..”她说,小腹隐隐作痛,她禁不住‘嘶’了一声,继续坚持,“在地上滚上十圈,也没事儿。”说着,她微微躬下身..这隐隐作痛的感觉,让她对那个家暴男有了更直观的愤怒。 此时此刻,她发誓..一定要找到他,将他送入衙署,绳之以法..至于杨秉昌,这人的面相看着就不好,进去受两天罪,也是活该。 方才,罗木木痛苦,奇怪的反应,苏墨也都看在了眼里,亦是如此,他对她再次产生了怀疑。甚至在心底认为那一切都有可能是她装出来给众人看的,不过具体为了什么?他倒是没看出来,但他觉得她这戏确实演过了。 可,现在看着罗木木拧起的眉头,还有她下意识咬紧嘴唇忍痛的反应,他那一丝念头一下子转瞬而逝了,扭脸看向严律,他毫不犹豫地问道:“可还有多余的马车。” 闻言,罗木木察觉不对,抬起头便一脸讶然地看向对严律有所交代的苏墨。他什么意思?不会是要..把我塞进马车,同他们一起送入大牢吧?她想着,心头一揪,张口就要拒绝他的好意,正巧,严律露出了为难之色,“回大人,本来是够的,但多出了一个黑衣人,所以..”他摇摇头,“不够了。” 苏墨迟疑了下,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严律拱手回了声:“是。”然后看了一眼罗木木便转身走开了。 就此,这里就剩下了他们二人,苏墨则将视线再次转移到了罗木木的脸上,随即若有所思的看着罗木木,陷入沉默。 罗木木不知道苏墨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稍加思考的眼神,却让她看得害怕,吞咽两下喉咙,她闪躲开视线,实在没勇气问苏墨看她作甚? 这边,苏墨在思虑之下,想起了昨晚在那风月楼时,罗木木就曾上演过这么一出痛苦戏码,当时,他只觉得她是在故意刷存在..洗脱罪行。 正所谓,一次是意外,两次..算什么? 看着她,他迟疑要不要‘拆穿’她,但又怕被她看穿。毕竟,她方才才经历过那一遭,万一在将她刺激,让她再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那样的戏码,真到那时,怕是会打草惊蛇,给出她更多理由来反驳自己。 无奈之下,苏墨只好暂且将这件事儿放下,负手站在原地,冷静地看了罗木木几秒后,沉吟道:“嗯,你跟我来吧。”说着,他转身便朝着方才尸体掉落之地的反方向走去。 罗木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苏墨?但转念一想,他再怎么也帮她处理了黑衣人,倘若要杀自己,早就杀了,因此她放下戒备,借着身后的光线,快速追赶上了苏墨的步伐。 顷刻间,罗木木便跟随着苏墨一同止步在了一匹‘毛色’与黑夜相融合的宝马旁,抬头看去..这马真高,同时她也着实看不懂苏墨的想法了,索性..回头对着苏墨就是一通干笑,苏墨轻轻抚了抚马儿的‘脑袋’,随即..马叫了一声,把罗木木吓得急忙退后了两步。 从小到大,她就不怎么招动物喜欢,小时候去公园,有骑马,骑骆驼的项目,她总是会刻意避过,生怕被动物‘虐待’。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也经常被狗追,被猫爪,就连农村的鸡鸭也都不放过她,每次在她经过的时候,都要被啄上两口。 就是这些记忆,让她对这匹马失去了信任。 苏墨借着隐隐火光,看着罗木木这一脸呆若木鸡的表情,轻声道:“你看够了没有?它又不会吃了你。” 此时,看着这呼呼一顿吐气的高马,她全身再次不住地哆嗦起来,可她又不想让苏墨看出自己内心的恐惧,于是负手在后,假装出一副无事人的模样,道:“大人,你这马真高,真大...确实是一匹汗血宝马,这看也看完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走..” “不许走。”苏墨突然打断道,走上前来,罗木木吓得一怔,既而还没等反应过来,苏墨便止步在了她的面前,她深感疑惑,刚要问你干什么?突然腰腹一沉,低下头只见苏墨竟将双臂从她的腋下贯穿,紧紧环住了她的腰腹。 与此同时,他急促的呼吸声如此清晰地在她的耳边响彻。 然而,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有这样‘密切’的接触,浑身属实不自在起来,但也是这种不自在,让她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既而就在她欲要试图‘挣扎’之时,整个身体瞬间腾空而起、失去平衡,这种感觉,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心脏狂跳不止..闭上眼睛就开始不住地尖叫起来。 苏墨实在听不惯罗木木的尖叫声,一个用力,直接将她‘砸’在了自己的肩上,接着腾出一手,急忙摁住了她那蹬来蹬去,属实不安分的双腿,冷冷道:“你要在叫一声,我就杀了你。”他的声音很沉,沉得让她瞬间想到了他的反派属性。 于是..她立刻闭上嘴,睁开眼睛,只见眼中的世界完全颠倒了方向,他的肩膀硌得她本就隐隐作痛的小腹愈加难受起来,为了缓解痛感,她仅靠腰肢力量,支棱起上身,回头看向他的后脑勺,还没等开口..她的腰便被他再次稳稳挟住,然后,再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丢在了马背上,马鞍硌得她一阵恶心..她近距离看着不停移动在她视线内的马腿,刚要试着起身滑下马背..苏墨就绕到了她的面前,莫名其妙地问了声:“会不会骑马?” “诶?”罗木木万万没想到,苏墨强行将自己扔上马背的目的竟是让她自己‘骑马’回去?可现在趴着的姿势.. 好像也不是能骑马的姿势啊?恍惚间,她对苏墨的所作所为是彻底看不懂了,嘴角一撇,腰间和腋窝处的疼痛,让她对苏墨这个人是彻底没了好印象,“我不会..”她弱弱道,单手扶住马鞍,就要屯下马背。 不料,苏墨却突然变脸,轻哼一声道:“罗沐,有时候装一装就行了,你的骑术可是我教你的,你忘了?” 骑术?他教的? 听着苏墨这莫名其妙的一通言论,她在想罗沐被他先前活活打死的一幕幕,想来,他都能这样对她,又怎么可能认识? 更何况,倘若他们认识,那他也太薄情寡义了吧,都是‘朋友’了,为何还要如此残害,换言之,要是放在她的身上,她有像苏墨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她的朋友,她肯定不会在与这种有任何交际。 而从苏墨这轻巧的语气中,她听出..他也许是在试探她,就想看她会不会骑马?至于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还没有想到,但她知道,在苏墨这种疑神疑鬼的人面前,必须诚恳。 “大人,您开什么玩笑呢,我也不过是风月楼的一个丑丫鬟,何德何能让您教我骑术,我..”她说,欲要起身,奈何却被他一把压住了肩膀,她一怔,继续,“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啊?我真不会骑马,还是让我下去吧,况且,您玩儿我呢?我这趴着的姿势怎么骑马啊?它骑我还差不多。”说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哭腔。 苏墨看罗木木这幅表情也不像是在撒谎,于是二话不说,一跃上马,坐在了她的身侧,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墨会这么利落地跳上 马背,身体直接僵住了,下一秒,他随手抓住缰绳,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扭转方向,加速朝着回城的方向奔去。 在剧烈颠簸下,罗木木胃里一阵翻腾,脑袋胀痛又发晕,再加上马腿和地面的残影,她顺势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最后她眼神一定,一把抓住了苏墨紧紧踩着马镫的单腿,闭上眼睛..算是彻底感受了一番什么叫激情,什么速度! .... 一路颠簸,罗木木感觉自己的半条命都被这马给颠没了。 很快,速度减下,苏墨驾马进入城门,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前,客栈老板似是恭候多时,见马停下,便急忙走到了马的旁边,唤了声:“大人。” 苏墨一跃下马,正要与老板寒暄两句,罗木木夸张的干呕声便瞬间从后传来,他表情一僵,还没等回头..老板就见罗木木滑落下马,整个人咚的一声仰摔在了地上,但即使如此,她也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站起身就跑到了一旁的树下,一手扶着树,猫下腰,开始嗷嗷吐了起来。 苏墨回过头,一脸嫌弃的看着罗木木随着呕吐的频率而上下起伏的背影,低声道:“莫见怪,她就这样。”他说,回过头,拱起手,礼貌着给老板回了一礼,道:“客房可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罗木木结束‘战斗’,踉跄着走了过来,而他的话,她也听得真切。 客房? 罗木木以为回来之后,自己就又要被苏墨送回到昨日的宅子里去了,所以一路上,她一边忍耐颠簸带来的痛苦,一边还在想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在那间布满灰尘的房间里睡个好觉,不曾想,绕了一圈,他竟意外好心的将她送到了这里,看着他,她心中尤为感动..随即刚要说谢谢大人,苏墨便突然扭脸看向她,说了声:“你可以走了。” “....”罗木木一下子石化了,既而依依不舍的看着眼前这白墙黛瓦,飞檐装饰的二层木楼客栈,然后在探头看一眼其充满素雅古朴的内设装修,轻轻瘪下嘴唇,喃喃道:“大人,您不是给我安排的客房吗?”她知道自己这样问很显脸大,但是身上实在太脏,她想洗澡,更衣.无奈之下,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了。 苏墨方才好心带她来此,也不过是想着在那荒郊野岭,她万一出点事儿,麻烦的还是他们。 本来,这短短两天的案子就已经够棘手了,她万一再被杀害,案子就会更多,是以,他才好心驾马将她带进了城,不料,她却还得寸进尺上了,看向她,他冷冷道:“你还有两天时间。” 两天? 听着苏墨如此说辞,她在想,不久前她的嫌疑不是已经被他解除了吗?怎么还有两天?于是她表情呆木着吞咽了两下满是土味的喉咙,心里算是对苏墨彻底失去了信任,冷笑两声,她看出....苏墨这个人就是一个神经病。 如此想来,她一个正常人,又怎么能和一个神经病计较,于是她嘴角一扭,点了点头道:“大人,您还真是一个好官。”她阴阳怪调,刚要转身,一旁的老板便替她说起话来,“大人,这都夜深了,让姑娘一个人在外,怕是不妥吧。”他看罗木木能被苏墨骑马带回来,定与苏墨关系不一般,所以站在巴结的角度上,他也就索性替罗木木说话了。 罗木木也知道老板为何如此? 但想到苏墨那出尔反尔的行为,她对他也是没了好感,于是就要转身驳回老板的话,不料,苏墨沉吟了下,道:“也行。” 这一刻,罗木木是彻底看不懂苏墨了? 老板笑道:“好嘞。” 就此..罗木木顺理成章,走进了客栈。 这里与风月楼不同,外观是简陋了一点,但是内部古色古香的装修,还有空气中隐隐散开的茶香,却让她觉得沁人心脾,格外舒适,环顾四下,一楼大厅摆满了桌椅,椅子也都被放在了桌子上。 因为洗澡水还未准备好,罗木木和苏墨便被安排在了一楼的雅座之上。 这时,本慢悠悠送水的几个小二也开始加速,一趟又一趟地朝着二楼的客房送着热水。不过还好的是,小二人手多,看起来也不算累。 其次,令罗木木倍感惊讶的是,这脚下的木质地板竟完全与风月楼不同,轻轻踏上几脚,也都没有发出吱作响的声音,还有桌子..也都崭新的很,这让罗木木不禁好奇,这家店是不是新店? 想着这些,她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给对面苏墨斟茶的老板,问:“老板,这家客栈是新的吗?” 老板年龄也不过三十有五的样子,面容和善,一举一动间,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对她的不屑,反倒,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这让一直受尽白眼的罗木木,有些不适应,也是这样,她敢与其对话。 老板和气道:“也不是,都已经好些年了。” “好些年了,你这地板还真是结实呢。”罗木木说,眼神无意间扫到了冷静品茶的苏墨,不禁疑惑..堂堂提刑官,不是应该有自己的住处吗?为何要来这里?还真是奇怪。 就在这时,苏墨突然抬眼看向了罗木木,罗木木吓得急忙将视线从苏墨的脸上转移开,假装清了清嗓子.. 苏墨见状,给了老板一个眼色后,老板便微微颔首,提着茶壶转身走开了。 紧接着,苏墨放下茶杯,静静看着罗木木这装模作样的反应,低沉道:“两天内,给我找到杀害那女子的真正凶手,我就放过你,否则,”他说,微微探身,“我让你成为杀死韩启的唯一凶手。” “...” 半天,苏墨什么都知道? 当然,罗木木也不是吃素的,此时听着苏墨如此威胁自己的话语,她倍感到不爽,看着他...张口便道:“帮你可以,但是你凭什么给我追加无端的罪责,你..你小心我告你。” 她想,韩启应该就是那个死去的客人没错了。 “你以为,在当今,那一纸状书真的有用?”苏墨反问,再次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水。 罗木木表情一僵,随即再想苏墨那刻在骨子里的反派属性,还有他毫不留情杀害自己的手段,她自知...目前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还是那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他,对自己可没有半点好处,万一..在被杀,一切就又要重来了,而那重来的下场就是与他重新接触。 接触来接触去,只会影响她回家的时间。 无奈之下,她咧嘴一笑,妥协道:“明白,大人。”说着,她还不忘点点头。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1章 苏墨不语,拿起那紫砂小杯,浅啜了一口杯中茶水,喉结微动,好一副惬意的姿态,看得罗木木冷汗直冒..只觉得自己还真是不适合这里,于是,她再低头看一眼手前这杯还未动过的茶水,心里不禁疑惑起,苏墨晚上喝这么多茶,不怕睡不着吗?想来,她下意识将胳膊肘支棱在桌面上,单手托腮看着苏墨慢斟慢饮的动作,实在忍不住想问他一些与案件无关的问题,奈何,刚酝酿好,老板就跑过来通知说楼上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转视看向老板,罗木木刚到嗓子眼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随即便同苏墨一起站起了身。 紧接着,昨晚在那处宅子遇见的小姑娘突然款步上前,站在了老板的身后,打眼看向她,罗木木当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心想,她不是那个阿青的人吗?怎么会来这里? 而据罗木木对客栈与宅子距离的估算,再近,也都隔了好几条街,这大晚上的,她不是应该在宅子里伺候阿青吗? 种种疑问袭上心头,这里的一切,让罗木木感到匪夷所思,难不成,这里还可以打两份工不成?就在这时,对面的小姑娘早已被罗木木盯得越发不自在起来,随即,小姑娘低头轻咳了两声,不等老板开口介绍,她便先说了,“我们见过。”说着,她毕恭毕敬地给苏墨与老板各行了一礼。 老板回礼,淡淡一笑。 敢情..小姑娘还敢承认她认识自己,这就说明....想到这儿,罗木木顺势想到了苏墨那疑神疑鬼的性子,于是立刻顿悟,半天这一切又是苏墨的安排,既而她直接将视线转移到了苏墨的脸上,正好,苏墨也正在看她,他开门见山,道:“她叫丁吉,从今天起照顾你的衣食住行。” 衣食住行? 苏墨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感动肺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什么特殊待遇。 实际上呢,不过是他安插在罗木木身边的一双眼睛罢了。 可惜,为了保命,罗木木也只能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虚假模样,照猫学虎着将右手覆在左手上,放于腰侧,微微下沉,颔首道:“谢谢大人..怜爱。”她故意如此,就是用来恶心苏墨的。 苏墨一听‘怜爱’这词,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丝不悦,但做戏要做全,他抿嘴一笑,道:“丁吉,伺候好了,尤其打理好她的发型。”他说,扫了一眼罗木木的鸡窝头,刻意强调,“好好打理,别丢了我的脸。” “是,大人。”丁吉欠身回话。 苏墨二话不说,拂袖跟随着偷笑的老板..便先一步走开了。 接下来,丁吉当真没有像昨晚那样‘怠慢’了罗木木。 来到二楼的客房,丁吉吱呀一声推开房门,侧身给罗木木让开了道,罗木木礼貌一笑,便走了进去。 此时..客房中热气缭绕,地板也如楼下一样是红色的木质地板,踩上去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左手边则是卧房,地上铺着一张素色地毯,与风月楼不同,这拔步床被放设在了窗户下,上面挂着白色的纱幔,显得高贵大气,在房间的中央设着一张实木方桌,方桌前只有两把椅子,桌面上放着烛台,烛台上摇曳的烛火将房间照的通明,墙上挂着一副兰花图,其画工十分了得,若是带回现代,定是价格不菲,看得罗木木心里痒痒的,“如果能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我指定发财。”她想着,随手脱下外搭的褙子,款步走到设立在墙角处的朱色衣架前,既而正要仪式性将褙子挂于上方,丁吉便急忙制止了她这一行为。 “姑娘,你这都脏成什么样了?挂上去又有何用?”丁吉说着,冲上前来,一把夺过被罗木木欲要挂上衣架的褙子,侧身便指了指房间右侧,放置着屏风的浴房,“快去洗洗吧。” “奥。”罗木木竟无力反驳,因为事实证明,在今晚这些遭遇下,她身上的这身淡绿色衣裙早就被泥土完全裹挟了一通,所以在丁吉的‘嫌弃’下,她选择乖乖听话。 .... 洗浴结束后,罗木木简单穿上一身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着坐在实木方桌前,拿起装着白水的紫砂小杯,一边喝着,一边欣赏起这比风月楼要好上几百倍的上等雅间,既而打了声哈欠,扭脸瞥了一眼同店里两名丫鬟一起收拾浴房的丁吉,突然发现..这里竟然就只有一张床。 看来,苏墨这次是真的‘狗急跳墙’了。 想想也是,堂堂官员,迟迟破不下案子,这月KPI肯定达不了标,到时,俸禄减少是小,他那在百姓心里树立起的地位怕是会摇摇欲坠,可,她也不能就这样做了替死鬼啊! 但,就这样让丁吉回宅子去睡,也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儿,如果让她住下,这拔步床看似大,但是真睡两个人,挤不挤是其次,罗木木能否睡好才是主要。 更何况,从小作为独生子女的她,从六岁起,就开始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一个人睡一张床,即使大学期间在学校住校,她也会刻意用蚊帐将床严丝合缝的遮挡起来,为的就是自己的那一点**。 现在,这又该如何是好? 转念一想,苏墨说还剩下两天时间,这么算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她想着,随手放下紫砂小杯,扭脸看向窗外,掐指一算,应该也有十二点多了,时间有限,她倘若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自己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换言之,她这与等死又有什么区别! 除非,她没有被他无端杀害过。 如此想来,既然苏墨给了自己摆脱上一个罪行的机会,自己又为何不抓住机会,找到真凶,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那两个干活的丫鬟在声响传来的刹那,一一起身,面面相觑,丁吉看着她们警觉的眼神,当即扶着平整无痕的浴桶边缘站起了身,随即一边放下擦拭边缘的白布,一边说了声:“我去看看。”说着,她上步绕过屏风,无意间扫了一眼依旧背身坐在桌前,无动于衷的罗木木,叹了口气,走到门前,拿开门闩,吱呀一声将门打开了。 罗木木听着身后的动静,悄悄斜了一下眼睛。 毕竟..她打算秘密行动,如若现在就打草惊蛇,对她,可没有半点儿好处,索性..她继续无视过身后的动静,站起身,款步走到拔步床旁,弯身整理了两下床铺,准备‘睡觉’。 与此同时,丁吉端着放有衣物的托盘款步走到了罗木木的身前,罗木木不以为然,脱下鞋,掀开被子..就坐进了被窝,“这是什么啊?”她看了一眼丁吉手头的衣物,和长靴。 丁吉道:“是老板让小二送上来的衣物,说是给你的,但不巧的是,现在夜深了,这店里没有女子的便装,就只能委屈你,穿男装了。”说着,她走上前,弯身将衣物放在了床旁的凳子上。 罗木木一听是男装,整个人立马精神了,不过为了不让丁吉看出端倪,她稳住心性,掩饰住脸上的喜悦之色,有意转移话题,“对了,大人既然把你安排给我,那我就不能委屈了你,今晚呢,”她说,拍了拍里面的位置,“你就睡..” “大人让我去隔壁休息。”丁吉打断道。 罗木木眼前一亮,正好她还在担心一会儿该怎么换衣服,怎么溜出去,丁吉一走,她也算是彻底有了自己的空间,因此她故作遗憾道:“我还说跟你聊聊家常呢,那好吧,一会儿早些休息。”说着,她抬手拨开身后已经干掉的长发,躺了下去。 丁吉并没有给出罗木木任何答复,随口说了声:“那边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就先走了。”说完,她眼看着罗木木翻向里面后,才转身走到方桌前将蜡烛吹灭。 转眼之间,雅间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的景象,房门吱呀一声,被丁吉轻轻掩上了。 听着,罗木木突然想起..这门可是要从里面上门闩的,丁吉这一走,谁给她从里面锁门啊?万一晚上有个坏人路过,一个脑热,冲了进来,纵使她不在,那一晚过后,就算她有十张嘴怕也是说不清! 想着这些,她咣咣两声坐起了身,既而就在要下床去‘锁门’之时,只听咔哒一声,她神经一紧,立刻明白..丁吉原来用上了铜锁,那她..她灵机一动,打眼朝着对面掩上的窗扇看去,窃笑了一声,这样也好,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了。想着,她借着走廊上若隐若现的烛光,和窗外照射进的月光,伸手刚要去拿衣物..丁吉地一声大人便突然传了进来,她手下一顿,竖起耳朵听。 屋外,苏墨换了一身便装,止步在丁吉的面前,低声询问:“她可睡下了?” 丁吉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微微颔首,道:“回大人的话,已经睡过去有一会儿了。” “那就好,今晚,看住了。”苏墨淡淡道。 丁吉应了声‘明白’,然后在目送走苏墨后,便站在门外不动了。 待苏墨的脚步声渐渐离远后,罗木木这才顿悟,搞了半天,丁吉原来是在撒谎,什么隔壁房间,什么大人的安排?这些,不过是让她放下警惕的说辞罢了。 恰恰,平生罗木木最讨厌的就是欺骗,至于苏墨到底是何目的?她根本看不懂,但这也让她明白,罗沐被杀,被害,被冤枉,的确是早已注定的事情了,纵使她现在怎么改变,怎么释放蝴蝶效应,到头来,一切都会再次转回到原点。 就像是今日这桩‘家暴’案,那倒挂女尸怎么就偏偏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偏偏女子的丈夫..就不是杨秉昌,偏偏..苏墨就是在用这个案子叠加上一个案子来威胁自己。 现在可好,苏墨又给了丁吉这样的交代,这不明摆着拖延,不让她成功吗! 事已至此,埋怨再多,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既然..你不让我活,那我也不让你好过..想着这些,罗木木放下所有小心,哐哐几声走到方桌前,伸手摸索着拿起火折子,熟能生巧地将蜡烛点燃,然后她看屋外没有动静,便又故意将房间里所有烛台上的蜡烛通通点燃,使得房间再次亮堂了起来。 很快,她便穿上了那身深蓝色的窄袖圆领袍。然而这身装束在她看来,可比那身拘谨的女装要干练多了。就是那被她束在腰间的革带显得乱七八糟,至于头发,也被她乱七八糟地用发带绑成了高马尾,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既视感,不过她觉得挺好。 总之,整体看下来,她最满意的还是自己脚上的长靴,因为这双靴子,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大侠。是以,她专门来到铜镜前,张开双臂,岔开双腿,开始各种摆起她认为特别帅气的武术姿势来。 甚至,她觉得此时脸上的这道疤痕也显得炫酷了不少,走上前,她俯身在铜镜前,一脸傲娇地将大拇指与食指摆在了下巴处,刻意扬起一抹邪笑,“帅气。”说着,她微微偏脸..用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颌线,自顾自笑了起来,“啧啧,真是..完美的下颌线,我要是个男的,肯定能迷死一众女子,到那时,还有他苏墨什么事儿。”说完,她依旧勾着嘴角,样子显得十分滑稽。 这身装束,她可以欣赏一晚上。 不过想到罗沐的‘命运’,她只好放弃欣赏,转过身便走到了门前,随即一脸淡定地看着丁吉匆匆开锁的身影,嘴角一勾,嘀咕道:“上钩了。”说着,她刻意挺直腰杆,负手站在原地,接着,只见丁吉砰的一声推开房门,正巧与她的视线相撞在了一起。 可是..令罗木木倍感尴尬的是,丁吉看见自己时的表情竟没有丝毫惊讶,反倒..眼中却生出了几分嫌弃。 罗木木有了无地自容之感。 “你这..”丁吉跨过门槛儿,用着看猴似的眼神将罗木木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通,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她不由问道,然后款步走到罗木木身前,探身朝着罗木木那具有现代风格的马尾看了一眼,“你这头发..”她嘶了一声,再次将视线收回,平视着罗木木写满疑问的眼眸,呼了口气,刚要继续作以评价,严律肆无忌惮的笑声就传了进来。 丁吉一听,神色慌乱了一下,然后急忙转身给严律行了一礼,道:“幕宾您来了。”说着,她若有所想,回头看了一眼罗木木。 罗木木则被严律这明显嘲笑人的表情吸引了视线,随即嘴角一撇,单手叉腰..刚要开口回怼,苏墨就出现在了严律的身旁,看着苏墨,她在想苏墨方才临走前给丁吉的交代,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既然如此,破罐子破摔好了。 于是,她双手一攥,一鼓作气,直接走到了严律和苏墨的面前,严律远看罗木木的发型还不觉得怎样?现在近距离面对她这不规则,且凌乱的高马尾发型,他还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唾沫星子..瞬间喷溅了罗木木一脸。 下一秒,罗木木脸上只剩无语..抬手抹一把脸上零星散落的唾沫,她忘乎所有,随口说了声:“你有病吧。”然后抬手就指住了严律的脸。 严律还在笑.. 见状,罗木木深呼吸一口气,刚要再次开启新一波攻击,苏墨便直接将严律挤到身后,一把抓住了罗木木的手指,低声道:“你这样指人,很不礼貌。”他语气冷淡,眼神冷淡,整体散发的寒气,让她不寒而栗。 但,她还在坚持道:“他笑我。”说着,她试着抽了一下手指,奈何..他抓的太紧,一点儿用也没有。 苏墨淡淡道:“丁吉,给她重新束发,这样跟我们出去,只会丢了我们的脸。”说完,他松开手,一把扒拉开罗木木,便进去了。 严律见状,对着罗木木做了个鬼脸,便进去了。 罗木木表情一僵,想苏墨给丁吉的安排,以及在低头看一眼自己费尽心思穿好的衣服,她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只猴,绕了这么一大圈,敢情,她一直都在苏墨设下的圈套里瞎蹦跶。 不过,这丁吉的演技,也是相当逼真,相当不错,这么长时间,她竟然丝毫没有看出任何端倪..苦笑一声,既然命运暂时抓不到自己手上,那就先‘步入’敌营,作以打探好了。 想着这些,她抬手抹去眼角处的悔恨之泪,转身路过丁吉,直奔梳妆台。 罗木木此番行为也是滑稽,丁吉看在眼里..实在忍不住偷笑了一下,才又跟上。 顷刻间,罗木木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丁吉将她的头发挽起束成发髻后,就要起身...可不料,却被丁吉压住了肩膀,她眉头一皱,还没等开口,丁吉便拿出了一顶幞头扣在了她的头上。 而在罗木木看来,这幞头一戴..简直奇怪,一点儿也不显得利索,看着..她刚要作以评价,身后严律与苏墨的对话声便传进了她的耳朵,“大人,那几家的人还是不服搜捕,还得您去一趟。”说着,他朝着罗木木那边看了一眼。 苏墨一听,将递到嘴前的紫砂小杯轻轻放下,淡淡道:“我知道了,一会儿,交给她就行。”他看了一眼罗木木所在的方向。 听着苏墨这云里雾里的话,罗木木脑袋嗡嗡作响,既而眼珠一转,正要问话,突然丁吉又将那幞头从罗木木的头上取了下来,既而罗木木身体一怔,透过铜镜便看见了丁吉嫌弃的表情,接着还没等开口问丁吉怎么了?丁吉就碎道了一声,“真丑。”然后便随手拿起一根发带绑在了罗木木的发髻上。 真丑,还不是你的选择,罗木木想着,透过铜镜看了一眼丁吉认真工作的表情,突然想起了那家暴男的身形来。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2章 在一段段记忆的涌现下,女子的名字也渐渐浮现在了罗木木的脑海之中,微微低垂下眼帘,她能从那段记忆中捕捉到的唯一线索便是,那女子名叫王元梅,只是一个乡野村妇,因家境贫寒,早早嫁人,今年也才刚满二十周岁,育有一女,然而可惜的是,对于男子的记忆,她却依旧停留在他那麻杆儿般的身形上,此时腹部隐隐的疼痛,让她对那个家暴男嗤之以鼻,微微躬下前身,她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冷汗,因腹部疼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就是如此,她心里着实不是滋味起来,可能是共鸣,又可能是同情,此番感受犹如洪水猛兽般,令罗木木的心里难过起来,随着眼泪落下,丁吉正巧透过铜镜看见了罗木木这奇怪的反应,于是转念在想自己方才说的那声‘真丑’,立刻意识到错误,急忙将双手扶住了罗木木的肩膀。 就是这一刹那间,记忆退散..罗木木的心里突然没那么难受了。 恍惚间,罗木木回过神来,诧然不已地看着镜中落泪的自己,随即急忙抬手轻轻抹去面颊处隐隐的泪痕,既而再次透过铜镜看向身后脸上浮现出隐隐不安的丁吉,憨笑了一下,丁吉见罗木木这一笑,也就放心了,“你没事就好。”她说,拿开手便继续替其整理起后衣领来。 罗木木则想起..自己那一晚,好像是在触碰到尸体之后,才出现了那样身临其境的感受。而这一次,她分明没有接触到王元梅的身体?怎么也会有那般反应?莫非是气味的引导促使她与死者产生了共频? 可,也不对啊,今日她在那坑前,也嗅到了由韩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那时,也没有引起任何回忆,任何感觉啊? 这件事儿..还真是又诡异,又奇怪。 想来想去,罗木木也是累了,随即打了声哈欠,便在丁吉的引导下,站起了身。 严律见状,给背对着罗木木的苏墨使了一个眼色。 苏墨会得其意,收回欲要拿起茶壶的单手,先严律一步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开始替罗木木整理革带的丁吉,低声道:“一会儿,你就在此住下,别回去了。”说着,他这才转向她们。 闻言,丁吉急忙替罗木木整理好腰间的革带,然后转身给苏墨行了一礼,便道:“是,大人。” 罗木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丁吉整理整齐的革带,以及在看一眼严律与苏墨身上干净整洁的衣物,叹了口气,心想,要不要告诉他们女子的名字?可是如若现在说了,怕是会引起他们不必要的怀疑,不说吧,这案子也怕是进行不下去,万一因为自己一时‘隐瞒’,而耽误了接下来的进程,从而害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左思右想间,苏墨突然问了声:“对了,那女子的身份可调查清楚了?是谁家的女子?” 罗木木眼前一亮,抬头便看向了与自己想到一块去的苏墨,随即刚要开口对女子作以介绍,严律便道:“奥,那女子名叫周元梅,是城外八里香村的周家女,今年二十二岁..但具体嫁到了哪家,还是没有查出来,”他说,踌躇了一下,继续,“对了,那个杨秉昌已经被家人保走了,说是这事儿与他们无关,我们无权关押。” “杨秉昌还说什么没有?”苏墨随口询问。他想起,杨秉昌肯定也看见了他杀死黑衣人的全过程。 与此同时,罗木木恰巧也想到这点儿,不禁好奇..苏墨会不会杀人灭口? 然而,严律却面露难堪,随之在苏墨沉默的反应中,他抬手摸了一下后脑勺,犹豫不决道:“他..他疯了,回去之后,一直都在说什么不是他,不是他,还说..还说什么,手..胳膊..总之,疯言疯语的,谁也不信他的话,只当是个傻子。” “疯了?”罗木木惊道,立即意识到不对..眼神飘忽着看了一眼微微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的苏墨,尬笑道:“疯了啊,这人的心态也太容易崩溃了吧,说来,他应该知道嫌疑人是谁吧。” 很快,罗木木这随口的一句话便立刻引起了苏墨的思考,于是他顺着罗木木的话,便说:“我们既然能调查到那杨秉昌的头上,定是说明那杨秉昌当真与那凶手有所牵连,同他认识的人,你可调查清楚了?”他一脸严肃。 严律怎么也没想到,苏墨竟会顺着罗木木的话说下去,实属惊讶..随即,他有意无意地朝着罗木木看了一眼,心里着实有些接受不了自家大人相信罗木木的反应,可,罗木木的话也不无道理,自然,他也没了反驳的理由。 然而不巧的是,他不久前才带领手下将与杨秉昌有关的人都寻了一遍,最终..毫无线索,全都两眼一黑。其原因便是,那些人全都与杨秉昌身份相当,从来都没有去过那个叫八里香村的地方,其妻子,小妾都是柏县人家的姑娘,毕竟身份在那儿,人也不可能娶乡野之人。 所以在苏墨此番问话下,他也都如实相告了,苏墨听后,微微侧首看向罗木木,罗木木不知苏墨为何要看自己,但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是在自己经历了那段之后,才摘除了杨秉昌的嫌疑? 不过,让罗木木看不明白的是,苏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也没说啊?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了。 苏墨低沉道:“你有何线索?” “什么线索?”罗木木疑惑,她不相信苏墨会相信自己..所以对于他如此问话,还是感到诧异,“我能有什么线索啊?大人。”她不知苏墨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在给自己设圈套,整个人完全懵了。 丁吉微微颔首,不敢再听下去,转身便走了出去。 苏墨在丁吉出去后,突然道:“不是你告诉我,不是杨秉昌所为吗?” 你..告诉我? 苏墨这句话,属实把罗木木吓到了,抬起头..她两眼一黑,只觉得眼前的苏墨变得恐怖起来,因为事实证明,这一切明明都是他自己发现的,现在却又将这事儿强加到了她的头上,这不明摆着,给之后‘处决’她做铺垫吗? 哎呦喂! 难道,她是真的躲不过去了吗?难道,她就真的注定成为苏墨练习杀人的工具了吗? 低垂下眼帘,罗木木欲哭无泪,“大人,饭不能乱吃,这话,也不能乱说吧,”她说,扫了一眼一旁已然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脸上的严律,面露难堪,“明明是您自己发现的线索,与我有什么关系啊?” “那你就是想逃走?”苏墨又道。 罗木木一头雾水,随即在一想自己方才出现在门前的样子,立刻意识到,苏墨果真是看出了端倪,但即使如此,她自是不会胡乱承认,给自己添堵,“大人,您哪只眼睛看我是要逃走啊,我只不过..”她说,掩藏心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身相对服帖的男装,“是想试试这身衣服,毕竟,我还没有穿过呢,方才,也不过是想丁吉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苏墨轻哼一声,“故意搞出那些动静,不就是想引起丁吉的注意,让丁吉开门。”他说,上前一步,低头对视上了罗木木的眼睛,“你,无非就是想趁机逃出去,难不成,你与那凶手也认识?” “...” 此时此刻,罗木木瞬间被苏墨的气场‘打倒’了,看着他,她本自然的笑意瞬间变得僵硬木讷起来,倒吸一口气,她本身还不指望苏墨能相信自己,甚至还一度认为,自己若是讲出自己所看见的真相,不定会引起苏墨多少无端猜疑。 既然,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能面对现实,反正..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提前说出自己所感,省的留给他更多无端猜疑的空间。 如此想来,她一鼓作气道:“那人瘦如麻杆。” 严律惊呼,“你真认识?” 罗木木一愣,转视看向严律,便道:“不认识,是我从记忆里看见的。”她说,生怕严律的反应会影响了苏墨的判断,回头看向苏墨,一脸诚恳道:“我真的看见了。” “...”严律嘴角一抽,只觉得罗木木所言荒谬,可笑,摇一摇头,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反之,苏墨却依旧将视线牢牢定格在罗木木的脸上,低声道:“那人姓甚名谁?” “这..”罗木木迟疑了,毕竟她并没有这段详细的记忆,但对于女子,她倒是印象深刻,“那女子名叫王元梅,刚满二十,还有..就是育有一女,村子也的确是在那八里香村。” “...”苏墨陷入沉默,眼神里满是对罗木木的试探。 罗木木也察觉到了苏墨眼中的试探,有气无力道:“这些,我都是凭借记忆..”她说,转念一想苏墨对自己的态度,立刻意识到..他貌似什么都知道,于是眼底一沉,有意反问起他来,“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我知道这些的?” “猜的。”苏墨随口回复,转身便先走一步。 猜的? 在罗木木眼中,苏墨并不像是猜的,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苏墨什么都知道,但他的所有回答,所有反应又不像是什么都知道,总而言之,苏墨这个人,她是看不懂了。 同时,她也懒得再去多想这些与自己无关的问题,长吁一口气,便跟了上去。 .... 街道在黑夜的笼罩下,显得恐怖,可能是已入深秋的缘故,这夜晚的风吹得很是瘆人,街道两旁的灯笼被吹的忽明忽暗,活像是一双双眨动的眼睛,不禁让罗木木又想起了各类鬼片中恐怖的场景,甚至想到了..那些吃人的狐狸精,还有,如王元梅同样命运的孤魂野鬼,扭脸看去,身后的街道早已被黑夜吞噬,那些摇曳在风中的灯笼,多半都失去了光亮。 亦是如此,她急忙缩起脖子,攥紧双手,回过头,紧紧跟随在了苏墨和严律的身后。 就在这时,枯叶随风卷起擦过她的脚踝,她吓得在原地一跳,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街道两旁紧闭的店铺和空空如也的摊位,饥饿感瞬间袭来,接着..她的肚子便开始咕噜咕噜直叫起来,听得前面的严律心发慌,于是当即停下脚步,转身便看向了她,她脚下一顿,急忙止步..故作出一副无事人的模样,道:“你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她轻轻捂住了肚子。 严律嘴角一撇,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毫无遮挡的烧饼,递给罗木木,“吃吧,你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我就是饿了,怎么就打草惊蛇..”话说一半,罗木木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于是她无奈咽下后话,上前一步,伸手接过烧饼,上嘴就啃了一口,然后鼓囊着双颊对严律道了声:“谢谢。” 严律嘴角一勾,突然将手中的黄皮灯笼递给了罗木木,罗木木疑问,“你给我干什么?” “拿着太累了。”严律说,催促着又将黄皮灯笼朝着罗木木的手前递了一下。 罗木木见状,只好接受严律的好心,伸手接过黄皮灯笼,然后在手头一掂量,还挺重,不过..这倒是让她眼前的道路变得格外明亮起来,看着,她会心一笑,抬起眼帘,还没等道谢,严律就已经转身跟上了苏墨,罗木木暗自一笑,一边吃着烧饼,一边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顷刻间,他们来到了一处宅子的后门。 据严律所说,这里便是那韩启家,可令罗木木感到不解的是,来之前不都说..与韩启无关了吗?为何还要来这里?微微皱起眉头,罗木木吃下最后一口烧饼,然后将视线错过严律,看向那驻守在门前的几个衙役,还没等开口,其中一个衙役便走到门前,抬手用力拍响了木门。 其声响,震耳欲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 总之,这个声音,听得人心里躁得慌,于是罗木木一边捂住一侧耳朵,一边打了声哈欠..整个人一下子有了疲惫之感。 很快,这敲门声便响彻在了四下..那节奏,不仅没让罗木木精神,反倒更加疲惫起来,最终形成..那边拍一下,这边打一声哈欠的‘奇观’。 不一会儿,在场的一众衙役也都跟着罗木木一起打起了哈欠。 终于,苏墨对罗木木没了耐心,转身便看向了她,而她,在察觉到苏墨视线的一刹那间,也终于明白,苏墨为什么要喝茶了,半天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啊! 于是她在苏墨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走到苏墨面前,憨笑了两声,道:“大人,没办法,我闹觉。”说着,她张开嘴刚要再次打哈欠,苏墨便一个眼疾手快,直接朝着她的嘴里丢了一个东西,再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将那粒玩意儿生生吞咽了下去,那味儿,她是一点儿也没尝到,就是这样,她立刻慌了,“大人,你给我吃了什么?”问着,她总觉得苏墨对自己没安好心,低头便开始干哕起来,只可惜..一点儿用也没有。 最终,罗木木心如死灰,捂着脖子,踉跄着退后半步..既而,泪眼婆娑、全身颤抖着看向静静注视自己的苏墨,说了声: “你给我下毒..”然后白眼一翻,瘪开了嘴。 这时,门开了,女子隐隐的哭泣声立刻从里面传了出来,罗木木一听,有始有终,扭脸便看向了那开门的瘦弱男子..当即皱起了眉头。 苏墨在衙役主动让步后,上步到了那瘦男面前,瘦男见是官,急忙拱手行礼,道:“大人。”他说,抬眼便对着苏墨笑了起来,“大人,您怎么来了?我们家老爷病的可不轻呢。”他这话里,有些许威胁。 罗木木看着此男这阴里阴气的五官,然后在看一眼他单薄的身子,和狭窄的肩膀,耳畔旁瞬间浮现出了一个声音,“你去死吧,臭娘们,这就是你生不出儿子的下场。” 那声音如同一道闪电一般,让罗木木猛然想起..那个家暴男就是这样的身材,此时看着他,一切都具象化了。 “是他,他就是那王元梅的相公。”她不假思索道。 男子一听,当即将视线转移到了站在苏墨身后的罗木木脸上,但令罗木木没想到的是,这男的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反倒对着罗木木就是一顿傻笑,“这位矮个子大人,您说什么呢?王元梅..是哪位啊?”他瘦骨嶙峋的面颊上露出几分不屑。 严律一愣,伸手便拉住了罗木木的胳膊,因为她此言一出,就等于是暴露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于是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几分对罗木木的无奈,“你疯了,少说两句。”他小声碎道。 罗木木回过神来,看着男子凹陷的脸颊、凹陷的眼睛,总觉得他不是好人.. 可,这一切顶多算是她的猜测,更何况,这世上的瘦子多了去了,她也只是凭借身形的印象指认他,确实太过肤浅。无奈之下,她只好将视线从此男的脸上转移开,低下了头。 苏墨轻咳了两声。 闻声,男子立刻殷勤着看向苏墨..憨笑了两声,道:“大人,来此到底是何意啊?” 这语气,他倒成了那个最有理的人。 [哈哈大笑][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3章 恰恰,以罗木木以往的经验来看,越是像男子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往往才是那个最有问题的人,是以,她有意将目光紧紧注视在了男子透露着阴险的脸上,然后在看一眼他刻意负于身后的双手,还有那微微颤动,似是想要快点儿结束这一切的双腿,脑海中顺势浮现出了自己那总是喜欢在背地里说及各种人坏话的小叔。 而她小叔就是一个典型的家暴男,在外,就总是摆着一副小人得志、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觉得不如自己的姿态,平日里,身上也都聚集满了各种负能量,自己明明是一个不怎么样的人,却还喜欢说媳妇的坏话,他第一任妻子就是被他打跑的,说起第二任,也是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猪同狗类,成日里他们不是互相掐架,就是互相对骂,其言语可谓是肮脏不堪。 可是不认识他们的人却认为他们是顶顶的老实人,是以,倘若王元梅就是他的妻子,不管方才那女子是什么身份,罗木木都可从女子的哭喊中听出,女子极有可能不是她小叔二任老婆那样的‘沙雕’性格,反倒是一个可怜人。 与此同时,罗木木也是彻底看不惯男子这副自认清高的嘴脸了,而正所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既然他不承认,那她就亲自上前,寻寻有关于他‘家暴’的证据好了。 如此想来,说干就干。 然而,苏墨却在男子道出那番反问之后,陷入了沉默,“...”同时,眼中浮现出了几分踌躇。 严律则见男子不尊重苏墨,上前就要与男子议论一番,只可惜..却被苏墨挡住了去路,严律心生不甘。 反倒,男子在严律被苏墨挡下的一瞬间,眼里顺势藏满得意,潜移默化间,嘴角几乎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去了,其样貌完全可用‘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作以形容,现在这一笑,更是完美诠释了这两个成语的价值。 由此可见,此人果真有问题。 罗木木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们双方僵持,苏墨阻挡的功夫,拿着灯笼便悄悄朝前挪了一步,以防万一,她还时不时瞟上那男子一眼,还好,男子并未察觉自己,于是她眼神一定,当即将灯笼朝着院内照去。 很快,漆黑一片的院子有了些许光亮,女子短促的哀嚎隐隐传来,听其声音..貌似快要断气了一般,于是她心生不妙,立刻转视看向苏墨,可惜..还没等开口,男子便挪步挡在了罗木木的面前,其理由便是,“你干什么?我们家老爷需要休息,院内不许有任何光亮。” “不许有任何光亮?”罗木木说,看着男子这幅与小叔一样假做正经,实则藏了一肚子坏水的嘴脸,配合装傻,“哦?你们家老爷不是疯了吗?而且,据我所知,这里是后门,你和你家老爷..住的很近啊。” “要你管,你这丑八怪,有你什么事儿?”男子瞪大本就不大的眼睛,故意将尾音拉长,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嚣张的气焰。 “是没我什么事儿,就是...”罗木木有意吊起全体胃口,在几秒沉默之下,她扭脸看向苏墨:“大人,你们可否听见了女子凄厉的哭声?若是没有听见,可能是我产生了幻听,又可能是..”她说,笑容瞬间停滞在了脸上,眼睛瞪得溜圆,微微转动脖子..她故意朝着两边清扫了一眼,接着..缩起肩膀,嘴边故意轻轻发出了一声惊呼,接着刻意缩小声音,吐出两个字, “女鬼?”说完,她故意上前一步,将自己带有刀疤的那面脸犹如鬼片那样,‘轰’的一下朝着男子的面前怼了一下。 果不其然,男子吓到了。“你有病吧。”他猛地退后一步,声音都在颤。 罗木木为了不打草惊蛇,笑了一声,随即又立刻板下脸,趁着男子恍惚之时,迅速探身,将灯笼朝着里面大致一照,果然,她看见了暗藏在漆黑马棚下的一双脚,可是..还没等她确认那是鞋,还是脚的同时,男子喊了声:“我说了,不能有光。”然后他便又挡住了罗木木的视线。 就此,男子的一声喊话,瞬间打破了罗木木的思绪,她自知不能逾越规矩,无奈收回视线..还没等开口,一旁的严律便上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身体一颤,刚要提及自己所看见的事物,严律就给了她一个眼神。 这时,男子在严律将罗木木拉开的刹那,视线飞快掠过在场的所有人,随即在几秒沉默后,便开始莫名其妙吼了起来,“你们都太过分了,就会欺负我们这种下苦的老实人,大人,这大半夜的,我们家老爷,”他倒是哭上了,“本就可怜,今日被你们抓去,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现在还卧床不起,我们宅子的人都很担心老爷,我也是过来取东西的,谁知,就被你们的敲门声吓掉了半条命,你们...你们也太没有章法了吧,敢问,大人你有搜捕文书吗?” 他说,完全不将苏墨放在眼里,举起胳膊..如同泼妇那般,突然将胳膊在身前挥动起来,哭丧道:“老爷啊,你太可怜了,平日里就数你善事做的多,现在这病啊,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呢,呜呜呜呜..”说着,他早已是泪流满面,在一众人的注视下,他低下头,紧紧攥住袖头,抬起手臂..各种擦拭起眼泪来。 男子呜咽哭泣的声音在这期间,刻意放大了几倍,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罗木木再一次从男子的身上看见了小叔的影子,小叔就是这样,只要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就喜欢撒泼打滚,四十好几的人了,平日里就喜欢在自己父母面前,各种哭诉,博取同情。 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小叔恰恰就用这种方式,成功从自己年迈的父母那里获得了一笔自家孩子的上学经费。 年年哭诉,年年有肉吃,其家庭,在他万般的卖惨下,过的可是风生水起,大‘金’表爱不释手,走在外面,也是他家那条街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此时这男子的反应,又恰恰与她那没出息的小叔如出一辙,此时,光是听见他的声音,她就觉得恶心,尤其他说话时那油腻,尖锐的嗓音,听得她是如芒在背,印象深刻,摇一摇脑袋,她也懒得在与其纠缠,就想快些离开,省的污了自己的眼睛。 然而,有一部分衙役却觉得男子可怜。 不过,大多数,也都是长眼睛的,同罗木木有了相同的反应,在罗木木转身走开后,便也都一一离远了些。 严律侧首看着罗木木放弃的背影,眼底一沉。 苏墨则在男子哭喊声结束后,随口道了声:“好好休息。”然后便同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 次日一早,罗木木坐在衙署门前的台阶上,单手托腮,闭着眼睛打盹。 这一整个晚上,她想了许多家暴男专属特征,其中最符合夜里那男子的两条便是:一、情绪不稳定,且极端。二、精神操控、推卸责任。 是以,昨晚男子就是这样操控了苏墨的内心,使得他们带着愧疚而归,昨晚回去的路上,罗木木甚至还有意将自己的观点在苏墨与严律的面前点明了一通,可结果呢,他们却都统一话术,说什么,人家都瘦成人干了,那韩启又是一个喜欢剥削之人,那人在里面过得定是不如意。 还有就是..什么现在韩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们做下人的心里肯定也焦急,毕竟,韩家对他们而言,是一份生计。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个男子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问题。 亦是如此,罗木木早早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了,但是昨晚的风实在太大,街道两旁的灯笼基本都被吹灭了,使得街道一片漆黑,吓得她寸步难行。 最终,她只好带着心中那阵阵恐惧,来到了这里,为的就是寻求一丝安全感,谁知..没待多久,天就亮了,天一亮,睡意也就来了,于是她就睡到了现在.. 至于昨晚苏墨强行投进罗木木口中的那粒东西,早在麻杆儿那件事儿发生之后,就被罗木木丢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睡着睡着,她的嗓子眼突然不舒服起来,就像是有一个东西堵在了那里,黏糊糊的,睁开眼睛,她试着吞咽了几下喉咙,接着,正当疑问为何会有如此感觉之时,苏墨‘喂’给自己‘毒药’的记忆,如碎片般袭来,零零散散的,让她立刻清醒了过来,张开嘴,她掐指一算时间,现在莫不是到了药效发作的时候了,瘪开嘴,她抛开一切思绪,双手紧紧捂住了脖子。 随即,喉咙里的异物使得她的嗓子眼痒得不行,于是她便开始猛烈咳嗽起来,俯下身..咳咳咳咳的声音响彻四下,她的面颊憋得通红,嗓子眼里的异物也随着她的干咳,上下移动着,可就是出不来。 咳着咳着,她的胸口突然开始发紧,于是她迅速将另一只手挪到胸口前,轻轻抚了抚胸口之后,她的嗓子眼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烧灼之感。 不一会儿,她终于缓了过来,深呼吸一口气,就连呼吸都是涩的。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有咳出来,不过..嗓子眼里的异物感却也都消失不见了,调整好呼吸,她慵懒地靠着台阶,抬头看向那冉冉升起的太阳,脑海中顺势浮现出了自己中毒而亡的画面,双手支撑在身体两侧,她收回定格在天空的视线,遥遥望向远方,苦笑着...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之时,一声‘哎’突然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起头便看向了止步在自己面前的严律,严律将刀紧紧护在怀里,环抱着双臂,样子看起来十分憔悴,浅浅的青黑色胡茬也跟随着清晨这第一缕阳光冒了出来,与平日里精神的他相比,略显几分沧桑,不过这也应征了,他昨晚定是忙碌了一夜。 但,这都早已与她无关,毕竟..将死之人,谁也不想搭理,就只想独享最后的时光。 再次循环,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第二天,所以,这一早的太阳,在她的眼里显得尤为珍贵起来。 摆一摆手,她不屑道:“忙去吧,看我干什么?”说着,她转开视线,叹了口气。 严律以为昨晚罗木木在与他们分别之后,就去寻找别的线索去了,谁知..她却在这里悠然自得地睡起觉来,虽说吧,罗木木作为‘编外’人员,也的确没有责任去管这档子事儿,可,她昨晚离开的理由便是...有了新的线索,甚至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说,第二天绝对会给他们提供有用的证据,就是如此,他对于罗木木这散漫的态度感到气愤。 于是,他扬了扬下巴,有意问道:“昨晚临走前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那些话,早在昨晚大风刮起的刹那间,就随罗木木的恐惧一并烟消云散了,这乍一听严律的话,她倒是有些懵逼了,“什么啊?” “你..”严律一下子被罗木木气笑了,于是深呼吸一口气,继续,“昨晚,大人本是不让你走的,但你却信誓旦旦的说,有线索了,所以需要去查证一下,在你临走的时候,你还问大人要了一锭银子作为酬劳,你...”他说,低头看了一眼放置于罗木木脚下的灯笼,一下子恼火了起来,“罗沐,别太过分。” 过分? 严律这话说的罗木木还真是冤枉,可事已至此,她在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而昨晚,她也确实又回到了韩家的后门外,只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最终只好丧气离开,但谁知,刚走没多久,呼啸的风声,便一下子将她带进了恐怖故事中。 于是在无尽的恐惧下,她将自己重回韩家后门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再者说,他们本就不相信她的判断,所以..她也就没将那件事儿当成一回事儿。 谁知,严律却当真了。 “过分什么过分,我也查了,什么都没有。”她随口敷衍,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于是她急忙捂住胸口..正当要说些什么与案子无关的遗言之时,脚步声传来,苏墨带领着一众衙役止步在了严律的身后,严律见状,急忙侧身,一手握紧刀柄,另一手覆于手前,微微躬身,刀身随着晃动了一下,道:“大人,罗沐骗人。”说着,他目光肃穆,俨然一副..欲要将罗木木‘绳之于法’的坚决态度。 [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4章 严律这等态度,罗木木早已不在乎,现在她最在乎的还是..自己这即将转瞬而逝的生命,浅叹一口气,她两眼含泪,看向那再次将自己逼向‘绝路’的苏墨,心里渐渐的,袭上一阵无力之感,撑住膝盖,她在苏墨转视看向自己的前一秒,便站起了身,既而微微躬下上身,似是真的中毒那般,顺手扒拉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严律,然后一步一踉跄地走向苏墨。 可能是心理作用,又可能是..之前的经历所促成的阴影,此时她整个人疲惫不堪,面容显得十分憔悴,脸上毫无气色,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先前濒死前的经验告诉她,自己是真的不行了,微微攥紧手指,她款步走到苏墨面前,仰起脸,眼神涣散着..将视线在苏墨的脸上游走了一通,随着嘴唇翕动,渐渐发出嘶哑且模糊的声音来。 呜咽了半天..她慢悠悠地伸出右手,颤抖着手指在苏墨的胸前一阵‘摸索’,就是抓不住他的圆领。 罗木木此番出糗的行为,让她的疲惫之感瞬间烟消云散,衙役们有的抿嘴,有的低头,有的捂嘴,有的装作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总之..全都在暗自偷笑起罗木木对苏墨这‘大不敬’的行为来。 严律轻哼一声,只觉得罗木木是在这条作死的路上,一去不返,摇头感慨着..等待苏墨发威,将其制服。 相反,罗木木倒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现在虽还在努力挣扎中,不过对于苏墨的脾气,她也略‘懂’一二,是以,为了不给自己制造出更多的心理阴影,她忘却身份,忘却性别,伸手便又轻轻抚平了苏墨领口处的褶皱,既而喘了口气,再次抬眼看向苏墨,喑哑着嗓音道:“大人,我知道,我妨碍了你办事,但是你..”她说,越想越委屈,心里一阵阵紧张的感觉,使她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翻动起来,随即她的全身开始不住地打起哆嗦,“你也不能给我下毒啊。”说着,她瘪开嘴,面上写满了委屈、无助。 本在一旁等着看戏的严律在听见罗木木道出此番言语的刹那间,急忙喊了声:“罗沐,你休得胡说,大人怎么可能会给你下毒。” 衙役们以为罗木木是在存心冤枉苏墨,也都纷纷替苏墨说起话来。 “大人不可能做那么龌龊的事儿。” “你休得胡说。” “大人帮你,你却还要这样诬陷大人,你这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就是,就是..” 在他们一声声对苏墨人品的鉴定下,罗木木胸口开始发闷,微微低下头,那些言语一并幻化成了嗡嗡嗡嗡的声音。事实如此,他们还要这样偏袒苏墨,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情谊’,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在与他们证明什么,双腿一软,就要蹲下等死...可不料,就在她退步,欲要蹲下之时,苏墨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清晨的天,冷得人直打哆嗦,一旁的衙役也都缩着脖子,直搓手。 严律呼出一口白气..对罗木木此番行为感到诧异,且厌恶。 寒风吹过,罗木木本就失温的身体也变得越发紧绷起来,但是,就在苏墨伸手抓住她胳膊的刹那,她竟感受到了丝丝温暖,这暖意,让她不住颤抖的身子有了缓和,于是她迷瞪着眼睛看向苏墨,正当要说一些‘原谅’苏墨的话,苏墨便冷冷道:“你是说昨晚我给你吃下的那粒药丸吧。” 罗木木眼前一亮,他终于承认了,她想,内心无比感慨..这做大事的人,还真是不一样,敢作敢当,与昨晚那个有着‘嫌疑’的家暴男相比,苏墨确实更像是一个男人。 她感动肺腑,道:“大人,我知道,我确实挺碍眼的,你杀我,也都是命中注定,不可能改变的事情,你..” “你够了,”严律一下子想起了那件事儿,激动道:“你昨晚一个劲儿的打哈欠,影响了我们所有人,所以,大人昨晚才给你 吃了醒脑丸,你现在却说那是毒药,良心让狗吃了?你知道那药丸对我们来说有多珍贵吗?” 醒脑丸? 罗木木一听,转念一想..这一整晚,她确实一直都很精神,直至今早天亮,才有了困意。 细细回想,那药丸,还真与冰咖啡的醒脑功效有的一拼。 可,嗓子眼是怎么回事儿?对此,她带着疑问,试着清了清嗓子,突然..嗓子眼干涩的疼痛,让她想起了昨晚那一阵阵寒风,于是她再低头看一眼身上这单薄的衣物,立刻顿悟..自己多半是受了风寒! “我原来是感冒..”话说一半,感冒说来就来,她那清鼻涕顺着一边鼻孔,猝不及防淌了出来。 对此,罗木木立刻清醒了过来,于是为了不在他们面前出糗,她急忙抬手捂住鼻子,既而正想对着苏墨道声抱歉,然后趁机转身逃走之时,她突然想起..在这古代,风寒可是致命的病。 如此想来,感冒分为很多种症状,风寒就是其中之一,从方才自己的种种现象来看,自己就是染上了风寒。 而,罗沐身份本就低微,他们也不可能为了她专门找个大夫给她问诊,当然,她是略懂一些中医类的知识,但那都只是她平日里闲暇之余的爱好罢了,根本拿不上席面,万一配药配错了,她不就害了自己吗! 想来想去..清鼻涕早已趟过嘴唇,直至到了下巴处,正巧,苏墨看了个正着,而他平日里最见不得这种流鼻涕的人,看着,就觉得可怜,于是他二话不说,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帕巾便递给了她,她一愣,受宠若惊,还没等说谢谢,严律就说了声:“赶紧的,鼻涕都吃嘴里了。” 闻言,罗木木立刻察觉到自己已经形象全无。在这之前,不论是上学,还是上班,她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在外出糗,丢人。 殊不知..来到这里之后,她竟变成了这样,现在还要在这‘万众瞩目’下擤鼻涕,看着他们,她耳根子瞬间烧灼了起来,咽动喉咙,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避避风头。奈何,体积太大,她只好低下头..掩耳盗铃似的一把夺过帕子,快速擦去鼻涕,既而正要抬眼对苏墨道谢之时,她突然想起,自己上一次就是触碰了韩启的手之后,才有了那番遇见记忆的感受。 但昨日,她也只是从王元梅的气味之中捕捉到了那些记忆,既然如此,那她若是直接接触王元梅的尸体,岂不是..能看见更多有关于王元梅生前的记忆,那那个家暴男的身份姓名,不也就迎刃而解了。 于是,她抬起头便道:“大人,我能不能见见..仵作?”她不敢直接说面见尸体,因为那样,苏墨说不定又会对她产生怀疑。 换言之,在没有实质性试验之前,她还不敢将这项还未确定的能力,当做是在这里的‘免死金牌’使用。 苏墨微微蹙眉,表示看不懂罗木木的意思? 与此同时,严律替苏墨问道:“你找仵作干什么?莫不是想要与仵作套近乎不成?” “我与他套近乎干什么?”罗木木严重怀疑.. 严律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说话说的,没一句她喜欢的。 严律耸耸肩膀,“谁知你怎么想的,”他说,再次转视看向苏墨,“大人,罗沐不实诚,她的话,你不可全信。” [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5章 严律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与‘挑拨’,顺势让罗木木的心里有了危机。此时,她也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于是暂且放下对苏墨的‘解释’,当即将视线转移到了严律的脸上,既而正当要问及严律为什么要如此针对自己?苏墨突然说了声:“我心里有数。”接着,罗木木身体一怔,本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下来,然后顺势吞咽下到达嘴边的后话,收回视线,正当要看向苏墨之时,严律又说了声:“大人,您要相信我的话,她肯定有问题,否则,为何会在昨夜撒谎,离开。” 撒谎? 严律这话倒是提醒了罗木木,昨晚她的确是慌称自己有了线索,才有了暂时与他们分别的机会,但因为他们都相信那个麻杆儿的关系,她也便没敢提及麻杆儿的问题。 起初,她是想带点儿有用的线索回来的,奈何,她在韩宅后门那里趴了许久,听了许久,里面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之后,风声呼啸,她便开始‘上演’起了自己吓自己的‘戏码’。 谁承想,绕了这么大一圈,这一点竟成了严律洗脑苏墨不相信自己的线索,苦笑一声,她只觉得自己也是够倒霉的,从小到大,她为了不被校园霸凌、不被职场霸凌,处处小心,处处防着,人际关系也处理地恰到好处,就是这样,日子过的可谓是平静如水,每日里,两点一线的生活,让她觉得既充实,又开心,不曾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不仅要处理人际关系,还要被人处处冤枉,处处看不起,处处欺负。 不知是怪原主太懦弱,还是怪自己长得太好欺负。 总之,现在看着严律似笑非笑,似是蛰伏猎物上钩的表情,她知道..一向不喜欢过多解释的自己,必须要过这关了,否则,她这一天都别想好过。 于是,她决定从麻杆儿着手,“是,我昨晚是骗人了。”她突然坚定道。 严律眼前一亮,双眼瞬间瞪得溜圆,随即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看..”他打手捣指了几下罗木木,激动道:“看,大人,她承认了。”说着,他就差跳起来了。 罗木木看着严律这歇斯底里,‘抓住真凶’似的激动模样,轻哼一声,慵懒着将双臂环抱在身前,待严律笑声结束后,她轻嗤一声,道:“什么叫我承认了,我说的骗人的意思是,”她说,乜了一眼严律,看向苏墨,效仿着这些男人行礼的手势,将右手握住左手手背,置于胸前,微微弯腰,来了一个不标准的拱手礼后,继续:“昨夜,我说我找到了线索,其实那线索还是..还是那韩启家的下人。” 严律在罗木木如此解释下,表情一僵,那得意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随着眼神呆滞几秒后,忙道:“罗沐,这不过是你..” “严律,还请你闭嘴。”罗木木迅速给了严律一个眼神,不禁担心苏墨会不会只听严律,不听自己的,随即便开始观察起苏墨表情中细微的变化来。 不出所料,严律自知没理,气呼呼地把脸朝着一侧偏了一下。 罗木木带着一丝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苏墨。 苏墨则静静看了罗木木几秒后,低沉道:“你还是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 “是。”罗木木不假思索,一口笃定。 苏墨看罗木木这般坚持,在想昨日那男子卖惨的模样,与语气,心里也觉得有所蹊跷,但是严律和一众衙役都统一话术说男子可怜,他也不可能就罗木木的话说男子不好吧! 正所谓,一个人说一个人不好,可能是那个人说别人的人有问题,但是一群人说一个人不好,那就是那个被说的人有问题。 现在,他们明显都偏向男子说话,如果他同意罗木木的想法,怕是会彻底扰乱他们对此案的判断,到时,注定会有两拨人出现。是以..为了不让他们看出自己偏移罗木木,他只能说,“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等有了证据之后,我就相信你。” 证据?又是证据! 果然 ,不管是这里的律法,还是现代的法律,都要讲究证据一说。恰恰在她的认知中,有很多人,都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才输给了不想输给的人。 而这些事情,她也都只在电视里,书里看见过。 从来,她都没有站在主角的角度想过任何,就觉得反正他们都有主角光环,不论失败多少回,最后肯定都会胜利。 可是,当戏剧变为现实之后,一切就都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此时..一阵阵无力感瞬间侵袭全身,她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所谓证据?她也只能依靠尸体中的记忆去寻找线索,可她也不能直接告诉苏墨,自己能与尸体‘对话’吧? 倘若真那样说了,被当成疯子是小,万一...他们将这当成是她逃避‘现实’,冤枉好人的戏码,又该如何是好? 到头来,她还是会被无端加上一条罪责在头上。 左思右想,这件事儿怎么都不利己。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拼上一拼了。 “好啊,我找!”她坚定一声。 严律对于罗木木这肯定的态度嗤之以鼻,轻哼一声道:“你还真是好笑,那瘦子一看就是个可怜人,我就看你从哪儿能搜出证据来。”说着,他将双臂环抱在身前,白眼一翻,看向苏墨:“大人,你莫要相信她,她之前还说她能从什么记忆里看见真相呢,这些胡话,谁信谁蠢蛋。”说完,他扬了扬下巴,以表自己对罗木木胡话的不肯定。 记忆.. 是,罗木木是在苏墨和严律的面前提过一嘴,当时严律就直接表明态度,转身就走,只有苏墨顺了下去,不过,她看得出来,他当时只是在试探自己,并非相信。 而就是严律的提醒,让她明白..自己果然要三思而后行,一步错,步步错。 是以,对于严律的这番不信任,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了声:“大人,能否带我去见见仵作。” “你莫不是想从尸体里寻找答案吧,呵呵,真是可笑。”严律冷嘲热讽道,对她,再次失去了好感。 这一刻,罗木木真想拿针线,将严律的嘴给缝起来。 之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话多,现在听着..也觉得聒噪,冷吸一口气,一股清流从鼻孔里淌出,她急忙用方才的手帕沾去淌出的清鼻,瞥了一眼严律和一旁用着异样眼光扫视着自己的衙役们,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压迫,但...她还想坚持。 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替王元梅寻个真相。 她坚持道:“大人,能否..” “你说那女子叫王元梅,二十岁,有一女,可事实上,”苏墨打断下罗木木,看了一眼一向办事严谨的严律,“严律说那女子明明姓周,名元梅,二十二岁,目前,你唯一正确的一条就是他们都住在八里香村,但..你还说,你是依照记忆找到的线索,这也太荒谬了吧。”他语气平和。 恰恰,就是他这样淡定的态度,让罗木木有了不寒而栗之感。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苏墨,也定不会相信一个人能从尸体的记忆里看真相,甚至,她也会觉得对方是在胡扯。 因此,罗木木自知就算自己说再多的话,也都只会换来他们鄙夷的目光,与其自证,倒不如寻个真相出来。 她继续,“大人,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既然都是与案子有关的问题,还请您..引荐我见一见仵作,可好。”她眼神中处处充满了小心,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对,将苏墨惹恼。 严律也是将苏墨的话给听进去了,于是冷哼一声,道:“大人,她肯定是听见我们的谈话了,所以才故意给周元梅编造了一个新身份出来,”他说,本就对罗木木生了厌恶,此时在听苏墨这么一说,他对她彻底没了好脸,“罗沐,你还真是死不悔改,什么王元梅..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最好不要在胡说八道,扰乱我们的思绪了,”他双眼一眯,继续冷嘲,“还真是面由心生,怎么,想从仵嘴里听见些消息,好继续胡说八道啊,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见到仵作。”说完,他指了一下罗木木。 衙役们听着严律如此义正言辞的一通表达,也都说起相同的话来..其声音很快便压倒了罗木木的意志力,扫视一通他们不对自己抱有任何信任的凶恶表情,她自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她说,背过身刚要离开,苏墨突然喊了声等等。 紧接着,在苏墨这一声制止下,那些人都闭上了嘴,严律意犹未尽,表情一僵,似是很不满意苏墨的这一声‘等等’,既而刚要开口继续相劝,苏墨便在罗沐转过身的同时,回了声:“你还有一天时间。” 一天... 罗木木以为自己终于遇见一个理智,且相信自己的人了。 谁知,是她天真了。 此时看着苏墨这一脸冷如冰山的表情,罗木木心里似是被寒风吹过那般,打了个寒颤,随即顺势想起了昨晚苏墨给自己的‘忠告’,“两天内,给我找到杀害那女子的真正凶手,我就放过你,否则,我让你成为杀死韩启的唯一凶手。”想着这话,她的心里一下子产生了危机。 算算,就剩一天时间了,现在也不过是找到了一丝线索,倘若在这样将时间浪费下去,怕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如此想来,一段段被冤枉致死的记忆再次犹如洪水猛兽般袭来,想着,她心里顺势生了几分恐惧,微微低垂下眼帘,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背着无端罪名,进入那炼狱般的牢笼了。 所以,在那之前,她必须争分夺秒,找到凶手才行。 于是,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严律一边想着苏墨给罗木木的时间限制,一边看着罗木木匆匆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大快人心,于是他嘴角一勾,上前一步,刚要说‘大人英武’,苏墨就转身先一步走上了台阶,接着只听吱呀一声,门被里面的衙役打开了,衙役见是苏墨回来,急忙给苏墨行了一礼。 苏墨点点头,跨过门槛儿便进去了。 然而,严律并不在意苏墨对自己的态度,毕竟一晚搜查,谁都累,但现在最令他感到高兴的就是,罗木木终于还是..百口莫辩了,上扬起嘴角,他同剩下的衙役相视一笑,便一同跟上了苏墨的步伐。 ..... 求助苏墨,肯定是行不通的事儿了,此时走在渐渐有了人烟的小路上,罗木木越想严律就越觉得来气。 说来,严律当真是朝廷和苏墨身边的一条‘忠狗’,苏墨都还没说什么,他倒先怀疑上她了,不仅如此,还说翻脸就翻脸。 此时想想他那坚决反对自己的态度,她的心里就觉得膈应,浅叹一口气,她是真的没法评价严律这个人了,“真是倒霉,碰上这个倔头子。”说着,那‘一天’二字,突然止不住在她的脑海里各种循环播放起来,掐指一算,去除今天,还真就仅仅只剩一天时间了。 这件事儿到底该从何着手?对罗木木而言,瞬间成了一道无解的难题。 想着想着,饥饿感席卷而来,轻轻摸住咕噜直叫的肚子,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在临走之前问苏墨讨来的一锭银子,如此算来,比起罗沐荷包中的铜板,碎银,这一锭银子可比那要值钱多了。 随即她停下脚步,就在要顺手从窄袖缝隙中掏出那锭银子的同时,昨日在馄饨铺与罗木木套近乎的粗衣少年,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她手下一顿,抬起头..一眼还没认出他是谁? 少年看着罗木木满脸疑问,且防备于自己的表情,不由一笑,“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问着,他随手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罗木木,与昨天不同,今日少年脸上的污垢都被洗了去,样子看起来,确实有了几分贵气,只是衣服..还是用粗布制成的。 罗木木一愣,还是觉得这少年面生的很,不过从他主动的行为下,她对他倒是有了几分印象,就是这样,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昨日的邋遢模样,既而,她在低头看一眼自己这身男装,心里顺势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怀疑,于是..为防被骗,她摸着袖子便迅速退后了几步,因为在她的眼里,自己俨然是一副男儿姿态。 再者,这一路下来,街道两旁渐渐开门的商贩都没有认出她是谁,现在这所谓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竟一眼认出了自己,如此一来,确实奇怪! 不料,少年却笑了。 罗木木一怔,着实被少年脸上的笑容吓了一跳,不过说来,他的牙齿还挺白,笑容之中透露着朝气与单纯,完全不像是一个心机之人。不过,也是他的这个笑容,让她想起了高中时期那些喜欢耍帅的男同学,而他们恰恰就是这幅笑脸。 当时,迷得那些女同学颠三倒四,成日里不是在学习的路上吃苦,就是在看帅哥的路上犯花痴。 但,她一向都觉得这种笑容背后藏着什么?看得人瘆得慌,尤其现在在想少年神出鬼没的行径,她的心里瞬间开始紧张起来, 同时..他脸上的笑容,也不禁让她的心里产生了极度不适之感。 与此同时,罗木木似是明白了严律的忠心与戒心。 不过想想..他们好歹也接触有两天时间了,他还那样防备自己,就太不近人情了。 如此想来,她当即将与严律的共鸣之感抛之脑后,朝着面前的少年扫看了一通,顺势又想起了少年昨日出尔反尔的行为,心里一下子不痛快了,“你是昨天那个蹭吃蹭喝的年轻人。”她用着老成的语气说道。 少年看着罗木木如此装腔作势的姿态,又是一笑,“你今天这身衣服,挺好的。”他点点头,朝着罗木木脚上的黑色靴子看了一眼,“看来,你是摆脱嫌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昨日,罗木木秉承着从少年身上打探这里国号的名义,才对他如此之客气,谁知..最后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还换来了一顿多余的早饭,不仅如此,还几乎花光了罗沐所有积蓄,害的她只能腆着脸问苏墨讨要酬劳,由此还被严律抓了把柄,致使她现在只能在这街道上瞎逛游,想办法。 是以,少年这般自来熟的态度,自来熟的话语,让她觉得厌恶。 “我想说,你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倒是可以帮你。”少年淡淡一笑。 罗木木嘴角一抽,从少年这一眼识破自己身份的眼力劲儿来看,她不禁怀疑..他也许就是被苏墨派来试探自己的,毕竟,只有衙署的人知道自己办成了男人。 因此,她瞬间对他生了几分嫌隙,更多了几分避讳。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她匆匆退后几步,然后为了防止少年过度纠缠自己,一向‘防诈’意识超强的她,迅速转身,拔腿就跑,完全不给少年留有任何余地.. 少年没想到罗木木跑的这么快,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哈哈大笑][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6章 衙署之中,苏墨和严律一同走进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院内布局与苏墨在京城提刑司内的布局、装饰如出一辙。 苏墨喜静,所办公的院子距离其他官员的办公之地,相隔甚远,有些为了讨好他的官员,还专门将这院子设计成了‘家院’的风格,院子的左侧则栽种着一片小小竹林,竹林间放置着一个水缸,水缸里养着两条锦鲤。右侧的墙上则种满了青藤,间隙还点缀着几朵紫色的牵牛花,青藤旁的一方青石圆桌上,还有四张圆凳上各放着不同的盆栽,是以,苏墨在走进院子的一刹那间,便直奔到那青石圆桌前,开始各种观察起自己精心栽种而成的盆栽来。 严律则跟着苏墨驻足在原地,心里怎么想,都觉得罗木木的问题不少,于是便开始敞开心扉,又将自己对罗木木所怀疑的话在苏墨身后详细解说了一通,其内容主要还是昨晚罗木木为何要撒谎的疑问,还有就是猜测..罗木木极有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又回到了衙署,为的就是掩藏什么真相?总之,字字句句都是对罗木木深刻的怀疑,甚至,还又将韩启的死因再次与罗木木牵扯到了一起。 苏墨负手站在桌前,暂且无视过身后负能量满满的严律,欠身看着自己精心培育而成的几盆罗汉松。 这些罗汉松他十分喜欢,因为它们四季常青,寓意着坚韧不拔、事业顺遂,每每回来看见它们,他一天的疲惫都会散去,而每次他只要站在这里,就会欣赏许久,此时看着苏墨默不作声的背影,严律有了一种自己说错了话的‘错觉’,于是严律清清嗓子,刚要解释自己所感,所想之时,苏墨便转身看向了严律,严律被苏墨吓了一跳,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了一下,跟着退后了半步。 苏墨则将视线在严律的脸上游走了一通,之后..便二话不说,转身几步走到台阶前,犹豫了一下,再次转过身道:“你觉得罗沐有问题?” 严律以为苏墨不想听自己说及罗木木的问题,此时心里还正泛着郁闷呢!谁知,原来苏墨还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是以,他猛地抬起头,眼底的阴霾瞬间在苏墨的一句问话之后,消散而去,于是他激动地回了声:“是,我觉得她有问题。”他十分坚定。 “具体。”苏墨淡淡道。 严律一愣,随即几步走到苏墨面前,很是随意地总结出了几条自己认为十分有依据的‘证据’,“她行为古怪,还爱在尸体身旁上演一些奇怪,神经的戏码,还爱说一些人听不懂的胡话,还有..什么记忆,什么真相,您觉得她说的这些话,真的都可信吗?我看,”他一本正经,“她就是心虚,就是在故意掩藏真相,没准,这一切都是她所为呢!” 苏墨单手背后,待严律将这些话讲述完毕之后,心中也对罗木木的一番行为再次有了怀疑,于是他沉默了几秒,不紧不慢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只要拿来她害人的证据,我立刻听你的,抓她。” “可事实摆明,她就是有问题啊。”严律激动道。 苏墨看着严律如此反应,也算是看出..严律对罗木木,当真是失去了先前的好感,因此他也懒得在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上了三阶台阶,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院外传来,他脚下一顿,就在严律再次陷入郁闷之时,他当即侧首看向了急匆匆跑来的孙大成,孙大成止步在严律身旁,无意间扫视了一眼一旁陷入郁闷的严律后,便急忙拱手道:“大人,不好了。”说完,他喘了几口粗气,来不及擦拭那沁了一脑门的汗珠,任由汗珠淌过下巴,滴落在了肩膀上。 严律一听孙大成这话,整个人立刻振奋起来,扭头便将目光死死定在了孙大成的侧脸之上,基于身份关系,他并没有开口,反倒心里期待起孙大成能道出有关于罗沐犯事儿的事情。 不曾想,孙大成却在苏墨一声‘说’之后,开始说及起有关于冯久死不承认,是否用刑的问题来。 因为冯久身份特殊,牢中的狱卒都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冯久十分了解这衙署的规矩,所以在牢中可谓是为所欲为,使得那些狱卒都十分难做,所以与孙大成关系要好的狱卒便将这件事儿告诉给了孙大成,孙大成听后,也对冯久无奈,便赶到了这里,想着..让苏墨来做定夺。 现在道完这些,孙大成心里也不由紧张起来。 苏墨听后,神色毫无变化,反倒将视线落在了神色变得意外凝重的严律脸上,轻轻问了声:“你如何看待这事儿?” 闻言,严律属实被苏墨突然的提问吓得一怔,随即眼神恍惚着..回过头看向苏墨,干笑了两声,道:“大人,孙大成问的是您。”说着,他在脑补一下冯久那泼皮性子,以及在想自己方才在苏墨面前侃侃而谈的那些话,突然觉得打脸了。 苏墨道:“你不是说,是罗沐吗。”他完全不给严律半点儿面子,张口就来。 严律没想到,苏墨竟会在这个问题上反驳自己。此时,他的胸口就像是被人用力击了一拳似的,闷痛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眼中也有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尴尬,因为,在对待案子上,他从来都是听苏墨的安排,这还是他头一次发表自己的言论,谁知,却被孙大成带来的现实打了脸。 抬起眼帘..正当他不知如何解释之时,孙大成道:“大人,那冯久还说是罗沐。” 严律一听这话,眼前一亮..正当要顺杆儿爬,苏墨便道:“跟我来。”说完,他走下台阶,先一步朝着院外走去。 严律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与孙大成交换了一下视线后,便同孙大成一起转身,跟上了苏墨的步伐。 ..... 那少年到底是何身份,是何来历,罗木木自是懒得去管,懒得去问。 但是她现在最受不了的还是苏墨出尔反尔的态度,还有严律死咬着自己不放的执念。 跑了许久,她也是累了,缓缓降下速度,她心想,还好自己也只是象征性的逃跑,要真跑起来,这么大一圈下来,她非得累死不可。 想来,她喘了几口气,便驻足在了一处巷子前。待气息平稳后,她低下头,无意间注意到了脚下那被打磨地锃亮的青石板路,微微皱起眉头,她想起什么似的,将鞋底板轻轻在这光滑的地面上蹭了几下后,喃喃道:“这么滑,要是见了水,非把人摔死不可。”说着,她缓缓蹲下身,不知哪根儿筋搭错了,伸出手便触碰住了那透心凉的地面,既而脑海中顺势浮现出了那一夜,自己被黑衣人杀害的过程。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在被砍下第一刀后,并没有直接毙命,而是第一时间有了逃跑的想法,于是,她当即转过身就要逃跑.. 不料,却因为脚下打滑,险些摔倒。 倒霉的,就是在那个过程中,黑衣人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又给了她补了两刀,才终于了结了她。 如此想来,她心里一阵惶恐,由衷感慨,还好..每次死法都不一样,要真每次都被那黑衣人杀死,她非得疯掉不可..浅叹一口气,她深感后怕,抬起手便轻轻摸了一下脖子,随即突然觉得..自己能活着,还真是个奇迹。 于是乎,她再次将视线锁定在了石板路上,接着..再次想起韩启抽搐而亡的全过程,微微缩起肩膀,那阵阵感觉她依旧记得清楚..拿开抵在石板路上的单手,她轻轻扶住一侧肩膀,然后在抬头看一眼两侧的黛瓦白墙,松了口气。 小风徐徐吹来,垂落在檐角的铜铃发出叮咚轻响,那一晚,她在倒下之后,就是在这叮咚的铃响声中,合上了双眼。恰恰,她在触碰韩启之后,耳边也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却是韩启记忆中的声音。 紧接着,韩启前几次死亡的过程不由浮现在了她的脑海,第一次,是被捅,第二次是中毒..第三次.不知名,第四次..也不知名,总之,显然就是这些不统一的死法在一次次打乱着她的节奏。 然而,这一次,她本以为韩启是被下了毒酒,可结果呢,却与‘毒酒’没有半点关系,突然之间,他就毙命而亡了。 想想,这也太奇怪了吧?既不是被捅死,也不是被毒死,怎么会突然死亡?脑梗?心梗?可他还不算老吧,怎么可能会突发急症? 浅叹一口气,各种猜测,各种记忆开始轮转着在她的脑海里各种浮现,最终..她还是将视线定格在了那挂在檐角的铜铃上,于是,她缓缓站起身..不由想起,那一晚,那个冯久,好像也跟着苏墨来到了风月楼。 而事实证明,冯久也只有偷尸,与埋尸的嫌疑,如果他真在的话,那杀人的嫌疑就等于还是没有,至于小晴..就算耳环是她的,可也证明不了,她有杀人的嫌疑,毕竟,她没有直接杀死韩启的可能。 微微眨动眼睛,一阵阵忐忑再次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那些‘死去’的记忆一一涌现。 事实证明,现在严律都能在一夜之间,改变对她的看法,那冯久定也会改变说辞吧?毕竟,谁也没有直接证据说是他杀了韩启啊! 这么一想,那一晚,距离韩启与常华最近的人,也就只有罗沐了。 倒吸一口气,一阵憋闷之感不由袭来,她盯着铜铃看了许久..那接近于韩启的记忆也渐渐变得模糊,不过,有一种直觉在告诉她,也许韩启的死和王元梅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也没有道理啊,他们一个有钱人,一个乡下人,再者,从韩启对常华的态度上,由此可见,他喜欢的定是常华那种浓妆艳抹的女子,自是不会看上王元梅。 可,又一奇怪的现象让她神经一紧,在她的记忆里,那女子明明就叫王元梅?为何在严律的调查下,却变成了周元梅?而且年龄也都不相仿,这也太..想着这些,她的CPU算是快要烧干了,抬手抱住脑袋,一系列事情让她无从下手,无从思考,紧接着她便开始用力搓起脑袋来,既而就在几缕发丝顺着脑门落下的刹那,她忽然想起自己这发型也是来之不易,于是当即停止动作,直接挪步到了墙前。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她一边嘟哝着,一边靠住白墙,叹了口气,接着正当要思考之余,她突然想起...她当时在触碰到韩启手背之后,指腹处好像沾上了某种白色的粉末。 然而当时她在韩启记忆的冲击下,头晕脑胀,也便没有将这事儿当成是一回事儿,现在一想,此事儿还真是疑点重重。 随即,她迅速直起身,低头朝着自己的肩膀看去,果然那白色粉末与这墙粉如出一辙,在加上铜铃之声,她不禁猜测..韩启会不会是在去往风月楼之前就已经被人伤了,只是恰巧在风月楼死了。 毕竟,在罗木木‘不懈’的循环下,韩启最终的结局都只是一死,至于什么死法,早已在蝴蝶效应下,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而现在,对罗木木来说唯一的线索就是..韩启身上的伤。 既然如此,衙署,她是进定了。 至于冯久与小晴..她也懒得多想了,最起码,她现在是自由的,再者,苏墨也说了,还有一天时间,所以只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找到有利的线索,她就算是彻底清白了。 于是,她说干就干,转身就走。 .... 这时,苏墨已经来到了阴暗潮湿的大牢之中,血腥气夹杂着土腥味扑面袭来,熏得严律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放眼看去,那墙根早已积满了绿色苔藓,镶满污垢的砖石也在这潮湿的环境下,脱落而下。那支在墙上的火把光也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牢房依旧昏暗,与此同时那昏暗的光线一闪一闪地照射着那一间间用铁栏杆制成的牢房,当中喊冤的犯人在苏墨的穿行下,也都闭上了嘴,一个个面露惊恐,全身不住地哆嗦起来。 这里关押的犯人都是重刑犯,右侧是男,左侧是女,这些女子对苏墨倒是和那些男子反应不同,因为苏墨在对待女子上,都还是和气的,所以..那些女子对苏墨倒是没有多大的恐惧,此时正一一扒着铁栅,等着苏墨看自己一眼,好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放过自己。 谁知,苏墨却压根不看她们一眼,而是直奔到了最后一间牢房前,这里关押的人,正是冯久。 冯久见苏墨来此,立刻从那发霉腐烂的干草上站起身,拖着束缚着自己的铁链,叮铃咣当地赶到牢门前,随即激动着抓住发冰的铁栅,两眼含泪地望着苏墨,不停说着,大人,不是我,不是我。 苏墨的脸在昏暗光束的照射下显得阴森,但即使如此,冯久却并不带怕的,依旧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一句放过。 然而,苏墨却什么也不说,就静静的看着他.. 严律见状,不等冯久大哭,便先替冯久说起了话,“大人,他只是偷走了尸体,杀人的罪责..” “大人,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将尸体..抬到了那里,杀人之人.” “你的意思是那小晴杀的人。”苏墨打断。 不料,冯久却急了,“与小晴也无关,那日,是..是他自己倒下的,是,小晴是看那人不顺眼,所以想着躲在房间里撞鬼吓唬他,谁知..还..” “既然不是你们,那你们为何藏尸?”苏墨再次冷声打断。 冯久在苏墨不冷不热地逼问下,眼神慌乱地闪躲起来,紧接着,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紧紧抓住铁栅,他嘴唇嗫嚅着想要辩解,奈何却被苏墨的眼神一次次震慑,吓得不敢在说话了。 这时,小晴的哭喊声突然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严律先苏墨一步,转身看向同冯久一样,紧紧抓着铁栅,并且泪流满面的小晴,二话不说,走上前,还没等开口,小晴便开始喊叫起..冤枉啊,冤枉啊。 看着小晴如此一面,严律心头一酸,转身看向苏墨,正想替她说话,苏墨突然低沉地说了声:“用刑。”然后那些跟随着过来的狱卒,便立刻丁玲咣啷地打开锁链,一一上前,将那苦苦叫冤的冯久,无情地拖了出去。 小晴见状,直接哽住了.. 严律比谁都清楚,苏墨在审犯人上从来都有一条自己的规则,从来,都没人敢替他做决定,或反驳他的决定,但现在他却有了替他们说话的冲动,可是..再转念一想苏墨的脾气,他也只好制止下自己的冲动,看了一眼小晴,便无奈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一旁,那些被关押的犯人们也都在苏墨一声令下之后,吓得彻底不敢吱声了。 那些女子也都不敢在奢望什么,全都躲到墙角,抱团..哆嗦。 与此同时,罗木木也已经来到了衙署的后门前,伸手轻轻推一推后门,她当即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单手叉腰,就在她犯愁之时,里面窸窸窣窣的对话声突然传了出来,她一听,想着兴许与韩启和王元梅的案子有关,于是便急忙趴在门上,开始偷听起来。 [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7章 不听还好,一听..罗木木身体一僵,眼神里瞬间充满了震惊,随即..一不小心抓住了锁于门上的黄铜广锁,广锁接触门板,发出了轻轻地铛铛声,这声响把罗木木吓得一激灵,随即她立刻握住广锁,微微俯身,将右耳轻轻贴在了粗糙的门面上,听出,对话的是两个衙役,不..不对,准确来说,是两个狱卒,而他们的字里行间里,说的也都是关于冯久的事情,但令罗木木心头一梗的是,他们竟都还在向着冯久说话,还说什么..冯久定是受那风月楼女子的蛊惑,所以才做出了那糊涂事儿,其实真正凶手定还是罗沐。 总而言之,一切的始作俑者,都还是她罗木木..与其他人没有半点儿关系。 倏然间,脚步声、对话声一并远去,但他们的话却字字戳心,微微低垂下眼帘,罗木木带着心中的委屈,依旧小心地松开已经被她焐热的广锁,退后一步,与门板拉开距离,苦笑一声,心想,果然,只要他们认准的事情,不论我怎么努力改变,怎么努力证明,都没用。 尤其,在这‘男权’的社会,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去相信一名女子的话,就如同那个麻杆儿,明摆着有问题,明摆着..昨天晚上就是有女子的哭声从马棚当中传出,可他们呢..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到头来,不还是从外表分析,还是心疼、可怜麻杆儿的处境。 看样子,说,是说不明白了,到头来,只能赋予行动。 可现在..想到这儿,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她一听,整个人立刻振奋起来,随即刚要上前继续趴在门上听上一听,那错综复杂的交谈声便直接从里面传了出来,最后总结出的一句便是,“快,大人给冯久用刑了,冯久招了..冯久不行了..” 这短短几句,听得罗木木心里一阵兴奋,可很快,她又疑惑了,这是招了?还是不行了?于是,她想也不想,走上前便拿起广锁开始寻找破绽,可惜..什么结果也没有。“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啊。”她嘀咕着,再转念一想,自己可以爬墙啊...想着,她说干就干,迅速退后几步,抬起头便朝着那用青砖修建而成的墙体看去,果不其然,那表面如同后门一样,粗糙不平,墙上的颜色呈褐色,墙根爬满了青苔,显得脏嘛咕咚,再有那铺设在墙体上方的瓦片,也已经摇摇欲坠,要真爬上去..瓦片定会啪..啪,落下,到那时..她纵使跑的再快,也会被他们锁定。 百口莫辩是小,在被抓入那暗无天日的牢狱,可就麻烦了。 没办法,只能改变方案。 “我该怎么进去呢?”她嘟哝着,将单手叉腰,心想爬墙不行,那钻狗洞总行吧..想着,她的视线朝下一挪,那紧紧挨着墙体的地面上竟长满了杂草,不仅如此,那里也根本没有传说中的狗洞,就算有..也是老鼠洞,嘴角一扭,这想进个衙署怎么就那么难啊?她想着,抬起手就要抓耳挠腮,可惜..发型不能乱,最终,她也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 很快,罗木木心里恢复平静,但同时..她的肚子也饿得不行,饥饿感与崩溃感相融在她的心里,她感到十分痛苦,垂下脑袋,她终于还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在这儿啊。” 突然,少年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罗木木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听着少年的声音,她在想少年与苏墨的关系,自认倒霉,转过身便将双手伸向了少年,少年止步在罗木木面前,当即露出了疑问的表情,随即刚要说话,罗木木便将头一歪,吊儿郎当,破罐子破摔道:“对我这么紧追不舍,想必,你是专门来抓我的吧。” 少年一头雾水..抬手摸了一下后脑勺,但看罗木木这幅强装淡定,实则心里已经慌得一批的反应,不由一笑,“谁跟你说我要抓你,你..” “只有这里的人知道我扮了男装,外面的那些商贩,还有看我不顺眼的老百姓都没认出我是谁,偏偏,只有你认出我,你不是苏墨的人?”罗木木打断,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嘴角向下一撇,眼中积满了对少年的怀疑,“谁信啊。”她语气冷淡,让少年不由寒栗起来。 少年怔怔地看着将这一切都分析透彻的罗木木,轻笑一声,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那厚重的木门,不装了,随手便从袖子里掏出了钥匙,低眼一笑,道:“都说你是个笨蛋,没想到..” “你是来抓我的。”罗木木再次打断,满眼写着试探..悄悄退后,随时准备跑路。 这一次,少年一眼看出了罗木木逃跑的目的,淡淡一笑道:“简单介绍,我叫邵醒,是这里仵作的..” “你是仵作。”罗木木眼前一亮,整个人立刻精神了起来。 少年无奈一笑,“我是仵作的徒弟,最近也听说了你的事情,昨日之所以找上你,就是好奇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因为..”他说,想师父给自己的教导,还有案件的机密性,也便不敢透露太多有关于尸体的消息,抿嘴一笑,“总之,既然想看见尸体,那就跟我来吧。” “你说你是仵作的徒弟?”罗木木自知在这个时代,仵作并不是一个能够拿上席面的行业,尤其是他,看着就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如若他真是那仵作的徒弟,那和给家族蒙羞又有什么区别?如此一来,她对此人的话术,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邵醒看着罗木木这一脸小心谨慎的模样,单手叉腰,无奈一笑,“你是不相信我吧,我知道,一个年轻人当仵作,是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但偏偏,我就是喜欢,说实话,”他上前一步,“我家人根本不知道我做了这件事儿。” 罗木木退后一步,眼瞅着邵醒这一脸真诚,且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以及在想他昨日的确问了很多奇怪,且目的性极强的问题。而且,按道理来说,除了衙署的人,都应该对她避之不及,但他,却选择接近,还有,他既然对她脸上的疤痕毫不嫌弃,由此可见,他定是见过更多恶心的画面,所以才会如此从容,微微眯起眼睛,她在一阵思考,与对邵醒的审视之后,心想,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信他一回好了。 怎么赌..都是赌嘛! “你肯带我进去?”她放下戒备,低声问道。 邵醒嘴角一勾,转身走到门前,很是娴熟地用钥匙将广锁打开了。 听着那铛铛作响声,罗木木上前一步,道:“他们可都在怀疑我,如果你放我进去,不怕被受牵连吗?” 闻言,邵醒随手将广锁挂在了锁鼻上,然后回头看向罗木木,眨巴了两下自己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淡淡一笑,“我可以给你逃跑的时间。” “....”罗木木冷下脸,瞬间对邵醒的信任全无..退后一步,当即转过身就要离开。 然而,邵醒完全没想到罗木木的脾气还不小,因此看着她欲要暴走的身影,他二话不说,快速追上前,一个不小心,直接牵住了罗木木那正好甩向身后的右手。 下一秒,罗木木脚下一顿,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接着缓缓回过头.眼中满是错愕地看向那同样被自己行为吓到的邵醒,问了声,“你干嘛?”说着,还不等她将他的手甩开,他就立刻慌张地松开了手,与此同时,他的眼底瞬间呈现出了无措与紧张。 就此,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异常奇怪起来。 不过罗木木还好,只是对邵醒这过界的行为感到惊讶,但邵醒就不同了,他的脸上竟染上了一层绯红,耳朵根也变得通红起来,看着他这副样子,作为现代人的罗木木,还觉得挺好玩的..想来,她这副长相,竟然还能让他有如此反应? 可见,此人还真是有够单纯的。 想想,如果将他放在现代,定会很受女孩喜欢吧。 把握分寸,又会害羞,长得还好看,少年的一切‘美好’都在他的身上呈现了一遍,看着他,她发现自己还真像是一根老油条,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古偶,现偶她倒是看了不少,此时看着少年这般青涩的模样,她心想..他不会喜欢我吧? 想着这些,她的心脏不由开始加速跳动起来,随即正当要说一些强调的话,邵醒突然对视上了她的眼睛,她一下子慌了,明显感觉..自己的耳朵根也跟着烧灼了起来,不料,他却说:“不好意思啊,我比较激动。” “激动?”罗木木的幻想一下子被打破了,对于他的这番说辞,她感到疑惑? 邵醒憨笑了一声,道:“是这样的,我从小除了牵过我娘和亲戚家小妹妹,还有姐姐的手之外,其他女子的手碰都没碰过,所以,你是我第一个..牵过的活人..不对,活女人的手。” 活女人的手? 这一刻,罗木木算是知道什么叫‘性.缘脑’了,原来..就是自恋!尴尬的,自己竟就有这样的病。 不过,邵醒这话倒是‘打’醒了她,如此想来,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封建’社会,虽说这里不是什么正经朝代,但也算是秉承了老祖宗思想的一代,而在看一眼邵醒这张稚嫩的脸,还有在想他所做的职业,要是能接触到女子还就奇怪了。 但,什么叫活女人的手? 这等解释,让她无语..不过比起这个问题,她还是想尽快见到尸体,尽快让邵醒将刚刚的事情忘记。 于是,她忙道:“你这样带我进去,你师父知道了,会不会揍你?”她想先搞清楚情况,这样一会儿好逃跑。 邵醒依旧憨笑着,抬手摸了一下后脑勺。“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放心,到时候我师父要是发现,我会替你说话的。” “你为什么相信我?”罗木木想在进去前,问清楚,省的一会儿被骗,还在给人数钱。 邵醒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有种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凶手,而且我师父说了,只有尸体才能告诉我们真相,至于让你去,就是因为,”他说,突然对视上了罗木木的眼睛,罗木木的心瞬间在邵醒的这番话语下,提了起来,他继续,“我想。” “就这?” “还有,如果你是凶手,见到尸体会有不同的反应,如果没有那些反应..” “你就抓我。”罗木木打断,心里不由升起一阵忐忑,毕竟.邵醒再怎么也是衙署的人。 但..想到时间紧迫,她也只能放下一切顾虑,绕过邵醒便走到了后门前,邵醒一愣,转身看向她,不等说话,她就催促了声,“带路。” 邵醒一听,快步走到罗木木的身旁,既而在想自己刚刚被罗木木打断的话,心底一沉,刚要开口..后门就被人吱呀一声打开了,看着突然打开的后门,罗木木习惯性退后一步。 邵醒咽下后话,来不及回头去看罗木木,就见一名身着粗布短褂,头发花白,佝偻着后背的老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显然,老人并没有被邵醒吓上一跳,反倒,老人却把邵醒吓了一跳,“师父,你怎么出来了?”问着,他一脸慌张,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并没有与老人见过面的罗木木。 罗木木低垂下眼帘,无意间看向了老人那历经年月,显得沧桑的双手,细细观察,他的指甲缝里竟还隐隐嵌着泥垢与未洗干净的血渍,倏然,她立刻意识到..这位老仵作定已经与尸体有了接触,于是她立刻做起打算,倘若这老仵作不让她进,她就立刻抓住他的手,试试到底能不能从他那指甲缝中的组织里感知到尸体生前的记忆,当然,暂且先不管那组织到底是谁的?她都想试上一试。 如此想来,她调整呼吸,微笑着抬起头看向那紧紧怒视着邵醒的老仵作,上前半步,刚要伸手..老仵作便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脸上,她吓得一怔,咧开嘴就对着老仵作笑了两声,不料,老仵作却将视线在罗木木的伤疤上停留了几秒,道:“你这脸上的伤,可是剑伤。” 听着,罗木木尴尬了,毕竟..她还没见过有谁,上来就问她这疤痕的来历,那些人,也都只会直接骂她是丑八怪,像老仵作这样的,对她而言,还真挺稀奇,与此同时,也让她产生了自卑感,于是她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脸上微微凸起的疤痕,勉强着应了声:“应该吧,我也..不记得了。”她说,忽然想起昨日自己为了从邵醒嘴里打听出有关于这里的一切,专门编了一个有关于疤痕的故事,因此在回答完这话后,她就后悔了。 “....”邵醒眉头一皱,直接转视看向了罗木木。 罗木木紧绷起神经..不敢看他一眼。 不料,老仵作却对罗木木此番回应没有给予任何答复,收回视线便看向了邵醒,“为师出去一趟,那尸体,你不许动。”说着,他指了一下邵醒。 邵醒应了声:“明白。”主动与罗木木一起给老仵作让开了道。 老仵作二话不说,看了罗木木一眼,便路过他们离开了。 罗木木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整个心里突然慌慌的..不过想到马上就能查明真相,她也便抛开了所有多余的思绪,扭脸看向一旁依旧盯着自己的邵醒,故意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过去。”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一时脑热。”罗木木简单总结。 对此,邵醒嘴角一撇,不在多说什么,跨过门槛儿便说了声:“把门掩上就行,我师父一会儿就回来。”说着,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罗木木。 罗木木自是不想去关这重的要命的破旧木门,可是想到自己怎么也要利用邵醒一把,也便将怨言吞进肚子,跨过门槛儿,转过身便照做了。 ... 低矮潮湿的牢房中,冯久被锁链捆绑在刑架上,脸上,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衣衫也早已被血水浸透,就连胸口处也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铁印,斑驳的夯土在长鞭一下下打到冯久身上的刹那,掉落了一地,早已与地上的污水融合在了一起,而冯久则低垂着脑袋,任由乱发粘黏在他浸满汗水的脸上。嘴角处隐隐的血丝..还有满脸的鞭痕,让他一下子失去了先前的嚣张。 狱卒将烙铁伸进水中,滋啦作响的声音响彻四周,冒出烟气,苏墨则坐在靠着墙面的方桌前,拿着茶杯,悠哉地看向转身看向自己的狱卒,狱卒道:“大人,他还是不说。” 苏墨万万没想到,这冯久还挺硬朗,长吁一口气,他咣当一声放下茶杯,刚要起身,一旁看不下去的严律便突然拱手,颔首道:“大人,这都成这样了,人,肯定不是他杀的,您还是..”他眼底一沉,“放过他吧。” 听着严律的求饶,冯久立刻清醒了过来,微微抬起沉重的脑袋,他的胸口在激动的情绪下微弱地起伏着,此时他每呼吸一口气,身上的伤口就会撕裂一寸,这等撕心裂肺的疼痛应当让他认罪,可是..他却完全没有认罪的意识,因为他知道,一旦认罪,一切事情就都会木已成舟,他不想含冤死去,所以在严律的喊话下,他发出了几声稀碎的呻吟,之后..便开始一个劲儿的重复起..“大人,另有其人,另有其人,另有其人..啊!” [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8章 在冯久那一声声‘另有其人’下,苏墨也当即对冯久口中的那个人生了好奇,站起身,他抬手制止下欲要继续给冯久行刑的狱卒,踩踏着布满污垢与血渍的石板路,款步来到了冯久的面前,冯久整张脸肿的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张人脸了,那左边的眼睛早已布满了红血色,鲜血与泪水一并流下,在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而那右眼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肿的只剩下了一条布满血渍的细缝,已经彻底睁不开了。 但,看着苏墨过来,他狰狞的面孔下,还是露出了隐隐的笑意,就好像..自己此番‘求饶’已经得到了成功,于是他微微张动嘴巴,继续重复着另有其人,但很快..一阵憋闷感,窒息感便猛地袭来,他肿胀的脸颊瞬间憋的通红,到达嗓子眼的声音也已经被这阵阵窒息所‘拦截’了下来,嘴巴里完全发不出半点儿声音来,‘啊啊’几声过后,他结在眉毛处的血痂突然脱落,鲜血直流而下,一滴滴挂在了他的大胡子上。 苏墨则是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冯久,微微侧身..道:“把他放下来。”说着,他在冯久呜咽的动静下,给身后的狱卒们让开了道。 与此同时,那已经放下烙铁的狱卒随口回了声:“是。”然后便同一旁的伙伴一起上前,替冯久解绑。 奈何..冯久却还是没有坚持住,在几声连续的呜咽之后,他还是垂下脑袋..死绝了过去。 狱卒们见状,赶忙将冯久与刑架拉开距离,将其抬下,放平在那湿哒哒的地面之上,既而那个专门行刑的狱卒急忙蹲身在冯久身旁,一脸惶恐地探出手指,轻轻试探了一下冯久的鼻息,这才发现..冯久竟然没气了,于是他吓得急忙收回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一阵阵恐惧、一阵阵悔意袭上心头,他粗重的呼吸声瞬间在自己的耳边格外清晰的响彻起来,冯久惨死的面孔在他的眼前不停闪过,整个牢狱,陷入一片死寂,而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人,就只有苏墨了。 如此想来,他立刻回过神来,然后颤抖着身子.缓缓仰脸看向正俯视着冯久的苏墨,哽咽道:“大人,”他带着哭腔,嗓子眼里好像卡了一口老痰似的,不由发出那‘嗬嗬’的杂音,即使如此,他还在继续,“他..他..死了。” “我知道。”苏墨平静的吓人,随即直接将视线又转移到了这个将冯久活生生打死的狱卒脸上,低声道:“看来,这冯久,果然有同伙。” 同伙? 狱卒一听苏墨此番回复,眼前一亮,立刻咧开自己那不住颤抖的嘴角,一个劲儿回应着:“对对对..同伙,肯定有同伙,大人,您说的对。”说着,他急忙站起身,但那嗓子眼里的嗬嗬声听得人直难受,一旁的狱卒也都相继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冯久平日里的人品也是差到了极点,在外欺负百姓,在内欺负他们这些身份不如他的狱卒,没事逮到谁就问谁讨要酒钱,不给就要挨打,所以在方才狱卒行刑之时,他们也都觉得大快人心。 可,方才在狱卒说他断气的刹那,他们也都隐隐有了对冯久的同情,甚至觉得一切都是狱卒的错,但..此时听苏墨这一声‘同伙’,他们又立刻认定了冯久本就不是好人,一切,都是他的报应,他就是死有余辜。 因此,他们也都对冯久的死感到庆幸。 反之,另外一部分受了冯久恩惠的狱卒却都对冯久的死感到惋惜,甚至也对冯久所说的那句‘另有其人’产生了极强的好奇,于是在交换视线之后,他们依旧一致认为是罗沐所谓,但看着苏墨如此不将冯久生死放在眼里的态度,自然,也都不敢在言语什么,反倒一一将视线转移到了同他们有着相同想法的严律身上。 严律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被生生打死的冯久,然后在想冯久方才支支吾吾不停提及的话题,眼底一沉,同样认为,既然冯久都这么坚定了,那罗木木也定是摆脱不了责任,因此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那般,快步走到苏墨身侧,当即将交叉相裹在一起的左右手置于胸前,微微躬身,毫不含糊道:“大人,下令吧。”说着,他为表严肃,专门将拇指上翘以表礼仪。 苏墨微微回首,看向严律,眼中丝毫没有半分波澜,低声道:“你知道他的同伙是谁,你就说让我下令?” “大人,肯定是罗沐。”严律笃定道。 苏墨并没有及时回应严律的话,反倒继续将双手负于身后,打眼看向那沾满鲜血的刑架,沉吟着..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如若不是罗沐所为,那后果,”他突然转视看向严律,“你来负责。” “大人,小的敢保证,就是罗沐。”严律一口咬定,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眼神也毫无闪躲之意,反倒充满了坚定。 总之,他完全认定真相.. 就是如此。 苏墨从来都没有见过严律如此一面,想必这一次他是彻底对罗木木有了咬死不放的决心,看着他,苏墨也懒得在说多余的话,毕竟..他也是自己教导出来的,能有这样的决策,苏墨应当感到欣慰..因此在不打击他的情况下,苏墨应了声:“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说完,苏墨转过身,再次看了一眼冯久的尸体,便离开了。 严律在苏墨走后,就直接下达了抓捕罗木木的命令。 而小晴在听说冯久被严刑拷打致死的消息后,整个人就立刻瘫倒在了地上,此时正紧紧靠着铁栅..两眼无神的望着一处。 随即,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自己同冯久一样惨死的画面,随着恐惧蔓延,她用力抱住脑袋,接着就在她要陷入无尽绝望之时,严律来到牢房前,轻轻唤了声:“小晴。” 闻声,小晴吓得一怔,随即在看严律这温柔的一面,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急忙抓住铁栅,踉跄着站起了身,接着不等求饶..严律便命一旁的狱卒将牢门打开了,她不明其意,急忙退后...刚要跪地求饶,严律便走上前来,一把拦住她的胳膊,将她制止了下来,她一脸惶恐,但看严律脸上依旧留存着温柔的一面,也便放下防备,唤了声:“大人..”她早已梨花带雨,时不时还抽噎两声,整个人憔悴不堪。 严律用另一手拿出手帕,递给小晴,轻轻说了声:“别怕。”之后,便开始问及她对罗沐到底了解多少? 小晴一听与罗沐有关,神色之间立刻浮现出了几分激动,随即一把夺过手帕,一边拭泪,一边开始滔滔不觉起来,其话语粗俗不堪,根本没有一句是能听的人话,但这对严律来说,却是绝佳逮捕罗木木的证据..最终,他在对小晴给予安慰之后,便带着她一起离开了牢狱。 那打死冯久的狱卒以误杀罪,被严律命人抓进了牢房。 那些本向着狱卒的人也都在这名狱卒被关后,全都扭转方向,各种说起罗木木的问题来..没有一个是向着罗木木说话的人。 .... 很快,这件事儿便传遍了整个衙署,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罗木木早已跟着邵醒路过六房,穿过风景绝佳的长廊,沿着小路再次来到了那坐落在正堂不远处的耳房外,奇怪的是,这里竟空无一人,毫无看守。 对此她想,可能这里的人都已经被严律派走寻她去了。 于是,她环顾四下,发现,此时的衙署之中还真是好生热闹,不论是前,是后,都传着抓罗沐,抓罗沐的声响,罗木木听着..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不过令她感到不解的是..在方才路过六房时,她差点就与衙役碰了个正着,按道理来说,邵醒应该直接将她拱出去才对,可截然相反,当时,邵醒却在那关键时刻,直接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不仅如此,他还替她说服了衙役,帮她逃过了一劫。 一路上,他都在无时无刻地帮助罗木木逃避那一双双眼睛,现在能来到这里,也可谓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亦是如此,她也格外珍惜起自己接下来的时间来。 不过,方才时间紧迫,一直到这里,她都没有去感谢邵醒,因此就在他们停下脚步的刹那间,她便急忙对着邵醒道了声谢谢,邵醒依旧如方才那般,朝着四下环视了一圈,再确认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他松了口气,低头看向罗木木问了声:“你说什么?”他在紧张思绪的影响下,并没有听清楚罗木木说了什么? 罗木木恍惚了一下,道:“我说,谢谢。”她说,还不忘对着邵醒露出一抹微笑。 邵醒也一笑,“我不认识你,自是要保护你,如若你被发现,”他说,耸了耸肩膀,“我可就是另外一种说辞了,况且,你对我来说,还有用处。” “...” 又是利益.. 果然,这里的人还真是无利不能活。 想想..这也可能是他想要立功的一种方式吧,不过..站在事实的角度,他也确实帮了她,他也确实知道她就是罗沐,因此抛开一切多余的杂念,她抿嘴一笑,故意效仿着他的语气说了声:“随你怎么说,该感谢的话,我一句不会少。”说完,她转身便看向了那掩着门的耳房,接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让罗木木的心里有了兴奋之感。 邵醒顺着罗木木的视线看向那间耳房,叹了口气,“只可惜,师父不让我碰。”说着,他一边遗憾着,一边抬步走了过去。 见状,罗木木紧随其上。 [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第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