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庸才》 第1章 匹配成功 原来，不管一个人的脾气有多像黄山的石头，又怪又硬，他的嘴巴都是软的。 当柏溪突然贴近江霈时，近到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那双黑色眼睛的纹路——像极了柏溪小时候珍藏的那颗纯黑玻璃珠，近到可以感受到他因震惊而不住颤动的长睫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扫过，近到柏溪只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忍不住地想。 --------------- 一个半小时前。 纯白房间里，四十位演员选手已经全部落座静候着，而节目组人员却迟迟不见踪影。 “各位选手，大家上午好。” 正当选手们的议论声渐起，头顶骤然传来机械的广播声，带着阵阵电流。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柏溪机警地抬头，雪白的灯光打在她五官立体的脸上，在她微挑的狐狸眼中撒上细碎的光亮，淡淡的阴影也一齐勾勒出她的眉骨和鼻梁。眼尾上方那颗明艳动人的红痣在白光下格外醒目，恍若镀上了一层光晕。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演技人才》节目！我们呢，是一个好玩又刺激的演技竞技类综艺节目，接下来的四十五天里，节目组保证让大家玩得开心，也学得开心！” 柏溪侧耳凝神细听，辨认出这是《演技人才》节目总导演的声音，她在选手初面时听到过。 紧接着，广播中的导演突然敛去了声音中的笑意，他话音一转，故作神秘道：“当然，前提是你们有能力留下来。” 不出所料，听到最后一句话，坐在台下的众选手们一片哗然。 作为光影映画集团重磅推出的一档S 级别的综艺项目，《演技人才》不同于以往的同类演技综艺，其赛制、考核标准甚至导师名单，始终对外严格保密。 柏溪将眉毛轻轻皱起，她早料到《演技人才》对于赛制会有所创新，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节目的竞争将远比她预想的激烈。 不过，柏溪来到这个节目并没有抱着一鸣惊人、一炮而红的幻想。大三那年念着汉语言文学，却突然靠着选秀走红的她，对于自己的演技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参加《演技人才》这个节目只有一个质朴又纯粹的目的，那就是赚钱。 柏溪并不是一个热爱演戏的热血少女，演戏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谋生的路子。而如今入行两年却面临着影视寒冬，她需要出来露露脸曝光增加一些流量，这样才能获得更多工作机会，也可以尽早把家里的债务还清…… 就在柏溪还在思忖下一步的对策时，广播里突然传出莫扎特《K448钢琴奏鸣曲》的旋律，而在这灵动明快的钢琴曲中，整个白色房间的紧张不安的氛围却愈来愈重。 音乐猝然停止，取而代之的则是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女声，“请各位选手走到房间前排，选择两侧的其中一扇门。请各位选手走到房间前排，选择两侧的其中一扇门。请……” 广播中的女声清晰缓慢地重复了三遍后，发出尖锐的“嘀”的一声，归于沉寂。 而房间里的选手们也跟着静静地愣了一秒，随即便炸开了锅。 柏溪费力挤到前排，才看清广播里提及的那两扇门。 它们被节目组漆成与墙壁同色，又故意被安装得严丝合缝，难怪之前无人察觉。 而两扇门唯一的不同就是上面镶嵌的圆形旋钮的颜色，左边的门为蓝，右边的门为红，似乎也在暗示着不同的门的背后将会有不同的结果。 细看之下，柏溪发现两个门的正中间都有一个白色数字板，上面用更浅的白色显示出“20”的字样。 选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节目组的用意，但是都踟蹰不前，似乎没有人敢第一个开门。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柏溪轻声念着，右手食指在两扇门之间来回游移。她无意理会节目组的故弄玄虚，只想快点进入正题。 指尖最终停在右边红钮的门上。 她正欲上前，就听到人群左方传来一声惊叹，柏溪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生已经拧开了蓝色旋钮把手，他背对着柏溪，只是侧过脸向一旁惊呼的选手们礼貌地笑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进了门，动作极其干脆利落。 随着门被“咔哒”一声关上，房间陷入短暂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门的反应。 下一秒，门上的数字变成了“19”。 “刚才进去的那人是谁呀？”不知是谁问了一嘴。 “江霈啊！不认识吗？”一个染了一头黄发的男选手惊讶地回答，“哎呀，你们可能有的入行没多久，不认识也正常。他是我师哥，演戏老厉害了！他这个人真的算是个演技人才了，可惜给埋没了……”说到这里，他语气变得怅然。 然而，还没等他回忆完，一位女生打断道：“我们一共四十人，门上的‘20’，那就是对半分，是不是每扇门只能进二十位选手？” 柏溪凝视着变为“19”的数字板，那位黑衣男生进去之后，数字就减一了，那上面的数字应该是用来提示进门人数的。 “节目组要用门来分队伍吗？”柏溪开口问道。 “谁知道节目组怎么设置的！我不想和江霈碰上啊！和他比演技，我必死无疑！”黄毛烦躁地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算了，赌一把吧！单数的话应该不是一对一打PK。我选江霈的同一边，我要去抱他大腿。”说着，那个黄头发男生就深吸一口气，步伐沉重地走向左边蓝色把手的那扇门。 有了黄头发选手的带头，剩下的一些选手似乎也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对策，开始陆陆续续地跟着进去。 瞬间，房间里的人走了大半。 柏溪托着下巴，目光在两扇门间逡巡，指尖无意识地点着胳膊。 黄毛的分析不无道理，抱团取暖是人之常情。但……她瞥了一眼蓝门上方已经降为“5”的数字，又看看红门依旧的“20”。跟风挤进蓝门，也不一定安全，那位江霈再厉害，也不能一拖二十四。况且，门的作用尚且不能确定。 柏溪不会把胜负的决定权押在别人身上。要赌，就赌自己。 她毅然走到了红钮门前，毫不犹豫地拧开旋钮。 “咔哒。” 门后竟然是又一个小房间，一面大镜子前贴着张白色卡片。 “请选择一根您喜欢的丝带，绑在手腕上，并前往和丝带颜色相同的房间。”柏溪念着卡片上的字，蹙起眉头。 又是颜色？还有房间？这节目组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分组？阵营？还是…… 她的目光扫过桌上整齐排列、五颜六色的丝带，心中吐槽：这究竟是演技竞技综艺，还是大型沉浸式密室逃脱？ 懒得再猜那么些弯弯绕绕了，柏溪随手捻起一根水青色的丝带，系成一个蝴蝶结的圆环，套在手腕上，随后麻利地打开了房间另一侧的小门。 眼前的空间豁然变得开阔起来。门外的场地上整齐排列着众多外形相同的小房子，它们颜色各异，应该是对应着刚才桌子上的丝带的颜色。 柏溪很快找到了水青色的那一间。 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仰头观察片刻，发现门的上方有一个亮着的蓝色圆点，而在它的右边，紧挨着的是一个没有点亮的红色圆点。 她心念电转，如果是分成红蓝两队打PK的话，看来和自己竞争的那位蓝队选手已经在这个房间里了。 临到这里，柏溪反而生出一丝紧张。她对于房间里的对手充满了好奇与期待，深吸一口气，轻轻按下门把手。 门开了。 一个约莫卧室大小的空间展现在眼前。 此时，一个黑色身影背对着门，站在房间另一端，似乎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什么。 柏溪根据他身上熟悉的黑色短袖和黑色长裤瞬间认出了眼前的这位男生，他就是刚才黄毛选手口中的“演技人才”——江霈。 “你好？”柏溪试探着打了声招呼。 江霈蓦地抬头看向这边，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扬起，露出了他硬朗凌厉的五官。 他的眉骨高挺突出，剑眉锋利英气。房间的暖黄灯光下，长睫在眼窝投下浅浅的阴影。但他的眼睛颜色却漆黑深邃，抬眼时目光若寒刃一般，带着某种穿透力。 这样的长相，即使是放在娱乐圈，也足以惊为天人、锋芒毕露了。 看到门口的柏溪，那一瞬间，江霈眼中似乎掠过一丝锐利而警惕的审视，但一闪而过，快得让柏溪以为是灯光造成的错觉。 下一秒，那寒意已无迹可寻，只见他眉眼弯起，轮廓瞬间柔和下来，换上带着少年气的随和笑容走近。 “你好，我是江霈。”他的声线清冽干净，透亮而沉稳。 “你好，我叫柏溪”，柏溪则神色平静地走了进来。她举起右手，晃了晃手腕上的水青色丝带，同时瞟了一眼江霈手腕上的同色丝带，“看起来，我们选了同一种颜色的丝带，你是蓝队的选手吧。” 江霈的眼睛跟随柏溪的目光移动，他扫了一眼两人腕间的丝带，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对节目组遮遮掩掩的规则也猜了个大概。 但对于柏溪这个可能的竞争对手，他仍旧保持着表面的温和亲近，脸上挂着标准的浅笑，眼睛里却没有什么温度，语气带着刻意放缓的亲昵，“是，我们很有缘。” 不知为何，柏溪觉得面前这个人的笑容假到扎眼。她选择果断地戳破两人之间由江霈个人营造的虚与委蛇，她更近了一步，反手推门，冷冷地说道：“那我们算是对手……” 还没等柏溪将心中的定论说完，随着身后的房门彻底关上，熟悉的电子合成女声在这个小房间里再次响起。 “叮咚！‘对手还是队友’，匹配成功。” 第2章 我们的暗恋要开始了 “恭喜两位选手正式开启第一个关卡——出不去的房间。”电子合成女声说完，又是一声“嘀”，她的声音随之消失。 屋内霎时寂静下来，听到关卡开启的提示音以及那个古怪的关卡名，柏溪和江霈都不由得一愣，两人四目相对，沉默着，似乎都在思索。 柏溪疑惑地环视了一遍整个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刚才江霈站着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和两把白色折叠椅。 总不能在这里表演吧？ “你刚才看到桌子上有什么东西吗？”柏溪想起她推开门时看到的那个场景。 “放了块平板，可能是用来给我们发具体任务的，但我刚才试了半天它都没有反应……”江霈说着，走回桌边看向平板。 然而当他的视线扫过屏幕时，江霈顿了一下，瞬间乐了，随后他抬头看向柏溪，懒洋洋地笑着说：“现在有反应了，节目组还挺严谨，没有匹配成功就什么都不显示。而且……节目组审美挺独特的。” 柏溪扯了扯嘴角，快步走到桌前，低头嫌弃地盯着屏幕。 此刻，整个平板屏幕被一个鼓鼓囊囊、经典喜庆的红包图案占据，中间用放大加粗的金色字体写着“快抽我，有惊喜”，语气看上去十分欠抽，但又充满了陷阱的气息。 “这是……要我们抽奖？” 柏溪话音未落，一只冷白修长的手突然伸出，指节分明，并不突兀，没多余停顿，江霈轻轻一点，便打开了“红包”。 瞬间，平板屏幕中掉落了许多又大又艳的桃花，在一场炫彩亮眼、诡异到让柏溪以为在做噩梦的动画过后，唯一有用的几行字终于跳动着出现。 “主题：双向暗恋” “情境：现在是你们的大学同学聚会，你们两个从大学时期就双向暗恋，直到今天，却都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意……” “规则：限时5分钟准备。5分钟后，房间中的摄像机进入拍摄模式。 正式表演时间为5分钟以内。表演结束后，两位选手的表演视频将传送至评审现场80位影评人的屏幕上，最终进行实时投票。” 真正的演技较量总算是来了，但具体的淘汰机制选手们并不清楚。柏溪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江霈，他则云淡风轻地浅笑着回看柏溪，语气悠然地说：“看来这就是我们的任务了。” “嘀！” 听到提示音，两人同时扭头看向平板，倒计时已然启动：“4:59、4:58……” 流动的倒计时数字刺入眼帘，柏溪立刻望向江霈提醒道：“行了，别废话了，我们现在开始排练吧。” 江霈闻声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想法？” 柏溪没有立刻回答，她仰头看向天花板，试图在脑中构想出同学会的情景，喃喃道：“双向暗恋的重逢，应该是有遗憾和克制的。” “我们两人的对话可以以回忆当年为主，然后逐渐引出情绪。”她转头提议道。 “可以。”江霈漫不经心地倚在墙上，双手抱胸微微点头。 他仔细端详着柏溪讲戏时的神色，冷不丁地开口道：“你的表演盲区是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柏溪有些错愕，她愣了半秒，还是坦然承认：“不瞒你说，我不擅长演心动。” “……”江霈平静地看着柏溪，淡然地飘来一句“我们这场戏要演的是重逢时克制的心动，比直白的心动更难演。” 柏溪抿了抿嘴唇，她迟疑地打量着面前的江霈，他突然对自己发难，可表情却淡如止水，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意图。 “你演过爱情戏吗？”江霈起身，缓缓走到柏溪面前。 “演过，但也不多，配角一般没有什么爱情戏”，柏溪大方说出自己不算光鲜的表演履历，想了想，又自嘲地笑了笑，补充道：“演过一些霸道总裁的网剧，不过不需要我爱什么，只需要衬托出男主的威武雄壮就可以了，不用我怎么演。” “拍戏不用怎么演吗？”江霈微微颔首，脸上已经没了刚才吊儿郎当的笑，他的目光沉了下来，视线在她的脸上扫动，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那毫不掩饰的目光让柏溪脸上的平和渐渐褪去，她眉头微蹙，眯起眼冷冷回视。就在她将要发作时，江霈骤然转身，开口道：“直接对戏吧。就演同学聚会初遇，互相试探对方感情状况。” 吃了一炮灰的柏溪在节目的镜头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闷闷应道：“行。” 然而，柏溪善良地放过了江霈，接下来的短短的一分半的时间里，江霈却丝毫没有放过柏溪，甚至是变本加厉。 “不对。” “你的神情不对，你根本没有演出心动的感觉。” “表演痕迹太重。” “还是没有心动。” “状态不对。” ............... 江霈毫无感情的叫停声在四壁空墙间一遍又一遍地撞出回音，柏溪手上攥紧的拳头则越来越硬。 排练时间只剩下五十秒了，房间里的两个人脸色却越来越黑，他们面对着平板的方向分立而站，仿佛五十秒过后，两个人开始的不是表演，而是斗殴。 “最后再试一次。”身旁又传来江霈那令人厌烦的声音。 柏溪深吸一口气，烦得指尖发痒。她侧过脸斜睨着他，脸上挤出一抹生硬的微笑，咬牙切齿地回答：“好的，江老师。” 根据对他的观察和从黄毛选手那无意听到的信息，柏溪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人爱惨了表演，却又恨透了娱乐圈，也恨透了娱乐圈里对于他所热爱的表演不尊重的人。 他似乎已经认定了柏溪是一个没有任何演技、敷衍了事的花架子。柏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这么过不去，好像是要把气撒在她身上一样。 不过柏溪不可能就这样任他欺负。 在低头调整情绪的时候，电光闪石间，柏溪心生一计。 只见她转过身正对着江霈，故作夸张地突然大喊，“天呐！怎么是你！”没等江霈拧着眉头喊停，她一个箭步就冲到江霈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并迅速贴近，作势要扑进他的怀里。 而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柏溪的嘴巴几乎贴上江霈的耳廓，语速故意放得极慢，一字一顿，像含着冰块一般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镜头面前立的是什么人设。” 她抬起头，脸上做出十分怜爱的表情，随即又俯身低语：“江老师这么厉害，应该去整顿整个影视行业啊，何必在这里表演怀才不遇？” 柏溪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点。 果然，下一秒，江霈就贴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道：“连最基本的‘爱’都演不了，你这种拿着钱混日子的人，算什么演员？” 这句话对于柏溪来说，毫无杀伤力。 但她已经掌握了如何气死江霈的小妙招，她表面害羞地与他对视着，眼中盛满他前两分钟要求的那种“爱意”，柏溪嘴角甜甜地扬起，口中却轻飘飘地说着戏弄江霈的话语：“江老师，我和您一样简单纯粹啊，我就是来赚钱的啊。” 江霈唇角勾起标准的温柔弧度，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只有柏溪能看到的角度里，眼底寒光凛冽。 若论笑面藏刀的演技，江霈只会更胜一筹。他伸手轻轻揽住柏溪的腰，手腕却猛地用力，将她狠狠按向自己。 感受到两人突然的贴近，柏溪小声惊呼了一下，她抓着江霈衣领的手猛地收紧，下意识地侧脸躲避他灼热的呼吸。 耳边传来江霈低沉的轻笑，混着他温热的气息。江霈侧脸蹭过柏溪光滑的颈窝，又缓缓移至柏溪耳边，戏谑地开口道：“真可惜，看来柏老师还是没能掌握职业核心素养‘临场应变能力’。” 好在，即使两人在这里唇枪舌战，在镜头里却是亲昵的耳鬓厮磨。节目组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当是两位认真严谨的演员在一遍又一遍地排戏。 “嘀！排练时间十秒倒计时！”平板的警报声终于响起。 闻声，江霈慢慢地松开了环绕在柏溪腰间的手。 “柏老师，我们的‘暗恋’要开始了。”说话间，江霈唇线微微上扬，他温柔地伸手裹住柏溪放在自己胸前的双手，随后不急不缓地将它们扯开。 他紧盯着柏溪，挑眉揶揄道：“我相信，以柏老师对于表演‘认真’的态度，一定不会被淘汰的。” 柏溪嗤笑一声，她眉头微挑，扬起下巴，扯了扯唇角，慢悠悠地回应：“临场应变能力吗？江老师，受教了。” 她期待着江霈在接下来的即兴表演中，亲自示范真正的临场应变能力。 “嘀！排练时间结束！” --------------- “嘀！正式表演，开始录制。” 提示音落，两人瞬间敛去自身的情绪，变了一副状态和神态，进入到表演情境中去。 排练时的针锋相对并未影响表演。他们如约走着戏，不得不说，虽然江霈面对柏溪时的性格很乖张，但是他的演技无可挑剔。 他将角色的内心苦恋的纠结与克制演绎得丝丝入扣，每个眼神变化都极具感染力。单论演技，柏溪心服口服。 很快，两人的即兴表演将要顺利迎来尾声。 在江霈饰演的角色用假装已婚来刺激柏溪，并得到她的焦急追问后，江霈的唇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眼底满是雀跃。 柏溪反应迅速地接住了他的戏。 只见她提高嗓子抬起下巴，佯装生气瞪着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江霈，你什么意思？” 说话间，她用力地拍了一下江霈。当然，这力道多少带了点柏溪本人报复的私心。 江霈被打得退后了半步，不过他很快调整好状态，抓住了柏溪即将撤回的手，将它按向自己的心口。 “意思是”，江霈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郑重感，“我喜欢你。” 柏溪做出呆愣的表情，她的眼睛在江霈脸上端详了很久。 按照两人刚才排练时的设定，现在柏溪应该也将自己多年的喜欢说出，然后两人的爱情皆大欢喜，即兴表演也自然而然地就此结束。 可现在柏溪不会。 她的脸上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与她面对面站着的江霈看到柏溪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临场应变能力吗？江霈，我记住了。 她那只被江霈捂在心口的手突然抓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将江霈扯向自己，江霈猝不及防地被柏溪的力度猛地一纵，尚未回神—— 柏溪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第3章 失控·痛快 江霈知道，是自己失控了。 或许，从柏溪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失控了。 他本应按照自己这几年面对圈子里的人一贯的做法，笑脸相迎、圆滑处事、视而不见、掩盖情绪。 可他今天没有。 她看穿了他的所有伪装，并毫不费力地就刺穿了他身上那层厚重发霉的壳子。 一种酸疼的感觉悄然蔓延开来，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没有力气继续维持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具，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中酝酿、发酵。 直到柏溪毫无预兆地靠近，她身上的倔强开始不可理喻地入侵江霈的领域，那些发酵在心里的种种感觉终于顶破了躯壳，开始咕嘟咕嘟地向外冒泡。 就在他因这突如其来的气息而微微失神的刹那—— 柏溪只觉唇上一热，江霈已毫不犹豫地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他微微侧头，手掌抚上柏溪的后颈。两人唇齿相触的力道渐重。江霈的手臂环在柏溪的腰上，骤然收紧，把柏溪温热的身体牢牢圈在怀里，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此时此刻，江霈的脑中一片空白，没了算计、没了阴暗、没了防备。 痛快。 --------------- 不知是谁先启唇，也不知是谁的舌尖率先攻城略地。两人滚烫的气息就这样交织缠绕着。 这个热烈的吻无关**，也开始得无缘无故，只是一场没有目的的角逐，没有人愿意认输。 --------------- “嘀！时间到！”结束的提示音响起，它最后的三个字喊得十分尖锐，仿佛急不可耐地想要叫停眼前的这两位亲得难舍难分的选手。 “嘀”声刚起，柏溪就猛然在江霈怀中睁开了眼睛，眼神十分清明，她将放在江霈胸口上的手指曲了一下，反手轻巧地敲了敲江霈，而对方则像大梦初醒一般，松开了搂着柏溪的手。 两人分开之后，迅速站得远远的，而且都面墙站着，像是在面壁思过。 柏溪低头蹭了蹭鞋尖，眼角的余光偷偷地飘向江霈那里，想要观察他的状态。 显然，脱离了角色情境的江霈，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仿佛酝酿着一场秋后算账。 “选手表演视频已发送。请两位选手在房间内等待评审结果……”电子合成女声平静地宣布道。 什么破规则，还要关在一起等结果？柏溪有些不耐烦地想着。 她本以为表演结束之后她就可以擦擦嘴巴一走了之了，但没想到还要和江霈被关在房间里待到成绩核算结束。 其实刚才的表演中，柏溪只是想用突然的贴近来吓一吓江霈，然后自己就可以观赏江老师的精彩慌乱瞬间了。 但江霈竟然只是愣住了一秒，很快就反应过来，顺着两人戏中原本的“暗恋告白”情绪，把那个吻变得更加深沉，反而是自己险些自乱阵脚。 想到这里，柏溪几乎是无意识地用食指指背抹了抹嘴巴。 她抬眼看向江霈，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 柏溪缩了缩脖子，感觉江霈的发暗的黑眸仿若深冬时节的冰湖，幽深可怖。 “那个，你演技真的很好。”周遭的氛围越来越冷，柏溪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过她这也是实话实说，不算是拍马屁。 “我知道。”江霈后背随意地抵着墙，双手抱在胸前，脑袋懒懒散散地歪向一侧，眼睛终于从柏溪的身上挪向地面。 见他这般，柏溪也放松地靠在墙上，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你的临场应变能力也真的很强。” 屋内沉默片刻，一声冷笑响起。 江霈悠悠撩起眼皮，注视着柏溪，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语气轻佻，但又把字咬得很重，“这个，我也知道。” 看到江霈又是这副模样，柏溪顿时不想再理他了，她扭过头盯着平板，心想如果这个关卡结束之后自己没被淘汰，一定要远离这位眼高过天的瘟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请两位选手移步至面试大厅。” 柏溪循声看去，才发现门外站着一位身穿黑马甲，戴着黑口罩的工作人员，身边还有几位驮着摄像机的大哥。 她和江霈对视一眼，就一前一后跟着工作人员走了出去，他们都沉默着，似乎是对结果都不好奇。 随即，柏溪就发现了工作人员所说的面试大厅就是最初四十位选手聚集的纯白房间。 只不过中间的四十把椅子已经被撤成二十把，房间瞬间宽敞了很多，已经有零零星星的选手坐在椅子上了。 难道是节目组第一把就“杀”了一半的人？柏溪边走边盯着椅子发愣。 身侧突然一阵走动的微风掠过，柏溪侧脸看去，江霈很快地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他往椅子上一瘫，胳膊搭在旁边的扶手上，看上去仿佛再不坐下马上就要累死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柏溪无语的目光，江霈也回看过来，脸上又浮出那个熟悉的毫不在意的微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 柏溪抖了抖身子，果断选择了一个离他远一点的座位。 没过多久，二十位选手已经全部回来，大家脸上都多少带着点茫然和兴奋。 “恭喜各位啊，在第一个关卡中得以‘存活’。”一位导师人未到，声先出。 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众选手坐在位置上都翘首以盼。 而等所有导师都走了进来之后，房间内“哇”声一片，甚至一些过于激动的选手连连惊叹“我草！”“我草！” 柏溪看着台上的四位导师大佬，不得不说，节目组虽然玩得花，但还是很下血本的。 他们竟然可以同时请来文艺片影后陆绮、名导赵牧之和三金影帝秦怀生，甚至连曾经的学院派视后，现在已经转为幕后做制片人的沈书一，都能请出山来。 在感受到选手们尖叫的热浪后，站在一旁的秦怀生笑着单手捂了捂耳朵，轻轻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可以安静了。 很快选手们就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哈哈，导师们呢，已经感受到大家的热情了，也再次恭喜在座的二十位选手，可以有机会进入《演技人才》的下一关卡，而至于大家究竟是不是真的‘演技人才’，我们导师们也期待着大家之后的表现！” 秦怀生客套地说了几句，他的下巴上是一圈修剪整齐的短络腮胡，谈笑的时候，和眼尾的纹路一起显得他格外儒雅。 “别高兴太早！这才哪到哪，经历过之后的几关，要是还能留下来！”站在中间的赵牧之导演皱着眉，这个小老头用他那聚光的小眼睛冷脸扫视着台下被吓得笑容僵在脸上的选手们，忽又咧嘴一笑，抑扬顿挫地说道：“那才叫真本事！” 柏溪看着赵导在台上耍着“变脸”，心中暗笑，赵牧之导演是圈内出了名的毒舌和脾气阴晴不定，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哎呀，赵导，大家好不容易通了一关，你这个时候吓选手们干嘛？”站在赵导右侧的陆绮说笑着又把面试大厅的氛围给带得轻松一些，她穿着一条宽松的棉麻长裙，微卷的棕色长发像丝绸一般披在肩上。 陆绮转向台下，温和地笑着说：“大家别担心，我相信以大家的演技绝对可以轻松拿下之后的关卡的哦~” 她说完又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沈书一，笑得把眼睛弯成了月牙，“沈大制片人，不说两句？” 只见台上一身深蓝色格纹修身西服的女人轻轻勾起嘴角，乌黑又利落的短发更衬出她唇上丝绒复古红的优雅与疏离，沈书一缓缓开口道：“我相信有实力的人自然会脱颖而出，我也希望有潜力的人可以勇敢地抓住属于自己的机会。” 说着，她把眼睛饶有兴趣地定在台下的某一个角落，而柏溪恰好坐在那里。 --------------- “两人住一间啊，节目组已经提前分好组了！” 选手们的集体宿舍一楼大厅，一位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站在选手的最前面，她一手拿着大喇叭，一手拿着一个透明盒子，可以看到几叠厚厚的门卡被码得整整齐齐的，放在盒子里。 《演技人才》的录制时间是3月初到4月中旬，而这一个半月里，所有选手都将会在影视基地进行训练与考核，选手们居住的地方是离基地差不多几百米的集体宿舍。 宿舍一共三层，楼内没有安装电梯，是由旋转楼梯衔接起来的。宿舍楼内部的布局是那种圆形设计的，中间是活动大厅和旋转楼梯，被选手们的房间围绕着。 目前选手的男女比例碰巧是1：1，节目组便安排女选手住二层，男选手住三层。一层则有几间排练室，供选手们回宿舍时的日常排练用。 “对了对了！因为今天白天有淘汰环节，节目组就没有建群，选手们现在可以组一个面对面建群。” 工作人员随口报了一个数字。柏溪从包里好不容易才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手指有些忙乱地点开微信，对着群聊入口输了那串数字。 【“溪嘻溪嘻”加入了群聊】 一行小小的系统提示在群聊窗口顶端跳了出来。 柏溪刚收起手机，不经意间抬眼，瞥见不远处同样在看手机的江霈。 他的动作似乎凝固了。 原本随意放松的站姿变得像石头般僵硬，指关节因用力握着手机而微微泛白。他低垂着头，视线死死地钉在手机屏幕上，周遭选手们的喧闹仿佛与他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江霈本来准备退出界面的手指停滞在空中，耳边选手们的嘈杂蓦地模糊一片，整个世界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一样虚化，只有眼前的那四个字独自清晰，“溪嘻溪嘻”。 她……也在这里吗？ 他永远不会想到，更不敢奢望，会在这里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三年前那个冬天的记忆，猝不及防地涌回眼前。 吉他声、歌声，和她。 江霈双手紧握手机，指尖无法抑制地颤抖着，点开了“溪嘻溪嘻”的个人资料页。 “添加到通讯录”…… 第4章 江老师的售后服务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着柏溪有新消息。 【演员江霈通过“《演技人才》选手群”添加你为好友】 演员江霈？ 是那个刚才考核房间里死装死装的演员江霈吗？是那个和自己“打嘴仗”的演员江霈吗？是那个烦死人的恃才傲物、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又怀才不遇的演员江霈吗？ 柏溪抬头看向江霈的方向，只见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僵硬姿势。 他想干什么？难不成，学霸教学还有售后服务？ 柏溪眯缝起眼睛，目光锁在江霈侧脸上——他不会是来找我算刚才即兴表演那笔账的吧？刚才可能碍于节目组的镜头，不方便开口骂人？ WHO怕WHO啊！ 念头闪过，柏溪立刻同意了江霈的好友申请。 【你已添加了演员江霈，现在可以聊天了。】 溪嘻溪嘻：“？” 演员江霈：“你好。” 溪嘻溪嘻：“？” 看到屏幕里江霈礼貌、还带着句号地打招呼，柏溪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他要搞什么鬼？先礼后兵吗？ 可手机对面的江霈似乎又迟疑了，聊天框上方一直卡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不见新消息。 柏溪又转头看向江霈，他此时的表情专注又认真，仿佛在处理什么人生大事一样，那双黑眸死死地盯着手机，手指时不时打下几个字，下一秒又按了删除键。 他不会真的要继续和我讨论表演技巧吧？ 柏溪皱着眉头，又低头看向手机。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莫名其妙的牵扯了，柏溪手起刀落—— 溪嘻溪嘻：“江老师，白天没被骂爽吗？” 等柏溪将这条“婉拒”发出，对面的江霈纠结的打字状态终于停下来了，聊天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也变回了“演员江霈”。 两人若有心灵感应一般，同时抬头望向对方。 越过人群，柏溪仿佛能看到江霈眼皮在猛烈跳动，他的脸色瞬间暗了几分，眉峰拧成一团，似乎是被气得不轻。 柏溪不会放过任何对“恩师”江霈火上浇油的机会。 她眯起狐狸眼，温柔地笑着，冲江霈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紧接着低头微笑着打下了一句话—— 溪嘻溪嘻：“江老师可真是尽职尽责，还有售后服务呢？” 按下发送键，柏溪就迫不及待地抬头期待着江霈的反应。 他果然没有再回复什么，只是扫了一眼新消息，目光一直锁在几人外的柏溪身上。 奇怪的是，他眼中并非怒火，而是震惊与不解。 难道我误会他了？在和江霈的对视中，柏溪也逐渐疑惑起来。 手机在手里再次震动。 演员江霈：“柏溪？这个号是你的？” 溪嘻溪嘻：“不然呢？你还想盗我号？” .......... 演员江霈：“……别自作多情了，你群昵称没改。” 溪嘻溪嘻：“？” 溪嘻溪嘻：“关你什么事？” “好了，现在选手们已经全部进群了。大家在宿舍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来一楼大厅说明！”工作人员即使用着大喇叭还要扯着嗓子喊，才能勉强压住面前的这群聒噪的选手们。 “还有，如果你们想买什么生活用品或者零食，也可以来一楼，我们节目组提前准备了很多。OVER。”工作人员终于说完了大致安排，她长舒一口气，开始念宿舍的分组名单。 “205，柏溪和李迎迎。”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柏溪不想再耽误时间，拉起行李箱就挤到了工作人员面前，“你好，我是205的柏溪。” “你好！我就是李迎迎……”一个女生也同时急匆匆地跑了上来，差点儿和柏溪撞上。 女生身后拖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她慢了半拍，想要后退半步躲开，却有些重心不稳，身体变得摇摇晃晃，柏溪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两人，把205的两张房卡一块递给了离她更近的柏溪，又赶紧念着下一个房间的名字。 “原来你就是柏溪呀！我叫李迎迎！我们以后就是舍友啦！”李迎迎眼睛又大又圆，她眼里带着笑，眉毛高高扬起，看起来像一个可爱的不二家。 她穿了一袭黄白相间的泡泡袖短裙，戴了一对同色的蝴蝶结耳钉，头发则是焦糖色的内扣短发，厚厚的刘海衬得那双大眼睛更加醒目，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精致可爱的洋娃娃。 “以后相处愉快。”柏溪浅笑着，把房卡递给她一张，两人一起拉着行李箱走向楼梯。 “305，江霈和薛天皓。” 工作人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柏溪身体一顿。 一是江霈竟然住在自己楼上，她只希望他是一个有素质的邻居。 二是她竟然听到了薛天皓的名字。 他是柏溪之前一部小网剧里的男主，算是柏溪的前同事。 拍摄期间，这人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一直有意无意地撩拨柏溪，柏溪烦不胜烦，杀青后立刻删光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是不是重名？柏溪想回头确认一下。 但没想到，她刚转身寻找，目光却恰好被江霈逮住。 两人明明隔着差不多一层楼的距离了，他却能精准地捕捉到她。他的黑眸隐藏在光的阴影里，辨不清情绪。 柏溪倒吸了一口凉气，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 该说不说，节目组还是挺良心的，宿舍虽然是双人间，但房间里的设施很齐全。看房间的布局，节目组应该是直接把一整栋民宿包下来了。 一进宿舍房间，柏溪简单收拾后，抓起毛巾睡衣就冲进了浴室。 而等她洗完澡出来，李迎迎竟然还在收拾行李。 此时，李迎迎靠窗的那张床上面摆满了各种衣服、包包和首饰，件件价值不菲。 “你准备把它们放哪儿？”柏溪看向李迎迎那张皱在一起的苦瓜脸，显然她已经收拾得焦头烂额了。 “我也不知道。”李迎迎放下手里的珍珠项链，瘫坐在床上的衣服堆里，她“哗”地躺倒，用手扒拉着身旁的包包和首饰。 李迎迎把其中一只爱马仕的包搂在怀里，用脸亲昵地蹭着，“宝贝们，我该怎么安放你们呢~”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柏溪一边好笑地看着，一边打开了身旁床头柜上的投影仪，“要看什么电影吗？” “要看！要看！”李迎迎立刻抛弃“宝贝们”，跳到柏溪面前捣鼓投影仪。 很快，两人选了一个经典老电影，让它静静地放着。 柏溪靠在床头放松观看，李迎迎则继续烦恼她的行李。 “对啦，柏溪，今天和你一起走进来的那个帅哥，你们认识吗？”李迎迎团着衣服问。 柏溪疑惑地看了李迎迎一眼，“哪个帅哥？” 李迎迎突然眼中放光，“就是第一个关卡结束之后呀，你和他一前一后进来，看得我眼前一亮又一亮！” 一听描述的是江霈，柏溪瞬间兴致缺缺，她木着脸扭头盯着投影幕布，“不认识。” 三个字回答得毫无起伏。 “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你俩进门坐下前就是一个大对视，还有！你们两个的颜值和气质站在一起，简直绝配！特别带感！”李迎迎说着说着，给自己都说激动了，她跳下床对柏溪喊道。 柏溪蹙起眉，咬着牙，缓缓将头转向一旁的李迎迎，她一脸的一言难尽，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对李迎迎眼睛疾病的关心，“你……‘绝配’和‘特别带感’，这些都是从哪看出来的？” “你不懂！”李迎迎高嚷道，她高举右手，皱着眉一脸严肃，“CP是一种感觉。” 柏溪礼貌地笑了笑，她不再反驳眼前的这位CP粉，留下一句淡淡的“你开心就好”，便转头继续看电影。 之前柏溪也喜欢磕CP，但当有人磕到自己身上，而且还是磕她和江霈的时候…… 她只能说，李迎迎真是饿了。 之后李迎迎终于收拾好行李——主要策略是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扯出来，再胡乱塞回箱子或衣柜的各个角落。 手闲下来了，嘴就更闲不下来了。 卸妆的时候，她絮絮叨叨地和柏溪说了一大堆。 李迎迎倒也不设防，就一晚上的工夫，她几乎就把自己的家底都抖落干净了。 果然如柏溪所料，李迎迎家境优渥，家里有个集团。大学毕业后，她靠着公司分红过得悠闲自在，每天随心所欲。 直到家里人提议：“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联个姻吧~”于是给她安排起各种豪门相亲局。 起初李迎迎还感觉逗那些男生很有意思，但慢慢地，她发现家里人是动真格了，真的想让她嫁出去。 为了不被催婚，李迎迎便进了娱乐圈。一是她觉得演戏很好玩。二是可以和家里人借口说要先忙自己的事业，拖着不结婚。 李迎迎算是入行不久，家里人帮她找了一个小网剧先演着，以为她玩玩就回来了。 但没想到，李迎迎这边演着演着也动真格了。 凭借清纯可爱的外貌和本身讨喜性格的本色出演，她在《小暖》里塑造的高中少女形象活灵活现，在网上小有名气。 柏溪发现李迎迎的性格和各种小想法，竟与过去的自己颇为相似。两人像是好久不见面的朋友，一晚上都在谈天说地。 直到帘子的缝隙中漏出一丝朦胧的微光，窗外树上不知名的小鸟开始“咕咕”叫—— “我好好奇明天的关卡是什么呀？不知道节目组又会起一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不用好奇，明天，不对，是今天了”，柏溪眯着眼睛捞起床头柜的手机，明天选手们的集合时间是下午两点，她倒在枕头上大致算了算，“你只用等待9个小时就可以知道了。” 叮咚！收获一位CP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江老师的售后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