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欺负妈的恶毒堂妹后》 第1章 第 1 章 每逢假期苏暨上清寺的香火多得都能再供养十几个同样大小的寺庙。 “传闻中这个寺庙异常灵验,凡有所求必有所得的。” 虽说是寺庙却也不太清净,毕竟来的人多了,周围杂声总是不绝,一只身形肥壮的猫从佛前的蒲团中缓缓眯起眼,打量一眼在她面前神神叨叨的一对母子。 “昭昭,你赶紧来拜拜!”母亲说罢就赶紧拽着旁边一脸不情愿的男孩作势就要跪下去。 幺幺见状,立马也就清醒了,一个起跳到三个蒲团中间郑重其事的端坐起来,随后扭头一脸不屑的上下扫视了这个金光闪闪的大佛。 “拜什么拜,拜他们还不如拜我!好歹本猫我也算开了灵智!这几尊大石头,说什么灵验我都求了多久了!也不见愿望成真!” 鄙夷完转过头来仰着高高的脖颈眯起眼来心安理得的接受朝拜。 “你就是那只网红猫吗?你好胖呀!”与其他两个端跪在蒲团上手举香嘴里念念有词的大人不同,男孩跪下去还没磕一个头就拿着三柱香偷偷走到了猫面前,小声嘀咕。 面对突如其来的靠近,幺幺并没有被吓到,寺庙这个地方就算有恶人也不敢放肆,毕竟神佛之地就算是虚幻泡影,心恶之人也总会畏惧,这句话还是幺献支走之前叮嘱它的,虽然它不知道是啥意思,但还是听话找了个香火最灵验的寺庙待了起来。 不过幺幺还是往后撤了一步,翘起胡须,龇牙咧嘴警惕的瞧着眼前这个男孩。 “谢谢你夸我健硕!但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让你看看本喵的厉害!” 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哪里看得出猫眼里的心思,自顾自地打量着猫猫与众不同的皮毛,灰白色的毛发,绿蓝色的瞳孔,很明显不是本土的物种。 网上盛传上清寺出了一只网红猫,寺庙里的网红猫也不少见,但唯独不同的是别的猫都是一些本土的田园胖橘白猫或者“丧彪”,但上清寺却是一只正宗的英短蓝金渐层。 蓝金就算是在宠物猫里也是不多见的,能沦落到流浪街头少之又少,更何况上清寺的这只蓝金相貌甜美,体态丰腴怎么也算是猫中极品,被人一经发布网上就迅速走红,不少小朋友原本不愿意跟着父母来寺庙,因为有了幺幺慕名而来的小朋友不在少数,昭昭也是其中之一。 昭昭瞧着透着几分不耐烦的猫,小声地与它签下协议:“外国猫还拜我们中国的神呀!你一定有很重要的心愿吧!我的香给你!” 三柱香平平的倒在了地上,女人跪拜起来还以为是自家孩子调皮捣蛋,一把抓过来好一顿训诫还引来了主持。 符合一切对于得道高僧的刻板影响,这位主持也长了一把能梳成小辫子的白胡须,唯一不同的是他长得实在丰腴,笑起来眼睛都要埋进肉里。 “施主,不必动怒。”胖主持摸了一把小男孩得头顶,颇有些慈爱的意味,嘴里叨叨着幺幺属实听着绕猫口的话:“因果自有定数。” 幺幺睨了他一眼,它之前一度怀疑这位主持,一定是每日偷偷吃肉不然哪里会长的这样胖,为此还暗自跟踪过几回,不过是无功而返罢了。 名叫昭昭的小男孩倒也有几分胆魄,临走前还被女人揪着耳朵,疼的发红,还面色不改的谢过主持替自己说话,冲着幺幺龇牙咧嘴的笑。 不过幺幺可没空理他,忙着脱开主持的肉手,一脚又团在三柱香火正对面的蒲团上,一眼也没留给那个叫昭昭的男孩。 来这里的人都举着三根棍子上面冒着烟气的家伙,幺幺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也总算有人给自己也整了一个,试试却也没有坏处。 “喵~你说你到底是个啥,听人说你是神佛可以实现愿望,本喵来这已经几个月了,每天求你无数遍,你个涂了金光的大石头也不见有任何动劲!” “你说你是不是光吃不干活!占着茅坑不拉屎!” “喵~本喵都比你有用些!” 原本上清寺的香火也不算缺,可自从幺幺来了这几个月,因为每天都团在蒲团上喵喵叫,被游客拍下来放到网上,成了一段趣事网红小猫由此而来,来打卡的人也就更多了,庙里每天打扫侍奉的和尚主持,也都回来跟它说占了它的光,寺庙越来越好,其实不然,是越来越累,但大家总是对圆毛的生物多一点夸美之心。 幺幺说完感觉底气更足了,头又抬高了一些,声音也敞亮了继续骂道。 天知道它其实一开始很是恭敬的来许愿,可日复一日,别人都有来还愿得了,它的愿望还一点影子也没有,破防也只在一瞬间,于是到今天为止它已经连续骂了三个月零8天了。 “喵~本喵到底看上了你什么!废物一个!” “吃吃吃,你也配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我的愿望呢!” “喵喵喵~废物!没用的东西!” 这边幺幺边骂,来打卡的人就越兴奋,感觉拍摄记录还直夸它可爱还是知道跟佛祖告状,聪明可人。 幺幺并不理睬他们,只一个劲的骂,许多骂人的话它自己也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学人来的,骂累了又趴在蒲团上睡着了。 晚上入夜了,寺庙都关了门,后山静悄悄的幺幺准备偷溜了出门打猎去,庙里的和尚都食素,给她留的饭也都是半点肉星儿也没有,天生食肉动物哪里能受得了。 刚出正殿门突然被一道金光给打回了大殿上,幺幺直觉道事情不妙,立马弓腰龇牙炸毛地进入警戒状态。 “孽畜!还不下跪!”一道醇厚恢弘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吓得幺幺一个机灵的后空翻,心道这大概算是人们口中说的“佛祖显灵了。” 立马以最虔诚地姿态学着白天游客跪拜的模样,后腿跪地前腿趴着,但它这个也确实做不来这个动作,只要撅着屁股直立着尾巴,前脚趴在地上埋着脸,真个身形活像一个等腰三角形。 “喵~”还讨好的撒娇了一声,也算是知道自己这些天骂人的不是,惦记着讨好了,往常它犯了错只要撒娇一下幺献支也不会责怪。 “本尊谅你可怜,许你座下庇护,可你每日污言秽语,实不能忍,但念你所许之愿,太过惊险本不是尔一届灵兽所能承担的,往尔日后能安分清净些。”神佛到底是大度。 幺幺见状念自己的心愿还有一线可能,立马回道:“喵~上..佛祖在上,我主人幺献支是天地下心地最善良的人不该被人折磨至死!” 她回想着当初初见幺献支的场景,一只猫说起话来居然多了几分哽咽:“喵~当初我从原主人家跑了出来,也是自己倒霉又胆小,白天人多不敢出来,晚上出来也找不到吃的,最后饿的实在不行了,学着同伴的样子撒娇卖萌企图有人给我口吃的,帮我找到回家的路。” “可刚出来就碰见了坏人,有小孩向我扔石头取乐,有人一箭射穿了我的肚子,后来浑身脏臭,也遇到了好心人肯投喂我,但没人愿意收留我,治病需要花钱,人类的钱很难赚的,就像我们流浪的猫很难吃到干净的食物是一样的,可在我最后奄奄一息的时候,遇见了我的人类妈妈——幺献支,她拿出了所有的钱给我治病,把我养的身强体壮可她却被人害死了。。” 幺幺说的声泪俱下,饶是神佛听了都不免动容,可人类的事哪是一只小猫所能承担的。 “我知你护主心切,想帮你主人报仇,可你只知本庙香火灵验,却不知道万事皆有代价。”佛说着,金手一挥,便带它去看愿望成真之人付出的代价。 “张二求财,本座虽给她财却也让她身患恶疾,冯氏求母安康病愈,却也人财两空,王氏求儿出息,儿却再也不是她的,康氏….李氏…” 佛说的很慢却十分郑重,他想让这只小猫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反有所求必有所失。 浮空幻境之下,幺幺能切实感受道这些人愿望成真的快乐,也同样真切的感受了一遭劣果的痛楚,她似乎还隐约看到了今天的那个小男孩。 一场幻影结束,幺幺也从人类的身份体验了一遭悲欢离合,反而更加坚定:“我幺幺,愿以九条猫命,换我主人幺献支重活一次!” “罢了,罢了,我作佛祖几百年还头一次遇到非我本土物种的上供,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这样吧,本座便许你以人类的身份体验这人间一回,也算全你的忠心,其中万般造化就看你的选择了。” 随着一场金光穿影的结束,幺幺喜极而泣还没来得及道谢,元神就像是被剥离了出去,再一睁眼她回到了幺献支刚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当初他们相遇的前一年。 佛祖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你在人类世界的真身皆是由你的执念所化。” 幺幺低头一看,他那个尽显…尽显雄猫气概的铛铛哪…里去了? 第2章 第 2 章 2月1,天气晴,阳光明媚,这是江琉市一连两周唯一的一个好天气。 可幺幺的心此刻阴云密布,她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自己光秃秃,没有尾巴,没有蛋蛋还多了两块肉的身材,心里说不上的别扭。 “噔噔噔” “思弦,思弦,你没事吧?”正在客厅的白惠终于忍不住上楼去喊人,今天原本是一大家子出门郊游的日子,可迟迟不见女儿下来。 猫的耳朵天生敏锐,但成了人的幺幺可就不好说了。 “扣扣” 白惠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刚拧动手把要进来,就听见门内“哐当”一声巨响。 幺幺打死也想不到做了人类之后,不仅听力退化,这身体的机敏度也差到没边了。 别人到门口都要进来了她才勉强听到一点动劲儿,下意识地就要来一个后空翻防御状态,可不成想一个鲤鱼打挺直接重重地脸朝地趴下了。 白惠女士刚进来就看见自家女儿以一个极其标准的“土” 字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笑出声,身后的人也紧随而至。 原本在楼下悠闲喝茶的幺羌听见楼上的动劲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倒了,生怕砸到自家宝贝闺女,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上来:“咋回事?思弦没事吧?” 刚上楼气还没喘匀,就被老婆关在了门外,还随机附赠得了一句:“你爸到底不如年轻那会了。” 门外的被嫌弃的幺羌缓着气,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没敢反驳。 幺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女士给扶了起来,瞧着这眼前眉眼舒展柔顺,自带柔光滤镜的女人一脸心疼的给自己呼呼的样子,她有些呆楞,当初幺献支捡到她也是这样神情。 眼前这个人眉眼倒是跟她有些相似的。 “摔疼了不是?妈妈下次再也不催你了。”白女士揉着、端着、吹着、按着幺幺的手、脑袋、腿还不忘给孩子披上了件衣服。 这些年幺幺在寺庙里呆着到底也是通了些人性的,但还是不喜欢被被人抚摸,有些警惕地撤回了自己的手,防备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当小猫的时候幺献支就经常夸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小猫,连聪明毛都比别的猫长了足足一倍,现下她也明白自己是顶替了这个女人的女儿幺思弦成了人类。 不过神佛说万事皆有因果,那究竟是谁求了什么心愿才让她把原来的女孩顶替了,不过这些幺幺也不想细想了,她此番过来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一定要幺献支好好度过此生。 因为幺思弦的摔倒,白女士和幺父生怕宝贝闺女逞强出了门不开心,刚取消了出游计划,公司的电话就追着过来了,两人不得已要去处理些事情,临走前还把隔壁留守在家的宿可序请了过来,要两人互相照顾。 幺思弦哪里认得什么邻居家的哥哥,但话里话外听白女士和幺父说的意思,这个人父母常年在国外过节也不回来,白女士跟幺父整天忙的不着影的时候,都是她们两相依为命,可以说除了他们不是一个家的,没什么血缘关系,情感上等同于她的亲哥。 听完幺思弦顿感头大,这怎么还给自己安插了个青梅竹马的小情郎,两人这熟悉程度,让她这个男咪很难办呀! 所以当宿可序刚进门的时候,幺思弦很不给脸的上了楼,关了门,幺父幺母也不恼,只道宝贝闺女刚摔了一跤,原本应该在家陪她的,这是心里委屈耍小脾气了,还嘱咐可序替他们多陪陪女儿便出了门。 门内的幺思弦听完心里只道自己才没那么矫情,不过是因为她这个男猫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大男的表演兄妹情深,秉持着少做少错的原则,她决定今天不出门了! 可门外的宿可序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听闻思弦妹妹摔了跤,宿可序心疼坏了:“思弦妹妹,中午哥哥给你炖只鸡补补怎么样!” 原本打算静心安睡请求佛祖下一步指示的幺思弦,一听有鸡,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肉了,那寺庙的日子真不是猫能住的。 好不容易当回人类,总有可以大吃一顿了,幺思弦一骨碌从床上跳了下去。 打开门的瞬间,她发出了一声本能的猫叫:“喵~” 幺幺立刻有些惊恐的双手捂住了嘴巴,双眼瞪得老大,生怕自己偷替了别人的事被发现,果然当了人还是忘不了咪的习惯! 之前只要有人给她好吃的,别管男的女的,在猫猫届甜美的喵喵是对人类投喂自己的最高褒奖,可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女人类! 宿可序也愣住了,他这个邻居妹妹什么时候发出过这种撒娇的声音,平时里在家扬武扬威,生了气更是尖声厉语的责怪他,现下… 他眼波流转,闪过一丝促狭,现下倒是真好。 超市里,幺幺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宿可序身后,兴致冲冲地拿起这个看看,那个也看看。 从家里过来的一路上,幺幺大概知道了这家人类家境很是不错,父母平时很忙,所以一日三餐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只能吃得惯领家小哥做的餐食,而她这个便宜哥,人可谓是十足的好,不仅毫无怨言的给她做饭,陪她玩,还任劳任怨地供她差遣,任她大小姐脾气上来打闹哭闹也耐心十足地哄着,要不是真的从幺父幺母嘴里听见他父母常年在国外不回来,她真的要怀疑这是幺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了。 想到这幺思弦突然有些愧疚,毕竟她李代桃僵,占了原主的亲情不说,这人一看就暗恋原主,这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原装的,心估计要碎成渣渣了。 还是要赶紧拯救完主人,让一切回归正轨才行呀! 可是要拯救主人,就得先弄清主人在哪,但现下.. 幺思弦心虚的偷看了一眼宿可序认证挑选肉的背影,心里哀怨这身边都是对原主非常熟悉的人,要是被他们先察觉原主换了人,这人类不会拿她当怪物给研究了吧。 到底怎么才能不被他们察觉还能快速地知道主人在哪里呢? 万千思绪飞过脑海,幺思弦灵光一闪。 踱着小碎布,眉头一拧,认真严肃中颇有当间谍的精光一闪而过,拿起一块品相极佳的五脚乌鸡:“宿..哥,你看这只怎么样?” “你认识幺献支吗?”后面这句她问的相当心虚,声音都弱了几分。 说完还装作不在意地看东看西,手里的乌鸡都差点给抖掉了。 宿可序接过她手里乌鸡,拿起来闻了闻,觉得不错放进了购物车里,这才扭头看向她有些狐疑地问:“幺献支?不是你堂姐嘛,还跟你同一所学校” “我们思弦摔了一跤看来脑子都些不太灵光。” 本来还心虚到打颤的幺思弦一听来了精神,眼眸明亮瞧着宿可序喜出望外又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那我堂姐呢?” 幺幺这语气里的和善和雀跃属实让宿可序摸不到头脑,迟疑地开口:“你..你平常不是最讨厌她吗?” “这次大学放假,你还特意跟叔叔阿姨说要是还像之前一样顺路接了她,让你在同学面前丢了脸,你就再也不理他们了。” 想起这件事宿可序也不得不脑壳疼,两人从小都是同一所学校,幺献支次次都是以成绩优异被录取,而他这个邻家妹妹嘛..别的不说家庭助力必不可少,两人也算是可有所长,可偏偏幺思弦就是看不管幺献支,说什么故作清高,可算是要上大学了,原以为两人终于要分开了,不曾想一向成绩优异的幺献支明明可以更好的学校念,反倒又跟幺思弦上了同一所大学。 幺思弦不愿意出国念书,家里也不怎么勉强,毕竟以她的性格没了人看顾也不行,最后如愿的跟宿可序上了同一所大学,好在这些年经济助力也算是有用的,吊车尾也算是凭自己本事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 不过在知道又和幺献支这个穷亲戚的堂姐一所学校后,自然又闹出了不少的动静。 幺幺原本知道妈咪就在自己身边开心地已经开始计划如何抓紧凭借着自家的有钱的优势给她铺就一条康庄大道了,但宿可序的话不亚于一盆冷水将她彻彻底底浇水了个透心凉。 现下看来她两的关系属实算不上好,那想必这位堂姐对她也没什么好脸,可大过年的亲戚之间总是要来回走动的,连寺庙里的和尚过年都知道串串门。 这么想着,幺幺又燃起了一丝早点见到妈妈的希望,但为了跟原主差异不要过大,也只好假装厌恶:“我当然知道,我是想问你她过年不会还来我们家吧?” 幺思弦最爱惹火的红,扎眼的黄反正怎么明亮怎么来,整个人总是透出一种天下为我独尊的霸道气质,而今天的她,一身奶蓝色的连衣毛裙勾勒出少女特有的曲线,身上多了几分明媚倒也不与日月争辉的淡然,巴掌大的小脸上素净甜阔,不知道是不是宿可序的错觉他竟瞧出了几分毛茸茸的垂耳感。 宿可序总觉得他这个妹妹变得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却让他更加欢喜。 超市里的人并不多,播报员还在提醒室内外温差过大,注意御寒保暖,宿可序颇有些无奈又好笑地把自己脖子上绣着猫咪图案的白围巾取下轻柔地放在了幺幺身上,在她错愕呆滞地目光中,一圈一圈的替她戴好,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刚才有些凉,现在暖和了。” 幺幺被宿可序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下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几步,可转头又一想,要是表现的太过抗拒岂不是太奇怪?人家原本估计也是这么亲近,就像猫届里她见过的两个相熟的小猫互相舔毛是差不多的道理。 而且她这位哥哥,眉眼明锐锋利,靠近的时候身上似乎带着清晨露珠的味道,冷冽清甜像是她之前在寺庙的山中捕猎小鸟时最常经过的那片树林散发出的味道,浓重却不失艳丽的蓝色羊毛大衣竟被他穿出几分沉稳内敛的男人味儿,这还是她第一次注意到这位哥哥。 不管是人类还是猫的眼里这样的雄性必然身后有一堆雌性追求,幺幺思及此,竟生出几分不甘心来。 凭什么同样都是雄性,两人的差距这么大,做猫的时候人人都说他像母猫,做了人到真成了个女的! 她默默地挺直了胸膛,输猫不能输势。 小姑娘到底是同儿时不一样了,有了女孩该有的柔软,蓝衣少年眸下一深,后退了半步。 等着采购了一车的物品,要去结账的时候,两人各怀鬼胎,宿可序思绪幺思弦的变化以及今晚的鸡汤如何做才能让一向挑食的妹妹多喝上一碗,幺幺想的刚才宿可序的那句话。 “你堂姐别说过年去你们家,就是平时来了你都得给人轰出去。” 幺父幺母把宿可序当亲儿子看待,他父母不在家的节日,多数都是跟幺家一起过的,这样的笑话自然看的不少。 她属实有些头疼,原想着是来报恩,这下倒成了恶毒堂妹,听宿可序的意思,她这个原主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眼里没天没地的大小姐性子,自是看不上穷苦但品学兼优的堂姐,但凡见面每每也要夹枪带帮地羞辱上几句,才肯罢休。 彼时正拿着巧克力端详着,要不要尝一尝的幺幺听见这样的描述,嘴角都快抽过去,还仍然抱着一丝期望地问道:“那我两这么多年关系没有一点缓和吗?” “不可以吃巧克力,上次你偷吃过敏到进医院又忘了?”宿可序无视旁边人渴望的表情,从她手里抽走了巧克力,为了防止这个小家伙再次胡作非为。 他决定给她一点教训,拿着巧克力轻轻的柔柔的弹了一下幺思弦的脑门,这才把东西放回货架。 幺思弦瞧着手里空落落的东西,内心悲愤,怎么当了人还是不能吃巧克力! 果然越是致命的东西诱惑越是大的可怕! 又抬头看了看宿可序噙着在嘴角的笑意,和啪打了自己脑门的动作,内心愤愤不能吃就算了,这人类雄性还企图挑衅本咪! 要不是宿可序接下说出的话,恐怕幺思弦真想上去给他两爪子印,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猫口夺食! “也是有的。” 他顿一顿,有些艰难的回想:“去年也就是大二上半学期要评奖学金,为了不让你堂姐评上,你假装跟她和解,带着她每天花天酒地,导致她的成绩一落千丈最后没评选上。” 说到此宿可序睨了眼那块巧克力盒,眼眸略深,像它至于幺思弦来说是毒药一般,献支与他何尝不视思弦为毒药却又想浅尝辄止最后害己致命,再说时言语间带着几乎不可闻的笑意:“最后还嘲讽人家没见过世面,直白的讲不过一场你的恶作剧罢了,真当你能瞧的上她这种人,从此你们再也没来往了。” 听得幺幺一愣一愣,她从来没想过原主恶劣到了这等地步,跟当初那些朝她射箭,扔石头的人有什么区别! 她是既心疼幺献支的遭遇又恼恨原主的恶劣,同时还深深地愧疚与无力这种如洪水般天谴鸿沟她都费多大心力才能不被人打,还能再让幺献支相信她。 实话实说了她会信吗?不会以为自己又是什么一种新的羞辱人的手段。 此刻幺幺心里真想大喊一声,天亡咪也! 原本想急切相见的心此刻也得要好好思量思量了,可天意弄人,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快就看见了一直想见的人。 第3章 第 3 章 超市里的暖风一阵强过一阵,室内的温度倒像是进了盛夏一般燥热。 随着一声“铭德哥”的开场白,幺幺刚扭头转身就猝不及防地掉进了一双疲惫沧桑却还存留着一丝明媚的眸子中,在过去她还当猫的时候,这双眼再熟悉不过,只不过比起从前不仅一丝光亮也无也更灰暗,似乎掀不起一点波澜,除了在她要走的时候。 人间有一句很老很老的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幺幺在对视上的那一瞬间,说不清自己眼睛流露出来的是一种什么感觉,慌乱?庆幸?心疼?内疚?还是高兴?可身体永远会率先做出反应,她躁动地扯下了像是一根铁链扼住喉咙的围巾,落下的瞬间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 围巾脱手的一瞬,有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带着谄媚到极致恶心的声音:“弦弦妹妹过年好呀!” “这围巾不便宜吧?” 大概是心里厌恶的人会住在心里很久很久,就算你记忆里他的样子模糊了,可当那个人的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要干呕。 强忍着想吐的情绪,幺幺这才正眼瞥见了与幺献□□一身洗的发白揉皱在一团搓不开的棉服形成鲜明对比的石荆昃。 五颜六色但被打理的整洁的鸡冠头,一身就差没把品牌logo印下来刷脸上的衣服,脚上踩着一双沾满了泥点的贵价皮鞋,在幺幺低头打量的时候有些心虚的收回了脚,粗制的大铁金链子挂在脖间,这一身说不上来滑稽怪异的穿搭再配上那一脸笑的贪婪**讨好的眼,实在让人倒足了胃口。 幺幺又想吐了。 做猫的时候她就认识这个人了,幺献支的亲大哥,如果不是因为他,幺献支也不会早早嫁了人绰了学,临死前还再被这个人剥削。 “便宜的很,诺~顺手从超市里拿着。” 宿可序自然也认的他,也知道这个人并不讨幺思弦喜欢,他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步,挡住了石荆昃想进一步跟幺思弦套近乎的举动,嘴角不屑指了指前面的衣帽区道。 他也不喜欢这个人,或许是因为他买没求荣,也或许是因为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 宿可序的举动被两个女孩看见眼里,幺献支本来就不愿意跟着来,现下眼前这样,一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霎时红了又红,左右左右不了她哥的行为,只好在后面默默地拽了拽衣角。 不拽还好,一拽倒像是给石荆昃找到了一个出气口,他人也不是傻的,一张脸上的讽刺嘲笑还是看得出来的,不过为了巴结有钱人也只能生生忍着。 可自家妹妹就不一样了,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还是幺思弦的眼中钉,替她教训一下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人情。 幺思弦本意也是不愿多看一眼石荆昃的,但她做人做猫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担当,让一个男人挡在自己前面倒显得她没有男子气概了这是怎么回事,让“妈妈”幺献支看到万一以后认为保护不了她可怎么才好。 她向旁边错了一步,有些埋怨的探出脑袋却转眼看到那个该死的男人又想打她的“妈妈”。 “怎么?这家超市已经没品到肯放你这样的人进来了吗?堂哥?”蓝衣女孩越过面前给自己庇佑的男人,走过去十分凶狠地推开了那只想落下的手。 宿可序似乎看到了一个炸了毛的猫,又好像是错觉。 因为下一秒,幺幺嫌弃的表情一览无余地命令道:“唉,看什么看给我擦手呀!瞧不见我碰到脏东西了吗?” 幺献支有那么几秒的愣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消毒湿巾递给了幺幺。 说实话幺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是有些忐忑地,毕竟总要在人前维护好原主的形象不被怀疑,但出于她的本心对恩人说出过分的话是万万不对的,果然,幺献支对她到底是不一样了,以前都会亲手给她擦干净的。 现在…幺幺有些受伤地瞧着递过来的湿巾。 对于石荆昃的举动,宿可序也十分的不满,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无赖,在学校打架斗殴进了社会啃老坑妹,现在到了娶亲的年纪又把心思打到了自家妹妹头上,可这劲的跟宿可序她两套近乎,不为别的就为了找个妹夫替自己寻个钱袋子,毕竟物以类聚有钱人的身边也是有钱人。 可有钱人又不是傻的,哪怕他妹妹貌比天仙,有这么一个哥哥谁愿意去触霉头。 石荆昃没有打到人,自己却实实在在挨了一拳。 “你小子跟你说了多少回?不许对自己妹妹动粗,这么就是记不住呢?”对于这样的人宿可序看不上自是不会给他好脸。 被打的人捂着肩膀闷哼了一声,眼底有一闪而过地阴毒,面上依旧没皮没脸到了极致,眼巴巴地凑上来,越过宿可序径直走向幺幺:“弦弦妹妹,手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擦擦?” 他可太知道最应该巴结谁了。 不管是以前的幺思弦还是现在的幺幺对别的人的态度可能不太一样,但对于他态度出奇的一致:“滚,别过来!” 要说人有多贪婪,石荆昃怕是现下最好的例子。 四行人结完账出来,宿可序收起了付款码面无表情习以为常,一个面色铁青到想赶紧找个坑把坏人埋了,另一个人也想找个坑不过是把自己埋了有这样一个哥哥那真真是羞愧难当,尤其是当着原本就看不上她的幺思弦的面儿,最高兴的反倒是石荆昃毕竟白蹭来一堆东西。 幺幺看着四人跟前满满十大包的东西,进口的吃食和日用品占了九袋子还都是石荆昃要的,给这个坏人花钱说不心痛是假的,可一想到着里面的东西或许幺献支也可以用上,瞬间觉得也是值的。 送走了石荆昃兄妹两,回到家的时候幺父幺母还没回来,幺幺有些心累,疲惫地靠倒在沙发上。 头顶的暖黄色水晶灯,晃得她眼痛。 “思弦,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炖鸡汤。”宿可序刚回来就冲进了厨房。 她懒懒地应了一声: “好的,宿哥。” 手背搭在眼上,挡住了光线。 回想起了刚才的偶遇,幺献支这一路以来的沉默刺的她心痛,有些懊恼地想捶死自己,原本就知道她过的不好,为什么还要让她重来一遭,当初应当该用九条命换她魂穿到幺思弦的身上,这样既能自己报仇又畅快的活着。 可如此一来,这世间便没有她了。 思及此幺幺一下来了精神,“噌”的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空气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带着茅塞顿开的舒爽说:“可原本没了她,你早就被人虐杀了!哪还有后来这些事!” 转而来回踱步,思量着呢喃:“对对对!是这个理儿,明天就去苏暨市烧香拜佛痛骂佛祖,让他把幺献支换回来。” 等到吃饭的时候,幺幺视这顿为她此生最后一顿美食,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大快朵颐,一手鸡爪一手鸡腿,中间还让她哥端着碗喂她喝汤。 深感此次厨艺进步的宿可序,笑地一脸满足,任劳任怨的在幺幺眼神示意中一次一次喂着汤。 “慢点吃,慢点吃。” “都吃成小花猫了。”嗓音低沉清透带着一丝不可觉察的眷恋,他伸出手慢慢地把幺幺脸旁沾了汤汁地碎发,用指腹擦干净轻轻地憋到了她的耳后。 一阵电流划过,酥酥麻麻地感觉从脊背蔓延至全满,幺幺猝不及防地被这种异样地感觉灌满了全身,这才终于舍得掏出一丝眼神来审视始作俑者。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观察宿可序,男人的脸庞很是清俊,眸子很深是那种会把人吸进去的漩涡,笑起来也很好看,没有酒窝和梨涡却格外的温柔细腻,一双眉浓密沾染了暖黄色的光,衬得人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遣倦意味,暖黄色的羊毛衫被围裙挡在里面只露出一角茸茸的领,额前的碎发沾染几丝烟火气,整个人颇有种居家人夫的既视感。 等等,幺幺心中警铃大作,她这是在干嘛! 这可是人类! 别说属性不匹配,性别都是相同的!虽然现在不同… 果然!美色果然误人!哦,不,是男色!男色! “嗝!” 幺幺很合时宜地打了一个超大的响嗝,宿可序以为她是噎到了,神色慌忙地要去拍她的背,却扑了个空。 掌心的凉意瞬间将他拉回现实,瞧着幺幺挪了半步的椅子,以及小姑娘带着几分戒备的神情,他笑着揶揄,失落至极,收回了眼底不易察觉地厌恶:“思弦妹妹到底不如小时候同我亲近了。” 想着明天顶号的估计就是她妈幺献支了,最后一天怎么也要站好岗不让他察觉:“哪有,哪有,我只是想拿个纸擦嘴而已。” “对了,宿哥,苏暨市离这里远吗?” 虽然当初从江琉到苏暨的寺庙中确确实实是她自己找到的,但那也是耗时了好久一路走一路躲,误打误撞的也算是找到了,但现在作为人她也真不知道用人的方式过去这条路需要多久。 “不算近,开车也要八个小时。” 江琉是苏暨市的兄弟省会,两个省虽在地图上相邻,接壤的村落仅差百米,但省会却相隔300多公里之远。 宿可序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浅尝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 等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幺幺有些睡不着,虽然宿可序答应了明天会带她去上清寺,可她这猫生也算是精彩非常,当了猫也做了人,可惜周围也没个同类,把自己的辉煌事迹撒播到人猫皆知,这一代英雄最后一晚的落幕也算是凄凉。 但她倒也走的心甘情愿,没什么可后悔的。 慢慢的,慢慢的,她思忖着这么才能让佛祖答应让她临死前再见幺献支最后一眼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沉沉地睡去了。 幺幺做梦也没想到,她居然人还没苏暨就见到了佛祖。 第4章 第 4 章 一个无风明月高悬的夜。 幺幺恍若入坠虚空之中,金光把周围映照成虚幻飘影的浮沫。 这大概就是人类说的托梦。 幺幺又成了原身状态,两只毛绒的小爪尽可能地伸向前,脑袋低垂,小屁股撅的老高,尾巴也高翘着竖着,小耳朵敏锐朝前,她绝不能放过佛说的任何一个字。 “喵~拜见我佛~。” 这模样滑稽可笑,也许有人见了倒是会调侃一句,国外的物种竟真的信仰中国的神。 对此幺幺只想说,去他见鬼的上帝吧!她从出生就在这里,只不过该死的血统还没迁移过来而已。 这是偏见! 偏见! 佛现身未语,只盘腿两手端放在胸前捏着寺庙里金雕像时丝毫不差的诀,垂目低眉慈爱也大爱。 幺幺小脑袋转了一圈,想佛通天地晓人情,大概是知道她想了什么才会在今晚出现,肯定也是会同意的,方道:“神啊。” 又是一个重重的磕头声。 “请原谅孽畜我脑容量小,路径单一。”说白了就是请神原谅我的愚蠢:“经此一天,我才真正领悟到了我佛的用意,让我变成人类不过是想让我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断然是没能力帮助我主人的。” “只有让主人暂替我这个人类的身体,自己报了仇才算如愿。” 幺幺说得慷概激昂,不过才做了一天的人类,她溜须拍马的功夫就已经如火纯青了。 哦,你要问佛祖是怎么回答的。 那估计只有第二天昏昏沉沉醒来的幺思弦才知道。 清晨的第一缕霞光,照进布满粉色地毯的房间,偌大的黑色棕熊玩偶占据了整张床,粉白渐变的被子贴心的盖在了玩偶身上,而本应还在睡觉的女主人却站在了窗边。 身姿袅袅的倩影把旁黑色的窗帘衬显的更加厚重到呼吸不畅,有道是美女天资三庭五眼面部轮廓应全是最佳的,就算占不到九样,能占到四五样也算是上佳,可眼前的这个美人,眉眼五官分开来看都有些差强人意,称的上好的也就面庞还算流畅。 眼虽有神却不大,鼻子并不高挺甚至是有些塌的肉头,嘴巴既不符合厚唇的性感抚媚又不是薄唇的清冷高雅,更不要说那称不上浓密的眉,可偏偏这样一样不占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实打实是倒生出了个美人坯子。 是一种让人一看心中就忍不住惊叹的匀称,真真是匀称至极! 美人侧目眼波流转间似是被窗外的风雪染上了她的眉间,生出几分哀怨凄冷之情,忍不住让人怜惜。 幺幺难呀!苦呀! 她昨天那般言辞恳切地请求佛祖,最后只得来佛淡淡浅浅似是问她明天作何饭菜的一句:“我来此只为告诉尔,愿望没成之前莫要再来烦我,事情已定更改不得,也莫要再自行脑补了。” 佛他老人家也是被骂怕了,毕竟每时每刻不在打喷嚏的罪,神也不愿受第二遍。 可她要怎么才能取得主人的信任呢? 如前世一般想吃好的就哼哼唧唧的喵上两声,躺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翻个身,露个肚皮再翘一翘肉垫的小爪子? 可…. 幺幺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这顶天立地站立在天地间的长腿,又看了看自己还算纤瘦没有一点绒毛感活像个脱了皮的老鼠猫皮肤肌理的胳膊,长吁短叹了一番。 这也做不得行呀! 于是今日隔壁宿可序来应邀带她去苏暨市时被放了鸽子。 不只是今天,往后的几天时间,幺幺都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幺父幺母素来宠爱女儿,加上公司的事也比较繁忙,拜托了宿可序记得提醒小姑娘吃饭就可,别的就随了她愿。 宿可序因为见不到幺幺,只能包揽了做饭的任务,变着花样得给她炖汤补鸡。 而闭关的幺幺忙着从一堆揉成山一般的草稿纸上愁眉紧蹙。 终于在第六天也就是春节前两天2月10日凌晨从房间里爆发出了一声惊叹:“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窗外的野猫被吓的打了个激灵不满的发出一声尖锐的警告,而房内的幺幺,蓬头垢面的从似山的草稿纸中抬起头来,手里只拿了一张不大的素纸上面扭扭曲曲写了一行字。 拿下主人,须得从善,若要成善!英雄救美,美食佳肴皆必不可少。 毕竟她当时遇难也是美女主人救了英雄的它,还贴心得奉上美食,它才如此死心塌的要报恩。 以原主曾羞辱主人的恶劣程度,美食一事就算她殷勤,想来主人必不会吃,那就只能先从另一个方面入手了。 可怎么让她这个英雄,救美呢? 既不能真的让主人遇险,又得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有弃恶从善的真心,那…. 那就得雇人演戏了。 请人来演戏就得有钱,至于钱这方面她根本无需操心,毕竟白女士和幺父宠溺姑娘非常,原主肯定有不少的小金库。 于是深更半夜幺幺全然不顾满地狼藉,披头散发活像个女鬼似翻箱倒柜的找钱。 结果出乎意料,居然一分也没能让她找见。 手机上她按照提示重新设置了密码,账户里空空如也。 又想起那十包满满当当的购物袋以及宿可序付钱时的潇洒,作为邻居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对面富得流油,而她穷的潇洒。 不是大小姐吗? 不是宠溺女儿吗? 为啥一分钱没有! 寒冷的深冬,冷气凝结成霜花孤傲的攀附在窗上,一如此时绝望到穷死的幺幺心中滋味。 那叫一个透心的凉呀! 一连几日,幺家的饭桌上终于凑齐了整整齐齐的一家三口外加隔壁的宿可序。 白女士和幺父一连忙了几日,也终于有时间过年陪陪自家姑娘。 “吃点这个,弦弦。”白女士夹了一块奶香豆腐给幺幺,还不忘宿可序的一份。 “爸爸跟你说我做的这个水晶小汤包不比外面卖的差。”幺父紧跟其后,照顾了女儿也不忘老婆:“老婆你也尝尝好些时候没有下厨了,看看厨艺退步了没。小序啊,你也吃别光给弦弦夹。” “好的叔叔。” “阿弦,你尝尝我新炖的鱼汤。”宿可序亲自盛出一碗鱼汤还贴心的吹了吹,温了才送到她面前。 面对美食的诱惑,幺幺显然还在为她那毫无进展的计划神伤到没有胃口,而幺父幺母夹的食物清淡到根本不是她这么一个食肉动物喜欢的,除了… 鱼汤! 浓白稠密,色香味美,简直堪称世间极品! 幺幺仰头一饮而尽,满足的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汤汁。 而白女士和幺父见她只喝了鱼汤,一个愁眉不展,一个露出了姨母笑。 姨母笑的白女士,漫不经心地夹起一个小笼包放进了嘴里,汤汁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出鲜美的味道,她欣慰开口:“过两年思弦也要大学毕业了,小序那会也进了公司,不如…不如今年就把你们的订婚宴办了吧!” 安静,幺家又恢复了前两天的安静。 门外的枯枝不忍风霜的敲打砸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斩碎宁静的声音。 “什么!” “什么!” 两道声音齐刷刷的。 愣是把宿可序即将脱口而出的阿姨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幺父率先抵达了战场:“我不同意!小序叔叔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只是叔叔年纪大了还想让女儿多陪在身边几年。” 原本还指望幺父打个漂亮翻身账的幺幺听到此言,错愕的侧目去看幺羌,这话说的她要是过了几年还没完成拯救主人的计划岂不是还得嫁给一个男人! 幺幺又把视线落到了白女士身上。 白惠狠狠瞪了幺羌一眼,小手放到他身侧捏起了一块软肉颇有些想敲碎他猪脑的既视感:“当爹的能不能不要阻碍你女儿追求幸福!” “那小序爸妈都在国外,他也算是咱们半路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啥品行你不知道啊?那结了婚咱闺女不还在咱身边吗?小序爸爸妈妈迟早也是要回来的。” 幺羌眼瞧老婆发了脾气,瞬间态度也软了下来。 幺幺这一看大感不妙,这老头不靠谱呀!活脱脱一个妻管严,策反他白女士岂不是手到擒来。 那她过不了多久就要跟一个男人订婚! 一个男猫嫁给一个男人! 这叫什么地狱级的鬼笑话。 她就说自从替了这原主后,总觉得这个邻家小哥哪里有点不对劲,哪有人对邻居好到任劳任怨都心甘情愿的!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叔叔,阿姨,你们放…”刚准备立誓的宿可序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这次是订婚人本人。 “我不同意!”幺幺掷地有声。 幺父投来欣赏的目光,不过被她无视。 被宠坏的人发起脾气来是根本不需要过多解释的,因为她们本身就是不讲道理的,幺幺重生到现在可算是唯一一次尝到了原主脾气坏的好处。 一场早饭以不那么愉快而结束,而宿可序紧跟在幺幺后面上了楼被她用力的关门拍在了门外。 宿可序揉着快被拍扁的鼻梁,丝毫不在意刚才幺幺的举动和言语还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等等。 做完此还顺便下楼给幺父幺母一段好安慰,说还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表现得不够到位,想着两人也还小,幺幺想做什么便让她做些什么,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幺父幺母因为自家女儿的坏脾气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可也实在舍不得凶自家闺女,也只好让宿可序多多担待。 门内的幺思弦听了简直要气疯!前几天她虽然觉得此男人有所企图但对她也就是原主确实没话说,可现下再这么一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楼下你好我好的言语总带着些死绿茶的味道。 幺幺抓耳挠腮琢磨,这里也没人跟楼下的死绿茶雄竞,难不成是因为原主追求者甚多,楼下这位爱而不得雄竞上了瘾? 这么一想瞬间就说通了,这男人面上和善体贴可骨子里那些个弯弯绕属实不算什么良配好人。 思绪打开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幺幺感觉全身舒畅,她可不要中了这男人的奸计! 此时,楼下悠悠传来白女士的一句话瞬间让她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