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上位记》 第1章 穿越 秋风瑟瑟,飞雪入院。 此院落在贵府里一处偏僻的角落。十一月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院子里的砖瓦堆了几层雪、院子里的池塘也结了冰、风也刮得门窗嚓嚓作响。 “咳咳。” 秋暮辞先感觉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冷,紧接着又觉得全身滚烫滚烫的。反正怎么都不舒服。于是便裹紧被子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她感觉到身上的被子也太薄了。只有纸片似的一层。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秋暮辞还做了噩梦。先是梦见往返于新院和老院的班车出了事故,她们一车护士都掉进了水里。窒息的感觉是那样清晰。 又梦见自己是朝堂一位五品官的妾室或者说是姨娘。自从主母来了之后越发不受老爷待见。更别提大冬天染了风寒。吃大夫开的药怎么都没有用一样。 两种观念不断撕扯秋暮辞的神经。终于在秋暮辞受不了的时候,眼睛豁得睁开。 秋暮辞咬了咬发白的嘴唇,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是谁? 她的额头冒着虚汗。感觉更冷了。恨不得把炭盆直接抱进被子里。可惜炉子里的炭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门帘在狂风的作用下被来回掀起。炭盆里的火恐怕马上就要熄灭了。 秋暮辞哆哆嗦嗦把衣柜打开。也不管是什么季节的衣服和锦被。通通都堆在床上。把自己团团围住。并且尽量远离漏风的门帘。 秋暮辞又做了很多梦。只不过这一次她做得是和她同名同姓但又截然不同的秋暮辞的人生。 一位小商之女,从小也是父母娇宠长大。嫁给了徐家的二公子,徐明哲当侍妾。又幸运的在主母入门前怀孕,生下了一个儿子。可谁知道新入门的主母也不是好相与的。不但把秋暮辞的院落挪到了偏僻的角落。还把孩子以教导的名义抱走,使得秋暮辞一个月也见不了孩子几面。 秋暮辞在这种情况下郁郁寡欢,到了冬天疏于照顾自己身体。感染了风寒。大夫久治不好。 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所以现在的秋暮辞是倒霉的掉水里后穿越过来的秋暮辞。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着绿色薄夹袄的丫鬟端着药汤进来。 “秋姨娘,您请喝药。” 秋暮辞听见“姨娘”两个字眉头一皱,更别提前面还加了个“秋”字。让她有一种被封建王朝深深侮辱的感觉。但是保命重要。秋暮辞端过碗来一口将苦涩的药汁吞下。 并且嘱咐桐儿,也就是这名小丫鬟:“去给我烧开水来。一壶一壶地烧。” 小丫鬟不明所以:“姨娘这是?” 秋暮辞摆摆手不多做解释。只是强烈要求桐儿这么做。小丫鬟带着满肚子疑惑走了。索性这小丫鬟一尽心尽力,秋暮辞是喝了一碗又一碗的热茶。去加快新陈代谢,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秋暮辞感觉到自己不出虚汗了。身上有了一点热意。 秋暮辞暂且松了一口气。很快便有了睡意。就这么在凌乱的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期间桐儿一脸担忧地把秋暮辞叫醒:“姨娘,该去给太太请安了。” 秋暮辞一听,顿时想发脾气。这狗屎的封建时代。竟然还有请安的说法。说到底原主脾气也太好了些。按原主的记忆来说,虽然有请安的说法。但别人家都是半月或者一个月请安一次。哪有原主这样天天请安的。 于是秋暮辞便回道:“桐儿,你就回复太太,这个月我病重的实在下不了床。便不去请安了。” “姨娘,”桐儿一脸为难。 秋暮辞这时候还是呼呼大睡起来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秋暮辞咳嗽着醒来。鼻子也是堵住的。看来原主的风寒还是很严重。又身处什么都落后的古代。秋暮辞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骂骂咧咧自己颇为倒霉。 怎么就选自己穿越了。 这个时候,秋暮辞也有心情观察房内的装饰了。原主身为一个姨娘,实际上房间的装饰非常简单可以说是简陋。一只陶瓷盆、一枚铜镜、并上一个大衣柜,首饰盒里也只有银饰和少数几枚金饰。 秋暮辞觉得古怪,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带来的嫁妆中不止是这一点东西。 秋暮辞暗暗记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活命。于是她从妆奁中拿出一只金簪。唤来桐儿。 “桐儿你把这个拿去当铺换钱,再请个大夫过来给我看病。” “......姨娘,要是太太或者老爷知道了,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秋暮辞都是历经过生死的人了。断断不会怕一些手段。“你去照做。出了事情由我担责。” 桐儿有些惊讶。以往姨娘都非常听太太的话,太太给姨娘请的大夫,姨娘说用就用了。并且姨娘性情温和,顾忌徐家的颜面。断不会做出典当首饰这种折损徐家颜面的事情。 秋暮辞的一连串变化让桐儿摸不着头脑,又隐隐地不敢违背。毕竟她明面上的主子是秋暮辞。只能去照做。 桐儿看着年纪小,但手脚意外地麻利。很快便请来了大夫。 “咳咳,”古代男女有别,秋暮辞只能和大夫隔着帘子诊病。“大夫您看我这病?” 大夫仔细斟酌了一下:“风寒侵肺,喉咙淤堵。这病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 秋暮辞往大夫手里塞了点碎银子。 大夫摸摸山羊胡:“说好治也好治。我给你开个方子。仔细保养方为正确之道。” 秋暮辞松了一口气,毕竟她活着的**挺强烈的。淹死过一回儿,她可不想再病死一回。那多丢人、要吃多少苦啊。 秋暮辞吩咐桐儿拿着方子去煮药。 这么来来回回吃药、睡觉、吃药、睡觉,秋暮辞家底所剩无几,风寒也快好全时,太太主动过来“探望”她了。 徐明哲是先有了侍妾也就是秋暮辞,再把这位太太娶进门的。这位太太姓柳,名唤希翠。据说柳希翠出身书香门第。从小饱读诗书,颇有教养。秋暮辞能看出来徐明哲对这个当家主母是非常满意的。娶了柳希翠后,他也晋升到了五品官。在吏部当差。 在别人手下讨生活,秋暮辞是不得不从的。她从床上几乎是滚下来,匆匆套上衣服。但是没有搭理妆发。就这么素面朝天。 柳希翠有些惊讶,本来以为秋暮辞应该是病倒卧床不起。没想到还能起身。她仔细瞧瞧秋暮辞的面色,苍白中透着虚浮。唯独剩下那嫣红的嘴唇,也是起了干皮。 柳希翠放心了些。一场风寒到底是消耗了秋暮辞。 太太一笑,让人递过几个盒子:“这几天也不见妹妹来看我。我还以为妹妹不喜欢我了呢。于是我主动来了。谁知道妹妹这风寒这么严重。我瞧着怎么还没好?要不我给妹妹再推荐几个大夫?” 秋暮辞三连拒绝:“谢谢太太一片好意了。不过我这病咳咳,”秋暮辞假装咳嗽,“还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给太太请安也实在是不得不为之。” 原主给柳希翠请安的时间是卯时,也就是凌晨五点。谁家好人凌晨五点起床就为了给柳希翠个面子。也就原主这个窝窝囊囊的人乐意去了。 柳希翠听到秋暮辞的拒绝很是失望,却也暂时无法。秋暮辞是徐明哲的正经姨娘,表面上总不好开撕。但柳希翠已经忍了秋暮辞很长时间了。 时间久了,柳希翠也就变成了魔怔人。更别提秋暮辞领先她先生下一个儿子。她除了流产了一回,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怀上一个正经孩子。这叫柳希翠怎能不如梗在怀。 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好说的。柳希翠在秋暮辞这里做了不到一刻钟便走了。装都不想装。 秋暮辞见怪不怪。 她卧在床上祈祷万万不能留下病根。所以多静养一段时间是对的。反正徐明哲已经很少来她这里了。她不侍寝正好,谁懂原本是黄花大闺女,到了这里成了一个儿子妈的荒谬感。心爱的手办没买成、演唱会没去成、还没有把商家的羊毛薅完。她精彩的人生刚刚开始一半就折戟沉沙了。 想着想着秋暮辞便哭了起来。哀叹自己消失的一切。 桐儿反倒是姨娘发了疯。说起来,桐儿也是个倒霉蛋。她刚刚被管家买进府里没有被太太留下,反而去了不受宠的秋姨娘这里。秋姨娘也是个不争气的。对付太太毫无还手之力。桐儿在旁边看着都要急死了。 雪上加霜的是秋暮辞又感染上风寒。 桐儿笃定秋暮辞活不过这个冬天。她也该思考她自己的退路了。总不能再被人牙子卖上一回。但是投降给太太,桐儿又怕太太说她卖主求荣。总得是左右都不对付。桐儿也是愁眉苦脸。原本以为跟了一个好主子,谁知道是个银样蜡枪头。 桐儿:这个冬天真是分外艰难啊! “阿嚏!阿嚏!” 秋暮辞裹紧身上的被子,靠着火盆。 “这个冬天我一定能平安度过。” 第2章 家书 当冬天走到末尾,院子里的积雪未化时,秋暮辞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但是她的钱也快用完了。徐明哲虽然是五品京官,但是他领的俸禄在繁华的京城实际上是不够看得。若不是有秋暮辞和柳希翠的嫁妆,主要是秋暮辞的嫁妆贴补,徐明哲不会有现在这么风光。 秋暮辞必须要想些办法搞钱了。 她实际上对古代一无所知,全靠原主的记忆以及看得古代剧的知识小心翼翼试探。 比如说东市是京城百姓吃喝玩乐的地方,再比如说,原主根本没出过几次家门口,每次出去都要厚厚的头纱或者坐在轿子里。身为官员的侍妾也是要讲礼数的。 秋暮辞感觉到一股窒息。恨不得再次落水穿回去。要知道她是最喜欢逛街的。如果不是落水不一定穿回去,会彻底死亡。秋暮辞早就这么干了。 缓缓,都缓缓。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 秋暮辞告诉自己稍安勿躁。 于是便让桐儿拿来她们院里的账本。 虽然说管家的是柳希翠,但是每个院子里都会有自己的小账本。平常吃了多少、喝了多少、穿了多少,在上面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一看,原主平日里花销并不算大。除了胭脂水粉,就是素衣罗锦。或者给她儿子买一些笔墨纸砚和吃食。 秋暮辞记得原主“嫁给”徐明哲时,可是带了黄金不说万两,也有千两那个数。 如今才过了几年就剩下一些素簪子和碎银子。竟是连半点黄金都找不着。 还有衣服。 原主家做得是苏绣的生意。原主成婚时,布匹带了很多。如今也只剩下成婚时的样衣还有以前原主在闺阁中都看不上眼的蚕丝衣服。 好一个被吃干抹净。 自从孩子出生后,原主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己家的人来慰问了。原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不曾给家里写信。 换做是秋暮辞决意不会这么做。 于是秋暮辞翻出笔墨纸砚,决定休书一封给秋家。诉说自己的艰难。谁知道秋暮辞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是身体上的一些习惯却还是没继承。 秋暮辞艰难地写着,过了一会儿,一封狗爬一样的家书出现了。秋暮辞实在是不忍直视。 便问桐儿:“你可会写字?” 桐儿:“奶奶,奴婢不会。” 秋暮辞:“那我以前可曾给本家写过家书?” 桐儿:“姨娘一般都是让管家去联系秋家的老爷。近几年......管家说秋家老爷过得好,不必如此频繁地写书请安。所以姨娘你就没写了。” 秋暮辞:“你可曾知道跑腿送信的人是谁?” 桐儿:“知道。是小石子。他和他爹都跑的很快。不过近几年都是小石子在送文书。” 秋暮辞细细思索了一番,决定找个会写文书的人,另外再加点钱让小石子去送。管家那边的人看来都是柳希翠的。 索性这些事情办成的很快,小石子一听有钱。便欣然接下这件事情。 办完这一切,秋暮辞又躺回床上。无法,她现在虽然好些了,但还病着。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等到再好一些,冬天过去了再出房门。 徐明哲近几年并不常宿在原主这里。原主看起来就像是失宠的样子。屋里的一切摆件都散发着岁月的光泽,也就是用了很长时间的不值钱的老东西。 值钱的东西早就被管家的以各种名义借走或者送走了。 饶是秋暮辞脾气好也感觉到一阵窝火。这就是封建制的古代。活得和奴隶又有什么区别。 原主房间里没有什么值得把玩的东西。有一面铜镜还算是精致。秋暮辞拿来铜镜照出自己的脸。说实话,这张脸面若银盆、肌骨丰盈,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正是明艳大美人的长相。比秋暮辞上辈子长得好看多了。 只是尚在生病的痊愈中,气色差些。 “唉。” “秋娘为何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秋暮辞身后站了一个男子。 听着这记忆里熟悉的声音,秋暮辞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是徐明哲! 她落水前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如今变成已有一子的京官夫人。前后落差也太大了。 看秋暮辞迟迟不转身,也不回应。 徐明哲眉头一皱,把铜镜从秋暮辞手中抽出。 开玩笑道:“多日不见秋娘。怎么反倒是生分起来了。” 哪里是多日不见。分明是五十七天没见面了。原主每天就指着数日期过活。秋暮辞吐槽。这个“丈夫”她也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毕竟两人实际上是属于陌生人的身份。并且徐明哲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太烫了些。秋暮辞感受到一股不自然。便推脱道:“咳咳。妾身一时想周儿着了迷。说起来,妾身生病的这段日子已经很久没见过周儿了。” 徐明哲眉头自然松展开。原来是想周儿。他以为就像是柳希翠说的那样,秋娘重病缠身了呢。正好今天公务不多,能多陪秋娘一段时间。 可是秋暮辞并不需要有人陪。她还没有完全消化原主留下的记忆,生怕露馅了,被人当作妖孽斩杀。所以秋暮辞大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一时间惊到了徐明哲。徐明哲一看这情况,哪里能行。 颇有些灰溜溜地走了。 “我去给你请大夫。” 秋暮辞多喝一些药也无妨,主要是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原主的记忆里,柳希翠是和蔼的掌门主母,徐明哲是她应该一生依靠的男人。自己又生了一个儿子。一辈子可算是衣食无忧了。 虽然主母疑似苛待原主。原主也忍了下来。毕竟商不与官斗。只不过这忍得太过分,反倒是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说定个小目标的话,秋暮辞希望自己在古代也能活得很好。这就必然要牵扯到侍宠。秋暮辞并不认为一个完全没有经历过思想洗礼的古代承受得住改革的风险。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找个男人绑定。 这个男人当然可以是她儿子周儿。只要没被柳希翠给养歪,秋暮辞就有了一张最亲近的王牌。 * 正是风雪料峭时,秋暮辞仅仅是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去看看原主日思夜想的孩子。 虽说季明哲在京城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但也有一整座三进的四合院。这里面说不得还有秋暮辞带去的嫁妆的功劳。 秋暮辞怕自己不认得路,索性就带上了桐儿。两个人先是走了一段路,然后坐轿子出了家门。另外这轿子也不是人坐的,空间狭小拥挤。秋暮辞是看哪里哪里不满意。轿夫走得她快要把喝下的药水给吐出来了。 一路颠簸,才终于到了宗学的门口。怪不得原主不常出来去看看孩子。 即使到了宗学的门口,秋暮辞却是不能进去的。只能等在门口。因为里面住的得是儒家书生。女子进去到底是不合适。 秋暮辞再次哀叹。 索性回了轿子里,拉着桐儿说一些体己话。 问问那封写给秋家的信小石子已经送出去了,原主的嫁妆统一存放在管家那里,当然在桐儿眼里最重要的是老爷终于来看姨娘了。虽然只待了一段时间,那也是好兆头不是。总比被忘记了强。 这段时间满府的人都以为姨娘不受宠了。连伺候都怠慢了许多。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挨到了宗学放学的时间。 一听见那放学的红领声响,各家的孩子像黄豆一样从门口滚了出来。陆陆续续上了自家轿辇。秋暮辞记得原主儿子是学二的年纪。想来是快了,她还嘱咐桐儿多注意一下。 “哎。姨娘。这不是我们家少爷吗?你看他出来了,出来了。” “桐儿,在哪里?”秋暮辞慌忙去寻找。一时间看着这么多有点相似的脸,秋暮辞一时之间有点不敢确认。毕竟都是徐家的后代。后来在桐儿的指认下,秋暮辞确认了一个到她腰记的小男孩。 男孩身后一个书童。重点是男孩,眉心点了一颗红痣,和财神下的送财童子长得真像。脸颊肉duangduang的非常有活力。一出宗学门,就高兴得左顾右盼。但在看到秋暮辞之后,男孩瞬间变了一个神色,恭恭敬敬行礼。 “秋妈妈好。” 秋暮辞眉头一皱,这说得她和奶娘一样。 第3章 小孩 ...... 秋妈妈好。 他们原本是不必如此生分的。遥记得原主记忆里刚生下周儿那两年。原主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周儿第一声叫的就是娘,还有会翻身了,不喝奶了、改吃那面糊糊。星星点点的记忆冲刷着秋暮辞的脑袋,秋暮辞心脏一痛,几乎要落下泪来。但她还是生生憋了回去。 秋暮辞心想,这便是原主的身体记忆吧。到现在还有如此之大的影响。怪不得原主满腔怨怼,熬不过一场小小的风寒。 秋暮辞最终也没叫周儿改叫“妈妈”,硬生生接下这疏离的称呼。 秋暮辞没有先问周儿的功课怎么样。而是对周儿说:“我给你带了一些点心。咱们边回家边吃吧。” 周儿果然眼前一亮。他以为秋妈妈也是来问他功课读得怎么样的呢。周儿平时都被爹爹和娘问烦了。 于是周儿便欢快的把书包迪递给书童,自己一踩凳子上了轿子和秋暮辞并肩坐在一起。 周儿目前才只个五六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但是徐明哲颇为关心他这个长子的课业。于是周儿开蒙早,坐在一群比他都大的孩子中间,难免有些不适应。但是周儿又不敢告诉父亲。怕父亲说他只顾着享乐。 秋暮辞拿出点心,递给周儿。果盒是个三层的。秋暮辞只依稀记得周儿喜欢吃山楂片、茉莉酥、还有一种原主也记不太清了。正好今天来问问。 “周儿,好吃吗这些?” “谢谢秋妈妈,非常好吃~!” “我记得你之前还爱吃什么啊?”秋暮辞装作很苦恼的揉太阳穴。 “是枣仁糕!” 周儿答道。 “哎对对对,是枣仁糕。”秋暮辞回答:“我下次会记得给你带上的。” “谢谢秋妈妈。”周儿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他都没去看望秋暮辞几次,秋暮辞却还始终惦念着他喜欢吃什么。周儿脸红了。 小孩子就是好哄,秋暮辞松了一口气。看来柳希翠和周儿的感情也不是太深厚。 如果她努力一下,说不定能把周儿的教养权重新夺回来。古代女子本就是弱势,一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活从夫,夫死从子。 与其想尽办法讨好“事事不管”的徐明哲。不如把周儿拉到她的阵营。毕竟秋暮辞是周儿的生母。从名分上来讲周儿和她始终是割不断的关系。 可能柳希翠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也想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没有彻底拉拢周儿到她那边。亲娘总比外人强不是。 秋暮辞总算获得了一个好消息。但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所以秋暮辞虽然是一路和周儿坐同一辆轿子回去的。但是秋暮辞快到府上的时候,便让周儿下轿子,自己走回去。 秋暮辞等了几刻钟,确定周儿已经进府,回自己院子后。才施施然进府也回自己院子里了。 之前让桐儿休书一封给娘家。如今过了半月才收到回信。秋暮辞不禁感叹古代交通的不便利。但她学的是护士不是建筑学。还需要从长计议。 秋家的回信用的是上好的宣纸,凑近闻还能闻到一股花香。秋暮辞展开信看内容。借助桐儿的翻译上面大致说了:女儿近来身体可好,父母在家里身体康健,就是家里的生意竞争激烈。大哥一时之间也忙得回身乏术。也不知道秋娘缺不缺钱,所以就擅自做主送来了一箱钱财。 还有嫁妆里赠送的田庄是否搭理好了。 秋暮辞这次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原来原身父母还记挂着她。但是在徐府的心酸难过却是半句都不能说出口。民不与官斗。徐明哲再怎么样也是个五品官员。还是在京城这个龙虎辈出的地方做官。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秋暮辞打开箱子。一箱子金光灿灿的金锭便出现了。上面还放了一些首饰和头面。按理来说,娘家送的东西应该要告诉管家一声的。但是秋暮辞不按常理出牌,主动昧下了这箱金子。呵呵,交给管家,那就是进了柳希翠的肚子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柳希翠始终是秋暮辞眼里的掌中钉肉中刺,没有其他的原因。是柳希翠先把秋暮辞逼到绝境的。两人现在隔着血海深仇,没有和好的可能了。还有,徐明哲看似温和,但是却放任柳希翠的一些小动作。秋暮辞很难不想到,如果柳希翠没了,徐明哲是否会再娶一个主母压在秋暮辞头上。 秋暮辞对于这些事情真是头疼欲裂。如果让秋暮辞选的话要么等周儿长大了分家,要么等合适的时机提出合离。 但是不管怎么样秋暮辞还是希望自己能有足够多的底牌,那么对于家里送来的金锭和庄子。秋暮辞势必要接管的。 不如就先把产业搭理起来,并且先和周儿套套近乎。 秋暮辞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她爹娘给她过继了几处庄子。平时府上的吃食有一部分也是原自庄子上。近几年,庄子上的进项是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了。秋暮辞皱眉,不但钱财重要,手底下的田庄更重要。这都是她能在古代生活舒适的必要条件。 择日不如撞日。 秋暮辞送周儿回了院子后。叫来桐儿随她一块去庄子上查账。 桐儿:“姨娘。咱们府上没有这样的规矩。不如就让管家的去查账。亲自去未免.....” 秋暮辞不屑:“我这个姨娘也让管家的当了算了。” 桐儿立刻住嘴,劝道:“那可不敢。” “只是主母那边......” “先去了再说。” 这一次秋暮辞特意做了宽轿子,甚至她还想骑马。只不过觉得在这里太“惊世核俗”了些。也就没做。 就这么一路出京城,顺着大道一路走。再弯弯绕绕,这才到最近的一处庄子。怪不得桐儿不让来了。最近的一处庄子也离京城有二三十里地。 与其他庄子不同的是,秋暮辞一下车就感觉到一股荒凉挫败感。门口甚至长了杂草。桐儿在前,秋暮辞在后,内里看门的也昏昏欲睡。 桐儿叫醒他:“喂醒醒。” “二太太来了。” “哪个二太太?” “徐家的二太太。还不赶快都出来迎接!” “哼,二太太铁定不会来这里。你怕是骗人的土匪。” 桐儿气道:“不巧了。今天还真不是土匪。二太太亲自来检查庄子。既然你不去禀报,那就换个人!” 桐儿直接连人带侍卫闯了进去。 好家伙,里面庄主是歌舞升平,美人环绕。与之相反的是庄子收成不足往年的一半。大半的地都荒着,佃农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庄主看到是主家的侍卫来了。想逃走,却被逮了个正着。衣衫不整地被人按在地上。 秋暮辞念叨了一声“罪过。”吩咐人先给他披上一件衣服。省得她看见了闹心。 “夫人好。”庄主满脸堆笑:“往年也没见着夫人。如今夫人亲自光临寒舍。不如我去泡一壶茶,咱们坐下来好好谈。” “往年都是你管的庄子?” “......是。”庄主额头冒出了冷汗。这不明显是他管理的吗。这二太太葫芦里卖的卖得什么药。虽说庄子上的收成近几年骤降。但是这也有天灾的原因不是嘛。一个深宅妇人,糊弄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这庄子近几年的收成为什么少这么多?” “夫人有所不知,”庄主惋惜道:“前几年京城地震,把附近的河坝震坏了。河水决堤淹没了这一片的庄稼。到现在还没好呢!” “那佃农呢?” “田地没了这么多,自然是养不起这些佃农的。所以小人逾矩都解散了。” 秋暮辞冷笑,轻蔑道:“我看庄主也不下地,没想到对庄子上的事情那么清楚。那我再问你,庄子上的佃农是你亲自发散走的?” “这......是小人发散走得。” “那如今我发散走你,也算承前启后了。” 庄主一张脸苍白似雪,过堂风刮得呜呜叫。这刚下肚的热酒冰凉起来。他想不明白,二太太怎么突然来这里,还要询问这些事情。以往庄子上的收成比这更差的也有。庄主还想求饶。 秋暮辞却是命人把他给拖走了。 既然没了一个庄主,那便要选出一个庄主来。秋暮辞心里的目标就是找一个和善并且能掐会算的。 所以她特意出了几道题。都是一些算数题。托桐儿把这些交给候选人。 候选人有庄子上的老人也有从外面推荐过来的。 做出秋暮辞算数题的人寥寥无几。 其中一个人却让秋暮辞眼前一亮,不但做得算数题是满分的。并且长得高看起来亲和力也行。家里也是佃农,懂得怎么跟庄稼打交道。 秋暮辞特意让人上来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越看越觉得满意。奈何此人年少。于是便让这一家人都晋升为庄主。相互照应着。 秋暮辞的要求是三七分。每年的收成也会有固定数量的额度要超过。一旦不超过,这家人的下场也不会比前庄主好多少就是了。 秋暮辞离开时,新庄主特意做了一桌美味的酒席,知道太太不方便,还特意让母亲和妹妹作陪。 秋暮辞酒过三巡,整个人喝得有点红彤彤,看着1这一桌子在现代来看无比寒酸的酒席。心里想:等什么时候玉米、番薯这些找到了。情况会大不一样吧。 古代的菜品还是太单调了些。 第4章 女戒 冬去春又来。 秋暮辞的风寒好透已经是春天的时节。 古代的娱乐条件非常匮乏,除了看戏、喝茶、逛街就没什么了。秋暮辞又不想用自己柔嫩的手去做女红。就在快要无聊到秋暮辞自己要动手写话本子时,柳希翠的贴身丫鬟来了。 “二太太你已经很长时间没去太太那里了。太太想着您病好了,正好一块去听戏。” 秋暮辞挑眉,说曹操曹操到。她憋着不找柳希翠,柳希翠还能主动送上门来。就是去听戏嘛,也行。 秋暮辞照例还是和桐儿一块去的。另外,她又重新找了几个丫鬟伺候。倒是在古代享受了起来。如果没有柳希翠在上头压着就更好了。秋暮辞能再“方便”一点。现在未免还是觉得有些束缚。 秋暮辞慢悠悠到场地。柳希翠等得茶都凉了。面色难免有些不快。 “妹妹脚程未免太特殊了些。” “让姐姐多等我了。新换的几个下人还不熟练。” “我记得妹妹生病前在抄《女戒》,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观摩一下。你也知道,我平时看书看得这方面比较多。” 什么三从四德还有《女戒》,秋暮辞当然是没抄的。但是又不能当众这么说。于是用团扇挡住下半张脸,略带歉意撒谎:“妹妹冬天生了一场风寒,身子骨都酥了。对于抄写《女戒》难免疏忽。说起来,没有姐姐提醒,我可要完全忘光了。” 柳希翠当即反驳:“那怎么能行。女子之道都在这里面了。妹妹还是应该好好抄写并多加体会。”柳希翠真诚劝道。 秋暮辞是真想翻白眼。想了想,忍下来不与柳希翠分辨:“姐姐说的是。如今我也是大好了。回去就看看这些书。今天还是先看戏吧。” 柳希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听戏听到天色擦黑。柳希翠的下人突然冒出来在柳希翠身旁耳语几句。秋暮辞看着柳希翠变了神色。看了秋暮辞一下,笑道:“妹妹,老爷刚才在找我。姐姐先走一步了。”不全然是羞涩,还有掩藏不住的傲然。 在秋暮辞看来,柳希翠是失去了一个主母的风范的。倒是和一个姨娘争起宠来了。有这么一个小心气的主母长年打压,怪不得原身一命呜呼。 秋暮辞在想要不要侍寝。前面提到过穿越前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穿来就成了一胎宝妈。这宝妈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失宠的。太阳渐渐西沉,秋暮辞想不出来该怎么办。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秋暮辞让桐儿花钱买徐明哲的行踪。在徐明哲身前表现的好一些也不会对秋暮辞造成什么不好的伤害。 * 这天,徐明哲早早下朝回家。找了几个秀才一起闲谈。突然从院内进了一个小厮。 “老爷。二姨娘给您煮了一碗莲子八宝粥。” ....... 徐明哲恍然,是秋暮辞。想来秋娘病好了。这不是给他送来了莲子八宝粥。徐明哲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秋娘了。由于风寒,两人之间没有正常的生活。还有,在三餐照顾上,秋暮辞也是能推则推。她可不想一天三顿饭都看见柳希翠疑似得意的嘴脸。所以徐明哲见到秋暮辞是非常罕见的。 如今秋暮辞主动贴过来亲近,又让徐明哲想起了两人最初浓情蜜意的模样。徐明哲喝了那碗莲子八宝粥。心里痒痒,出了书房一拐便来到秋暮辞的院子。 秋暮辞当时正在和丫鬟玩抛绣球。玩得痛痛快快、香汗淋漓。衣衫之下能依稀看到薄薄的肉色。看着已经是病好了。 徐明哲一看更加心里痒痒。直盯着秋暮辞,重重咳嗽了一声,果然秋暮辞注意到了他。立刻不玩绣球了。过来行礼。 “大人好。” 徐明哲握住秋暮辞的双手拉着秋暮辞起身:“秋娘何须如此客气?近来可好?我忙着朝中事项,可是怠慢秋娘好长一段时间了。” 秋暮辞嘴一撇。是忙着朝中事项还是忙着和柳希翠造孩子,徐明哲自己心里清楚。 秋暮辞只能懂事一笑:“大人何必说什么怠慢。朝中事物一向是最重要的。小女子也只能在后宅不添乱罢了。” 徐明哲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一同进了屋,天色尚且有一点余光。秋暮辞琢磨着一碗粥的效果有这么大吗?徐明哲亲自来了。秋暮辞也没提前1准备什么。只知道徐明哲还没吃饭。于是让刚建的小厨房做了几道菜。菜上来之后,徐明哲又吩咐人拿了一瓶酒。 ...... 秋暮辞几乎要扶额了。看来今晚是逃不掉了。 两人酒过三巡,秋暮辞脸上都是喝出来的红晕。原本就是明艳的长相,更是增添了很多妩媚。到最后她甚至站不起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秋暮辞在用酒精麻痹自己。 稍微走那么几步就摔进了徐明哲怀里。好像一团小动物在那滚啊滚。 徐明哲软了一片心肠,下面却又应了。 “秋娘我们休息吧。” 徐明哲甚至都没点里面房子的蜡烛。两人就这么黑灯瞎火地酒暖**醉。 秋暮辞感觉自己整个在飘飘然。一会儿云一会儿水一会儿揉的。 ....... 第二天桐儿一脸高兴地叫醒秋暮辞。 “姨娘,姨娘,这是新做的早点。您快趁热吃了吧。” “先放着吧。徐——老爷呢?” “老爷上朝去了。临走前还嘱咐我们好好照顾姨娘呢。”桐儿仍旧很高兴地说。虽然姨娘之前生病好了。但一直没有老爷的宠爱,一切终究是空中楼阁,连她们下人说话都少了几分底气。现在可好。姨娘重新恢复了宠爱。连和那些人拿乔都有意思。 秋暮辞有点失望。徐明哲早早去上朝去了。昨天是她第一次咳咳。想来怪草率的。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秋暮辞唤来桐儿,咬耳朵说:“你去给我拿一副药汤......”桐儿眼神惊异,搞不懂秋暮辞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要是被老爷发现了。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不,秋暮辞眼神冷冷地:“你照办就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两个时辰内必须送过来。”