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夏》 第2章 第2章:伪装绅士 他顺手打开车里的广播。 接下来是一则新港城商业快讯,沈氏集团沈云山六十七岁大寿...... 听到沈云山的名字沈煜感到有些莫名的烦躁,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他顺手换了个频道。 ‘从今年半年报来看,沈氏集团在一轮的房地产企业中的占比较往年比呈现出下降趋势......’ ‘沈氏集团的商业布局是否出现了问题......危机......如何转型......’ 沈煜挑眉笑着摇头,在新港城,沈氏集团或者说沈云山这个名字,无处不在。 逃根本不是办法。 车子在到达沈家老宅的时候,宴席已经散了,林婉宁扶着沈云山站在门口欢送今天到访的贵宾。 来的都是新港城的风云人物,从高管显贵到几个潜力还算不错的新贵,每个人脸上都是极尽殷勤。 沈修估计是听了林婉宁的话,挨个和他们握手言谢,这样就算日后不看在沈云山的面子上,混个脸熟也能多一份交情。 沈煜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觉得这些人也是可笑,个个都说祝沈云山寿比南山,个个又都盼着让沈云山早点死。 沈氏一家独大,在新港城早已经引起不满,谁都想看沈氏楼倒房塌的那一刻。 沈煜点了根烟提神,车里没有开灯,橙红色的火光在车里明灭可见,隐隐约约能看见他漆黑的眸子。 眸子幽深如渊潭,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等到访客走得差不多了,沈煜才从车里下来。 ‘爸,我回来了。’ 没有祝词的一句话,沈云山依旧高兴得热烈。 倒是一旁的林婉宁,见了沈煜像是见了仇人,刚才言笑晏晏的样子一扫而空,转而换了一副尖酸刻薄。 林婉宁:‘怎么?这是又没钱了?’ 沈煜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儿怀表递给沈云山:‘这林姨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可是给爸准备礼物去了。’ 怀表算不上精致,是沈煜整理孟知珩遗物时发现的,里面是年轻的沈煜和孟知珩,抛开人品不说,年轻时候的沈云山倒真是和温婉尔雅的孟知珩有几分般配。 沈云山笑着接过怀表以后,看到怀表里的照片,他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转而把那块儿怀表收入口袋:‘确实是个好礼物。’ 林婉宁向来见不得沈云山偏袒沈煜:‘一个破怀表能有什么好的,还能比得上我们修仔送的齐老先生的画?’ 沈修见沈云山脸上已有了不悦的神色,忙搀着沈云山往内屋走,边走边对身后的沈煜说:‘阿煜难得回来,这次就多陪陪爸爸。’ 林婉宁见状想上前阻拦,沈云山这会儿正在兴头上,是个探讨沈氏话语权的好时候,这样好的机会她实在不想自己的傻儿子就这样拱手让人。 不过在她步子迈出去的前一秒,沈煜先一步拦住了她:‘破坏表不值钱,可真心岂是千金能换?’ 嗡~ 林婉宁觉得脑子瞬间混乱了起来。 沈煜突然说起这个,林婉宁立刻就知道那个怀表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她恶狠狠地看了沈煜一眼,恨不得把沈煜给嚼碎了再吞掉。 她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沈煜早点死。 即使孟知珩已经死了,但是这些年林婉宁知道沈云山的心也早已经跟着孟知珩一起殉葬了。 这些年她费尽心思的讨好沈云山,这才换回了些许的回心转意。她实在看不得自己苦心经营的婚姻会再因为这个女人而被葬送掉。 她故作漫不经心:‘在正妻面前谈真心,小三的儿子就是没教养。’ 这种话沈煜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也听得多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沈云山转头的眼神里像是带着冰霜,仅一眼,林婉宁就被冻在了原地。 沈煜怕故事不够精彩,转而切换出一幅让人怜悯的受害者表情,低着头:‘爸,大哥,我先走了。’ 常年带着面具的人,演技最为上佳。神色黯然,心情低落全写在脸上。 ‘阿煜。’ 沈修在后面叫了他两声,沈煜听到也是没听到,与其待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里,倒不如在外面没人管束来得自在快活。 而且他本就是在演戏,他就是想看看沈云山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回到车里,沈煜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个没停,沈煜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浮现出来。 他要的就是唯恐沈宅还不够乱。 沈家老宅里,沈云山已经发了一次火,剩下沈修和林婉宁两个人的时候,沈修忍不住指责林婉宁。 ‘妈。你今天太糊涂。’ 糊涂?林婉宁并不觉得,她爱沈云山有什么错,若不是当年沈云山背地里和孟知珩搞到一起,怎么会有今天的沈煜,又怎么会有今天她这糟糕的婚姻。 ‘那你也不应该拿沈煜发火,他的心思一心只在他那个死去的妈身上,只要他不把心思放在沈氏集团上,对我们来说根本算不上坏事。’ 林婉宁没有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她以为她已经对沈云山失望至极,可沈煜提起孟知珩,提起真心的时候她还是那样心痛。 她已经失去挚爱,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还要被孟知珩的儿子踩上一脚。 沈煜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直到一条信息传到他手机上他才意犹未尽地驱车离开。 酒吧里,沈煜正握着装满威士忌的酒杯在卡座上发呆,他有点想不通沈云山对孟知珩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 本来那个怀表是用来试探沈云山的,但沈云山的表现看起来不怎么像恨孟知珩的样子。 如果不恨孟知珩,为什么要沈云山在孟知珩出事儿的那天写了封亲笔信? 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和沈云山脱离不了关系? 难道只是偶然? 他喝了一口酒,身边有皮囊不错的男人朝他抛媚眼,他看了对方一眼,仅一眼已经足够摄人心魄,那人就颠颠的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他这会儿心情确实不怎么好,有种想找个人发泄一下的冲动,不过怀里的男人虽然长得精致,但这种地方不比陆云翳那里。 他嫌脏。 他玩男人,只玩一次,只玩第一次。 沈煜拿着酒杯玩味的把自己酒杯里的酒摁着男人的脑袋灌了下去,琥珀色的酒液顺着男人的嘴角滑下,让人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男人不仅没反感,还闭上眼睛感受着液体从脸上滑落的那种美妙,时不时伸出舌头极尽挑逗地舔舐着嘴边的威士忌。 沈煜打趣的笑了一下,用拇指揩去男人嘴角遗留的酒液:‘你对每个男人都这样吗?’ 声音又温柔又魅惑,听得人心里钻心的痒。 男人被沈煜这么一问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先生一样,有能力把我这一面开发出来。’ 沈煜得到了很满意的答复,眉眼间带着勾人的笑意。这种笑意在沈煜丢开男人身体的瞬间不见踪影。 转而他拿出一块看起来价格就不怎么便宜的手帕擦了擦手:‘可惜了,我有点嫌脏。’ 男人见状呆在了原地,大抵是没想到自己吃了瘪,脸上谄媚的笑意变成愤怒。 来这种地方来的人都心知肚明,谁比谁清高呢?如果只是单纯的喝酒大可找个清吧或者别的没有贴着彩虹标识的地方。 他想张口追问沈煜,不过沈煜没给他机会。 沈煜把手帕丢在男人的脸上,然后从西装夹层的口袋里拿出一沓现金丢给他:‘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约了别人。’ 口吻缠绵悱恻,行事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即使玩弄了别人,这会儿那人竟也觉得没有不爽,还有种慕强的心理。 冷松木的味道透过手帕传到男人的鼻腔里,他抓着手帕放在口鼻处深吸了一口。 啊~ ‘实在有些遗憾不能和先生共度良夜。’ 沈煜就是这样,迷人又危险。 调酒师问沈煜还要不要续杯的时候,沈煜摇摇头,把小费放到桌子上准备起身。 也就是起身的一瞬间,他那被刚才那个男人搞得兴致全无的兴致又猛地升了起来。 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青涩白净,像是一张白纸。 沈煜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男人不属于他们这个群体。 他不怀好意地靠在吧台盯着男人,越看越有兴致。 男人一开口就验证了沈煜的猜想,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在酒吧这种地方点一杯牛奶。 调酒师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里透漏出一丝为难,沈煜开口解围:‘给他一杯baileys.’ 男人转过头青涩地看向正看着自己笑的沈煜点点头,算是感谢,也算是打了个照面。 沈煜挑眉:‘baileys的度数不高,里面掺有纯奶,第一次来酒吧的话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男人绷着侧脸又点了点头,估计是觉得有些不合适,又补了一句谢谢。 沈煜清了清嘴巴,在自己的下巴上抓了一下,相比较于刚才那种上赶着投怀送抱的男人,眼前的这种他才比较感兴趣。 他顿了几秒钟:‘你是牛仔吗?’ 男人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的穿搭觉得自己并没有哪个地方能和牛仔扯上关系。 等到沈煜哼了个调起来,他的音准很好,一听就能让人听出来是Jay的(牛仔很忙。) 男人笑了:‘你可真幽默,我叫蒋越。’ 第3章 第3章:绅士品格 沈字还没说出口,沈煜觉得沈氏集团三公子的名声还是过于招摇,眼前的这种小白兔涉世未深,吓跑了猎物可就不好玩了。 他想着还是低调一点,于是给自己换了个称呼:‘Kent。’ 蒋越点点头没说话。 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本来是找工作实习的,找了一天没什么结果,被室友徐京拉着来了这里,说是放松。 沈煜:‘和朋友一起来的?’ 蒋越点头,朝厕所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去卫生间了。’ 沈煜一只手托着脸看着蒋越:‘你朋友看来比你要开放很多。’ 蒋越又是不明所以,盯着沈煜看了好几秒。 沈煜勾勾手指示意蒋越跟上,卫生间里的动静很大,只要是个成年男人应该都能听出那种带着抑制的呻吟代表什么。 沈煜靠开在卫生间的一侧墙上点了一支烟,看着脸上有些绯红的蒋越,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要觉得奇怪,这里就是这样,你看起来不属于这里。’ 蒋越看了眼烟雾之下的沈煜,觉得眼前的男人眉目深邃,气质出众,应该也不属于这里:‘你来这里的目的和他们一样?’ 沈煜用无名指抖了抖烟灰:‘算是吧,不过今天应该是没成功。’ 蒋越有些震惊,沈煜长得这般撩人俊朗,又绅士风度极高,就算是他一个直男都难免会多看两眼,他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会拒绝他。 蒋越:‘是没成功还是没目标。’ 沈煜盯着蒋越细细地吐出一口烟雾,烟雾吐完还在盯着蒋越,一句话都没说,但蒋越和他对视着,耳根竟不自觉地火辣辣了起来。 他本就皮肤白皙,红晕在他脸上显得极为引目。 蒋越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但有刚才的交流做铺垫,大抵也是猜到了沈煜的意思。 这会儿隔板里有压抑的闷哼传来,像是什么东西达到了阈值,搞得蒋越这会儿心跳加速,不敢再和沈煜单独待下去。 不得不说沈煜那双眸子实在动人,像是摄人心魄的妖精,任谁看了都会沉沦,也不怪蒋越会落荒而逃。 回到座位上,调酒师已经把调好了的baileys放到了蒋越的桌子上,蒋越来不及多想捧着喝了一口,算不上烈酒,他还是猛地呛了一下。 抽完烟的沈煜回到座位,半靠在吧台上,他本就比寻常人身姿要优越的多,这么一来遮住蒋越大半的光:‘我表现得很饥渴吗?’ 蒋越没想到沈煜把这话说得如此**裸,他不再敢直视他,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沈煜也并不生气:‘不是说看上就得发生点什么,做朋友其实也不错。’ 死物无趣,猎物要挣扎着才有乐趣。 蒋越没再说话,付完钱都没来得及等自己的室友便仓惶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嗡嗡嗡~陆云翳的消息发了过来—人已经给你备好了。 沈煜扫了一眼信息,又盯着蒋越离开的方向,然后给陆云翳回了句:‘捕猎已经开始了。’ 室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夹带着些许寒气,沈煜下意识地裹紧西装外套。 车子在蒋越面前停下的时候,他正盯着手机看,估计是在打车。 沈煜摇下车窗:‘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我只是表达了我的需求,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实在抱歉。’ 黑色的迈巴赫,看起来和沈煜的人一样沉稳又不失威严,蒋越看了一眼沈煜,又低下头看手机里打车排队的信息,下着雨不大好叫车。 雨打在身上其实还是挺凉的,他的境遇应该不允许他生病,即使是感冒这样的小病也都不允许。 他犹豫了一下:‘那就谢谢Kent了。’ 车子里有好闻的雪松香味,没放音乐,沈煜也没提刚才的事情,而是扭头问身后的蒋越:‘想听点什么?’ 靠在车窗上发愣的蒋越顿了顿:‘听你喜欢的就好。’ 沈煜用手指在中控台点了一下,好听的粤语金曲瞬间充斥整个车厢,很符合沈煜的品味。 蒋越的住所和沈煜距离不算远,只有一街之隔,但两边的划分却是十分明显。 富人别墅林立,堂皇富丽,跑车的轰鸣声从沧浪山绵延至山脚下的公路,不绝于耳,贫民区则是挤满了老旧的居民楼,连同晒一晒阳光也算得上奢侈品一件。 车子停下的时候,沈煜没下车,只从车上拿了一张早已经忘记谁递给自己的一张名片,在上面写了自己的住所和手机号。 ‘我不强人所难,有什么需求可以找我。对于喜欢的人我很乐意为他做点什么。’ 蒋越看着沈煜从前座递过来的卡片,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Kent,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沈煜的手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回头看着蒋越:‘不是所有人,只是对我看上的人会这样。’ 他的喜欢直接又热烈,让蒋越这种新人小白很难招架。 蒋越还想说什么,沈煜打断了他:‘快回去吧,夜已经很深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足够蒋越回去在今天夜里揣摩。 这就是沈煜的目的,不着急上手,但要对方彻夜难眠的想着自己。 贫民区的路灯并不是很亮,沈煜开了个近光灯给他,蒋越看到光的那一刻又一次和沈煜的视线对上,沈煜还靠在车门处看着自己。 沈煜脸上带着点小小的委屈:‘其实我今天还是挺失落的,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空手而归,但是我的涵养告诉我要尊重你。’ 蒋越加快了步子,脑子里都是沈煜和沈煜的话。 尤其是沈煜最后脸上的那个表情,不知道怎么的,蒋越觉得有点让人心疼。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心疼一个想睡自己的男人。 除了那次和沈煜的意外偶遇,蒋越疲于生计,游走于各大公司的招聘室内,即使新港城不大,他和沈煜偶遇的机会也并不多。 偶尔走在路边被同自己擦边而过的豪车灌进一股子寒风,蒋越盯着飞驰而过的车子背影才会稍有间隙想起来沈煜那英俊的脸庞。 即使是片刻的想起,蒋越的心还是难掩躁动。 毕业典礼要召开的时候,正值台风过境,道路两旁的棕榈和热带灌木被吹得七零八落。 蒋越的心情也像这台风过境后颓败的景色那样失落到了极点,面试屡屡碰壁,偶有不出名的小企业愿意要他,开出的薪资甚至不足支付房租。 简历不小心落到地上,被袭来的风卷得到处都是,‘国家一等奖学金’,‘第二十一届新港城杰出青年设计师奖’,‘华联最佳作品奖’...... 名誉扫地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他甚至懒得去捡起来,反正捡起来也没人回去看。 作为优秀毕业生站在台上讲话的时候,他一度觉得有些讽刺,港大建筑系出来的高材生竟没有一个企业愿意为他递上offer。 反倒是那些靠着背景,常年绩点垫底的同学却是个个都去了还不错的公司。 演讲结束的掌声和欢呼声在此刻像是嘲笑蒋越的利刃,他觉得无比失落。 这种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沈煜拿着一束很大的鲜花截住准备回出租屋的蒋越。 贵的猜不出价格的迈巴赫停在校门口,沈煜身材修长,手捧着鲜花靠迈巴赫的车门上对着不远处的蒋越说:‘不好意思早上有个会议,所以来迟了。’ 来往的同学见状议论纷纷,站在焦点的中心,蒋越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也已经足够。 低人一等那么久了,在学校用成绩打了这么久的翻身仗,到头来需要用到成绩的时候才发现成绩一文不值。 那种落差感实在难以接受。 沈煜哪里需要不好意思,他来得恰到好处。 ‘很抱歉贸然打扰,我只是,只是不想错过你人生中这么重要的典礼。’沈煜又带着一丝惭愧的神色重复了下自己的失礼。 坐到车里,熟悉的冷松木香传到鼻腔里,蒋越才从虚荣中抽离,对着前座的沈煜说了句:‘我和Kent先生萍水相逢,不过半面之缘,先生实在没必要特意跑一趟吧。’ 沈煜笑着:‘你就当我在追求一个我喜欢的人吧。’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蒋越再次张口:‘不过还是要谢谢。’ 至于谢什么,只有蒋越自己清楚。 车子开到一家泰式餐厅停了下来,这家餐厅蒋越之前听同学谈起过,即使是一道简单的咖喱牛肉饭,也是蒋越消费不起的水平。 他跟着轻车熟路的沈煜走进去,包间里的豪华是令人叹止的程度,蒋越坐在位置上坐立难安,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不属于这里。 沈煜和服务员点餐的同时一只手覆在蒋越的手背上,蒋越很想抽离,但手背上传来沈煜手掌的温度让他觉得心安。 服务员离开后,沈煜把手从蒋越手背上挪开:‘抱歉,我只是想让你稍微放松一些,若有冒犯,我下次一定改正。’ 脸上的真挚让人很难责怪,而且蒋越的紧张写满他的全身。 蒋越顿了顿:‘Kent,你也看到了,我和这里格格不入,我和你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4章 第4章:乞求垂怜 沈煜不以为然,托着脸看蒋越:‘不如换种说法,把这里当做一次体验就好。’ ‘谁都不是生来就会,来得多了自然就好了,永远不要看轻自己,你应该相信你配得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菜已经被服务员布齐了,再争执下去显得有些矫情,蒋越便索性不再说了,跟着沈煜的步子学着吃一顿正经的泰餐。 ‘你比我第一次吃要好太多了,看样子你天生就是要适应这种场合的人。’沈煜夸奖道。 一顿饭下来,蒋越被沈煜哄得很开心,吃过饭后两个人沿街走了走,聊得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但是听得出来,沈煜都在迎合自己的情绪,专挑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讲。 不得不说沈煜真的很会邀买蒋越的心。 那次分开以后,蒋越好久都没再见到沈煜。蒋越想可能是自己的态度有些冷硬,毕竟沈煜他那样绅士风度的人,从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他几次看着名片有想打过去的冲动,手机滑到了拨号界面又不知道打过去能说什么。 说想被他睡?说自己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个gay? 之前他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直男,对同志圈里的那是事情充耳不闻,有时候他室友徐京领着男人回家他甚至还觉得有些唾弃。 这会儿面对沈煜,他又觉得沈煜的一切都透着雪松的香味,脑子里都是沈煜那张极具诱惑力的脸。 他叹了口气,把名片丢到一旁。 而另一边的沈煜也并不着急,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来都是络绎不绝,好色的不少,贪财的更是比比皆是。 他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拿捏一个蒋越的心思并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他看上的男人,他不介意花点心思在他身上。 陆云翳把蒋越的资料传输到沈煜手机上的时候,他正被沈云山圈在沈氏集团的办公室里看一些不痛不痒的边缘资料。 他还没点进去看,这边陆云翳又补了一条语音:‘先是给企业打招呼拒绝人小孩子的简历,再装得很深情送温暖,这种小白兔你也下得去手,沈煜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如果陆云翳在沈煜面前,沈煜一定会一个眼神杀死他。 而且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他是想让蒋越彻底成为他沈煜的人。 他有的是手段让蒋越乖乖爬上自己的床。 他想上蒋越,生理上的那种冲动。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 况且蒋越这种单纯美好的男孩子,对沈煜这种常年游走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上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终于挨到了下班,沈煜晚饭也没吃就开车去了蒋越那里,贫民区并不怎么好停车,沈煜找了好久的车位才远远地停了下来。 入秋以后雨水变多了,都算不上什么大雨,淅淅沥沥的倒也凉人,沈煜挨着狭窄的居民楼一排排找过去,等到敲开蒋越的门,他的西装已经被洇湿了大片,有雨水顺着头发低下,看起来狼狈又性感。 蒋越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怔在了原地,他没想到会是沈煜,沈煜的脸本就忧郁,五官深邃,这会儿被雨水这么打湿显得有些莫名的可怜。 蒋越想伸手关掉门,沈煜拦在门楼:‘别关,蒋越,别关。’ 见蒋越的眸子没有刚才的冰冷,沈煜接着说:‘这些天我无数次都想打给你,夜不能寐,但隔着手机屏幕想着你拒绝我时的冰冷语气,我又不敢打扰。我怕你会讨厌我,怕和你的距离越来越远。’ ‘蒋越,你应该知道的,我若是完全不需要这样的手段接近你的,我只是想开始一段纯粹的感情。’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沈煜靠在门框上看着拿着勺子的蒋越,语气继续延续刚才的可怜基调:‘好冷,能不能在你这吃个晚餐。’ 蒋越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觉得沈煜真是个奇怪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开着迈巴赫的有钱人跑到贫民区讨饭?’ 语气并不怎么好,甚至有些冷淡。 沈煜皱着眉的样子有些让人心疼,两个人在门口逗留了几分钟,见沈煜没有要走的意思,蒋越也没再多说什么,招呼他进屋。 物子并不大,统共也就十几平米的空间,放一张床就没有什么别的空间了,沈煜伟岸的身姿在这个小房间里显得有些局促。 房间没有专门的厨房,蒋越就在卫生间的一侧支了个凳子,用电磁炉煮云吞面。 估计是没想到沈煜会来,他又从橱柜里拿出一把细面放了进去。 趁着煮面的功夫,他又从床头柜找来干净的毯子和吹风机递给沈煜:‘擦一下吧,不要感冒了。’ 沈煜皱着眉接过去:‘你就不问问我怎么找来的。’ 蒋越背对着沈煜,搅拌着面说:‘一个开迈巴赫的男人想调查我们这种人,实在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况且你又没什么威胁,我问这些干什么?’ 沈煜笑着摇头:‘你不是不知道我想上你,这还不算威胁?’ 蒋越转身对上沈煜的眼睛:‘我对男的不敢兴趣。’ 说这话的时候,蒋越的心砰砰直跳,耳根也很烫,他不得不承认,他对沈煜很有感觉。 沈煜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把蒋越逼至角落,越来越近,近到蒋越能感觉到沈煜呼吸发出来的温热。 ‘水开了。’沈煜把手伸到蒋越身后,关掉电磁炉的开关。 蒋越这会儿心里和水也一样沸腾,燥热的,难耐的,不知道从哪里来。 云吞面很香,沈煜吃得很满足,连汤底都喝了个精光。 蒋越越发觉得眼前这人很奇怪,开豪车穿昂贵西装,即使是气质也应该是坐在高档餐厅吃着价格不菲的牛排西餐的那种人,可偏偏他又把一碗云吞面吃出了久未进食的感觉。 沈煜察觉到脸上有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蒋越:‘怎么了?’ 蒋越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说不清楚,索性不说了,他把碗从沈煜手里收回,转身去了洗手间。 蒋越不怎么爱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沈煜在主导。 沈煜盯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想进去,但是空间不允许,他就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桌子上和床上大多都是他的设计图纸,沈氏集团房地产起家,从小就在各种图纸里泡着,再加上沈云山有意培养他,所以只需一眼他就能看出蒋越的设计很有灵气。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几张雪景的明信片被小心安放在蒋越的画稿里。 ‘你很喜欢雪?’蒋越洗刷完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沈煜问了句。 ‘可惜新港城只有漫长的夏季。’蒋越说这话的时候眼波利闪过一丝遗憾。 其实沈煜想说从新港城到北国的机票不过千元,那里有一望无际的白,可想了想沈煜又觉得还是算了。 怕伤蒋越的自尊。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蒋越:‘如果你需要一份工作,可以打给他。’ 蒋越看了一眼,沈氏集团,新港城人人都趋之若鹜的大集团。听说里面是个金银岛,谁能踏上这座岛距离飞黄腾达就不远了。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无功不受禄,他把沈煜的这种行为归咎于沈煜想上自己的把戏。 沈煜见他没有想收下的意思,索性直接把名片塞进蒋越的衬衫口袋里,手指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瞬间,沈煜说了句:‘我不喜欢事情超出我的控制范围,你没给我打电话这已经是第一次了。 ‘所以这次你收不收都得收,我已经不能再忍受每天都想着一个人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了。’ 沈煜巧妙地把自己无理取闹的由头转接成是喜欢蒋越的表现,语气是极温柔的语气,话是那般冷硬,像是给蒋越下达的命令,接不接受都不由得他。 蒋越抬起头对上距离自己很近的沈煜,那双眼睛还是那样迷人又难以琢磨:‘这算什么?睡我的筹码?’ 沈煜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浅浅吸了一口:‘不要总是拒绝我,而且沈氏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我是看你设计稿很有天赋,不想让你烂在这里。’ 蒋越是学校里老师公认的建筑天才,了解他的都知道,新港城城建局的很多项目,蒋越实习的时候都有参与。 这样的天才何其自负,自然想去最好的,最顶层的平台。 只是天台拥挤,不是所有人都能装得下。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才华只是其一,你还得有人脉和资源。 这些蒋越在最近找工作的日子里已经完全体会到了,他这个人恃才自傲,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很多时候面试官对他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当他想通的时候,很多大厂的机会已经另有人选,他在系里就是第一,自然不愿意屈居一座小庙。 所以他把目标放在了沈氏,这个任何人都觉得空中阁楼般的存在。只是几次碰壁,他早已经没了最初的热情,甚至有些颓废。 如今沈煜递来的名片,除了蒋越的自尊心在作祟,符合他的一切要求。 他需要这样的平台,他躺在医院里的妈妈也需要。 钱在这一刻让蒋越不得不脱下孔乙己的长衫。 其实只要他拉下脸电话打过去,那边的人就会无条件的任用他,无论是他天赋极佳还是一无是处。 沈氏集团三公子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 ‘这里的空间会不会小?’蒋越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 第6章 第6章:格格不入 沈氏总部大楼建在新港城CBD中心地带,蒋越站在马路对面朝着那座摩天大楼看了一眼,午后阳光正烈,玻璃墙的反光有些晃眼。 这座大楼由德国著名建筑师建造,几经易主才来到沈氏这里,在一定程度上这座大楼代表的是权势和地位,人人都渴望成为这里的主人,可人人又都只能对沈云山的能力望尘莫及。 当年沈云山凭借精锐的商业嗅觉抓住房地产行业新兴的势头,又用自己超乎常人的毅力和魄力在商界和官场混得风生水起,仅仅只用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让沈氏成为了新港城的翘楚。 沈云山的名字一夜之间成为新港城权富的代名词。 林老爷子也是慧眼识才,早知道沈云山并非池中之物,才让当年声名显赫的林氏一族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当时那个除了一腔热血,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的沈云山。 只是可惜,春风不逐君王去,近年来沈云山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沈修作为沈氏长子,沈云山在他身上看不到自己当年的影子,所以一直以来沈氏的大权还一直握在沈云山手里。 这在新港城不算什么新闻,蒋越来之前沈煜也给了自己一份资料,用沈煜的话来说,在这种盘根错节的家族企业里工作,得知道为谁卖命。 沈煜给他的平台很好,一入职就是沈氏集团总部的工程设计部,工程设计部的人事任用都需要经过沈修的单面。这里和其他部门比起来,接触沈修的机会更多,沈煜相信蒋越有足够的能力让沈修信任他。 新港城人人望之莫及的大楼,连办公室都那样气派,给人一种低调但很高贵的感觉。 被孙特助带到沈修办公室的时候,沈修还在处理文件,蒋越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过了有好一会儿,沈修才放下签字笔,把厚厚的一沓文件递给孙特助。然后抬头笑着起身走向蒋越:‘你好,我是沈修。’ 蒋越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个躬:‘蒋越。’ 沈修坐在沙发上翻看了下蒋越的简历和实习资料,如果是应届生这资质不错,甚至算得上优秀。但在沈氏,这种简历多入牛毛,并非是每个人的简历都有机会递到沈修的手里。 比起简历,沈修更关心的是蒋越是怎么把这份简历让自己看到的。 他抬起眼睛看了眼蒋越,蒋越和他对视了一下,就又把眸子垂了下去。 人有些老实,老实人做事踏实,让然安心,做工程的话这不算什么缺点。 沈修合上蒋越的简历:‘为什么要来沈氏?’ ‘因为钱,我需要钱,我想出人头地。’蒋越垂下的眸子里有了光。 他很现实,他就是需要钱,就现在的蒋越来说,钱大于一切,他想往上爬,但是首先他得保证自己和妈妈能够活着。 活着在蒋越这里大于一切。 被金钱拖垮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受够了那种被人看不起,被人追着讨债的日子。 沈修大抵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会说出如此让人心头一震的话,他以为蒋越最多也就是和别的毕业生一样,拍拍沈氏集团的马屁,然后再说理想,说未来的憧憬。 可蒋越没有,他说他需要钱,想出人头地。 蒋越很有野心,沈修喜欢有野心的人。 人一旦有了野心,就有了弱点。 沈修没再多问什么,等到蒋越离开以后,他叫来孙特助。 孙特助把蒋越的背调资料递给沈修:‘目前来说好像和别的股东没什么利益关系,他只是在咱们工程上实习过,总工那边看他有天赋就引荐给了我。而且,我事先做了背调,住在贫民区,还有个需要化疗的妈妈要照顾。’ 不是沈修疑心,眼看着沈云山对他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他现在需要成绩更上一层楼,正是用人之际,这种在眼皮子底下的人必须得干净。 设计部的人大多都是跟着老爷子一路打拼下来的功臣,就算现在年纪稍大了一些,设计理念也跟不上现代的潮流,可看在沈云山的面子上,沈修也还是得敬重他们三分。 所以大多时候面对他们倚老卖老,论资排辈的作风,沈修也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公司为此流失了不少人才。 现在不比从前,沈云山身体不佳,沈修迫切需要得到他的认可,拿到沈氏的话语权他才是真正沈氏的掌门人。因此,蒋越这种设计稿都透露着灵气的设计天才,对沈修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他合上资料起身:‘最近盯着点,这个人若是真没什么问题,我想好好用他。’ 孙特助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蒋越的入职申请是沈修亲自发给他的邮件,可见对他的重视非同一般。 蒋越醉心设计,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往,就是话也不怎么爱说,所以基本上从来不提他是通过沈煜谋得的这个岗位。两个人偶尔在公司遇见,蒋越也都是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照面,看起来和正常同事没什么区别。 蒋越顺利入职,沈煜心情也是好了不少,一切似乎都在按照他的计划逐步进行。所以他看起来也本分了不少,沈修让他去采购部上班,他就装模作样的在办公室坐一天。 采购部其实油水挺多的,但都被林婉宁安插了自己的娘家人,这些人不听沈煜的,说白了采购部经理的头衔不过是名存实亡,实力早就被架空了。 沈煜志不在此,对这些倒是也无所谓,大多时候都是将计就计,逢场作戏。这样也能让沈修放心,真以为他这个弟弟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蒋越入职以后,沈煜并没急着从蒋越那里得到什么,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一举夺魁,让沈修永无翻身之力的时机。 蒋越也很争气,他凭借极佳的设计天赋和对建筑与生俱来的热爱,没用多久就在沈氏工程部崭露头角,项目虽然不大,但是沈修对他的设计倒是很满意,在会议上忍不住多次夸奖他。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观察以后,沈修觉得蒋越和孙特助背调的并无差别,这才把云顶花园的项目彻底放心交给了蒋越。 拿到项目的那一天,蒋越从来没有如此兴奋过,他很开心,把相关资料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有同事开玩笑:‘小越越这是破C U了。’ 他也没心思听,他只知道他热爱设计,热爱建筑,一栋大楼平地而起的成就感难以形容。 资料被他翻了无数遍,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筹建,已经想好了设计细节。 即使夜色已经很浓郁了,他还是兴奋难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了沈煜的那张脸,那张英俊又让人着迷的脸。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同沈煜的聊天记录,上一条记录是在一个月之前,那时候还是秋天。 想得有些难受,他站起身推开窗,有风灌进来,凉飕飕的,已经入冬了。 从窗户看过去,富人区灯火通明,他不知沈煜住在哪一栋,他感觉每一栋都是沈煜,又感觉每一栋都不是。 他在聊天界面停了很久,他很想发个信息告诉他这个值得庆祝的事情,消息打出来又删掉,这样的动作来来回回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信息还是没发出去。 沈煜说过,在沈氏只能靠他自己。 他不想让沈煜觉得自己缠上了他,他知道他们不属于一个阶层,沈煜对自己说得喜欢,很有可能是追求自己的手段。 沈煜只是花钱买了他一次。 所以他对沈煜就算有什么情愫,到最后那也大概率只会是自己一厢情愿。 说来也搞笑,其为什么会想这些,蒋越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就是会想,第一次遇见沈煜的样子,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沈煜带有一些玩味的笑意。 他一度觉得自己是疯了,但这种自我嘲讽好像无济于事,那种源自于生理性的想念可怕又难以抑制。 就像是历经寒冬的一粒种子,待到春风一吹,便葳蕤生长填满了蒋越的心。 这种感觉愈演愈烈,终于在云顶花园项目动土前的夜晚,他没忍住给沈煜发了个短信。 在吗? 小心中带着试探,怕沈煜不在,又怕沈煜回了自己,他不知道说再回些什么。 蒋越盯着聊天框等了一会儿,沈煜没回他。 一直等到第二天亮,沈煜还是没回他。 ‘渣男。’:蒋越握着手机骂了一句。 室友徐京在他旁边拍了拍肩膀:‘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两个男人本就不符合大众价值观,大多数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为了满足一下性压抑玩玩而已。更何况他还是那样看起来就和咱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他们这种有钱人最不缺的就是床伴,不是兄弟我打击你,你真不该为了这事儿伤心的。’ 蒋越苦笑,是啊,钱色交易嘛,上一次床换一份工作,不亏。 他滚动了下喉结,声音哽咽着又重复了一遍:‘不亏。’ 徐京没说话,又拍了拍蒋越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再见到沈煜的时候,是在项目开工以后的晚会上,沈修带着蒋越来参加晚会,说是要认识一下承包方和一些官场上的人物。 其实也就是陪陪酒,混个脸熟,为蒋越日后工作的开展提供下便利。 沈修要忙的事情很多,带着蒋越在会场走了一圈就先行离开了。 没有沈修,他蒋越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就算得了沈修的引荐,蒋越出身寒门,没什么资源握在手里,在场的权贵也并不会多看他一眼。 端着酒杯的蒋越瞬间被冷落了下来,想举杯和人打招呼,那人见状赶忙举着杯恭敬地和比自己权势更高的人喝了一杯。 他感觉有些局促,偌大的宴会厅让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也就是这个时候,蒋越来回扫的时候,看到了被一众人围着的沈煜,他举着酒杯和同他打招呼的人举杯示意,言笑晏晏,言谈举止优雅又不失风度,像是英伦绅士。 他就是绅士。 其间不乏有皮囊好看家境也不错的男人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可能是碍于社交礼仪,他推脱不得,只得举着酒杯笑着回应,算得上是来者不拒。 蒋越摇摇头,即使知道沈煜是出于社交礼仪或者应酬,他仍旧心中有些沮丧,从服务员那里拿来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他这会儿只觉得自己身上昂贵的西装充满了讽刺,衣衫之下他还是那个贫民区的蒋越,和这里大多都身份显赫的权贵格格不入。 想着想着,他越发感觉胸口有些闷,松了松领带,走到了宴会的露台上。 新港城冬天的风算不上刺骨,只是有些冷冽,吹在人身上刚好,容易让人清醒。 他和沈煜有着云泥之别,他不该嫉妒那些与他交好的人。 沈煜勾着眼睛看了眼有些略显失落的蒋越的背影,嘴巴玩味地笑了笑,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陆云翳举着举杯过来寻他的时候,见他如此对待一个刚毕业的纯情少男,不禁讽刺:‘沈先生为了钓到蒋越都变性格了,从不喜欢参加这种酒会的男人竟然端着酒杯左右逢迎。’ 沈煜扯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我是个商人,我只做利己的事情,钱色交易这种事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 陆云翳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这次都把自己搭上了。’ 第7章 第7章:逢场作戏 他刚走出去几步又退回来补了一句:‘我看小越越可不止是当成交易那么简单哦,你好自为之吧。’ 沈煜没说话,送了一大口香槟到嘴里,然后朝着蒋越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都不习惯,慢慢适应会好的。’沈煜靠在楼台的围栏上,扭着头对趴在上面的蒋越说道。 这声音像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拯救了蒋越可怜的自尊心,他吸了吸鼻子,没敢看沈煜:‘你倒是得心应手,对恨不得把你当众处决的男人左右逢源,这会儿竟然还有空关心我的情绪。’ 喜欢在嫉妒的催化下变成了这句尖酸刻薄,搞得蒋越自己都有些惊讶为什么自己要说出这样的话。 ‘我看起来这么随便?还是你觉得我就是这么滥情?’身不由已的话沈煜没说,说多了显得有些矫情。 蒋越不知道怎么感觉有些委屈,为什么委屈呢?好像他没什么立场委屈。 因为沈煜随口承诺的喜欢和爱?还是说了喜欢自己又要在公司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好像出于哪一种都有些矫情。 可确实是沈煜先招惹的自己,先是说要追求自己,又在自己最需要自尊心的时候,故意用昂贵的车子载着自己疾驰在学校人流最大的地方。 他做了那么多让蒋越可以喜欢上他的事情,等蒋越真的动心了,他又消失不见了。 蒋越的眼眶有些红,眼里的液体滚动,有些难以抑制。 沈煜见状笑了起来:‘果真是个小孩,竟然还哭鼻子。’ 说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块儿手帕走过去给蒋越擦了擦:‘我事后仔细想了想,之前的事情实在是我太冲动,这些天我真的有好好反思。’ ‘但我这个人其实挺危险的,我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我想你这么善良单纯的孩子可能我实在不配拥有。’ 他说得字字真心,连话语间的语气都把握的刚刚好,充满了克制和惋惜。 手帕抚过蒋越脸上的时候,沈煜身上那种特有的松木香涌进蒋越的鼻子里,让他一时间有些心乱神迷。 他看不得沈煜这样的天子娇子透露出一副让人心疼的样子。 蒋越摇摇头:‘我不怕,Kent,我不怕。’ 不怕? 了解过沈煜的人没人不怕他,当年陆氏集团把国外的版图扩张到新港城的时候,是沈煜以雷霆手段帮陆云翳站稳了脚跟。 那种杀伐果断,目空一切的作风让新港城人人皆闻风丧胆。 不少人都说陆氏集团大公子陆云翳天赋异禀,颇有沈氏集团沈云山当年的英勇,甚至胜过当年的沈云山三分。 甚至不少周边新闻还曾报道说陆云翳是沈云山的私生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背后真正的操盘手是沈煜,新港城人尽皆知的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沈云山的儿子。 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所以这会儿蒋越说不怕自己,沈煜还是有些欣慰,即使他知道蒋越这么说是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演技,可那种蒋越特有的纯真还是让沈煜稍微兴奋了一下。 这种感觉别的床伴不会带给他的。 是感情吗? 他是个没感情的人,人人都这么说。 他用大拇指在蒋越的眼睑上轻轻划了划:‘就这么喜欢我?’ 蒋越点点头,然后吻上了沈煜。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瞬间,蒋越又慌张的撤了回去。 沈煜有些疑惑:‘怎么了?’ 蒋越眼睛里有泪花,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的身份应该不允许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吧?或者说你并不太想让你圈子里的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他是年纪小,但不是傻子,不然一个国人要用一个英文名字社交,实在是说不过去。 其实蒋越想查也很简单,但他不想这么做,沈煜不说他也不会去问。 在这份感情里,蒋越已经做好了一厢情愿的准备。 沈煜给了他一个拥抱:‘我还有很多秘密,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说。但有一点希望你永远记得,我爱你!蒋越,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如果你能接受,等下晚会结束打电话给我。’ 他的语调温柔真挚,对极尽渴望爱的蒋越来说杀伤力极强。 看着蒋越一步步走进自己织就的牢笼里,沈煜这会儿却开心不起来。 他这个人拧巴地很,渴望一段感情又不敢开始一段感情。 他怕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带着伪善的面具,招摇撞骗。 所以他只允许自己玩弄别人的感情,成为自己利用的工具,反过来则不可能。 看着蒋越离开的背影沈煜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事后能不能弥补。 这样天真的一个孩子,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卷入这样莫须有的豪门恩怨里,可怜又可悲。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莫名堵得慌。 但有些东西要比愧疚更让他难受,而且细细想来,他又觉得自己做得没什么不妥,不过是利用了一下他的感情,他收到的回报可是一生荣华。 商人都喜欢用利益衡量一切东西。 晚会还在继续,沈煜身边走马灯地换着男人女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不是蒋越,他今天可能都不会来。 陆云翳在沈煜离开后找到蒋越,语调不似之前的温柔,更像是一种责怪:‘我希望你能离开Kent。’ 沈煜长得好看,蒋越只以为陆云翳是自己的情敌,把他当做是沈煜的一个追求者。 蒋越皱着眉笑道:‘你是他什么人?’ 陆云翳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蒋越:‘我是他的朋友。’ 蒋越看到对方陆氏集团太子爷的头衔追问了一句:‘朋友还是男朋友。’ 陆云翳一脸严肃:‘不好意思,我有些冒昧,我和Kent是多年的好朋友,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见蒋越有些微怔,陆云翳继续说:‘我从未见过他这些日子如此狼狈,他每天都在对着你的照片发呆,茶饭不思。我试图劝解他,可他说遇见一个心动的人不容易。’ 陆云翳冷笑了一声:‘我们这样的家庭,处处充满了利益置换,哪有什么真心。我说你无非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他却口口声声说你是纯真的,我是不信的。这么多年,我见了太多人,哪有什么好人。’ ‘所以,如果你也是这样的人,请离开我的朋友,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蒋越这会儿想起来沈煜有些消瘦的脸,才明白其中缘由,这下他更不可能离开沈煜了。 他知道世间难得,无非真心。 陆云翳做完这一切,算是配合沈煜把这场戏演完,算是能把沈煜深爱着蒋越的事实深埋于他的心底。 终于熬到酒会结束,沈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消息很多,但是没有他在等的那一条。 他坐在车里待了一会儿,闭目养神,耳朵却是一直在听着声音,车辆鸣笛声,人流喧闹声,唯独没有手机传来的讯息声。 等待的感觉不好受,每一秒都是煎熬,沈煜之前从未体验过。 他现在迫切想验证自己的成功。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正在闭目养神的沈煜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我等......’ 后面的话在听到声音是陆云翳以后,活生生给憋了回去。 陆云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沈先生要等的不是我,难不成是小越越?某人不是说,玩过的男人没有第二次机会吗?怎么......’ 沈煜打断他:‘你既然能猜得到这些,就应该也能猜得到我现在的脾气不好。新海时代那个商场的入驻如果你还想继续,我劝你想个办法让我开心一下。’ 寒气隔着网线都让人觉得冷,陆云翳不自觉把电话拿远了一点:‘那你来吧,我给你找两个男伴陪陪你。’ ‘滚。’ 陆云翳笑了起来:‘楚二公子把你家小越越带走了,这会儿应该在晚会大厅的酒店。’ 听见楚二公子的时候沈煜顿感不妙,他眉头紧皱着,对着电话那边的陆云翳回了句:‘你现在被判死刑了。’ 说完就一脚油门冲到了酒店,楚云秋正拖着蒋越开房间的门,开门的一瞬间,沈煜的手撑在了楚云秋的前面。 ‘这个人,恐怕楚二公子带不走。’ 沈煜的声线冰冷瘆人,让听得人不由得在心里泛起了毛。 只是这种事情被打扰,楚云秋还是很不爽的:‘你他妈谁啊。’ 抬头的一瞬间见是沈煜,他有些轻视地笑了笑:‘沈家的废物都这么嚣张吗?’ 新港城沈氏,人人只认得沈修。 沈煜黑着脸,拖着楚云秋进了屋里:‘我给了你机会了,你自己不中用。’ 楚云秋在新港城算是比较嚣张那一挂的,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典型代表。所以他并不怎么害怕来自沈煜的威胁,对此他只是脸上露出带着一丝嘲讽的讥笑:‘怎么?你敢动我?’ 沈煜沉着眸子,眼神轻蔑,紧跟着就是一巴掌甩在了楚云秋的脸上,这一巴掌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响亮。 楚云秋捂着脸边大放厥词边想抬起手回击:‘婊子生得狗东西也配?’ 沈煜抓住楚云秋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拳头,顺势拽着他的头发,摁着他的脑袋猛地磕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我碾死你就像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冷,瘆人的冷,那双渊潭般的眸子里透着一股一股寒气,盯在楚云秋的脸上,他感觉像是坠入深渊,满心都是恐惧,甚至忘记了反抗。 头骨和墙壁发出的撞击声听得沈煜近乎失去理智,鲜血顺着墙壁流下,看得人触目惊心,但沈煜似乎很享受,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丝毫没有准备停下来的意思。 楚云秋的哀求声吵醒了旁边的蒋越,他这会意识稍微清醒了点,拉着沈煜的裤脚阻止他。 看见蒋越,沈煜才从刚才失控的状态抽离,蹲下身摸着蒋越的手:‘你有没有不舒服?’ 蒋越先是看了眼顺着墙壁滑下来的楚云秋,又看了看沈煜,他这会儿意识还没完全恢复,只摇摇头。 确认蒋越没事儿后,沈煜又转身看向地上的楚云秋:‘打电话给你爹。’ 说着沈煜从楚云秋的口袋里抽出手帕边擦手边说道:‘即使是你爹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今天只是一个教训。’ 电话那边响了会儿,楚云秋颤颤巍巍喊了一声爹以后,沈煜没给他说别的机会,直接把话接了过去:‘楚老,好久不见啊。’ 当年沈煜帮好友陆云翳的陆氏集团扩张版图,首当其冲的就是楚氏,那会儿他的娱乐业也算如日中天,在新港城算得上排得上名号的。 只是尾大不掉,娱乐业最容易滋生**,楚氏不仅拐卖少女,还涉嫌D U品交易,沈煜只是稍微做了做局,楚氏已经是深陷泥潭不能自保了。 那段时间上面查得紧,白手起家的楚氏没有靠山,墙倒众人推,所有人都希望楚氏沦为阶下囚,借此重新划分娱乐业的市场。 楚老爷子走投无路,只得拿出大半的家产和陆氏集团做置换,其实沈煜当时是准备赶尽杀绝的,做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本就不配活着。 只是商人重利,而且楚老爷子当年打下这些家业的时候也是一砖一瓦垒起来的,后面的人滋生**,他年事已高确实也难左右。 于是沈煜还是心软了,给楚氏留了一条活路。 这会儿楚老爷子听到沈煜的声音,刚才训自己儿子那般的强硬瞬间不见了踪影,语气里带着一丝恭敬:‘是沈先生啊,确实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不知道今天沈先生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事?’ 第8章 第8章:羊入狼口 后面的话沈煜没有说,这种浪费口舌的事情他从来不做,他相信楚云秋会自己讲明白。 沈煜抱着蒋越推开房门,临走的时候又朝着背后的人补充了一句:‘今天的事情如果有半分风声走漏,楚氏就会在新港城消失。’ 眼神锋锐,像是一把杀人的剑。 蒋越吹了冷风,回到沈煜别墅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清醒了,他拍了拍脑袋看到站在落地窗边抽烟的沈煜,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醒了?’:沈煜背对着他问了句。 蒋越捶着脑袋:‘我不是,是不是......’ 沈煜皱眉:‘楚云秋这种人你下次还是要小心点。’ 太具体的事情蒋越有些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楚云秋请自己喝了一杯威士忌,喝完他就闹到晕晕乎乎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楚云秋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这会儿想起来他觉得有些害怕。 蒋越后知后觉:‘你的意思是说,楚云秋想对我做那种事情?’ 沈煜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他:‘你自己的酒量还能喝威士忌?’ 蒋越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去:‘我就是看你喜欢喝,我想着尝尝味道。’ 沈煜有些生气:‘味道怎么样?’ 味道不怎么好,烧心灼肺,呛得蒋越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那个,谢,谢谢啊。’他说得很小声,像是很害怕沈煜怪罪他。 沈煜走到客厅的茶几前,把烟头摁灭:‘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这会儿的口吻已经从刚才有些生气的愤怒转变成了相对温柔的样子。 ‘嗯?’:蒋越还沉浸于沈煜打人时的暴戾,这会儿听见沈煜这么温柔,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煜坐过去抱着他的肩膀,言语急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还是觉得不舒服?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蒋越摇摇头,盯着沈煜的眼睛:‘没有,就是觉得我有点傻。’ 沈煜在蒋越脑袋上亲了一口:‘是挺傻的,不认识的人给酒都敢喝。’ 蒋越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突然说了句:‘陆先生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那个,那今晚上要不要?’ ‘要。’沈煜回答的很急切。 只是刚回答完就觉得不太合适,又补充了句:‘要,不过是在你身体允许的情况下。’ 蒋越笑着在沈煜脸上亲了下:‘我可以的,等我。’ 浴室里的水有些凉,这会儿蒋越算是彻底清醒了,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蒋越现在有些后悔,他见识过沈煜的能力,无论时间还是技巧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楼层也高不少,上次在出租屋如果不是和沈煜赌气,自己很有可能坚持不下来。 这会儿他主动提出来,心里满是后悔,在卫生间磨磨蹭蹭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 在准备拿毛巾擦拭身体的时候,蒋越的手悬在半空中,他没拿衣服,这里的毛巾他也不好乱用。 如果是在自己家,光着出去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可这会儿是在沈煜这里,就这么光着出去无异于小白兔落到了大灰狼嘴里。 而且还是一只着急进食的大灰狼。 这很难办。 他站在浴室犯了难,纠结了好半天,才半掩着浴室的门,探出一个脑袋问沈煜:‘你,你这,这边有没有能穿的衣服?’ 坐在沙发上的沈煜抬眸看了眼头发还在滴水的蒋越,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他走进里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朝蒋越走过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蒋越:‘身材这么好?’ 蒋越被他这一句话挑逗得面红耳赤,伸出的手还没接到沈煜递过来的衣服,衣服就又被沈煜收了回去丢在了沙发上。 ‘算了不必穿了,反正还是要脱掉的。’ 说着沈煜用力一拉,蒋越就这么**着被沈煜拉进了怀里:‘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沈煜用鼻尖抵在蒋越的鼻尖上,蒋越能感觉到两个人交缠的气息。就这么**着被沈煜抱着,蒋越只感觉很羞耻,他垂下眸子,眼睛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你的手是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沈煜的声音危险中带着几分挑衅的勾引,搞得蒋越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也等不及了。’ 说着沈煜的嘴巴如同密集的雨线砸在蒋越的唇上,然后是脖子,小腹,一路打怪升级,直到蒋越没忍住倒吸一口冷气。 沈煜抬头看了看蒋越很是受用的表情,沈煜坏笑了下。 蒋越这种明明很舒服又极力压抑自己的样子像是一剂猛药,搞得沈煜不得不加快了舌尖的力度。 良久,沈煜站起蹲着的身子,从身后抱着蒋越,嘴巴在他耳边又啃又咬:‘puppy,我好爱你,不是筹码的那种,真的不是。’ 他的技巧太好,蒋越沉迷其中,这会儿沈煜说什么,蒋越也都只觉得是沈煜深情。 蒋越侧着脸回应沈煜的亲吻,因为角度问题大多时候只能捕捉沈煜的一个嘴角,但仍旧扔人沉沦。 眼神迷离中,蒋越问:‘怎么和出租屋的方式不太一样?’ 沈煜笑着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你喜欢那样?’ 他的声音这样温柔缠绵,听得蒋越近乎痉挛,脑子里已经无法思考别的事情,只点点头小声说道:‘对,我喜欢Kent那种霸道,好喜欢。’ 沈煜轻轻笑了一下,伸出手抓住蒋越的下巴:‘好,既然puppy原因,那我来教你,跪下。’ 蒋越站在原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并没有要蹲下去的动作。 ‘这都做不到?会所里的男人可是花招多得很呢?’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你蒋越不愿意,会所里那么多男人,有的是人愿意把头埋进我的□□。 是激励也是警醒。 在这些事情上,沈煜总是很坏。 蒋越也知道自己深陷沼泽,稍有不慎就会溺亡。可当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已经喜欢上了沈煜。 他活得太累了,从小到大没人替他分担什么,家里和学校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他一个人在扛着。突然出现个沈煜这种能让他依靠的男人,他很难不放纵自己。 即使沈煜在某些事情上很坏,甚至可以说是残暴。 蒋越垂下了眸子,慢慢有了跪下去的动作。 沈煜并不满足于此,又笑着厉声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跪下去。’ 他的眼睛勾人心魄,性感中带着一丝很坏的笑意,让人难以招架。 蒋越盯着看了几秒钟,沈煜的眼波便像是一场海啸,瞬间把他吞没。 爱意起伏,春光乍泄。 沈煜闭上眼睛仰着头,优越的下颌线勾勒出他性感的轮廓,有种想让人咬上去的冲动。 粗重的鼻息从蒋越的头上传来,沈煜很舒服,蒋越总是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官体验。 他眼睛朦胧地弯下腰,捧起蒋越的脸,吻再次如暴雨倾盆似地落在蒋越的唇上,脸上,然后是颈窝。 趁蒋越不备,他又在蒋越的颈窝咬了下去。 蒋越吃痛,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在沈煜的耳垂上舔舐了起来 沈煜的耳朵上有一颗很性感的黑痣,那里是沈煜的开关。 从沈煜传来的声音来看,他应该是很舒服,那种声音极尽魅惑又不失男人的张力,任谁听了都会着迷。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以后,沈煜把蒋越抱起来丢到沙发上,沙发不算大,蒋越趴在上面占据大半空间,沈煜上去的时候需要一只腿扣在地上。 即使如此并不影响沈煜的发挥,他做这些事向来粗暴,即使蒋越都含着泪花求饶了,他的动作幅度还是没有半分收敛的趋势。 一直等到沈煜扳着蒋越的脑袋,低声吼着:‘puppy,告诉我谁是你的主人。’ 蒋越第一次见沈煜这样,侧过脸看着他,又疼又惊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谁?’:沈煜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蒋越:‘Kent,你,你是我的主人。’ 沈煜:‘再说一遍,快。’ 蒋越:‘你,你是我的主人。’ 良久,沈煜趴在蒋越的身上,头埋在蒋越的肩膀上,和事中残暴纵欲的他截然不同,这会儿他又温柔缱眷了起来,趴在蒋越的肩膀上小声**。 蒋越这会儿被他折腾的筋疲力竭,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回应,想问问沈煜今天是不是很满足,或者聊些事后话题,但他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一沉就睡着了过去。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沈煜还在搂着他睡,他**着,没有穿任何衣服,怕待会儿沈煜醒来会尴尬,只得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找到了昨天沈煜丢在沙发上的衣服。 他给沈煜煮了粥,白粥搭配两个开胃小菜,沈煜刚醒就闻到了粥的香味,昨天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他还真想喝点白粥的。 沈煜站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然后又躺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 他很喜欢赖床。 蒋越听见屋里的动静走进去,沈煜看着站在光影下穿着自己衣服的蒋越,他不知道怎么的嗓子有些干。 沈煜身高优越,身材比例又很好,即使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但是体型上蒋越是属于偏瘦那类的,也有肌肉,不过并不如沈煜饱满。 所以这会儿他穿上沈煜的白衬衫,还是看起来很宽松,在阳光的照射下,能若隐若现地看见里面的肌肤。 有些勾人。 ‘是不是吵到你了?’:蒋越怕他有些没休息好,有些担心的问了问。 沈煜招招手示意蒋越过去,蒋越被他搂进怀里的那一瞬间,他把头埋到蒋越的怀里,狠狠在蒋越身上吸了几口,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 第9章 第9章:老宅旧事 蒋越被他摸地咯咯地笑了起来,抓住他的手:‘别闹了,赶紧起来吃早餐了。’ 沈煜在他脖子里又深吸了一口,然后回了句:‘让我再抱一会儿。’ 相比较于床上残暴的沈煜,蒋越更喜欢沈煜的温柔。 这话他想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妥,其实那种高高在上的沈煜他也喜欢,他能感觉到沈煜热烈的爱意。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蒋越怕早餐凉下来,于是把自己从沈煜的怀里挣脱:‘好了,像个赖床的小狗。’ 沈煜哼哼了两声,从床上跳下来抱住往外走的蒋越:‘你才是我的小狗。’ 蒋越没理会他,任由他抱着自己,他几乎是拖着沈煜才把他带到了卫生间。 到卫生间沈煜还在抱着,蒋越只得好脾气地给他接好温水,挤出牙膏。 沈煜张开嘴巴:‘你帮我刷吧。’ 他的牙齿又白又整齐,看起来十分好看。 蒋越觉得他有些耍无赖,可又拗不过他,只得拿着牙刷配合他,沈煜这才乖乖刷完牙齿。 沈煜走出去以后,桌子上蒋越已经摆满了早餐。他没做过这些以为是很复杂的事情,刚坐到餐桌上就开口说:‘这些如果你怕麻烦可以不做,我一般不吃早餐,你想吃我可以请个管家来。’ 埋头吃粥的蒋越抬了抬头:‘不吃早餐,吃胃药?’ 沈煜没想到蒋越这么说,拿勺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你怎么知道?’ 蒋越扬扬头指向卧室:‘你床头柜上不是摆着呢嘛。’ 沈煜寻着蒋越的视线看过去,他这些年一个人独居惯了,为了这个花花公子的名号,整日酗酒无度,再加上经常熬夜看文件,所以才落下了胃疼的毛病的。 其实喝酒也不全是为了人设,有时候是真的寂寞,他自幼没有妈妈陪着,沈家人大多也只认沈修。虽然沈云山说爱他,可沈云山忙于工作,一年也不着家几次。 沈家很大,他从未感觉到微暖。 所以有时候沈煜是寂寞,是借酒浇愁。 粥挺暖胃的,沈煜喝在心里暖烘烘的。 他抬头看了看蒋越:‘你观察地还挺仔细。’ 蒋越:‘你不吃我也是要吃的,你那份我也就是顺手的事儿。’ 沈煜不再说什么,喝完粥走进卧室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这辆车给你开。’ 虽然只是一辆大众,但能停在沈煜车库里的,也要普通人攒很久的积蓄才能拿下。 蒋越盯着看桌子上的钥匙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要收下的打算。 他又以为是昨天那种事的筹码。 沈煜看出端倪:‘别多想了,只是怕你上下班不太方便。’ 他总是能轻易洞察人的心理。 没说是恋人,但至少不是床伴,不是一夜情。 蒋越稍微开心了些:‘那你还会消失吗?’ 对着镜子整理领带的沈煜往他这里瞅了一眼:‘消失?我什么时候消失过?’ 确实是这样,沈煜从未消失,是蒋越自己找不到沈煜想得厉害,才觉得沈煜像是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很久。 这时候门铃响起来,沈煜对着镜子招呼蒋越:‘puppy,去门口拿衣服,我找人给你买了衣服。’ 这是沈煜第二次叫他这个称呼,这里没有别人,蒋越无需怀疑是不是在叫自己。 ‘为什么叫我这个?’:蒋越有些不理解。 沈煜打好领带走到蒋越的身边,伸出手在蒋越的头发上揉了揉:‘一只乖巧的小狗。’ ‘小狗?’ ‘你不愿意?’:沈煜是笑着说的,可脸上的笑却是不容抗拒的。 蒋越纠结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只要能和沈煜在一起,其实这些对蒋越来说都没什么关系。 沈煜收到满意的答复,移步到衣帽间并示意蒋越过去:‘帮我穿鞋。’ 鞋架上的皮鞋很多,一眼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哪种,蒋越看得有些眼花缭乱:‘穿哪一双?’ 沈煜只伸出脚,对蒋越的问题他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蒋越看了看沈煜的穿着,选了合适的丝袜和皮鞋给他套上。 沈煜全程都是笑着,并没有任何不满。 穿好鞋子以后,沈煜整理了下西装,又从抽屉里选出得体的袖扣:‘这双皮鞋并不是最昂贵的,但却是最得体的。’ ‘同样的道理,我给你车子不看价格,也不是为了所谓的一夜情支付的筹码,只是符合你现在的身份。’ 蒋越笑了笑,从门口拿过来衣服,是两套西装,算是比较大众的品牌,但是也是蒋越不舍得买的。 除了西装还有两瓶什么东西,他以为是沈煜的,拿起来看了看说明书--**部......消肿...... 蒋越的脸红了个彻底,这会儿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又隐隐作痛。 沈煜看着脸上神色不太自然的蒋越,勾了勾嘴角,然后凑到他的耳边:‘需要我帮你吗?’ 蒋越把那些东西揣进袋子里:‘不,不用,我去换衣服。’ 沈煜低下头嘴角挂着笑意,很坏的笑。 蒋越很少穿西装,打领带的时候废了很大的劲儿,打得还是有些拧巴。 沈煜见状走过去,一步一步教他,边教边说:‘衣服也是如此,不是什么筹码,只是觉得合适最重要。而且衣服是着装,也是武器,只要你不说没有人可以透过皮囊窥探你内心在想什么,它帮你隐藏属于你的秘密,让你自信,让你融入这个圈子。’ ‘所以无论酒会也好,公司也罢,永远不要露怯,你就是天才设计师蒋越,毋庸置疑。’ ‘知道了。’对于沈煜的鼓励他总是很受用。 沈煜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哦,还有,不要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把事情想得那么单纯,这样很容易被别人带着站错对,永远记得你自己要的是什么。’ 蒋越皱眉,小声嘟囔了一句:‘谁是小孩儿啊。’ 沈煜侧过头看了看他,但是什么也没说。在蒋越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在看报纸的沈煜对他说了句:‘车子在车库,我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流金会所里,陆云翳拿着一沓文件递给沈煜。 ‘现在只能确定林婉宁确实是买通了司机,但是至于孟知珩为什么来新港城以及是不是沈云山搞鬼还很难说。’ 沈煜合上资料双腿交错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揉了揉眉心。 ‘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陆云翳摊摊手:‘时间有些久远,取证确实有些难,我尽量吧。’ 尽量这个词对沈煜来说还是有些久了,他不想再等了,这面具戴的实在有些久了,他怕再戴一些日子,想摘下就难了。 林婉宁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沈煜想拿到证据并不是一件难事。 只要做了亏心事,就没有天衣无缝的。 陆云翳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抽出一叠照片:‘你想做什么我是拦不住的,这张照片是你让我修复好了的。’ 孟知珩的照片,看上去那么温婉动人,除了眉眼和沈煜有几分相似,和沈煜的性格简直判若两人。 沈煜的手指轻轻划过孟知珩的照片,温情之下带着一抹凄凉的萧瑟,他站起身看了看窗外,不少商家已经开始了圣诞节的庆典,红色和绿色的圣诞主题元素张贴的哪里都是。 冬天已经来了。 临走的时候陆云翳拦了下沈煜:‘楚氏那边要不要赶尽杀绝?楚老爷子倒是明事理懂大局的,但是楚云秋就不一定了,最近好像在拉拢帮派里的一些人想要报复你。’ 沈煜冷笑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地回了句:‘我已经找人处理了。’ 一周后。 沈煜已经很久没有回沈家老宅了,说实话那种人人都带着伪善面具的地方,沈煜就是永远不回来也没有半分想念之情。 只是他性沈,沈云山的沈,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孟知珩的事情他需要弄清楚。 沈家的管家吴伯知道沈煜回来,特意嘱咐人做了家宴,规格很高,大多都是沈煜喜欢吃的。 这个家如果说还有人想着沈煜,那大抵就是吴伯了,他跟着沈云山也大半辈子了,很清楚知道沈云山在想什么。 沈云山爱自己这个小儿子,吴伯对这个小儿子的态度自然也好很多。 就是抛开沈云山的关系不说,沈煜在沈家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吴伯是看在眼里的,他身边没有孩子,对沈煜也是打心底里是心疼的。 ‘吴伯。’沈煜轻微颔首,和在沈修面前表现得那种浪荡模不同,他把吴伯当长辈,敬重的长辈。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瓶国外进口的降压药递给他:‘之前买的我算着日子也快吃完了,所以又托朋友给你带了两盒。’ 吴伯轻轻躬身表示感谢,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沈先生已经等候少爷多时了。’ 饭桌上,沈云山还是一如既往地让沈煜跟着沈修做事,话里话外都是沈煜,林婉宁几次不满。 知道沈煜喜欢男人又总是花天酒地,林婉宁见缝插针地故作关心道:‘有些事情林姨要提醒你,听说楚氏的二公子调戏会所里的男人被人从楼上丢了下来,沈煜你可得万分小心啊。’ 说起这个沈云山不免附和起林婉宁:‘你林姨说得对啊,你也不小了,那些男人玩玩就行了,上不得台面的,你要抓紧时间找个姑娘给我带回来,不然我就要托人给你做媒了。’ 沈煜今天不想吵架,伪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爸,你快别说了,我最近被大哥都快拴在办公室了,哪有时间找男人,更没有时间找女朋友。’ 算是一石二鸟,一来沈煜说自己上进了不少没时间顾得上这些,躲了沈云山的催婚,二来给沈修一个贤兄的名分,这样林婉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沈云山听到这话自然是开心的,沈修这个长兄本就伪装的不错,沈煜又这么说,沈云山只觉得沈修是真的听自己的话,一心辅佐弟弟让沈煜参与公司管理。 他满意地拍了拍沈修的肩膀,对着沈修最近做出来的一番成绩连连称赞。 林婉宁见自己儿子在沈云山那里讨到了好处,忙不迭地又去夸赞自己儿子多么努力,多么孝敬,心中不免也对沈煜放低了戒备。 沈煜看着这一家子各怀鬼胎,心底泛起一层嘲讽的笑意。 吃过晚饭后,沈煜和沈修聊了聊天,大多都是沈氏接班人的话题,没有直说,可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试探。 沈修多疑,沈煜要回答的很小心才能不引起他的猜度。 沈修还想问些什么,林婉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煜这才从玩世不恭的神色切换成沉稳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盯着沈修离去的方向,眼神里露出一股冷厉,他暗暗说道:‘好戏要开始了。’ ‘怎么了?’:沈修刚进门就看到了林婉宁惊恐地坐在床边。 林婉宁这会儿像是被孟知珩吓破胆了的惊弓之鸟,完全顾不上什么仪态,抱着床边的红木栏杆惊恐地喊道:‘孟知珩那个贱人来了,那个贱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