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无名》 第1章 开始 主角八岁之前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母亲很早就察觉到他的异能,反复叮嘱一句话:“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她的眼神中总带着恐惧,因为她清楚港/黑对异能者的渴望。 在她的要求下,主角从不显露异能,过着与普通孩子无异的生活。 那是他生命中唯一一段正常的日子。清晨背着书包去学校,下课时与同学追逐打闹,放学后总能看到母亲在校门口等待的身影。 直到主角刚读完小学二年级时,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 她明白自己时日无多,孩子若没有依靠,根本无法在这座城市存活。 于是,她做出了最后的妥协:通知那个抛弃过自己、却是孩子父亲的人。 亲生父亲只是看中“空间系能力”的价值,才认下这个儿子。 不久后,母亲病逝,主角被带入港/黑。从那以后,他的人生彻底改写。 生活环境变得富裕,但精神环境极度压抑:血腥的试炼、冷漠的训练、宴席上的杀戮… 母亲留下的温暖回忆,成了他心底唯一的人性锚点。 主角压抑着恶心办事,学会如何在冰冷的目光中生存。 偶尔有喘息的片刻,主角会偷偷观察街上背书包的同龄人。看到他们嬉笑打闹,结伴回家,就像看到了他自己那段被强行中断的童年。 主角向往那样平凡的生活,他甚至试着向父亲提出想去上学,但父亲不允许。 十四岁那年,主角的叛逆愈发明显,不愿乖乖执行命令。 父亲的耐心正在被消磨,他需要一根新锁链,一个能随时盯住主角的监视者。 …… 就在这时,港/黑捡回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那是比主角年幼几个月的男孩,他的异能“人间失格”能在触碰间让一切能力失效。 首领立刻看中了这份能力。 …… “从今天起,你们住在一起。” 主角清楚这是父亲派来的眼线。 虽然知道这一点,但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同龄人。见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面孔,心底自带初始好感。 主角带着一点好奇主动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太宰治。”少年笑眯眯地回答。 “你的父母呢?” “啊,在一个很美的傍晚,他们殉情啦。” 主角的视线落在他手臂和颈侧缠绕的绷带上:“你受伤了?” “没有哦,”太宰治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只是个人爱好而已。” 最初的好感随着这些轻佻的回答迅速消散。 一个满嘴谎言、不着调的家伙,主角在心里下了定论。他最讨厌应付这种人,于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无视。 两人被安置在港/黑的一处宅邸。那是一栋结构传统的日式别墅,长廊环绕着山水庭院,木门纸窗隔出幽静空间。 虽然说是住在一起,但两人各自拥有独立房间,只有在餐厅、玄关等公共区域偶尔会碰面。 每次遇见,主角总是神情冷淡,仿佛没看见似的径直走过。 有一天主角在家里看到某人cos晴天娃娃,吓得立马瞬移到太宰旁边想救他。 就在指尖触碰到太宰身体的那一刻... 嗡—— 仿佛脑海中某根神经被猛然切断,那种与生俱来的空间感彻底消失。 失去能力的主角随着重力往下掉,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东西。 原本就命悬一线的太宰,身上猛地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被勒的够呛。 一阵折腾后,两人终于重重摔在地板上。 主角脑中一片混乱,他几乎认定,是自己的冷淡把这个同龄人逼上了绝路。 然而,太宰的下一句话就把这份内疚彻底击碎。 “哎呀,这绳子打结的技术不行呢,”太宰揉着脖子爬起来,轻描淡写地抱怨,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游戏,“好痛啊,下次还是去河里淹死好了。” 后来主角才明白,这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太宰治独特而危险的“爱好”。也是在那时,主角知道太宰拥有一种能让一切能力失效的异能。 第二次。 主角注意到太宰鬼鬼祟祟地在洗衣房外徘徊。他没有理会,毕竟上一回才刚把人从绳子上救下来。 直到听见“扑通”一声巨响,主角心头一紧,赶紧瞬移到洗衣房查看情况。 只见太宰半个身子都塞进了滚筒式洗衣机里,脚还在外面乱晃,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条倒着塞进罐头里的鱼。 主角急忙按下洗衣机的停止按钮,机器立刻停下。 “啊,主角君,”太宰的声音从洗衣机里闷闷地传来,“我本来想试试看在高速旋转中会不会得到升华。” 主角无语地将太宰从里面拽了出来。太宰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却仍然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看来这种死法行不通,”太宰抱怨道,“我有点头晕,你扶我回房间吧?” 主角叹了口气,不得不扶着这个麻烦精离开。 第三次。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主角捧着书,在走廊一角享受片刻宁静。 阳光斑驳洒在木质地板上,风吹起他垂下的发梢。 主角随手翻过一页,偶然抬头,然后他看到了。 池塘里—— 有个人正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漂浮着。 “……” 主角眼角微跳,几乎已经不用确认是谁了。 太宰的身体半浮半沉,只有头露在水面,像一条漂浮的青花鱼。 主角沉默地合上书,站起身,沿着走廊边缘下了几阶台阶,踩过石板,来到池塘边。 他一把抓住太宰的后衣领,把麻烦精从水里拖了出来。 “哎呀,没想到你会来救我,”太宰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还以为你会干脆让我淹死,再把尸体顺手喂鱼呢。” 这句话点燃了主角的怒火。 手一松。 太宰的脑袋结结实实砸在走廊边缘的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嗷!好疼…” 主角回到原位坐下,捡起书,翻到刚才那一页:“不是你自己跳进去的吗?” 太宰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但我想的是那种安静沉入水底、优雅又富有诗意的死法…不是这种粗暴的方式!太没仪式感了!下次我一定要找个更完美的自杀方式,绝对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插手。” 晋江怎么到处是违禁词?我之后写什么代替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开始 第2章 半年 时间,主角与太宰治认识已有半年。 主角收养了一只流浪狗,却被父亲当作警告杀掉。 他将房门锁上,拉上窗帘,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隔绝了所有光线,在这片人为制造的温暖而窒息的黑暗中,主角终于可以卸下所有伪装。 泪水打湿了枕头,哭声被压在被子里。 突然,头顶的被子被掀开,刺眼的光线闯入,一道黑影不由分说地扑了过来。 主角的手腕被压住,来者坐在他身上。“在哭啊?”太宰歪着头,鸢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古怪,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兴趣。 主角愣住了,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目光瞥向门口,门锁完好,门却大开着,显然对方会撬锁。 少年的目光落在主角满是泪痕的脸上,心底有什么被撩动,一种混杂着好奇与冲动的痒意,让他低下了头。 温热的触感让主角骤然僵硬,被这突如其来的越界吓得下意识想瞬移,完全忘了太宰的异能是接触失效。 “嗯,咸的。”太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语气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满足感,“原来眼泪真的是咸的。” 主角别开脸:“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因为狗死了很伤心吗?真可怜啊~反正我也很擅长陪你玩,”鸢色眼眸笑意更深,像是发现了更好玩的事,“那我来当你的狗好了。” 愤怒的火焰瞬间压过悲伤。主角的右腿抬起,丝毫没有收力地朝太宰的腹部踹去。(主角在港/黑训练了这么久,体术比太宰强) 太宰整个人被踢翻下床,重重摔在地板上。 主角本能地踹完人后,理智才缓慢跟上。 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主角心中升起一股疑问。他很清楚太宰治讨厌狗,那句话是在嘲讽?挑衅?还是单纯取笑自己此刻的狼狈? 腹部传来窒息般的疼痛,身体本能蜷缩起来。太宰很疼,但看着主角宕机的模样以及脸上那副错愕的表情,他觉得很好玩。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最让主角在意的是,太宰会不会把刚才的事告诉医生? 最近太宰和医生走得很近,是森阵营的人,而主角隶属首领党,两人是不同党派。 在黑手党的世界,任何弱点都是致命的把柄。 主角担心太宰会说出去。脑海中思绪万千,甚至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死人不会说话,干脆现在就杀了他。 “好痛啊…你这家伙真是不懂得手下留情呢。” 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床下传来,打断了主角疯狂滋生的念头。 “......”主角指尖发凉。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待得太久,连思维都开始被侵蚀,沾染上黑手党的逻辑。 他差点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个人,主角怀疑自己是否遗传了父亲暴虐的基因。他非常讨厌这幅失去人性模样的自己。(所以之后主角才会那么想要逃离港/黑,过上普通人生活) 主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戾气,一把抓起枕头,毫不犹豫地往太宰头上扔去:“闭嘴。” 砰的一声。枕头结结实实地拍在太宰脸上,正中靶心。 ...主角的胡思乱想... 医生的年龄好像超过三十岁?爱丽丝看起来比我小...虽然知道小女孩是医生的异能,但主角还是觉得医生是个恋童癖。那太宰呢?是在学医生的模样吗?他现在算是医生的养子吗?教坏孩子,啊,人渣。不对,太宰不过比自己小几个月,这也不能算恋童吧…那到底是什么?疯子? ...... 再见到医生时,主角的目光变得很奇怪。 这份变化立刻引起了森鸥外的警觉,他一度以为自己暗中弑君的计划已经暴露,变得坐立不安。 医生私下里问自己的养子最近发生了什么? “啊,那个啊,”黑发少年歪了歪头,“那是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约定哦,森先生还是少管为好。” ...... 父亲死后,有人暗中向主角抛来筹码,想拉拢他去扳倒森鸥外。主角看谁开价高就倒戈哪边。 最近主角心里总有个疑问,为什么太宰治还不搬走? 他如今是新首领的嫡系。照理说想住哪都可以,没必要再和自己共处一个屋檐下。 “我反悔了,现在轮到你来当我的狗。” 太宰脸上依旧是那种熟悉的令人不快的笑容。 主角没有理会比格的疯言疯语,转身离去。 (比格是主角对太宰的昵称,主角认为太宰像比格犬一样精力旺盛,比格犬常被戏称为“比格大魔王”,而它的主人通常被称为“忍人”。主角觉得“大魔王”这个称号真的很适合太宰) 太宰除了言语挑衅,行为上再没出格。所以主角能忍受继续和他住一起。 生活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维持着新平衡。 太宰在港/黑上班。父亲死了,主角和医生达成交易可以不去港/黑,他在学校上学,偶尔被叫去帮忙。 (主角觉得红叶姐像阿富汗猎犬,优雅而致命;森鸥外像训练有素的军犬杜宾,刚好医生也曾当过军医;爱丽丝是可卡布犬,她那金发像可卡布蓬松而垂坠的卷毛长耳。至于中也,这时候还没认识。主角的父亲呢?没那么可爱) 14岁太宰认为主角是“有趣的玩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半年 第3章 共犯 首领病了。 那个曾让整座横滨为之颤抖的男人,如今只能虚弱地半躺在病榻上。 浑浊的眼神无力地扫视四周,他低声呼唤儿子的名字:“去把他们都杀了,让横滨记住黑手党的恐惧。” 少年乖顺地低下头,声音冷静而毫无波动:“是。” 医生把主角送到外间,忽然开口道:“你不会动手。” “你会揭穿吗?” 医生淡淡一笑:“不会。” 主角并没有真正去执行命令,他用谎言编织出一个“父亲满意的屠戮世界”。 医生的沉默、手下的配合、对告密者的盯紧与封口,确保整个假象能够完美运转,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那天病房内,父亲的眼神忽然透出诡异的清明,像是回光返照:“替我传话给干部们,今天日落之前,无论是敌对组织还是军警,所有反对港口黑手党的人都必须被清除。无论我们这边损失多少,都要彻底杀掉。” 主角依旧应承:“是。” “不对。”父亲死死盯住他,浑浊的眼眸骤然锐利,想要透过那张冷静的面具,看到所有的伪装,“你一直在骗我。” 他冷笑着,声音沙哑而残忍:“你连杀戮都学不会,像你母亲一样软弱…” 父子之间伪装的面具,在这一瞬彻底碎裂。 “......”主角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道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这场静默:“首领,您需要安静。”森鸥外站在少年身边,手术刀在他指间翻转。 光影一闪,主角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森会在此刻当着他的面直接动手。 主角几乎要发动能力,只需一个念头,那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便会消失,落到时空的另一端。 他看见了森鸥外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发问:你真的会阻止吗? 主角的大脑在瞬间进行这一场疯狂的权衡:若不救,虽然病床上的男人暴戾,甚至让无数人因一个命令而丧命,但在金钱、身份...他从未亏待过自己...(主角圣母心犯了) 若救下,所有帮过自己的人都要被牵连。父亲的暴政将延续,更大规模的屠杀会立刻执行,无辜者的血会再次染红横滨的街道... 主角的脚步微微前移,却在半途中停下。 刀光划破了空气,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吸气与血液喷溅的碎响,前任首领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两下,随即彻底静止。 门侧的太宰眼睛短暂放大,笑容中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他清楚看见了少年的犹豫。 彼此的沉默在空气中重叠,化作某种危险的默契。他们都是医生杀人的默许者。 每个不阻止的人,都在帮凶的名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责任被悄无声息地分摊到每个在场的见证者身上。 这一刻,他们成了“共犯”。 空气里迅速弥漫开刺鼻的血腥气,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主角的袖口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像是确认那不是自己的血。(没缓过来,惊讶) 他死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回荡了一秒,迅速被另一种情绪吞没:这样也好。父亲不再能发号施令,自己不必再执行那些令人作呕的命令。(释然) 鲜血染红了整面墙壁。主角转头看向父亲的尸体,那双曾满是暴戾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 看到这副模样,一个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竟然会因为父亲的死亡而感到一丝开心。(看到血液兴奋) 主角为自己这闪过的念头感到一阵恶心。那份喜悦是来自血脉深处的低语,就像是某种遗传的恶性在悄悄发芽,让他感到自我厌恶。 主角突然感到恐惧:我会不会…像他一样?(主角不想继位的原因) “前任首领…走得很安静。”医生手里还握着染血的手术刀,他的脸颊沾满了血迹,但表情平静,像刚完成一场普通的手术。 他对主角说:“今晚你什么都没看见。” “首领因病猝死,留下遗言让我继承他的位置。”目光一转,移向门口的太宰,那双冷漠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深意: “太宰,你就是唯一的证人。可以吧?” 主角卖给医生一份很大的人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共犯 第4章 受伤 距离港口黑手党前任首领的死亡,已经过去了一年。 昨天太宰跟主角说医生给他派了加入港口黑手党后的第一个任务。 主角当时并未多想,毕竟在认知中,太宰是个狡猾到近乎无所不能的家伙。 然而,当他今天放学回家,推开门的那一刻,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 太宰治正靠着墙壁坐着,右眼缠着的绷带被大片刺眼的暗红浸透,血液还在不断地渗出。 主角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甚至忘记了放下肩上的书包。他几乎是冲了过去,慌张地在太宰面前蹲下。(以为太宰眼睛瞎了) “你回来了…”太宰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我今天…差点就死掉了哦。” 主角的指尖都在发颤,完全没顾上去听太宰说了什么:“怎么回事?” “嗯…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小矮子,”太宰似乎想扯出一个微笑,却牵动了伤口,表情扭曲了一下,“一脚就把我踹进了墙里呢。” 主角没心思去计较那个“小矮子”是谁,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占据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上太宰没有受伤的左脸,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痛,想要去掀开绷带。 “嘶…”太宰配合地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微微颤抖。 主角的动作立刻变得更加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但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滑落,瞥见了太宰垂在身侧的右手。那只手被石膏固定着,用绷带吊在胸前。 一个会把自己骨折的手臂处理得如此妥当利落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血流不止的眼睛不管?除非…这只眼睛的伤,根本没有严重到需要处理的地步,它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表演。 主角的表情冷了下来,再也没有半分温柔,手指捏住绷带的一角,毫不犹豫地唰一下撕开。 “疼疼疼疼——!好痛!主角君好粗暴!”太宰还在惟妙惟肖地大声惨叫着,仿佛真的受到了二次伤害。 然而,绷带之下,那只鸢色的眼睛完好无损,甚至还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所谓的“重伤”,不过是额角一道早就凝血的小口子。太宰不过是算准了主角回家的时间,用冷水重新浸湿了绷带上早已干涸的血迹,伪造出伤势严重的假象。 主角懒得再看他一眼,站起身。 “嘛,别这么无情啊。”见他真的要走,太宰立刻收起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语气也恢复了平时的轻快。他晃了晃打了石膏的右手:“说正事,森先生交代的。” 他顿了顿,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明天你得跟学校请个假,和我一起去港/黑总部一趟。” 第5章 矮 第二天,主角和太宰一同来到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的顶层。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午后的阳光,让森鸥外的办公室显得有些阴沉。 主角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有着一头耀眼橘红色头发的少年,那少年被半透明的的黄色方形空间体禁锢在椅子上。 “太宰君,主角君,等你们很久了。”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十指交叉,脸上挂着一贯莫测高深的微笑。 中原中也在看到太宰的瞬间,立刻怒吼出声:“你就是昨天那个自杀狂!” “哦,今天也很精神呀。”太宰完全不受影响,反而随即换上一副夸张的委屈表情,展示自己打了石膏的手臂和右眼上崭新的绷带,对主角抱怨道:“你看,我现在身受重伤,都是拜那边那个小矮子所赐~” 主角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活该”。 “哈?!你这浪费绷带的混蛋,说谁是小矮子!” “谁应声就说谁咯~” 太宰和中也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毫无营养的争吵,主角自动开启了降噪模式。 说实话,这趟浑水主角本不想参与,但森鸥外提出的理由让他无法拒绝。近来擂钵街一带出现了“先代首领的鬼魂”四处复仇的传闻,而作为先代首领之子的主角,是证明那鬼魂真伪的最佳证人。 前任首领一死,港口黑手党立刻分裂成三派:约三成是忠于前任的旧部,四成是厌倦其残暴而支持森鸥外的实用主义者,剩下三成则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如果不能查明“亡灵事件”背后的真相,森鸥外无法堵住悠悠众口,更会给那些旧部势力一个绝佳的借口,将他从首领的位置上扯下来。就算能够平息内乱,港口黑手党的实力也会大不如前。 森鸥外适时地抬手,那个名叫兰堂的男人解除了异能,随后离开办公室。脱离束缚的中也立刻摆出戒备的架势。 “中也君,”森鸥外微笑着开口,“有兴趣加入我们港口黑手党吗?” “哈?别忘了你们对这座城市所做的一切!” “你说的是前代首领的暴走,他让这座城市长期陷入的暴虐与恐惧,任谁来说都是记忆犹新。但是前任首领已经死了。” 中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关于你也有不好的传闻。外面都说前任首领不是病死的,而是你杀的。把首领之位让给一个专属医生,哼,这种遗言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森鸥外坦然迎着中也的目光:“是啊,前任首领是我杀的。”说话间他右手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在指间优雅地转动,“那位伟大的前任首领用这把手术刀切喉,伪装成病死。” 中也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他设想过无数种对方的辩解,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直白的承认。 主角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对黑手党来说,暴力只是一种方针。”森鸥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黑手党的本质,是用尽各种手段去控制合理性。” 接下来的时间里,为了调查神秘的“荒霸吐”以及先代首领的传闻,森鸥外以中也庇护的组织“羊”的成员作为筹码,软硬兼施地逼迫他与太宰治展开合作。 当话题最终转到先代首领时,森鸥外按下了遥控器,播放了一段金库的监控录像。 “主角君,”森鸥外看向他,“这是异能力者的伪装,还是…” 主角看着屏幕上熟悉的身影:“是他。”他与那个男人生活了六年,绝不会认错。 中也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就凭一个小鬼的一句话?”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不过15岁,他们仨是同龄人。 “因为…”森鸥外笑容意味深长:“他正是前代首领的儿子。” …… 三人一同乘坐电梯下楼,电梯里充满死一般的寂静。 主角盯着跳动的数字,以此回避身旁灼热的视线。脑海里在计算着如何脱身,今天绝不想再被太宰这个麻烦精缠上。 自从他上次用瞬移甩掉太宰后,这家伙就学精了。 只要和自己同处一个密闭空间,太宰总会找各种借口进行物理接触,用“人间失格”封死他的逃跑路线。 念头刚闪过,熟悉的重量便压上肩膀。 “主角君~”太宰拖着长音,脑袋也凑了过来,“明天真的要去上学嘛~学校那种无趣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主角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抵着太宰的侧脸,把他整个脑袋连同搭在肩上的手臂一起推开:“闲得慌就去数数电梯里的螺丝钉。” 话音未落,那只不老实的左手又锲而不舍地搭了上来。 “我一个人被丢在家里都快无聊得长蘑菇了~你最近好像很开心呢。因为在学校交到了很多有趣的‘朋友’吗?” 主角上学后,周一到周五的白天,太宰是绝对见不到他的。而放学后和周末,主角有了新朋友这个更具吸引力的选项,待在家里的时间急剧减少。 主角闭上眼。对付精力过剩的“狗狗”,冷处理有时是唯一的办法。 被无视的太宰丝毫不恼。逗弄主角,看他一副无奈却又发作不得的样子,是太宰无聊生活中固定的娱乐项目。 既然玩具不肯发出声音,他就自己找点乐子。 太宰清了清嗓子,主角立刻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 “一个人就可以~朝气蓬勃的自杀~”他旁若无人地哼起了自编的殉情小调,那跑调的旋律在狭小的空间里堪称魔音贯耳。 往常这个时候,逃无可逃的主角只能默默忍受这种精神折磨。然而,今天电梯里多了一个变数。 “吵死了!你这个自杀狂能不能闭嘴!”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地咆哮起来,他本就因为被迫与太宰搭档而一肚子火。 太宰的哼唱戛然而止,目光转向角落的中也,闪过一丝找到新玩具的亮光。 “这是艺术,”他用一种充满优越感的语气说道,“不懂欣赏的小矮人是不会明白的~” “你说什么?!想打架吗!”中也被彻底激怒,向前踏了一步。 主角冷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在这场由中也制造的绝佳混乱中,太宰的注意力已从自己身上移开。他在等一个机会。 “你再叫一遍试试看!” “小、矮、人。” “混蛋!我之后还会再长的——!!”中也的拳头裹着风声挥出,太宰为了更好地嘲讽,身体微微后仰,高高举起自己完好的左手,同时把打了石膏的右臂也笨拙地向上抬了抬,做了个滑稽而不标准的投降动作。 就是这个动作,让他彻底松开了对主角的物理接触。 就是现在! 在太宰离开的1秒内,能力发动。主角的身形化为虚影,几乎是同一时间,他顺着中也前冲的势头精准地碰到了他的衣袖,两人一同消失在原地。 电梯里只剩下太宰一个人。他放下高举的双手,低低地笑了起来:“…真会抓时机啊。” 主角和太宰应该相处大于一年半,小于两年 14岁出头相识,到现在15岁过半接近16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矮 第6章 盟友 中也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天旋地转,当他再次脚踏实地时,已经身处一条安静的小巷。 大脑的眩晕感还未完全褪去,中也便已迅速稳住身形。他一脸警惕地扫视四周,发现这里是他所熟知的七番商业街后巷,距离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已有几个街区之远。 “那是你的能力?” “嗯。”主角在身上翻找着什么,很快便从常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闪烁着红光的黑色物体。 他将那个东西扔在地上,用脚尖漫不经心地碾了上去,直到“咔哒”一声脆响。 “这是什么?”中也皱起眉。 “太宰的窃听器。”主角这才抬眼看向中也,“他总是喜欢放一些讨人厌的东西。你也检查一下吧。” 中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在自己身上摸索,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或许太宰还没来得及在他身上动手脚。 中也停下动作,蓝色的眼眸重新聚焦在主角身上,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带我一起?” “我觉得你可能并不想待在那里。”主角的声音很平淡,“他很烦,不是吗? 说着主角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中也面前,那是一副专业的隔音耳塞。 中也:“?” 主角像是在分享某种生存必备物资:“下次再和他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或许用得上。” 对太宰共同的负面评价,让小巷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不少。虽然他们还不是朋友,但在这件事上,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盟友。 主角侧过头,朝着街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里有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店铺,明亮的橱窗里摆满了造型精致的甜点模型。 “我请客。” 中也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那家店,它是横滨最有名的甜品屋,价格不菲。以“羊”那点微薄的经费,中也很少有机会能踏足这种地方。 “就当是‘逃亡成功’的庆祝了。”主角没有再多说,率先迈开步子。 中也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陷入短暂的犹豫。跟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而且还是港口黑手党前任首领儿子的家伙去吃甜点?这听起来荒唐又可疑。 但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听说那家店有传说中好吃到让人融化的“栗子蒙布朗”。 最终,他还是不爽地“啧”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 …… 店里暖黄的灯光洒在木质桌面上,空气里弥漫着焦糖与奶油的甜香。 中也的戒备姿态虽然没有完全放下,但至少言谈间放松了许多。 门口的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两人开心地吃着甜点。中也用那把小巧的镀银叉子,挖了一大块栗子蒙布朗。栗子泥细腻的口感在味蕾上化开,中也满足地眯起眼睛。 他问主角,你父亲死了,你就一点不怪那个新首领? 主角用勺子挖了一大块草莓蛋糕:“森先生比他更适合…那个位置。” 一个轻快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老板,请给我一杯最甜的热可可,送到窗边那桌。” 主角和中也同时转头。 太宰治正笑眯眯地站在吧台前,对他俩挥了挥自己那只没打石膏的左手。 中也猛地站起身:“你这混蛋…怎么跟过来的?!” 太宰无视他,径直走到桌边,用一种无比熟稔的语气对主角打着招呼:“啊,还是老样子呢。你果然最喜欢这家店的蛋糕。” 这句话像一颗毒刺扎进中也的心里。他看向主角眼神瞬间变了。一种被愚弄的愤怒涌上心头。他被耍了!主角早就知道太宰会来,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圈套,是这两个人串通好来看自己笑话的! 太宰只用一句话,就让中也从主角临时盟友,变回了一个充满戒备的外人。 “比格”没有灵敏的嗅觉,能精确地找到这里绝非偶然。主角迎上太宰那双带笑的眼睛:“剩下的窃听器在哪?” 太宰眨了眨眼,用一种无比纯真的语气回答道:“什么窃听器?主角君,你是不是太累了,都在说胡话了?” 这个回答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中也的理智。在中也看来,这就是他们俩在一唱一和! “够了!”中也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碟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别再演戏了!” 主角看着中也那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失望的眼睛,第一次感到百口莫辩的无力:“中也,你听我解释…” “别叫我的名字!”中也嗤笑一声,那笑声充满火药味,“在我看来,你们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混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甜品店。 太宰心满意足地拉开中也刚才坐过的椅子,在主角对面坐下。 “啊呀,被讨厌了呢。”他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轻快地说。 主角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抬起眼,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太宰。 “很有趣吗?” 主角站起身离开,没有再看太宰一眼。 太宰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连精心设计的胜利快感都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那晚回到宅邸,主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 鬼魂事件结束后,中也因为种种原因,最终选择加入港口黑手党。 主角在总部的走廊上与中也迎面遇上,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中也看着主角,表情极其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硬邦邦的话:“喂…你上次说得对。” 主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看着主角平静的反应,中也的内心反而更加焦躁了。中也看着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上次那顿…我回请你。现在…有空吗?” 主角看着他那副别扭到极点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走吧。” …… 时光倒流,甜品店事件后的第二天,中也待在“羊”的隐秘据点里。 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呀~小蛞蝓的家,还真是简陋得像个山洞呢。” 太宰倚靠在门框上,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 “太宰治!你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想找到一只连脑子都是肌肉构成的蛞蝓,有什么难的?”太宰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完全无视中也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 他绕着中也走了一圈,优雅地伸出手,像个狡猾的魔术师,从中也那缀着链条的衣领翻折处捏出一个黑色微型物件。 “啊呀,中也君,你可得小心点哦~”太宰的语气充满了“善意”的提醒,“总是被人这样监听着,可是不太妙呢。” 中也看着那个东西,再联想到昨天的甜品店,大脑瞬间就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这玩意儿不就是你装上去的吗?!” 太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将那枚小小的窃听器,慢悠悠地抛起,又接住:“主角君他很生气哦。” 中也的内心瞬间被懊恼和羞愧给紧紧地攥住了,他昨天真的误会… …… 时间又过了几个月,横滨一家普通的街机厅角落,嘈杂的电子音乐和玩家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去死吧!混蛋青花鱼!” 中也疯狂按着摇杆和按钮,咬牙切齿地吼道。 屏幕上中也操控的角色正将对手死死压在地上,一套华丽的连招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那个被他痛殴的角色,恰好有着一头与某人相似的黑色卷发。 “K.O.!” 随着游戏结束的音效响起,中也重重吐出一口气,仿佛刚刚真的把某个混蛋揍了一顿:“呼…爽快多了。那个混蛋,我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他!” 坐在他旁边的主角则显得从容许多。他将一瓶冰镇的弹珠汽水打开,推到明显余怒未消的中也面前。 “所以,”主角像个心理医生开启了每周一次的“问诊”,“这次又怎么了?”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固定仪式,中也被太宰气个半死,然后打电话把正在疯狂补课(好久没去上学,主角刚开始的成绩是很差的,现在只能算中等)的主角约出来吐槽太宰。 “你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吗?!”中也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汽水,像是要浇灭心头的怒火,“我们去和一个军火商交接,那个人客气地夸了我一句‘您的帽子很有品味’。结果太宰那混蛋居然跟对方说‘哦,那可不是帽子,那是他的本体,摘下来就会死掉’!” “还有上周!他把我的机车轮胎全涂成了粉红色!车身上还用油漆画满蘑菇!害我开出去的时候被红叶大姐笑了整整一天!她说我终于找到了‘符合自己身高的可爱座驾’!” 中也的控诉滔滔不绝,从太宰趁他睡着时在他脸上画乌龟,到偷偷把他珍藏的香槟换成醋;从谎报任务时间害他顶着大雨在码头白等三小时,到故意在战斗中失手把敌人的攻击引到他这边来… 主角安静地听着,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过来人“我懂你”的共情。 其实主角内心深处,还藏着对中也的感激。 自从太宰找到了新的玩具,最近来烦他的频率已经大大降低。这让主角终于有时间能彻底投入到自己的“学业复兴计划”中。 每到周末,那栋安静的日式宅邸就会变成一个临时的精英学堂。 教历史的是早稻田大学的退休老教授,讲起战国史来,比任何说书人都精彩。教物理的是东大物理系的在读博士,连英语都是一位曾在英国大使馆工作过的老夫人亲自授课… 主角用一种老兵看待新兵的怜悯眼神,看着还在愤愤不平地数落太宰罪状的中也,然后默默将一枚新的游戏币投进投币口。 欢迎来到地狱,中也。 太宰受害者联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盟友 第7章 日常 春天,当庭院里那棵最漂亮的樱花树盛开时,太宰总会爬上去,试图在上面上吊,美其名曰“想和樱花一起,在最绚烂的时候凋零”。 到了秋天,太宰会把落叶扫成一个坟包一样的堆,然后自己躺进去,只露出一张脸。 主角路过庭院:“你在干什么?” 落叶堆里传来一个充满哲学的声音:“我在和秋天融为一体。你不觉得这是生命从繁盛走向腐朽的壮丽轮回,一种回归大地母亲怀抱的仪式吗?” “不觉得。”主角打断了太宰的表演,“我只觉得很脏。而且你压坏了园丁新种的风信子。” 太宰毫不在意,反而换上一副期待的表情:“呐,主角君,快来把我埋起来吧~” 主角叹了口气,直接将这个满身泥土和落叶的绷带怪从“坟墓”里拽出来。 他看了一眼这个新鲜出炉的“泥人”,眉头紧紧皱起:“…你去洗澡。” “不要。”太宰立刻躺在地上,四肢摊开,开始耍赖,“我已经是一片落叶了~ 落叶是不需要洗澡的~” 主角懒得再跟他废话。 本着“就近处理大型垃圾”的原则,主角弯下腰,抓住他的一只脚踝,以一种拖拽尸体的姿态,将这个还在不停发出怪叫的绷带怪拖往浴室方向。 主角的浴室离庭院最远,太宰的浴室在走廊尽头。 这是主角第一次进太宰的私人浴室。 一进门,他就被眼前那堪比百货专柜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由桧木打造的浴缸旁摆放着几排他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从散发着十几种不同香气的入浴剂,到功效细分为保湿、美白、紧致的身体护理产品,甚至连头发护理,都分成了清洁、修复、养护、精油一整套流程。 主角看着那些瓶罐,又看了看那个龇牙咧嘴揉着被磨痛屁股,头发上还沾着一片枯黄银杏叶的太宰。 想不到一个连生命都不在乎的疯子,却会如此精心呵护他那具随时都准备抛弃的皮囊。 太宰顺着主角的目光望去,他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还挺了挺胸,用炫耀的语气说道:“要进行一场美丽的死亡,赏心悦目的身体是必不可少的舞台道具。保养可是很重要的哦!” 主角:“……” “自己收拾干净。”他带上了浴室的门。 …… 主角经常会在宅邸那间铺着榻榻米的和室里,看到这样一幅奇怪的景象。 太宰在地板上毫无形象地滚来滚去。据太宰自己说,这是他陷入深度思考时的独特习惯。 一开始,主角会面不改色地从那个滚动的“障碍物”身上跨过去,去书架上拿书。 当太宰又一次故意滚到他的必经之路上,主角便会像拨开一个碍事的皮球一样,将那个“障碍物”踹到旁边去。 看着他撞到墙壁停下来,主角才会带着自己想看的书,心满意足地坐下。 而角落里那个安静的“绷带团子”,则会在片刻之后,重新开始新一轮的骚扰。 …… 某天早晨,主角从冰箱里拿出他昨天刚买的准备当早餐的三明治,发现透明的包装袋上被太宰用油性笔画上了一个吐着舌头的鬼脸。 主角放在冰箱里的食物总会被做上奇怪的标记,有时甚至连标记都省了。 晚上,刚洗完澡的主角,身上还带着一丝沐浴后的水汽,心情不错地拉开冰箱门。 他准备品尝今天放学后特意绕远路、和朋友一起排了近两小时队才终于买到的网红店的抹茶生巧限定布丁。 目光投向他精心挑选的位置…空着?! 主角不信邪地从上到下细细搜寻。他的目光甚至在一些完全不该出现在冰箱里的东西上短暂停留,比如几卷崭新的绷带。 因为太宰突发奇想,觉得用冰过的绷带缠在身上可能会舒服,才放的实验品。 最终主角不得不确认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特意藏在冰箱最深处的那盒最新款限定布丁,真的不见了! 太宰叼着一只小勺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正举着已经被挖了一半的布丁盒。 主角看着那个“啊,被你发现了”、嘴角沾着抹茶粉的“小偷”。 “那是我的。” “主角君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太宰治当着主角的面,将布丁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 他那副无赖模样,简直就是在说“我已经标记过了,这就是我的”!主角在心底无声地咆哮着。 “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欸?出门好麻烦~” 太宰露出一副“一想到要走路就想立刻死掉”的懒散表情,将空了的布丁盒随手扔在茶几上,“而且主角君,你的能力不是最方便的吗?” “只要你动动手指,那家店的最新款不就自己‘飞’过来了。” “你看,明明拥有这么有用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满足我和你的需求,为什么还要坚持出门购买这种原始人的低效率行为呢?” 主角:“……” 布丁盒从茶几上消失,凭空出现在半空,带着自由落体的加速度,精准地砸在太宰的鼻尖上。 “我的能力是用来处理垃圾的。” “无论是被吃完的垃圾…”主角看着愣住的太宰,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是会制造垃圾的更大‘垃圾’。” 虽然但是,之后主角的零食都会准备双份甚至更多,避免被(毫无节操的)太宰吃了他没得吃。 …… 主角对太宰的生活习惯相当了解,比如带眼罩睡觉、喜欢螃蟹…(懒得展开写互动) 两人也会岁月静好地一起打游戏。 在难得和平的周末午后,他们会各自捧着一台Switch,一人占据沙发的一角。 第8章 做饭 宅邸的晚餐时间一向固定。主角准时地从房间出来,走进餐厅,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太宰正背对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着。 为什么是太宰在做饭?主角顿时警觉起来。 他几乎从未见过太宰主动踏入厨房,更别说亲自做饭。 两人平时的饭一律由专业的厨师上门烹饪。今天厨师并未向主角请假,却不见踪影。 一定是太宰在暗中搞鬼。 听到了脚步声,太宰回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正好将最后一道菜摆上餐桌。 主角试探着问:“松川先生呢?” 太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啊,你说松川先生呀!他老人家今天不小心闪到腰了。我体谅他太辛苦,就大发慈悲地让他带薪休假啦~” 骗人。主角心想。昨天松川先生的身体还好得很,他可是个连空手道都练过的硬朗大叔。 主角内心的警报瞬间拉响到了最高级别。 太宰在主角对面坐下,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为了能让你尝到我亲手制作的晚餐,我可是非常辛苦地准备了呢。” 太宰介绍起今天的菜品:用顶级的A5和牛做的肉饼,用北海道野生鳕鱼做的鱼排,用清晨刚采摘的有机蔬菜做的沙拉… 主角的目光落在餐桌上。卖相正常。 他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主角的第一反应是这饭里下了毒! 他仔细地观察着每一道菜的色泽和气味,试图找出破绽。 最终,在太宰那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主角还是认命般地夹起了一小块鱼排。 入口的味道…意外的还不错?肉质鲜嫩,火候恰到好处。 主角又试了一口肉饼,同样挑不出毛病。食材本身的味道很好,只是整体偏清淡。 主角发现桌上只有一人份的食物:“你不吃吗?” “我今天下午试吃了太多东西。为了能给主角君做出最完美的晚餐,我可是把横滨所有高级餐厅的招牌菜,都吃了一遍来寻找灵感哦!现在肚子还撑着呢,所以今晚这些全部是属于主角君一个人的‘特别优待’啦~” …… 太宰突然想下厨,于是把厨师支走了。他故意不告诉主角,因为知道主角要是提前得知厨师不来,肯定会在外吃饭。 他干脆不说,把饭做好,等主角进餐厅看到一桌别人为他辛苦准备的晚餐。 以主角君的温柔,是绝对说不出“我不吃了”这种伤人的话。这样一来,主角君就只能乖乖坐下来,品尝这份无法拒绝的“盛宴”。(太宰的小心机) …… 第二天,厨师又一次被放假了。 这一餐依然很正常,吃完后身体也没有不适。 看来太宰这家伙只是单纯地心血来潮,想玩过家家游戏而已。 又是一天晚上,今天餐桌上摆着牛骨高汤冻块、三文鱼藜麦拌饭、鸡蛋南瓜小饼… “怎么样?”连续好几天的投喂,太宰终于问起主角的感受。 “味道还行,就是太淡了些。”少油少盐、营养均衡,它看起来就像是健身教练会推荐的减脂套餐。 “是吗?”太宰脸上的笑容变得古怪起来,“看来我们家‘狗狗’的口味,和外面那些普通的狗还是有点不一样呢~” “?”主角吃饭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最近正在跟网上的视频学做狗饭呢~”太宰语气轻快,他嫌刺激还不够,又从旁边拿出一本书,书名为《教你做狗狗欲罢不能的100道营养大餐》。 “书上说这个年纪的幼犬,需要补充大量的蛋白质和维生素。而且为了肾脏健康,一定要严格控制盐分。” “……”主角就知道太宰会搞事。 他心想,食物是无罪的。继续吃完剩下的食物。 令人火大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你不好奇吗?我明明那么讨厌狗,为什么还会特意去学习怎么做狗饭呢?当然是因为我要当一个称职的好‘主人’啊~” 主角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太宰,你知道宠物和野生动物之间,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吗?” 他没有等太宰回答,就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 “当动物遇到危险,它会依靠自己的本能去求生。而宠物则会下意识地跑回主人的身边求救。” 主角看着太宰:“你自杀的时候,到底是本能的求生?还是每一次都恰好在我看得到的地方,上演着你的死亡秀,然后等着我一次又一次地把你从危险中救回来?” “所以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那只摇着尾巴,等着主人带回家的‘宠物’呢?” 将军。 这两个字像最后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宣告了这场语言游戏的终结。 太宰低低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他走到主角的面前,弯下腰。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鸢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主角平静的面容。 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蜜糖:“主角君,你的胆子变大了不少啊。” 太宰不再进行语言的争辩,而是整个人手脚并用地缠上了还坐在椅子上的主角。逻辑上赢不了,就从物理上让你无法思考。 他像一只撒泼耍赖的大型猫科动物,将脸埋进主角的颈窝里,用自己那柔软的黑发和冰凉的绷带,去蹭主角敏感的皮肤。 “我生气了!” 他的声音瞬间切换成孩子气的不讲道理,“主角君欺负我!你竟然把我比作那种又蠢又吵的毛茸茸生物!” 你还有脸说…主角的眼神变得无语:“当初说要当我的狗的人,到底是谁啊?” “那不一样!”太宰治猛地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辩解,“那个时候为了安慰你那颗受伤的弱小心灵,而进行的高贵的献身!” “而你刚才是在做什么?”他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指,痛心疾首地戳着主角心口的位置,“把天才的我和那些只知道追着自己尾巴转的蠢货混为一谈!” 主角被他缠得动弹不得,只能无奈地听着对方的歪理。 “而且我不是早告诉过你,现在轮到你来当狗了。”太宰重新把脸埋了回去,凑到主角的耳边,用一种充满了占有欲的黏腻的语气,清晰地复述,“…你才是我的狗。” 温热的气息吹得主角的耳廓一阵酥痒,让他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太宰。” 语气不善:“干嘛?” “你好歹也是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候补啊。竟然会为了‘谁是谁的狗’这种连小学生都不会再玩的幼稚的吵架,跟我在这里纠缠了快半个小时。你不觉得很‘掉价’吗?” 太宰耍赖的动作停下。“主角君。你说得对。为了‘谁是狗’这种问题而浪费二十七分钟,确实很掉价。” 他话锋一转。“可你,一个过着正常生活的十六岁的‘好学生’,在面对我这个‘掉价’的干部候补时,不仅没有离开,反而饶有兴致地陪我玩完了整场游戏。甚至还乐在其中地享受了最后‘反击’的快感…”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带着看透一切的笑意:“…不也一样的无药可救吗?” 拌嘴 小吵怡情 养“狗”:太宰眼中的主角是一只东德牧羊犬,想把主角驯服成只听他一个人命令的狼犬。长相参考()。唉,我太容易被网红打造的人设给骗到,静下心后想,其实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鸽子]到22岁之前的剧情大致都想好了,既担心忘记脑洞,又懒得码字[鸽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做饭 第9章 邀请 临近暑假的教室总是躁动不安。 当那张印着绚烂烟花图案的“夏日祭花火大会”的海报被贴在公告栏上时,教室里像炸开了锅。 大家兴奋地讨论着:“今年的烟花有一万发欸!”“你们选好浴衣的款式了吗?”“这次我一定要捞到金鱼!” 所有的话题最终都汇集到了一个核心问题上,那就是和谁一起去看烟花? “哟,主角君!”一个阳光的声音传来。 瞬间五六个精力旺盛的男生就将主角的座位给包围了,都是同班的好朋友。 为首的健太用手肘捅了捅主角的胳膊,发出热情的邀请:“下周六的夏日祭,我们几个一起去吧?” 主角很心动,这几乎是他想象中的普通生活的完美具象化。和朋友们一起逛夏日祭、看烟花… 就在他几乎要点头答应的那一刻,隔壁桌同样正和朋友聊天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行欸。我每年都是和家人一起去看的,这已经算是我们家的传统了。” 这句话无意间击中了主角心底的某个角落。 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他现在还有家人吗?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全世界最麻烦的家伙。(把他当顽皮的弟弟) 说起来…我和他好像还从来没有一起参加过这种正常人的祭典呢。 “…抱歉,健太。”主角开口了,绿眸里流露出符合他年龄的为难和犹豫。(青春期孩子的烦恼,和哪个朋友玩) “我要先回去确认一下家里的安排。明天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健太虽然有些失望,还是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那你可一定要搞定家人啊,我们等你!” …… 听到主角的邀请,太宰治会先象征性地“嫌弃”一下。 “欸~主角君居然会主动邀请我?真是稀罕。夏日祭?那种又吵又挤、充满汗臭味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主角心里想着明天就答应健太的邀请。 “等等——!” 主角回过头,看到太宰治正一脸“我又没说不去,你这个笨蛋怎么就走了”的表情。 “…不过嘛,”太宰清了清嗓子,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找了一个体面的台阶:“看在主角君你第一次这么诚心诚意求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一次。为了不让你在人群里走丢,你可要紧紧跟在我身边哦!” …… 夏末的风带着一丝燥热,卷着远处祭典隐约的喧嚣,从敞开的窗户吹入。 主角换好了月白色的浴衣,站在镜前。他的眼睛是清澈的绿色,柔软的亚麻色头发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像夏目的发色) 身后传来脚步声。主角从镜子里看到太宰治倚在门框上,他也换好了浴衣,黑底上印着蓝色的水纹。 很合身,也很好看。但有一个地方却显得不协调,就是他右眼上那圈醒目的绷带。 “把脸上的绷带摘了。” “哎,为什么?”太宰眨了眨他“仅剩的”那一只鸢色眼睛,“这可是我重要的时尚单品。没有它,我这张举世无双的俊美脸庞,会因为太过完美而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太宰在出门前添乱,他想看主角会如何应对。 主角没有理会他那套胡说,而是非常正经地回答:“太引人注目了。‘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这个名字最近可是越来越响亮了,你想让我们刚走进人群就被盯上吗?” “那才有趣嘛。”太宰笑嘻嘻地说,没有任何要动手摘下绷带的意思。 主角看着太宰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别磨蹭了。”他说,然后伸出了手。 主角的手指很漂亮,骨节分明,因为常年训练带着薄茧,此刻触碰到了太宰右眼绷带的边缘。 因为心情还算不错,他现在的行为更像是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亲自动手。 这个动作出乎太宰的意料。他以为会是新一轮的争吵,或是“不去就拉倒”的最后通牒。 太宰所有的玩笑和挑衅都卡在了喉咙里。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由主角的手指在他的脸侧摸索。 主角解开绷带的结。他想起上一次,这里是黏腻的、充满铁锈的血腥味。 这一次,这里是干燥的、带着洗发水的香味。 当最后一圈绷带从太宰的脸上滑落时,他身上那种黑暗的气质似乎也随之收敛了几分。 那双鸢色的眼眸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中,四目相对… 夏夜的蝉鸣和远处的喧嚣,都在这一刻悄然远去。 气氛变得有些危险。 主角是那个先一步打破这份宁静的人。 “好了。”主角迅速收回手,将绷带随手放在柜子上。语气故作镇定,像是在逃离一个让他心跳失速的现场。“走吧。” 太宰没有立刻跟上主角的脚步,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看向那面穿衣镜,镜子里映着一个少年,脸上没有了熟悉的绷带。黑发因为刚刚的靠近,还残留着几缕凌乱的弧度。 只是表情…看起来不像“太宰治”。 太宰看着镜中的“陌生人”,鸢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明暗交错、无人能懂的光影。 “太宰,你还在磨蹭什么?”主角催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这场短暂的自我审视。 镜子里的少年重新挂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 “来啦~” 太宰追上主角,一同坐进早已等候多时的私家车里:“主角君真是急性子呢。欣赏自己的美貌可是需要时间的~” 还以为能讲完这部分,以旗会结尾,看来要分成两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邀请 第10章 烟花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神秘俊美。 一个似皎洁明月,一个如月下幽潭。 这幅过分养眼的画面引得路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与同伴对着两人小声地尖叫和讨论。 主角和太宰第一个消费的摊位是面具摊。主要是为了给太宰挑选一个遮脸道具,顺便避开那些越来越大胆的视线。 太宰戴着一个白底红纹的半脸狐狸面具,面具只遮住上半张脸,方便吃东西。 他的目光在喧闹的人群中扫过,准确捕捉到几道偷偷望向主角、充满欣赏与好奇的视线。 主角戴不戴面具其实无所谓。只有□□几位高层知晓他的真容,外界只知道前任首领留下了一个儿子。 但来都来了,不体验一下祭典的气氛吗?主角也随手拿起一个绘有简单花纹的半脸面具,正准备往脸上戴。 一个绘有青面獠牙、覆盖全脸的狰狞面具突然横在他眼前。 “这个。” 审美正常的主角没有接:“好丑。” 太宰把这个挂回去,又拿起一款红底金纹,依旧是恶鬼造型。 主角:“……” …… 两人戴着面具,重新汇入人潮,在热闹的摊位间穿梭。 主角将红色的面具推到耳侧,露出自己的脸,正准备咬一口刚买的棉花糖。 “咦?主角君?!” 主角看到了他班上的班长和她的好朋友。她们穿着可爱的浴衣,手里拿着苹果糖。 班长是个性格开朗的女生,她毫不吝啬地给出赞美:“真的是你!哇!这身打扮跟平时不一样,Kawaii——!” 目光落在主角身边只能看到精致下颌线的神秘少年身上:“这位是?” 主角内心极力避免“正常世界”的朋友与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发生交集。别看黑发少年此刻一副无害模样,过去一年里他杀了不少人。手上沾染的血腥远超这些活在阳光下的同龄人的想象。 主角留意身边这颗“炸弹”的反应。好在太宰对普通人毫无兴趣,他只是安静地舔着棉花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主角正头疼地思考着措辞,这时一个更响亮的声音加入战局。 “哟!班长!咦?主角也在啊?你不是说今晚有家庭活——” “健太!”主角的声音比平时略高,他指着健太手里抱着的玩偶,以此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那个“危险”的词语上转移开来:“你手里那是什么?” 神经大条的运动少年立刻上钩:“哦,这个啊?射击摊位的奖品!我厉害吧…” 太宰当着背景板,听着“社团活动”、“暑假作业”这些几乎能让他当场打瞌睡的无聊话题。他之所以留心,是因为对主角的“另一面”感兴趣。 太宰饶有兴味地观察主角在“正常世界”里的模样。他看到主角在和朋友们交谈时脸上那从未见过的表情,也注意到主角强行转移话题时略显心虚的声调。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主角看向他。狐狸面具下,那唯一露在外面的嘴唇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在“定时炸弹”说出更有趣的话之前,主角眼疾手快从手里还没吃的棉花糖上撕下一大团,塞进太宰嘴里,堵住即将出口的“灾难”。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待在一起了,这个疯子绝对会搞事情。主角立刻抓住一个对话的间隙,宣布撤退。 “你们去玩吧。我这边还要先带…”他拽起只能发出“唔唔”声的麻烦精,“去买点他想吃的东西。” 不等健太追问这“他”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主角已经拉着太宰治转身挤进人流,仿佛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两人在人潮中穿行。 “主角君,你是不是有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瞒着我呢?”太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邀请我的时候,只是简单地问了句‘要不要去看烟花’。” 主角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刚才那个人,他想说什么呢?主角君受到了邀请却拒绝了。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原因,会比你的朋友们还要优先呢?” “……” 太宰故意拉长了语调:“那个词是家庭活动,对吧?” 主角在朋友面前可以轻松说出家人一词,但在太宰面前… “那只是随便找的借口!”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太宰治加深笑容:“哦?只是‘借口’?” …… 船只缓缓驶离码头,开向视野开阔的海面,身后的喧嚣正在被一点点地拉远。 在烟花开始前的这段空档,主角和太宰躺在相邻的躺椅上。服务员将精致的食物和冰镇饮料摆上小桌。 主角订的是包船服务,服务员躬身退下后,被两名乘客独占的甲板陷入宁静。 太安静了,好像是有点浪费。主角看了眼正懒洋洋喝着饮料的太宰治。这家伙今天这么闲,那和他搭档的中也应该也有空吧。 “要不要叫中也过来一起玩?”三人之前出过任务,主角在中也身上留下的空间标记尚未失效,可以随时远程传送。 “主角君,你以为我不想让重要的搭档来放松一下吗?但是不行啊,因为中也他…”太宰用手在嘴边拢成一个喇叭状,神秘兮兮地凑到主角的耳边,“…晕船。” “啊?” “你不知道吗?虽然他看起来嚣张,其实别说游艇,就连坐个小木筏都能吐得天昏地暗。上次我们去海上追击走私船,他全程都是闭着眼睛蹲在甲板的正中央,然后用重力把身体重心强行与地心进行同步,以此来抵消船体因为海浪而产生的角位移。” “当船向左晃,他就会向右倒。当船向前倾,他就会向后仰。别提有多搞笑了。”太宰摊手,一脸我都是为了他好,“所以就让我们两个代替他,好好欣赏这片海景的烟花。”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谨慎的主角掏出手机:“我还是打电话问一下吧。”出于尊重,在没得到别人的同意前,他是不会做出擅自传送的失礼行为。 太宰没有阻止,笑嘻嘻地看着主角拨打中也的号码。 始终无人接听。 “说不定我们这位‘劳模’,此刻正在哪个信号不好的地方,为了横滨的和平而挥洒汗水呢~” 真的在执行任务?主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证据,只好放弃再增一人的提议。 “咻——砰!”没有了人群的喧嚣,声音在空旷的海面上显得更加洪亮。 烟花在深色的夜幕中炸开,与倒映在漆黑海面上的绚烂光影交相辉映,海面完美复制了天空的一切,多么壮丽的视角盛宴! 看完烟花后,心情愉悦的太宰治还发表了一番“烟花自杀论”:“…飞到最高的地方将自己引爆…” …… 第二天,港口黑手党总部。 中也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疲惫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他昨天被太宰用假情报骗去了一个信号被屏蔽的偏僻仓库,蹲守一整夜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中也一进门,就看到那混蛋青花鱼正悠闲地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狐狸面具。 “昨晚的任务辛苦啦~有没有抓到什么有趣的大鱼啊?” “混蛋太宰!你是不是又耍我?!” 旗会的内容拖一拖放下一章 小剧场 敌对组织据点清除任务 太宰分析出敌人最可能的几个据点位置,在耳麦中指挥行动 主角利用能力进行验证,确认真正的目标,然后将中也从后方瞬间投送到敌人的心脏地带 中也负责破坏,将视野内所有会动的东西彻底地碾碎 任务完成,高效的合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烟花 第11章 魏尔伦 主角和中也认识已满一年了。 中也无精打采地往嘴里灌咖啡。 主角觉得他这副样子并不是因为工作太累。 中也在□□的职务是监视走私宝石的流通。他曾吐槽过生意太顺利好无聊啊。 “还不是因为信天翁那个混蛋!又连着好几天在我楼上开派对,又喝又闹到天亮!” 这一年中也在港口黑手党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之一,就是和信天翁住在同一栋高级住宅。 “每次都要我亲自上去提醒他,他家的地板就是我家的天花板!” 不止如此,信天翁有时会突然冲进中也的屋子,一边嚷着“来帮我干活”,一边把人硬拖走,用车或船或直升机把中也带去远方的战斗现场。 托他的福,中也的游泳技术突飞猛进,因为信天翁不是每次都会准备回去的交通工具。 信天翁是旗会的成员。旗会所有的成员都在二十五岁以下,他们是黑手党内同辈中的领先者,地位与中也一样或更高。 中也加入黑手党后,因为“羊”的过去而被怀疑。为了防止背叛首领、挑起战争的事发生,钢琴家邀请中也加入旗会,负责监视他。 …… 这里是安静的住宅街。不论是电车的声音,还是上下班的喧嚣,都无法传达到这里。偶尔驶过的豪车也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 主角手里拿着一盒扁平的方形硬纸盒,盒面印着低调的艺术Logo,他刚从一家颇有名气的颜料店里购物出来。 手机屏幕亮起,太宰发来一张中也被恶作剧后气急败坏的照片。 看来中也此刻并不在太宰身边。没有了可以玩弄的“玩具”,这家伙感到无聊,所以来骚扰自己。 主角回完消息,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 他经过一家由红砖堆砌而成的旧台球吧,招牌上用蓝色字体写着店名“旧世界”。 厚重的橡木店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撞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行动如机器般精准的男人冲了出来,他的腋下夹着一个人。 被钢丝捆成了一根棒子,大喊着“放开我!亚当!”的橘红色小个子…不是中也,还能是谁? 那个被称为“亚当”的男人踏碎地面,跃起落在屋顶上,像一颗黑色的炮弹在三层高公寓之间来回横跳,瞬间消失在街角。 惊讶的主角往那扇敞开的门里看了一眼,与屋内同样一脸茫然的五名黑手党面面相觑。 这家台球吧是旗会的据点?主角明智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扮演一名受到惊吓的路人,快速远离现场。 中也虽然在大喊大叫,但没有发动异能进行反抗,说明情况并不严重。 主角刚走出一条街,迎面走来一名黑衣男子。这个男人很高,用黑色帽子和墨镜遮住了脸,这是黑手党邮递员常用的标志性打扮。 当组织中有人无法公开露面,却又必须传达那些不能通过电话或信件传递的情报时,就会派出邮递员。 红绿灯闪烁着倒计时的数字,主角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安却越积越重。刚才的“邮递员”看上去不像去送信,更像是去送葬。 就在他停下脚步,回望向“旧世界”台球吧的那一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那栋红砖建筑的内部炸响!爆炸的气浪将破碎的窗户和杂物掀到街上。 主角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他想到中也提到“旗会”时,蓝色眼眸不自觉露出的名为“温柔”的光芒。 “如果他们死了,中也会很伤心。”主角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店内的装饰就像是被风暴刮过一般支离破碎。窗户破裂,台球桌嵌进墙壁,酒瓶一个不剩碎了一地。 那五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有腹部裂开的,有骨头外露的… 而袭击者却毫发无伤地站在废墟中央。 魏尔伦脚下坚实的地板变成流沙,手背上长出一只小型恐龙的脖子以上,向他的脖子咬去… 主角从资料中知道旗会不乏异能者。五个人配合默契,但是他们的攻击就像是用石头去砸大海,根本伤不到核心。 “这是你们最后的挣扎?结束了吗?那么轮到我了。” 一股恐怖的重力波涛以魏尔伦为中心爆发。高强度的重力夺走了脑部的血液,意识的光亮从眼瞳中渐渐远去。肺部濒临破裂,令人无法回答,甚至连呼吸都无法保持顺畅。 一根从天花板上被重力硬生生扯断的钢筋,精准地对准宣传官和冷血投掷。 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这是死神的钟声。作为生命中最后的画面,他们会被钢筋贯穿死死钉在墙上。 然而,一件堪称“神迹”的事情发生了。 在最后一刻,死神收回即将落下的镰刀。那根本该将他们贯穿的坚硬的钢筋凭空消失了。 活着的物体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能量体,传送活物并不能像死物一样随心所欲,为此主角在救援过程中被魏尔伦抓住了破绽。 最后虽然成功将五人从战场上转移到安全区域救治,但是本人负了伤。 …… 主角躺在病床上,他的右腿被高高地吊起。 “…哎呀呀,这不是我们港口黑手党最新出炉的舍己为人的大英雄嘛~”缠着绷带的手指精准地按在受伤的部位。 “——唔!!!疼疼疼…” “啊,不好意思。”太宰说着,手上却一点没松,指尖甚至更往下压了些。 他看着主角那双因为疼痛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绿色眼眸:“为了蛞蝓身边的几条杂鱼,就将自己弄成连路都走不了的残废模样。这份自我牺牲的感觉是不是‘好极了’~” 主角成了一只鹌鹑。 之后尾崎红叶来看望主角,顺便替不方便露面的首领(魏尔伦暗杀名单上的目标之一)传达命令。 魏尔伦认为旗会等不必要的人类羁绊的存在,让中也对港口黑手党产生了留恋。接下来他会将所有与中也有羁绊的人一一杀掉,逼迫他的弟弟舍弃掉多余的人性。 主角清楚旗会,但旗会的人对他一无所知。钢琴家问他为什么要救人,主角说他是中也的朋友。 原著里旗会死状凄惨,身上很难找到完整的部分,有腰以下全断的,有双脚从膝往下都已经溃烂了的… 现在是一个都没少的极限生还,在考虑是无伤还是会缺手断脚瞎眼? 太宰在主角手机里装了程序,在甜品店的那一出戏,用主动暴露的廉价“弃子”,成功地让主角和中也都误以为麻烦解决,从而隐藏深处的监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魏尔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