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今日掉马了吗》 第1章 以武为尊 姜国是个以武扬名、以武为尊的国度。 所以又称姜武国。 京都的长街上,人流像奔涌的潮水,全都朝着皇都演武场的方向涌去。 谁都想亲眼看看,裴家公子裴舟戟与康家公子康城浪的巅峰对决。 就在这片喧嚣里,一道玄色身影,斜挎着个约莫身长的木匣却显得格外突兀。 温执身着紧身劲装,玄色布料将她的身形收得利落。 脸上覆着一张金箔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与淡色的唇。 温执站在街角的茶摊旁,望着远处那座演武场。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的她,是姜国最年轻的皇城榜榜首,是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子。 可如今,手中不再是熟悉的武器,而是这么多年来留下血债。 物是人非四个字,直戳在温执心上,心中的痛久久无法平息。 “皇城榜,一甲高手买定离手——” 街边皇城榜曹守将扯着嗓子喊,身前的木桌上摆着裴舟戟和康城浪的榜单。 立刻有人挤上前,拍着银子高声下注:“我压裴舟戟一百两!裴家公子的焚天惊雷决有多厉害?上回我见他一戟引雷劈开青石。” 另一个穿锦袍的公子也不甘示弱:“康家公子乃是名剑山庄嫡传,青岳剑法已修炼至第八重,我赌康城浪赢,也压一百两!” 就在伙计要记下赌注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各位,不必押注了。” “今日裴家公子的榜,我揭了。” 话音未落,温执足尖轻轻点地,身形瞬间飘起。 玄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她踏着轻功,径直朝着皇都演武场的方向掠去。 身后的人群还在议论纷纷,没人看清她的模样。 只见着此人,仿若背了一个巨大的棺材。 雕花马车停在街角的柳树下,车帘缝隙里漏出一角金黄锦缎。 长公主姜明夜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目光透过车窗,将街角的闹剧看得一清二楚。 直到那道玄色身影掠向演武场,她才缓缓勾了勾唇角:“找到你了。” 车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看守皇城榜的曹守将,追着木匣遮面的女子喊:“这皇城榜可是要买的!你还没给钱.....” 曹守将刚迈出两步,便被两个身着玄衣的守卫拦下。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递过个沉甸甸的钱袋,声音冷硬:“曹守将不必追了,这位的钱,我家主子付了。” 曹守将捏着钱袋掂量两下,不满地撇嘴:“这点银子怎么够?揭裴公子的榜,怎么说也得百两……” 话没说完,他打开钱袋的手突然顿住,瞳孔骤缩。 袋子里哪是银子,竟是满满一捧闪着光的金元宝。 “金、金子?” 他怀疑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看,随即倒吸一口凉气,“居然给了一袋金子!” 曹守将急不可耐地掏出一块金元宝,用牙狠狠咬了咬,齿痕清晰可见。 “哈哈哈,发了!这下可发了——” 狂喜的笑声还没落地,他的目光扫过金元宝底部,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那小小的“夜”字刻得端正,像一道惊雷劈在他头顶。 谁不知道,这“夜”字是长公主姜明夜的私印。 姜帝独宠长公主姜明夜,只因长公主不会武功,便让皇城司作为长公主的亲卫。 得罪了长公主,后半辈子怕是要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 曹守将的腿瞬间软了,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没几下便渗出血迹:“小人不知是长公主殿下,是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求殿下恕罪!求殿下恕罪啊!” 马车里的姜明夜像是没听见外面的动静,手中摩挲着一块特制的皇城司令牌。 直到外面的磕头声弱了些,她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淡的倦意:“本宫今日心情好,留你一条狗命。滚吧。” 曹守将如蒙大赦,身子一侧麻溜的在地上滚走了,嘴上还说这感恩长公主。 “多谢长公主!多谢长公主...” 姜明夜这才抬眼看向立在车外的皇城司统领冬官,语气依旧:“快些跟上她吧。” 常年守在长公主殿下跟前的冬官自然是心领神会。 “遵命,殿下!” 冬官应声,转身利落挥手,马车轱辘滚动,朝着皇都演武场的方向驶去。 只留下街角未散的金粉气息,和地上那摊刺目的血迹。 太极殿内,宫殿太监正在给鎏金铜炉里添置龙涎香。 殿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皇城司春官花香寒躬身而入。 低声道:“陛下,长公主府传来消息,长公主调了冬官和十名暗卫,前往皇都演武场观赏比试了。” 花香寒将手中密报递给侍奉一侧的吕公公,“这是温执今日在京城的最新行踪。” 姜帝批阅奏折的动作微顿,只淡淡“嗯”了一声,示意春官退下。 “陛下,”阶下侍立的一品太监总管吕之荣躬身开口,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密报称,那位今日在皇家演武场揭了裴家公子裴舟戟的挑战榜。” 吕之荣偷偷抬眼,瞥见姜帝眼底未显波澜,便将密报其置于案上。 他心中愈发谨慎。 “是否需要传旨,让驻皇城军暗中戒备?” 吕之荣又问,带着几分试探,“那毕竟是二品破虚武神境,若在京都生事,寻常护卫恐难应对。” 姜帝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独有的威严:“不必。” 姜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落在阶下呈递的密报上。 他顿了顿,指尖在案上轻叩。 “朕倒要看看,这位能在江湖搅动风云的人物,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吕之荣心中一动,已然品出几分意味。 他连忙躬身:“陛下英明。只是若裴公子……” “若裴舟戟输了,”姜帝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那便是最好。” 短短五个字,让吕之荣瞬间明了。 吕之荣跟随姜帝多年,早已摸清这位帝王的心思,也最清楚朝堂格局。 裴家手握兵权,裴千贯是镇国大将军,裴舟戟又是百年难遇的用戟天才。 若再让其赢了温执,凭“胜二品武神”的名头,必会名扬天下,届时裴家声望与势力更盛,恐有尾大不掉之虞。 “奴才知晓了。” 姜帝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案上的密报,指尖轻轻划过裴舟戟三字,又移到温执二字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这场演武场的对决,早已不只是武者间的切磋。 温执揭榜走了约莫半柱香,不出所料的迷路了。 自顾自呢喃道:“不应该啊,我分明是朝着演武场的方向走的,怎会绕到这地方来?” 温执忽然嗅到冰糖葫芦味,她快步走过去,语气客气的向摊主问路:“老板,请问这皇家演武场是走这边吗?” 摊主连忙点头:“侠士是外来的吧?再往前直走,到了街口左拐,顺着那条大街走约莫百步,就能看见演武场的大门了,错不了!” “多谢,兄台。” 温执颔首道谢,正要转身离去,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摊子角落蜷缩的小女孩。 便停下脚步,指尖停在一串山楂前,笑着问:“老板,这糖葫芦怎么卖?” 摊主是个穿着补丁棉袄的中年汉子,搓着手憨厚地笑道:“童叟无欺,三文钱一串,五文钱两串,划算得很!” 他说着,又忍不住看了眼角落里的女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温执点点头,从钱袋中取出一两银子递过去,声音温和:“给我拿两串吧。” 银子入手沉甸甸的,摊主愣了愣,正要开口说用不了这么多。 温执把另一串糖葫芦递给一旁的小女孩,又冲摊主柔声道:“剩下的钱就当做是刚刚的问路钱。” 摊主捧着银子,眼眶瞬间红了。 连连躬身道谢,声音带着哽咽:“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温执没再多说,便先行离开。 她吃着糖葫芦,慢慢走在京都城街头,嘴里裹着糖面的甜意和山楂的微酸。 恍惚间竟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她也是这样,攥着母亲的手,赢了比试,吵着要吃糖葫芦。 可如今,本该是熟悉的滋味,可此刻嚼着,却只剩满口苦涩。 再甜的糖也盖不住心底的酸涩。 温执抬手擦了擦嘴角,却没发现,指尖沾着的糖霜,早已凉得像化不开的过往。 在温执走后没多久,一个身着锦衣的小厮便走到摊前,掏出十两银子,语气平淡地说:“这摊子上的糖葫芦,我全买了。” 摊主愣在原地,看着小厮将所有糖葫芦装进布袋,才反应过来。 刚刚那位好心的姑娘,也被人悄悄记挂着。 在热闹的皇都演武场,突然一道身背巨大木匣的玄色身影掠上擂台。 温执目光先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全场:“江湖散修,温执。今日,揭榜裴家公子裴舟戟。” 台下的议论声瞬间翻涌起来。 有人探着身子打量她,满脸质疑:“温执?带个面具,背个大木匣子,真当自己是器武神了?” 穿银甲的兵士更是嗤笑出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裴校尉可是裴家百年难遇的天才,你也配跟他交手?” 还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起哄:“待会儿有好戏看咯!我赌她撑不过三招就被打下台!” 就在嘈杂声快要盖过擂台时,一道灰影从看台最高处跃下。 柳安通双脚落地的瞬间,擂台青石板竟微微下沉。 他虽须发皆白、双目覆着一层白翳,却自带一股慑人的气场。 只听他沉喝一声“肃静!”,声音夹杂着雄厚的内力炸开,释放的三品御气大师的威压,瞬间让满场宾客鸦雀无声,有的甚至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谁都知道,这位三朝元老曾在北地丰都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只是后来不慎中了奇毒才瞎了双眼,境界也从曾经的一品混元宗师跌落至三品御气大师。 但即便如此,镇守这小小的演武场,依旧无人敢不服。 喜欢的话记得点赞收藏[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以武为尊 第2章 揭榜规则 温执定睛看着柳安通不再熟悉的脸,心头猛地一酸。 她还记得小时候,柳爷爷总是带着她到演武场,教她握剑的姿势,说要把她培养成姜国最厉害的女将军。 可如今,他不仅瞎了眼,还要困在这方擂台里。 温执心中虽愤懑不平,但还是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拱手躬身,声音多了几分尊敬:“见过柳将军。” 柳安通虽失明多年,但凭借过硬的实力和坚持不懈的训练,如今听觉与感知力早已远超常人。 温执略微调换的呼吸频率,以及话音里那丝转瞬即逝的惋惜,都被他精准捕捉到。 柳安通微微侧过头,白翳覆盖的眼睛对着温执的方向,浑厚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探究:“阁下,认识老夫?” 不等温执回答,他便收回思绪,抬手示意兵士:“凡揭榜挑战皇城榜高手者,皆不论生死。” “但需先与老夫交手比试,撑过一炷香时间,方才有资格挑战被揭榜的人。” 两名兵士立刻捧着香案上前,随时准备着用火折子点燃线香。 柳安通面向温执,言语之中带着郑重问道:“阁下,可曾准备好?” 温执并未回话,只是走向擂台一旁。 将随身携带的七尺长木匣放在擂台角落,木匣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柳安通听到声响,忽然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几分惊讶与欣赏:“阁下如此自信?竟不出剑,便想在老夫手中撑住一炷香?” 温执走向柳安通对面,依旧语气平静:“烦请将军赐教。” 士兵听闻立马点香。 线香的青烟缓缓向上飘着,擂台之上,一老一少对立而立,一场没有兵器的较量,即将开始。 青烟刚飘到半空,柳安通便动了。 他左脚向前踏出生风,右拳裹着浑厚内力直冲温执面门,拳风凌厉如刀,竟带着当年北地战场的杀伐之气。 即便年暮力衰,这股气势依旧震慑全场。 温执脚尖轻擂台,身形如快如闪电向后闪出一尺,不多不少,但恰好避开拳风。 柳安通脚下生风,前进一尺,堵住温执退路。 紧接着变拳为掌,掌风扫向她腰间,温执又下腰侧身,衣摆轻划过擂面,再次轻巧躲过。 接连数次出击都落了空,柳安通的动作明显慢了几分。 气息也微有些急促,空有当年的威势,却没了往日的速度与力道。 温执始终只守不攻,像片被狂风刮起的叶子,乘风而动,御风而行。 看似惊险,实则见招拆招,总能精准避开柳安通的所有攻击。 演武场最高处的阁楼里,王公贵族们正凭栏观望。 三皇子姜韩枫随意的摆弄玉骨折扇,带着几分看乐子的语调说:“好久没见人敢揭皇城榜了,今日倒有几分看头。” 身旁的六皇子姜天穹却皱着眉,满脸都写着可惜:“好不容易能看柳老出手,这江湖人竟只躲不打,实在无趣!” 他盯着台下两人的打斗,忽然眼睛一亮,心生一计,转头向姜韩枫说:“不如我们打个赌?赌这江湖人能不能撑过一炷香,这样才有意思。” 姜韩枫看着自家武痴弟弟,忍不住笑:“真没看出,你这榆木脑袋也能想出趣事。” 虽然觉得自己的武痴弟弟想不出什么好玩的,但也假装得有几分兴致。 “说吧,赌什么?” 姜天穹随即从怀中摸出个青瓷瓶,放在桌上,满脸得意的说:“这是妙会堂新制的凝气丸,一枚能回复七成内力,可谓是打架出行必备良药!” 姜韩枫竟然真对这凝气丸来了点兴趣,“那便赌!” “既然要赌,不如赌点大的。” 一直靠在窗边沉默观赏的长公主姜明夜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擂台上频频闪躲的玄色身影上。 “我赌柳老会输,赌注是京都西城的甲级商铺一间。” 她的冷眸扫过姜韩枫兄弟二人,两人瞬间背后发凉,对视一眼后心领神会,姜韩枫连忙应道:“臣弟赌柳老赢!凝气丸当彩头,我再添一块西域玄铁!” 擂台之上,柳安通看着始终闪避的温执,忽然明白了什么。 只要撑过一炷香,她就能挑战裴舟戟,根本不必拼尽全力。 可这份“敷衍”,却彻底触怒了柳安通。 “擂台亦是战场,岂容你一退再退!” 柳安通沉喝一声,对着台下高喊,“刀来!” 兵士立刻将一柄宽背长刀掷上擂台。 温执见他握刀的姿势,心头一紧。 她太清楚这把伏虎刀的威力,当年柳爷爷曾用它斩过敌军主将,猛虎下山刀,刀出必见血。 温执见状况不对,连忙解释:“柳将军,只是我这有个规矩,凡出刀便有胜负,有赢家便有输家...” 柳安通也是骄躁之性,不等温执说完,直接毫不犹豫的一刀劈向她,“那你我便决一胜负。” 温执再无退路,指尖凝聚内力,竟在指间形成几缕淡蓝色的气刃。 “而输家的刀将归赢家所有。”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柳安通,“黄口小儿!” 画风骤变,柳安通挥刀劈出,刀风带着呼啸声直逼温执。 温执不再闪避,指尖刃迎着横刀而上,“叮”的一声脆响,气刃与刀锋相撞,竟迸出火星。 她借着反作用力向后跃开,随即以台面为借力,主动攻向柳安通下盘。 方才一味防守的人,此刻竟发起了凌厉反击。 “不错!这才是比试该有的样子!” 柳安通白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握刀的手更稳,招式也越发迅猛。 两人你来我往,刀光与气刃在擂台上交织,看得台下众人屏息凝神。 线香渐渐燃到尽头,一缕青烟消散在风里。 “时辰已到——” 负责计时的兵士高声喊道。 柳安通收刀而立,气息虽乱,却依旧挺直脊背。 温执也收回内力,指尖的气刃渐渐散去。 两人对立相望,比试到此即是点到为止。 谁都看得明白,温执出刀后已稳稳压制住柳安通。 这场比试,是温执胜。 柳安通收刀而立,心中满是欣慰。 “年纪不大,便能凝气为刃,已达半步二品天境,。” 柳安通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言辞中满是畅快,“许久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比试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指尖摩挲着伏虎刀的刀柄,手掌拂过刀身,“是老夫败了,老夫愿赌服输,这刀跟着你是它的服气啊!” 话音稍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忽的柔和了许多:“你和我的一个后辈很像,都有股不服输的劲。但你的刀气里,藏着太重的杀伐,老夫送你一句话。” “万物皆为刃,全凭执刃人。” 温执深知柳将军的好意,可当年那场血仇留下的心魔,哪是一句话能解开的? 她终究成不了能掌控刃的人。 温执强压下异样的情绪,只轻声道:“多谢柳将军。” 柳安通也看出她不愿多言,加之自己刚比试过,气息未平,便不再多留。 他对着台下高声宣布:“一个时辰后,江湖散修温执揭榜挑战裴府裴舟戟,比试照旧,不论生死!” 说完,缓步走下擂台。 只留下伏虎刀倒插在擂台中央。 阁楼里,姜天穹早已把凝气丸递到姜明夜面前,佩服的向她恭祝:“祝贺长姐,见识了一场好比试。” 姜明夜接过瓷瓶,指尖轻轻转动着,目光却看向一旁的姜韩枫,眼神中满是提醒,语气却又尽显温和:“三弟可别忘了,方才说好的西域玄铁。” “自然,择日便让人送到长公主府。” 姜韩枫躬身笑着应下,可袖中的手却悄悄握成了拳头,直到指甲深嵌入掌心。 指甲深深插进肉里的疼痛惊醒着他,不能杀了姜明夜。 他看着柳安通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心中默默盘算着,“本殿动不了姜明夜,还动不了你这个小小的演武都督吗?” 皇家演武场的都督,是时候该换人了。 一个失明的老头,连个江湖散修都打不过,还丢了刀,哪还有资格守着这武场? 姜明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点破,只把玩着手中的瓷瓶,目光重新落回擂台上的温执身上。 她倒要看看,这个藏着秘密的人,接下来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演武场的厢房里,空气刚因温执的调息泛起一丝沉静,窗外忽然掠过一道极轻的风声。 她眼皮未抬,指尖已凝聚起淡蓝色气劲。 下一瞬,六枚泛着寒光的梅花刃便破窗而入,直指她心口、咽喉等要害! 温执身形猛地向侧翻滚,同时屈指连弹,气劲精准撞在梅花刃的刃尖上。 “叮、叮”几声脆响,暗器悉数被弹落在地,她旋身站定,目光冷冽地扫向门口:“暗器既出,何不现身?” 厢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白衣身影逆光而立。 来人手中还捏着剩余的梅花刃,语气平淡:“温执侠士,长公主有请。” 温执运气拾起地上的暗器,随后指尖运力,六枚梅花刃瞬间如离弦之箭,直指对方心口、咽喉等要害。 “皇城司冬官,武婧雪。” 武婧雪早有防备,真气在身前凝成淡白色屏障,梅花刃撞在屏障上,尽数落回她手中。 她挑眉看向温执,别有意味的点出温执的身份:“看来器武神并不惊讶。” “皇城司冬官武婧雪,独门暗器梅花刃,更有‘满天散花刃’的绝技,能在一息之内同时射出三十六枚暗器,江湖中谁人不知?” 温执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话锋一转,“既是长公主相邀,那便带路吧。” 但武婧雪并未动,只是拿出一根红色绸缎。 温执略有些诧异道:“这是何意?” 武婧雪将姜明夜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温执,“我们长公主殿下说,现在有些地方不便器武神知晓,日后定当知无不言。” 温执在看见红色绸缎之时,便已经在心中默默盘算,即便自己蒙着眼睛也能全身而退。 况且姜武国的长公主不会武功,天下人皆知。 温执犹豫片刻,便假装无可奈何地将红色绸缎带上。 记得收藏哦[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揭榜规则 第3章 一触即发 一炷香后,武婧雪将温执带到一处精巧雅致的阁楼内。 武婧雪躬身,向楼台之上的姜明夜行礼:“启禀长公主殿下,人已带到,臣先行告退。” 说罢便转身离开,只留下眼蒙绸带的温执站在廊下。 脚步声从阁楼上内传来,姜明夜缓步走出。 温执向着阁楼上躬身行礼,试探的开口,“长公主殿下,草民能摘下红绸了吗?” “随意。” 温执取下绸缎站在原地,金箔面具下的目光落在姜明夜身上。 一袭正红蜀绣云锦罗裙,身材窈窕,金钗流苏垂在颊边,每走一步便轻晃一下,满是让人移不开眼的贵气与妩媚。 摄人心魄的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温执,竟让她喉间不自觉地发紧。 温执带着似真似假的语气,缓缓开口调侃道:“早前便听闻,皇城长公主美艳名动京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随即话锋一转,就将刚刚武婧雪暗器邀请全盘托出,“不过长公主这邀请方式,未免太过霸道了。“ ”派冬官用梅花刃‘迎客’,下次若有相邀,还请温柔些才好。” 姜明夜闻言,眼底的一丝杀意转瞬即逝,随后便是满眼笑意。 她没接话,反而缓缓朝着温执走近,裙摆扫过地面时几乎无声,只有衣料摩擦的轻响,一点点拉近两人的距离。 直到听见彼此交缠的呼吸声,姜明夜才停下脚步,距离近得能闻到温执身上淡淡的冷香。 “温执女侠,”姜明夜轻声开口,声音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试探。 “想要本公主如何温柔?” 姜明夜突然微微前倾身体,胸口几乎要贴上温执的手臂。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温执的耳廓,带着几分痒意,让温执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悄悄攥紧衣角。 空气中都飘着姜明夜身上的熏香与脂粉气,格外撩人。 两人气氛骤然变得缠绵,仿若情人间温情的呢喃。 “女侠可愿来我皇城司~” 姜明夜盯着温执的眼睛,目光似带着钩子,声音里添了几分诱哄的意味:“这样的‘温柔’,女侠可还满意?” 温执看着姜明夜的红唇一张一合,反倒是有些乱了心神。 不等温执反应,姜明夜便直起身。 眼底的笑意已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认真。 姜明夜这看似玩笑的邀请,背后藏着的,分明是搅动朝堂风云的棋局。 温执,正是姜明夜想要纳入局中的关键一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阁楼内的空气似有片刻凝滞。 温执闻言,指尖紧捏着衣角的手微微一顿。 金箔面具下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声音带着冷意。“长公主突然抛来橄榄枝,是真看中我的武功,还是另有所图?” 姜明夜像是早料到她的质疑,抬手拂过鬓边的步摇流苏,动作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精准戳中属于温执的隐秘:“满江楼最年轻的天阶武神,木匣藏器,取敌武器杀敌,江湖人送‘器武神’的名号。” “你化名温执来京都,名义上是揭榜挑战裴舟戟,实则是受康家所托,要取裴舟戟性命,对吗?” 温执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目的,甚至过往战绩,姜明夜竟了如指掌。 沉默片刻后,她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冷得像冰:“长公主倒是对我很了解。” “只是我习惯了江湖散漫,怕是容不下皇城司的规矩。” 这话没直接拒绝,却也没答应,满是试探的意味。 姜明夜轻叹一口气,骤然转冷:“可惜,裴舟戟是本宫表兄。你若执意要对他出手,可怪不得本宫不留情面。” 温执指尖悄然凝聚内力,向姜明夜反问道:“若是我不同意,长公主今日便要在此杀我?” 话音刚落,阁楼暗处突然射出一枚银针,直取她的颈脉! 可不等温执出手,姜明夜只弹指一瞬,便将银针稳稳夹在指间,淡淡开口:“武婧雪,不必出手。” 温执看着姜明夜指尖夹着银针的模样,金箔面具下的眼睛骤然睁大,满是掩不住的惊讶。 长公主姜明夜,不会武功,可方才那一手,精准度与速度,绝非寻常武者能及。 “传闻之中,长公主可是不会武的。” 温执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姜明夜没解释,指尖轻轻一捻,扯下腰间的丝带。 姜明夜眼尾勾着浅浅的笑意,轻声说:“你既要入我皇城司,往后便是我的人,那便不用隐瞒了。” 话音未落,姜明夜身形掠向温执,丝带紧绷直刺对方心口,竟真要亲自出手试探! 战斗一触即发。 温执连忙侧身避开,木匣“咔嗒”轻响,一枚短刃顺势飞出,直指姜明夜肩头。 可不等短刃靠近,姜明夜的丝带便缠了上来,轻轻一扯将短刃夺过,指尖捏着刃尖,递到温执面前,眼含笑意:“器武神的暗器,倒是干净利落。” 温执节节后退,心口的悸动比招式碰撞更让她慌乱。 “公主与我,不是尚未谈好?这般动手,未免太心急了些。” 温执看着姜明夜手中的丝带,每一次摆动都精准避开她的反击,却总在擦过她衣袖时,留下若有似无的触碰,惹得她手臂发麻。 姜明夜的招式灵动飘逸,她笑着逼近,呼吸轻落在温执的面具上:“器武神的名号早已冠绝天下,本宫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人,自是要亲自试试。” “看看女侠的刀,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让人心动。” 那丝缕擦过温执的脸颊、脖颈、手腕,透着几分缠绵的意味。 连忙抽出木匣中的伏虎刀,刀风凌厉地劈开丝缕,却在刀锋碰到丝带时,刻意收力。 姜明夜却因一个细微动作骤然顿住。 “长公主走神了。” 温执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提醒。 姜明夜便猛地回神,心头那丝恍惚不过一瞬,便被对战的专注压了下去。 话音刚落,姜明夜手腕轻转,丝带突然分裂成数缕,如蛛网般朝着温执周身罩去。 “牵丝引线术!长公主藏得真是好啊!”温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 伏虎刀已逼近姜明夜身前,却在距离半尺处骤然停住。 又是这样,连刀风都弱了几分的收力。 姜明夜借丝带缠绕的力道,将刀身往旁一引,语气带着刻意的冷硬:“女侠出招,倒懂得留手。” “谬赞了。” 姜明夜语气平淡,手上动作却愈发缠绵,丝缕再次袭来时,故意缠上温执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将对方往自己身边带了半分。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姜明夜能看清温执泛红的耳尖,温执也能闻到她发间的熏香,混着汗水的微热气息,分外不同寻常。 两人一招一回,阁楼内的空气都似被搅动得发烫。 温执的刀刚劲利落,却总在靠近姜明夜时悄然收力。 约莫半柱香后,姜明夜突然收招,丝带束回她腰间。 姜明夜看着温执微微喘息的模样,眼尾的笑意更浓。 “器武神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 姜明夜走到廊边,望着远处演武场的方向,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沉稳:“皇城司虽规矩多,但本宫可以为你破例,给你最大的自由。” “这里能给你的,远比满江楼更多。” “你喜欢稀世兵器,本宫可以给你各式各样的兵器。” 她随即转过身,看着仍在警惕的温执,补充道:“本宫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若想好,便来长公主府找我。” “不过你要记住,裴舟戟你不能杀,有本宫在,谁也动不了他。” 姜明夜顿了顿,又道:“对了,康家那边,本宫也会帮你压下。” 此刻温执才明白,自己早已落入姜明夜的棋局,但这皇城司的邀请,也是她难得的跳板。 温执沉默片刻,抬手将刀轻轻收回木匣,“咔嗒”一声轻响,像是为这场试探画上句点,也像是为即将到来的合作开启序幕。 “不必等三日后了,我答应长公主。” 话音落下时,她刻意避开姜明夜的目光,金箔面具下的脸却依旧泛着红。 其实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真的杀掉裴舟戟。 康家的委托不过是她接近朝堂势力的幌子,而姜明夜的邀约,恰好给了她一个机会。 姜明夜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唇角的笑意也深了许多:“好,倒有几分合本宫的心意。”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指尖捏着瓶身轻轻一抛。 “服下这个可快速补充内力,方才比试你耗了不少,别亏着自己。” 温执抬手稳稳接住瓷瓶,指尖触到瓶身残留的温度,却烫得心头一跳。 “多谢长公主。” 温执轻声道谢,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思绪,指腹下意识摩挲着瓶身。 姜明夜往前走了两步,将眼底的狡黠愈发清晰,眉梢眼角都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 她抬手拂过温执木匣上的纹路,带着些许玩味:“本宫只是说别杀了裴舟戟,又没说不让你和他比试。” 姜明夜凑近温执耳边,轻声说:“毕竟,本宫可舍不得让我的人输得难看。” “我的人”三个字轻轻落下,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温执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姜明夜忽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她脸上的金箔面具上,反问:“何时将这碍眼的面具摘掉?” 温执眼神下意识躲闪,握着瓷瓶的手也越发紧,“明日我会以真容去长公主府,与公主详谈。” 不料长公主却依旧不满意,指尖已经搭上了面具的一角。 姜明夜一副玩味模样,纤纤玉指顺着面具的纹路轻轻摩挲,压低声音道:“届时,本公主想亲自摘下你的面具,看看这面具之下,是何般容颜。” 温执抬头看向姜明夜,恰好撞进对方满含笑意的眼眸里。 那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与掩不住的勃勃野心。 两人之间的牵扯,在这一刻悄然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