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老公总想吞噬我》 第1章 穿越 夏音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来的。 首先恢复的是触觉。身下是粗糙、冰冷、带着潮湿颗粒感的硬物,硌得她手臂生疼。 紧接着,一股混杂着霉变、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锈气味钻入鼻腔,呛得她几乎要咳嗽出来。 她猛地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昏暗,只有远处几点摇曳的、像是火把的光芒,勉强勾勒出扭曲跳动的阴影。 这是哪里? 恐慌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想撑起身,手掌按在地面,传来的触感却让她瞬间僵住。 这手……不对。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摊开自己的双手。手指纤细,皮肤是一种久未见光的苍白,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这确实是她的手,但又完全不同。 她昨天才因为搬运画材不小心在虎口处划了一道小口子,此刻那里却光滑平整,毫无痕迹。 而且,这双手看起来……更年轻了些,皮肤也细腻得过分,像是从未经历过任何风雨劳作。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 她睡前明明穿的是一套印着卡通猫咪的棉质睡衣,此刻却变成了一件从未见过的、质地粗糙的深灰色及膝裙装,款式简单得近乎古朴,袖口窄小,腰身有些宽松,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陌生的粗粝感。 她摸了摸衣料,确认这绝非她衣柜里的任何一件衣服。脚上穿的也不是毛绒拖鞋,而是一双硬邦邦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皮革制成的浅口鞋,鞋底薄得能清晰感受到地面的每一颗碎石。 穿越? 这个只在小说影视里见过的词汇,毫无预兆地蹦进她的脑海。强烈的荒谬感和恐惧感交织袭来,让她浑身发冷。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传来,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必须搞清楚状况。 夏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躲到了一堵巨大的、似乎是某种建筑基座的石墙后方。 这个位置相对隐蔽,阴影浓重,又能借助墙壁的夹角,窥见前方一片较为开阔的区域。 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两个穿着类似制服、颜色黯淡的男人从不远处走过,手里提着像是工具箱的东西。 “听说了吗?上头派了不少士兵,在城里到处搜呢,据说是丢了条项链。”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嘛,闹得沸沸扬扬。”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年轻些,带着点抱怨,“谁不知道那位大人物的项链丢了,搞得全城鸡飞狗跳。你说他们那些人丢个东西,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连我们这些在研究院最底层打杂的,都被反复盘问了好几遍,真是……搞得我们这些普通打工人都不得安生。” “少说两句吧,丢项链是头等大事。不过……”沙哑声音顿了顿,压低了些,“你看到那个顾景宸了吗?就以前在內城护卫队那个,啧啧,以前多风光的人物,现在不也被赶到我们这西区研究院来了?” 听到“顾景宸”这个名字,夏音心头莫名一跳,下意识地集中了注意力。 “呸!装什么清高!”年轻些的声音啐了一口,语气充满了不屑,“到了这儿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 “唉,小点声。”沙哑声音劝道,“人家好歹以前是內城的人,来我们这儿也就是暂时落难,先工作着。等项链找到了,或者风头过了,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到时候还是护卫队的大人物,咱们可得罪不起。” “那也是。不过……”年轻声音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看他每天在研究室里受罚,看着还是挺爽的。要我说,这些以前高高在上的家伙,都没一个好东西!活该!” “你呀……不过那小子也是真够狠的。”沙哑声音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上次,就拿那辣椒水浸染过的鞭子抽,一下接一下,我隔着门听着都觉得瘆人。他倒好,愣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真是个硬骨头。” 鞭子?辣椒水?夏音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地方,似乎远不止是“陌生”那么简单。研究院?研究员?听起来像是个科研机构,但对话里透露出的残忍和冷漠,让她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沉闷的抽击声,隐隐约约地从她藏身墙壁后方不远处的某个方向传来。 那声音并不响亮,隔着石墙显得模糊,但每一下,都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力道,仿佛能想象到皮开肉绽的场景。 伴随着这规律的鞭挞声,依旧没有任何惨叫或求饶,只有一种死寂般的沉默,反而更添恐怖。 夏音捂住嘴,感觉胃里一阵翻涌。那个叫顾景宸的人,正在承受着这样的酷刑? 交谈的两人似乎也听到了这声音,停下了话头。年轻的那个缩了缩脖子,低声道:“看吧,又来了。真是……” 他们没再多说,加快脚步离开了。 没过多久,夏音藏身墙壁旁侧的一扇不起眼的、似乎是金属制成的厚重侧门被“哐当”一声从里面推开。动静吸引了夏音的注意,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点视线。 只见两个人从门内走了出来。前面一个年纪稍轻,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残忍和谄媚的表情,正用力拖拽着一个人,被拖着的那人几乎失去了意识,头无力地垂着,头发被汗水和血污黏在额角脸颊,看不清面容。 他上身似乎只穿着一件破损的深色衣物,裸露出的手臂和后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狰狞的鞭痕,有些还在缓缓渗着血,那颜色暗沉,带着不正常的红肿,触目惊心。 “叔叔,他那么嚣张,使劲打他怎么了?打他是上头的命令!这张脸有了老婆还能去勾搭外外面的女人!”年轻的拖拽者对着跟在后面出来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还有妒忌。 中年男人身形微胖,穿着材质明显好于之前那两位工人的制服,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的冷漠。他先是伸出手,像抚摸宠物一样,轻轻拍了拍侄子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亲昵,却让人无端感到寒意。 然后,他的手猛地下滑,一把掐住了侄子的脖子,力道之大,让那年轻人瞬间涨红了脸,发出一声短促的“呃”。 “小心打死了,谁去交差?”中年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上头说了,还是要来看人的。再说了,”他松开手,嫌弃似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目光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人,语气变得复杂。 “他是这里的研究员,手里有真本事,能给我挣一大笔钱,上头还有人!你是个什么东西?自己长的丑就去减肥,整容!别随便霍霍有后门的人!” 侄子捂着脖子,惊恐又委屈地看着中年男人,不敢再说话。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继续道:“你要是能跟他一样,让上头离了你就不行,你就算把他打残了,只要留口气,上头也不会放个屁。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给我安分点!” 这番话像冰冷的锥子,刺穿了夏音最后的侥幸。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绝非善地。这个所谓的“研究院”,视人命如草芥,道德和法律在这里形同虚设,至少在这些人的私下行为中是如此。 那个中年男人,显然是个小头目,他话语里的逻辑**而残酷——有价值,才能活下去,甚至拥有特权;没有价值,就连被打死都需要考虑“交差”的问题。 她是身穿,衣服和身体的变化就是铁证。 她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一无所知,没有身份,没有依靠,甚至没有合身的、不引人注目的衣服。 如果被这些人发现…… 强烈的危机感让她浑身冰凉。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然后再做打算。 她看着那中年男人训斥完侄子,两人一前一后,拖着那个昏迷的研究员,朝着广场另一个方向走去,最终消失在一条更昏暗的巷道里。 四周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那若有若无的鞭挞声似乎还在空气中残留着回响。 夏音靠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 穿越的事实,环境的诡异,刚刚目睹的冷酷与暴力,都像沉重的巨石压在她心头。 她莫名地掉进了这个名为“鸣城”的、充满危险和未知的地方,而她的生存挑战,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她必须动用所有的智慧和谨慎,才能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找到一线生机。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沉重的金属门,以及门后可能隐藏的更多残酷,然后咬紧牙关,借着墙壁和零星障碍物的阴影,朝着与那两人离开相反的方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挪动,试图融入这片陌生而危险的黑暗之中。 冰凉的金属链紧贴着皮肤,那突如其来的痒意让夏音下意识地伸手去挠。手指穿过衣领,触到的却不是自己的肌肤,而是一条细链。她猛地一愣,低头,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勾出了那条项链。 项链的坠子在她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折射出细碎而冰冷的光芒。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宝石,幽蓝色,内部仿佛有星云在缓缓旋转,镶嵌在工艺极其繁复的铂金底托上,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其价值不菲。 这绝不是她那个世界、更不是她现在这身粗布衣服能拥有的东西。 一个炸雷般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响起——项链!那些人正在找的项链! 根据刚才听到的对话,这项链属于某个“大人物”,丢失后引发了全城搜查。而现在,这东西就在她的脖子上! 恐慌如同冰水浇头。她不仅穿越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方,还很可能顶着一个“窃贼”的身份! 那刚才听到的鞭子声,那个被拖出去的、名叫顾景宸的研究员……他受罚,会不会就是因为这项链的丢失?而她,这个戴着项链的“夏音”,岂不是害他挨鞭子的罪魁祸首? 这个认知让她手脚冰凉,几乎要瘫软在地。她死死攥住那枚冰冷的宝石,仿佛它是一块烧红的炭铁。 第2章 日记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必须立刻离开! 她强迫自己冷静,继续沿着墙根的阴影移动。这次她更加小心,每一步都轻得像猫,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风吹草动。 她需要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消化这可怕的信息,并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试图绕过一堆废弃的金属箱时,她的脚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硬物,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她吓得立刻屏住呼吸,缩进阴影里。 等了片刻,周围并无异样,她才小心翼翼地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半埋在尘土里的、类似工牌的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弯腰捡了起来。牌子是某种硬质塑料材质,边缘有些磨损。借着微弱的光,她看清了上面的字: 【姓名:夏音】 【宿舍号:007】 【职位:研究员】 【部门:西区研究院 - 基础材料部】 夏音盯着这张员工卡,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夏音……是她的名字。所以,在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名叫“夏音”的研究员,而她现在,顶替了这个人的身份?是同名同姓?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个研究员,就穿这种粗布衣服?这研究院的待遇也太差了吧! “夏音?” 一个略显疑惑的男声突然从侧后方响起,吓得夏音差点把工牌扔出去。她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同样款式但颜色稍浅制服的年轻男人站在几步开外,正皱着眉看她。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男人走了过来,目光在她脸上和手中的工牌扫过,“你的工作记录还没写完吧?组长刚才还在催。” 夏音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喉咙。 她强迫自己镇定,脸上挤出一个疲惫而无奈的笑容:“啊……是,我正准备去写。刚才……看到顾景宸被带过去,感觉他挺惨的。” 她试探着说道,同时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 男人脸上立刻露出一种混合着鄙夷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还同情他?他不是你那个家暴老公吗?啧,一个哑巴不能说话,也只能这样了吧。” 家暴老公?!哑巴?! 这两个词像两颗重磅炸弹,在夏音脑海里轰然炸响。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漩涡中心。原主夏音和顾景宸竟然是夫妻关系?而且是“家暴”关系?顾景宸还是个哑巴?所以他挨打时才一声不吭?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她强忍着颤抖,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是啊,只是看着……有点感慨。我太累了,想先回宿舍休息一下,记录我下午一定补完。” 男人似乎对她的“感慨”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行吧,你快回去歇歇,脸色是不太好,记得交就行。”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 夏音站在原地,缓了好几秒,才按照工牌上的指示,朝着宿舍区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感觉后背发凉,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是顾景宸?那个“哑巴”、“家暴老公”?他知不知道身边的“妻子”已经换了一个人? 凭着工牌和一点点运气,她终于找到了编号007的宿舍。 门是简单的机械锁,用工牌一刷就开了,宿舍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和一张书桌,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 然而,她的目光立刻被床边的墙壁吸引住了。 那上面,用某种红色的、像是颜料又像是口红的笔,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凌乱甚至癫狂的字句: 【他会杀了我!】 【他会抛弃我!】 【他不守信用!】 【恨!】 【逃!】 鲜红的字迹在昏暗的灯光下触目惊心,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夏音吓得倒退一步,心脏骤缩。这个“他”是谁?是顾景宸吗?原主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颤抖着走到书桌前,桌子上散落着一些纸张和一本硬皮笔记本。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笔记本。 里面的字迹和墙上如出一辙,记录着日期和断断续续的文字: 【2225年9月1日】 该死!他说好的带我出来就分道扬镳的!他倒好,把我拐到这里受罪! 【2225年9月5日】 我跑不了!他改了我的脸!改了我的信息!我撕不下这张□□!我说我这张脸是假的,他们都不信我,以为是我太累了。 【2225年9月10日】 我给别人说我们不是夫妻,他们说看到了顾景宸钱包里的结婚证,说我因为顾景宸被责罚就责备他,是个势利的妻子! 【2225年9月15日】 他看了我,他一直在看我!这个该死的男人!我把项链还给他,让他卖钱或者回去内城!我们的交易早该结束了! 【2225年9月20日】 我想把项链给院长,我感受到了一股视线,他在看我!他会杀了我!我恨他,我只是想当研究员,我还帮助了他,他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2225年9月26日】 我要逃跑我得回去,梦想根本没这么重要!我要向谁求救?他们都不是好人! 【2225年9月28日】 他的天赋真好呀,真有人什么都会,我好恨,我拼尽全力不如他灵机一动。他不已经有最厉害的武功了吗?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天赋? 【2225年10月1日】 既然项链还不回去我就扔了它,自己想办法要逃跑!让他永远都被鞭打! 【2225年10月2日】 为什么项链回到我的床上?! 【2225年10月4日】 他站在我背后一直看着我,其他人竟然还说我们恩爱?!该死,你们眼瞎吗?那个哑巴是在监视我! 【2225年10月15日】 疯子!疯子!哈哈哈哈!我这是跟魔鬼在做交易啊!那项链救不了我!只能逼疯我!它到底是怎么做到不管我扔到哪它都能回来的? 【2225年10月16日】 这个疯子为了假装夫妻,直接申请住在我隔壁,肮脏的人! 【2225年10月20日】 他怎么跟个鬼一样,一会儿消失一会儿不见的,我迟早被这种人吓死! 一页页翻看下去,夏音的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后背的衣服。 日记里的信息量巨大,几乎颠覆了她之前的所有猜测。 原主夏音和顾景宸并非真正的夫妻,而是源于一场“交易”。 顾景宸似乎用“带她出来”和可能帮助她实现“研究员梦想”为条件,换取了她的帮助,并且强行改变了她的容貌,制造了夫妻身份将她困在这里。 项链似乎是某种“身份认证”的关键物品,原主想还回去或交给院长以摆脱控制,但失败了,并且因此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认为顾景宸会杀了她。 顾景宸每天监视着她,甚至同住一室。他武功高强,天赋惊人,甚至可能通过某种方式“夺走”了原主的天赋?他还是个哑巴,无法说话。 而原主,从最初的想要实现梦想,到后来只想逃跑回家,却求助无门,最终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么,现在这项链在她身上,是原主最终没能扔掉,还是……顾景宸不知用什么方法又放回了她身上? 夏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危险百倍。 外面有搜查项链的势力,一旦发现,她可能面临牢狱之灾甚至灭顶之祸。 身边还有一个目的不明、手段莫测、被原主视为“魔鬼”的“丈夫”顾景宸。 研究院本身也绝非善地。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惊喜地发现口袋里有手机。 虽然这里显然信号不是很好,但之前下载的一些离线资料或许能用。 她颤抖着手打开浏览器,尝试搜索“项链”、“首富”、“嫁妆”、“失窃”等关键词。 幸运的是,一条缓存在本地的简讯跳了出来:【城内首富证实,其夫人珍贵嫁妆“星云之泪”项链失窃,悬赏巨额寻回,城主已下令严查。】 星云之泪……她脖子上的这条,**不离十了。 首富的嫁妆……这罪名,足够她死一百次了,恐怕连吃牢饭的机会都没有。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她该怎么办? 日记里提到,顾景宸似乎知道项链的事情,甚至可能和这项链的归属或者背后的秘密有关。 他虽然危险,但似乎是目前唯一一个可能掌握着关键信息的人。 原主认为他是魔鬼,但日记也显示,他们之间确实存在过“交易”,顾景宸也确实有能力把她带进了研究院。 原主的血泪控诉就在眼前,都在告诉她顾景宸是个疯子! 但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孤立无援,身份敏感,顶着窃贼的罪名,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引爆的“丈夫”。 她急需信息,急需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急需知道项链到底意味着什么,以及……顾景宸到底想做什么。 或许……可以先尝试接触?至少,弄清楚他的态度。 他刚刚受了重伤,被拖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表示“善意”的机会? 夏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开始在宿舍里找医药箱,医药箱里有基础的消毒药水、纱布和止痛药,桌子上还有糖果。 医药,或许能缓解他的伤痛。 糖果……对于一个可能无法说话的人,一点甜味,是否能传递一丝微弱的、不带有威胁的信号?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甚至可能是与虎谋皮,但坐以待毙,结局似乎已经写在墙上那些血红的字迹里了。 将药品和糖果小心地放进衣服内侧的口袋,夏音再次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隔壁宿舍的门,她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面对那个让原主恐惧到发疯的“哑巴”男人。 她的穿越第一天,在巨大的混乱和恐惧中,被迫走向了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可能破局的方向——接近顾景宸。 第3章 鼓舞 站在编号008的宿舍门前,夏音感觉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隔壁,就是顾景宸的房间。那个在日记里被描述为“魔鬼”、“疯子”的男人的巢穴。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手里紧握着的医药箱冰冷的金属外壳,几乎要和她掌心的冷汗冻结在一起。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推开了那扇并未锁死的门。 门内是一片近乎凝固的黑暗,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鸣城那永恒不变的幽蓝微光,勉强勾勒出房间大致的轮廓。 和她的宿舍一样,这里陈设简单,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灰尘和某种……铁锈般的气味,寂静中,只有从角落疑似卫生间的地方,传来规律而清晰的“滴答”声,像是某种倒计时,敲打在夏音紧绷的神经上。 她咽了口唾沫,借着微弱的光线,缓缓向房间中央的那张床挪动。 每一步都轻得如同踩在棉花上,又重得如同绑着千斤巨石。 然而,就在她靠近床边大约还有两三步距离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猛地攫住了她。 有一股视线。 粘稠、阴冷、如同实质般缠绕在她身上,从黑暗中的某个角落,或者……就是从那张床上投射而来。 夏音的心脏骤然缩紧,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她怀疑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手心的汗更多了,和冰冷的医药箱外壳黏腻地贴在一起,几乎让她脱手。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是身体在极度恐惧下最直接的反应。 他醒着,他一直在看着她。 开弓没有回头箭。 夏音强迫自己继续向前,走到床边。 床上似乎隆起一个人形,覆盖着薄薄的被子。 她咬紧下唇,微微弯腰,想要凑近些看清被子里是否有人,或者确认他的状况。 就在她俯身的刹那! 一只冰冷如同铁钳般的手,毫无预兆地从被子下方伸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她提着医药箱的那只手腕!巨大的力量传来,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狠戾,猛地将她向前一拽! “嘶!” 夏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被一股蛮力狠狠地掼在了床上!天旋地转间,后脑撞在不算柔软的床垫上,带来一阵眩晕。 她最先看清的,是悬在她上方的那张脸。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面容轮廓清晰得惊人。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却毫无血色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同古井,在幽蓝的微光下映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样淡漠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那双眼睛确实摄人心魂,不是因为多情或妖异,而是因为那种纯粹的、剥离了人类情感的冰冷,让人望之生寒。 紧接着,她才注意到他敞开的领口处,那些若隐若现的、纵横交错的旧伤疤,以及空气中骤然浓郁起来的、新鲜的血腥气。 他仅仅用一只手就轻易地制住了她,手腕上传来的力量还在不断加大,疼得她几乎要以为骨头会碎掉。 他看着她,眼睛甚至连眨都不需要眨一下,仿佛呼吸都是多余的。 夏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她必须说点什么! “我……我是来帮你的!”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我带了医药箱!看你受伤了……” 扣住她手腕的力度,似乎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加重,但也没有松开。 他那双冰冷的眼睛依旧锁定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夏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陷入这种地步……我是来道歉的。”她试图表现出最大的诚意,希望他能因此放开她。 然而,预想中的松动并没有到来。 顾景宸的另一只手动了。他慢条斯理地,从身侧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一把手枪!枪口精准而稳定地抬起,下一秒,冰冷的圆形枪口已经牢牢抵在了她的左胸心脏位置! “嗡”的一声,夏音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以前在电影里看过无数枪战片,甚至因为兴趣在合法的射击俱乐部体验过实弹射击,她以为自己知道被枪指着是什么感觉——紧张、刺激,带着点虚拟的恐惧。 但直到此刻,当那真正能夺走生命的凶器紧贴着自己最脆弱的位置,当那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直刺皮肤,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感觉完全不同。 那不是紧张,是冻结。 仿佛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只有心脏在枪口下疯狂而徒劳地挣扎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是直接撞击在坚硬的枪管上。 那是一种被绝对力量支配、生死完全系于他人一念之间的渺小感和绝望感。她甚至能想象出子弹旋转着撕裂胸腔、击碎心脏、从背后穿出时带来的恐怖画面。 他会开枪。 他绝对会开枪! 在这个法律形同虚设的地方,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里,杀了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追究! 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求生的本能让她脱口而出,声音尖锐而破碎: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我不该拿项链!我不该连累你!药没有毒!真的!我可以自己先用!你看着,我绝对不是来害你的!求你……相信我一次!” 她语无伦次,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地盯着顾景宸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松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或许更久,抵在她胸口的枪口,缓缓地移开了。 紧接着,扣住她手腕的力量也骤然消失。 顾景宸松开手,转而抓住她的胳膊,毫不温柔地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让她踉跄着站定。 “啪嗒”一声轻响,房间顶部的简易照明灯被顾景宸按亮。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夏音不适地眯起了眼睛。 也就在这时,她才清晰地闻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极其浓烈的新鲜血腥味。 目光扫过,她看到床脚边放着一个金属桶,里面盛着半桶暗红色的液体,水面上还漂浮着染血的纱布,而顾景宸身上那件破损的深色上衣,后背部分已经被洇湿了一大片,颜色深黯。 他已经自己处理过伤口了。 她刚刚的闯入,是多么的多余和冒失。 心脏还在狂跳,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双腿发软。 她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叩、叩、叩”几声规律而清晰的敲击声。 是顾景宸在用指节敲击旁边的金属桌沿。 夏音下意识地回头看他,他依旧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神淡漠,只是抬手指了指她放在地上的医药箱,又指了指他自己后背的伤口。 夏音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也太吓人了,不说话,全靠动作和眼神,心理压力太大了。 但她不敢怠慢,连忙捡起医药箱,走到他身后。靠近了,更能看清他背上那些狰狞的鞭痕,有些地方皮肉外翻,虽然已经简单清洗止过血,但依旧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药水和干净的纱布。 处理伤口的过程,她尽量放轻动作,小心翼翼。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为了继续表达那微不足道的“善意”,她开始强行找话题,声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微颤: “那个……我会尽量轻一点。” “以后……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请你……试着信任我一次,好不好?” “我们……我们毕竟……”她卡壳了,“夫妻”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毕竟这个“夫妻”的身份是假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偶尔抬眼去看顾景宸的反应。 但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背脊挺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在她说到“信任”和“对你好”的时候,他甚至微微侧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睛再次落在她脸上,依旧是那种纯粹的、审视般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夏音看着他毫无反应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力。也是,根据日记,原主和他关系差到极点,甚至恨他入骨。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在他眼里恐怕漏洞百出,甚至更加可疑吧。 凭什么信任她?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 夏音刚松了口气,却见顾景宸突然站了起来。 他走到书桌旁,拿起一个薄薄的、类似平板电脑的电子设备,手指快速在上面点划了几下,然后转身,将屏幕直接举到了夏音面前。 屏幕上,只有两个清晰而冰冷的黑色大字: 【离开。】 夏音看着这两个字,心沉了下去。 他不需要她的帮助,不信任她的道歉,更不接受她那苍白无力的“善意”。 他只是在驱逐她。 在这个充满危险的陌生世界里,她试图抓住的第一根稻草,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 第4章 寄生 第二天清晨,夏音在狭窄的宿舍床上醒来,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污渍,花了足足半分钟才重新接受自己穿越的现实。 脖子上的“星云之泪”项链冰冷地贴着皮肤,提醒着她岌岌可危的处境。 日记里血红的字迹、顾景宸冰冷的眼神和那抵住心脏的枪口,如同噩梦般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起身。 无论如何,她必须去工作,扮演好“研究员夏音”的角色,这是她目前唯一的保护色。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她一眼就看到了前方几步远处那个挺拔而孤寂的背影——顾景宸。 他穿着和昨天类似的深色研究员制服,背影显得有些僵硬,步伐不快,但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 夏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怎么跟这个名义上的“合作者”兼“丈夫”相处?昨晚他那句冰冷的“离开”徘徊在耳旁,保持距离似乎是最安全的选择,但日记里也提到,他们需要维持“夫妻”表象。 而且,孤立他,或者被他孤立,在这种环境下似乎都非明智之举。 一个大胆又鲁莽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咬了咬牙,快走几步追了上去,在距离顾景宸还有半米远的时候,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猛地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早上好,”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甚至带着点娇嗔,虽然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名义上的夫妻,离那么远像什么话?让别人看了起疑心怎么办?”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手臂的颤抖。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的紧绷,硬得像一块铁。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能死死盯着地面,内心疯狂刷屏: 【他身上有枪吗?现在是不是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我不会因为挽了下胳膊就被他当场击毙吧?这研究院杀人是不是不犯法?救命!我现在松开还来得及吗?】 她能感觉到,顾景宸的身体彻底僵住了,行走的步伐也停顿了一瞬。 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去,只见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绷得极紧,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的目光没有看她,而是直直地落在她的头顶发旋处,那眼神复杂难辨,像是审视,又像是在克制某种强烈的情绪,面部肌肉甚至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轻颤。 就在这诡异而紧绷的气氛中,两人维持着这种别扭的姿势,沉默地向前走着。 突然,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从头顶传来! 夏音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闪烁着奇异金属光泽的石头,正以极快的速度,如同被无形之手投掷般,直直地朝着她的面门砸来! 她吓得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连躲闪都忘了。 千钧一发之际,被她挽住的胳膊猛地一动!顾景宸几乎是本能地反应,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夏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揽住了她的肩膀,整个人瞬间撞进一个带着清冽气息和淡淡血腥味的怀抱里,随即天旋地转,被他带着踉跄着侧移了两步。 “砰!”一声闷响,那块石头擦着夏音的衣袖,重重地砸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将地面都砸出了一个浅坑。 夏音惊魂未定,心脏狂跳,从顾景宸怀里抬起头,看向那块石头。 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光滑,泛着五彩的金属光泽,确实非常好看,但刚才那一下,若是砸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对不起!顾研究员,夏研究员!你们没事吧?”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研究员慌慌张张地从旁边的楼梯上跑下来,满脸惊恐和歉意。 “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块‘活性磁石’突然就飞出来了!它是我们科室最新研究的项目,有一种很神奇的磁场,刚才不知道什么原因磁场受到了异常吸引,一下子就……失控飞出来了!太对不起了!” 活性磁石?神奇的磁场?异常吸引? 这解释听起来太科幻了,而且,那石头明明是直冲着她来的! 难道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这项链?还是她这个“穿越者”本身有什么特殊?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顾景宸的胳膊,往他身边又靠了靠,试图寻找一点安全感。 这个细微的拉近动作,让她清晰地感受到顾景宸的身体再次僵硬起来,比刚才挽胳膊时还要明显。 当夏音使劲拉助顾景宸胳膊的时候,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呼吸似乎都滞涩了片刻,整个人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硬直地站在那里,面部肌肉的颤抖似乎也更明显了些。 顾景宸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石头,皱眉,好像在思考为什么它会突然失控了。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那块“活性磁石”突然又轻微地“嗡嗡”振动起来,表面流光闪烁,仿佛随时要再次腾空而起! 夏音吓得往后一缩。 然而,下一刻,顾景宸动了。 他松开了揽着夏音的手,迈步上前,弯腰,径直将那块还在颤动的石头捡了起来。 他没有看那名道歉的研究员,只是低着头,深邃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手心的石头上。 奇异的是,在他握住石头的那一刻,石头的振动竟然肉眼可见地减弱了,表面的流光也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彻底安静下来,躺在他掌心,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好看的石头。 那名研究员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咦?怎么……” 顾景宸没有理会他的惊讶,直接将恢复平静的石头递还给他,眼神淡漠,没有任何表示。 研究员如蒙大赦,连连道谢,抱着石头快步离开了,嘴里还嘀咕着:“奇怪,磁场干扰怎么突然消失了……” 夏音站在原地,看着顾景宸的背影,心里疑窦丛生。 他刚才的状态不对劲,那不是简单的冷静或出手相助。 他盯着石头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压抑的戾气?还有,为什么石头在他手里就安静了?他好像知道这石头是怎么回事?或者说,他知道这石头为什么攻击她? 顾景宸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阴霾。 他没有看夏音,而是抬起手腕,操作了一下他那块类似手表的小型终端。 几乎同时,夏音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员工卡轻微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卡背面那个简陋的显示屏上,跳出了一行来自顾景宸终端的信息,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走,今天有工作。】 发送完信息,顾景宸便不再停留,径直朝着研究室的方向走去,步伐比之前更快了些,仿佛急于离开这个地方。 夏音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员工卡上的信息,再回想刚才那诡异的“飞石事件”和顾景宸异常的反应,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了她。 这个研究院,比她想象的还要古怪。 而顾景宸身上,似乎也藏着更多的秘密,她攥紧了员工卡,不敢再多想,快步跟了上去,至少目前,跟着他,完成“工作”,是唯一明确的方向。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位于研究院地下的工作室区域。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各种化学试剂混合的刺鼻气味,冰冷的金属墙壁和仪器表面泛着无机质的光泽。 他们在一个岔路口分开,走向不同的研究方向隔间。 夏音按照记忆和工牌指示,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桌面还算整洁,堆放着一些文件和基础实验器材。 她刚坐下,旁边工位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戴着圆框眼镜的女研究员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和八卦的神情。 “夏音,我可真佩服你!”小林拉住她的袖子,声音细若蚊蚋,“居然敢嫁给顾景宸!” 夏音心里一动,这是个套取信息的好机会。 她努力模仿着原主可能有的语气,带着点无奈和一丝她自己都觉得虚伪的迷恋:“……他长得好看啊。” “好看顶什么用!”小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声音压得更低了,“他简直就是个怪人!听说他之前在内城护卫队,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清洗’任务,根本没怎么接触过正经科研。可你瞧瞧,他来我们西区研究院才几个月?就跟坐火箭似的,一路升级,现在居然能独立负责‘恒星碎片’那种级别的项目了!这正常吗?” 她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注意,才继续道:“而且我还听说,他们家族都有基因缺陷,无法对什么血清素做出正常反应,天生就是……就是情感缺失,冷血!他们整个家族都是有问题的!” 夏音听得心里直咂舌,好家伙,原主这到底是找了个多危险的合作伙伴?这背景听起来简直是行走的麻烦集合体。 小林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又补充了一句重磅消息:“而且我听说,他爷爷,他爸爸,他们全家,全是高智商愉悦犯!就是那种……以算计人和看别人痛苦为乐的变态!内城那边估计也是怕他迟早失控,才把他弄到护卫队,想用那些血腥任务消耗他,防止他发展出更可怕的嗜血暴力倾向,变成彻底的反社会人格!” 愉悦犯?基因缺陷?清洗任务?夏音听着这些词汇,只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上来。 但奇怪的是,回想起昨晚顾景宸虽然用枪指着她,最终却放过了她,今天早上还出手救了她……她内心深处隐隐觉得,顾景宸似乎并不完全像小林描述的那么扁平化的“坏人”。 他身上有种更复杂的矛盾感,但这让夏音很兴奋。 就在她试图梳理这些混乱信息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隔壁的高危实验室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尖锐的警报声划破空气! “出事了!”小林脸色一变,拉起夏音就往外跑。 夏音心头一紧,跟着小林和其他被惊动的研究员一起冲向出事实验室,厚重的防护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跑动声。 她们冲进门,看到的是一幅足以让人精神污染的景象:一个研究员倒在地上,身体不自然地扭曲抽搐,他的胸口处,一团难以名状的、仿佛由血肉和粘液组成的怪异生物正疯狂蠕动,那东西表面竟然隐约浮现出一张扭曲、模糊的人脸轮廓,发出嘶哑难听的呓语。 被寄生的研究员眼睛翻白,嘴角流出混着血丝的泡沫。 强烈的恶心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夏音!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想寻找能自卫的武器,哪怕是一根棍子也好!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干脆利落的枪响,震耳欲聋,瞬间压过了实验室里的混乱。 夏音猛地转头,只见顾景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实验室中央,他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细微的青烟。 而那个被寄生的研究员,额头正中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已经彻底停止了抽搐。 实验室里瞬间死寂。 夏音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目光死死盯住顾景宸手中那把枪——正是昨晚抵住她心脏的那一把!如此近的距离,她能想象出子弹的威力有多大。 如果昨晚他真的扣动了扳机……她不敢再想下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顾景宸看都没看倒地的尸体,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垃圾。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腕,操作终端,实验室的主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行冰冷的文字指令,来自他的权限: 【研究他的尸体,找出寄生源体。】 指令下达,他才缓缓收起枪。整个过程中,他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那不是简单的冷酷,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非人的淡漠,仿佛刚才终结的不是一条生命,而是清除了一段出错的代码。 实验室明明还有其他人,他却像置身于绝对的真空,隔离了所有的声音和情绪,只剩下纯粹的、高效的、冰冷的“处理”流程。 夏音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既恐惧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分明顾景宸是背对着她的方向,她的口袋却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员工卡,看到背面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来自顾景宸的新信息: 【夏音,不要看我。】 夏音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他背后长眼睛了吗?还是对她的注视格外敏感? 混乱很快被控制,作为相关项目组的成员,夏音被指派在旁边负责记录解剖过程。 她强忍着不适,拿着记录板,站在离解剖台几步远的地方。 顾景宸戴上手套,拿起解剖刀,动作精准而稳定地划开尸体的胸腔,暴露出发达的寄生组织。那寄生物脱离了宿主后,似乎失去了部分活性,但那张扭曲的、由血肉勾勒出的“人脸”更加清晰了,五官模糊而怪异,透着一股邪门的丑恶,不断挑战着人的理智和胃袋。 夏音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恶心往上涌,脸色苍白,几乎要忍不住吐出来。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了一个干净的呕吐袋。 夏音一愣,抬头看见顾景宸依旧专注于手上的工作,仿佛递袋子只是顺手。 她低声道了句“谢谢”,赶紧接过袋子捂住了嘴。 几乎是同时,她的终端又收到了信息: 【这种寄生物,会模仿身边感知到的高级物种形态,以寻求共生或控制,宿主是人类,所以呈现人脸。】 看到这解释,夏音感觉更恶心了。为了转移注意力,也或许是潜意识里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她小声地、试图用吐槽活跃一下: “你知不知道,最近那个行星拟人动画?我昨天看到的,里面的人物造型……跟这玩意儿有得一拼,丑得别具一格。”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顾景宸解剖的动作骤然停顿。 整个实验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夏音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顾景宸转过来的目光。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那样直直地盯着她,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夏音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顾景宸?我说错什么了吗?” 顾景宸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几秒后,他重新睁开眼扭头,拿起新的工具,继续之前中断的解剖工作,仿佛刚才的停顿从未发生。 夏音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个行星拟人动画确实制作粗糙,人物设计也很丑啊,她说错什么了? 而且,明明实验室的恒温系统没有变化,她怎么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骤然降低了好几度,一种无形的寒意渗透进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顾景宸专注于工作的侧影,那冰冷的非人感似乎更加浓郁了。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以捉摸,如同一个行走的谜团,每一步都踏在危险的边缘。 第5章 数据异常 夏音记录完解剖的关键数据,胃里依旧翻腾得厉害。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充满血腥和诡异气息的实验室多待,低声对依旧在操作台前忙碌的顾景宸说了句“我先去消毒”,便匆匆离开,前往旁边的消毒室。 厚重的气密门在她身后关闭,隔绝了实验室的景象,却隔不断那浓重的血腥味和那张扭曲“人脸”带来的心理冲击。 她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深吸了几口经过过滤、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才感觉稍微缓过来一些。 …… 实验室內,随着夏音的离开,那被剖开暴露在外的寄生物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它表面那张模糊扭曲、试图模仿人类的“脸”开始不稳定地波动、溶解,像是被无形的手抹去,最终坍缩成一个坑坑洼洼、不断渗出粘液的暗红色肉球,表面的沟壑深浅不一,丑陋而怪异,仿佛一颗失败的行星模型。 顾景宸手中的解剖刀顿了顿,冰冷的视线落在那个试图改变形态的肉球上。 他没有说话,但那双深邃如同寒潭的眼眸微微眯起,下颚线绷紧,一种无声的压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突然,他手腕一沉,锋利的刀尖精准而迅速地刺入了肉球的核心! “噗嗤——” 粘稠的暗色液体溅出少许。 那肉球猛地剧烈痉挛、蠕动起来,所有的坑洼都在开合,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尖啸,表现出一种极致的、源于本能的恐惧。 它拼命想远离那柄带来剧痛和死亡威胁的解剖刀,以及握着刀的那个人。 顾景宸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的挣扎,手腕稳定,力道控制得极好,既不让它立刻死亡,又给予足够的痛苦。 他依旧没有发出声音,但那紧抿的薄唇线条似乎更冷硬了几分,仿佛有无形的低语在空气中震荡,直接传递到寄生物那简单的感知中: 【你没听她说吗?行星拟人,丑。你在模仿什么?】 他的眼神锐利如手术刀,似乎在嘲弄这低等生物拙劣的、试图通过变幻形态寻求生机的行为,而夏音刚才那句无心的吐槽,此刻成了他施加压力的工具。 寄生物蠕动得更加疯狂,甚至试图分裂出细小的触须向四周探索,寻找任何可以逃离的缝隙。 它感受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一种源自更高层次存在的、纯粹的漠然与压制。 顾景宸的五官在实验室冷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如同大理石雕刻,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情绪波动。 他继续着手头的工作,细致地分离着寄生组织与宿主器官的连接处,动作精准得可怕。 若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睛从夏音离开后,就一直没有眨动过,如同两台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冰冷地记录和分析着一切。 就在这时,那疯狂蠕动的寄生物,一小部分分裂出的、细如发丝的触须,在绝望的挣扎中,不小心碰到了顾景宸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滴落入滚烫油锅的声音响起。 那几根触须在接触到他的瞬间,竟像是被极高的温度瞬间碳化,化作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蒸发消失了。 也就在这一瞬间,顾景宸一直平稳的动作几不可查地滞涩了零点几秒。 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鲜明的甜香,如同最勾人的诱饵,猛地钻入他的鼻腔。这味道……! 他的肠胃不受控制地发出一阵低沉的、饥饿般的蠕动鸣响,握着解剖刀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他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仿佛有电流窜过,带来一阵难以抑制的、想要撕裂和吞噬什么的冲动。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狂暴的食欲,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冰冷的外表下剧烈涌动,几乎要冲破那层理智的薄冰。 【好香……】 这味道,自从上次她帮他处理背后的伤口时,就隐隐约约出现过。消失了很久的,独属于她的那种“香味”,又回来了。 是因为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愚蠢地、歇斯底里地发疯、威胁、咒骂他了吗?是因为她变得……稍微聪明了一点,懂得审时度势,甚至试图小心翼翼地靠近和拉拢他? 所以,之前那令人作呕的、代表着“愚蠢”和“背叛”的臭味,被这代表着“价值”和“可能”的香味取代了? 顾景宸的心绪罕见地泛起一丝烦躁的涟漪。 他看着她从最初的胆小惊恐,到如今努力掩饰恐惧、试图与他建立联系的模样,这会不会又是一场骗局? 就像当初,她帮助他逃离内城的监视,作为交换,他带她离开那个沉闷的家族,并利用权限让她进入了这座研究院,实现了她所谓的“研究员梦想”。 可结果呢?来到这里后,她将一切不顺都归咎于他,认为是他的出现毁了她原本“光明”的未来,变得疯狂而不可理喻,那香味也随之变成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自己已经帮她实现了愿望。】他冷漠地想。尽管手段直接,甚至强制,但他确实履行了交易。 而现在……当她用那双不再充满疯狂恨意,而是带着试探、甚至一丝依赖的眼睛看着自己,当她挽住他的胳膊,那贴近的温度…… 【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散发的味道……好香。】 但这香味,同时也勾起了更深层的警惕。 【她只是在再一次利用自己。】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 【再一次让自己帮忙,然后在达到目的后,像丢弃垃圾一样抛弃自己。就像……以前很多人试图做的那样。】 不过,没关系。 顾景宸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非人的猩红光芒。他重新握紧了解剖刀,动作恢复了之前的精准和稳定,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 【一旦她再次发疯,再次背叛……】 【杀了她就好。】 或者…… 他感受着口腔里不受控制分泌的唾液,和体内那蠢蠢欲动的、想要将那股香气彻底吞噬占有的原始**。 【吃掉就好。】 区区一个人类,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跟以前遇到那些散发着诱人气息、最终却变得腐臭的“食物”一样,放着不管就好了。迟早,她会因为自己的愚蠢或背叛,再次失去这短暂恢复的“香味”。 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完成手头的工作,然后,冷眼旁观。 解剖刀落下,精准地切下了一块关键的寄生组织样本。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的切割声。 夏音在消毒室里仔仔细细地做了全身消杀,确保没有沾染上任何一丝实验室里的可疑物质,才稍微安心地走了出来。 然而,当她推开实验室气密门的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愣在原地,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实验室里比她离开时更加狼藉。 原本只是解剖台附近有血迹和组织液,现在却像是经历了一场小型的爆炸,地面、附近的仪器基座甚至墙壁上,都溅射着不少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和细碎的肉屑。 那具被寄生的研究员尸体更是惨不忍睹,几乎被彻底肢解,破碎不堪。 夏音目瞪口呆。 她不就是去消了个毒吗?顾景宸这解剖……是动用了电锯还是怎么的?不是说他是天才研究员吗?转行搞医学解剖也能搞得这么……狂野? 看来天才也有不擅长的领域,或者说,这才是正常人面对那种诡异寄生物应有的、不那么淡定的反应?夏音在心里默默腹诽,竟然莫名地找到了一点平衡感。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身形微胖、总是笑眯眯的西区研究院院长走了进来。 他看到满室狼藉,脸上那惯常的和蔼笑容丝毫未变,仿佛眼前只是打翻了一杯水般寻常。 “顾研究员,辛苦了,这么快就处理好了这个‘伪人’。”院长语气温和,目光在顾景宸和夏音身上扫过,“前面的几位研究员例行身体检查已经做完了,就剩你们两位。正好,你们夫妻俩一起去吧,也省得我多跑一趟。” 夏音心里一紧,例行检查?她这个冒牌货能通过检查吗?但眼下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只能和顾景宸一起,默默跟在院长身后,朝着医疗检查室走去。 通道不算宽敞,夏音下意识地挨着顾景宸走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他手臂偶尔擦过自己衣袖的布料摩擦感。她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着。 走在前面的院长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回过头,脸上带着一种长辈式的、略带调侃的笑容:“哟,小两口最近不吵架了?难得看你们挨这么近走路。” 夏音心里咯噔一下,生怕露馅,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抢在顾景宸有任何反应之前开口解释,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亲昵:“院长您就别取笑我们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再说……景宸他工作这么辛苦,我也得多体谅帮衬帮衬不是?” 她说话时,悄悄用余光瞥向顾景宸,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院长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但那笑意在眼底似乎有瞬间的凝滞,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圆滑和蔼的模样,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夫妻关系和睦是多好的事情!家和万事兴嘛,在工作上也能互相扶持,共同进步。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他话语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关心,又不会过度介入,显得十分通情达理。 很快,三人来到了医疗检查室。按照指示,夏音先躺进了那台看起来颇为先进的全身扫描仪。冰冷的机械臂在她周身移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几分钟后,检查结果出来,显示她身体各项指标基本正常,唯有精神压力值偏高。 院长看了看数据,只是温和地嘱咐了一句:“小夏啊,工作再忙也要注意放松,别太累了。” 她屏住呼吸,内心疯狂咬手绢:【精神压力能不大吗?来到这个鬼地方,随时可能没命,早上差点被飞来的怪石头砸死,身边还跟着个目的不明、随身带枪的假老公……这压力值没爆表都算我心理素质过硬了!】 轮到顾景宸进行检查。 他平静地躺进扫描仪,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夏音和院长站在外面的显示屏前,看着实时跳动的数据。 大部分身体数据果然如预料般,维持在一种惊人的、近乎完美的正常范围内。 然而,当代表大脑神经活跃度的三维图谱呈现出来时,夏音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那图谱上,代表神经元活动的光点密集得如同璀璨的星海,其活跃程度和波动频率远超旁边的正常值对比区间,呈现出一种混乱而剧烈的峰值波动,看起来极其异常。 “院长,他这个大脑活跃度……”夏音指着屏幕,疑惑地问道。 院长推了推眼镜,脸上依旧挂着笑,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习以为常?“哦,这个啊,正常现象。” “正常?”夏音愕然。 “嗯。”院长点了点头,“顾研究员以前在内城执行……嗯,一些特殊清理任务的时候,大脑神经活跃度就一直异于常人。几十亿个神经元,比最顶尖的超算核心运转时还要活跃。按常理来说,这种程度的脑部活动,产生的能量和负荷足以将任何人的大脑烧毁。但是,你看,”他指了指屏幕上稳定维持着的顾景宸的生命体征数据,“他一点事都没有。” 院长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内城研究中心对他进行了长达24小时不间断的心理和生理监测,试图找出原因或者控制方法,但最终都失败了。所有的数据,无论多高危,最终都会被他自身调控在一个看似‘合理’的、不会危及生命的阈值范围内。” 夏音听着这匪夷所思的解释,喃喃接话:“所以……就按照他们家族世代遗传的精神疾病或者基因缺陷来处理了,是吗?” “是的。”院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只能如此归类。毕竟,无法解释,也无法干预。这次的数据波动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和以往的记录对比,确实也控制在了那个‘合理’的范围内,所以……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夏音看着屏幕上那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大脑活动图谱,再联想到小林说的“基因缺陷”、“愉悦犯”,以及顾景宸那非人的冷静和偶尔流露出的诡异……这哪里正常了? 她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以及这个诡异的研究院,产生了更深的忌惮和探究欲。顾景宸的身上,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亲亲][亲亲][亲亲]求各位读者的意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数据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