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 我来自一千七百多年后的世界 次日辰时,天光微亮,初夏的水汽笼罩着皇城。夏芷澜带着碧游与橙卿缓步走向宗庙灵堂,三人皆着素白孝服,脚步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亡魂。 灵堂内,香烟缭绕,烛火长明。先帝与贵妃的棺椁并列停放,雕龙刻凤,金漆描边,极尽皇家哀荣。可再华美的布置,也掩不住生死永隔的悲凉。 夏芷澜伫立棺前,望着那两具沉默的棺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皇在御书房和她讨论政务的笑声,母妃在灯下为她缝制披风的温柔低语……那些温暖的片段,如今都成了无法触及的幻影。她的眼眶渐渐红了,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八瓣。 碧游与橙卿站在身后,望着她颤抖的背影,也忍不住垂泪。她们从未见过殿下如此脆弱,却又如此真实。 她在灵前长跪许久,直到双腿发麻,才缓缓起身,转身欲离。就在此时,灵堂门口逆着晨光,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一袭素色深衣,发髻简朴,却难掩清丽风姿。 “殿下。”声音轻柔,却像一道电流击中她心口。 是曾夫子。 夏芷澜脚步一顿,随即快步上前。出使东胡大半年,风沙万里,她曾在无数个寒夜里想起西京的人们——包括与曾夫子一起共事的时光。她想过无数个重逢的方式,却唯独没想到是现在这一种。 可此刻,曾夫子就站在光里,像一束穿透阴霾的晨曦。 她走得越来越近,看清她眼中的关切与温柔,心底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崩塌。夏芷澜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抱住整个失去的时光。 曾夫子没有闪躲,也没有惊呼。她只是轻轻闭上眼,双手环上他的背,像安抚一个疲惫的孩子,轻拍着她的后背,低语道:“殿下,我在呢,我们都在。” 那一刻,灵堂的肃穆仿佛被温情融化。碧游与橙卿相视一笑,眼底泪光未干,却又添了欢喜。 远处,几个大内侍卫静静伫立,帽檐下的眼神似乎也没有那么冰冷了。他们将这一幕深深记下——新帝的命令刻在了脑子里,其中一个侍卫转身隐入廊柱阴影,脚步无声,奔御书房而去。 而夏芷澜仍拥着曾夫子,任晨光洒落肩头。她知道,儿女情长也是一种另类的武器。 晨光下,夏芷澜与曾夫子并肩走出宗庙,旭日初照,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一路无言,却仿佛早已心照不宣。 回到秘书监,踏入那座熟悉的崇文阁,夏芷澜深吸一口气——檀香、书卷、墨香,一切如旧,仿佛她从未离开过这方寸天地。 橙卿早已煮好一壶碧螺春,茶香清雅,如春山初雪。她轻手轻脚地为两人斟上,又悄悄退下,只留下满室静谧。 夏芷澜端起茶盏,目光落在对面的曾夫子身上。她清瘦了一些,眉间藏着疲惫,却依旧温润如玉。她心头一紧,正想开口,却见她也同时启唇: “你还好吗?” 两人一怔,随即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我还好。” 那笑容里,有默契,有心疼,有千言万语的沉淀。 “你先说。”夏芷澜轻声道。 “殿下先说。”她微微垂眸,指尖轻抚茶盏。 夏芷澜沉默片刻,终是开口:“我在东胡,结识了你的故人——二王子拓跋沁。他如今已是东胡新可汗。此番我归京,正是带着与东胡的盟约而来。” 曾夫子抬眼,眸光微闪:“拓跋沁……已二十有余了吧?当年他还是个倔强少年,总说要带弟弟妹妹去中原看西京的灯会。真难想象,他竟成了可汗。” “他和拓跋温、拓跋扎娜三兄妹,皆是俊逸非凡,心性纯良。”夏芷澜笑了笑,“他还特意让我向你问好,对了——这次我带了扎娜公主回京,她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我记得她。”曾夫子轻叹,“上次见她时,她还不会写字,只会抱着羊羔傻笑。”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仿佛一同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未被权谋浸染的时光。茶香袅袅,像一段温柔的前奏。 片刻后,曾夫子抬眸,认真问道:“你在东胡助他夺汗位、平叛乱、推汉化……是不是经历了很多艰难和凶险?” 夏芷澜摇头:“那些都不算什么。倒是你——我听陆季说,太子曾派人加害于你,若非校事府云清及时营救,险些……”她声音低沉下来,“我没想到,他会卑劣至此。” 曾夫子眼神黯淡,指尖微微发颤:“我也没想到……他竟会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夏芷澜凝视着她,声音坚定:“静姝,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曾夫子抬眼,忽然轻声问:“你也知道……先帝与贵妃的死因有疑了?” “是。”夏芷澜点头,“去年出使前,我曾答应过你,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想,就是今时今日了。”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五皇子夏之岚。” 静姝瞳孔微缩,却并未惊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来自一千七百多年后的世界。”她声音低沉却清晰,“去年五皇子坠马昏迷,突然醒来之际,正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穿越之前,我是个女人,是一个记者,一个追查真相的人。” “记者是什么?”曾夫子问道。 “那是一种执拗到近乎愚蠢的人……他们不持刀剑,却敢直面权贵;他们没有封地,却要为千万无声者发声。我曾穿梭在钢筋铁骨的都市丛林里,头顶是闪烁的电子屏,脚下是疾驰的地铁。人们用一种叫‘手机’的方寸之物,便可与千里之外的人对话,瞬间知晓天下事。我们称那个时代为‘信息时代’——知识不再被少数人垄断,真相,哪怕被层层掩盖,也终有被挖出的一天。” 曾夫子没有移开目光。她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曾让她困惑、着迷、心疼的眼睛,此刻清澈得像一面镜子,映出她灵魂的真相。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你最在意的,是她? “我相信你。”她轻声道。 夏芷澜怔住。她想过无数种反应——震惊、恐惧、质疑、逃离。可她却只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谢谢你,静姝。”她声音微颤,眼底泛起水光。 她顿了顿,开始讲述那个未来的世界:“那里有能飞上九天的‘飞机’,比最快的快马还要快十倍百倍;有能在深海潜行的‘潜艇’,如巨鲸般无声穿梭;还有‘互联网’,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世界连在一起。人们在上面读书、交易、辩论,甚至……恋爱。我曾为了调查一桩官员贪腐案,在一个小镇潜伏三个月,伪装成卖茶的女子,记录下每一笔赃款的流向。最终,那篇报道让整个官场震动,十几人落马。那不是靠权势,而是靠——真相本身的力量。” 曾夫子听得怔住,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唇边:“所以……你一直以来的博学,并非只是天资过人,而是……你早已在另一个世界,看过千年的兴衰、万国的制度?” “是。”夏芷澜点头,“我读过柏拉图,也研究过秦律;我知道工业革命如何改变世界,也明白科举制度为何能维系千年。我之所以对‘科考革新’如此执着,是因为我见过一个国家如何因教育而崛起,也见过一个民族如何因愚昧而沉沦。” 曾夫子静静地听着,心中那些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一一解开——为何她不看阶级平等对待每个人;为何她对权术不屑却重情义;为何她对感情总是克制,像在压抑某种本能。 “原来……”她轻声说,“你一直在用两个世界的灵魂活着。” 暮色渐沉,夕阳斜照。夏芷澜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郑重:“静姝,关于你我的婚约——如果你无法接受,我完全理解,我可以解除。但如果你愿意……我会像对待亲姐妹一样爱你,我们可以成为彼此的保护伞,共度这乱世风浪。” 静姝凝视着他,忽然笑了,泪光在烛下闪烁:“殿下,我愿意。” 夏芷澜终于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以后……私下里,叫我芷澜吧,白芷的芷,波澜的澜——那是我真正的名字。” “好。”她轻声应下,泪水滑落,“芷澜。” 窗外,暮色已至,风声渐起。可在这小小的崇文阁里,两颗孤独的灵魂,终于在真相与信任中,紧紧相依。 洛阳城的春意渐消,初夏的蝉开始“嗞嗞”鸣叫。荀若楠立于书房窗前,手中紧握着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舅舅荀天誉的笔迹苍劲而急促。信中所言,皆是她离开京城后发生的事情。 内容字字如雷:先帝骤崩,贵妃殉逝,新帝专断狠厉,清洗异己……她反复读信,指尖微微发颤。荀家身为清流世家,曾被朝中认为站队五皇子,而不睦太子。如今局势逆转,生死存亡,只在一线之间。 可她不惧,反而心潮澎湃。她太了解五皇子了——他博学却不傲慢,睿智却始终怀有悲悯。他在东胡推行汉化,不以武力压人,而以文化融心;他主张科举革新,打破门第垄断,让寒门子弟也有出头之日。天下学子为何敬他、仰他?因为他真正践行了“选贤与能”的理想。 相比之下,新帝的统治充满猜忌与血腥。继位以来,他重用酷吏,打压言官,连宗室都不得安宁。这样的政权,能长久吗? 荀若楠缓缓合上信,眼神由犹豫转为坚定。她不是因为私心才选择站队——虽然她确实仰慕他,从他初下洛阳查察弊案开始,便心生倾慕。但她更清楚,这不仅仅是一场权力更迭,而是一场正道与权谋的较量。 “正义一定会站在五殿下这边。”她低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立下誓言。 她转身走向书案,提笔研墨,写下“科举筹备”四字。洛阳作为陪都,是天下士子汇聚之地。她要以荀家的声望,联合洛阳学宫、各大书院,加速推进科考选拔,广纳贤才。不仅要选人,更要育人,为五殿下积蓄一股清正、有识、敢言的力量。 “这一关,荀家必须过。”她望着窗外盛开的繁花,轻声道,“而我,绝不能退。”风起洛阳,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夜色已深,太极殿旁的御书房烛火通明。新帝端坐龙案之后,面色阴沉如水。大内侍卫跪伏在地,声音低沉却清晰地汇报着五皇子一整天的行踪:从宗庙祭拜,到与曾夫子同返秘书监,再到两人在崇文阁对饮谈笑,久久未出…… “一整天?”新帝猛地抬头,眼底燃起怒火,“他刚回京,不在自己王府休息,不去联络心腹旧臣,竟有闲情逸致和曾夫子在秘书监谈笑风生?” 话音未落,他猛然起身,袖袍一挥,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哗啦”一声被扫落满地,纸页四散,像一场仓皇的雪。 “放肆!简直目无君上!”新帝怒极反笑,来回踱步,指节重重敲击案角,“他以为自己是谁?功臣?储君?还是这大周的真正主人?” 殿内侍卫们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空气仿佛凝固,连烛火都因这暴怒而微微颤抖。 良久,新帝终于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像冰:“从今日起,派最精锐的内卫,十二个时辰轮班监视五灵诀王。他见谁、说什么、写什么,甚至喝什么茶,都要一五一十报上来。不得有丝毫疏漏!” “是!”侍卫领命,迅速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新帝缓缓坐下,从置物瓶取出一卷画轴,轻轻展开——正是曾夫子的画像。她眉目清雅,眼神温润,仿佛带着某种不容侵犯的光。 他盯着那张脸,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低笑出声:“原来如此……” 他指尖缓缓划过画中女子的面容,声音轻得像呢喃,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既然如此……我就从她下手。” 他将画像卷起,插回瓶中,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快意:“我看你们,还能恩爱到什么时候!”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是否太破例了? 次日早朝,百官早已列队入宫,鼓楼的钟声在宫墙里回荡。唯独五皇子缺席——他以“为先帝守孝”为由,未上朝堂。这本是礼制所允,却在群臣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而曾夫子却准时立于文官之列,一袭素色朝服,神情沉静,仿佛昨日与五皇子在崇文阁的密谈从未发生。 早朝开始,兵部侍郎华安邦出列,手持奏折,声音沉稳:“启禀陛下,近日探报显示,东胡在辽河方向、匈奴呼泉部在雁门关方向均有大规模调兵迹象,尤其东胡,已提前一个月向南迁移,兵力集结于辽东郡一线。” 朝堂顿时哗然。 “荒唐!”御史大夫钱布光拂袖而起,“先帝驾崩,举国哀恸,他们竟敢此时异动,是想趁我大周国丧之际挑起战端?” 新帝端坐龙椅,眉峰微蹙,目光如刀:“他们……是想趁我民心未稳,宗庙未安,动手?” 华安邦躬身道:“目前尚无明确入侵迹象。但从军事动向看,异动时间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颇为反常。” 这时,礼部尚书荀天誉补充道:“草原入夏,牧民迁徙本是常事。东胡与匈奴素有夏牧场之习,提前动身,未必是为战。” “可若只是放牧,为何集结重兵?战马、弓弩、粮草俱备,这分明是战前准备!”刑部尚书成陆金斥道。 一时间,朝堂分成两派。有人主张立即备战,以防不测;也有人认为不可轻启边衅,应以外交安抚为主。有人道:“东胡已派议盟使团入京,匈奴也送来国书,对先帝之逝表示哀悼。两国态度尚恭,未必有侵略之心。”也有人冷笑:“国书是假,野心是真!当年匈奴也曾递国书,三日后便破关而入!” 争论不休之际,荀老司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有力:“陛下,无论其意为何,我当以‘备’为先。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若我军严阵以待,敌则不敢轻动;若我松懈,哪怕对方本无战意,也可能被主战派裹挟而动。” 新帝目光扫过他,略觉吃惊,但微微颔首。 最终,新帝下诏:命并州刺史文鸣仁、辽东大将军桓问即刻在边境组织军事演练,展示军威,震慑草原诸部。众臣领命,早朝退去。 灵玦王府的大门紧闭,门匾上的鎏金大字在晨光中沉默闪烁。自五皇子回京后,这里便成了京城最“安静”也最“热闹”的地方——安静的是府内,夏芷澜闭门不出,谢绝宾客;热闹的是府外,暗探如影随形,新帝的眼线将王府围得如同铁桶。 可夏芷澜却并不慌乱。她深知,越是风口浪尖,越要沉得住气。 她不出门,一来是避嫌,减少与朝臣接触的把柄,让新帝无从抓错;二来,正因她“隐居”,那些本就心向先帝、不满新君专断的旧臣,反而更愿主动上门,名义上是“探病”、“慰问”,实则是传递消息、寻求立场。 而这,正是夏芷澜读遍史册总结的经验——你不动,消息却主动上门;你不争,人心也能悄然归附。 早朝后,中书侍郎秦吾礼与御史中丞西门腔联袂而至。他们皆是先帝旧臣,也曾是夏芷澜的“忠实粉丝”,此次前来,表面是叙旧,实则试探五皇子的态度。 王府花厅内,茶香袅袅。夏芷澜一身素袍,神色从容,听他们一一汇报朝堂动态:“先帝之死如何可疑、新帝如何加强皇城卫、如何架空六部、如何对潜在异己进行打压——前日礼部一位侍中,因说了几句科考的好处,便被调离京职。这般下去,恐寒了天下士人之心等等”。 夏芷澜只是听着,偶尔点头,从不评论,却将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谈话结束,二人起身告辞。她忽然笑道:“两位远道而来,空手而归,岂不显得本王失礼?” 说罢,她亲自研墨,提笔挥毫,为每人写了一幅字。 西门腔得的是“守正不阿”,秦吾礼是“明辨是非”。瘦金体字迹遒劲有力,气韵贯通,显然是用心之作。 二人惊喜交加。要知道,过去但凡有大臣求灵玦王赐字,她几乎从不答应,即便应了,也多是寥寥数字,敷衍了事。可今日,不仅每人一幅,还题词贴切,寓意深远。 “殿下,这……”秦吾礼小心翼翼地问。 夏芷澜轻抿一口茶,目光含笑:“你们若不从我这里拿一副字走,将来皇上问起:‘你去见灵玦王,可有何收获?’你们怎么说?说聊了朝政?说探了口风?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她顿了顿,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戏谑:“可若说——‘回陛下,臣去探望殿下,殿下只赠了一幅字’,皇帝还能怪罪不成?字是死的,话是活的,你们拿回去,挂在家里,谁问都说这是殿下墨宝,清雅高洁,与政事无关。多好。” 两人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心中却如明镜般透亮。 原来,这哪里是赐字?这是护身符,是五皇子为他们准备的“说辞”,是规避风险的巧妙安排。既成全了情谊,又不落把柄,更让新帝无从下手。 “殿下高明!”西门腔拱手叹道,“一纸墨宝,竟藏如此深意,我等佩服。” 夏芷澜微笑不语,只将他们送到厅外,轻声道:“记住,如今非常之时,言行须慎。你们为国尽忠,我亦不愿见你们因我而遭祸。” 待客人离去,橙卿走进来低声问道:“殿下,您真打算一直闭门不出?” “当然不是。”夏芷澜望向院中那株诃梨勒树,眼神深邃,“我只是在等——等风起,等云涌,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她深知,新帝的眼线越多,她越要表现得“无害”;朝臣来得越勤,她越要显得“淡泊”。可正是在这“闭门”之间,她已悄然织就一张无形之网——以字为信,以谈为刃,以静制动,以退为进。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只有你和五殿下才是天作之合 午时三刻,御书房里涌出一丝莫名的燥热。兵部侍郎华安邦、户部尚书莫登羡、以及新设情报机构“皇城卫”统领彭成接连进入御书房,随后门扉紧闭,连宦官也被遣出。 “灵玦王虽兼兵部尚书,但如今守孝,兵部事务,暂由华侍郎直接向朕禀报。”新帝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钉,“朕要的是效率,不是拖沓。” 华安邦心领神会,立刻呈上密报:“东胡主力已向南推进一百里,粮草囤积于赤岭;匈奴方面,虽无大规模调动,但其阿统木单于率两万骑已抵边关,与我军对峙。更值得注意的是——匈奴呼泉单于与灵玦王有结义之盟,关系非同一般。” 户部尚书莫登羡接着奏道:“国库目前吃紧。北方春旱,赈灾耗银甚巨;先帝国葬,又动用大量库银。若同时应对两线战事,粮草军饷恐难支撑。” 新帝闭目片刻,手指轻敲案几:“所以,不能打。但也不能不防。” 他睁开眼,目光如电:“彭成,派皇城卫最精锐的暗探,即刻赶赴并州与辽东。我要知道文鸣仁和桓问的一举一动——他们练兵是否认真?是否私通敌军?是否有异动?哪怕一句私语,也要报上来。” “是!”彭成领命退下。 殿内只剩三人。新帝缓缓起身,踱步至墙边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指尖重重点在并州位置:“文鸣仁……他前日密信说,愿为朕效死,还提醒我防备呼泉单于,因他是灵玦王的结义兄长。” 他忽然冷笑:“可我倒要问——他若真忠于朕,为何不直接出兵压境,反而要朕‘安抚’匈奴?这是忠臣之言,还是……在配合匈奴演戏给我看?” 华安邦低头不语。他听懂了——新帝已起疑心。 新帝转身,目光如冰:“五弟啊五弟,你一回京,便让天下风云变色。连匈奴、东胡都肯为你调动兵马……你到底许了他们什么?还是说,你早已和他们结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同盟?” 他缓缓握紧拳头,声音低沉却充满杀意:“你以为守孝不出,便可避过朕的眼线?你以为笼络几个边将、勾结外族,就能夺我江山?” 他冷笑一声,眼神阴鸷:“我会让你看看——谁,才是这大周真正的主人。” 东胡使团被安置在鸿胪寺后,表面上是高规格礼遇——每日衣食奢靡、声色无忧,皇帝专门派人来慰问赏赐;实则是四面楚歌——皇城卫的暗哨遍布寺外街巷,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下。 扎娜公主本就天性活泼,哪里受得了这般拘束?整日趴在窗边望着西京城车水马龙,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 这天,她终于等到鸿胪寺门口皇城卫换防的空档,眼珠一转,立刻行动。她利落地挽起长发,束成中原男子常见的发髻,换上一套青色儒生长衫,再戴上一顶小帽,活脱脱一个俊俏书生。她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满意一笑:“这下,看你们还怎么认得出我!” 她轻巧地翻出后院矮墙,混入街市,瞬间被西京的繁华震撼。宽阔的长街、鳞次栉比的商铺、叫卖声此起彼伏,茶楼酒肆飘出阵阵香气,胭脂铺前摆满各色香粉,让她目不暇接。 她本想直奔灵玦王府找五皇子夏之岚“算账”——毕竟出东胡前他答应带她逛街观景,看西京繁华,谁知却一去不返。可走着走着,就被街边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和热闹的人群吸引,不知不觉竟拐进了秘书监所在的学士街。 抬眼一看,秘书监飞檐翘角,书香气扑面而来。她忽然想起,五皇子曾提过,他的未婚妻、小时候见过的“静姝姐姐”,如今就在秘书监任职。她心头一热,灵机一动,便混在一群前来借阅典籍的书生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秘书监内庭院不大,却清幽雅致,古木参天,书卷气息弥漫。书生们一入内便自觉压低声音,不敢喧哗。扎娜却毫不拘束,东张西望,忽然看见崇文阁内一道素衣身影正弯腰整理书架——那侧脸,清丽而熟悉。 她心头一跳,轻步踏入阁内,低声唤道:“静姝姐姐?” 女子闻声转身,见是一个眉眼灵动的“少年”,微微一怔:“你是?” 扎娜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摘下帽子,长发如瀑般散下,眨着大眼睛笑道:“静姝姐姐,是我啊!扎娜!” 曾夫子先是一愣,随即惊喜交加,一把抓住她的手:“天哪!扎娜?你怎么……成了个俊书生?” 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作一团,随即紧紧相拥。那瞬间,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草原上她和哥哥们教曾夫子骑马、曾夫子教她们写汉字的童年岁月。 坐下后,扎娜迫不及待地讲起分别十年的经历:曾夫子离开东胡后,她和两位兄长跟随父亲一起南征北战,草原政局动荡,去年五皇子恰逢其时来到东胡,助她二哥拓跋沁夺取汗位,又平定叛乱,威望大增。她语气骄傲:“我哥哥说,五殿下是天命之人,要将我许配给他。可你猜他怎么说?” 她模仿着夏芷澜的语气,认真道:“‘多谢大汗美意,但我已在中原有婚约,非曾夫子不娶。’” 说完,她看着曾夫子,眼中满是真诚:“静姝姐姐,现在我才明白,。你们一个温婉如水,一个坚毅如山,才是真正的一对璧人。” 曾夫子听着,眼眶微热。她早已知道五皇子的真实身份,也明白她回京后处境艰险。此刻听扎娜这般说,心中既感动,又生出一丝愧疚:“我何德何能,让她在权力漩涡中还念着我……可如今京城风云变幻,你这个时候回来,太危险了。” 扎娜却毫不畏惧,扬起下巴:“怕什么?我们在黄河渡口就遭遇过杀手埋伏,黑衣人从峭壁突袭,是龙队长和他的朋友帮忙,才护我们脱险。可惜龙队长他……” 说罢她忍不住泪湿了眼眶。曾夫子听得心惊,更添敬佩。她轻轻握住扎娜的手:“你不是草原公主,你是真英雄,龙队长在天之灵看到你们脱险,他也会安息的。”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保重自己,就是保重大局 两人聊了许久,从童年往事聊到故友现状,从东胡的风沙到西京的繁华。曾夫子问她怎么找到这里的,扎娜笑道:“我本想去灵诀王府找五殿下,结果被糖人、绣鞋、香囊勾了魂,一路逛着逛着,就走到你这儿了——看来是老天让我先见你。” 末了,扎娜眨眨眼,神秘地问:“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呀?” 曾夫子脸上泛起红晕,轻声道:“五殿下还在为先帝守孝,十五日服丧期满,他就会向新帝请旨完婚。他说……只有尽快成婚,才能护我周全,也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扎娜懂事地点点头:“我懂。到时婚期一定,我立刻传书给我哥哥,让他在草原上杀羊摆宴,遥祝你们白首不离!” 临别时,曾夫子亲自将扎娜送到秘书监的侧门,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扎娜,京城已不是从前的京城了。新帝登基不过月余,表面稳坐龙椅,实则内心恐慌。一来他得位不正,二来五殿下归京——他最忌惮的,就是殿下与边疆势力结盟——尤其是东胡和匈奴,都和殿下有非常好的私人关系。你们之间的任何往来,都可能被当作‘通敌谋逆’的证据。” 扎娜收起嬉笑,认真点头:“我知道。所以这次我来,连鸿胪寺的人都没告诉,是乔装打扮偷偷跑出来的。鸿胪寺内外都有新帝安插的眼线,一举一动都得小心。” “你明白就好。”曾夫子从袖中取出一枚银质书签,上面刻着细密的云纹,“这是我平日整理典籍时用的信物。若将来有紧急消息,我会通过宫中女官系统,将消息藏在送往鸿胪寺的‘典籍勘误文书’里,夹在这类书签中。你只管每日借阅并留意,别让旁人发现。” 扎娜接过书签,迅速塞入衣领内侧,郑重道:“我懂。不会用明信,也不会让人看见我拆文书。若真有变故,我会以‘采购中原典籍’为由,亲自来取。” 曾夫子又道:“还有,五殿下虽闭门不出,但每日都有密信往来。她让我转告你——若东胡有异动,务必先遣使通报,不可擅自调兵南下。否则,新帝正好借题发挥,说他勾结外族,那时不仅他难保,连东胡也会受牵连。” 扎娜眉头微蹙,随即舒展:“我明白。我会传书劝哥哥保持克制,只加强边境巡逻,不主动挑衅。若真有战事,也得等五殿下的信号——他什么时候动,我们什么时候动。” “对。”曾夫子眼神坚定,“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朝中还有一众旧臣暗中呼应,我也会在秘书监留意诏令动向。一旦有削藩、调兵、或对五殿下不利的旨意,我会立刻设法通知你。” 扎娜看着她,忽然笑了:“静姝姐姐,你以前只是个爱读书的姑娘,现在倒像运筹帷幄的军师了。” 曾夫子也笑了,眼里却有坚毅:“乱世逼人成长。我不求上阵杀敌,但求不拖殿下后腿。你也是——。” 她轻轻握住扎娜的手:“答应我,别像在草原那样热衷冒险。若你出事,五殿下必会冲动行事,那就正中新帝下怀。” 扎娜郑重颔首:“我答应你。我会活着,等到天下安定那天,亲自去灵玦王府讨一杯喜酒喝。” 两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松风拂过,院中落叶轻旋,仿佛为这场秘密盟约作证。 扎娜转身离去,身影迅速隐入街角人群。曾夫子立于门畔,久久未动。 阳翟县令蒋琅,现在应该叫蒋文远,此刻正独坐于县衙后堂的烛影之下。窗外夜风穿廊,吹得烛火摇曳不定,映得他脸上阴晴交错。自先帝贵妃驾崩、太子登基的诏书传至阳翟,他已三日未眠。 那道明黄圣旨看似平静,于他而言,却如惊雷炸响在头顶——他这县令之位,本就是之前韩司徒与太子舅公萧太尉暗中交易的产物,如今太子登基,大权独揽,如若旧账重翻,他岂能不惧? 更致命的是,他手中握着一份绝密材料——太子私开铁矿的图册与账目,详细记录了矿工人数、铁器流向,甚至有几处兵械作坊的方位。这本是他当年为自保而暗中搜集的底牌,如今却成了烫手山芋。 他知道,太子登基,必会清算旧党,而他这个知情者,若不表态,必被清除;若贸然上交,又恐身无底牌,更成弃子,性命难保。 思虑再三,他决定给韩司徒写一封亲笔信,信中未提证据一字,只以旧日隐语询问:“风起云涌,孤舟当何往?”用火漆封缄,次日清晨,便遣心腹家仆,扮作商旅,快马送往京城。 十日煎熬,如坐针毡。终于,那名信使归来,带回一封薄信,无署名,无印鉴,只在信封角落画了一枚极淡的墨竹——那是韩司徒独有的暗记。 蒋文远颤抖着拆开,纸上仅三行小字:“勿虑、稳住、配合。” 他盯着那六个字,久久不语。烛火噼啪一声爆响,他猛地闭眼,又骤然睁开,唇角缓缓扬起一丝笑意。他懂了——韩司徒早已布局,朝中风云变幻,但权力的棋盘上,他这枚棋子尚有用处。 所谓“勿虑”,是告诉他不必自首或逃亡;“稳住”,是让他维持现状,不露破绽;而“配合”……则是命令他暗中听命,等待时机。 他将信纸投入烛火,看着它蜷曲、焦黑、化为灰烬。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京城深院中,韩司徒端坐于暗室,执棋不语,而自己,已悄然被纳入那盘大棋的某个隐秘角落。 他起身,推开密室暗门,将铁矿图册的副本重新锁入铁匣,心中默念:“蒋文远,从今日起,你不再是那个靠关系上位的小吏——你是暗流,是伏笔,是能在风暴中活到最后的人。” 窗外,夜色如墨,阳翟城看似平静,却已在无声中,卷入了千里之外那场惊天权谋的漩涡深处。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防狼水虽小,却比刀剑实用 卯时两刻,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宫中的太极殿尚未响起晨钟,秘书监的深色大门已被叩响。太监手持镶金玉轴的圣旨,踏着青石板步步生风而来。 曾夫子闻声迎出,见那太监面生得紧,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心中暗凛,已知来者不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曾氏夫子,学贯古今,德才兼备,特命每日未时入宫,于御书房讲学,酉时方归,不得延误。望勤勉以授,以彰圣恩。” 太监嗓音尖细,尾音拖得老长,宣读诏书时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曾夫子低垂的眉眼。诏书言辞恭敬,却字字如刀,将“不得延误”四字咬得格外重,仿佛生怕她寻借口推脱。 曾夫子跪地接旨,脊背却挺直如松。她垂眸凝视圣旨上龙飞凤舞的御笔,眼底掠过一丝冷笑。 新帝登基不过两个月,表面尊儒重道,广开经筵,实则暗流汹涌。这讲学诏书,分明是场精心布置的困局——将她困于深宫,既防她与五皇子暗中联络,又借讲学之名行监视之实。那酉时方归的规矩,更是掐断了她与灵诀王府传递消息的时机。 “臣女接旨,谢陛下隆恩。”她声音清冽如初雪,起身时衣袖拂过青砖,带起一缕不易察觉的沉香。 待太监趾高气昂地离去,她转身步入书房,指尖在檀木书架上一路划过,最终停在《春秋左传》那卷泛黄的书册上。书页间夹着半片银杏叶,是她与五皇子约定的暗记——叶脉纹路越乱代表事情越紧急。此刻叶脉扭曲如乱麻,她心中一沉,立刻叫来贴身侍女。 “小乔,请你速去一趟灵玦王府,将诏书内容一字不漏转告五殿下。”她将银杏叶裹入密信,又压低声音叮嘱,“沿途若遇盘问,便说是为殿下寻古籍注解,切记避开皇上耳目。” 侍女揣着密信疾驰而去,曾夫子独坐书案前,望着窗外梧桐树影婆娑。忆起半年前,她被太子召入东宫讲学,而后惨遭下药,差点失去贞洁。现在想来仍心有余悸。如今太子成了新帝,他疑心极重,登基后接连清洗前朝旧臣。此次入宫讲学,无异于羊入虎口,但若应对得当,或许能借机窥得新帝虚实…… 未到辰时,侍女已浑身是汗地赶回,从怀中掏出密信时,掌心还沾着王府池塘的青苔。 曾夫子拆开信封,熟悉的墨香扑面而来,五皇子的字迹如剑锋般凌厉,又隐含温润:“宫中耳目众多,讲学内容仅限经义注解,莫涉政事;伴读若有新帝亲信,可佯作倦怠,借更衣之机试探;出入时辰须令侍女详记,若延迟半刻,侍女应立即赶往灵玦王府报告。” 信末附着一张药方,竟是胡椒与薄荷配比的防身之法,末尾还有一行小字:“此为防狼粉,兑水装入瓷瓶,危急时喷面可退敌。” 曾夫子展信轻笑,仿佛看见五皇子在王府西厢的制药房里,将红椒碾碎,与薄荷粉调和,指尖沾满辛辣气味。她取出袖中银瓶,拔开塞子轻嗅,一股刺鼻的椒香混着薄荷清冽扑鼻而来,呛得她眼眶微红,却莫名心安。 侍女在一旁补充道:“殿下还说,宫闱如蛛网,夫子虽是文臣,却需防暗箭。这防狼水虽小,却比刀剑更实用。” 曾夫子将银瓶系于腰间丝绦,指尖摩挲瓶身雕纹,恍若触到王府那盏彻夜不熄的琉璃灯。她望向宫城方向,天边旭日已经升起,远处传来早朝的钟鼓声……仿佛在宣示谁才是天下主宰的决心。 “去备些古籍,今日讲学,须让皇上挑不出错处。”她嗓音冷冽如冰,眼底却燃起灼灼火光。深宫高墙困得住身形,却困不住她与五皇子之间,以经义为棋、以暗号为线的无声博弈。那瓶辛辣的防狼水,便是他们在暗夜里,为彼此点燃的一盏不灭之灯。 西京城南,废弃的义庄孤寂地矗立在荒草丛中,月光如霜,洒在四口并排的漆黑棺材上,泛着幽冷的光。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破旧的窗棂吱呀作响,仿佛亡魂低语。 忽然,两道黑影如夜鹰般先后跃入院中,落地无声。为首那人玄衣束发,面容冷峻,正是五皇子夏芷澜。他身后紧随的女子身姿矫健,面覆黑巾,正是校事府暗卫云清。 夏芷澜目光扫过满是蛛网和灰尘的义庄,低声问:“这就是你们新的联络站?” “是。”云清压低声音,“此处废弃已久,官兵嫌其晦气,也不来这里巡防,故我们暂且设置为秘密联络点。” 夏芷澜点头,问道:“贵妃之死查得怎么样?” 云清回道:“属下五日前潜入太医署,抄出刘贵妃去世的卷宗。上面写她于当夜亥时自缢于兰林殿梁上,身边无他人。可前日,我在新平县乡下找到了一名幸存者——兰林殿侍女刘小小。” “刘小小?”夏芷澜目光一凝。 “是。”云清声音低沉,仿佛带入了那夜的恐惧,“她告诉我,贵妃自缢那晚,太子曾亲至兰林殿。当时她们一群侍女与太监全被赶到后院柴房,门窗紧闭,不准外出。可刘小小说,她清楚听见兰林殿内传来贵妃的哭声,断断续续,约莫持续了一个时辰。之后,太子才离开。她们被关到第二天天亮,直到巡防侍卫发现贵妃已死,才被放出来。” 夏芷澜眼神骤冷:“太子那么晚去母妃那里干嘛?而且,一个时辰……母妃若真自缢,何须一个时辰?” 云清继续道:“更蹊跷的是,事后他们被集中到偏殿,逼着签字画押,确认贵妃‘自缢身亡’。签完后,便被太子亲兵押往京城郊外,说是要‘妥善安置’。可到了荒林,亲兵突然拔刀,开始屠戮。刘小小说,她当时吓得瘫倒在地,眼看同伴一个个倒下,血流成河……” 她顿了顿,声音微颤,仿佛亲历其境:“就在刀锋落下之际,一个姓冯的侍卫突然将她拽入尸堆,低声道:‘别动,装死。’她屏住呼吸,听着身边惨叫渐歇,血浸透了她的衣裳。直到夜深,冯侍卫才悄悄将她背出林子,藏进一处废弃的猎户小屋,又给她银两,送她回了新平老家。”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慢工,才出细活 夏芷澜沉默良久,指尖轻轻敲击棺木,发出沉闷的响声。月光下,她的侧脸如刀削般冷硬:“这个冯侍卫……可靠吗?” “目前尚不可知。”云清道,“刘小小说这个冯侍卫原是她的旧相识,虽然做了太子亲兵中的低阶侍卫,平日沉默寡言,但心性未泯。他救她时只说了一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者被杀。’之后便再无音讯。” 夏芷澜缓缓起身,目光如炬:“想办法接触他。若刘小小所言属实,冯侍卫就是关键人证。他既敢违命救人,便说明对太子的忠诚已有裂痕——我们要利用这份裂痕。” “殿下是想……策反他?”云清警惕地问。 “不急。”夏芷澜摇头,“先见一面,看看他究竟是忠是疑。若他真有良知,我们可保他性命;若他仍是太子爪牙,那便……让他永远闭嘴。” 云清肃然领命:“属下即刻安排。但殿下,您亲自涉险,太过危险。太子已成新帝,他掌控着禁军,消灭了校事府,又成立了皇城卫……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夏之岚望向夜空,月华如练,映得她眼底一片清明:“正因为危险,才必须我亲自去。父皇驾崩,母妃自缢,天下皆道是悲痛过度。可若查证这‘驾崩’‘自缢’背后,是太子为夺位而弑君杀母……那这江山,还配称‘正统’吗?” 她转身,目光如刀:“云清,你我皆知,这皇权交替背后充斥着腥风血雨,若不查清真相,何以对得起那些冤魂?何以对得起这天下?” 云清动容,单膝跪地:“属下定会全力以赴,查明真相。” 夏芷澜扶起她,语气缓了些:“你们也要隐蔽行事。冯侍卫若还在太子府上,必不易接触。约他见面,不可用明线,也不可用旧联络点。你可让刘小小写一封亲笔信,由你亲手交付,看他是否愿意见。” “遵命。”云清郑重回道,“殿下也要保重,若你有失,我们所有布局都将前功尽弃。” 夏芷澜轻笑一声,眼中却无半分笑意:“放心,我自有办法。这京城的暗巷,我比太子更熟。他以为把母妃的死掩埋在兰林殿的灰尘里,就能高枕无忧?殊不知,灰尘之下,尚有余火未熄。” 风起,吹动她的衣袂,如夜行之鹰,悄然隐入黑暗。云清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未语。义庄内,四口棺材静默如谜,而真相的齿轮,已在暗夜里,悄然转动。 皇宫内苑,御书房里烛火通明。新帝弯着腰站在书案之后,一边练习书法,一边听着皇城卫暗探跪地汇报:“启禀陛下,灵玦王今日仍闭门不出,全天未踏出府门半步。自卯时起身,至酉时用膳,一切如常。但自酉时末起,府中便张灯结彩,设宴于后园,灵玦王携宾客饮酒作乐,行酒令、吟诗对句,直至亥时方散。席间笑声不断,举止豪放,毫无郁郁之态。” 另一名暗探补充:“属下亲自潜伏于王府东墙外,借月光窥见灵玦王亲执酒壶,与宾客碰盏,面带红光,谈笑风生。这几日皆是如此,每晚宴席不休,似已沉溺声色,不问外事。” 新帝听完,眉峰微挑,眼中却无半分放松。他缓缓抬眼,扫过两名暗探,冷笑道:“我叫你们去监视他的行踪,不是去写宴席纪要的。你们倒好,连他喝了几杯酒、吟了什么诗都记得清清楚楚,是想给我编一本《灵玦王夜宴录》吗?” 他语气陡然转厉,“我问的是——他见了谁?递了什么信?去了哪里?你们却只告诉我他在喝酒?” 两名暗探额头冷汗直冒,伏地不敢言。新帝冷哼一声:“滚下去,继续盯着。若再有半点疏漏,提头来见。” 待暗探退下,御书房重归寂静。新帝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宫外沉沉夜色,眉头紧锁。他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沉重。他心中翻涌着不安——五弟一向沉稳果决,谋定后动,怎会在这风口浪尖上,整日饮酒作乐,放浪形骸?这太反常了。 “他一定在谋划什么……”新帝低声自语,目光如刀,“可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沉得住气?”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灵玦王府深处,寝殿烛影摇红。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后窗翻入,轻巧落地,未发一丝声响。她摘下蒙面黑巾,露出清俊却略带倦意的脸庞,正是五皇子夏芷澜。 殿内,有两人早在此等候,见他归来,立刻起身行礼:“殿下,今日已照您的吩咐,又迷惑了那些眼线们一天。” “陆季,辛苦你了。”夏芷澜边说,边解开夜行衣的束带。侍女碧游悄然上前,接过那件沾着夜露的黑衣,动作轻柔,不发一言。 原来今晚在夜宴狂欢的五皇子,正是陆季所扮。他原在洛阳时就曾受命扮演过五皇子——无论声音、神态、笔迹,皆能以假乱真。如今再加上夏芷澜为其化妆修饰,故技重施更是炉火纯青。 陆季微微一笑:“殿下放心,我今日在宴席上故意多饮了几杯,面泛红光,连行酒令时都故意用您惯用的典故,还模仿您写字时的小习惯——笔锋略顿于‘之’字末笔。那些眼线若真懂您,定会察觉‘灵玦王’近日文风更显锋利,可他们只看热闹,不看细节。” 夏芷澜点头,眼中闪过赞许:“正是如此。他们只知盯着表象,却不知真正的猎手,从不走正门。” 她踱至案前,摊开一张西京地形图,指尖落在城南一处标记上:“今日我已和云清接头,母妃之死的真相,应该很快便能查出。” 碧游将夜行衣收入暗格,低声道:“殿下,今日宴席上,有位宾客问您是否要参加三日后国子监的诗会,陆季已代您应下。是否继续演下去?” “演。”夏芷澜嘴角微扬,眸光如星,“不但要演,还要演得更真。明日开始,让陆季每日多见几位‘清谈之士’,谈诗论道,不问政事。越显得无心权柄,他们越会放松警惕。” 陆季拱手:“属下明白。演戏,最怕的是太急。。”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那底下,究竟藏着多少血与谎 夏芷澜望向窗外,夜色如铁。她知道,新帝的耳目无处不在,但正因如此,才更要以“无为”掩“有为”。她不急不争,却步步为营;她饮酒作乐,却心藏雷霆。 “他们以为我在消沉,”她轻声道,“殊不知,我正在他们眼皮底下,把他们的江山,一块块拆开,看清楚——。” 陆季与碧游夫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敬服。这个五殿下,从不靠蛮力破局,而是用智谋织网。他让替身在明处纵情声色,自己却在暗处抽丝剥茧。他不怒而威,不争而胜,像一柄藏在锦缎中的利剑,只待时机一到,便一击毙命。 “殿下智谋,令人叹服。”陆季低声道。 夏芷澜一笑,端起茶盏:“真正的棋手,从不让人看见他在下棋。他们只看见棋子在动,却不知,执子的人,早已站在局外。” 待陆季与碧游退出后,夏芷澜让其帮忙叫了项阶和橙卿进来。不一会儿,两人快步走进寝殿,躬身行礼。项阶除了是秘书监助教,也是五方斋的管事,精明干练,账目从不出错;而橙卿则负责协助项阶,两人互相配合,管理五方斋的运作。 “五方斋最近怎么样?”夏芷澜直接问。 项阶立刻掏出随身账本:“开业以来,共进货十七批,主要是瓷器、香料和江南绸缎。出货记录完整,买家多是京城商贾和外省行商,名单我都整理好了,殿下可以过目。” “山南王去过几次?”夏芷澜又问。 “自先帝殡天后,山南王和您一样在服丧,按礼制没再露面,所以近期没来过。”项阶答道。 夏芷澜点头,沉思片刻:“两位,五方斋里所有物品再盘点一次,建立清晰档案,每件货品编号登记,出入库都要留底。” 项阶有些不解:“殿下,为何突然这么严格?” “先帝治丧期间,凡事要谨慎。”夏芷澜语气沉稳,“我藏宝阁里的东西,暂时停止出售,一律封存。” “可是……那些可是高价珍品,有几位贵客已经问了好几次了。”项阶犹豫道。 “不急。”夏芷澜目光坚定,“这个时候,低调比赚钱重要。目前局势未明,我们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项阶恍然:“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橙卿也应道:“我会协助项公子,确保每件物品都登记在册,绝不遗漏。” 夏芷澜微微颔首:“好。你们办事,我放心。记住,越是平静的时候,越要盯紧细节。风,往往是从小缝里吹进来的。” 两人领命退出,殿内重归寂静。夏之岚望着烛火,眼神深邃。从出使东胡到归来西京,她一直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地方或有疏漏——她不希望出现在五方斋上。烛火摇曳,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这夜,西京依旧歌舞升平,可谁也不知道,一场风暴,已在无声中酝酿成形。 第二日,早朝退去,太极殿的余音尚未散尽,曾夫子便捧着经卷,步履沉稳地走入皇宫内院的讲学殿。 殿内香烟袅袅,案几齐整,新帝已端坐于上首,褐袍加身,却无半分庄重之态。他斜倚在锦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如意,目光如钩,从曾夫子踏入殿门那一刻起,便牢牢锁在她身上——不是看她的学识,而是以一种近乎玩味的眼神,打量着这位素有“中原第一大儒”之称的年轻夫子。 曾夫子眉目清峻,发髻一丝不苟,身着深青色官服,外罩素色披帛。她行礼如仪,声音清朗:“臣女今日为陛下讲《尚书·尧典》,以明君道。” 新帝不置可否,只轻轻“嗯”了一声,指尖仍摩挲着玉如意,眼神却未离她分毫,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玩。 曾夫子不为所动,展开经卷,字字铿锵,条理分明地讲起“克明俊德,以亲九族”的治国之道。她语速平稳,不疾不徐,既不因帝王的目光而慌乱,也不因沉默而退缩。 新帝频频打着呵欠,讲至中途,他忽然击掌:“传舞姬!” 殿外应声而入数名西域女子,身披薄纱,赤足轻踏,衣裳几近透明,全身曲线在纱下若隐若现。她们腰肢柔软,眼神勾魂,随着异域鼓点扭动身躯,舞姿妖冶,眼神频频抛向新帝,似有千般撩拨。 新帝靠在榻上,嘴角含笑,看得津津有味,时而轻拍手掌,时而低声赞叹:“妙哉!此乃天外之舞,人间难见。” 而曾夫子却如石雕般端坐原位,目光低垂,只盯着手中的经卷,仿佛眼前不是香艳舞影,而是千军万马。她眉头微蹙,唇线紧抿,浑身透出一股凛然之气,与这奢靡氛围格格不入。 一曲终了,舞姬退下,殿内余香缭绕。新帝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忽然开口:“静姝,你方才看了这‘仙舞’,当如何记录于史册?可称‘天女下凡’?” 曾夫子缓缓抬眼,目光如冰:“臣女以为,此舞淫靡妖冶,动作轻浮,眼神挑逗,实难登大雅之堂。若载入史册,恐贻笑后世,损陛下圣德。” 新帝笑意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哦?那依你之见,朕该看什么?看经书?听你讲‘克明俊德’?” “正是。”曾夫子起身,拱手正色,“先帝殡天未久,天下尚在服丧,陛下理应素衣简食,哀思追远。而今却设宴观舞,纵情声色,岂是明君所为?治国之道,在于勤政爱民,不在酒池肉林。陛下若真欲兴盛大周,当以天下为己任,而非以声色为乐事。” 新帝冷笑一声:“说得冠冕堂皇。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治国?像灵玦王那样,整日饮酒作乐,装出一副逍遥模样?还是像你一样,板着脸教训天子,以为自己是圣人?” 这话如刀,明里讽刺曾夫子多管闲事,暗里却在试探她是否与灵玦王有勾连。曾夫子却神色不变,直视新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虽一介女官,亦知忠谏之责。皇上贵为天子,更应以身作则。若连臣子都为治国操劳,皇上却玩物丧志,何以服众?何以对先帝托付?”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有胆出来一见 “够了!”新帝猛地拍案而起,龙袍翻飞,眼中怒火翻涌,“你不过一介女官,也敢当面斥责天子?朕如何治国,轮不到你来教!” 殿内气氛骤然凝滞,宫人纷纷低头屏息。曾夫子却依旧挺直脊背,不卑不亢:“臣女职在辅政,谏言是本分。若因直言获罪,那是陛下的失德,非臣之过。” 新帝死死盯着她,半晌,冷哼一声:“哼!朕不想再听你唠叨!”说罢,转身大步离去,袍角带起一阵冷风。 曾夫子望着他的背影,轻轻一叹,随即收拾经卷,从容退出讲学殿。 归途中,贴身侍女忧心忡忡地问:“夫子,您明知陛下好面子,为何还要当面斥责?这般顶撞,岂不怕他日后报复?” 曾夫子脚步未停,声音平静如水:“劝谏是臣子的职责。君有过,臣不谏,是失职;君不纳,是失德。我不怕他报复,只怕他堕落。” 侍女仍忧:“可您这样硬碰硬,终归危险。” 曾夫子微微一笑,眼中却有锐光:“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及早脱身。若我不触怒他,他便不会放我走。如今他厌我,反倒成全了我。只要我们行得正、站得直,不结党、不贪墨,何惧之有?” 她抬头望向宫墙外的天空,云卷云舒,仿佛已看见自由的风:“这宫中,已非讲学之地,而是权谋之渊。我能做的,是尽臣子本分,然后——全身而退。” 未时一刻,御花园内静谧幽深,大内侍卫们正交接班次,脚步交错,人影穿梭。三等侍卫冯汤躲到假山角落,趁空啃一口干硬的胡饼,刚咬下一口,忽然“嗖”的一声,一粒石子破空而来。 他本能地抬手一抓,石子稳稳落入掌心。定睛一看,石子外头竟裹着一块细布,用墨线密密缝着。他急忙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小字:“冯大哥,今夜戌时一刻,来城南门驿站寻我。刘小小。” 冯汤瞳孔骤缩,心跳如鼓,手心瞬间沁出冷汗。他迅速将布帛塞进贴身衣袋,左右张望——四周无人注意,巡逻的侍卫正列队走过长廊,宫女们在花径远处低语。这布帛,明显是从宫墙外射进来的。 他脑中飞转:刘小小?不可能!那丫头不会武功,在半个多月前就被他偷偷送出京城,送回了新平郡老家。他还特意绕路、换马车,确保无人跟踪。更关键的是,他和刘小小是旧相识,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连同僚都只当他是孤身一人。 “谁写的?谁在监视我?”他后背发凉,指尖微微发抖。是陷阱?还是刘小小真的出事了?可若真是她,怎么知道他在御花园?又怎知他今日当值? 他反复摩挲那块布帛,针脚细密,是宫女们惯用的绣法,布料也是宫女戴的素绢——这细节做不了假。可正因如此,他更不敢轻信。万一是有人抓了刘小小,逼她写信诱他现身?或是他借尸还魂救小小的事情败露,有人欲以此要挟? 冯汤是虽是太子旧部,但一无身份,二无背景,虽被调入大内,仍是低阶的三等侍卫——他又有什么能要挟的呢? “去,还是不去?”他咬着胡饼,却已食不知味。今夜他本不该当值,正好有空。可正因如此,才更显可疑——对方为何偏偏选这个时间? 他抬头望向宫墙,高耸森严,墙外是茫茫西京。那块布帛贴着胸口,像一块烧红的铁。 “小小……你到底在哪儿?”他低声呢喃,眼中挣扎翻涌。 最终,他将最后一口胡饼咽下,眼神渐冷:“若你真有难,我冯汤,哪怕刀山火海,也得走一遭。但若这是局……”他握紧腰间佩刀,“那就让我看看,是谁在背后算计。” 他转身隐入假山深处,决定先暗中查探城南门驿站的动静,再做定夺。 酉时一刻,冯汤交完差,迅速换上粗布便装,混出宫门,直奔城南驿站。他在对面酒楼的屋顶伏下,像一道影子般潜藏,双眼如鹰隼般扫视着来往人群。 暮色渐沉,车马稀疏,一个时辰过去了,驿站门前人影寥寥,始终没有出现他期待中的那个身影。 城门关闭的鼓声响起,喧嚣的驿站迅速冷清下来,只剩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冯汤蹲在屋脊上,寒风刺骨,心头的焦躁与寒意一同蔓延。 他等得不耐烦了,终于跃下屋顶,大步走向驿站门口,对着空旷的街巷低喝:“出来吧!我到了!” 四野寂静,只有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无人应答。 他咬牙,又喊了一遍。突然,一道寒光破空而来,快如闪电!冯汤本能地侧身,两指一夹——一枚飞镖稳稳被他夹住。镖身冰冷,尾部绑着一个揉成团的纸条。他迅速展开,上面只写着三个字:陈氏义庄。 “谁?!”冯汤猛地抬头,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 无人回应。夜风呜咽,仿佛有谁在暗处冷笑。 他盯着那纸条,心跳加速。陈氏义庄?那地方他听说过——废弃多年,荒废在城南乱葬岗边缘,传说夜里常有哭声,连巡夜的官兵都绕道走。对方选这种地方,绝非巧合。 没有多想,冯汤收起飞镖,朝着义庄方向疾奔而去。刚到门口,天空骤然裂开一道闪电,惊雷炸响,倾盆大雨瞬间倾泻而下。他狼狈地冲进义庄,屋檐破败,雨水从屋顶漏洞滴落,地面湿滑泥泞。 义庄内昏暗阴森,四口漆黑的棺材并排横陈,棺盖紧闭,像四张沉默的嘴。冯汤喘着粗气,强压住心头的寒意,低吼:“谁约我来?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雨声和雷鸣。 他咬牙,一步步走近第一口棺材,猛地掀开——空的。第二口、第三口,皆是空棺。他心跳如鼓,手心全是冷汗,却仍强作镇定。当他的手触到第四口棺材的棺盖时,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头顶。 就在他用力推开棺盖的刹那—— “唰!” 一柄利剑如毒蛇出洞,冰冷的剑刃已稳稳架在他的左肩,只要再进半寸,便能割开动脉。冯汤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你的罪孽,该还了 “冯汤,”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从地底升起,“你杀害刘贵妃,该当何罪?” 冯汤瞳孔骤缩,脑中轰然一炸。他缓缓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反抗之意,声音却尽量稳住:“我没有杀害刘贵妃……她……是自缢死的。” “狡辩!”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杀害刘贵妃,伪造成自缢,又屠杀兰林殿太监侍女十二人灭口!这等罪孽,上天难容!” 冯汤呼吸一滞,膝盖微微发软。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兰林殿的人……确实是我们杀的。我奉命行事,是灭口……可刘贵妃——”他猛地抬头,眼神赤红,“我发誓!我们冲进殿门时,她已经吊在房梁上了!脖子都紫了,舌头都伸出来了……我们只是……只是奉命收场!” 剑锋微微一颤,但并未收回。身后的人沉默了,只有雨点敲打屋顶的声音,像无数只手在轻轻叩门。 冯汤喘着气,肩上的剑仍冰冷如霜。他死死盯着那四口棺材,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复仇,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对方知道他和刘小小的“暗线”,知道他今晚当值,更知道他心底最深的罪与痛。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问,声音在颤抖,“若为报仇,现在就可以杀我。可若为真相……那就别藏了。” 剑锋微微一动,身后的人却依旧隐在黑暗中,仿佛与这义庄的阴影融为一体。 “说说你看到的真相……”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仿佛从地底深处升起。 冯汤猛地转身,只见五皇子从义庄深处缓步走出,身披玄色斗篷,面容隐在阴影之中,唯有眼中寒光闪烁。 而自己身后,那名持剑的黑衣人,缓缓收剑入鞘,身影如鬼魅般退至一旁。 冯汤当即跪地,声音颤抖却坚定:“五殿下!刘贵妃绝不是我杀的,但她也绝对不是自杀!” “哦?”夏芷澜微微挑眉,语气冷峻,“你怎知是我?不怕我杀你灭口?” 冯汤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直视夏芷澜:“回殿下,从身边这位高手质问属下‘杀害刘贵妃’那一刻起,属下便知此事与您有关。寻常杀手,只会一刀了事,不会追问真相。而刚才您开口说话,属下立刻认出——以前在皇宫内,我曾远远听过您的声音。况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有力,“属下相信,您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若真要灭口,在我刚到义庄时,我便已是个死人。” 夏芷澜凝视着他,片刻后,嘴角微扬,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好,你是个聪明人。”他踱步上前,声音低沉:“说吧,那天你们打开兰林殿大门,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冯汤闭了闭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惨不忍睹的清晨。他缓缓开口:“那日我和几个侍卫巡防至兰林殿,发现殿门紧闭,无人应答。小队长便下令破门而入。一推开门,就看见刘贵妃……吊在房梁上,舌头外伸,脸色青紫。我们赶紧将她放下来,可就在触碰她身体时,我发现她衣衫破碎,左肩有明显的掐痕,手腕上有绳索勒出的淤青,脸上还有掌掴的红印……更可怕的是,她的裙裾被撕开,下身有血迹,明显……是遭人侵犯过。” 夏芷澜的脸色骤然阴沉,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咬牙道:“继续。” “我们几个人都吓坏了,谁也不敢说话。没过多久,太医赶来,是和侍卫长一起进来的。那太医只草草看了一眼,便说‘贵妃自缢,无外伤,无他因’,随即就定了案。侍卫长立刻命我们去柴房,将殿内十二名太监宫女全部押来,逼他们签字画押,写下‘贵妃自缢,与人无尤’的证词。” 冯汤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压抑的痛苦:“他们签完后,侍卫长又命令我们将其带至京城外的小树林灭口……属下虽心中抗拒,但无奈身为大内侍卫,只能服从命令。”他削微抬头看了看夏芷澜的表情,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想必刘小小都告诉您了……小小偷偷对我说,她曾在贵妃死前那晚,看见太子去到了兰林殿,还听到了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哭喊声……” 夏芷澜听完,久久不语。雨点砸在屋顶,像无数冤魂在叩门。她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她最敬重的母妃,竟在死前遭受如此羞辱与折磨。而那个坐在御榻上的男人,竟如此禽兽不如! “现在,”夏芷澜睁开眼,目光如刀,“你既是我皇兄的人,为何要将真相告诉我?你不怕他日后知道,灭你九族?” 冯汤重重叩首,声音铿锵:“因为属下是先帝提拔的侍卫!先帝在时,对我恩重如山。属下虽被迫效忠新帝,但良心未泯!我听闻先帝蹊跷而死,又看到刘贵妃被侮辱,看着无辜者被杀,看着真相被掩埋……若再不说,我这一生,永世不得安宁!” 他抬起头,眼中含泪:“殿下,属下不怕死,只怕真相随风而逝。若您能为贵妃洗刷冤情,为先帝讨回公道,属下愿做您暗中的一把刀,哪怕粉身碎骨!” 夏芷澜沉默良久,终是轻轻一叹:“你起来吧。” 他转身望向云清,声音低沉却坚定:“去查安太医,他当时在场,必知内情。先帝驾崩前,皇后曾频繁召他入后宫……我敢确定,父皇之死,也非简单病症。” 云清抱拳领命:“属下即刻动身。” 夏芷澜又看向冯汤:“你回宫后,一切如常,不可露出破绽。新帝若有何异动,立刻传递消息给云清。我要你在宫中潜伏,做我的眼睛和耳朵。” “属下遵命!”冯汤深深叩首,转身冒雨离去。 义庄内,只剩夏芷澜独立于棺木之间。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她望着门外无边的黑夜,心中翻涌着愤怒、悲痛与决意。 “母妃……”她低声呢喃,“孩儿终于知道您经历了什么。这一世,我不会再让凶手逍遥法外。” 她握紧拳头,眼中燃起炽烈的火焰:“二哥,。”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臣愿请陛下钦定婚期 虽然十五日服丧期已过,夏芷澜还是整整坚持了二十一日“闭门不出”。一是坚守了前汉“以日代年”三年守孝的古制,二是她需要这段冷静期来观察朝堂局势,搜集所需情报。 这日,天刚破晓,灵玦王府的门扉缓缓开启。夏芷澜一身素白朝服,外披玄色大氅,步履沉稳地走向皇城。她面容清瘦,眼底却透着不容忽视的锐气。 这是她自先帝驾崩、贵妃“追随而逝”后首次上朝,朝堂之上,百官目光纷纷投来,有人关切,有人心怀鬼胎。 “五殿下终于来了!”以前和她打过交道的大臣纷纷上前寒暄,“这些日子,可让人心忧啊。” 夏芷澜一一还礼,神色平静。殿中气氛微妙,仿佛一根绷紧的弦。 新帝高坐御榻,脸上堆着虚伪的关切:“五弟,你神色尚显憔悴,若心神未复,不妨再休养几日,朕准你继续告假。” “谢陛下关怀。”夏芷澜上前一步,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先帝与母妃仙逝,臣痛彻心扉,然而陛下日理万机,仍强忍悲痛主持朝政,臣岂敢耽搁?如今服丧期满,自当效仿陛下,重拾职责,不敢懈怠政务。” 一番话滴水不漏,既显孝心,又彰大义。众臣纷纷点头,中书侍郎秦吾礼高声赞道:“五殿下仁孝明理,实乃国之栋梁!”朝堂之上,掌声渐起,气氛顿时转向。 新帝脸色微沉,却不得不点头应允:“准奏。望你保重身体,为国分忧。” 夏芷澜并未退下,反而再度出列,躬身奏道:“臣还有一事,恳请陛下恩准。昔日臣出使东胡时,先帝在京城赐婚,许臣与秘书监曾夫子结为连理。如今丧期已过,,以全先帝遗愿,亦不负曾夫子清名。” 此言一出,朝堂骤然安静。 新帝眸光一冷,心中暗骂:“你处处拿先帝压我,是想逼我让步吗?” 他脸上却仍挂着温和笑意:“这……你与曾夫子的婚事,确系先帝所赐。然先帝遗体方入陵寝,百姓尚在哀悼,此时大办婚典,恐伤人心,不合礼制。” 户部尚书莫登羡和几位亲信大臣立刻附和:“陛下所言极是,婚事不急,待国丧之气散去,再议不迟。” 夏芷澜却毫不退让,朗声道:“臣深知国丧之重,然先帝临终前最牵挂之事,便是臣的婚事。他曾握臣之手言:‘愿见你成家立业,不负此生。’臣日夜思之,不敢或忘。如今丧礼已毕,若能举行婚礼,一则告慰先帝在天之灵,二则亦可为百官百姓添一喜事,冲淡悲戚,鼓舞人心——岂非两全?” 她话音刚落,御史中丞西门腔和几位大臣纷纷点头:“五殿下所言有理。婚事乃吉礼,可振士气,亦合孝道。” 朝堂顿时分裂为两派,争论不休。新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晴不定。他看得清楚——五弟这哪里是求婚?分明是以礼制为刃,以孝道为盾,在朝堂之上公然挑战他的权威。 更让他忌惮的是,五弟将“先帝遗愿”与“民心所向”绑在一起,若他执意阻拦,反倒显得不孝不仁。 就在此时,夏芷澜抬眸,直视御榻,目光如剑:“陛下若忧礼制不合,臣愿一切从简,不铺张,不扰民,仅行家礼,告于宗庙。只求陛下赐准婚期,成全臣一片孝心。” 新帝心中怒极,却知再拖下去,自己反倒落了下风。他忽然转头,看向曾夫子,问道:“夫子以为如何啊?” 众人随即齐齐转头,目光一致盯向了站在御榻之下的曾夫子。 曾夫子身着素色官袍,发髻端庄,面若寒霜,平日里清冷自持,从不轻易开口,更从未在朝堂上表达过私人意愿。可此刻,她却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望向新帝:“先帝赐婚之言,臣女铭记于心。五殿下所言‘告慰先帝、鼓舞民心’,臣女深以为然。且臣女身为臣子,亦愿以自身之喜,为国运添一分祥和。恳请陛下成全。” 朝堂霎时寂静,随即爆发出低低的议论声。谁也没想到,这位向来矜持、不涉权争的曾夫子,竟在如此关键时刻,当众回应五皇子,且言辞恳切,态度坚决。 片刻后,礼部尚书荀天誉率先出列,拱手道:“陛下,五殿下孝心可嘉,曾夫子亦深明大义,两厢情愿,实乃天作之合。既是先帝遗愿,又合民心所向,请陛下成人之美,早日赐婚,以彰仁德!” “是啊,陛下,”另几位大臣也附和,“婚姻乃人伦之始,吉礼可行,何须拖延?” “请陛下恩准!”数位大臣接连出列,竟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声势。 新帝的目光在夏芷澜与曾夫子之间来回扫视,心中虽然怒火翻腾,嘴角却突然歪出一丝笑容,他语气轻快道:“既是先帝遗愿,朕岂能阻拦?便准了你吧。” 众臣以为事毕,谁知新帝话锋一转:“不过,婚期吉凶,关乎国运,不可轻率。传钦天监,为灵诀王与曾夫子择一上吉之日,待算定后,再行公告。” 朝臣们纷纷称善,以为皆大欢喜。 唯有夏芷澜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她太了解人性和历史了——所谓“钦天监择日”,不过是拖延之计。新帝是想借钦天监之手,将婚期一拖再拖,甚至以“天象不利”为由,直接作罢。 但夏芷澜早已算准:只要皇帝开口应允,婚事便已成定局。 拖延,只是他虚弱的反抗。 “臣,谢陛下恩准!”夏之岚躬身行礼,声音沉稳,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曾夫子亦上前叩首:“臣,谢陛下成全。” 朝堂之上,掌声渐起。有人为这段“先帝赐婚”的圆满感到欣慰,有人则嗅到了权力更迭的暗流。而新帝,只能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强压怒火,接受这“既成事实”。 退朝后,夏之岚走出大殿,阳光洒在肩头。她微微侧头,看见曾夫子独自立于廊下,风吹动她的衣袂,宛如孤鹤独立。 她走上前,低声道:“静姝,有你在,这局棋,我便不怕走偏了。” 曾夫子抬眸,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在刀尖上行走 子时三刻,灵玦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夏芷澜独自坐在案前,面前堆叠着几封密信——来自并州刺史文鸣仁、辽东大将军桓问,以及东胡可汗拓跋沁、匈奴呼泉单于、和结义大哥龟兹国王爷萨阿罗。她逐一拆阅,指尖微颤,眼中却逐渐燃起沉静的光。 这些信,无一例外,都是对他“痛失父母”的深切慰问。但字里行间,暗藏玄机。萨阿罗、拓跋沁和呼泉单于的来信尤为直白:他们不仅表达了哀悼,更明确表示——“若有需要,我等愿倾力相助”。言语虽含蓄,却透着一股豪气和大义。 而文鸣仁与桓问的信则更为谨慎,以“先帝驾崩蹊跷”“太子得位不正”等隐语,暗示对新帝的不认可,并提醒五皇子“保重自身,查明真相”,更暗中表明——“我等只效忠先帝正统,愿为殿下后盾”。 夏芷澜缓缓合上信笺,目光深邃。她心中清楚:这些势力,有的是真心拥戴,有的则在观望局势,伺机而动。尤其是文鸣仁与桓问,手握重兵,镇守边疆,态度暧昧,她不得不防。若贸然回应,恐被新帝安插的耳目察觉,引来杀身之祸;若置之不理,又可能错失关键助力。 “聪明人,不急于表态。”她低声自语,随即提笔,开始回信。 给萨阿罗、拓跋沁与呼泉单于的信,她写得坦诚而坚定。她直言:“先帝与母妃,确系被人加害,非自然死亡。目前证据尚在收集,然真相一日不明,我一日不敢安寝。” 她更明确提出:建立一条秘密联络渠道,以密信与暗语传递消息,由校事府专人接应。 同时,她恳请三方“整军备战”——一为防备新帝为转移朝中矛盾,铤而走险发动战争,牵连边民;二也为她在朝中周旋提供战略威慑,形成“外有强援,内可自保”的格局。 “你们不动,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她在信末写道,“待我信号,再行行动。” 而对文鸣仁与桓问的回信,她则极为克制。她仅以“先帝与贵妃之死,确有隐情,非自然亡故”一笔带过,感谢他们的忠诚,劝他们“安心镇守边疆,勿轻举妄动”,并暗示自己“已有布局,静待时机”。 她未承诺任何合作,也未透露具体计划,只以“忠义可嘉,心领之”作结,既安抚了对方,又保留了主动权。 写罢所有信件,夏芷澜长舒一口气。她深知,每一封信都是投向未知的一枚棋子,落子无悔。她不能让任何一方觉得他软弱可欺,也不能让任何一方认为她急于夺权。她必须,在风暴中掌舵。 她换上黑袍,戴上面纱,悄然离开王府,再次前往城南那座废弃的陈氏义庄。 雨已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湿土与腐木的气息。她走进义庄,将五封信一一放入第四口棺材的夹层中——这是她与校事府约定的联络方式:棺中藏信,由云清定期取走,秘密送往各地。 “云清,”她低声对着黑暗自语:“信已放好,务必确保送达。” 卯时的黄河渡口,风有些微凉,浊浪拍打着两岸。夏芷澜身着素袍,率领鸿胪寺一众官员,踏着朝露来到那座高高隆起的坟冢前。一百余具尸身合葬于此,墓碑无名,只刻着“大周与东胡使团忠义之士之墓”几个大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香烛的气息。随行官员们神情凝重,有人低声诵经,有人默默叩首。这座坟冢,埋葬的不仅是外交使节,更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那场突如其来的黄河袭击,夺走了太多无辜性命。 就在此时,一道纤影从人群后方缓缓走出——是扎娜公主。她身披素色斗篷,面色苍白,眼眶微红,却终于走出了悲痛的阴影。她望向夏芷澜,嘴角微微颤抖:“五殿下……我终于能来见他们了。” 夏芷澜迎上前,轻声道:“他们为护你我而死,理应受此大礼。你不必自责,但要记住——他们的血,不会白流。” 话音未落,随行的侍卫队已开始行动。他们手持铁锹,奉旨“重新收殓遗体,以便归葬故土”。随着坟土被一寸寸扒开,腐朽的衣料、残缺的兵刃、甚至尚未完全腐烂的遗骸暴露在寒风中,场面令人窒息。 扎娜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痛哭失声:“他们……都是为我而死的……我却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全……” 夏芷澜立即上前,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低声安慰:“他们不是为你而死,是为大义而死。你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就在这悲怆之际,一名身披玄铁战甲、面容冷峻的东胡将军踏步而来,抱拳行礼:“大周灵诀王,东胡使团奉可汗之命,前来接收忠魂遗骨。” 此人自称“图南大将军”,气势威严,实则正是东胡王爷拓跋温化名而来。自两国商定移交遗骸之日起,东胡可汗便密令他伪装身份,亲赴大周,既为接回英灵,更为与夏芷澜秘密会晤。 两人目光交汇,心照不宣。夏芷澜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对贴身侍卫道:“本王要与图南大将军商议后续安葬事宜,你们退下吧,不必随行。” 侍卫首领犹豫:“陛下有令,须寸步不离保护殿下……” “这里是大周国土,百官在侧,能有何险?”夏芷澜语气一沉,“本王与东胡议的是国事,你们在旁,反失体统。退下!” 侍卫们不敢违抗,只得退出临时搭建的营帐,在外列队等候。 帐内,夏芷澜立刻换上轻松神色,与拓跋温、扎娜公主相视而笑。为防外面偷听,他低声示意:“我们得演一出戏。” 三人开始高声谈笑,时而“争论”葬礼规格,时而“大笑”回忆旧事,甚至故意摔杯为号,制造喧闹。而真正的交谈,却在笑声间隙中悄然进行。 “可汗的信我已收到,”夏芷澜低语,“辽东边境已集结两万精兵,很好。但切记,不可轻动,等我信号。” 拓跋温点头:“我也带来了密道地图,若事急,可从阴山南下,直插幽州。” 扎娜也低声补充:“到时候,我可以说服部分部落长老,若大周内乱,东胡可借‘护亲’之名出兵。” 夏芷澜眼中闪过锐光:“好。记住,我们不求速胜,只求一击制敌。” 喜欢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墨鉴天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