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 第1章 第一章:想要结束（一） 屋外的蝉鸣划破了黄昏的曙光，初夏的阳光下，是一群手握透明笔袋正冲出考场脸上洋溢着笑容的高考生们 大家笑容满面的冲进父母的怀抱，痛苦的高中生活终于画上了句号，大多数人都因此激动的控制不住留下了泪水 在这样欢乐的时候，黎择黑着脸，脸颊上还挂着干涸的泪痕，笔袋被攥的皱了起来 他抬眼，心里还暗暗的期待着，直到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他才再次垂下眼快步冲出了人群 “还是没有找到吗？”黎择倚靠在大树上，周围奔腾的车流与学生们的欢呼声格外的刺耳 黎择皱眉，眼底是说不尽的疲惫的和厌恶 “很遗憾，暂时还没有，我们这里会持续更近的，小伙子，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太消极了” 电话接听方是安阳市警局 三天前，是警察向他道的第一句“高考加油”，高考结束后，还是警察安慰他“人生刚刚开始，不要消极” 想到这，他忽然捂着脸笑了，笑的苦涩，一切仿佛一场闹剧，从头到尾他就像是个漂泊的流浪者 去年12月初，黎择考完了美术联考，剩下的半年猛学文化，在濒临崩溃的时候，是母亲和哥哥一直在安慰自己 可这样的两个在唯一让他在世间牵挂的人，在他高考的前一天，失踪了 打完电话，握着透明壳早已泛黄的手机，他垂着头朝着那个自己最不想去的地方宛若行尸走肉般走去 “老妈老哥，你们答应我的，等我高考完就支持我去旅游的别忘了啊，可惜老爸在忙，要是他也在就好……哎呀抱歉抱歉！！！” 一个开朗的女生不小心撞到了正在走路的黎择 许是太激动力气有些大，黎择被撞的险些摔倒，好在她身边的亲人及时走上前拉住了他才得以不那么狼狈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囡囡快点道歉！”女人严厉的声音响起，女孩子慌忙的朝着他鞠了个躬，一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也跟着一起道歉 “没…没事”黎择站稳了身子，看着三个人担心的，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微微抬起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后转身落寞的离去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嘈杂，别人的欢声笑语在他眼里就是世界上最讽刺的东西 “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想着，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自己，明明正值酷暑，此刻的他却觉得心里满是寒凉 背后是女孩母亲和哥哥小生的训斥，女孩“嘿嘿”一笑，表示是自己的问题下次不会再犯后，三个人又恢复了刚刚谈笑风生的模样 多令人羡慕啊……他心想，脚步却越来越沉重 距离那个地方越近，他的心脏就越止不住的加速跳动 当手掌抚上那冰冷又老旧的大门时，“砰——！”的一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黎择彻底黑了脸 打开门，一个邋遢的男人满脸胡渣的坐在地上，他的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两双眼球也尤为空洞 周围臭气晕天，酒精的气味加上早已馊掉的饭菜，混杂着刚刚新点的外卖的味道，堪比外头没有人管理，却依旧有人在丢垃圾的垃圾站 黎择丢下了书包，他紧紧攥着拳，走上前一把夺走了面前男人手里的酒瓶奋力朝旁边一砸 玻璃瓶碎裂后，男人才木讷的抬起头目光转向了他 “你又在发什么疯？！”黎择怒吼了一声，没忍住直接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男人一个踉跄，没等他回应就倒在地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见他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黎择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他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搬了几个重物挡住了门，又抄起集训时没用完的素描纸团了团堵住了被敲掉的门锁留下来的孔 做完这一切不过十分钟前，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砸门声，紧接着是父亲的怒吼 拳头一下下砸在老旧木门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早已习惯的黎择只是瞥了一眼后打开了窗户 这是一个老小区，他们家住二楼，楼下绿化带正茂盛 他计算着，又转头看向门前，一个银色的东西在本就昏暗的房间里闪动着诡异的光 “黎择！你他妈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我杀了你！！！” 黎父面目狰狞的拿着一把落灰的菜刀用力的砍向了木门，门瞬间被砍出一条缝，木屑和几条木块掉落在了房间的地上 黎择垂眸，不过半分钟，门已经被砍出了一个足以窥视的程度 屋子里贴满了冷调或者是黑白色调的画，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结束吧”黎择小声呢喃，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已受够了如此的生活 失踪的母亲和哥哥，酗酒好赌的爸，整宿整宿不清醒的喝酒和暴力，每一个打在身上的巴掌就好像是一把利剑正在狠狠的剜动着他鲜红的心脏 “没有他们在，这样维持表面完整的家还有什么意义……” 说完，他翻窗一跃跳出了房间，正巧此时，黎父也拿着刀冲了进来，他趴在窗前打量着绿化带，却没看见黎择的身影 “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这是躲在不远处的黎择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他躲在角落，170的个子却十分消瘦，蜷缩在树后几乎看不见，等窗户口没了动静，他才缓缓的从泥地里爬出来，思考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无法劝动父亲回头了，高考的发挥也很差劲，想来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走在街头，昏黄的灯光下是无数匆匆而过的身影，情侣，孩童，或是家人，万家灯火照亮着几乎每个人的笑颜 独自走在光找到不到的地方，抱着自己的手臂无措的流浪在街头，没有任何的目的地 黎择慢慢的向前走着，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了一个店，店里的氛围让他不禁停下了脚步 小小的他站在大大的玻璃窗前，里面坐满了人，最耀眼的，就是离他最近的一家四口了 父母带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看着差不多大，应该是龙凤胎，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嘴巴不停的张合着，似乎在说很有趣的事情 “小择啊，等你高考完了，妈就和你哥啊，来接你出去好好的吃一顿补补，瞧瞧你，在学校都瘦成什么样了” 母亲温柔的面容仿佛还历历在目，指腹因长期干家务都干出了一层薄薄的茧，抚摸在脸上有些磨人 “哥最近接了个新项目，等做好了就带着你和妈去旅游！对了，我一定会努力让爸清醒过来，这婚必须离” 两个人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对生活的希望，明明一切都那么美好，唯独他迟迟无法从痛苦的世界剥离 黎择在很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开心起来 可当他看见母亲常年咳嗽却还要擦擦额头照顾酗酒的爸，看着哥哥嘴上说新项目怎么怎么样却每天为了这个项目打出去的无数个电话，心里都是说不上的滋味 “妈，我不想学美术了，太费钱了” 黎择在联考前放下了手里的画笔，好不容易请到了假回到了家 “哎，不行，妈知道你最喜欢画画了，无论如何，妈都全力支持你，不要多想了，好好的啊” 黎母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祥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却还是强撑着笑脸给他做了一顿饭，安慰了他一整晚，最后送他回了画室 现在，一切就如洗完碗后水面上浮着的泡沫，等黑色的污水倒尽，泡沫也慢慢的消散在了水池之中 一切就如梦幻泡影般的消逝了 单薄的短袖捂不热他的内心，昏黄的街灯照不亮他眼前的名为“未来”的道路 在走到一个分岔路口时，灯已经很暗了，周围接近全黑，肉眼已经看不清前方到底是何处 偏不逢时，乌云带走了晴天最后的一片光亮，灯光在黑暗的环境下更明显了 黎择停住脚，站在路灯下，大雨滂沱，匆忙的雨水打湿了他的目光顺着眼眶滑落 他分不清此刻的自己留下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毫无温度的液体带去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沙沙” 安静的马路边传来了东西窜动的声音 “沙沙沙” 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黎择用力甩开挡住视线的雨滴，目光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东西后，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前，一个有他一半高的画笔在矮木丛里穿梭，跑动的极快，刷头有些炸，笔杆上的水粉颜料在大雨的冲刷下正一点点往下掉色 “这是……什么？难道集训的时候碳粉吸多了还是颜料甲醛闻多了产生幻觉了？”黎择眉头微蹙，刚刚悲伤的情绪被一扫而空 周围已经没有什么路人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淋着大雨 画笔感受到了他炽热的目光，转过身的瞬间，一双大大的眼睛正眨巴着看着他 “？”黎择难以置信的向后退了两步，雨天路滑又穿的拖鞋，一个不稳整个人就直接向后栽倒在了水坑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有些害怕，本能的向后挪动了几步，目光却丝毫没有从画笔的身上下来过 感受到了他的不解，画笔在原地跳了两下，随后转回身朝着分叉路的左边跑去 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后不过五六分钟，等他擦干净脸上的雨水时，那诡异的画笔早就没了踪影…… 他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短袖湿了个彻底紧贴在身上，难受的就像是拿了一坨颜料糊在了身上 刚走出去两步，黎择就感觉眼前一边眩晕，手还没捂上头呢，眼皮就已经缓缓的耷拉下去了 意识消散前，他再一次看见了那细长的身影 他蹲下身，原本的笔杆变成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模糊的面容依稀看得出来是一个比自己高大的男人 “跟我走吧”那人的嗓音很好听，有一种说不出的明媚感 是……幻觉吗？ 第2章 第二章:想要结束（二） “好温暖……” 黎择伸出手，嘴里小声呢喃着，身旁是一个壁炉，里面熊熊燃烧的烈火温暖了他此刻冰冷的身躯 转头看去，四周的装饰和名作赏析时候观赏到的欧式建筑差不多 屋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套颜色鲜亮的茶具，浅褐色的红茶静静的躺在里面，底部沉着几片细碎的墨绿色茶叶，还带着些温度 看来是刚沏好倒进去的……他想着 不过……自己现在不应该倒在雨夜中不知生死存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只有幻想里才会出现的地方？ 安静的木门被推开，黎择转身看去，刚那人的面容即将揭开他内心的疑惑时，眼前刺眼的白光闪过 不适的感觉令他下意识用手遮住了这奇怪的光芒 再次睁开眼，他正平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被谁换成了一套舒适的短袖睡衣 应该是昨晚淋雨的缘故，黎择撑着手坐了起来，太阳穴传来的刺痛令他眉间微微蹙起，眼睛也再次闭了起来 昨天的一切，他记不太清了，闭眼前是一个男人把他带走了，而且那个人……似乎称不上是“人类”？ 可现在这间屋子里明显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气息，就连被自己当成幻觉的画笔的一根毛都没有 桌上是已经充好电的手机和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 黎择重新睁开眼，一下子就撇到了衣服上面留下的一个彩虹上面是一个卡通太阳的便利贴，看起来很可爱 他狐疑的拿起便利贴，看着上面笔法苍劲有力的字迹，唇角止不住的动了动，最后还是收敛住了自己的笑意仔细的阅读着上面的一行字: “这是换洗的衣服，新的哦，下次有机会再见咯，小乌云^^。——萧.” “小乌云什么的，也太幼稚了吧”黎择小声呢喃着，嘴角却止不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样一款看着像常年混迹商业场的字居然会写在这么幼稚的便利贴上，取的绰号也是，真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人 换上了衣服，黎择走出了房间，前台的两位女生正开心的聊着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当他的面容出现在电梯门前，两位女生立刻收住了畅聊的表情，换上了衣服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着问:“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退房”黎择拿出了房卡，他左右端详了一下周围的游戏区域，没什么人 “嗯好哒！这边帮您退房了，祝您生活愉快！” 黎择笑了笑，没有多问什么，离开酒店后，感受着早晨不热不冷正好的气温，暖暖的微风吹在脸上，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舒适感 他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了，早餐铺的香味勾起了他很久没有进食过的胃 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可以吃个一周 还好存钱了。他叹了口气，买了俩包子和一个鸡蛋坐在早餐铺的红色塑料凳上吃着早饭 “小伙子蛮年轻的啊，几岁啊今年” 早餐铺是一对中年夫妻在打理，老板娘一边忙着手上的，一边面露笑容的健谈着和黎择攀谈着 “18，刚高考完，阿姨您的手艺真好” 黎择回头，一张清秀的脸顶着有些乱的短发嘴里鼓囊囊的，看着有些呆呆的 “哎哟，高考生啊，高中三年辛苦的嘞，不容易啊不容易，这顿就当阿姨请你得了，你的人生刚刚开始，要好好的朝着未来走哦” “啊这不行的，钱还是得付的，谢谢阿姨我先走了！”黎择被说的有些脸红 他起身瞥了一眼价目表后就迅速的付了钱叼着啃了一半的包子迅速离开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祝贺他的解放，祝愿他，或者是他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蝉鸣响起，太阳缓缓的朝着最高处升起，气温也随之升高了好多，路上的车流多了起来，大家再次投入了匆匆忙忙的生活之中 躲在树荫下，黎择迅速吃完了包子，随手在贩卖机买了瓶水后就转身进了地铁站 早八通勤的地铁永远都那么拥挤，好不容易挤进去了个位置，正当他抬头看向车站思考去哪的时候，一个电话打破了此刻还算放松的内心 “什么？住院了？他怎么样了？好行我半个小时就来” 原本漫无目的的黎择一下子有了要去的地方，他紧紧的攥着手机，看向了还有十几站才到的安阳人民医院 他的父亲因酗酒过度酒精中毒住院了，打120的是隔壁的邻居一家 果然，幸运永远降临不到他的身上，好不容易过的轻松了一点事情就像是涨潮的海水一样扑面而来 拥挤的地铁逐渐变得空旷了起来，车上打电话和聊天的声音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地铁座椅坐下去是冷的，他这节正好是强冷车厢，同时冷下来的，还有他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下一站，安阳人民医院站，换乘地铁3号线4号线的乘客请在本站下车……” 地铁站播报的声音响起，还没坐满三分钟，黎择就已经站起身准备下车了 这里距离终点站的一个公园很近，车上的上班族几乎都走完了，车辆里只有几个挎着买菜包的老人和他一个人一直坐到了现在 下车后，地铁没一会就开走了，黎择拿出手机出了站上楼后直奔医院的ICU病房 病房里，一大群人围着自己的父亲沉默无声，直到他的出现，一大群人齐刷刷的向门口看去 坐在床边为首的，是黎父的姐姐——赵盼睇 她一身珠宝首饰，身材有些臃肿，踩着一双黑色小高跟就朝着黎择的方向走了过来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病房，黎择被打的身形不稳，整个人朝着侧后方倒去，后背重重的砸在了病房门上 “你就是这么照顾你爸的吗？！”赵盼睇那宛若刷墙般粉饰的脸上露出了盛怒的神情 她气的整张脸都快歪了，嘴角也止不住的抽动着，与此同时还不忘掖一掖披在身上的上好的丝巾 “大姐，别这样”站在后边的一个和赵盼睇长得有八分相似但身形窈窕的女人走上去把倒在地上捂着脸一脸茫然的黎择扶了起来 “来小择，先起来，能告诉二姑妈你爸到底怎么了吗？” 开口的是赵盼娣的双胞胎妹妹——赵曦锦 “问他有什么用？？那个没用的疯婆子带着老大丢了个小的给前程呗，我就说不应该让那个女人进门你们非不听，现在好了，人都快死了！” “我爸怎么样了？”黎择黑着脸在赵曦锦的搀扶下重新站起身，他刚想接近病床就被赵盼睇有一巴掌推了出去 “大的还有点出息，看看这个小的，和他那废物妈一样讨人厌，早点死了好了，还学什么画画，画得出来个明堂吗？！” 说完，赵盼睇又一个巴掌扇了上去，黎择这次学聪明了，一个抬手就抓住了赵盼娣的手腕，脸上逐渐浮现出来了愤怒的表情 他忍不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被这群人一顿羞辱，在用力甩开赵盼娣的手腕后疯了一样冲到了父亲床边指着他大声吼道: “你怎么不问问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就知道责怪别人怎么没照顾好他，他他妈的是巨婴吗还需要别人来照顾他？！” 说着，黎择像是被气急了，伸出手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揪住了父亲的衣领，瘦弱的身躯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竟直接将床上的人揪了起来 “我妈我哥失踪你们不出面帮忙，他现在给自己快喝死了就恨不得全家跑出来质问了，你们赵家真是他妈的好样的！” 说着，他又松开了手，周围的人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一瞬间病房里陷入了死寂 温热的泪水蓄满了整个眼眶，原本一大早的好心情被一扫而空，只剩下一大堆的负面情绪将他彻底淹没 为什么，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极度的崩溃让他的头痛愈发严重，他身子不稳的向后退了两步，脑袋控制不住的晃了晃后干脆直接打开窗跳了下去 结束吧，结束这一切，这样一个没有希望的人生 “小择！！！”最先冲上前的是赵曦锦，她冲上前扒在窗户前，当他看清下面的情况时，整个人直接晕倒在地 “小乌云，又不开心了？”耳旁传来了有些耳熟的声音，黎择趴在地上，浑身的痛楚几乎将他的内心彻底击碎 “你……”他疼的说不出话，似乎是得了下面种了东西的红利，他并没有死，而是陷入了被折磨的痛苦之中 那人并没有回应，他打了个响指，一只小画笔出现在了黎择的衣服口袋里 接下来的事情，作为这次的主人公，黎择也记不太清了，似乎是周围的医护人员把自己带走了，然后就是机器的“滴滴”声，甚至还可以听见一些屋外的训斥声 可这些已经不足以给予他活下去的动力了，他宁愿就此结束，也不愿意继续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了…… “滴，恭喜宿主绑定艺术系统，此处是宿主的内心世界，检测到宿主内心阴霾值达到100％已是危险期，请宿主清除阴霾值，清除后可以获得相应奖励哦！” 有些俏皮的机械音在黎择的耳边响起 黎择睁开眼，刚刚的疼痛一扫而空，等目光重新对焦，他才看清了此刻自己身处的环境 周围是一片浓烈的黑雾，时不时传来电闪雷鸣的声响 “什么鬼……？我不是在医院吗？” “宿主，这里并非真实世界哦，真实世界的你现在陷入了重度昏迷，如果清除不了阴霾值，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系统飞到他的面前为他打开了一个可以看见现实世界的光屏，屏幕里，自己正躺在ICU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实时监测着生命体征 “病人求生**很低，醒来的概率并不大” 医生正在和赵曦锦说着此时黎择的身体状况 “我不想活了，也不用麻烦二姑妈了，你是系统是吧？我记得我看过的小说里系统是不是有权利抹杀宿主？你杀了我吧” 这一切毫无意义了，清除阴霾值，奖励什么的对现在的他来讲就像是告诉他:“只要你帮我们做事，我们就会给你活在这个痛苦世界的机会”一样，根本不好听 “喂，小乌云，说什么呢？” 原本还在消极的黎择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一下子把头转了过去 避开黑雾，一个顶着一头半长金发，面容白皙，俊美中透露着一丝妖艳的男人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T恤走了过来 “你好啊小乌云，我叫景萧，我的原身你见过的，是一只画笔” 景萧的声音还是那么明媚，听起来总给人一种阳光向上的感觉 “你……真的是一只画笔吗？”见到真人，黎择短暂的放下了想死的念头，他转过头仔细的端详着那个双手插兜的男人 这是美术生疯掉前最后的幻觉吗？有点意思 第3章 第三章:无法结束 黑暗中，一份不属于他的痛苦宛若一把钻心的刀一下下痛击着黎择的全身 他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刚站起来就被不知何处飞来的黑雾打倒在了地上 在滚出去几米远后，黎择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他再次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胸口却像是堵了一口气一样上不去也下不来 身子没站稳，黑雾再次袭来，就在他即将再次被重击在地的时候，一道状若彩虹的光芒直接劈开了他面前的黑暗 紧接着，柔和的光芒就将身处黑暗的黎择包裹了起来…… 光芒中，一个人影挡在他的身前，那头金色的长发在光线的冲击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优渥的侧颜对着他微微一笑，黎择闭上眼，感受着这份光芒带来的无限温暖 “人呢，要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嘛对不对，太负面了就很容易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哦” 景萧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走到了他的面前笑容灿烂的摸了摸黎择蓬松的头顶，同时另外一只手开始在系统的光屏上操作着 “我没死吗？”黎择捂着胸口，心脏还没从刚刚的攻击中缓过来 面前的人估计就是在自己两次昏迷前看到的画笔精了，不过在二十一世纪，让他相信自己被绑定了系统还附带个画笔精，不如说他已经go to west了 “你还那么年轻，别一天天把死字挂嘴边的，多不吉利啊” 景萧停住了操作系统的手，他转过头，竖起了一根食指抵在了黎择的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近了很多，黎择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吓得一动不敢动，两只眼睛眨巴了两下后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我已经救了你两次了，报答嘛，就不准你说自己要怎么怎么样去死好了，小乌云不许反驳，反驳我就把你嘴封起来哦” 说罢，景萧收回了堵着黎择嘴唇的手指，他轻笑了一声，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拂过脸颊，开朗的模样就像个真正的人一样 黎择点了点头，但还是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 见景萧重新忙活了起来，他便开始朝着黑雾弥漫的四周好奇的打量着 一处黑雾里，小小的漩涡散落着零星的光芒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黎择转头看了一眼经历，又忐忑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正在动的漩涡 “哇啊啊啊啊——！！！”强劲的吸力直接把他整个人往漩涡里吸 刚刚还小小的漩涡一下子就变成了龙卷风一般大，全程不过半分钟，黎择就消失在了初始地 “好了搞定！我刚刚检测了一下附近的环境状况，要解决周围的漩涡很简单，你就……哎？人呢？” 正忙着调试设备的景萧完全没有注意到悄然离开还发出了大叫声的黎择，看着周围空无一物，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景萧，他…似乎被吸进不知道哪个阴霾世界里去了哎……” 系统弱弱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它变换出了一只手指了指此刻正形成漩涡状的黑云，声音都小了很多 “……”景萧无奈的扶额，他大步朝着漩涡的方向走去，整个人连带着系统消失在了初始空间里 阴霾世界内 黎择被丢到了一间屋子里，周围阴恻恻的，就像是恐怖电视剧里闹过鬼的凶宅一样 客厅里，电视闪动着黑白色的雪花屏，地面上一片狼藉，不是血，而是馊掉了，发霉的饭菜，和被凝固的肉汤粘在地上的酒瓶 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令黎择下意识捂住了鼻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股味道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简直和他那没出息的爸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是他把未来生活写照了 他站起身，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就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门上被砍出了一条巨大的缝，拿来堵门的椅子什么的也被推翻在地 踏入房间，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他踏足的地方才能有一丝光亮 窗户大开着，明明是夏天，却有种提早步入冬天的感觉，寒风呼呼的吹，木质窗户随着风不断的拍打着墙壁发出“砰砰——！”的响声 脚边被吹来了一片纸片，黎择弯下腰捡起那一片纸片翻了过来，当他看见上面的内容时，顿时疯了一样的扑到了墙壁上 光芒逐渐从门口移到了墙壁，上面贴着的画被撕了大半，有几张还算完整的此刻也已经在墙上摇摇欲坠了 他是个学艺术的，心情不好的发泄口就是画画，色彩，素描，速写，或者其他的随便什么都可以 当颜色随着他手里的画笔在水粉纸上幻化出形状时，心里的不畅快也一并融进了创作，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一幅画画完，心里的波涛也平静了下来 但现在，他的心血都被毁了 是谁毁的，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他那个没用的父亲 黎择趴在墙上，一只手死死的攥着拳，他疯了似的面目狰狞的抬起手想要向墙上砸，即将碰到墙面时，一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他打出去的拳头 “别被负面情绪控制了”景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他一改刚刚的模样，另外一只手缓缓的放在了黎择的眼前，遮住了他通红的双眼 感受到手里的拳头逐渐放松，景萧松开了握着他的手，手指在墙面上比划了一下，入彩虹般的颜色从指尖流出 紧接着，原本墙上被毁掉的画作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松开遮盖住黎择双眼的手，他冲面前人温柔一笑，伸出手做了个展示的动作 “阴霾值来自你的恐惧和焦虑，以及低落的情绪，这会导致你将所有的想法都往坏的方向去想，导致最后明明是想象出来的东西却在脑海里变成了虚幻的现实” 景萧看着面前恢复了一些的屋子，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一副旧的画作 “什么意思……？你是说现实里其实那个人除了动了我房间的门以外没有动任何东西吗？” “bingo！真聪明”景萧打了个响指，五彩的颜料从指尖溢出了些落在了地上又迅速消散了 “你的手……”眼尖的黎择很快的注意到了低落在地的颜料，景萧身子一僵，故作正经地轻咳了几声后解释道:“力量过剩了，你别管，按照现在的进度下去，我的手就能恢复正常了，接下来我们要……” 黎择没回话，他走上前了两步，完全无视了此刻正喋喋不休着的景萧，两只手一下子抓住了他宽大的手掌 “然……等等你干什么？” “你真的是个画笔精啊，好神奇啊，那你是不是可以不用颜料就能画画了？” 景萧无奈的“啧”了一声却没有抽回手，而是另一只手叉着腰任由黎择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力量来源，一边还不满道:“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很重要的喂！” “所以是不是啊？”黎择继续无视景萧说的话完全沉迷在了自己的疑惑里 “是是是，你怎么都18了还像个小孩似的，现在可以听我讲话了吗小乌云？” 这次，景萧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摸了一把黎择蓬松的脑袋后看向了被吹动的窗户 “滴，阴霾值降低5％，本世界阴霾值还剩15％尚未清除，请宿主加油，必要时可以将特殊道具原型化哦～” 系统的声音再次在两人的耳边响起，黎择看向系统面板，又打量了一下周围不知何时亮起的暖黄色的光，除了窗户还开着，其他都恢复如常了 “不过，虽然这一切很迷幻，我也知道你们是想救我，但是……我确实不想活了” 黎择坐在了自己柔软的床上，他低着头拨弄着自己手指上的倒刺，眼底却还是浑浊的 “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那我留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黎择再次陷入了悲伤之中，他的声音逐渐哽咽 “本来想着等联考高考完，能考个好成绩好让家人高兴一点，但我根本就做不到……我的未来一事无成” “别那么悲观嘛，你怎么就肯定你的未来一定一事无成呢，作为你的专属重要道具我真的十分之痛心啊” 景萧走到黎择的身边，指了指他边上的位置问:“能坐吗？” “你坐吧” 得到准许，景萧才坐了下来，他一边在系统光屏上寻找些什么，一边说:“不要因为一次失败就否定自己啊” “不止一次了”这一次，黎择回复的很快 “我从记事起，我没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在小时候我妈是事业女强人，父亲还算正常，有工作，但一休息就出去偷人，甚至有一次小三还打电话来给我妈示威” “我从小时候就一直倒霉到了长大，就算我妈说了很多次，她不求我成绩多好，就求我可以开开心心的长大，我也无法放下内心对自己的高要求，害怕她会失望，害怕她也不要我了……” 说到这，黎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转过头泪眼朦胧的对上了景萧的脸，想了想，忽然又自嘲一笑 对方只是个画笔精罢了，说再多他也不一定听得懂，和他说这些干嘛呢 闻言，景萧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后扬了扬，两只手撑着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又有力量 “想知道我是怎么出现的吗小乌云？”景萧说 黎择脸上的泪水还未干涸，就被他这一些问的愣在了原地，半分钟后，才微微的摇了摇头 “有些人命不该绝，我，或者说是我们，是他们内心唯一可以宣泄情绪的东西，我们被这个系统选中，成为可以救赎你们的“人”，不达到目的，是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地方的” 景萧看着自己指尖的颜料，脸上头一次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重新坐直身子，垂眸晃了晃手指，颜料水顺着他的动作滴落在地化作了一缕金丝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的情绪发泄是画画，画笔是你的重要工具之一，其实我想不通，明明颜料也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是画笔呢？” 景萧再次抬手，指尖在空中滑动了几下，几缕金丝再次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内 “画笔精也会多愁善感吗？”黎择看着那几率消散的金丝发出了内心的疑问 他本以为，像这种东西是没有任何情绪的 “你是不是画画画傻了，作为画笔，我确实没有情绪，但作为人的时候，我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好吧” 景萧被他这番话逗笑了，他再次伸出手揉了揉黎择的脑袋，笑的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知道我为什么能量过剩吗？” 黎择摇了摇头 “因为我吞噬了原本该成为你重要救赎品颜料的力量，当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听系统说，似乎是你的阴霾值太高了，只有合二为一的能量才足以帮助你对抗阴霾” 说完，景萧重新站起身，他伸了个懒腰，转头对着黎择伸出了手 “所以啊，小乌云一定要变成小太阳才行哦” 黎择望着他，眼底似是有些触动，不等他伸出手，刚刚还没有动静的窗户忽然剧烈的拍打了起来 “啊哦…看来又麻烦找上来了呢” 景萧收回了原本要拉着黎择的手，整个人完全转向了窗户的方向 “阴霾点二解锁，窗边的黑影，危险值80％，请宿主及救赎品做好应对准备” 第4章 第四章:一号阴霾（二） “系统提示，本次阴霾为实体化异常，姓名——黎择” 系统将本次的异常阴霾全部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本次阴霾由主体的过激思维所产生的实体化，危险程度极高，必要时，本系统将会采用强制措施进行心理疏导，请二位多加注意” “黎择”的全部数据开始利用特殊算法进行了分析，景萧摸索着下巴，撩开了遮掩自己视线的刘海，像是在看一件很平常的东西似得完全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相反，听到这一切的黎择原本还放松的手一下子就紧紧地握了起来，他站起身，面色忐忑地走上前，当目光看到这次阴霾介绍的第一行的时候，两只深褐色的瞳孔震颤，嘴角抽搐了两下后不可置信的瘫坐在了床尾 “这不对吧……开什么玩笑，这都能实体化吗？” 介绍上说，本次阴霾的主要原因是黎择的求生欲过低并且利用跳楼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得救后又不珍惜，反而想要尽快了结自己而诞生的“心魔” 所以比较起前面的幻想实体化，这危险程度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景萧没有说话，他转过头，金色的发丝随着窗外的风吹到了他的脸上，他用手轻轻拨开柔软的头发，在窗户异常前，毅然决然的牵起了黎择的手，唇边浮现出了两个淡淡的酒窝 “别怕，作为附属品，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头飘逸的金发映入眼帘，黎择看着他的眼神都恍惚了一瞬，四周的黑暗仿佛都被面前这个人的笑容所吹散，就连窗户外不知何时变大的风都能忽略不计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从相遇到现在都以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他的眼里，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宽恕，都可以得到无限的纵容 想着，黎择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开始被景萧牵着走，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像是早已忘却面前的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类一样 “走吧，为了保护你心爱的画，我们必须离开这” 说完这句话，不等黎择反应，就感觉抓着自己的手一下子收紧了几分，紧接着，在狂风呼啸之中，两人快速的冲出了房间的窗户，朝着没有实现的灰暗的天空冲去 在两只脚腾空的时候，黎择还是被吓得闭上了眼，他开始疑惑自己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敢直接翻窗一跃而下，明明脚下没了路，自己的心脏就会开始止不住的狂跳 想象中的失重感并没有出现，借着景萧的特殊能力，两个人稳稳的在空中飞行着，速度快到肉眼都看不出附近的景色，一切都如浮云般被一笔带过了 唯一不同的是，背后的阴风还在紧追不舍，黎择想转头，可刚转过去一只温热的手掌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淡淡的香气从衣袖上飘出 不刺鼻，是很淡很淡的甜香 画笔精也会注重形象管理啊。他心想 “别看，以你现在的精神力根本就没办法对抗这种阴霾，还容易被拉进黑暗世界再也醒不过来了” 景萧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着，飞行的速度却丝毫未减 背后的黑影看长久没办法抓到两人而不满的嘶吼了起来，骇人的叫声吓得黎择止不住的抖了抖，眼前还是被捂着的一片漆黑，温暖又柔软的触感让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除了母亲和哥哥，没有第三个人会这么对待自己了 这种感觉像是一根鱼线，坚固又透明，在无形之中牵着他向前走，有那么片刻，他的内心似乎放下了某种执念，背后的黑影也逐渐停止了嘶吼 “检测到主体心态变化，阴霾危险值降低到70％，危险程度降级为中级，请继续保持” 存在感较低的系统忽然出声打断了黎择的思绪，他脑袋空白了一瞬，就听见身边人忽然轻笑了一声却什么话都没说 等黑影没了动静，两个人才终于稳稳落地，景萧放下了挡住黎择视线的手，但牵着他的那只手却丝毫没有变化 黎择逐渐睁开眼，面前的世界变得明亮了些，就像是即将被黎明破晓的时候，蓝蓝的，是少见的蓝调时刻 身后还是自己家的居民楼并没有变化，看来刚刚大概是一直在四周徘徊没有离开过 “这个世界的范围就在这个小区，这栋居民楼附近，我走不远的”见他疑惑，景萧主动开口为他解释了起来 “因为你心态的转变，黑影一时半会迷失了方向，不过不能因此掉以轻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会回来的” “这里居然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我还以为会像楼上一眼变得千疮百孔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黎择也逐渐开始乐意说点关于这里的事情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听着还有些颤抖，连眼神都一直在闪躲 景萧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想摸他的脑袋，谁知刚转过头，就看见了黎择身后几块闪烁的黑色碎片 选在半空的手忽然顿住了，原本还因为紧张而闭上眼的黎择也不解的睁开了眼 “怎么了？” “碎片，阴霾碎片，这个阴霾正因为你的变化而瓦解” 黎择看向自己的背后，黑色的碎片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突兀的表现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来了一样，看着十分的可疑 好奇心驱使着他自己松开了手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子打算去捡这个碎片 “滴，恭喜主体获得“未净化的能源”，该能源在一号阴霾副本结束后将会送进净化室净化成纯净的能量供主体和附属物使用哦” 听到系统说是能捡的东西，黎择才放心大胆的捡了起来 碎片在他的手掌上散发出了更强烈的光芒，像是在感应此刻正捡起它们的人，黎择好奇的打量着手里的能源，没观察多久就被系统强制回收到背包里了 “主体，因您的精神力较低，暂不支持您多观察该物质，以免出现不良反应哦” 说完，系统就再次消失在了世界里，丝毫没有管两个人的意思，黎择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景萧的帮助下，两人很快就收集完了附近的所有碎片 刚收集完碎片，周围还是深蓝一片，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伴随着清晨独有的气息，久久萦绕在鼻尖周围，原本恐怖的气氛都被一扫而空了 不过好日子不会过多久的，他们的首要任务还是解决掉这个阴霾 按照刚刚的说法，黎择已经彻底清除这个阴霾该怎么解决了 只要自己的心态变化足够大，那么阴霾就会被一再被削弱 但……该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心态好转呢？多年积压起来的问题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全解决的 更何况，如果现在自己确实没办法结束人生，那么在这个宛若系统升级文的世界，他又该怎样活下去，在外边不知何处的母亲和哥哥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带着这些心思，黎择的眼睛又暗淡了下来，不过相比起之前，他并没有往深处去多想，因为只要他现在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情绪，身边的人都会敏锐的察觉到 “还在想家人的事情？”景萧问 “嗯”黎择低低的应了一声 “对了，你还不知道完成清除任务的奖励吧？”景萧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黎择的脸上 黎择不自在的撇开了脸，他索性直接和景萧站在了一条水平线上后点了点头 “奖励是你家人的下落，内容是什么我不知道，系统没告诉我” 说着，景萧忽然拉住了黎择的手，没等他回应，他就冲着被后喊：“别回头！” 一道黑影直直的朝着两人原本站着的地方丢来了一个黑色的圆球形物质，那个物质在触碰到地面后瞬间无声的将水泥地炸出了一个深坑，威力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刚刚两个人没有及时闪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个我到底有多恨我啊？！”黎择被吓得心脏狂跳，他想要转头去看，但又顾及景萧的话，不得不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强忍着不回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得问你自己了” 景萧实话实说，他咬牙，两个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又以极快的速度降落，躲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黑暗物质攻击 本以为这次也能像刚刚一样平安，没想到前脚刚落地，后脚黎择两只手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圆，比嘴里的话先出来的，是他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呻吟 “你怎么了？”景萧一惊，慌忙蹲下身想要安抚黎择的情绪，手刚要碰到他却被一个无形的力量击飞了出去 路边的大树被砸断发出了剧烈的响声，周围掀起一阵灰色的风浪盖过了景萧的身影 “醒不过来就没必要吊着了，没了就没了” “你还是个人吗姐？！好好的孩子被你们逼成这样你们还要怎样？！” “赵来睇你少和我唧唧歪歪这些！有空来关心一个废物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亲弟弟” “你给我滚！谁让你喊我这个名字的？！你给我记好了！我叫赵曦锦！根本不叫什么来睇，滚！” 内心世界外，赵家两姐妹正吵得不可开交，而这一切，都被黎择全数听了进去 “警告，检测到主体状态异常，阴霾等级升高！危险等级极高！” “警告！主体求生欲过低！” 系统的警告声混杂着世界外的争吵声在黎择的耳边不断回荡，原本才变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就浑浊了起来，震颤的瞳孔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 对……还是结束这一切吧，结束痛苦，结束争吵，没有意义了……. 不过片刻的温暖，顷刻间，便撞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