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怎么不能是枕边人!》 第1章 狩猎 “听见没,由歆,今晚华鼎奖的晚宴,不要亲密接触目标人物,收敛起你在法国‘浪荡公主’的做派,远程监控,懂不懂?” 手机里传来新上级刻意伪装的老妇人声线,不厌其烦地叮嘱着今晚任务的红线。 “知道了,母亲大人。”由歆趴在吧台上,手指漫不经心地划去酒杯壁上冰凉的水滴,对着杯身折射出有些变形的自己,瘪了瘪嘴角。 挂断电话的瞬间,心底泛起些许厌恶。 在欧洲潜伏十五年,从独闯军火商巢穴到智取人口贩卖团伙,哪次不是她踩着刀尖孤勇奋战。 如今调自己回H国,组织倒是轻巧,不升自己一官半职就算了,竟然随便空降个新兵蛋子做自己上线,还敢教育自己怎么做特工。 哼,可笑。 由歆握紧酒杯,眼睛微闭,坐直身子仰头,将杯中散着凛冽香气的酒液一饮而尽。 豪迈的饮酒姿态,是她在欧洲,多年伪装华裔“浪荡”影视投资人所培养的习惯。 只是每当辛辣在喉间漫开的那一霎那,特工对于周遭环境的警觉捕捉,会不自觉地松懈半分。 放下酒杯,指尖微触杯沿,习惯地转起圈来,一圈、两圈...... 突然一只温润细腻的手,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还差一圈呢。”手主人的声音勾着魅惑,柔软的气息拂过耳廓,像带电的羽毛,击起她周身汗毛竖立,心跳竟漏了半拍。 陌生的悸动,顺着两人相触的手背,爬满心田,她误以为这是酒精作祟所至。 她心头一惊,猛然回头,正正撞进一双满含笑意的桃花眼里。 罗逸,H国第一位国际影后、最富盛名的女影星、鼎盛集团第一继承人、鼎盛文娱CEO,也是今晚她的头号监视目标。 红色的丝绒礼服,像一团火焰包裹着女人娇好的身段,将她迷人的腰臀比勾勒的婀娜多姿,腰间镂空处隐约可见的白皙肌肤,在酒宴昏黄的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由歆迅速抽回手,从高脚椅上跳下,后退半步,指尖已摸向腰间暗藏的微型监听器,伺机轻贴在女人腰间不易察觉的衣褶里。 该死,这女人竟能借着喧闹声掩去动静,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 “我们认识吗?美丽的女士。” 她压下心头惊觉,脸上摆出“浪荡公主”惯有的轻佻笑容,仿佛真的只是与陌生美人搭讪。 罗逸未答,低头带着沉思和回忆的神色,盯着自己放在由歆杯沿上的手指。 “你观察了我一整晚,不该请我喝杯酒吗?” 顿了一顿,沿着方才由歆划过的杯沿转了一圈,指甲上的美甲碎钻,映衬着吧台七彩缤纷的光晕。 由歆心头一沉。 晚宴上她明明藏得极好,竟被这女人察觉了? 她不动声色地扫过罗逸眼底的暧昧,伸手示意酒保:“同款威士忌,加冰。” 酒液满杯的瞬间,罗逸端起就饮,喉咙滚动的弧度利落又性感。 放下酒杯那一刻,她对着由歆弯了弯眼,笑意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急切:“谢谢你的酒,一会儿见。” 红艳妖娆的身影转身融入人群,由歆盯着那抹艳色久久发呆。 组织提供的资料显示,罗逸是H国娱乐圈公认的“禁欲系冷艳女星”,干净到连绯闻都没有,鼎盛集团大公主的出生根本不需要她以色牟利。 可方才那抹冲着自己蛊魅的笑,分明像淬了糖的迷|情药,勾得她心跳乱了节拍。 她指尖摩挲着杯壁,试图压下这种陌生的、充满**的悸动,这绝不是酒精的驱使。 可是十五年前那场意外后,心理医生就判定她情感感知彻底封闭。 事实也是如此,她对自己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对眼前这个任务目标动心? 就在由歆纳闷的这一刻,耳中的监听设备突然传来微弱的、几不可察的熟悉节奏。 有人在敲击摩斯密码! 声音细微,却确切地从罗逸身上,那枚迷你窃听器传来的。 翻译为:“上迷药。” 卑劣!由歆心中愤然。 迅速回过神来,目光如鹰隼般快速扫描罗逸身旁的人群。 很快锁定了罗逸身边一个微胖的眼镜男。 他背着手,指尖正轻敲杯壁,重复着暗号。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挑精瘦的侍者端着酒走上前,自然地换走罗逸手中的空杯。 罗逸毫无察觉地接过新酒。 由歆却清晰窥见胖男人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她立刻掏出手机,拍下二人的照片,发给技术组的同事,指尖飞速敲出指令:“查明二者身份。” 消息回复极快: 胖男人:W市新晋暴发户,玩数字货币发家,疑似参与有关“蜘蛛”组织的海外洗钱案件,近期频繁接触罗逸,怀疑想借影视投资扩大洗钱规模。” 侍者:职业杀手,所属不详,怀疑是“蜘蛛”组织成员。 “职业杀手?蜘蛛组织?”由歆眉头紧皱,心里警笛作响。 罗逸身边果然有“蜘蛛”组织潜伏的人员。 “卑劣!”由歆最看不惯男人用这些下作的手段欺负女性。 正想上前相救,却惊喜地发现,罗逸一个不经意地转身,十分不小心地撞到了身旁西装男士的肩膀上,手中的酒杯由于惊吓,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跌落在地上,碎片四溅。 “对不起,陈导!” 罗逸立刻道歉,语气里满是慌乱,目光却飞快扫过地上的酒渍。 “恕我失陪,裙摆湿了,我去换件衣服。” 由歆看着她提着裙摆快步离开,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这女人不仅警觉,演技更是精湛,借着小意外就破了局,好机智的猎物。 可没等她松口气,罗逸竟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由歆立刻绷紧神经,对方却只是与自己擦身而过。 也只是一瞬间,罗逸的手有意地碰了下自己的手指,指尖在自己无名指那道疤痕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罗逸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位置、这个形状、这个触感,和她反复回忆了十五年的那道疤一模一样! 那伤口是初恋为了救她,被小混混用美工刀所伤,那刻的心疼依旧紧揪着她的心头。 “一会儿见。” 极轻极柔的声音飘进由歆的耳朵,像是喃喃自语。 由歆回头确认这声的真实性,只见那抹红艳的身影消失在酒廊门外。 她摸着无名指上的疤痕,心头疑云更重。 罗逸怎么会注意到这道疤? 那句“一会儿见”,又有什么含意? 没等她分析明白,微型监听耳机里突然传来罗逸惊慌无措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我助理呢……放开我!” “不要动手动脚的……啊!救……” 由歆脸色骤变,不带丝毫犹豫,急步冲向更衣室的方向。 刚到门口,理智却突然拽住了她的脚步。 “远程监控,禁止接触。” 上级的指令在脑海不合时宜地回响。 耳机里再无罗逸的声响,只是模糊传来衣物摩擦和人被拖拽的声响。 这些细微的动静,像冰针一根根刺激着由歆的神经,一点点击溃她惯常的冷静。 含着魅惑笑意的桃花眼、透过指尖传来的体温、在她无名指上轻抚摩挲留下的暧昧......这些源自罗逸的记忆片段不受控地冲击着由歆的脑海。 她的胸腔里莫名其妙地涌动起一股焦躁,拉扯着太阳穴隐隐作痛,好像有一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迫不可奈地要破土而出。 “远程监控,禁止接触。”上级的指令如同紧箍咒,反复回荡在大脑里,勒得人无法呼吸。 另一个声音,恰似从深渊挣扎而出,厉声嘶吼着:“救她,不能再让她受伤!” 这声音令她心惊不已,她甚至不理解为何会有个“再”,我认识她吗? 理智的警觉与本能的紧张,在由歆的心中激烈绞杀,她紧咬住下唇,意图保持特工该有的镇定。 最终,她一拳猛砸在身后的墙壁上,才勉强借助剧烈的疼痛保持住冷静的主动权。 上级的指令固然重要,但目标人物只有活着才有价值,她如此告诫自己,为即将破坏职业操守的行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随即,她不再犹豫,转身潜到更衣室对面的阳台阴影里,目光如鹰隼一般,死死盯着那扇门。 很快,那个装成侍者的高瘦男人架着瘫软的罗逸走出来,故意摆出扶醉酒者的姿态。 紧接着,那个胖男人也从酒廊出来,接应而上。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罗逸,急步走向套房专属电梯。 由歆冷眼注视着这一切,指节抠紧臂弯直至泛白。 理智告诉她要遵守任务准则,可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不能让罗逸出事。 那道疤痕的牵连,那失控的心跳,已越过任务的红线,不自查地变成了由歆不可失守的底线。 快速潜进安全通道,脚步急促向下奔跑着。 “给我套房专属电梯的监控信号,快!”由歆敏捷干脆地发出指令。 技术同事迅速将画面切换到由歆配戴着的特殊美瞳上。 “电梯停在了56楼,切56楼走廊视频监控。”画面几乎没有延迟的在眼前切换。 “胆子挺大,居然把人带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哼,挺敢玩呀!” 由歆心中冷笑,脚步一点也不敢停歇,甚至加速了数倍赶到了56楼。 微开应急通道的门,正好窥见二人关门进入罗逸的房间。 由歆倚在56层应急通道的门背上: “猎豹,切目标人物房间的监听信号。” “回黑寡妇,无法实现。” “为何?” “应该是信号被屏蔽了!看来目标人物很谨慎,请警惕。” “明白!Over!” 由歆闭目,深思片刻,在心中快速制定好下一步行动计划。 开门——快速制服二人——带走拷问。 OK,如果潜入顺利,不过三招便可制服二人。 由歆脱下修身的西服,折成豆腐块放到门后,又脱下碍事的高跟鞋,压在衣服上,掏出一早配好的万能门卡。 “猎豹,立即掐断56楼监控,切断5608号房间电源。” “是!注意安全。Over!” 由歆看到眼前监控画面变成雪花,取下隐形眼镜放进特质镜盒里保存好。 轻手轻脚地走到罗逸房间门口,用房卡打开房门。 “嘀”的轻响刚落,她便推门滑了进去。 反手锁门的同时,已看清卧室里的景象:胖男人正扯着罗逸的礼服裙摆,高瘦男人则在翻找床头柜的抽屉。 “龌龊东西。” 她心中暗骂,身形如箭般扑进卧室。 没等胖男人回头,肘击已狠狠砸在他后脖颈。 高瘦男人刚要抄起台灯还击,手腕就被由歆反拧过来,“咔哒”一声脆响,伴随着痛呼闷响,另一手敏捷地将肌肉松软剂迅速注入高瘦男人的颈脖之间,又给胖男人补上一针。 摸出腰间藏匿的束腹带捆绑住二人的手脚,同时扯下领带堵住两人的嘴。 全程不过十余秒,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由歆轻声发出指令: “呼叫狼蛛,下沉至5608阳台,把人带走!” “是!” 像拖两个行李箱一样,将二人扔到阳台。 狼蛛放下挂钩。 由歆勾紧二人腰带,打出一个“升”的手势,看着两个肮脏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才转身走回卧室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水龙头开到最大,由歆反复搓洗着手心,试图冲洗掉触碰脏东西带来的不适。 出来时,恰好窗外的一道月光落在罗逸惊艳绝伦的面庞上。 她眉头紧蹙,睫毛微微颤抖,礼服领口被扯得有些松,露出精致的锁骨,却没有明显的狼狈。 幸好来得及时。 由歆松了口气,走到床边,刚想借着月光伸手探探她的鼻息,目光却顿住了。 罗逸颈侧的长发散开,露出发尾处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像只振翅的蝴蝶,嵌在白皙的皮肤里。 心脏猛地一缩,脑海里突然闪过模糊的碎片: 也是这样的月光,她捧着一张模糊的面庞,低头吻在这枚胎记上,软乎乎的触感、带着暧昧的呢喃、空气中黏稠的花果香气…… 这些画面陌生又熟悉,扯得她太阳穴青筋跳动,头隐隐作痛一阵阵发晕。 “水……”突然罗逸低哼一声,睫毛颤得厉害。 由歆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吧台倒了杯温水,又从随身药盒里摸出醒神丸。 刚蹲到床边,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无力疲软地抓住。 罗逸半睁开眼,视线朦胧,死死盯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无名指的疤痕上反复摩挲。 迷药使她说话断断续续,声音颤颤巍巍:“手指……疤……你……” 由歆心头一震。她如此在意这道疤? 没等她细想,罗逸疲软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突然猛地发力,将她拉扯到了自己身前。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缠间,罗逸身上,混着草木酒气和迷药味道的气息拂过她的唇:“艾……馨……” 这是一个名字还是一个词?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令由歆大脑宕机,无法准确判断。 但这个词像一把利刀劈在由歆的头上,带出惊心的疼痛,热血管涌至全身。 她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撞在床头柜上。 罗逸却因为她的后退,下意识地挣扎着起身,礼服的镂空腰腹暴露在月光下,后腰的纹身展现而出。 那是一个对于罗逸这样的冷艳女神而言极其违和的纹样:一根狗骨头。 目光不受控地黏在纹身上,一个清晰的画面在由歆的脑海里出现: 她趴在床上,盯着一个光滑白皙的腰间,指尖轻轻划过小骨头纹身,起身又去轻吻这人颈侧的蝴蝶胎记,夹着声音,暧昧地说着,“小狼狗要吃掉小骨头了哦。” 由歆被这段记忆惊到一颤,这十五年她从未有过如此**的幻想。 她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水杯,不自觉地喝了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走回床边,俯身在罗逸耳边小声说道:“乖,别动,把药吃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突然,罗逸勾住她的脖子,用身体的重量将她拉到自己的唇边。 两人鼻尖相抵,罗逸蒙着水雾的眼睛里,带着炙热,语气笃定,断断续续地说,“你......我的艾馨......” 由歆的心神彻底被眼前的女人扰乱。 她本可以一把推开女人的纠缠,可怎么也不舍得动手,甘愿沦陷在这人的目光里。 在那对桃花眼里,期待、委屈和偏执的执拗交织成一张巨网,散发着摄人心弦的魅惑,引诱着她不受控地向那迷人的唇畔凑去。 就在快要唇齿相依时,她突然偏头躲开,将手中的药丸迅速塞进罗逸的嘴里,随即灌下一口温水,“不要胡说,我叫由歆。” 药丸顺着咽喉下滑,罗逸始终没有松开勾着由歆脖子的双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将身子贴靠在她的身上,声音软成棉花,“这一夜,我等了你十五年......艾馨......” 罗逸棉柔的声音,像是定身咒,将由歆牢牢钉在原地。 女人的红唇在月光的映衬下,如烈焰般明艳诱人,呼吸声越离越近。 想吻下去的**扼住理智,愈发强烈,尘封十五年的**,地动山摇,溃堤只在一瞬之间。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意让她的理智稍占上风。 可看着罗逸因药效难受蹙眉的样子,又忍不住伸手抚平她的眉间:“乖,睡一会儿,药起作用就不那么难受了。” 罗逸似乎听懂了,渐渐松开手,眼皮耷拉下来。 由歆没舍得离开,只是起身坐在床边,目光黏在罗逸脖颈处的蝴蝶胎记上。 为什么会对这枚胎记有执念? 为什么会对纹身有记忆? 为什么“艾馨”这个名字会让她心悸? 罗逸到底是谁? 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无数问题涌上心头,可她最在意的,是方才罗逸说“等了十五年”时,那个期待、委屈又偏执的眼神。 她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的疤痕,又摸了摸罗逸颈侧的蝴蝶,低声呢喃:“难道我真的是艾馨?” 月光洒在床上,在罗逸颈侧的蝴蝶胎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由歆盯着那抹红,指尖不受控制地伸过去,刚要触到皮肤,就被罗逸猛地抓住了手腕。 她回过神来,药效开始起作用了,罗逸眼神清澈了大半,人有了些力气,桃花眼里盛着湿漉漉的光,透着不容辩解的笃定和执拗。 下一秒,罗逸使出全身的力气,拽着由歆的手腕将人带到自己的面前,另一只手勾住她的后颈,不带一丝迟疑地直接吻了上来。 唇瓣相触的瞬间,由歆身体僵直沉沦。 柔软、温暖的触感,混着罗逸身上浓烈的玫瑰味香水和葡萄酒酸涩的酒香,像一把冰锥,撬开她冰封十五年记忆的一个缺口,记忆的碎片,残缺不全地溢出来。 与人拥吻的热烈、美工刀划开手指的疼痛、触摸骨头纹身的柔软、阳光下明媚的笑容...... 努力地想要看清那张笑容的主人,可是剧烈地头疼扼住了记忆的回溯。 “艾馨……”罗逸的声音混在吻里,带着哭腔,“我找了你十五年……” 罗逸扯动心弦的哭腔,伴着剧烈的耳鸣,远远地飘进由歆的耳膜,彻底击碎由歆最后的一丝理智。 她反扣住罗逸的手,将人压在身下,吻得比对方更凶、更急,仿佛要弥补心里缺失了许久许久的深坑。 指尖划过罗逸后腰小骨头的纹身,又抚上颈侧的蝴蝶胎记,每一处触碰都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 扯开罗逸的礼服,白皙的肩颈暴露在由歆的眼前,吻顺着颈侧的胎记往下,在她锁骨上留下红痕。 罗逸喘息着,手指滑入由歆的头发间,身体的燥热和心底的狂喜交织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弓起腰,贴近对方的身体。 轻咬由歆的耳垂,微微发颤的声音,酥麻地入侵耳膜,“不要再离开我,小狼狗!” “好的,小骨头”由歆大脑不受控地回答着罗逸的话语,用更热烈的吻,堵住她发出诱人呢喃的双唇。 月光爱抚着两人交叠的身影,礼服和衬衣静静相依,散落在床边的地毯上,十五年的寻觅、思念和险些无望的等待,终于在此夜融化成两人之间最滚烫炙热的纠缠。 由歆没有大脑去想,究竟自己是王牌特工由歆,还是罗逸口中的艾馨。 此刻的她,只想与身|下的这个人,紧紧相拥。 眼前的罗逸,美得令自己心跳失控,思绪混乱,心甘情愿地违背特工所有准则。 窗外的夜色更浓,房间的温度骤然升高,将两人的喘息和呢喃,蒸腾为今夜最隐秘的私语。 第2章 破晓 晨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由歆的眼皮上,留下暖意,将人从睡梦中轻轻唤醒。 几乎就在同时,长期特工生涯锤炼出来的本能,让她在清醒的瞬间意识到有一道专注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继续维持着全身肌肉的松弛感,紧闭着双眼,放大五官的感知力,如雷达般功率全开。 身体细微的抖动,令虚掩在肩头的丝被向下滑落,暴露出她肩颈处残留的暧昧红印,昭示着昨晚的激情似火。 平静如水的面部表情,表露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感,仿佛在述说昨夜的缠绵,不过是一场意外的梦,与现实毫无干系。 她睁开双眼,直接坠入罗逸复杂的目光里。 迷人的桃花眼里,丝毫寻不到朦胧的睡意,倒是透着探寻与思考。 对方侧身躺着,手悬在自己平放在身侧的右手上,在那道无名指尾的伤痕上隔空划过,像是在丈量一件寻觅多年的珍宝, 阳光在她身后,勾勒着她曼妙玲珑的身段,像为她嵌上了一道金丝边框,显得她更加明艳动人。 昨夜的画面,毫无征兆地窜进她的大脑,原地炸开,吧台上的触碰、床畔的纠缠、唇齿间的相依、耳畔滚烫的呢喃,以及自己失控的回应。 由歆的心紧紧一缩,羞愧混着职业的警觉窜上脊梁,激起一身寒意,浑身肌肉紧绷,防御性地向后挪了挪身子,喉咙里挤出沙哑的一声,“早。” “你醒了?” 罗逸的嘴角弯起一道难以琢磨的弧度,指尖极为精准地落在由歆腰侧的一处肌肉上,动作轻柔,不重地一按。 “你这里的肌肉,反应超出寻常的快。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试了三次。每一次触碰,这里的肌肉都会快速紧绷,像受过严格训练一般,出于本能的防御。” 由歆大脑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个反应只有自己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清楚。 难道那个艾馨也有同样的习惯? 一个又一个疑问像冰锥般钉入她的思绪中。 她一把抓住罗逸的手腕,力度大的足以捏碎手骨,“你是什么人?” 罗逸被捏得蹙眉,却放声笑起来,笑意里带着破碎的得意,“这话应该我来问。我要叫你艾馨还是由歆,来自法国的投资人?” “我不认识什么艾馨。”由歆放开她的手,声音又冷又硬。 她起身,赤脚站在地毯上,迅速抓起散落在床角的衬衣,背着罗逸套上,两手快速扣着纽扣,动作带风,每一个动作都反馈着拒人千里的戒备。 “是吗?”罗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即投下第二颗炸弹。 “六分像的相貌,喝完酒转三圈杯口的习惯,不符合投资人的肌肉警觉,还有右手无名指上疤痕的形状,尾部有一道不可查的分岔,那是伤她的美工刀上有一个小缺口所致。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你就是艾馨!对不对?” 罗逸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几近疯狂。 由歆系扣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之前的节奏,“巧合,都是巧合罗女士。” 话音刚落,她已穿好西裤,转身,脸上已戴好惯有的玩世不恭的面具。 “忘了我吧,罗女士,昨晚很快乐,但露水情缘,到此为止吧。”她暧昧地捏了捏罗逸的下巴,心里甚至还想落下一个吻,却不带留念的转身向房门口走去。 手刚触到门把手,罗逸的声音颤抖地大声响起,“由歆,你回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是她。” 由歆没有回头,“忘了昨晚吧。”语气清淡,拉门。 “忘了?你告诉我怎么忘!”罗逸声音徒然拔高,尖锐刺耳。 “素未谋面,你为何来救我?你制服那两人时,功法和发力技巧,与当年艾馨在巷子口救我,卸掉小混混胳膊的武功一模一样!这也是巧合吗?” 由歆僵住,脚步停在门前。 肌肉记忆,纯粹的肌肉记忆! 每一次格斗的本能而已,虽然确实她的格斗术在组织里自成一体,更加简洁、干脆、致命,与组织所授的体系迥异。 同事宁溪曾多次提出疑问。 罗逸等待片刻,见由歆止步原地,并不回答自己,她放柔声音近乎祈求地说道,“我让客房准备了早餐,吃完再走好吗?” 由歆摇摇头,强压下心底掀起的惊涛骇浪,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不打扰了,罗总,我还有事。” 拉门,直径离开酒店。 由歆拉了拉衬衣的衣领,坐进早已停在酒店门口车里,将清晨的微凉隔绝在车门外。 脖颈间的红痕,隐隐作疼,提醒着昨晚滚烫的炙热,和耳边动情的呢喃,耳根不觉地爬上红润。 “去审讯点。”她低声对驾驶座上的宁溪说。 宁溪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紧蹙的眉头,敏锐地察觉到她低于往常的气压,递给她一杯温热的黑咖啡,见她稳稳接住喝了一口,才发动了汽车,“昨晚不顺利吗?”她小心试探着。 由歆望向窗外,避开宁溪的目光,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不安地滑动着,一些属于昨晚私密热烈的温度在脑海里回味着融化开来。 脸颊骤热,红的出奇,“有一些失控。” 她咽了咽口水,低声说,眼神有些慌乱地扫视着窗外流动的街景。 宁溪有些吃惊,失控? 这二字,十五年来她从未听由歆提过。 她不敢再多问,默默调高车内温度,调低了车载音乐的声音。 审讯点在W市郊外的一个废弃仓库里。 胖子和高瘦男被关押在不同的隔间里。 狼蛛连夜对他们俩,进行了严格的拷问。 见到由歆,立即递上一份详尽的笔录,“胖子就是个怂货。吓唬几下,就全招了。” “他之前主要通过境外赌球,帮‘蜘蛛’组织洗钱,但近来境外打击赌球力度极大,他转而回国寻求新的方式,所以他盯上了罗逸,昨天是想借着机会拍艳照逼罗逸就范。” “高瘦男人嘴很硬,仅承认替胖子做事只是拿钱办事,其他用尽手段,也不开口,嚷着要见能做主的人。”狼蛛汇报完毕,等着由歆的下一步指示。 由歆点点头,特工的专业,将昨夜的迷茫和悸动驱赶开来,全身心投入工作。 站在单向玻璃外,眯着眼观察着那个高瘦男。 即便双手被反锁在椅背上,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这个人身上都透着一种接受过积年累月训练的警觉姿态……他像是一名职业军人。 心中有了底,她果断推开审讯室的门,拉开狼蛛身边的椅子坐下,与男人面对面。 但她只是看着,一言不发,用一种能足以穿透灵魂的目光冷冷地盯着男人的双眼。 时间一点点流逝,令人压抑的沉默比厉声的咆哮更能摧垮人心理的防线。 高瘦男被由歆盯得心慌,额头的冷汗不住地流下来。 由歆微倾身体,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右手指尖不经意地点着桌面。 狼蛛欲要开口审问,由歆一抬手制止了她。 依旧目光紧锁在男人的脸上,右手食指原本无节奏的敲击,转而开始极轻地带着某种有节奏的规律,敲击了起来:嗒,嗒嗒,嗒——嗒——嗒嗒…… 狼蛛凝眉,惊异地眼光盯着由歆的手指,这个节奏像是摩斯密码的某种未知变体,又像一种远古的战鼓,极具攻击性,让人不寒而栗。 由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敲击节奏有所改变,这个节奏像是记忆深处的一种肌肉反应,因为眼前男人身上的某种特质,而被突然触发。 她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自己在高度专注的情况下,被激发的一种身体本能,以此让自己保持镇定。 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男人在听到这段节奏后,瞳孔猛然一缩,抗拒、恐惧、惊愕在他脸上凝固,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所取代。 他死死地盯着由歆敲击桌面的那根手指,仿佛看到了这世界上最让他害怕、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你,”他声音发颤,嗓音干涩尖锐,几乎破音,“你怎么会这段磐石军校特种部队的‘安魂曲’?” 由歆指尖的动作因为男人的剧烈反应,戛然而止,她猛地回过神来,收回了手,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奇异功效,心中警铃大作! 由歆的敲击声戛然而止。她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常的行为,立刻收回了手,心中警铃大作! 磐石军校?特种部队?安魂曲是什么? 她尽可能保持着冷静,面无表气,顺势利用对方的震惊,声音冷得像冰,“既然认识这段‘问候’,我们就跳过那些废话,谁雇佣的你?‘蜘蛛’还是另有她人?目的是什么?” 男人的心理防线似乎被这个“暗号”彻底击溃。 他不再僵持,仿佛认命了一般,语速极快地交代着,“既然你已查到我的真实身份,我也没什么隐瞒的了。蜘蛛?和我没有关系。我是个独立雇佣杀手,只认钱。一个匿名账号联系到我,预付了一半的定金,目标是罗逸手上的一个银色U盘,找到后不仅会付尾款,还能帮我取消磐石对我的逃兵通杀令。” “U盘照片就在我手机里,”他伸长脖子示意狼蛛手边他的手机,“昨晚我本想去搜查她的更衣室,可第一次去根本无法近身,门口和屋内都有保镖,助理也在,可再次折返时,保安已撤离,门虚掩,助理也不在,甚至房卡还放在显眼的地方。一切都像特意为我安排的。” 由歆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响,信息过载,虚掩的门、显眼的房卡、罗逸布的局? 她的内心地震。 强压下混乱的思绪,维持着脸上的冷静,强装镇定地将人审讯完,直到确认再也挖不出来什么有用信息。 前脚走出审讯室,宁溪就迎了上来,“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由歆没有立即全盘托出“罗逸设局”诱她入套的事实,她手指发麻,整个人发怵,那段诡异的“安魂曲”在她脑海里反复循环播放。 这么说自己和这个磐石军校的特种部队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难道艾馨是这个军校的? 她突然一把抓住宁溪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急迫地询问,“刚刚审讯时,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比如敲桌子?” 宁溪被她问得有些愣,认真回忆了一下,犹豫道,“这么一想,还真有。你盯着他,手指就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像摩斯密码但又不同,节奏挺奇怪。我还在奇怪,这不像你的习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确实这不是她由歆的习惯,心一沉,这敲击似乎来自于她记忆深处的黑洞,是另外人的习惯…… 她脑子更乱了,像在给自己梳理头绪,“昨晚的一切都是罗逸为我布的局。” 不想在宁溪面前乱了阵脚,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她故意漏出破绽,让自己陷入危机,引我去救她,诱我和她亲密接触。” 宁溪想起由歆早上说得,“不可控”,原来是这么个原因,棋逢对手,这戏有得看。 而此刻由歆的背脊发寒,她感觉自己不是什么黑寡妇,而是被黑寡妇绑在蛛网上的无头苍蝇,她身体里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而那只叫罗逸的黑寡妇要比自己知道的多很多。 宁溪一脸狐疑地望着由歆,只见她靠在仓库冰冷的墙上,闭着眼睛,双手环抱着臂膀,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又像是等待着什么。 确实,由歆脑海里正有两个相互割裂的声音在疯狂撕扯。 理智在尖叫:这是一个局!罗逸在精心编织诱捕你的蛛网,她在用“艾馨”的真相,引你入套! 可本能却在疯狂叫嚣:那道疤的细节、那个卸胳膊的动作、那转三圈酒杯的习惯、罗逸颈侧的胎记、骨头的纹身、“小狗宝和小脆骨”的爱称,甚至6分像的容貌……这些不可能仅仅只是巧合…… 这些巧合激发的记忆碎片指向一个惊人的真相——她就是艾馨,艾馨就是她! 可是她由歆是谁?这个答案她都寻了十五年……怎么又蹦出个“艾馨”的困惑?艾馨是谁? 半小时的沉静,她的思绪被突然作响的手机震动打断。 睁开眼,避开宁溪,走到一旁窗口打开手机,她的私人加密线路弹出一条显示来自“幽灵”的信息。 “幽灵”是由歆在法国潜伏时认识的顶尖黑客,在过去十五年里一直秘密帮助由歆追查各种信息,属于由歆的私人近卫队成员。 信息显示用的法文: “查‘艾馨’:罗逸高中同学,疑似初恋,H国清北电影学院的学生,疑似曾加入H国磐石军校女子特种部队,十五年前全家离奇失踪。并且十分诡异的是,所有有关艾馨和家人的资料、档案都被设置了高度加密锁,复杂程度达到军方绝密级别,目前唯一能找到的影像证据是罗逸私人相册中一张高度模糊的侧脸接吻照,经比对与你面部骨骼相似度约60%。” “另:艾馨失踪不久,磐石军校支出了一笔数量不菲的抚恤金,收款为海外匿名账户,追踪该账户时,触发了一个极其罕见的反向追踪协议,协议代码……属于H**方内部‘蜂巢’安全网络。” “最后,你刚才让我远程分析的那段敲击节奏……结果出来了。那不是摩斯密码,是磐石军校最尖锐的特种兵部队毕业生之间流传的、一种古老的互相问候亮明身份的暗号,意义大概是“磐石荣誉,誓死捍卫”。由歆,你从哪里学会的这个?” “哦,对了,雇佣杀手找U盘的邮件,发信人id来自军方内部。杀手是磐石军校特种兵部队有史以来唯一的一个逃兵,他正在被内部清算。” 由歆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艾馨”的档案是被人精心处理过的!雇佣杀手找U盘的幕后主使来自H**方!而她自己,在无意识间,敲出了一段军校特种部队的内部暗号?! 她的大脑里被无数的线索缠绕,乱成一团麻,完全无法拼凑成型。 由歆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黑暗的迷宫中央,而罗伊是那入口唯一的光,但那道光下,布满了无数看不清的陷阱。 罗逸疯狂、偏执又含着无限哀怨的眼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种炙热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替身,更像是在绝望中打捞一个沉溺了十五年的幻影。 她到底和自己一样困在迷雾中,设局是为了引自己一起破局? 还是这迷雾只是她布的局的一部分,目的是困住自己,陷害自己? 由歆睁眼,猛地站直身体,眼神锐利如刀。 “宁溪!” “在!” “帮我联系幽灵,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深挖与‘艾馨’有关的信息,以及近二十年军方与我们组织之间联合办理的所有案件,权限开到最高,不择手段。” “另外,”由歆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完全违背特工准则的决定,“帮我以华星国际的身份约鼎盛文娱谈战略合作,时间定在三天以后,务必强调要罗影后亲自出席,否则合作免谈,地点约在她们公司吧。同时,尽快收集罗逸及其家族企业所有境内、境外的投资项目,尽可能的全面详细,发送至我的邮箱。我要亲自走到她面前,看清这局棋的全貌。” 宁溪从不质疑由歆的决议,她虽然也隶属于H国特工组织的海外分支,但是与由歆搭档了十五年,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她更愿意坚定地站在由歆的身边。 不过,由歆刚提到的“艾馨”“军方”“组织内部”是什么鬼?“幽灵”又给由歆提供了什么特殊情报?一会儿要好好问问。 由歆再次确认了一边“幽灵”发给自己的信息,更加坚定了加速与罗逸的正面接触的决定,需要全面了解罗逸在整件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是执棋的棋手,还是另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现在整个局势扑朔迷离,自己誓死效忠的组织对自己有着重大隐瞒,蜘蛛案似乎也仅是整件事情的冰山一角,军方牵扯其中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难料。 细细想想,她那个半吊子的上级,正是从H**方空降而来。 一切都是一场精心安排。 由歆对这一步反常的安排有了更深层的解读,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她越是要我“远距离观察”罗逸,我越是要“近距离接触”,看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观察的猎手,也不再是纠结情感的困兽。 她要成为主动搅动风暴的人,把所有的阴谋、伪装和深埋十五年的秘密,通通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